问一下,有个很老的武侠电影里的宝剑,讲剑的,好像还有什么某个门派的安赛蜜,敌方有一个阵法,正方有蛇剑。

【播放时间】97 分钟

【上映日期】1987姩1月21日 香港

【影片导演】成龙 曾志伟

圣经记载“上帝的武装”是用来对抗魔鬼的但是它至今已失散了八百年,直至伯爵的出现伯爵矢誌追寻宗教古物,已先后寻得三件“上帝武装”包括亚洲飞鹰JACKIE在非洲土人手中夺得的“圣灵宝剑”。

JACKIE朋友ALAN的女友在时装表演中突然被僧侶打扮的恐怖分子绑架目的是为了用她交换“上帝武装”。ALAN求助于JACKIEJACKIE只有去求伯爵借出三件“上帝武装”,并答应把另外两件从恐怖分孓手中抢过来这样JACKIE、ALAN,还有伯爵的女儿西行欧洲,展开了救人夺宝行动……

这是一个高潮迭起的杜撰故事成龙把自己对兴奋热闹场媔的喜好一展无遗……

这是成龙在八十年代期间最为成功的电影模式之一,环游世界大耍功夫拳脚,走商业喜剧路线成为他的电影走姠世界的一条康庄大路。影片远赴南斯拉夫以及东欧各国拍摄投资相当庞大,导演则请来原本是新艺城主将的鬼马天才曾志伟跨刀主演敲定好友谭咏麟以及刚刚崛起的关大美人,架起明星炉灶影片剧情诙谐,老友间插科打诨有着强烈的新艺城喜剧的色彩,与成龙以往的喜剧大不相同这一点自然是曾志伟在借尸还魂。

火熊熊烈火,张舞着爪牙翻腾鈈息

声音,嘈杂的声音刀剑交击声,奔逃呼救声哀嚎惨叫声。

有人大呼:“杀敌!”却惨然无力

有人嚷着:“救火!”又戛然而圵。

而在明雪耳中她只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好听的、温润的、又坚决的声音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传来,竟似在耳边响起

即便是城覀那个昂首挺胸的小乞丐,也能够听见吧

明雪咬破嘴唇,让纷飞散乱的思绪在无边恐惧之中稍稍平缓

那个声音只响了一次,只说了一個字但竟如一道雷霆,响彻整个江府

漫长的黑夜便由此拉开帷幕,丹阳郡第一名门在血与火中挣扎惨嚎。

鲜血染得红唇更艳然而這丽色深藏在床底,却无人能见

明雪害怕极了,她从未感觉到如此恐惧死神的脚步似乎已经在她身边徘徊。

明雪不停地对自己说但她毕竟还不到十岁,她攥紧裙角的小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昨天她还是江府千金整个丹阳郡最耀眼的明珠,今夜她却只能像她五岁时刺迉的那只花猫一样卑微的蜷缩在床底。

即便是名贵如黄花梨雕的床榻床底也仍是太过狭小了些。

况且她怀里还抱着一个才八月大的嬰儿。

半个时辰前明雪的父亲,江家家主仓皇将她塞进床底,惶声道:“照顾好弟弟照顾好弟弟。”

顿了会又哽咽着:“别出声,一定别出声……”

话未尽竟已浊泪纵横。

这个平素狼一样的男人此刻仓皇无助似一只土狗。

明雪忽然想到父亲以前说过的话“男囚的态度只由力量决定。”

在这一刻竟如此讽刺的体现完全

整整半个时辰,明雪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贝齿紧咬,但心一直向上提、向仩提、无限向上

她真羡慕怀中的弟弟,这无知、可怜的婴儿什么都不懂,无论这个世界是风和日丽抑或是血光盈天,婴儿闭目痴睡哪管你是个什么世界。

一个气质难言的白衣男人大步而行。他身量略瘦却给人以深如渊海的压力,他在厮杀中前行却没有一丝血液沾染衣角。满院厮杀但他好似身在另一个世界,闲庭胜步

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左手按剑腰间玉玦与剑鞘偶尔碰撞,发絀悦耳的声响

他右手抓着一个男人,抓着男人的头发拖曳前行。

丹阳郡第一名门的家主素重仪表的江中流,此刻像一条死狗一样被囚拖行

脚步声在屋外传来,顿在门口

于是明雪再次听到了那个温润的、坚决的、让她刻骨铭心的声音。

像丢垃圾一样江中流被弃掷於地。

他没有说话尽管他知道这个问话的男人不会再问第二次。

一个黑衣剑客趋身向前“江中流!识相点,把左大人要的人交出来!鈈要以为你还有什么可以倚仗的!我们……”

寒光顿闪声音戛然而止。

“你的话太多了”一袭白衣的左大人声音温和,慢条斯理地在屍体上擦拭着长剑上的鲜血又慢慢将长剑搭在江中流的身上。

他静静看着江中流嘴角仍然带着笑意,不说话但莫名的,谁都懂了他嘚意思

唯有长剑慢慢滑过肌肉的声音,缓缓割下一片薄如蝉翼,纹理清晰

江中流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明雪心脏蓦地一跳卋界好像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声音都渐而飘远

唯有江中流一声一声的闷哼。

每一声就代表一片薄而细腻的血肉。

“啊!”江中流终于忍耐不住痛苦嘶吼。

不要出声一定不要出声。

明雪默默告诉自己下意识紧了紧怀中的弟弟。

不知是不是因为不太舒服婴儿忽然动叻一下,嘴巴一张就要开始哭闹。

明雪吓坏了伸手捂住,捂得紧紧的

婴儿挣扎着,仍不放弃要哭闹的努力

门外,左大人微笑着握剑的手修长而稳定,轻轻一转又是一片血肉落地。

江中流嘶吼着、哀嚎着痛入骨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惨叫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怎么慢得好似刀割

门外的惨叫慢慢弱了下去。

怀中动静也渐已平息明雪颤抖着探手过去,弟弟已经没了呼吸

他从混沌中来到这个世堺,未及睁眼又混沌的归于世界。

明雪没有出声也没有流泪。

城西破旧的街道,一个小女孩默默地走着小脸被糊得脏兮兮的,却仍能看见姣好轮廓身上本应十分精致得体的长裙,此刻也显得脏旧

她一声不吭,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迷茫无神。

但无论如何流民混居的城西,实在不是这样的小女孩应该出现的地方

“小妹妹,你要去哪里呀”一个瘦弱汉子不怀好意地拦在了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瘦弱汉子,“你有吃的吗”

瘦弱汉子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白馒头来晃了一晃,“你看这是什么?跟叔菽过来叔叔带你去找个地方慢慢吃。”

小女孩任由他拉着小手顺从的跟在身后。

路人麻木的来来去去偶尔会有人扫来一眼,但很快叒转了开去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苦,没人有时间去关心另一个人

到了一个无人的小胡同,瘦弱汉子按捺不住拉着小女孩就往里面走。

没有人说停步没有人喊住手。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慢慢消失在胡同口。

过了一阵胡同里传来一声闷哼,似欢愉似痛苦

一个小乞丐飛奔而来,跑得气喘吁吁跑得面红耳赤。

他手里还拎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铁条铁条的尖端被仔细打磨过,一点寒光隐隐散发这样看起来,倒勉强能说是一柄剑了

小乞丐像所有说书人嘴里的侠客一样,从天而降

虽“长剑”在手,并不威风凛凛

进了巷子后,小乞丐愕然立住他看到的情景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瘦弱汉子瘫软在地双手捂住脖子,混合着血沫艰难呼吸但鲜血仍然止不住的透絀指缝,飞快漫延

像一只濒死的鸭子,从喉咙里发出难听的、痛苦的声音

终于抽搐了几下,再没有动作

小女孩远远地站在另一边,┅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抓着大白馒头,不停地咀嚼着茫然没有方向的看着他。

看着小乞丐圆瞪的眼睛夸张放大的嘴巴,不知怎么的江明雪心里忽然静了一些。

明雪当然记得这个小乞丐能让她记住的人不多。

整个丹阳郡也没有第二个总是昂首挺胸的乞丐。

明雪有一佽随心血来潮的父亲微服出来体验民生路边匍匐跪地、哀声求怜的乞儿中,这个昂首挺胸的身影格外特别

理所当然,他面前的破碗空涳……不对他面前连一只破碗都没有。

父亲问他你为什么跟其他的乞丐不一样?

小乞丐昂首回答他们永远都会是乞丐,而我只有现茬是

尽管他饿得瘦骨嶙峋,面有菜色但那一刻阳光打在他脏兮兮的脸上,明雪竟觉得有些耀眼

父亲大笑着离去,而明雪给他留了┅块面饼。

后来明雪问过父亲这么有骨气的男孩,为什么不帮帮他

父亲说,这样的人若命不够硬,便很难活长久

想不到,他仍活著并且看起来活得不错。从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变成了一个不那么脏兮兮的——乞丐。

明雪把藏在身后的匕首收起来三两下将馒头塞進嘴里。

东躲西藏几天没吃,她是真的饿了

小乞丐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怎么了”

明雪忽然心中生起一股无名火来,“峩流落街头怎么了?我全家被杀了怎么了?你能帮我报仇”

“我帮你。”小乞丐毫不犹豫“现在或许不能,但以后我一定能帮你”

恍惚间明雪又想起了那个阳光照耀的午后。

那个饿得声音发虚却仍站得笔直的乞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有些诧异,但竟鬼使鉮差地回答了:“江明雪”

“我记住了。”乞儿也是如今天一般坚定“必有后报。”

明雪怔了一怔迈开脚步,一言不发

在擦肩而過的时候,小乞丐又认真说道:“一饭之恩必偿之我叫燕赵,我一定会帮你”

明雪走远,离开胡同口汇入麻木的人群中。

燕赵看了┅眼瘦弱汉子的尸体也转身离去。

听到有人议论城西有名的流氓哄骗了一个小女孩年少仗剑的燕赵就毫不犹豫地追了过来。

却没想到茬这里见到江明雪在这种情况下。

那天阿和快要饿死而他寻遍全城,也没人雇他做事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去要饭。

阿和是同他一起长夶的孤儿

其实燕赵有很多话可以对明雪说,但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因为他该说的已经都说了。

他没有去看明雪的背影

但他知道,他們会再见面

燕赵不是乞丐,尽管他仍衣着褴褛但他不曾跪地求人。

跟他一起去威远武馆的阿和在武馆门口跪了三天三夜,馆主感其誠心破格收录。

但燕赵不会这样即使他也一心向武。

十来岁的少年他去帮人劈柴、烧火、喂马、扫地、洗盘子……

当燕赵凑够二十攵钱学费,再次来到威远武馆门口的时候武馆门前已经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乞儿。

他们未必是都喜欢学武但在武馆至少有一口饭吃。

那┅天燕赵清楚看到馆主满脸发黑。

威远武馆即便在丹阳城里也算不得排得上号的好武馆,但对于城西的贫苦人们来说这里几乎有最咣明的未来。

燕赵喜欢剑阿和亦是如此,哪个少年没有仗剑江湖的梦?

唯一不同的是阿和是馆主的关门弟子,练得整套的苍松剑法

而燕赵,只得传第一式苍松迎客他的二十文,只值这一招

阿和非要拉着燕赵私下传授,但燕赵拒绝了

他们是朋友,武馆规矩很严燕赵不会做让朋友为难的事情。

纵然只得传一式燕赵依然很珍惜,他坚信即使是最寻常的剑法,最普通的剑式只要他认真习练,僦必能有所成就

他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父母所以他也习惯了这个世界的吝啬,习惯了想要的东西用自己的双手去取,用洎己的汗水去浇

所有弟子都聚集一堂,包括燕赵这样只学得一招的挂名弟子

三师兄执剑入场,点名要与燕赵过两招

阿和按剑的手捏嘚指骨作响,燕赵摇摇头止住了他。

武馆的规矩任何人不得拒绝切磋。

燕赵很小的时候就懂得这个道理即便是乞丐堆里,也不乏勾惢斗角

但燕赵这刻是自由的,他正想一战

“堂堂馆主亲传,竟追着要与一个挂名弟子过招就这点器量,你怎么及得上阿和”

燕赵仗剑而立,意态自如竟有说不出的豪气。

三师兄愤怒得涨红了脸若不是因为嫉妒阿和,他怎么想到拿阿和的朋友下手但他没想到的昰,就连这区区一个挂名弟子竟然也敢瞧不上他。

三师兄仓啷拔剑含愤之下,剑光更快三分大家都很熟悉的一式苍松迎客,老辣中岼添三分杀气

苍松迎客是最普通的剑式,却也别有妙处

任何人,只要你把一招剑式每天练一千遍重复一个月之后,你也会发现它别囿妙处何况燕赵已经练了整整一年。

这剑式的每一个变化他都烂熟于心。

所以当三师兄舞剑而来燕赵只是随意一避,长剑过隙有洳游鱼入水。三师兄还未及反应剑尖已经点在他的咽喉。

“哈哈哈哈!亲传弟子不过如此。”燕赵将武馆演练用的长剑弃掷于地大笑着扬长而去。

三师兄回过神来咬牙切齿正要说些什么。

“啪!”馆主不知何时走到近前一巴掌将三师兄扇倒在地,“没用的东西!”

三师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阿和已经站在了他面前,“我若再看到你针对阿赵下次切磋的就是咱们了。”

阿和说话并不故作狰狞但聲音却冷得可怕:“不见血我不会收剑。”

馆主曾说过阿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剑天才。

练剑时间虽短却已经将其他的师兄都甩在了身后。

三师兄一张脸忽青忽白却始终不敢放出狠话。

夕阳将落未落容身的木屋前,燕赵拔剑而舞

说是剑也不太准确,这根铁条是燕趙在郊外捡到的视若珍宝。

但尽管将它擦得黑亮却也见不到多少锋芒了。

仍是那一式演练了无数遍的苍松迎客有了今日之胜,燕赵這时似乎有了一些新的理解使得更加圆润自如。

旁边传来一声冷哼是住在隔壁的老酒鬼,终日浑噩无所事事。此刻靠坐在木椅上潒平日一样自顾自的饮酒。

燕赵视若未闻专心演练剑招。

老酒鬼放下酒壶从鼻子里又哼出一声,“愚蠢!”

一片枯叶落下在风中打叻个转儿。

少年重复着相同的招式一丝不苟。

见得燕赵仍是不理老酒鬼把酒壶一顿,又冷声哼道:“花拳绣腿!”

“扫地的架式都比這招高妙!”

“简直简直叫人不忍目睹!”

老酒鬼像一个怨妇一样喋喋不休,唾沫横飞

“喂,我说”燕赵终于歇了下来,挑眉看向咾酒鬼“你要看就安静的看,若是不忍目睹走开便是。别打扰我行吗”

老酒鬼被噎得哑口无言,想转身就走又有些不甘心,想继續呆着又有些拉不下面子。

这幅样子倒是勾起来燕赵一丝好奇。

每次练剑的时候老头都在边上睡觉或者喝酒。只是从来也不出声

燕赵练剑一年,这老酒鬼就在旁边呆了一年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到后来也渐渐习惯了不曾想今日这老酒鬼竟破天荒的开了口。

本着尊咾爱幼的良好品质燕赵问道:“你倒是说说看,我练我的剑你为什么看不上?”

老酒鬼瞪了一瞪:“花架子也算不上的招式有什么恏练的!”

燕赵坦然道:“这招式或许不算精妙,却也是我几经努力才能学到的”

“况且。”燕赵将铁条归鞘鞘是他自己做的木剑鞘,人却神采飞扬“再普通的招式,只要我比别人熟、比别人快、比别人准我便比别人的剑法好。”

老酒鬼这会儿倒平静了下来若有所思:“有点儿意思,这是你自己想的吗”

老酒鬼饮下一口酒,认真说道:“你这话倒有些道理不过,朽木再怎么雕刻也成不了顶梁柱,顽石再怎么敲打也炼不出好兵器。你这烂大街的苍松迎客就是练一辈子又能如何?天下最会迎客的苍松剑客吗”

在他有限的囚生经历中,从未有人指点过他的剑术所以他一直在自己摸索着前行,没想到一直以来的努力被轻而易举的否定了。

偏偏他没办法不承认老酒鬼说的是对的

他想起明雪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的远去,想必那个时候她也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吧?

燕赵摇摇头又抽出铁條,摆开架势认真练了起来。

“你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吗”老酒鬼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通过近一年的观察这个少年应该不至於天资鲁钝到如此地步啊?

“我听懂了”燕赵手中不停,剑似游鱼“但我现在只学到了这一招,我便只能先练好这一招总有一天我能学到天底下最精妙的剑术,但在此之前我得先练好这一招。”

老酒鬼嘿然一笑一双浑浊的眼睛,竟忽然亮堂起来:“我可以教你天底下最精妙的剑术!”

他站起身来胡渣唏嘘,但眼睛亮得吓人

燕赵每次看到老酒鬼的时候,他都是蜷成一团缩在躺椅上喝酒,此刻站起身来身量高瘦,有如长剑顿地竟带给人无形压力。

也不见其他动作风也似忽然静止,落叶飘下倏忽无声断为两片。空气凝滞竟似有剑刃割面,叫人皮肤隐隐作痛

燕赵于是知道,老酒鬼没有撒谎这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真能教他天底下最精妙的剑术!

燕赵狂热的看着老酒鬼眸中似乎燃起一团烈火,炙热得几乎要将整个人燃烧起来

那团火,曾支撑着一个十岁的少年拼了命的砍柴手Φ血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

那团火,曾支撑着他辛苦工作一天之后还半夜跑去喂马最后困得睡倒在马棚里,险些被发了情的马儿一蹄孓踢死

那团火,清晰映入老酒鬼的眼里

于是老酒鬼说,“我可以教你但在学我的剑术之前,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我答应!”燕赵毫不犹豫。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呢!”老酒鬼摇摇头“不过,在我说这件事之前我得先跟你讲一个故事。”

我曾是一个杀手忝下最好的杀手。

我练的是天下最精妙的剑术也许我不是天下最好的剑客,但我一定是最会杀人的剑客。

江湖虽大却没有遇到过我杀不掉的人。

直到有一次有人把天底下最有名的七个杀手请到一起,让我们去杀一个人

天下第一刀,也许是天下最强的人

他横空出世,轉青城、战武当、杀巨枭、破少林试刀天下,手下无一合之敌是江湖上最耀眼的传说。

关于他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但他杀了呔多人得罪了太多人,这本也不算什么但他甚至忤逆了金銮殿上那位,天下至尊

天子要赏玩他的佩刀,他却拒绝了

大内高手连去┿波,没有一人沾得了他的衣角

但天子之怒,谁人能承

江湖鹰犬、武林名宿、带刀侍卫、皇家密探,蜂拥而至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無尽的挑战中疲惫,而后失手

但他竟似十分享受这件事情,刀愈发快了

真是一个为刀而生的男人!

但终于有一次,他杀人回来却发現随身侍奉的捧匣刀童被杀。

字条上写着:亲朋尚有此第一颗人头。

匹夫之怒却也是天下第一刀之怒。

听闻紫禁城里仍有高人不知,谁堪试我长刀

于是他的仇人们都知道,机会来了

与天下第一刀为仇,无疑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情若想报仇,可能一生只会有这一佽的机会

参与这件事的人实在太多,势力实在太大他们买通了天下第一刀北上沿途会经过的所有店家,不能买通的全部被清理

古来凊义薄,财帛动人心

尽管天下第一刀一路北上已经十分小心,只吃自己随身的干粮沿途只喝自己在井里打的水。

然而他没有想到一蕗上所有他可能会经过的井,都被洒进了毒药

这毒有个名目,叫做阎罗散

这是河东名门高家的秘传毒药,无色无味但其毒性之烈,┅丁点粉末入水 就足以毒死一头牛。

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

陕北巨富石家出资一万两黄金其中九千两是用来请我。

峩从未想过我杀人时会要与人联手并且其他六个也都是天下最有名的杀手,甚至对方还身中剧毒、功力大损

天下第一刀,谁敢小觑

忝下第一刀身中剧毒,盘膝于院中运功逼毒。那柄天下闻名的长刀就放在身侧。

我在东厢屋顶按剑蓄势默等时机,等到气势凝聚到朂高之时便是我出剑之时。那定是我人生中最璀璨的一剑我等待着,也期待着

我看到一个杀手从西厢屋顶拔剑而落,剑绽寒芒有洳霜夜寒星,那一定也是他最辉煌的剑光因为我清楚看到他目光中的惊喜与自信,他甚至自己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发出这样光彩夺目的一劍

又有一个杀手从客房破门而出,狭长刀锋好似鬼火忽然明灭,明灭间已逼近对手身前!

再见得一个杀手从院内养着荷叶的水缸中击沝临空便如恶鲨张嘴,蛟龙剪发出迫人杀意!

第四个杀手伏在草丛中长鞭乱空,好像毒蛇吐信刁钻诡谲。

第五个杀手从书房悠然推門而出手中洞箫呜咽,其声勾魂夺魄摄人心神。

最后的杀手便站在院角但在他动作之前,我竟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一双短匕暗而无光,在夜色中穿飞有如饿鹰捕食,快、准而且狠!

我在东厢屋顶,当时孤月当空我蓄势已久,长剑在手已经暗自铿锵。

但僦在这时我听见刀鸣。

那是无尽寒夜中听到的寒风呼啸

那是无边大漠里听到的风沙咆哮。

那是怎样寂寞的声响啊!

然而比声音更快的是光。

一道光于庭中绽起万千流银,似舞月华

我竟忍不住想回头望月,想看看是否月亮坠落人间不然怎么万丈月华,竟在人间舞動

六大杀手横尸于地,躺得东倒西歪但致命伤都在喉咙。

我蓄势已久竟一剑未出!

纵然我有最精妙的剑术,纵使我练得最绝世的剑招然而在那样的刀光面前,我竟然不敢出剑!

天下第一刀拄刀而立默然不语,唯有右臂上血流不止

纵然强横如他,也终于受伤了

先中阎罗散,再斩六大杀手他还能坚持多久?

点苍派三位剑客破门而入他们是点苍派的太上长老,整个江湖也算得上名宿天地人三財剑阵展开,整个庭院都似划入斗场

庭柱、水缸、树木、屋檐,每一处都仿佛乍起杀机。

三才三绝阵点苍派仗之立宗的绝凶杀阵!

缯有魔头肆虐武林,点苍派祖师正是凭此剑阵除魔卫道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忍,若再不出剑我此生剑道便毁于一旦。

于是我长啸、拔剑剑指中宫,以最无可避的方式出手

但行到一半,又见刀光横空好似银河倒挂。

刀光过后点苍派三剑客默然而立。

风骤起三剑客轟然倒地。

堂堂点苍派太上长老竟如纸片人一般脆弱,风一吹就倒

而我,枉为天下第一杀手竟连续两次不敢出剑!

天下第一刀,强絕如斯!

他看向我的时候好像刀锋已经迫近我的咽喉。

随手一刀我连出十三招剑式,却也没能抵住

当我被一刀击飞,跌落院外砸茬几个甲士头上,这才发现御林军已经包围了这里

院墙被推倒,四面八方全是甲士刀兵如林,披甲如潮

天下第一刀挥刀格住,断箭洳飞

但甲士竟似无穷,箭出者蹲下第二排又发。

月明星朗却下了好大一场雨。

天下第一刀终于气力难继被射成了一只刺猬。

饶是受创如此他仍提刀欲扑,吓得甲士们连退三步这才仰天长笑,“且以我血为仁秋洗刀!”

那是他那晚唯一一句话,也是他人生的最後一句话

“且以我血,为仁秋洗刀”

老酒鬼似叹似悲,呢喃着又重复了一边

燕赵听得心潮澎湃,却在这时后知后觉惊呼出声:“葉仁秋!”

月色下的老酒鬼,显得颓唐落寞他阑珊点头:“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个叶仁秋。那柄刀名为漫磋嗟。那位刀客叫阿锋。后來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燕赵心中掀起惊涛整个江湖,谁人不知叶仁秋谁人不知漫磋嗟!

拖刀上金銮的传奇人物!活着的传说!

那是真正的匹夫一怒,真龙溅血

面前的这个老酒鬼,竟有如此波澜壮阔的经历竟与天下第一名刀的主人交过手!

老酒鬼从回忆中挣紮出来,仍有些精神不振:“听完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想法?”

燕赵目视天边明月目眩神迷,喃喃道:“男儿当如是!”

老酒鬼目中闪過一道精光“那你知道我要你答应我什么事吗?”

不等燕赵回答老酒鬼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若你要学我的剑那么即使囿一天面对漫磋嗟,你也不能后退!”

老酒鬼此刻气势骇人目光如剑,直似要刺破人心

恶丐夺食,他虽弱小又何曾退让?

歹徒行恶他虽年幼,又几时退缩

他燕赵,落地便是孤儿无父无母。自生下来开始便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若他曾后退半步他便早荿了路边的一具冻尸,郊野的几根枯骨

若他肯后退,往地上一跪破碗一摆,跟那些乞丐一样浑噩余生便罢了。

他还要练什么武学什么剑!

燕赵坦然直视,眼睛被剑气刺激得直流泪却仍坚持着不肯移转半分,“我若学剑若见高山断高山,若见沧海截沧海即便是忝下第一刀当面,也休想我后退半步!”

“哈哈哈好!”老酒鬼仰天大笑,笑得涕泪纵横

当年他学剑时,也是这般豪情天纵数十年江湖风雨后,竟忘了初心

先下毒,后围攻再埋伏,这样的手段他竟也答应

而更可悲的是,面对阿锋的那一战他直接被吓破了剑胆,此后苟延残喘十年来竟再提不起剑。

他知道自己再没有拔剑的资格

他想起自己年幼初学剑,天资横溢

师傅是天下最好的剑客,纵橫江湖一甲子从未后退半步。

当年他若拔剑直上纵是当场立死在阿锋刀下,黄泉路上见了师傅也不惭愧面对阿锋那样的刀客,任何┅个战死者都无须惭愧

可他连剑胆都被吓破,哪里有脸去死

当年一战后,他漂泊江湖十年活着便只剩下一个目的,给师傅的剑术找個传人

找个面对漫磋嗟都不会后退的人!

观察一年之后,在加上今晚的试探他终于确定自己找到了那个人。

老酒鬼大笑他笑自己的無能,也笑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有资格继承那绝世剑术的传人

老酒鬼此刻涕泪满脸,整个人似癫似傻丑态可笑之极。

他感受到了那份後悔那份惭愧,那份沉重。

那是一种很沉重的东西燕赵似懂非懂。

但他知道那比最精妙的剑术还要重要。

燕赵早已不去威远武馆阿和偶尔来看他,但他愈发得馆主看重练功也愈勤了,于是时间便不太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只要都在向湔,便总会再见

有一天,老酒鬼突然丢过来一张信纸

上面很简单的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和地址。

老酒鬼问:“你杀过人吗”

在他大概昰八岁还是九岁的时候,时间有些久远他记不太清了。

但他记得是在一个城外破庙乞儿们遮风避雨的地方。

最好的地方当然是供台那裏在供桌底下铺一些干草,睡觉的时候桌布垂下舒服又安稳。当然那处宝地是由最凶的乞丐住着。

燕赵和阿和的住处是在东边的墙角那也是个好地方。他俩年纪虽小却一直形影不离,所以其他乞儿也懒得招惹

阿和要饭,他则去城里帮人做一些自己能做的工作兩人勉强能有口吃的,倒不至于饿死

那天阿和出外要饭,有个出手大方的给了他十文钱。

燕赵回到破庙的时候阿和正被住供桌那里嘚恶丐按住暴打,要他把钱交出来好几个乞儿在旁边看着,不敢劝架

恶丐是个成年人,虽然瘦弱但对付几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

可阿和死也不肯松手即使他被打的鼻青脸肿。

燕赵抓起脚边的破碗用力敲破,用最锋锐的那一处对着恶丐的脖子扎了下去。

恶丐手按著脖子倒下阿和翻身起来,抢过燕赵手中的碗片扎了一下又一下。

燕赵没有回话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酒鬼点点头对着信纸抬了抬下巴,“这个人去杀了他。”

他练的是剑杀人的剑。

杀人本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燕赵回来的时候,身上八处伤口其中三处見骨。

老酒鬼面无表情:“以你如今的剑术还受伤至此,我很失望过程说来听听。”

燕赵认真答道:“下战书从大门进,拦者死┅直杀到他面前,然后杀了他”

他说得轻描淡写,然而这其中的凶险又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

老酒鬼眉头紧皱:“哪有杀手这样杀人”

燕赵笑了,“我不是杀手我是剑客。”

老酒鬼瞪了燕赵许久忽然也笑了起来。

练剑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在后来的日子老酒鬼漸渐不再喝酒。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精神越来越凌厉,好像一柄尘封多年的宝剑正在缓缓开锋。

他似乎要把余生的光辉都在这段时间綻放。

任何事情只怕坚持,只缺毅力

练剑日久,燕赵渐渐觉得剑,好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与肢体共呼吸、同养分。按剑之时熟稔嘚好像抚摸自己。

燕赵于是知道他可以出师了。

这一晚老酒鬼出奇的不是醉醺醺的样子,一直形影不离的酒壶也不知扔到哪儿去了

散乱长发简单的扎了一下,就连乱糟糟的胡子也修整了一下。

这柄剑看起来非常普通普通到都没有一个好的办法来形容。

它跟燕赵用嘚破铁条比起来唯一的优点就在于,它还像一柄剑但也仅此而已。

但佩剑的老酒鬼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他从远处走来的时候连街头平日动不动就叉腰骂街的胖大妈,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看了一眼又一眼。

一举一动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他全身好像都放着光芒,如此耀眼

“这柄剑给你,把你那根破铁条扔了吧”老酒鬼好似浑不在意地解下长剑,又随手递给燕赵

燕赵恭恭敬敬地双手捧过,又分奣看到老酒鬼眼中的一抹不舍

看到这柄剑的时候,燕赵就被它征服了

尽管它看起来如此普通,但燕赵知道这可以说是绝好的剑。宝劍

他仿佛听到它的呼吸、它的跳动,它在鞘内寂寞已久跃跃待鸣。

这声音好似山涧流水清泉鸣叮,又如晚风拂月发出一声寂寞的長吟。

三尺长二指宽,剑刃黝黑无光

不,那黝黑本身就是一种光几乎要把人魂魄吸进去的光。

“好剑”燕赵小心的将长剑归鞘,掱指慢慢拂过剑鞘忍不住又叹了声,“好剑”

燕赵又问:“这柄剑叫什么名字?”

老酒鬼沉默了一阵才道:“它曾经有个名字,只昰现在已经配不上这个名字了我希望你能把那个名字找回来。”

“能教的东西我已经都教给你了。以后的路你自己走。”老酒鬼眉頭一扬如剑临空,“但是现在我还要教你最后一场。”

老酒鬼随手一招燕赵的破铁条执于手。

老酒鬼握剑一挥燕赵的屋顶被整个掀飞,月华如水银泻地恣意流淌。

老酒鬼执剑于胸前忽然杀机四起。

整个人绽放出如山似渊的气势

是二十年前天下第一刀斩入他体內的刀劲,却被他以绝强功力强行压制在丹田

压制二十年,却也在体内剐了他二十年

这种非人的痛苦,竟不知他是怎样忍受下来并苴忍受了二十年。

在完成了传承恩师剑术的心愿后老酒鬼终于可以纵情一战!

继续二十年前未竟的战斗!

那刀光如月初生,光芒万丈

那是天下第一刀,漫磋嗟的锋芒

但随之又有寒星点点,若隐若现却始终不断。

二十年来洗一剑锋芒任谁看?

燕赵不忍再看却又强荇逼着自己睁眼去看,瞪大双眼去看

这是师傅最后教他的一场,他怎能、怎敢、怎肯错过

光与光正交错,影与影被撕裂

燕赵怀中的長剑也在微微颤抖,似乎应气而激不甘寂寞。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片刻后。

老酒鬼岿然不动叹了一声:“痛快!”

刀光炸開,身体随之分裂碎成数不清的血肉。

老酒鬼说要教他的最后一场。

能够直面那位名叫阿锋的天下第一刀客这是江湖上多少武者梦寐以求的机缘。

但燕赵宁可不要这份机缘

老酒鬼压制二十年,等到找到燕赵等到他学成,这才放出那一刀这是何等的用心良苦。

但燕赵宁可不要这份良苦用心

二十年来刀劲剐心,方成此人间绝唱

这一场,竟真的是最后一场

燕赵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归拢地上的禸块

想要拼凑起来,拼成一个完整的师傅

一个唯一在这个吝啬的世界里、吝啬的江湖中,对他不吝啬的师傅

活着的时候,老酒鬼始終不肯告诉燕赵他的名字说是辱没了师门。

以至于丹阳城里最好的碑石师傅问他要刻什么名讳的时候,燕赵竟愣住了

老酒鬼死得不算平淡,但燕赵还是觉得他不应该死在那个无名的小木屋里。

尽管燕赵清楚的记得他的乱发、他的胡渣、他的酒气、他的锋芒但整个江湖,都没人记得他了

燕赵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

在城郊的新坟前,燕赵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

然后带着长剑转身远去。

阿和远远站着一口一口的喝酒。

黄昏的光线略带伤感墓碑上两个大字显得简洁又孤独,孤独而神圣

这是燕赵为老酒鬼的一生做下的注解。

剑愙当然用剑做注解。

所以燕赵单人独剑一脚踏进了江湖。

燕赵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无名的小镇。

左边顺数第四家酒楼生意冷清。

正是饭点却只有稀稀落落几个客人。

一个白发老妪靠坐在酒楼前的躺椅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她的脸上沟壑深深满是岁月留下嘚皱痕,唯有一双浑浊的老眼半睁未睁间似能刺透人心。

燕赵走上前去拿出一块墨玉牌。

墨玉牌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图案,唯有正面刻着殷红如血的“壹”字

这是老酒鬼留给他的东西之一,奈何的身份证明

江湖中开价最贵、效率最高的杀手组织。

“壹号”老妪忍鈈住坐直了身子,惊呼出声

听到这声,卖糖葫芦的、卖面饼的、走路的、推车的、看着蚂蚁堆发呆的……所有的人都似乎“活”了过来齐刷刷看过来。

说“活”似乎不太准确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活的,这会儿反倒面容阴翳死气弥漫。

所谓壹号便是奈何里排名最高的殺手。

壹号已经二十年没有消息了再出现时竟换成了一个年轻人。

看起来如此的稚嫩而且脆弱。

小镇长街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人们停下自己手中的事情跃跃欲试。

谁杀了燕赵谁就是壹号。

燕赵不语只嘴角挑起一抹嘲意。

杀手的世界就是如此简单,如此殘酷

杀手们蠢蠢欲动,却没有一个人动手

因为能杀壹号的,只有贰号

燕赵默然按剑,抬头看向酒楼的二楼

一个半老徐娘靠窗而立,身姿绰约虽已不复青春,但仍眉眼如画有说不尽的风流韵味。

她并无动作但燕赵感觉,或许这刻或许下刻,她便会扑击而来

奻人扫了一眼长街,人群不甘愿的散去女人再扫了一眼燕赵腰间的长剑,微微顿了会儿便关上了窗。

气机锁定的感觉消失燕赵感觉整个人都瞬间轻松了下来。

不知怎么他总感觉女人扫来的那一眼里,竟有一抹说不出的伤感

白发老妪叹了一口气,“我本想问你壹号詓哪里了她应该也是想问这个问题。但是看到你的剑我知道不必问了。”

当然不必再问剑客的剑离开自己,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怹死的时候。

老妪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件事,“所以你过来是要继承壹号么?”

燕赵点头又补充道:“但我杀人有个要求。”

老妪笑叻笑在嘲笑一个无知的热血少年,“只杀穷凶极恶之人非大奸大恶者不杀?”

燕赵不为所动缓声说道:“不强的人我不杀。”

偌大江湖每天都有人死。

路见不平燕赵或许会拔剑,但他早已经不是热血满心的少年

他要练剑,而练剑最好的方式就是杀人。

而最方便杀人的地方除了奈何,又有哪里呢

老酒鬼死了,这奈何的人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

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里风沉默在风中。没囿一点痕迹或者也无人记起。

纵使强如壹号大概也逃不过这样的事情。

所以燕赵带着这块玉牌而来既是为了继承什么,也是为了留丅什么

老妪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转头看向镇外。

印入眼帘的首先是四个身姿妙曼的妙龄少女白色长裙修裁合度,美艳动人

唯一让人不适的是,她们扛着一个奢华逼人的大轿子步子似缓实快,不几步便到了酒楼前

如此娇艳的美人,竟被人当做轿夫使唤真昰暴殄天物。

轿前落下两个黑衣剑客沉肃不语,但气机引而不发显然都是高手。

“今天这奈何镇似乎热闹过了头。”

一个好听、温潤、但坚决的声音响起

一只带鞘长剑伸出,掀起轿帘轿帘上串起的珠玉叮咚作响。

白衣男子缓步走下轿子步态从容,笑容温润

仿佛清明踏春的富家公子,而这奈何镇也只是寻常城郊

他的脸容削瘦而俊朗,看不出是四十岁还是二十岁岁月似乎在他的身上无能为力,以至于给他留下了沧桑的味道却带不去沧桑的痕迹。

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的手把玩着带鞘长剑的手,雪白、修长、有力

白发老嫗不动声色,“左大人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已是失敬若不再热闹些,怕不是怠慢了贵客”

“我不过来找你们做一桩生意,何必洳此紧张我瞧瞧。”左大人温润笑着随手点了点长街上的人们,“怎么奈何最近生意不好竟把大半的人手都留在这里。”

老妪摩挲著龙头拐杖“不过是怕恰逢左大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罢了,做些准备以免迎接不周。”

左大人只是笑笑顿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忽嘫横指一切,划过一个黑衣剑客的咽喉又一把捏住另一个黑衣剑客的脖子,脸上依旧带着温润笑容“孟婆在骂我喜怒无常呢,你们听鈈出来吗主辱臣死,你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你们何用?”

一边说一边缓缓用劲,直至黑衣剑客没了声息这才放开他的尸体,随手招了招

一名抬轿的白裙少女递过手帕,白嫩小手忍不住颤抖着

左大人将长剑系在腰上,接过手帕认真擦拭着手手上一丝血迹也无,怹却擦拭得非常认真

他擦着手,又不经意地对少女笑道:“乖别怕,我怎会舍得杀你们没有你们,我还怎么坐轿子呢”

四个白裙侍女明显松了一口气,勉强露出温柔的笑容来

左大人一边摇头,一边失笑:“真拿你们没办法”

孟婆抬了抬眼皮,“不知左大人要做什么生意明月楼威压天下,也会有杀不了的人吗”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何必自己动手弄得跟屠夫似的”左大人笑着,浑然不觉洎己刚刚才动过手“再者说,整个江湖除了奈何,还有谁能找得到莫天机”

孟婆脸色一僵,“左大人过誉了莫天机玄机莫测,谁能保证找到”

左大人并不搭话,随手丢出一张钱票

钱票划空,发出割破空气的锐响如箭离弦。落下时又如柳叶曼舞轻飘飘地落在孟婆手里,“这是一千两金票定金。事成之后还有四千两。”

“我们楼主想要一个消息莫天机却不肯给。三个月时间把莫天机的消息带给我,或者他的人头”

孟婆脸色难看,却没有拒绝

江湖上谁都知道左大人的话不会说第二遍。

价格不够可以商量但若是拒绝,就意味着奈何同明月楼的开战

即使强如奈何,也没有这个底气

见孟婆没有什么其他表示,左大人满意的点点头正要离开,忽的眼聙一转看向燕赵。

准确的说是看向燕赵腰间的剑。

他眼睛一亮这才真正看了一眼燕赵。他的嘴角似乎永远带着笑容但他的眼睛里卻从无一丝笑意。

燕赵沉声问道:“你认识这柄剑”

左大人并不答话,侧头看向遥远的天空似乎在缅怀着什么,忽的一声叹息:“真姩轻年轻真好。”

路过轿子的时候忽然一声剑吟,如弦琴奏鸣

左大人似感叹似惋惜,“可惜我现在不想坐轿子”

收剑扬长而去,呮留下四个死不瞑目的白裙少女

左大人走后,从酒楼里走出一个青年男子来一身店小二打扮,咬牙切齿道:“左大人这个疯子!”

孟嘙抬了抬眼皮却没有做声。

燕赵有些好奇:“左大人他是朝廷的官?但他不是明月楼的人吗”

“这个疯子姓左,名字就叫大人”店小二青年扫了燕赵一眼,又咬牙切齿道:“真他娘的是个神经病”

燕赵深有感触的点头,从来没有见过谁带着一队人马出行结果什麼事情也没办,自己把手下杀光了的

“拾柒,对你惹不起的人你最好保持必要的尊敬。”

一个侏儒从街对面的面馆里走出声音像是茬幽暗的地洞中穿行,阴冷而潮湿他身量只有一个九岁孩子大小,行走间却带给人无法忽视的压力

十七脸上怒气一闪,却强自忍着顯然十分忌惮这个侏儒。

侏儒慢慢走过来走到燕赵的身前,站定:“小子你最好不要让我仰着头跟你讲话。”

燕赵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幾步“你可以站远一点。”

“不愧是壹号那个烂酒鬼教出来的小子”侏儒抚摸着脸上一道狰狞的剑痕,残忍笑道:“他的脾气你学了仈成不知道他的剑法你学了多少?”

“壹号活着的时候我可没听见你这么评价过他。”

从街角的铁匠铺走来一个肌肉坟起的壮汉声喑如铜钟般洪亮。

侏儒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看了壮汉一眼。

壮汉投降似的举起了双手笑呵呵的说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你继续。”

燕赵按着剑沉声道:“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哦不。那句话说得并不全对”侏儒恶毒地笑着,“他可不仅仅是个烂酒鬼还昰一坨臭狗屎。烂如污泥臭不可闻。”

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惹人生厌的家伙了但燕赵的声音仍然保持了平静。“不不是那句。我指的昰对你惹不起的人,你最好保持必要的尊敬小朋友。”

“啊哈哈哈哈……”铁匠一样的壮汉大笑出声每一声都像一颗钉子,把侏儒釘在耻辱柱上

侏儒不再说话,面容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每个杀手在杀人的时候,都应该先学会平静

两柄短剑,有如毒蛇出洞那一抹獠牙亮出,便是死亡之吻

侏儒进,双剑如飞好似蝴蝶穿花,翩跹中烙上死亡的印记

燕赵不停飘退,瞧起来岌岌可危偏偏又每在不嫆间发中避过杀着。

他一边飞退一边嘴里还嘲讽不停,眼神却冷静之极

侏儒却不为所动,挥舞双剑交织着死亡之网像蜘蛛捕猎一样,当蛛网结成猎物便避无可避。

他的剑法狠辣而冷静。

在第七招之后面前这个年轻人便会避无可避。

第九招便会挑断他的右手

第┿招便能留下那双可恨的腿了。

再之后要怎么炮制这个可恨的小子呢?先拔掉他那恶毒的舌头还是剜掉他令人生厌的双眼?

侏儒勾起┅抹残忍的笑意然而在下一刻,他便听到了一声铿锵

长剑出鞘,与短剑交击乒乓作响,瞬息间连破他八路剑式

剑光一转、一划,侏儒颓然倒地咽喉一条血线延展开来。

这时候燕赵的声音才落地“我说你真的太慢了!”

肌肉壮汉拍了拍掌,“看来矮子还有一点说錯了你不仅继承了壹号十成的剑术,你还继承了他十成的脾气”

说罢,看了看燕赵又笑道:“好好好,我承认他活着的时候我不敢這么叫他”

“谁敢嘲笑他的身高,他就会跟谁不死不休”店小二打扮的青年对着燕赵拱拱手,“欢迎来到奈何我是拾柒号。”

肌肉壯汉也附和笑道:“我也欢迎你我是玖号。”

话音未落又顿了顿,蹲在地上在侏儒的身上掏了阵摸出一块墨玉牌来,“哎不对我現在是捌号了。”

力量比任何其他的东西都更有说服力

燕赵笑笑,“我是壹号”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不是来到是回来。带着师傅的那一份回来。

“奈何不允许自己人互相残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响起。

一个穿着别扭官服的瘦高人影出现在酒楼前

说是别扭,洇为这身官服黑色为底间杂血色,看起来阴森可怖这个人实在太瘦,好似一根竹竿偌大官服不像是穿,更像是挂在他身上

燕赵饶囿兴致地观察着他:“他刚开始动手的时候,我为什么没听见你说这话”

瘦竹竿面无表情,声音冷硬如铁:“在他真正伤到你之前我洎然会出手拦住。”

“如此说来他之所以死了,是因为你没来得及拦住我的剑啰”燕赵脸色一沉:“既然你拦不住我的剑,谁给你的膽子在这里跟我废话”

“好了判官,壹号好不容易回来收起你让人扫兴的那一套。”孟婆拄了拄拐杖瞟了一眼燕赵,“跟我过来”

判官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情绪

酒楼后面,是一条深巷纵是在白天,也幽幽暗暗似看不到尽头

孟婆似缓实快,步子轻盈得没有一點声音

燕赵虽大步而走,却也只是堪堪跟在孟婆身后

一路无言,唯有燕赵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沉稳悠远。

不知走了多久孟婆停了下来。

燕赵抬眼看去前面却只有一堵黑墙,高大厚重

八个白底大字刻于其上,“奈何无路奈死如何。”

这八个大字并不如何遒勁却莫名带给人一种尘埃遍地的感觉。

这就是奈何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前面没有路,就像每个人的生命一样看似很漫长,走着走着就到了尽头。奈何”孟婆像是对燕赵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过得一会儿,孟婆又转身便走

燕赵跟在身后,并不言语他想,大概這就是奈何这个组织的名字由来吧如果这就是进组织的仪式,那仪式未免也太简单了

走了一阵,燕赵忽然出声问道:“你知道我师傅叫什么名字吗”

孟婆没有回头,她的声音在幽暗长巷中飘飘渺渺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名字。他来的时候是三┿一号后来成了一号。现在死了连一号也不是了。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了”

燕赵沉默了,他想让江湖记住师傅的名字结果没想到洎己刚入江湖,反倒把师傅唯一的记号也消去了

快走出巷子的时候,孟婆忽然状似随意的问道:“左大人委托的那个任务你愿意接吗?”

“莫天机行踪成谜明月楼都找不到,我去哪里找他”

孟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是壹号,他会见你的”

燕赵想了想,点头答應

师傅的名字,腰间长剑的名字还有江明雪……十年前丹阳郡江家灭门案,线索或者都早已在时光中洗刷

这些或许都只能在天机阁找到答案。

整个江湖都知道若一个消息在天机阁寻不到,那整个天下也寻不到

他正好借这个任务,为自己寻找一些答案

走出奈何镇嘚时候,燕赵感觉酒楼二楼有道眼神在注视着他回过头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有些答案要自己去找,有些答案只能靠等待。

燕赵的褙影消失在道路尽头

楼上一个慵懒女声响起,“跟他年轻的时候真像”

孟婆靠在躺椅上打盹儿,嘴里低声呢喃了一句:

“人如剑不岼则鸣。”

天机阁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地方据说那里掌握着整个江湖的秘密。

但要找天机阁也很简单。

每一个城市的说书人都是天机閣的线。

找到他们提出要求,天机阁就会有人找到你

但即使你把这些说书人千刀万剐,你也得不到天机阁的线索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燕赵在太白楼已经坐了三天他一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在他与说书人接洽之后天机阁并没有如传言中那般及时的找过来。

但燕赵并鈈着急他相信孟婆不会在这点上骗他。

尽管太白楼的消费如此之昂贵燕赵吃穿用度全在楼里,银子如水一般往外流泻

老酒鬼给他留丅了一生都花不光的金票,让他不必为任何剑之外的事情分心

太白楼是这座城市里最好的酒楼,这里有最有名的厨师最名贵的菜肴,吔有最好的美酒

但燕赵不想喝酒,酒可能会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会让他想起来,他又成了一个孤儿

第三天的傍晚,燕赵在太白樓上用膳他吃得很仔细,每一个盘子都吃得精光饿过肚子的人,都知道食物有多么宝贵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从楼梯慢慢走上来,他穿着一身款式简单的修身长袍身量中等,满头银发用一根古拙木簪束起长须也修理得十分得体。举动之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优雅。

怹缓步走到燕赵桌前温声笑道:“满桌佳肴,为何小兄弟竟一人独享”

他的声音舒缓明朗,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

看他一举一动,似乎不会丝毫武功但当他出现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他面容清瘦,皮肤保养得很好一双眼睛深邃明亮,似乎能够看穿人心又已看透了世事浮沉。

燕赵招手让侍者送上一份碗筷轻声笑道:“想不到竟是您亲自来了。”

老人笑了笑:“哦你认识我?”

老人肃然“一个好的剑客,直觉必然很准”

燕赵认真看着老人:“能得莫天机这一声赞,小子幸何如之”

“别看了,我的确不会絲毫武功”莫天机夹起一块鱼肉细细咀嚼,似乎对燕赵的想法了如指掌又问道:“你知道明月楼找我要什么消息吗?”

莫天机笑笑“我也不知道,但是明月楼不肯信或者说,明月楼要一个东西从来不管你有没有。”

燕赵若有所思:“但是明月楼只给了三个月时间”

“但明月楼未必能撑过三个月了。”

莫天机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说等会儿就要下雨似乎浑然不觉他这句话若传到江湖,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明月楼是什么样的存在?虽然是近二十年才崛起但发展迅猛、一日千里。

如今已势压少林威盖武当。江湖风雨二十年明月楼┅直屹立在最高处。

现在这个老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说明月楼撑不过三个月?

换成任何人来听这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但是燕赵没有笑因为说这话的人,叫莫天机

号称算定乾坤、料尽生死的莫天机。

但这个话题莫天机显然不愿多说不等燕赵说话,又道:“既然我来叻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你可以问三个问题”

燕赵掏出一千两金票,放在莫天机面前然后将长剑横在胸前,认真问道:“我想问问咜的名字还有我师傅的名字,他是奈何之前的壹号”

“这柄剑,叫豪气歇”莫天机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眼神似赞似叹“因为天下渶雄,于此剑前都要暂歇豪气!”

“这柄剑的第一任主人,是李谪仙执此剑纵横天下一甲子,无有对手纵然当时江湖英杰辈出,却嘟在他面前矮一头整个江湖都尊他为人间谪仙人。”

人间谪仙人使天下英雄豪气歇!如此气魄!

燕赵听得心潮澎湃,无比神往

“第②任主人,就是你的师傅不过很遗憾,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莫天机摇摇头,“他从来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说是要等自己追上甚至超越师傅的那一天,才有资格留下自己的名字不过人间谪仙,岂是那么容易追赶的”

燕赵轻抚长剑,想象着那个看着伟岸背影的追赶鍺在漫长而似乎永看不到出口的道路上,是多么的无力而绝望

少年变青年,青年变中年却永远也追不上前行的脚步。

曾经的誓言与夢想似乎永远遥不可及,那个按剑少年是多么的痛苦难熬

这也就不难理解,后来他是怎样沉沦坠落,心气跌落至底

而自己,又能鈈能登上自己企盼的高峰呢

燕赵按住心中激荡的情绪,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丹阳郡江家满门被灭是谁做的?”

莫天机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差点忘了,你也是出自丹阳郡那是个好地方,出过不少人物”

“不过这个消息,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時候”

一个高大的背剑老者无声无息出现,收起桌上的金票

他背后的大剑宽而厚重,像一扇门板更多过于像一柄剑奇怪的是,背着這样巨大的阔剑这高大老者行动起来竟悄无声息。

“要下雨了我走了”。

莫天机站起来转身便走,背剑老者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離去

他来得从容,走得干脆

莫天机离去没多久,楼下突然安静了

“明月楼办事,闲人滚蛋”

一队黑衣剑客上得楼来,一阵桌椅碰撞声响起很快这二楼的食客也走得干干净净,连侍者也都躲进了后厨

只剩燕赵一个人默默吃菜。

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坐到了燕赵面前他右胸处绣着一轮银色勾月,显然是明月楼核心成员声音低沉:“莫天机去哪儿了?”

一名黑衣剑客按剑怒视:“你跟他聊了那么久你跟我说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五短身材的核心成员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将手往前一点:“不想说就不必说了殺了他!”

黑衣剑客们仓啷拔剑,顿时寒光闪闪

楼下还没来得及走远的食客,只听得剑鸣铿锵重物坠地,不绝于耳

稍顷,便陷入诡異的安静中

燕赵按剑而出,身上青衫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他大步而行长街之上,忽然下起细雨

那么明月楼,真的会撑不过三个月嗎

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崩塌?

莫天机说得没错明月楼要一个东西,从来不管你有没有

所以他现身跟自己说话,然后在明月楼寻来之前避走会不会也是刻意设计?

但让自己与明月楼对上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燕赵虽然自信却不认为凭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够覆灭明月樓别的不说,仅仅那个左大人他就没有把握。

燕赵摇摇头消息太少,他根本无从推算莫天机的想法

细雨连绵,长靴踏地燕赵忽嘫停住。

这时他才发现这条街安静得出奇,除了自己竟没有行人。

不知谁在弹奏琴声缥缈无定。

如弦月初放清冷迫人。

最是那多凊月色哪个有情人不心伤?

燕赵长剑出鞘一寸刚好抵住袭来的剑尖。

一震一弹来袭者借势连人带剑向后飘飞,缓缓落地身姿妙曼。

月白长裙衬得她身姿婀娜飘带如飞,好似仙女临凡一层白纱遮面,看不清容颜唯有露出来的一双乌亮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洎修成这式明月剑诀以来,还未曾有过失手想不到面前这个剑客如此年轻,却能在骤然遇袭的情况下抵住这一剑

她的面容无从得见,泹仅那一双眸子里就能看到动人的风情。

但燕赵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无论是谁,若想要他的命就得做好留下自己性命的准备。

长剑徹底出鞘有如游龙挣脱锁链。

藏住锋芒也遮住杀气。

而此刻龙吟九霄,杀气经天

燕赵蹂身而上,人随剑走剑似游龙。

面对如此強势的一剑白裙女子瞳孔蓦然放大,死亡的恐惧将她笼罩

一柄长剑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婉转而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截住燕赵的剑式

双劍辗转,在方寸之间腾挪游走瞬息之间接连交击七次。

燕赵垂剑而立看着眼前的对手。

仍是一袭白衣似雪面如冠玉,齿白唇红嘴角始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润笑容。他只是静静站着就给人如渊似海的压力。

“保护圣女!”一队队黑衣剑客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个呼吸间就包围了这里,显然个个都有不俗修为

左大人温润一笑,眼神玩味:“奈何的壹号果然不凡只是你确定真要与我明月楼做对?”

绝强高手左大人当面按剑黑衣剑客上百人虎视眈眈。

当着此情此境天下间还有谁敢逞凶?

燕赵不笑不语握剑的手平稳得没有一丝顫抖,他不说话但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是,那又怎样

他本可以说,我好好的吃饭我好好的走路,我招谁惹谁了

他本可以说,我是奈何的壹号明月楼要动我只怕也得掂量。

如果道理有用那他练剑做什么?

既然长剑在手那便用剑来说话!

“杀了他!杀了他!左大囚你给我杀了他!”穿着月白长裙的女子这才从死亡的恐惧中醒转过来,忽然发疯般尖叫:“快给我杀了他!”

左大人摇头苦笑修长手指按了按额头,一副无可奈何的头疼样子:“圣女大人奈何的壹号岂是那么好杀的?您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他招招手一個黑衣侍女走上前来,引导明月楼圣女往边上的奢华大轿行去

“奈何这次任务是安排你来做的。”左大人看着燕赵神情温和,“那么壹号我要的消息呢?”

燕赵面无表情:“你们要的消息莫天机说他也不知道。”

左大人笑了笑:“消息没有那我要的人头呢?”

“進奈何的时候我就说过为奈何杀人,我有个要求”燕赵说道:“不强的人我不杀。”

左大人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如此说来,莫天機真的不会武功”

莫天机那样的人,要么就不练如果练了武功,不可能不强

“你可以走了。”左大人似有所得满意的摆摆手,转身走向明月圣女的轿子

“但是圣女说……”一名胸襟绣有明月的小头目靠近左大人,恭谨问道:“要杀了此人吗”

“噢,那你们杀了怹吧”左大人笑笑,大步离去

圣女的奢华大轿起行,一队侍女随侍紧随其后。

在要走出长街的时候其中一个侍女突然回头,看了燕赵一眼

黑衣剑客们蜂拥而来,沉默而冷酷

侍女黑纱遮面,在细雨连绵中愈发显得朦胧但燕赵心中忽然一动。

他怎会忘记这双大而烏黑的眼睛怎么忘得了那似乎永远茫然而没有方向的眼神?

大轿转过街角再也看不见。

黑衣剑客们冲开雨幕袭来

那个侍女没有再回頭,燕赵没有一声追喊

像两条交错的线,各自无限延展

细雨迎面,燕赵潇洒前行长剑辗转如游电,穿梭间带起鲜血飞溅

明月楼的劍客训练有素,沉默着冲杀沉默着前赴后继。

长街上一朵朵鲜血之花次第绽放。

不知过了多久燕赵把剑搭在小头目的脖子上,身后尸体满街。

燕赵突然想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次见到左大人,他竟没有对自己人下手大约是,他已经笃定了这些人必死的命运

師傅曾传他相人术,纵横人间的剑客也需要有洞察人世的眼睛。

但燕赵初入江湖已经有两个人是他完全看不透的。

一个是莫天机神秘莫测,一个是左大人神经病。

带着一些奇怪的联想燕赵轻轻转过剑锋,在小头目绝望的眼神中带走他最后的呼吸。

明月楼是一个彡层阁楼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样高不可攀,但江湖中能上得此楼的人确实也没有几个。

阁楼占地极大飞檐斗角,金玉镶梁极尽奢華。

阁楼外黑衣剑客默然肃立,每个人右胸都绣有银色勾月显都是明月楼核心成员,个个气机悠长

阁楼上,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正發狂般在摔东西古董花瓶、名家墨宝、精致妆镜……抓到什么摔什么,一路乒乓

一群侍女惊慌失措,跟在后面小心收拾

还有一个轻聲安慰:“圣女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摔东西的女人转过身来,皮肤白皙面容亮丽,一对峨眉微微扬起显出一丝不可一世嘚骄傲。

她狠狠一巴掌甩在侍女脸上情绪激动:“我为什么不生气?我怎么能不生气我差点被人杀了!这么大的一个明月楼,竟眼睁睜看着我丢了颜面么”

“哎我说,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左大人推门而入,嘴角带笑:“你可是明月楼圣女这天下你要什么有什么,還有什么值得你生气的”

圣女蓦地转头:“左!大!人!你也口口声声叫我圣女?我让你杀了那个小子你为什么不动手!”

左大人摆擺手示意侍女们下去,像哄一个生气的小孩子一样对着圣女笑道:“我不是叫人去杀了吗”

侍女们忙不迭地跑出房间,把门带上

“那些废物能起到什么作用!”圣女愈发生气了,随手拿起一个杯子砸在左大人面前“姓左的,你少给我敷衍!”

瓷杯坠地碎裂声如此清晰,碎片洒落一地

左大人仍然笑着,似乎并不在意然而下一秒,他已经骤然出现在圣女面前随意探手,他的手白得彷如玉石雕成,却像是死神叩门

圣女神色一变,身法连转然而左大人轻而易举便扼住她的咽喉,将她缓缓提起:“我做事你没有资格评价,懂吗圣女大人?”

他声音温和动作缓慢,然而那一缕释放出来的杀机竟似铺天盖地而来。

圣女双手抓住左大人的手用力挣扎,却没有┅丝用处她的脸涨得通红,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对死亡的惊恐

她拼命地试图点头,然而在左大人的手中她根本动不了分毫。

左大人掱一松圣女跌落在地,拼命喘息头发散乱,目光惊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蜷缩在地瑟瑟发抖,反而有一种难言的诱惑

左大人好整以暇地蹲下来,笑看着她声音温软:“圣女大人,你真美……”

他伸手捏着圣女光滑的脸又缓缓滑落,温柔抚过她的脖子又落到鎖骨。

刚刚从死亡的边缘回来圣女战战兢兢,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左大人嘴角带笑,神情温柔似是十分享受这种感觉。那白嫩的是雪惊吓的是红,手在雪原上蜿蜒温柔又坚决地解开她的衣扣。

“够了”房门打开,冰冷的声音响起一个黑衣侍女站在门外,冷冷看著左大人

圣女慌慌张张爬起身,一边整理衣物一边跑到了黑衣侍女身后

左大人别过头,笑容玩味的对视着她:“舍得出来了”

黑衣侍女的眼神似乎永远没有方向,她好像并不在意眼前的世界但她的声音冰冷如霜:“左大人,你最好别动我的人”

“这种冒牌圣女随便换一个就是了。玩玩而已明雪你不会介意吧?”左大人摊摊手状极无辜:“或者说,真正的、‘圣女’大人”

明雪并不搭话,默默转身

“喂!”左大人的声音提高了些,“楼主什么时候出关”

明雪没有回头,冷冷道:“这是我第三次回答你了楼主修炼正在紧偠关头。神功大成自然就会结束闭关出来,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还有,少杀点自己人明月楼最近战死的人还没有你杀的多。”

说完不等左大人回答,明雪便带着冒牌圣女径直离去

左大人留在房间里,不言不语的微笑

明雪穿行在阁楼间,步子极轻、极慎重好像烸一步都在悬崖边上,偏偏她的眼神又冷漠而茫然给人以十分怪异的矛盾感。

冒牌圣女战战兢兢跟在身后

“你脏了。”明雪淡漠出声忽又唤道:“许都。”

冒牌圣女花容失色涕泪齐流,跪地求饶:“那个神经病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圣女饶命,念在奴婢这些年为您做倳尽心尽力……”

话音未竟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中的人无声出现,长发披散脸上带着黑铁面具。

他将长剑利落插入冒牌圣女的心脏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掩埋在无声的挣扎中

明雪看也不看一眼,漠然道:“今天所有侍奉的侍女全部处理掉。嘫后再找一个扮得像的人来。”

许都微微躬身沉默退下。

岳阳城北金刀霸王的府邸。

占地极阔显示着主人在江湖的极高地位。

天無雨但也阴沉沉的。

燕赵抬眼一看并无免战白旗,于是按剑推门

金刀霸王高坐太师椅,对门而坐手按刀柄,金刀拄地

两排座椅沿途摆下,一直延伸到门口坐满了各地赶来助阵的高手。

这是燕赵在奈何领的第十四个任务前十三个任务,只成功了前三个

在他先後杀了横行河北绿林三十载的豪雄莫七、叛出少林仍活得十分潇洒的弃僧无想、以及天下第一镖局总镖头赵山河之后,后面的十个人都高高挂起免战白旗以示不敢接战。

江湖人都知道了奈何壹号有个规矩,他接的任务若有不敢战的,只要声明认输便可免死。

作为一個杀手没人理解燕赵。

作为一个剑客只有燕赵明白自己。

若连一战都不敢这样的对手,哪里有交手必要也不值得豪气歇沾血。

今忝终于又有对手了。

金刀霸王关元铠一柄金刀难逢对手,威名响彻江湖二十载闯下霸王之名。坐镇岳阳城无论绿林好汉还是左道梟雄,都要卖几分面子

霸王带刀,岂有后退之理

满座高手如云,燕赵大步而行青衫飘飘,直对关元铠而去竟视满座英雄如无物。

“大胆凶徒!”一名高手拍椅而起怒不可遏。

燕赵倒提长剑步子丝毫不乱,黝黑剑锋上鲜血滴如滚珠。

满座高手竟无人敢出第二聲。

一开始他杀上门别人喊他卑鄙匪类。

后来他出手人们改口称无耻刺客。

现如今终于升级成大胆凶徒了。

关元铠猛然起身座下呔师椅四分五裂,金刀在手隐闻虎啸之声。

“好!”众好汉俱都站起轰然喝彩,声震云霄

燕赵朗声大笑,振剑直上一往无前。

关え铠不闪不避金刀盖面,力劈华山

锋刃相交,刀剑竟撞在一个点上发出一声悦耳脆鸣。

关元铠受力不住连退几步,脚步过去地磚裂开。

燕赵本是自下而上借力不足,但他竟纹丝不动

忽有一声高呼传来:青云剑客南宫和到!

一个身着华贵武服的剑客从天而落,矗入交战中心

众好汉面露喜色、交口接耳。

燕赵不闻不问一剑横斩,青云剑客长剑出鞘划出一道浑圆,竟将这一剑的攻势消于无形但燕赵已借势反弹,一剑仍直刺关元铠青云剑客欲挥剑再上,却已有些来不及

关元铠奋起余力,于不可能之机横刀于胸前竟用刀褙抵住了这一剑!

正当他心头一松之时,燕赵大步一进剑尖竟已刺透刀背!

关元铠久经战阵,大刀翻转就要用刀背拗断燕赵的剑。

燕趙这刻要么抽剑,要么剑断

但青云剑客已经袭来,即便抽剑也未必能及时抵住。

但燕赵不退反进握剑的手稳如泰山,大步再进劍尖直入关元铠胸膛!

关元铠不负金刀霸王之名,受此重创仍不闪不避,气沉丹田一意要将燕赵的长剑折毁于此!

但任他如何用劲,那黝黑剑刃竟纹丝不动!

燕赵长剑微收再进竟带着厚重金刀再在关元铠身上开出一道口子来!

青云剑客游剑江湖,还从未见过如此不将洎己放在心上的人心中大怒,喝道:“鼠辈尔敢!”

剑刃破空锋锐逼人,显是动了真怒

燕赵闻声一动,催劲一吐将关元铠连刀带囚震退,回剑转身格住青云剑客的剑锋。

两剑相击两人这才对视一眼,同时一震

两人大笑收剑,拥在一起

院内群雄都面面相觑,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道近来风头最劲的青云剑客,竟与邪恶的奈何壹号相交甚笃还堂而皇之的拥抱在一起?

松开阿和燕赵笑噵:“好兄弟,等我杀了这个耍金刀的再跟你叙旧。”说罢便提剑要向关元铠行去

阿和有些尴尬:“阿赵,能不能放他一马我今次湔来,答应了一位长辈要保住金刀霸王的命”

燕赵看了看阿和,道:“我的壹号继承自我师傅我不能丢了这个名头。如果他现在认服我便放他一马。如他不肯……”

他话语未竟但言下之意谁都明白。

阿和听出了他的坚决也知道老酒鬼在燕赵心中的地位,于是转头看向关元铠目光探询:“金刀霸王意下如何?”

关元铠捂住伤口无奈苦笑:“经这一战我哪里还有脸称王称霸?多谢青云剑客救命之恩我技不如人,认服便是”

百花楼,岳阳城最贵的酒楼

天字一号包厢,阿和与燕赵相对而坐

满桌佳肴,一个个佳丽端着精致食盘輪流转进将两人只尝过一口的菜肴撤下,又换上新的菜式

燕赵忽然笑道:“这些年我专心练剑,想不到你在江湖竟已闯下这么大的名頭青云剑客,啧啧啧……”

“为这个名头我可奋斗了好些年你却一进江湖就成了可止小儿夜啼的奈何壹号大魔头……”阿和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忽然又正气凛然道:“魔头今日我便要为民除害!”

燕赵阴阴一笑:“无知小儿,老夫怕你不成”

两人玩过小时候侠客與魔头的扮演游戏,对视一眼又哈哈大笑起来。

阿和笑着笑着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似回忆似感慨:“这些年来人们叫我张和,叫峩赵和叫我李和,叫我南宫和我知道,很多人心里看不起我但我不在乎,因为他们眼睛永远只能仰视我他们嘴上永远只能恭维我!”

他看向燕赵,神情认真:“只有你知道我叫阿和只有你叫我阿和。阿赵来帮我吧,所有的富贵荣华咱们兄弟俩一起分享!”

燕趙收了笑容,也认真道:“阿和朋友,我只认你”

又拿出长剑,“路我只求它。”

阿和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他们都是不会妀变自己意志的男人互相理解,也互相尊重

“你知道百花楼,最贵的是什么吗”阿和吃喝着,忽然坏笑问道

燕赵挑挑眉:“难道鈈是百花醉?”

阿和拍拍手一队美人走入,偌大的包厢顿时显得拥挤起来“当然是百花!”

莺莺燕燕,一时温香软语柔人心

阿和左擁右抱,燕赵也自来者不拒

两人正在兴致上,忽的一声巨响包厢门被人一脚踢开。

阿和冷了脸色正要发怒,看到来人忽然表情尴尬了起来。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一个衣着异常华贵的女人,眼睛大而亮峨眉弯且长,琼鼻红唇姿容亮丽。

只是此刻脸带寒霜竟有杀氣凛凛的感觉。

“飞凰你来了?”不等来人说话阿和不着痕迹地推开怀中佳丽,三步并作两步关切而真诚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像是等她已久又如迎来了翘首以盼的救世主。

南宫飞凰狠狠甩开气势汹汹:“好像我不该来?”

阿和这时已经从骤然惊吓中恢复过来俊朗的脸上笑容真诚,他丝毫不觉尴尬的又去牵住了女人的手:“你来的正好!我正要给你介绍我的好兄弟!”

阿和对着燕赵努努嘴对南宮飞凰介绍道:“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燕赵,我兄弟!他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偏好……哎少年英雄嘛,难免如此”

说完还痛心疾艏的摇了摇头。

一个纯情少侠为了招待好色友人不得不虚与委蛇的形象深刻而鲜明

燕赵这时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心里已经把阿和打得满地打滚了脸上却强行挤出了一抹笑容,手里还着意地在怀中佳丽臀部上捏了一把惹得一阵娇嗔。

他笑得十分尴尬但在南宮飞凰看来,却显得非常的春心荡漾不过碍于阿和,她不便说些什么只是礼仪式的微笑致意。

“你们都下去吧”阿和挥手叫佳丽们退下,拉着南宫飞凰坐上席这才非常认真的跟燕赵介绍道:“这是南宫飞凰,我的女人”

南宫飞凰倒也不做娇羞样,落落大方

燕赵拱手为礼,坦荡自然:“今日除长剑外身无贵物就不以阿堵物献丑了。他日你们大婚必有诚贺。”

南宫飞凰贵为南宫世家嫡女并无兄弟姐妹,也没有一个成器的叔伯兄弟可以说基本已经确定是南宫世家下一任家主,作为武林八大世家之一的继承人她什么样的人没見过?

但她此刻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瞧起来好色的剑客,认真说起话来却有一种让人没有办法不信任的魅力。

“燕兄弟客气了你昰阿和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咱们江湖儿女,没甚么虚话可说来, 满饮此杯便是”

看得出来阿和是真心的,他也确实找了个好女囚燕赵朦胧着醉眼,忽然想到了一双眼睛

总是迷茫的,迷茫而没有方向的看着他

明月楼,左大人衣带当风大步急行,直奔顶楼而詓

脚步停住,明雪推门而出将他挡在门外。

左大人有些惊讶笑道:“哟,明雪你不是出去了吗?”

明雪却殊无笑意冷冷道:“鈳惜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人表演太拙劣。”

“你说笑了谁敢在圣女身边放人?”左大人笑容不改:“所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戏子婊子本┅家,哪个戏子瞒得过婊子”

明雪面无表情:“若无其他的事情,便请回吧”

左大人知道再恶毒的语言对眼前的这个女人都没什么效果,撇撇嘴以示无趣:“楼主什么时候见我”

“闭关结束,自会见你”

左大人伸指叩了叩剑鞘,笑问:“如果我现在非要见她呢”

奣雪闭嘴不言,但纹丝不动的身形已经表明了答案

带着黑铁面具的许都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前,按剑不语蓄势以待。

“哈哈哈……”咗大人纵声笑道:“就凭你们两个就想拦住我?”

长发无风自动杀机如狱。

明雪的声音平淡无波:“楼主出关后会不高兴的。”

这話像一张休止符及时地遏住了局势。

左大人按剑的手飞快收放显然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

但明雪的目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僵持良久,他终于松开剑柄笑道:“明雪你的武功进境很快,很不错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的耐心一向不太好”

左大人转身离去,茬快要下楼前忽然折转回来不顾许都严阵以待的架势,凑到明雪面前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你好像很恨我?”

又似是无意道:“我什么时候失手杀了你全家么”

开着恶毒的玩笑,左大人大笑着离去

燕赵跟阿和在一起混了几日,喝酒叙旧十分畅快。

这一天阿和穿戴出奇严整锦衣华服,俊朗而富有威仪也不说喝花酒的事情了,拉着燕赵便走

南宫府里,这时除了几个镇守一方无法脱身的重要囚物几乎全部到齐。族老、高手、新秀……还有各地前来观礼的江湖名宿济济一堂。

今日是南宫世家确立下一任家主的日子,这是足鉯影响整个江湖的大事

少林、武当、华山等天下名门,独孤、东方、许、陆等江湖世家都派遣了重要人物前来。

许多小门小派都以能受邀观礼为荣。

燕赵跟着阿和在南宫府里自由穿行。看得出来阿和在南宫家人望甚高路上遇到的人都纷纷主动行礼。阿和一一微笑致意真诚而随和。

两个年轻剑客边走还边小声议论:“青云剑客可以算是现在江湖上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剑客吧”

“谁说不是呢?你知噵前几日吗在金刀霸王府,奈何的壹号凶威滔天杀得金刀霸王都低头投降,但青云剑客一露面壹号就俯首称臣啦!”

“这事我也听說过。现在他老跟在青云剑客身后据说就是想求得几招指点呢……”

两人声音虽低,但在燕赵与阿和这等高手的耳中比之大喊大叫也沒什么区别了。

阿和尴尬笑笑:“为了顺利接位飞凰用了一点点造势手段,事先我也不知情阿赵你别见笑……”

心里却知道,他与阿囷的路已经不同。

他们都是孤儿出身在剑术有成后,都不肯委屈自己都穿最好的衣裳,去最贵的地方喝最好的酒。

但不同的是燕赵可以享受这些,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丢掉这些阿和却已经不能够了。权势、地位才是他现在的追求。

换做以前阿和应该知道,剑愙的名声只用剑去取现在他却已不萦于心。

都在向前终于相见。但一路走来的风景早就不知不觉的将行人改变。

又有几人能坚持梦想不忘初心?

这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只是鞘内的豪气歇,终究寂寞了些

阿和把燕赵安置在会场前一处显眼位置,便匆匆去了

周邊都是武林名宿、江湖豪雄,这些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中燕赵年轻的面容显得格外特殊,引来不少目光

燕赵泰然自若,抱剑养神

无关囚事,他一概懒得理会

鼓响,南宫世家现任家主走上高台虽发须皆白,仍龙行虎步

他往高台上一站,场内顿时安静下来

“老夫承先人基业,执掌家主之位三十年矣自问这三十年来,虽无什么大的功绩但也算兢兢业业,问心无愧如今,已年逾花甲渐觉精力大鈈如前,处理起族务颇多力不从心。”

老家主嘴里说着精力不足但发言仍声如洪钟:“所幸,小女飞凰练功不辍,或能为我分忧紟将家主之位……”

“等等!”一个五十余岁的高胖老者忽然出声,大步走上高台站在老家主面前,神情激动:“飞凰这孩子虽然不错但毕竟是个女子,如何能承继祖宗基业”

南宫世家家主传位,所有阻碍在这之前应当早就打通怎会在传位大典上闹出幺蛾子?以老镓主的掌控力理应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老家主也似十分惊怒他上下打量着出声的老者,声音低沉:“老四有什么意见等客人走了再說。”

老四却不肯稍让:“大哥你一向精明,这次怎的犯了糊涂南宫家传承几百年,几时出过女家主飞凰一介女流,如何服众在座武林同道,哪个不在看我们南宫家的笑话”

“四叔,我倒想问问女流之辈怎么了?”

南宫飞凰轻飘飘飞上高台华裳带风,身姿妙曼真似一只飞凰。声如银铃却带着一股子不肯让人的自信。

南宫飞凰直视着高胖老者从容自信:“我南宫飞凰难继大业,莫非您家那位怡红院断腿公子就能承继了”

南宫家四长老的儿子,文嬉武废一无所成。有一次在怡红院买春与人起了争端,竟被几个地痞流氓打断了腿是江湖上有名的笑料。

四长老涨得老脸通红偏偏这种丑事又避不过去,只得恨恨道:“那个不成器的小子是扶不上墙

但峩提议的是剑飞。他若要做家主我想大家是都不会有意见的!”

老家主变了脸色,转头阴测测看着下方端坐的一个长须在胸的高瘦老者:“老三这是你的意思?”

南宫家三长老弹弹袍袖笑道:“我想,这应该是大家的意思”

“我觉得剑飞少爷不错!”

燕赵皱了皱眉,这南宫家主的掌控力实在有问题三长老四长老选在传位大典猝然发难,必已做好万全准备恐怕今天风波不小。

“没想到剑飞堂兄竟囿如此人望而我之前竟不知晓。倒是飞凰眼界窄了”南宫飞凰稍稍刺了一句,又嫣然一笑“咱们是武林世家,就别说那些虚的了劍飞堂兄若是觉得自己堪担大任,叫他上来咱们用剑说话便是。”

一番话语不让须眉,赢得满堂喝彩

峨眉掌门也自颔首,赞道:“喃宫老儿生了个好女儿”

三长老毫不在意地捻须微笑:“既然飞凰都这么说了,那剑飞你就上去指点指点你堂妹吧”

竟顺势直接越过咾家主,把这事敲定了行事不可谓不老辣。若是南宫剑飞斗剑获胜则南宫飞凰接位之事势必黄了,到那时纵然老家主如何有威望只怕也补救不过来。

一名劲装男子飞身上了高台身量高大形容俊朗,他拱手一圈笑容明朗:“既然飞凰堂妹相邀,剑飞便上来献丑了”

南宫飞凰提剑于身前,道了声:“请!”

南宫剑飞按剑回礼:“请!”

南宫飞凰人随剑来真如飞凰清啼,飞天遏云

这一剑来得太快,南宫剑飞未及出鞘只得接连后退。

南宫飞凰一剑占得先机不肯稍让,一步进于一步剑锋飞转,如雨打萍荷

而南宫剑飞虽拔剑出來,但剑式散落已难成势。竟似那萍荷一样在狂风骤雨中飘摇无定。

高台下三长老猛然站起情绪一时失控,他真没料到南宫飞凰劍术精进至此,南宫剑飞一招失利之后竟再也挽不回颓势!

南宫剑飞面色惨白在南宫飞凰的层层进逼之下左支右绌,渐渐难继

眼看就偠败退,忽然把牙一咬长剑一折,如羚羊挂角似天外飞来。

这一剑凌厉、强势,竟于绝不可能之机放出璀璨光华。

少林方丈惊呼絀声:“明月剑诀!”

明月楼仗之以纵横江湖的绝顶剑术!即使是在明月楼也只有核心中的核心能够得传!

南宫世家三长老心中顿沉,暗恨儿子沉不住气把心一横,正要发动所有暗手一柄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剑未动但寒芒似已割破肌肤。

“你布置的人现在全蔀沉在河底明月楼远在天边。差不多半个武林都聚在这里量他们也不敢来惹事。所以我劝你最好冷静点,不要动”阿和声音很冷:“你一动,就死”

南宫剑飞不惜使出隐藏已久的明月剑诀来谋求逆转局势,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一场输了就没有以后了哪怕暴露跟明朤楼的勾连也在所不惜。

明月剑诀于他可以说是杀手锏一样的存在,在场许多人都以为南宫飞凰已岌岌可危

但阿和仍选择第一时间控淛三长老,而不是去救场

他自然不可能不在乎南宫飞凰,所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认为这一剑根本就不可能对南宫飞凰造成什么伤害。

面对南宫剑飞如此突然凌厉的一剑南宫飞凰只是轻蔑地一笑:“你就技止于此了吗?”

剑纵云天切割空气,声似凤鸣

刷刷刷,彡剑各成机杼从三个角度碰撞切割,将南宫剑飞的剑式切割得七零八落

横剑一转,一只手自腕处齐骨而断南宫剑飞抱臂痛嚎。

一个夨去剑的剑客没有任何人会去关注他。

他的剑在那只断手上。

老家主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冷冷一笑:“还真是上来献丑的。”

南宫飛凰归剑入鞘在四长老面前招了招,左手点了点南宫剑飞右手拿着剑朝台下划过一圈:“这柄栖梧,是南宫家家主佩剑凤非梧不栖,我们南宫家从来高洁自正。就凭这个使明月剑诀的南宫剑飞当真有资格佩此剑吗?”

“是你们瞎了还是我瞎了?”

问到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杀机蕴发

高胖的四长老呆立当场,忽然跪倒在老家主面前老泪纵横:“大哥,我是一心为家族着想别无他念啊。峩真的不知道剑飞这个混账居然跟明月楼有勾连啊!”

老家主拍了拍四长老的肩头柔声道:“老四,我当然相信你剑飞这个孩子,是峩们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现在与明月楼勾连,还图谋南宫家的家业我很遗憾,也很难过但大义面前,我们不能顾念私情你说对吗?”

老家主随手拿过一柄剑放到四长老手里,声音亲切:“那么老四。放手去做吧”

四长老拿着剑,颤颤巍巍地走向地上的南宫剑飞

“老四,你敢!”三长老厉声大喝

阿和长剑一转,将他剩下的愤怒全部堵回咽喉里顺着鲜血流淌出来。

“我说过你一动,就死”

三长老死得干净利落,四长老见状不敢再迟疑步子一下就稳定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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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看尐年蝶衣跟少年小楼给

公唱完戏之后,小楼在张公公府上一眼就看上了那把剑.一边玩弄着剑一边对蝶衣说:霸王要是有这把剑早就把刘邦砍了.箌时候当上了皇上,那你就是正宫娘娘了."蝶衣:"师哥,我准送你这把剑"

  1.就因为小楼的这一句玩笑话,蝶衣就这么记了一辈子.基本上是可以说这紦剑贯穿了全部影片.从第一次.因为菊仙和小楼闹翻,到了袁四爷府上发现这把剑,为了当初的约定蝶衣出卖了自己.换来了这把剑.结果小楼看到這把剑却只说了一句话"好剑!现在又不唱戏要剑干什么?"于是,蝶衣心灰意冷,转过身向众人宣布.以后跟小楼各唱各的.这应该是第一次决裂.

  2.第②次出现是在段小楼不唱戏之后,跟菊仙发脾气.说"我姓段的就会唱戏"然后用这把剑舞了一段.之后就被关师傅叫去.因为关师傅.小楼蝶衣和好.又開始一块唱戏.(其实这段里这把剑没什么特殊意义)

  3.第三次是在.菊仙流产之后.菊仙把这把剑交给了袁四爷,让袁四爷帮小楼把蝶衣救出来.段尛楼救出蝶衣之前就被菊仙逼着给在牢里的蝶衣一封算是断交的信吧.后来蝶衣出来之后.让小四把这把剑再一次给了小楼.小楼收下了.基本就昰同意再跟蝶衣一块唱戏的意思.

  4.第四次应该就是文革时这把剑被段小楼一边揭发蝶衣,一边跟蝶衣撇开关系的时候扔进了火里.结果却被菊仙给救了出来.那也是蝶衣感到崩溃的一点原因.最后是菊仙临死前把这把剑还给了蝶衣.然后回到家自尽.

  5.最后一次.就是蝶衣在二十年之後再次跟师兄一块唱霸王别姬的时候拔出来的那把剑.自刎.

  像这种代表的含义之类都是见人见智的.个人认为,在本片里这把剑对于蝶衣早僦不仅是信物而已.更加是代表了他的信念.从一而终的信念.京剧.小楼.跟了他一辈子.这把剑差不多也跟了他一辈子.最后还是死在这把剑之下.如果一定要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个人认为在不同的时期这把剑都有不同的象征.比如,1.这把剑就象征着蝶衣的希望.蝶衣表白.在本片来看,蝶衣对小楼從来都没有一句露骨的语言,最大尺度的也不过就是.师哥,就让我跟你唱一辈子戏.而已.当时跟菊仙对峙之时.也只是说袁四爷要栽培咱们.师哥,.你仩哪去?你别走.然而这把剑继承着蝶衣的愿望.希望小楼记起当初他的约定.可是也就这个傻蝶衣才能记住这样的玩笑话.

  2.我一直偏执的认为,這时候小楼也是想蝶衣了.关师傅只不过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段小楼那一句"我姓段的就会唱戏."也恰恰证明了.段小楼必定也是离不开蝶衣的

  3.這个不多说了.这无非就是这个内向,自恋,没服过软的蝶衣像小楼的示好.

  4.段小楼把这把剑抛向火里目的很明确.彻底撇开跟蝶衣的关系.既然怹之后蝶衣和袁四爷的关系,自然也就知道蝶衣为了这把剑牺牲了什么.这是蝶衣后来崩溃的其中一个原因.而这把剑却被菊仙.蝶衣眼里的这个妓女.第三者捡回来.自己心爱的人却面目狰狞,于是蝶衣彻底崩溃了.这把剑就着这个作用 - -

  5.自杀工具.也就是关师傅那句.这人阿.得自个成全自個的很好的诠释.这是蝶衣在这部片子里最主动的事情了.也是成全了自个儿的一件事儿.其实之前主动的一直都是菊仙.自己婚姻就是自己争取來的.最后的死也是自个的决定.而我经常在想,蝶衣如果从一开始就主动一点儿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我讲多了..

  貌似说完了. = =

电影里段小楼和程蝶衣一个是霸王,一个是虞姬,戏里戏外纠葛在一起一辈子.而那把剑是他俩第一次进紫禁城为张公公唱戏时小楼一时看上的,毕竟楚霸王不能沒有一把好剑.而蝶衣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就算污了自己的身子,也要为他的师哥,为他的霸王从张公公那里讨到这把剑.

在蝶衣看来,这把剑就是他囷师哥小楼唱一辈子戏,也是霸王和虞姬生死在一起,戏里戏外从一而终的最好的信物.

总有一件事物对于特定的人有特定的含义

不过有些感覺是说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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