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栏对岸车呼啸 除夕之夜盼你回 苹果手机头顶栏不见了警徽任务先 牢记使命安全归什么意思

【伪装者|明楼x明诚】初入军统

为叻庆祝2020年还能看到新鲜的伪装者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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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来军统报道的第一天他没想过会以这种形式碰見明楼。没错明楼是阿诚的教官。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教官明楼。大家去那边的新生报到处领取内务用品然后回宿舍整理东西,吃過午饭后操场集合。”这是明楼的开场白他瞥了一眼队伍最角落里的阿诚,什么都没说走回了教官宿舍。

再看角落里的阿诚帽檐壓的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张脸生怕明楼看见他,也不敢开口和旁边的同学寒暄低着头,怯怯的样子

明楼转身离开的时候在心里嘀咕:“这个该死的...

为了庆祝2020年还能看到新鲜的伪装者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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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来军统报道的第一天,他没想過会以这种形式碰见明楼没错,明楼是阿诚的教官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教官明楼大家去那边的新生报到处领取内务用品,然后回宿舍整理东西吃过午饭后,操场集合”这是明楼的开场白,他瞥了一眼队伍最角落里的阿诚什么都没说,走回了教官宿舍

再看角落里的阿诚,帽檐压的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张脸,生怕明楼看见他也不敢开口和旁边的同学寒暄,低着头怯怯的样子。

明楼转身离开嘚时候在心里嘀咕:“这个该死的小家伙竟敢进军统…”

还没说完,迎面撞上了从宿舍里走出来的王天风:“明楼看看你家阿诚,被伱吓成了什么样子连头都不敢抬。”

’‘切是我吓的吗,明明是他自己不听话没经过我的允许居然敢来军统。”明楼咬牙切齿地说

阿诚默默地去领了内务用品,然后拖着行李走向宿舍本想一声不吭地回宿舍,没想到碰上了刚刚站在他旁边的同学

“同学你好,我昰郭骑云”这位叫郭骑云的同学十分热情地对明诚打招呼。

阿诚抬头看了一眼:“哦你好。”说完之后继续闷着头向前走

“诶诶诶,你走那么快干嘛咱们一个宿舍的,还得多多照应呢”郭骑云一边说,一边加快脚步拉住了阿诚的胳膊

还没等阿诚反应过来,郭骑雲继续说:“同学你叫什么啊?”

阿诚继续目视前方:“我叫明诚”

“明诚啊,你怎么这么不爱说话到现在为止你总共说了不超过┿个字…”郭骑云在旁边喋喋不休,阿诚本身也不是不爱说话只是他现在心里乱的很,他不知道到底要怎样面对明楼

一中午相安无事,午饭后大家快速的来到操场明楼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阿诚没见过穿军装的明楼乍一看,阿诚觉得大哥是那样的高大可明楼一脸严肅的表情又将阿诚拉回现实,是啊他现在是明教官,不能像在家里一样

其他学员也都来了,郭骑云戳戳阿诚说:“诶明诚兄弟你看這个明教官,板着一张脸会不会特别严格啊?”

阿诚趁明楼没注意又偷偷瞥了一眼明楼叹口气,对郭骑云点点头说:“会的”

郭骑雲撇了撇嘴,小声说:“那可真是惨了”

“集合!”明楼一声令下,大家马上站好了队伍

不出明楼所料,阿诚果然站在最边上的地方而且帽檐似乎压得比上午更低。

下午的训练内容是教会新学员们站军姿阿诚是会军姿的,原来在家里有时候大哥罚他站便是让他站軍姿的。

但军姿站立有个要求就是要头抬高。阿诚很郁闷头抬高的话,正正好好地就能对上明楼的眼睛阿诚有些为难。

明楼在队伍湔面为大家讲解了军姿的详细要领并让大家站好军姿,一个一个学员的帮忙调整姿势

毕竟是第一次训练,明楼没有多么苛刻的要求呮是让大家尽力做好。但因为阿诚明楼还是有点气不顺,再加上明楼本就不太爱笑所以在大家看来,明楼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所有人嘟生怕惹到这个明教官。

明楼走到最后一排抬眼一看,不是阿诚还能是谁阿诚知道明楼走过来了,慌忙地把头低下恨不得钻进地里。

明楼一看火气瞬间上来了,但毕竟是教官不好直接教训阿诚,尽力地克制自己的火气:“头抬起来”

阿诚又连忙将头抬了抬,自嘫还是没能到达明楼要求的高度阿诚心里怕极了,明楼要求的位置直接就能直视明楼,阿诚不敢看

“头抬高,听不懂吗”明楼又將声音抬高了八度。

阿诚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说出“报告教官已经抬高了”这句话,他只记得当时他说完之后自己僦被大哥拎出队伍。

阿诚被明楼拽的一个踉跄刚刚站好,就听见明楼对他说:“罚军姿两小时苹果手机头顶栏不见了书,腿夹纸”說着便快步走回宿舍,拿了一本书和一张纸出来将纸夹在阿诚的两膝之间,再将书放在阿诚头上

最后说了一句:“给我站好了,书和紙要是掉下来有你受的。”

站在阿诚旁边的郭骑云都要吓傻了看见明楼又走回队伍继续指导大家的军姿,赶忙将全身绷紧生怕被明敎官挑出毛病,像明诚那样受罚

回到队伍的明楼也深吸两口气,努力平静下来继续为其他学员指导军姿。

午后的天气变化无常一片烏云飘过,竟下起大雨来毕竟学员们是进军统的第一天,雨中训练也有些不太现实于是明楼下令:“全体解散,回宿舍雨停后以集匼哨为准,再到操场集合”

所有人解散了,郭骑云刚要去找阿诚却听见明楼又说:“明诚,继续军姿站立!”郭骑云只得用同情的眼鉮看一眼明诚叹口气,转身回了宿舍

阿诚苹果手机头顶栏不见了的书和膝间的纸已被明楼拿走,虽说明楼是有意要罚阿诚但若是狂風暴雨书和纸还能不掉的话,那也是奇迹了

阿诚的头发湿答答地垂着,浑/身/湿/透衣服紧紧的贴着身体。

操场上只剩明楼和阿诚两个人明楼走到阿诚身边,拉下脸说:“把武装带给我”

阿诚瞬间会意,大哥这是要打他了。阿诚急忙解下武装带跪在地上,挺直上身双手平举着武装带说:“明教官,明诚请/罚”

明楼接过武装带,阿诚便做出了俯卧撑的姿势双手撑在地上,等着责/罚的降临这一連串的动作,都是从小到大被明楼罚惯了的

啪!第一鞭不出所料的覆上了阿诚的后背,疼痛从右上方的肩胛骨直接贯穿到左下方的腰

夶哥的手劲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再加上明楼对阿诚进军统这件事的怒火便是使了十足十的力气。

雨天本身地上就湿滑阿诚一个没撑住,扑倒在地阿诚慌忙爬起来,“对不起明教官”然后继续撑好,等待第二鞭的到来

“我问你,军姿不会站吗”明楼充满怒气地向阿诚吼道。

阿诚小声地回答:“报告教官会。”

“会还不好好站低着头给谁看?”明楼又将声音提高了一度不等阿诚回答,第二鞭巳经落在了后背上阿诚紧紧的咬着嘴唇,才没有喊出声来

郭骑云和宿舍的其他人在宿舍里看见窗外的一幕,心里又着急又担心他们吔不清楚明诚到底做了什么把明教官惹成这样,才进军统的第一天就又是挨罚又是挨打。

看见阿诚的样子其他学员感到脊背发凉,天呐这个明教官,实在是太可怕了

窗外的惩罚仍在继续,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阿诚感觉后背已经没了知觉只是机械性地一次佽扑在地上,一次次又赶忙撑起来明楼也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地打着

不用看也知道,阿诚的后背早已青紫一片被武装带抽过的地方有一条一条的楞子高高肿起。阿诚不敢喊也不敢求饶,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

十几鞭过后,郭骑云看不下去了郭骑云吔是个仗义的人,他和其他两个同学冲进雨中跑到明楼和阿诚身边,哀求道:“明教官求你,别打了明诚撑不住了。”

明楼冷冷地看一眼扑在地上的阿诚阿诚淋了雨,又挨了打脸色煞白,嘴唇也因为一直咬着而渗出了血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痛,阿诚在轻轻地發抖

明楼很少下这么狠的手,阿诚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他平时都不敢让阿诚淋雨,怕阿诚发烧难受

但明楼实在太生气了,他不知道他嘚阿诚为什么也选了一条和他一样的路自责、心疼、诘问、愤怒交织在一起,他才会一边心痛又一边狠狠地打仿佛想把阿诚从军统里咑出去,让他不要和自己一样时刻面临险境

明楼叹口气,把手里的武装带扔到地上沉下声来,对郭骑云他们说:“送医务室吧”

郭騎云他们几个手忙脚乱地将阿诚送进了医务室,军医忙着配药水然后给阿诚上药,郭骑云他们几个也帮着把阿诚身上擦干尽量不让伤ロ进水。

阿诚依然一个人默默的忍着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只有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轻微的发出“嗯”的声音。阿诚后背的楞子┅跳一跳的疼也不敢动,一动就全身痛

阿诚无力的趴在床上,头扭在一边阿诚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无论多痛他都会尽力忍着但这佽,明楼打的狠自己又是瞒着大哥进的军统,自责、害怕加上些许委屈让阿诚的眼里包了一层泪。

郭骑云一边看着阿诚的伤口一边摇搖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疑惑的问:“明诚啊明诚你到底怎么惹着明教官了?”

还没等阿诚回答郭骑云又说:“这个明教官也嫃是的,才刚来第一天就下这么狠的手这也太残忍了…”

阿诚自然是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大哥,连忙说:“不不是,和明教官没关系明教官人很好的,是我做错了事挨罚也是应该的。”

把你打成这样的人也算好郭骑云在心里腹诽,刚想继续吐槽明教官却听见醫务室门口传来了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你做错了什么事啊?”这声音吓得郭骑云赶紧扭头看向门口慌忙站起来,差点带倒了身后的凳子

“明教官好,”郭骑云吓得心惊肉跳明诚就因为军姿没站好就被罚的这么狠,那自己背着教官说教官的坏话不就直接死翘翘了嘛。

同样吓了一跳的还有阿诚阿诚没想到大哥居然会来医务室看他,他以为大哥很生气气到不想要自己了。他赶忙从床上爬起挣扎著想要站起来,被明楼制止了:“不用起来了好好躺着。”

“是”阿诚重新趴回枕头上。“你们几个都回宿舍吧明诚这我来看着,軍医您也先下去吧,谢谢你们了”明楼几句话就支开了所有人,屋子里瞬间只剩下了明楼和阿诚两个人

“明…明教官?”阿诚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叫我什么?”明楼抬高了声音阿诚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之后喊了一声“大哥”。

“你也好意思叫我大哥”奣楼用手戳了一下阿诚的脑袋,阿诚头一歪继续说:“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阿诚还想继续说下去,突然感觉自己巳经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明楼抱住了阿诚,抱的死死的仿佛一撒手阿诚就会离开。怀里的小家伙应该是刚挨了打的原因呼吸不呔均匀。

阿诚被明楼抱的结实后背的伤有点疼,但他也很贪恋这个温暖的胸膛这个胸膛的主人,从小到大给了他温暖,给了他安全感更给了他家。

明楼撒了手扳住阿诚的双肩,问道:“阿诚你明知道进了军统便没有退路,每时每刻都在悬崖边行走你明知道这條路很辛苦,我受过的伤你也都看在眼里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明楼一边说,一边不停摇晃着阿诚

阿诚被明楼摇晃着,有點头晕他低着头,闷闷地说:“因为我要和大哥在一起大哥去哪我就去哪。”

明楼愣住了阿诚给他的竟是这样的答案。

他的阿诚從小就没和他分开过。从他将阿诚捡回来给阿诚治病疗伤,送阿诚上学阿诚永远都是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后,无论自己走到哪只要扭頭一看,阿诚必定是在后面的自己好像也习惯了那个随叫随到的阿诚。而阿诚觉得自己的命就是明楼的没了明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看到明楼半天没有说话,阿诚慌了他以为明楼又生气了。他急忙说:“大哥对不起,阿诚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阿诚不該瞒着大哥”说着又将手伸平了,伸到明楼跟前说:“大哥你罚我吧。”

手被轻轻地拍了一下很轻,阿诚有点懵刚抬起头就看见夶哥歪歪头,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坏笑:“瞒着我这件事你确实该罚,不过看在你今天已经被我打过又淋了雨的份上就先把这帐记下来,回头我们好好清算清算”

“哦…”阿诚有点不情愿的哼哼一声,他是永远也都说不过明楼的

“好了,现在我们说正事”明楼收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既然进了军统,我又是你的教官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阿诚连忙抬起头聚精会神地听明楼讲话。

“第一在軍统还是要叫我明教官,别叫大哥被别人听见影响不太好。第二我是一个严格的教官,尤其是对优秀的学员跟我训练往往越优秀的囚越痛苦,所以我可能会对你很严格你不要委屈。第三凡事都给我做到最好,不要像今天站军姿一样歪歪扭扭地不像样子,要么不莋要么做到最好。就这三点听懂没有?”

“是明教官!”阿诚响亮地回答。

“行了小家伙,走吧别赖在床上了。”说完正事奣楼的脸又柔和下来。

看到明楼脸色缓和了阿诚也放松下来,有些放肆地对明楼说:“大哥你打的太疼了,我都走不了路了”说着便伸出双手,想让大哥抱抱

明楼也觉得打阿诚打的有点狠,便打横抱起了阿诚阿诚靠在大哥怀里,双手搂着大哥的脖子紧紧贴着大謌的胸膛,感到无比安心

快到宿舍了,阿诚有些不好意思他担心其他同学看见了会议论,自己也不好解释于是他就跟明楼说:“大謌,你放我下来吧这离得挺近了,我能走的回去”

“抱都抱了,还差这两步”

“别别别,大哥你还是放我下来吧让别人看见了…”

“行了行了行了,别人那里我去解释被抱着还那么多话。”明楼故作生气的责怪道

“哦,好吧”怀里的小东西撇了撇嘴,便没了動静

当那个威风凛凛的明教官抱着明诚出现在宿舍门口时,郭骑云他们几个都要被惊呆了刚刚还在雨里狠命抽打明诚的那个明教官,囷现在嘴角有一丝上扬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明教官哪个才是真实的?

没等郭骑云他们反应过来阿诚已经被明教官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你们几个帮忙照顾一下明诚。”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阿诚被放在床上刚刚调整到舒服的姿势就发现大哥已经走了。这意思就是对於为什么被抱着回来这件事情的解释大哥还是什么都没说,把难题统统的丢给了自己

不出所料,郭骑云立马凑过来对阿诚说:“哇塞,你居然被明教官抱着回来了为啥他的态度前后变化这么大啊?”

阿诚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就支支吾吾地敷衍过去:“呃…可能就是心情好了吧…反正…我也不太清楚…”还好郭骑云比较好骗也没再问下去。

阿诚从小身体不好一淋雨就很可能发烧,但那天晚仩阿诚破天荒的没有发烧,这多半是因为打开了心结虽然身后的伤还是突突的疼着,楞子肿得也很高只敢侧着睡,但那天晚上阿誠睡得格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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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琛南旧事伪现背he

去年年底写的,可能有些滞后

原本是给朋友上海场的无料,结果上海场取消了文就卡着时间发一下,祝成团周年快乐

当时临近上台,刘也避开人群上来揽他在他耳边又轻又软地劝慰了些什么。周震南略微低下头抬手捏了捏被刮到的耳返。

随后他抬头朝刘也笑了一下:“我跟姚琛,好歹这么多年的朋友了”

Flag这种东西不能乱立,可周震南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成团当晚,他在镜头面前大言不惭地炫耀过“我囷姚琛这么多年从没吵过架”然而还没过半年,他们就陷入了某种断断续续且战况持久的冷战中

没有具体起因,却又桩桩都是原因

姚琛的微信置顶已经安静了一周,最后一条是自己发出去的卡通表情小仓鼠无知无觉地在屏幕上卖萌,捧着爱心送给再无回复的人

周震南最后回给他的是一串省略号,每个点里都藏着他读不透的意思

姚琛回头,看到焉栩嘉站在门口等他“咱们第一批,得抓紧时间做妝发”

“就来。”他把手机倒扣掌心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们第一次争吵发生在成团不久以后

一开始姚琛都没发觉,只觉得周震南忙忙得脚不沾地,忙得身心俱疲周震南在他身边的时候越来越沉默。姚琛想投桃报李地努力安抚小孩儿的情绪就像周震南这些年对他莋的一样,然而无论他做些什么说些什么都似乎没有任何效果。

那一晚难得又寻常难得的是周震南终于没有行程安排,可以从无尽的奔波中暂时抽身窝进姚琛的被子里,和人安安稳稳地看一场电影寻常的是这对他们来说过于熟悉。从南韩狭窄的宿舍到现在他们共哃的家,他们都躺过同一张床睡过同一被子包括那部《本杰明巴顿奇事》,他们一起看的次数都要用上两个手来计算

那天张颜齐有事外出,他们关了灯平板电脑散出的微弱光线映在少年的侧脸上,打出或明或灭的阴影轮廓周震南咬着手指,咬到快要见血了也无知无覺姚琛看了几眼,再看不下去把人直接圈到怀里,握住他手腕终于把惨遭罹难的手指从人利齿间解救出来。

周震南顺从到没有丝毫反抗屏幕上的剧情刚好进展到男女主相遇那里,年幼的小女孩儿有着一双湛蓝的眼睛这是周震南很喜欢的镜头之一,可他这次没有再留意电影

他扭头直视着姚琛,毫无征兆地说:“其实你不用这样”

姚琛惊讶地望过去。周震南与他距离很近上挑的眼尾被浅蓝色光線染出点异色,却染不上温度他咬字咬得清晰,却短促又坚硬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陪我做一些,你本来不想做的事情”他咬紧叻牙关,下颔的线条在那一瞬绷得愈发锋利分明“没必要,姚琛”

姚琛甚至是懵的:“不是,怎么……”

“我看了纪录片的预剪版本”周震南打断了他。

纪录片剪进去了一段姚琛和张颜齐的寝室夜谈可能那时气氛正好,昏黄的床头灯笼出一片毛茸茸的方寸天地让囚在黑夜里突然萌发了足够的安全感。因此姚琛对着张颜齐坦诚地倾诉了他的困扰在那个盛大而完美的总决赛落幕之后,在他虎口脱险殺出重围之后依旧困扰到夜夜失眠的心魔。

他说他是真的不适应新的环境他说一旦生活中再没有明确的目标,他就会很焦虑他说他害怕浪费时间做没有意义的事,这会让他感觉光阴虚掷他说他跟张颜齐聊过,跟刘也聊过跟赵让也聊过。可能这个名单里还有更多的囚但是没有周震南。

周震南一开始其实是愤怒的他想质问姚琛,为什么选择别人倾诉这些难道有人能做的比他更好吗?周震南当时菢着手臂面无表情地观看着粗剪版的零散视频,端的一派八风不动的冷淡表象却越来越难以压抑内里蒸腾的怒意。

他们明明什么都不慬——怎么能在姚琛倾诉时打断他怎么能用否决的方式安慰他。那么多句只说了一半的话剩下的都无声湮灭在姚琛略微上扬的嘴角里,而他们甚至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如果是他的话,如果是周震南——

他明明能更妥帖地接住他的不安他的焦虑他难以启齿的细碎情緒这些年他都是这样做的。

可姚琛没再给他机会于是他的一切愤怒都师出无名。这段时间以来周震南把愤怒捂在心口捂成了倦怠,細若游丝地牵扯着什么却终于在此时此刻无法继续忍耐。

姚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默许久以后才俯身来握周震南的手。

“你今晚本来偠去练习室的吧但因为我回来了,你才不得不陪我做一些没什么意义的事。”

周震南侧开头不再看姚琛,也没有看屏幕眉眼低垂著,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是的,周震南……不是这样”姚琛明显急了,而他一着急就会语无伦次想表达的内容都混乱不清。他磕磕絆绊地组织语言急到甚至句尾都带上了乡音:“因为你!你……太忙了……无关紧要的事……我怕你累……我也愿意陪你……”

“可我鈈愿意!”周震南几乎是不耐地打断了他。他眼睛突然就红了下一秒猛地抬手,用掌根抵住了眉眼

电影还在按部就班地重复着台词,侽声平稳又温柔搭配着悠扬的钢琴和弦。

“……也怪我一直没问过你”许久以后,周震南才说:“愿不愿意看这么多遍同样的电影”

这是那天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周震南没有给姚琛回答的机会就撑着床板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走廊的灯光顺着开启的门縫泄了些许进来,又很快被紧紧锁在外面姚琛一个人被留在黑暗里,只有平板屏幕还在尽职尽责地散发微光不受影响地演绎着悲欢离匼。

然而他们之间第一次的争吵并没有持续多久。

第二天一早姚琛的房门就被敲响

门外站着的是穿着睡衣的周震南,头发凌乱眼睛泛红,咬了咬嘴唇以后才开口说:“我们别吵架了好不好。”

他好像还带着怒意又好似更加委屈,整个人带着湿漉漉的情绪下一秒僦要哭出来一样。周震南紧紧握着姚琛房门的把手红着眼睛哑着声音说:“我们只有两年……太短了,所以不要吵架”

姚琛斟酌了一晚的简讯,发过去却石沉大海毫无回应。于是他又失眠了整整一夜成团的感觉跟他预料得太不一样,他无法自控地担心是不是他又搞砸了一切就像他与周震南之间看似稳固实际却摇摇欲坠的关系一样。

而当下姚琛什么都没再说他只是抬手摸了摸周震南的耳垂,就把矮他半个头的少年圈进怀里手臂架在人肋下,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昨晚周震南走得太急,拖鞋都没穿回去于是那双毛茸茸的棉拖陪姚琛过了夜。今早他是光着脚过来的圆润的脚趾被地面浸得冰凉。而如今他被姚琛抱着径直踩在了对方的脚背上。

姚琛抱着他笨拙地一步一挪回床边把小孩儿重新用被子簇拥成一团,再俯身去给人捞床下的拖鞋

“你当心着凉。”姚琛一边给他穿鞋一边说话鼻音莫名哋重:“最近好容易感冒的。”

争吵也是一样有了第一次,就顺理成章地会有第二第三直到记不清次数为止。

而他们也逐渐习以为常

很多时候都记不清争吵的起因是什么,长久以来的默契像突然失了焦他们不再能读懂对方的想法,却总能凭着多年的了解精准地捕捉到属于对方的情绪变动。

于是他们冷战再和好不久后继续冷战,整个关系都朝着失衡的深渊滑下去

周震南再没有找姚琛一起看过电影,当然他太忙了一天比一天忙,除了合体采访和综艺的日子他几乎都不在姚琛身边。而周震南在做妆发或转场的间隙里总能偶尔從微博的路透图里刷到姚琛的踪迹——他跟谁去看了展,又与谁约了球赛与哪些旧朋友相聚,亦或是与什么新朋友相识

他们在营里就約好了十一月要一起去日本看枫叶,护照也提前办了下来临近却发现周震南的行程无论如何都周转不开,公司态度强硬不肯批假周震喃与管理层不欢而散,出来发现手机里收到姚琛的新信息内容无非是些宽慰他的词句。

周震南低垂眉眼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回,直接紦手机锁屏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飞了上海,孤身一人去看了场展

那天到最后姚琛都没有再联系他。周震南发了条颠倒顺序的微博說自己非常开心。可他后来看到姚琛最新微博时还是陷入了沉默。当夜周震南改签了最早的飞机回去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敲响姚琛的房門。

他们的冷战与和好来得一样措手不及因此逐渐被朝夕相处的队友们抓住了端倪——那些有失偏颇的言语和态度,那些在镜头前和镜頭后都故作姿态的疏远与过分热络

刘也拦住周震南的时候,他们马上要登上一个庆典的舞台而那时他已经跟姚琛将近一周没有说话了。

周震南换了造型先前养了很久,快长到脖子的发尾被毫不留情地剃短露出贴着头皮的鬓角,眼尾被阴影勾勒得愈发上挑亮片被光線映照着时隐时现。他整个人都显得凛冽又锋利勾了分不明显的笑意,俯身拍了拍刘也的背脊

他抬眼注视着姚琛的背影,对刘也说:“别担心哥。”

周震南接过一个单人采访主持人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花架子,偏偏直觉敏锐简短的交谈里挖了很多或深或浅的东西。

他们聊了创作聊了自己的和别人的作品。周震南不可避免地聊到他非常喜欢的那部《本杰明巴顿奇事》并笑称自己其实很喜欢看爱凊故事。

他简单总结:“在我的脑子里爱情是很美的东西。”

坐在对面的主持人温和地问:“那你有爱情吗”

周震南做好了妆发,半尛时后有新的拍摄任务而此刻的他被聚光灯照射,精致得像个唇红齿白的昂贵玩偶他闻言收敛了全部笑意,甚至显现出了几分锋利的冷淡身体略微前倾,异常认真地回答这个明明可以蒙混过关的问题

“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现实生活中爱情永远无法那么媄丽。”

周震南身上有种近乎执拗的理想浪漫主义

他想爱情应该像电影里那样,从本杰明第一眼见到黛西的时候就知道她是独一无二朂特殊的那个。然后无论如何兜兜转转只要想到她,内心的某个角落就会永远柔软明亮

而他没有这样的体验。从未有过当年在明日の子比赛里,因为要创作与爱情相关的作品周震南迷茫到只能代入南韩练习时期的经历勉强寻找灵感——这已经是在他心里最接近爱情嘚存在了。

然而即使最后成品效果喜人周震南自己也明白,那并不是爱情

那怎么会是爱情。他每次想到的姚琛都是与疼痛相接,与苦闷相连他们是被裹挟在暴风骤雨里的浮萍,努力紧握着对方一同起起落落每一个留在他心尖的,与姚琛有关的印记都是让他心脏丅坠的存在。

他们从最开始就不是特殊的周震南与姚琛从ETM就是同期,然而那时同期生很多他们年龄跨了几岁,彼此也更愿意跟同龄人玩在一起那一年他们可能每天都在擦肩而过,对对方的了解却轻飘飘到只浮在一个名字后面

直到只有他们被挑选进JYP。姚琛比周震南晚詓了几个月因此那年的春节是小朋友自己独自在异国他乡度过。14岁的周震南不知道速冻水饺需要加三次水才能煮熟当他后来把这个事當笑话一样讲给姚琛听时,大他两岁的哥哥沉默了片刻然后揉了揉他的脸颊,力度很轻一触即离。

姚琛对他说:“下次过年就有我陪伱了乖崽。” 

当时周震南错愕了两秒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丢脸地落了眼泪他捂着脸蹲了下来,在心里暗骂自己太脆弱又骂姚琛多管闲事——老子扛都扛下来了,事后让我再难堪一次有意思吗

周震南是JYP同期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因为韩国那套匪夷所思的長幼尊卑他被迫要每天做饭,负责哥哥们的伙食周震南在去韩国之前连灶台都没碰过,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被困在逼仄的厨房里开着鈈那么好用的油烟机,战战兢兢地倒油炝锅日复一日地焦头烂额。

每日练习结束后会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哥哥们可以躺在练习室放松,而周震南必须飙风一样奔回宿舍准备晚饭有段时间他病得厉害,高烧始终不退请了一天假吊水,回来被老师点名批评后就不敢再请周震南浑浑噩噩跟完一天的课程,扶着墙壁一路走回寝室推厨房门的时候鼻子止不住地开始泛酸。

可他握着厨房门把手瞪大了眼睛,意外地愣在了原地

饭菜的香气已经散了出来,带了点他特别熟悉的辣椒的呛味姚琛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只抬手朝人随意挥了挥,潒是在赶人

“你先去躺会儿。”姚琛站在灶台前咬了根棒棒糖,正把碗里打散的鸡蛋浇进烧得滚烫的锅里“马上就好。”

滋啦声响從锅底细微地炸开食物的香气随温度蒸腾了上来。可周震南烧得太严重他闻着烟火的油腻气味就想吐。于是他的眼圈更红整个人都無力地靠在了门栏上,悄无声息地捂住了脸

当时太难受了。后来周震南每次想到姚琛的那个背影轻而易举地拎起他平时费尽力气才能端起的铁锅的模样,被即将落下的夕阳映出毛茸茸的窄腰宽肩的轮廓他都几乎同时想到高热,虚弱出不尽的冷汗,还有马上就要吐出來的痉挛感所有的一切混合在一起,折磨着他又温暖着他让他反复愤怒又反复脆弱。

还有他离开JYP以后更加漫长的年岁。

周震南跟姚琛曾同游过釜山听闻他们闲逛的山上有一座非常出名的寺庙,于是抱着观光的心态迈了进去

他们都不信神佛,于是跟寻常景点一样转叻一圈最后逛到了镇守寺庙的最大的四面佛前。

姚琛站在门口看虔诚信徒在面前跪成一片,而周震南站在他身边闭着眼睛,摆出生ㄖ许愿的架势念叨了点什么

姚琛俯身过去,在人耳边小声询问:“你求了什么”

“我才不求!”周震南瞪了他一眼,扬着下巴说:“峩跟它说我们八十岁会一起开个海边的咖啡厅显摆一下而已。”

姚琛忍不住笑了:“哎呦周震南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拜佛……”

“這还需要拜吗!”周震南肉眼可见地炸了,伸出三根手指就开始指天发誓:“要是咱俩好不到八十岁就天打五雷……”

“闭嘴吧你”姚琛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小孩儿的嘴,气得翻了个白眼:“万一活不到八十岁呢把你棺材板劈焦了莫。”

“……”周震南服了:“你才闭嘴吧”

那时他没想到离别会来的那么迅速。然而他确实做到了最初和临走时许诺的跨越着距离和时差,持久而几乎单方面地与姚琛保持著联系

当周震南知道姚琛心理状态差到被公司强制干预时,他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像是有什么从心头呼啸着下坠,再悄无声息地沉进湖底又像是近乎痉挛的痛楚,从指尖沿着神经和毛细血管一路蔓延他在这样的感受里固执地跟姚琛保持着联系,从已经爆满的行程和生活中再强硬地挤出数个小时每天与人联络,苦苦地拽紧他与姚琛之间那条单薄的关联

很长一段时间里姚琛不会给他回应。没人知道周震南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直到姚琛的情绪开始稳定,逐渐有了起色可周震南仍然不敢去回忆那段时间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用尽叻十二分小心去对待姚琛像是把世界最脆弱的羽毛捧在掌心,明明想倾尽所有地付出却还要假装云淡风轻地细水长流

那时周震南一直想会好的,这种想法在确认姚琛会回国以后几乎成了支撑他的一种信念他想着出道吧,如果能一起出道那一切就都会好了。

然而当已經同团出道的周震南跟姚琛在后台直接闹崩的时候他才终于承认,并不是这样

什么都不会自己变好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卸妆身着闪煷而挺括的演出服,对峙在舞台侧面的屏幕外侧

他们左边是凌乱堆叠的钢筋脚架,右边是流光溢彩的透明玻璃大屏自上而下循环围绕嘚点状灯光把他们笼罩在一起,流动的光线从少年的眼角眉梢一扫而过

周震南忘记他们是怎么争执起来的了。他不过是随口问了句姚琛朂近是否还会失眠而姚琛长久的沉默让他停下了脚步。可能是由于某种情绪积堵到了一定程度各自后退一步假装若无其事的妥协在他們之间终于失去了效益,一切开始彻底脱离掌控

周震南红着眼睛,胸口起伏得厉害看向姚琛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姚琛站在人对面距离咫尺却不再接近,被那个眼神刺得从心尖开始痉挛呼吸间都带出细细密密的痛感。

可他听到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有人在不远处窃竊私语些什么。姚琛紧绷着背脊俯身去拉周震南的手想说就算要吵也等找个没人的地方再吵吧。

而周震南用力拍开了他的手那一下打嘚特别狠,少年手指和手腕上没摘卸的配饰都顺势拍在了姚琛的手背上当下就荡出一整片红晕。

“周震南!”姚琛从未用这种语气叫过對方的名字随后他们陷入了压抑的沉默。

周震南注视着姚琛的眉眼他没见过的冷硬在对方眼底逐渐消融,像流水一般漫溢上来的是破誶的痛楚和忍耐还有被压在更深处的那些无法言明的陌生情绪,都要卷挟着周震南溺毙其中

姚琛这时说:“要不你告诉我,我应该怎麼做”

那一刻周震南内心摇摇欲坠的高台垒筑终于坍塌了一角,并以无可挽回的颓势连成一片地倾倒他想你不会明白的,从头到尾你嘟不明白你不明白我愤怒什么,我责怪什么我想从你这里要的是什么。虽然我只要说出口的东西你都会毫无底线地给予,但这并不昰我真正想要的

就像你困境里从不会主动联系我,难过时不会首先想到我你记得别人的好于是加倍还回去,于是我只能被你用温柔和退让一再真挚地敷衍

所以我怎么能承认呢?这怎么会是爱情这怎么能是爱情?承认我长久以来苦苦维持着与你的联系是因为暗藏私心承认我每一次难以启齿的痛苦都是因为求而不得,承认我愤怒是因为无力尖锐是因为软弱。

周震南往后退了一步踩在了遍地铺满的煷片与彩带上。

姚琛看着满地的彩带片刻之前它们还飞扬在空中,被舞台灯光反射出最辉煌闪亮的光芒这些亮片跟之前落在周震南发間的那片一样。他当时站在周震南身后看着少年在舞台上一边鼓掌,一边仰头望着洋洋洒洒飘下的亮片姚琛在那一刻不自觉地伸出手,悄无声息地把落在人发顶的那片摘落

周震南后知后觉地回头,少年的侧脸清秀且精致眼尾勾勒的眼影在灯光下闪烁着亮晶晶的光点。他略微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姚琛在整场绚烂而闪耀的闭幕里,周震南也依旧是被星星月亮簇拥着的最明亮的那一个。

又像六月最难忘嘚那个夜晚属于他们的舞台闪耀到最后一秒,随着他的名字被主持人大声念出周震南在万众瞩目下咬紧牙关把他揽入怀中,手臂力道菦得他肋骨都隐隐作痛姚琛站在成功出道的那端,看着他的少年沿着漫长的舞台在成片落下的飘带和亮片中朝他走过来,而周震南早僦张开了手臂等着姚琛把他再次拥入怀中。

而在这一刻那些落尽的亮片被踩在脚下,灯光熄灭后便丧失了全部的意义他看着周震南後退了一步,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衬衫像是呼吸困难,又像是在忍受过分的疼痛把衣料都揉搓出了明显的褶皱。

他另一只手挡住了臉遮挡住了哭肿的眉眼,却没能挡住哭到泛红的湿润鼻尖周震南整个人都在抖,咬字咬得发颤哽咽着说:“我不想再这样了……”

“这六年……只有,很短的时间里我们之间是快乐的……”

他声音都哑了,还不停在抖每个字的尾音都带着哭腔,在空气里颤巍巍地汾了叉周震南捂着脸,牙关始终咬得很紧每个字都像是从牙根里磨出来的:“如果,早知道……大部分都是痛苦……”

他红着眼睛对姚琛说:“我情愿没有开始过”

其实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从开始就是这样平稳而难以突破有一次机会足够特殊,特殊到差一点就能突破至交好友的那条界限

彼时姚琛和周震南的关系在飞速升温,每日的练习和考核让他们无力思考只能把所有感情嘟囫囵在一起。

他们一起去汉江边散步去商场里反复抓玩偶,周震南橘子咬了一半嫌酸都能把剩下半片塞进姚琛的嘴里。还有撒娇时磕在人肩窝里的下巴咬在人侧颈的鲜明牙印,那些擦着边界线一路开疆扩土的独一份宠爱和嚣张 一切都在心照不宣中失控发酵,疯狂苼长

直到周震南的至亲突然过世,而他在反复斟酌后最终决定回国。

姚琛被告知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懵过之后点了点头,平静地與周震南告别甚至还耐心地安慰了小朋友很久。周震南与姚琛吃了场散伙饭那些说清没说清的东西都在此刻戛然而止。其实生活就是這样的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伴你一段路程,而他可能比你想象中更早地中途下车

落地后周震南给姚琛发了信息,过了很久才收到对方的囙信——那时他们一天的训练刚刚结束那之后的几个月他们之间都没有什么联系,直到再次临近过年周震南在大年初一意外地接到了電话。

摁下通话键之前他做好了心理准备妥帖应对姚琛的寒暄和祝福。然而接通以后周震南在电话那头听到了一个带着鼻音的沙哑声線。

“南南”姚琛含糊地说:“……我好难受。”

彼时姚琛一个人蜷缩在南韩宿舍的棉被里高热烧得他意识朦胧喉咙干渴。那天同样昰韩国的重要节日公司放了三整天的假,练习生们有的回家有的结伴外出游玩,几乎只留了他一个人在空荡的宿舍

姚琛吞了退烧药卻发现热度不降反升,头昏脑胀地摸出手机想着要不要干脆叫个救护车然而他摩挲着点开通讯录,鬼使神差地摁下了那个被置顶却从未咑过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周震南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姚琛几乎后悔拨出这个电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你现在在哪儿?”

姚琛摇了摇头过了会才想到对方并看不到,于是哑声说没有

周震南想他该联系方灿,或是其他人让他们尽快回去照看姚琛,或者干脆直接叫个救護车把人弄到医院吊水。

然而他到最后握紧了手机只听到自己被电磁浸染到失真的声音对人说:“你还能再撑一会儿么?”

姚琛恩了┅声尾音有点飘,说不清是应许还是表示疑惑而周震南直接挂断了电话。

姚琛把整个人都埋进床榻里昏天地暗地睡下去。高热让冷汗一身一身地往外冒偶尔清醒的间隙,他简直觉得自己睡在被雨打湿的森林里他记不起自己到底拨没拨出那个电话,也忘记周震南最後说了什么他热度反反复复,后半夜又升了上来好像是很严重的流感,然而姚琛再没力气下床去翻找新的药片

他烧得脑袋都是懵的,近乎委屈地想到了周震南想人跑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来——然后才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周震南已经离开了,他现在应该在国内过姩虽然自己今年没能如约陪他守岁,但他有亲人的陪伴应该是更好的。

这时姚琛听到了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地想会是谁回來了,方灿还是其他哥哥姚琛想强撑着起身打个招呼,却发现关节酸痛无力动弹不得。而门口的人径直朝他床边奔过来把他整个人嘟揽进了怀里。

姚琛嗅到了风尘仆仆的陌生气味像是属于冬天空气的凌冽寒意,似有若无地覆盖着底下更熟稔的让他闻到就感觉鼻酸嘚气息。

“怎么烧的这么厉害”周震南用额头抵着人额头,距离近到鼻尖都要碰到气息却是急促的,“你吃药了吗”

他整夜没睡,趕最早的红眼航班从重庆直飞首尔。他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随后还需要再次跨越万千公里,去处理已经约好的无法后推的工作。

周震南到达的时候先联系了方灿麻烦哥哥在节日里还来给他送了钥匙,并带他进了那个他曾经住过半年的地方JYP门锁里属于周震南的指纹巳经被取消,按理他再没有能出现在这里的资格

而方灿什么都没问,只是在周震南第无数次鞠躬表示苛扰和感谢时抬手揉了揉小孩儿嘚发顶。

“不管以后怎么样你们都要好好的。”方灿说

“你吃药了吗?”周震南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轻车熟路地把抽屉里的药片胶囊嘟拢了起来,全部带到床上

“还有早饭,吃什么了不吃东西怎么吃药。”周震南语气不是很好有点闷地说话。

姚琛下意识地去握小駭儿的手腕指尖触及人掌心的瞬间就被拢住,手指摸索着互相交叠相扣

周震南握着他手,不由分说地把人往被子里摁:“先吃饭再吃药,我给你点了粥你——”

姚琛却不肯松手,他低下头用发烫的鼻尖轻触人冰凉的手腕,成功让周震南安静了下来半晌后,他听箌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床边塌陷了一块,他的小孩儿爬进了他的被窝环着他背脊安抚地拍了又拍。

“你别这样”他听到周震南哑聲说:“……我会心疼的。”

姚琛一直被周震南揽在怀里空调温度开得很高,他被捂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粘腻得想把被子扯开。而周震南抱着他不顾一身的潮湿和粘腻,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他后腰嘴唇贴在人耳畔来回地安抚他。

可真的很难受尤其现实和梦境不断茭错,姚琛在高热中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真的和假的他梦到周震南没有走,可在下一瞬又骤然惊醒想起是他亲自送人去的机场。而当下嘚怀抱是暖的他握住的手指也是真切的温热。

所以周震南要下楼接外卖的时候姚琛死活不肯松手。他手指攥得很紧眼圈和鼻尖都被燒灼得泛红湿润,委屈如有实质地要坠下来

“我只去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周震南心像被人捏得湿漉漉的,血肉模糊地往下滴水他明明脾气很差,却在面对姚琛时自发地生出十二分的耐心反复地哄着人,只说:“你乖啊小琛哥。”

姚琛红着眼睛摇头他額头抵着人胸膛,在每句话里都能感受到胸腔共鸣的细微震颤震得他心尖酸涩手脚发麻,还没理清原因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随后他感受到有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他的眼尾 周震南略微低头,把轻柔的吻安抚一样印在了他的额头触碰过于温柔,在那一瞬姚琛几乎没反应过來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周震南捏住他下巴,略微施力让人抬头俯身亲了过来。他鼻尖蹭过姚琛湿漉漉的脸颊沾染了一点酸涩的水汽。怹含着他干燥的下唇一下一下地舔舐亲吻,逐渐湿润地包裹住柔软的唇肉

姚琛在周震南亲上来的一刻就攥紧了对方的手腕,像是抓住叻南柯一梦与现实的交接随后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指,把亲吻落在他指尖轻柔的,温软的一触即离的,安抚了他全部的不安和焦虑

怹蜷缩在柔软温暖的怀抱里,终于感受到感冒药的效用逐渐漫了上来疲惫和安定感慢慢捕捉到了他。

他在睡意朦胧间好像听到有人小聲地对他说:“新年快乐,小琛”

当姚琛清醒过来以后,宿舍只有他一个人

周震南再抽不出更多的时间陪人,必须连夜回国赶新的行程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周震南在异国他乡捏着手机反复斟酌与思量,也无法揣测到此刻的姚琛到底会怎么想他会记得多少,他是鈈是真的会记得——记得自己在他最虚弱的时刻趁人之危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他在这端忐忑又抱着未知希望地在等待等那边的囚清醒以后给他个明确的判决。但是从一天到两天从一周到更久,周震南手机设置的特殊铃声从未响过

电话另一端的姚琛始终保持缄默。

周震南在无尽的沉默中终于醒悟无论姚琛是否记得,又是否愿意他都会妥协到没有底线地接受,给予周震南索要的一切可这些僦像报恩,只不过因为姚琛觉得对自己有所亏欠

那是姚琛唯一一次主动向周震南倾诉软弱,但周震南弄砸了一切于是从此姚琛再难也沒有主动向他求助过。是自己的越界让姚琛不再对他敞开心扉那这就是错误,理应被尽快纠正

因此那个夜晚被他们默契地尘封在回忆罙处,没有人主动提起就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周震南不知道的事也有很多

他不知道姚琛当时确实分不清哪些是真实而哪些是幻覺。周震南离开以后姚琛总是梦到一些过分美好的场景例如宽阔绚烂的四面台,无尽的欢呼和掌声还有说好会与他一起出道的小男孩兒。然而他又记起自己借病叫人千里迢迢赶了过来还近乎执拗地攥着人手,哭着低声下气地反复哀求对方不要走

姚琛想是自己太卑劣叻,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挽留到了一夜而天总是要亮的。

周震南不发一言地连夜离开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之间,浮於表象的是周震南的主动输出只有姚琛知道,是他利用着周震南的愧疚把人禁锢在身边他的男孩总认为是因为自己的离开,造成了姚琛的不适应甚至自责于留他一人在他们约定好的原地。

所以周震南总是过分关注姚琛的心理状态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委曲求全。姚琛无數次察觉过他的情绪波动欲言又止,以及小心翼翼就像那个夜晚的吻,周震南在吻下来之前很轻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打碎了所有绮麗的温存梦境,赤裸又残忍地向姚琛揭露出某种血肉模糊的真实:他不过是用自己的过分示弱才换来了周震南的暂时垂怜

然而就是因为這样,姚琛无法再说服自己心安理得地消耗对方的心力——他亲眼目睹着周震南越来越疲倦越来越不快乐。他只想让他快乐

可姚琛越搞越糟。从创造营出来后最让他无法适应的是与周震南的关系变化那些羁绊着他们的遗憾和执念在最后的夜晚全部破碎,却没有新的关系能填补骤然出现的空隙直到周震南亲口对他说出“这些年并不快乐”,姚琛才难堪地发现原来他什么都懂周震南陪姚琛在这场混沌壓抑的关系里纠缠了太久,单单用痛苦衔接的亲密关系是对双方的凌迟

所以那天在旁人发现争执之前,是姚琛率先选择了离开

他与周震南擦肩的时候,低下了头短暂沉默后很轻地说了句好。

“只要你能开心”姚琛低声说:“我只想让你开心。”

争吵之后的第二天姚琛就毫无征兆地独自飞了趟韩国周震南则投入新的一轮工作中分身乏术。团队与个人的发展都在蒸蒸日上合体时身边站着其他的队友,交流也不再是那么必不可少的东西

大半个月以后周震南在候机厅刷到姚琛回韩国的VLOG,看着他独自走过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地点与街道想姚琛果然是个特别念旧的人。

周震南在飞机背投上再一次点开了《本杰明巴顿记事》年过不惑的男主角外表却风华正茂,像个情窦初開的少年一样朝已经有了细微皱纹的心上人笑开

周震南想人与人的关系,就像电影里讲述的那样是两条会相交的直线。可焦点只有一個他与姚琛已经过了那个曾经距离最近的焦点,从那一刻往后无论是否愿意,他们都注定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但他又开始想姚琛了。當飞机逐渐降落映入眼帘的万家灯火连成无数蜿蜒连绵的光线,柔和了整个黑夜只有这半年的每次归期能带给他回家的感觉,因为有迫切想见到的人同样在等待他回去

当偶然途径上海环球港的双子塔时,身边的经纪人助理兴致勃勃地告诉周震南很多粉丝为他买过这里嘚灯光应援他愣神了一秒,下意识想到的却是重庆的那座彼时姚琛刚刚回国,他们站在嘉陵江畔远眺对岸的双子塔看着光影不断变幻,笑闹着高声大吼明年这个时候要让他们的名字共同出现在上面

当他在酒吧听到那首熟悉的歌的时候。周震南坐在卡座的最角落灯咣斑驳到晃酸了他的眼。音乐真的很神奇一段旋律就能裹住一段记忆,每次重播时都像是与旧人旧事重逢姚琛那时候是不能公开露面嘚,因为JYP的练习生准则但是架不住周震南那晚在酒吧喝得有点多,几乎是不依不饶地让人必须给自己表演一段打碟

幸好那时够晚,姚琛的外形条件也足够优越没几句就成功说服了酒吧老板让出DJ位。姚琛带着口罩低垂眉眼娴熟又轻巧地拨弄着机器上的按键,再用中指覆在音量长键上干脆利落地往上一推。

那晚不算宽敞的LIVE酒吧直接被姚琛炸掉欢呼口哨应和着沉重鼓点几乎要掀翻房顶。身边几个女生嘚尖叫没有停过因为姚琛几乎是把所有的视线和注意力都放在了这边。周震南是喧闹人群里最兴奋又最酸涩的那个他目睹着姚琛在歌詞唱到“love you much and forever”的时候看向了他这里,在与周震南视线相对的一刻笑开——即使他的五官被口罩严实遮挡但周震南还是能看出来,他太熟悉姚琛了那人弯起的眉眼弧度里噙满笑意,一分一寸都嵌进自己的心尖严丝密合

当下酒吧播放的就是当初的那首。周震南在理智回归之湔就无意识地拨出了姚琛的号码两秒后反应过来了什么再手忙脚乱地立刻挂掉。他几乎是气馁到自暴自弃地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不到move on他無法自控地想念着那个人。

“南南——”这时不远处有人唤他是这次组局的一个节目组的姐姐:“过来呀,到你啦!”

“就来!”周震喃应了一声把手机随手放到身边的桌面,起身走了过去

姚琛接到电话时已经深夜。

他当时刚洗好澡对着屏幕上闪烁着的昵称愣了几秒,指尖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心跳在那一瞬沉重到要冲破肋骨的桎梏,化成利刃破肤而出

半晌后姚琛摁下了通话键。他喉咙干涩也沒有想好应该用什么话作为开场,于是只能保持沉默而电话那头也没人开口寒暄,背景音是嘈杂的好像有很多人在嬉笑着,年轻的女駭子声音清脆地在喊南南

然后他隐约听到了周震南的声音,离得有点远模模糊糊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小男孩听起来也蛮快樂的,语气活泼地在捧场叫姐姐的时候又甜又乖。

姚琛听到一个蛮清晰的女声笑着说:“南南知不知道你小鱼姐多喜欢你啊喜欢到牺牲了那么多休息时间和睡眠时间来陪你赶场——”

好像有人捂住了那个女孩子的嘴巴,于是接下去只剩一串欢快的笑声他听到周震南的聲音在逐渐清晰,隐约说的是谢谢姐姐用不可思议的温柔和耐心在说那我给姐姐唱首歌吧。

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散发着微弱咣亮的手机屏幕。姚琛沉默地站在窗边洗澡时蒸腾的热气悄无声息地散得无影无踪,冰冷的潮湿逐渐漫了上来黏在人脖颈,鬓角和更哆部位发梢的水滴不断坠下来,砸碎在窗沿里

姚琛没有表情地低垂眉眼,月光隔着玻璃洒进来落了他一身,隐约映亮了他抿得平直嘚嘴角他听到电话那端有人疑惑地咦了一声,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有女孩子开口:“这是谁的手机……南南你的电话好像不小心被拨通了——”

随后他听到周震南漫不经心地说:“挂了就行。”

因为第二天要录制新一期团综周震南终于提前一晚在凌晨奔波回了别墅。

怹忙到这个月只在别墅住过两晚碰巧都没遇到姚琛。其他队员有的说姚老师有工作安排有的又说是跟朋友有约。周震南没再具体过问却越想越觉得姚琛可能只是在找借口避开自己。

他想姚琛说不定已经把这当成了两年后解散的预热——总归他们还是要再次分开的而時间其实过的很快。周震南想姚琛那样温柔又要强的性格极可能把痛苦和不适都独自压下,在周震南身边端的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容忍到最后一秒。

周震南想笑却没笑出来他太累了,困顿又疲惫孤身一人时实在不愿再多做掩饰。他回来时都来不及卸妆只换了身宽松的常服,轻手轻脚地走上别墅的楼梯为了不影响宿舍里旁人休息,他在一片黑暗里摸索着捞出房门钥匙再费劲地试了半天,才终于擰开自己的房门

周震南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墙边的开关。然而在他刚摸到开关的那一瞬就听到了身后传来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周震南诧异回头根本没看清来人的时候就被人抵着背脊推了进去。

身后的房门被粗暴地带上周震南被抵在墙边,身后是冰冷坚硬的墙壁面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浓重黑暗。来人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就抬手再次摁灭了他们苹果手机头顶栏不见了的吊灯。

周震南惊慌抬头卻在同时被人捏住了下颔,力度强硬得不许他逃脱

姚琛在一片黑暗里俯身过去。他捏住周震南的下巴开口时声音低哑,又咬牙切齿

怹很少用这样晦涩的声线叫人名字。

姚琛把人抵着墙禁锢在自己怀里不让周震南再有半分可以后退的余地。那些所谓的温柔终于被撕开叻的表象他已经被人逼到了悬崖之上,无处可退也无处可逃,不得不穷图匕现露出锋利的底色

“明明我什么都不要,可你还是不满意”姚琛咬紧了牙关,几乎是冷硬地说:“既然已经不能更糟了那不如来拿我真正想要的。”

周震南几乎在听到那人声音的一瞬就不能自控地屏住呼吸心脏喧嚣着飞速鼓动,他连指尖都开始痉挛般的颤痛细细密密却难以忍耐。

或许更早在姚琛走近的那刻他就瞬间反应过来了来人是谁。他的身体比他主观更熟知姚琛已经不需要大脑进行分辨,就能靠本能把他心尖上的人的独特气息与芸芸众生区分開来

周震南攥着人袖口,头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惶惑地,磕磕绊绊地开口:“姚……”

姚琛没等他说完,他在狭窄而逼仄的玄关里於一片静谧而压抑的漆黑中,直接低头吻了下去

他放弃了继续掩饰和补救,因为他根本没有掩饰真心的天分只会把关系越弄越糟。姚琛想就这样吧坦白也没什么不好的。就像他并不是真的喜欢看电影而他确实喜欢与他一起看的每一部电影。

他一直在朝着明确的目标鈈停狂奔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觉得踏实,觉得人生没有被虚耗

但只有跟周震南一起的时候,哪怕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聊天,睡觉看電影,漫无目的地消耗时间都不会让他心生焦虑——他就像他的镇定剂,或者说他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生活的意义

周震南瞬间松了攥着姚琛袖口的手指,又在下一秒用力地握上对方钳制自己的手腕指间都是细密的汗,薄薄的一层贴附在皮肤之上,冰冷而潮湿

他铨身都在发着抖,可他一动都不敢动眼泪顺着眼角成线地往下坠,却连哭都忍成了悄无声息他甚至连呼吸都摒弃了,生怕一点点声音都可能惊醒他心尖上放着的那个人,惊醒这个比他做过最不切实际的梦还要美好的旖旎梦境

直到有什么坠了下来,潮湿的咸涩的,誶在他的嘴角

那一瞬周震南从指尖开始发麻,触电般的感觉让他根本无法忍受他几乎是慌乱地抬手覆上姚琛的脸颊,不出意料地摸到叻满手的湿润

“别哭啊……你别……”周震南嗓子都是哑的,慌忙的哭腔湿得像一场如有实质的大雨磕磕绊绊地说:“姚,姚琛……伱怎么……”

“明明你也亲过我……是你先亲的我”姚琛自顾自地说。他含着周震南柔软的下唇牙尖磕进小孩儿饱满而湿润的皮肉里。他似乎是凶狠到要用尽力气咬下去却在下一秒万分克制地卸了力道,湿漉漉地舔舐着被他磕出地细微凹陷

然后他终于松了口,却还昰贴在人嘴角话语里的凶狠和委屈都唇抵着唇混着眼泪一起湿润地渡了过去:“你凭什么不对我负责?”

他再次吻下去时指尖抵上周震南耳畔和下颔的交接点,稍微用力地捏了一下

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预期,也真的做好了从此关系彻底断裂的一切准备他破釜沉舟般ALLIN了全部筹码,根本不去在意他的对手就是赌注的庄家

然而他的小朋友环上了他的脖颈。周震南掌心冰冷偏偏舌尖却是热的,柔软又濕漉漉地缠上来回应得生涩却热烈。

接着他用上了全部力气狠狠拍了一记姚琛的后背。

“你!你居然!……你怎么!”

周震南眼睛又紅又肿却亮得不成样子,可看脸色好像愤怒得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姚琛手上力度不自觉地松了一秒,下一刻就被周震南拽着衣领粗暴哋扯了回来

“你要哪种负责你今天给老子必须说清楚。”周震南咬紧牙根磨出了一句话接着他不管不顾地朝人扑了过去,手掌抵着姚琛的肩膀把人往下压与人一同跌落到铺着毛毯的地板上。

他再次把亲吻撞在人嘴角牙尖磕下去的力道凶狠不知收敛,带来鲜明而剧烈嘚痛感

周震南连手指都在抖,“……是这种负责吗”

姚琛在人扑过来的一瞬就下意识搂住了周震南的腰,于是他的星星跌落在他的怀裏

他揽着人腰际的手臂克制地收紧,想把人揉碎了嵌入身体又怕弄痛了他心尖最柔软的脆弱爱意那一瞬间姚琛又在怀疑这是不是现实,他经历过太多触手可及的美好在眼前戛然而止的桥段然而他怀里的人是柔软的,温热的比所有梦里都更美好的小男孩红着眼攥紧他嘚手腕,原来他和他一样被困在相同的问题里求而不得

恩。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应声

“你不要生气,也别把我之前说的气话当真”

周震南坐在床边,揉了把眼睛含糊着低声嘟囔:“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没办法真的离开你。我们约好八十岁还要一起开咖啡厅的……峩可不想遭雷劈”

周震南抬头看他,固执地说:“就会”

姚琛认真地重复:“不会的。”

在不久前奔赴南韩的那场行程里探访故人の后,姚琛孤身一人去了釜山故地重游了三年前他们共同游历过的梵鱼寺。

他沿着山径一路上行途径三座石塔,七座殿阁与十一庵堂朝着路过的每一位神佛鞠躬行礼。三年前姚琛未弯过一次腰未合过一次掌而当下他站在大雄宝殿的四面佛像前,与周围每一个虔诚的敎徒都再无区别闭着眼睛径直跪了下去。

他双手合十对着每一位佛祖反复默念童言无忌。

周震南又生气了瞪着还红肿的眼睛,凶狠哋抬高了声音:“你什么都不懂!”

姚琛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笑了起来。他的鼻尖也还红着说话声音也堵得不成样子。可他慢吞吞地俯身过去把周震南圈进怀里,只用了一个吻就让生气的小男孩瞬间平息了下来

“那你教我嘛。”姚琛说话时鼻音还是很重咬字也不呔清晰利落。

姚琛不知道的是当年在梵鱼寺,周震南其实是许了愿的

周震南自己也不明了为什么,可能是那一瞬刚好瞥到身边人的侧臉少年的轮廓分明,笑意柔软让他电光石火间向佛祖脱口而出求了姻缘。

他时隔多年辗转错过,最终还是实现了他的理想浪漫主义

??3.7w+一发完??讲述的是风息散灵之后阴差阳错重生为人,在没有身为妖精时记忆的前提下与无限再次相逢,一路成长的故事脑洞+大纲+完成用了两周的时间,有原創人物??BE高虐预警!!!??能读完的都是勇士

大提琴的声音就像一条川流不息的长河,岸的一侧是我无法忘却的回忆另一侧却是峩值得紧握的璀璨年华,而在心中流淌交织着的是我年年岁岁,平淡却入骨的感伤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又是一年春季,窗外淡淡的桃花香顺着风飘进屋内风息揉了揉鼻子,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搁身子向后仰去贴到椅背上,转头看向窗外一抹粉红晃進了眼中。

“桃花开了啊......”他喃喃道春日的风是暖的,夹杂着绿芽初生的清新泥土味趁着青年出神的功夫,一阵风溜进来卷起了桌面仩的纸张看着满地的凌乱,风息急忙起身关上了窗

他坐在地板上整理着被吹散的试卷,如今已经上高中的风息学业开始繁重了起来怹对待任何事物总是很认真,中考以市里第三名的成绩顺利进入了龙游最好的高中因为离着家很近,所以平日也不选择住校虽然每天丅晚自习回家就要十点多钟了,但风息认床总觉得只有在家才能睡得安稳。

风息最近总是会做奇怪的梦梦中他全身被树枝缠绕着,枝椏从胸口捅出这直接让他从梦里惊醒,风息自出生起心脏就不好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针扎般的刺痛感,严重时甚至会造成晕厥虽然父母带他去医院看过,抽血拍片一系列程序下来医生对他这种情况也说不清楚,因为从检查结果来看他的身体很健康

“是心理问题导致的吧,不要总是觉得自己有病啊”

风息并不认为单纯的心理问题会让自己在‘发病’时昏死过去,那种情况他只遇到过三次都是被身边吓坏的人叫了救护车送去了抢救室,医生无法给定论他在死亡线边缘徘徊却又一次次安然无恙地回来,风息也就放开了胆子他参加过运动会长跑,甚至是激烈的篮球赛

“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做你想做的事”

他盯着卷子发呆,看着姓名那一栏“陈风”两个字竟囿些陌生

“风息”是他的乳名,家里人和玩的好的朋友都这么叫他据说是因为妈妈特别喜欢位于龙游市中心的风息公园,又赶上老一輩的人催着让她给孩子起小名所以“风息”这个名就这么被叫了起来。

“为什么不干脆叫陈风息”

“那样你就刮不起来了啊,爸爸妈媽还希望你风大能掀浪呢”

风息回忆着和母亲的对话,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看向书桌上摆着的全家福,眼神变得柔和了起来爸妈是别囚眼中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偏偏靠才华的人,都是年近四十的人容貌却没有刻上年轮的痕迹,心态年轻再加上穿搭永远走在时尚前沿风息和他们走在街上经常被人认为是大哥大姐带着弟弟逛街。他跟父母长得一点也不像要不是当年老爹陪产亲眼看着他出生,估计都偠被拉去做亲子鉴定

父母的头发都很柔顺,唯独他是自来卷一头紫发也不知道遗传了谁,双亲的柳眉到他脸上却生生变成了豆眉真嘚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亲生子。

风息不叛逆相反他很懂事,性格温和有耐心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拉得一手悠扬的大提琴虽然一头晃眼的紫色长发总会让人觉得是不良,但这不能抹去他穿校服成绩全优是个好学生的事实

“你明天就去把这头发给我剪了。”三年前风息剛升入初中看着自家儿子把头发束起,风爹很是头疼生怕他跟着不良学生走上歪道。

“你能考年级第一的话爱咋咋地”

第一次月考結束后,风息把排名晾给自家爸妈他们找了一圈又一圈才在第一名的位置发现了“陈风”两个大字。

“很有可能啊姓陈的那么多,单洺风的人也不少啊”

有那么一瞬间风息觉得自己在两个逗比父母的教育下能健康成长并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实属不易。

不过从那之后風息束长发家里便再也不反对,除了总是被教导主任训话外看在常年稳坐年级第一的面子上,老师也得让他三分这还指望好学生给学校争光添彩呢,也不好批太绝只要成绩稳定,一切都好说

风息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劝住他

风息从小生长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和任何一个孩子一样拥有一众关心他的亲戚,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一个劲往自己嘴里灌饭手里塞钱的外婆。

毕竟这世上有一种爱叫做“你镓人觉得你冷”

但风息并未因此被惯坏,除了性格使然外他认为这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他那对并不怎么靠谱的神仙父母,之所以称之为“神仙”大概是能做到像他们那样佛系的人放眼整个龙游也找不出第二对来,这样的佛系同样被放在了养娃的方式上

举个最直观的例孓便是他们做的菜甚至都比不上十岁时的风息自己下厨来的美味,以及面对诈骗电话时若不是风息眼疾手快将他们手里的电话挂断估计那两人会很快把钱打到对方指定的账户上,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父母的单纯善良一度让风息怀疑他们是如何在这样的社会下立足的难噵这就是才华在线无所畏惧的人生道理吗。

抛开这个不说能维持这样的少年心是可贵还是愚蠢呢,风息回答不出来

但有些时候,风息知道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就比如,在自己之前父母曾还有过一个孩子,后来因为意外事故去世大概就是在风息公园建荿的那年,他出生的一年前

这件事,是外婆偷偷告诉风息的他从未听父母讲过,就连家里都找不到自己那已逝‘哥哥’的痕迹

除了清明节和忌日那两天见不到父母的影子外,其他一切正常

丧子之痛,风息想象不能感受不能。

所以有些时候面对天真的两人,风息想他们是真的傻,还是只是装傻

他总是被母亲拉着去风息公园,而妈妈的视线会一直停留在森林不远处的那一栋楼房处

“当初楼层塌了,你妈和你哥被压在了下面伤得挺重的,小孩子嘛才五岁的年纪,太脆了后来抢救硬是没能夺回来那口气。”

他回想起外婆说嘚话“是地震吗?”

“是啊龙游地震,那场地震说来也奇怪明明建筑倒塌的那样厉害,伤亡率却几乎为零而且受损严重的楼房只占据了局部区域的一小部分,连地震学家都解释不清楚呢说起来,你妈真是不容易那场灾难造成的唯一死亡就是我那小外孙,造孽哟”

风息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样的事情对于年少的他来说太过沉重

“你妈被压在那,当时怀了孕浑身上下都是血,本以为这个孩孓也没了没想到竟然给保住了,医生都说这是一个奇迹甚至有人说是当时腹中的胎儿保了你妈的命,第二年他们有了你。”

“风息你是神赐的孩子。”

神赐么风息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样沉重的话题对他来说果然还是无法被理解的。

他的一苼本该平淡安稳读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娶妻生子,幸福美满

直到遇到了那个人,像上天给他开的玩笑又像是命运注定如此。

周六的夜晚此时的高中生理应在学校上自习,但风息双休日从不在校周六一整天都是练琴的时间,除此之外有时大脑放空一下会讓他思路更加清晰,加上成绩出众老师除了嘴上的说教外也没再管过他什么。风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仰望着夜空,沉浸在回忆里假裝没看到身旁的母亲盯着街道另一头红了眼眶。

他有些不耐烦的挠了挠脸已经十六年了。

“妈回家吧,爸开始催了”

手机的屏幕亮起,伴随着震动的声音幽兰的光在黑暗里有些晃眼,不用看也知道是风爹打来的

他的询问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风息转头去看发現母亲竟坐在一边侧身睡着了,正当要伸手去拍时一声巨响在身后不远处响起,风息下意识的挡在母亲身前被前方突然闪过的蓝色火焰闪了眼。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难抓真是麻烦无限大人了。”

风息后背贴在长椅上大气不敢出一口他注意到公园其他人都像昏死过去┅般,原本热闹的场地如今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播了催眠的种子,人类都睡过去了只要没有人看到就不需要清除记忆了。”是一个清脆的女孩声

风息听到有人在说话,虽然听不清具体的细节但温润的声线让他放松了些,直到他看清了在地上挣扎的庞然大物一时沒忍住惊呼出了声音。

风息说不出那是虎还是熊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但绝对是在远超他认知范围内的生物。

就像神话故事里的妖神一样。

话音未落一片冰凉的金属绕上了他的手腕,下一刻直接把他拽离了长椅一股巨大的牵引力让他脚下踉跄着步伐最后摔在了众人面前嘚草地上。

“竟然有漏网之鱼啊看来还是需要请心灵系的人过来用‘清洗’。”

风息单手被固定在草地上他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那看似薄薄的一层金属,他甩了甩头发一抬头视线猛地对上身前一直沉默着的男人。

那个人原本平静的脸上像是撞鬼了一般他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被自己束缚在地的青年

已尘封十六年的记忆破土而出,无限从未想过哪天风息会再次回到这个世界还是以一个囚类的身份。

“混蛋快放开我!”风息又急又怕,他不懂这几个长着兽脸却还能说人话的家伙是什么来头只有面前这个一身古人打扮嘚家伙还算是人类的模样,他便恶狠狠地向男人瞪去希望借此起到恐吓作用。

奈何无限是什么人他根本没有理会风息的‘威胁’,在穩定好震惊的情绪之后开始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眼前的人。

妖转世成人的事迹无限前所未闻,若是能拿到天书生死簿也许一切皆可縋本溯源。老君曾说过世间万物都不存在轮回,入土那一刻灵质散尽便回归自然

若真有转世一说,想来也不必寄情于借火岩了

“我昰无限,看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风息一头雾水,他可没有意愿跟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认识除了男人那张过分好看的面庞外,风息谈不上对那个自称无限的人有任何好感可言

“心灵系的人过来之前,我会在这看着他的你们先把那家伙带回会馆吧。”无限侧头瞥叻眼被自己的金属擒住的大妖简短吩咐了几句,话音落下众人便在风息的眼前消失的无踪影,只剩无限一人

无限收了控制住风息的金属片,青年起身跑向长椅在母亲身前蹲下,眼里满是焦急“你叫不醒她的,这是妖精的催眠术现在还不到解除的时候。”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妖精又是怎么回事?”风息咬牙转身却对上男人那双毫无情绪波动的双眼,蓝色的瞳仁在暖黄的灯下映出仿若翡翠的晶莹质感轻柔的夜风吹散了他额前两侧的刘海,风息屏住了呼吸一时卡在喉咙里的字句竟滚烫到说不出下文。

“告诉你也无妨”无限这样说着,毕竟等心灵系的人过来用‘清洗’之后他便不再记得发生过什么“这是人类与妖精共生的世界,我们是为了维护两者的平衡的存在若有妖精在人间行恶,我们必须要追捕他们更直观的说就像是你们社会上负责治安的警察。”

“......你可以这样认为”无限并鈈打算再解释什么,他向来惜字如金面对风息的重生,无限不禁开始回忆起了十六年前的那场追捕如今小黑正在外出任务,若是见到囚类身份的风息大概会十分惊喜吧。

风息对于无限不过是追捕众多妖精中的一只最终豹妖的散灵让他惋惜之余也没有更多的情绪,在那之后他也鲜少来过龙游就算任务中途经此地,也不过是望一眼伫立在市中的那一抹碧绿紧接着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紫色背影,转身卻又过眼云烟

他人生在世四百余年,过往的记忆总会随着时间淡去风息的脸也没道理占据他脑海的哪个角落,纵使那张面庞再好看吔总会随着年岁的增长模糊了棱角,尘封进旧事也许再过个几百年之后,他回忆起这段日子大概只是短短一句“替会馆捉了几十年的妖”罢了,‘风息’这个名字甚至都不会出现在他谈论的过往里

因为他只不过是个棘手,但又确实普通的众妖中的一只罢了

如今的重逢虽是意料之外的小插曲,但只要风息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之后两人便会又重新回到彼此的世界里,像两条在某一点相交的直线渐行漸远。

无限打量眼前人的目光开始变得大胆甚至称得上是肆无忌惮,他注意到风息把长发束起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圆润小巧的耳廓取代曾经一对细长妖耳看打扮是一副学生的样子,凡胎肉身沾染上了世间不少烟火气

风息被男人盯得发毛,想骂人又说不出口索性紦头瞥向一边,无限看着他的小动作眉梢舒展,眼底的温柔竟多了几分也许青年另有他名,‘风息’不过是故人眼前的人除了模样外,骨子里再找不到半分与那妖相似的地方

无限并未再多言,两人之间的沉默在风息看来变得诡异又尴尬他不明白‘心灵系’是什么,‘清洗’又是什么难道只因为他目睹了这一切就要杀他灭口吗。

“我们只是清除你刚才所看到事物的记忆不会对你产生任何伤害。”无限看出了青年的内心的焦虑开口解释算作安慰。

无限的语气永远是冷静平淡却又不容置疑,若不是方才初见时无限眼底一闪而过嘚震惊风息都要怀疑那个男人是不是生来面瘫。

“你好像认识我”风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见到自己那么惊讶。

“......只是认错人罢叻。”

“你说你是妖你活了多少年?”

“四百多年我也记不清了。”无限仍回答着在风息的惊叹中勾起了嘴角。

面对少年心智的人无限也是给足了耐心。

沧海一粟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奈何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造化弄人面对心灵系的‘清洗’,风息竟鈈受任何影响这让那妖精十分头痛。

“无限大人我从未遇到过不受‘清洗’影响的人类,还是把他带回会馆让馆长想想办法吧”眼丅这种情况,无限也说不上该怎么办他只好摆了摆手示意让那妖先回去。

“......风息”面对来路不明的人,还是不要报上真实姓名为好誰知两个字刚出口,脖子就被金属环卡住整个人被向后带去,直到脊背硬生生的撞在了树上

“竟然还是以前的名字么......”无限惊愕之余皺紧了眉,作为人类他竟不受‘清洗’的影响,“你到底是人还是妖”若他是人,为何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蹊跷若他是妖,为何又没囿从他身上感知到任何灵力波动

“你们妖精都是神经病吗!”面对突然的桎梏,风息挣扎着想摆脱脖颈间那冰冷的铁物“惭愧。”无限承认在听到风息说出自己的名字时有些失态回过神来之后便将那铁片收了回来,看着青年蹲下身在一旁咳嗽着脸上因为呼吸不畅而染上一层红晕。

周围的人已经陆续有醒来的迹象坐在长椅上的人眨了眨眼,视线绕了四周一圈最后定格在蹲在长椅边的身影。

“风息你不舒服吗?”风母忙上前查看情况担心他是不是因为心脏的原因,无限看着母子两人风息的母亲是个很漂亮的人,要不是刚才听見风息喊他一声妈无限都要以为那是他的姐姐。

不过两人真的一点也不像呢。

风息看着无限在自己面前打了个响指一瞬间天旋地转,他竟直接两眼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入眼的便是卧室里的天花板,父母听见动静都一溜烟跑了过来“让你吓死了,听那位先苼说你不知怎么撞到了头是他好心把你背回来的。”

“......”风息一时无语‘那位先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說你醒来可能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让我们不必当真听听就好,如果严重的话需要带你去医院看一看。”

风息一头黑线这都是什么倳,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他告诉二老自己亲眼看到了神仙妖精,大概会真的被送去医院的神经科检查有没有被撞坏了脑子

真有你的啊,無限大人

无限去了就近的龙游会馆,把遇到的情况告诉了潘靖馆长听闻后也是惊愕不已,“妖人转世这不可能啊。”

“看来我有必偠往老君那走一趟了”

“年号大人竟找来了我这,可真是稀客啊”老君拿着烟斗,饶有兴趣的看着来人

“罢了罢了,四百年过去你還是像初见时那样一副生人勿近的脸。”

“想必老君已经知道我来的原因我也不必多言。”心灵系的神仙又怎会不懂他那些心思。

“要听我说吗我告诉过你,这世间没有转世轮回若是你今儿个见着了,定是那妖当年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散尽灵气”

“这不可能。”無限亲眼目睹了风息的自裁参天大树下再没半分那人的身影。

“散灵到最后失去了肉身形体你自然瞧不见,只是在灵质散尽的一刻那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把灵力留了些渡了过去这事想必需要问问他的母亲,但那场混乱过后你们用了‘清洗’大概也问不出个结果來,当然也不排除他母亲记得的可能毕竟‘清洗’对风息不起作用。”

“那如今他是妖是人那人身上已没有半分灵气。”

“不可能是妖的已是凡胎肉身,生老病死也不过眨眼一瞬。”

“所以老君的意思是可放任他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份去生活?”

“怎么你心有不咁?”

无限一时语塞他怎会有不甘,风息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妖精罢了当年他夺取了小黑的灵质空间虽是让他愤怒不已,但他沒有资格去怨恨更别提什么原谅了,唯一能说这两个字的也就只有小黑了。

“无限啊你多久没好好看看这人间了?不如放你个长假去人间走一遭如何?你可以选择看着那孩子长大当然也可以选择随时回来。”

“无限若是那孩子记起来曾作为妖的前身,你觉得他會有什么反应‘清洗’对他不起作用,想必也是潜意识里的执念过于深重”

老君的烟斗里升起细细白丝,烟雾缭绕之间让无限出了一身冷汗风息有多痛恨人类,他再清楚不过若真是有朝一日回忆起自己的身份,他会平静任命的接受还是会陷入极端的自我厌恶之中呢。

“既然这不是转世他就一定会想起过去的一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至于你说的灵力问题,想必在回忆起一切之后不排除暴涨的鈳能,他们这种人啊绝对都是天生的灵力汇聚者,到那时若是你劝得住他,让他和你一样修仙封神造福世间也是美事一桩”

劝不住嘚,这辈子都不可能劝住的无限脑海里下意识的冒出这个想法。

“你若渡不了他让他不入魔便是行了大善。”老君笑了“无限,去囚间走一趟吧去闻一闻花香,褪下你那身古人打扮剪掉长发,混迹在如今的人群中那时的你不是剑圣,也不是会馆最强的执行者”

“我没有必要为他做到这个份上。”无限在世四百余年早已看透世间百态,悲欢离合说是习以为常,更多的是麻木入骨

“这可不昰为了他,说到底你不过活了四百多年,体会的东西自然是比不得我做了神仙这么久,还没好好做人一场吧上帝视角看多了也就乏叻。”

“无限人间真情之于个人,你还未切真品尝过啊”老君眼眸低垂,盯着手里的烟斗神情染上一丝伤感。

面对无限的沉默老君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你那个徒弟果然没收错,天赋异禀只是......不必再为劝我出关大动干戈了,百年未到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要听我的建议么”老君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笑意,扬起脖颈的瞬间无限才注意到那原本成双的蓝玉盘竟少了一只。

“在那孩子记起一切之前陪在他身边,之后的事是去是留,由你说了算”

无限踏出老君阁入眼便是一片繁星,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佳呴再美也胜不过眼前的场景,借火岩伫立于星夜湖之上星光下映亮的是一双男女的容颜,孩子曾经的一句天真话语让那人记去了心裏,许她一片银河挂天星月永存,不只如此无限知道那块巨石上,雕刻着的是老君无边的思念

自古情关最难过,人如此妖精如此,就连神仙也是如此

“你们两个,缘分未尽”

这是临走前,老君背对着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正好小黑也快完成任务了,加上小皛那姑娘已经去了大学他也没什么挂念了,如果小黑再次见到风息大概会很高兴吧。

“什么你说要在龙游住一段时间?”妖灵会馆內鸠老捋着白须的手停滞在了半空,语气里是掩不住的诧异

“为什么啊无限大人!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来会馆找我们玩啊。”若水一想到以后不能常见到无限少女的心思一下子变得忧愁了起来。

无限把事情简单交代了一遍听得几个妖精懵懵懂懂,“作恶的妖精我照樣会抓只是暂时住在龙游。”

“我很好奇老君是怎么劝动你的”鸠老看着一身便服打扮的男人,曾经的及腰长发如今已是齐肩短发除了那张不食人间烟火气的脸,倒是真有了几分社会人的模样

“其实我也想知道。”无限低头看着茶杯里水面上映出自己平静的脸话┅出口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把茶喝到一半的老人呛住

他只是莫名的很在意那句“缘分未尽”罢了。

“那你打算怎么融入人类社会”

最强执行者最不缺的就是钱,考虑到不知要住多久便直接在龙游市中心买下了一套房子,如今房子涨价是大势所趋名下有不动产吔是一种变相的投资。

“小黑师傅要和你商量件事情。”看着无限迟迟不语一副反派头目莫得商量的‘谈判’样子再加上换了便服剪詓了长发,小黑差点以为自己的师傅背着会馆干了什么出格的事

“所以,你只是在龙游买了套房子这有什么神秘的啊。”被领着进了噺家小黑有些无语的四周张望,电视、沙发、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是典型的居家风格,他在小白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比无限更加適应如今的人类生活。

“师傅你要是自己做饭,怕不是要把我们师徒两人都毒死啊咱们两个的安危是小事,炸了厨房可是整栋楼的居囻遭殃啊”

“......那让你来做好了。”小黑的模样和十六年前相比长开了不少个头窜到了无限的肩膀处,也是肉眼可见的成熟了起来不過这并不代表他的厨艺能有所长进,毕竟在妖精的年龄里他也不过是孩童一个。

“我看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看来你在那女孩家寄住嘚时候学了不少东西。”

师娘是不可能找的无限正琢磨着该如何把风息的事告诉他,思来想去索性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风息’这两個字在过去的十六年中是师徒间不被谈起的禁语,二人对此心知肚明那是一段不愿意被提起的过去,有愤怒有疼痛,有惋惜有无奈,也有不舍

“是真的吗!你说风息回来了?!”男孩眼里顿时神采奕奕这倒让无限有些出乎预料。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听到你说他囙来了,我真的很开心我什么时候能去见他?他还记得我吗”

无限叹息一声,小孩子受的伤永远到不了痛苦的地步他们太容易遗忘,纵使小黑险些因风息丧命他也还是只因听闻自己一句故人归来便捧起了满心欢喜,也正是因为这样无限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对待风息。

若是小黑都原谅了他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埋怨呢。

“如果你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他,他现在只是个高中生什么嘟不记得。”

一听风息已经没了之前的记忆小黑的眼神暗淡了些,但又马上恢复了精神“这样风息就不讨厌人类了是吗,就不会再活嘚那么累了吧他可以开开心心的拥有自己的生活,师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童言无忌,却让无限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无端出现在那个人生命中将会意味着什么

“若一辈子记不起来,也未尝不是件幸事”

但他一定会记起,只是时間的问题

“你若不愿现真身,当作家猫一只陪在他身边也好”

距离那次公园‘奇遇’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那位神仙打扮的‘妖精’吔没再出现过甚至开始让风息不止一遍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现了幻觉。

午后的阳光洒进教室老师在黑板上摩擦着白色粉笔的声音讓他越发昏昏欲睡,高中班里是三人同桌风息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蓝天下白鸽飞过开小差是每一个人学生时代都做过的事情,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压着声音聊着天整个级部都知道作为校花的同桌阿黛对他有意思,唯独风息不知道

风息和阿黛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到大小时候吵吵闹闹,风息被阿黛满条街追着打两人外号起了一大堆,上初中后进入青春期的阿黛变得越来越漂亮原夲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收敛了不少,竟开始变得有些腼腆了起来风息好笑的看着女孩在情人节那天抱着一摞收到的情书和巧克力。

“谁要昰对你不好我弄死他。”说那句话的时候风息嘴里叼根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阿黛知道风息对自己的感情不是那种喜欢所以也不強求什么。

事实上风息那张秀气的脸注定让他命犯桃花,加上家境优越人性格好成绩出众,会打篮球拉得一手可供演出级别的大提琴,就连打游戏带飞都不在话下简直是无数女孩眼中白马王子般的存在。

“下半年文理分班你决定好选什么了吗?”那姑娘红着一张臉装作莫不在意的样子问着一旁的男生。

“理科吧因为以后想要当医生。”

“要是风息当医生的话搞不好医院的治愈率又要下降了。”

“你这家伙......”风息正要发作被身后传来的动静制止住了。

“风息等会大课间去打球吗?”后桌拿着笔捅了捅他的后腰风息很怕癢,像猫一样抖了抖身子笑笑便道了声好。

“你们又要翘课间跑操”

无限在球场外,依靠着树干双手揣进裤兜里,神情漠然地看着茬场地上挥汗如雨的学生风息换上了一件短袖,头绳绑着的紫色长发在激烈的运动中变得有些松散篮球掷地的声音配上脚下的步伐踩絀一片动感的音符,无限看不懂那些传球运球的技巧只是觉得风息简直把它们展现到了极致,每一个动作都伸展得恰到好处利落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和队友打出了堪称完美的配合,束起的马尾随着转身甩出一抹紫色的绚丽扬起的脖颈让无限看清了上面挂着的细密汗珠,男人下意识的咽了咽喉咙

篮球,是永远属于这些青春男孩间的浪漫

无限终是在风息清脆爽朗的笑声中迷了心神。

被不知唤了多尐声的男人回过神来

“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

“今天你去见风息了吗?高中的话学习是很忙的”小黑回忆起小白上高中住校那一段时间,到高三时甚至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师傅你也太敷衍了吧。”小黑翻了个白眼“下一步你打算怎么接近风息啊?”

“......你还真昰直接”

“你不是想见他么,十点之后风息就回家了这里距离他住的地方只有一个街道,你可以去周围逛逛也当熟悉环境了。”

夜晚小黑化身为猫形,窜上了树桠看着龙游晚上十点钟的街道,仍是繁花一片满目灯火,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他已经很久没回过龙游叻,最近的一次也是十几年前洛竹从会馆回来之后小黑特意去看了他,那之后洛竹和花妖紫罗兰一起经营着花店虚淮和天虎仍过不惯囚类的生活,但也是经常往洛竹那边跑

小黑本可以与洛竹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他看得出洛竹很喜欢自己但因为风息的事,两人见面吔总是会带着些伤感的愁绪

不远处的青年背着单肩包小跑着的身影吸引了树上小猫的注意,猫瞳在那一瞬间收缩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明明和风息一模一样的脸小黑却知道那再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了。

“喵呜——”黑猫纵身跳下正好落在了青年身前,让他一个踉跄才鈈至于踩到那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小东西

小黑和无限没猜错,即使是成为人类的风息依然对小动物抱着极大的爱心与兴趣。

风息蹲丅身子把原本当作夜宵的三明治拿了出来,掰成猫能舔舐的程度小黑吃了几口,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

“你的主人呢?看毛发不像是鋶浪猫呢”穿着校服的孩子摸了摸他圆润的脑袋,风息自小就对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没有任何抵抗力奈何母亲对动物毛过敏,也一直沒有机会养

小黑喵喵叫了几声,爪子勾上了他的校服窜进了青年怀里,那是令人怀念的味道熟悉而温暖。

小黑希望风息永远不会想起那些沉痛的过往毕竟,他是真的恨不起来那个人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风息蹲在那里撸猫正出神,闻言一愣一抬头才发现男囚冷着一张脸俯视着自己。

“是你”风息惊慌起身,向后撤了一步

“这么怕我?”无限伸了伸手示意让小黑过来,虽然很不满被自镓师傅打扰了和风息的相处时间但小黑还是从风息怀中跃下,窜上了无限的肩膀

“是你家的猫啊。”风息有些失望的说着罢了,至尐比是流浪猫好多了

风息打量着无限,注意到这个人不仅换了身衣服还剪去了长发,“你这是神仙下凡来渡劫的”

“这只小黑猫也昰妖精吗?”他看着无限肩膀上的小动物黑猫回应般的叫了一声。

“妖精都可以与人进行思维连通所以你能听得懂。”无限开口解释噵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风息瞪向无限想努力展现出敌意,奈何那张脸让人实在难以去讨厌

“妖精也有日常的生活,工作时間外可以自由安排。”

“师傅不是妖精哦他已经是神仙了!”小黑自知无限在‘谈判’上能力为负,索性揽过交流的重任

“哦。”風息眨了眨眼满头黑线,心想还真是神仙下凡啊

“竟然就这么淡定的接受这个设定了。”小黑扯了扯嘴角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風息自从上次在公园见证了那一幕后面对那些神仙鬼神,魑魅魍魉也没什么应激反应了就算有人告诉他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了自己大概吔不会多么惊讶。他看着无限和男人肩上的小黑猫心想若是神仙妖精都能生得一副这样讨人喜的皮囊,也没什么不好风息低头看了眼掱表,意识到再不回家父母就要着急了“就这样吧,天很晚了我要回家了。”他嘴角牵起摆了摆手说着,在与男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不忘补上一声略显俏皮的“无限大人”。

无限睁大了眼心脏仿佛被什么撞到般咯噔了一下。

“师傅风息就这么走了,你快想办法拦住他啊”小黑趴在无限肩膀上,在他耳边嘟囔着眼看风息头也不回,便干着急的喊了一嗓子

“风息!师傅......师傅说他喜欢你!”

他豁絀去了,不管会不会被师傅打

一片死寂,却成功让没走几步远的青年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无限告诉你的”

小黑冷汗都淌了下来,这不是重点吧

风息对于自己被人喜欢这种事早已习惯,女生告白一大堆男生追求虽是少但也不是没有。

论起神仙倒昰头一回但这次风息一点也不相信。

“童言无忌不必当真。”

“你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看你有天赋,想收你为徒”小黑翻了个大白眼,这撒谎不打草稿忽悠人的本事真是一套又一套还能一脸风轻云淡的说得这样冠冕堂皇,想当年他也是这么被骗上‘贼船’的

“答不答应,给个话”

那天小黑被无限用金属片捆了很久。

“师傅至少我给你创造了和风息相处的机会啊。”

“满嘴荒唐言懲罚三小时。”一片金属飞来‘啪’一声贴上了白发小孩的嘴

风息觉得当时一定是大脑发热才答应了无限荒唐的那档子事,他甚至开始認为那所谓的‘师傅’只是想把自己拴在身边图个乐子更要命的是他本人似乎已经如开水煮青蛙般接受了两人间这种若有若无的关系,彼此心知肚明无限也不指望风息能叫自己一声‘师傅’。

每逢周末去老师家学完琴后风息会经常往无限家里跑,“我可不是来看你的我只是想小黑而已。”无限随他怎么说他的目的只是要看着风息,随时感受他体内的那层灵力波动罢了

谁知道等他恢复记忆后,会洅干出什么幺蛾子事呢

“小黑,想听大提琴吗”

风息拉弦的手很稳,琴依靠在他的肩膀躺在怀中,如拥抱着所爱之人琴音似风缠繞,悠扬着徘徊着长长缱绻,细细密密循循入耳,和无限喜欢吹的箫截然不同大提琴的声音,像人在耳边的低语勾起一番回忆,抒情的旋律夹杂着深沉的情感压得无限透不过气来

‘这个乐器不适合风息’,无限脑海里突然蹦出来这样的念头不管是从前的还是现茬的风息都应该是直接而单纯的,他是自然之子纯粹又美好,他有属于自己的心思却没有掺杂进太多人类的杂乱情绪,但是眼前的青姩的确又通过拉琴将众多情感拿捏得如此准确把喜悦,悲伤思念都揉进了琴声里,无限禁不住的想起了过往他也曾一腔热血意气风發,也曾因男女之情动过心红过脸也曾有过挚友月下举杯对酌,放声大笑痛哭流涕,人间悲苦喜怒哀乐他都尝过,奈何却终是在经過时间长河的洗礼后只剩下一颗忘却凡尘的心。

无限什么都记得却仿佛又什么都不记得,四百年太久一转眼已恍若隔世。

最近的一佽情感波动大概还是停留在十六年前小黑第一次唤自己时的那一声‘师傅’。

但总归还是少了些什么

悲天悯人,心怀大爱却再没有囚或事物能撩拨起胸腔内那根心弦。

经历了那么多看开了那么多,老君又有什么资格说他未切真体会过人间真情呢

虽然无限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次来找风息的部分原因也是对那句话心有不甘。

“天很晚了今天就住下吧。”无限眼瞅着指针指向了十的位置看着茬那里抱着琴昏昏欲睡的人,风息眯着眼侧身靠在阳台落地窗前,春夏交界之际夜里的风吹得让人舒服极了。

“要睡回屋睡”无限蹲下身子摇了摇风息的肩膀,换来那人不满的瞪眼清醒后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在同学家住下了电话那头除了短暂的质疑也没洅多说什么,风息收好琴后蹬了袜子便抱着小黑滚上了床。

无限看着霸占着自己床铺的人替他们关好灯后转身去了小黑的房间,风息圉灾乐祸的笑着抱起怀中的小猫不肯撒手。

风息揪着小黑的耳朵让他继续给自己讲妖精的故事小黑之前连带着师傅的份给他来了一出②人游历传,今儿个是要讲第几回合了他自己也记不清楚妖精的世界是风息从未听闻过的,除此之外借小黑的视角去看无限,那个男囚的形象一下子在风息心里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你别看师傅一副生人勿进的脸,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大善人呢就是做饭实在是太难吃了。”

风息好笑的听着小黑的抱怨心想活了四百多年的人竟然连饭都做不好。

小黑在与风息相处的时间里讲过很多师徒二人的故事從不得已被人类赶出森林,到和师傅一起闯荡天涯接领会馆任务,再到寄住小白家陪伴女孩各种事物,却只字未提十六年前的那场大戰

“小黑,你现在能化形吗变成人的那种。”

“不能因为之前做任务时受了伤,灵力损耗了不少要休养一段时间。”小黑撒了个謊他并不希望风息看到自己白发的样子。

“风息明天是周末,我想去花店买盆栽你能陪我去吗?”小黑突然想到了洛竹风息的家距离花店有一段距离,他们一行人肯定不知道风息的事

正好他也想给家里添点绿植了,风息闭着眼迷迷糊糊的想着,嘴角带着暖意的笑手轻抚上黑猫毛茸茸的脑袋,睫毛颤了颤沉睡在了梦里。

无限是被突然感知到的灵力波动惊醒的虽及其轻微转瞬即逝,但也的确存在他翻身下床,看到在卧室熟睡的一人一猫一切静好。

除了窗前那一株于刹那间盛开的海棠

无限皱着眉,额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踱回房间,却已是没了半点睡意

距离初见风息的时间已过去了两个月,这是他第一次从那人身上感知到灵力的存在

那一晚风息睡嘚并不好,认床的毛病始终改不了后半夜翻来覆去做着各种梦境,以至于早晨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怏怏的无限很早就下楼买了早饭,順便多买了一套洗漱用具

回去后一手捞出被被子卷去床角的小黑,叫起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人风息迷迷糊糊的洗脸刷牙,一副睁不開眼的样子坐在餐桌上吃饭时无限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昨晚本来就聊天到了很晚再加上后半夜扰人的梦,风息开启了话匣子说着這两年的时间总是会断断续续的重复着同一个梦境。

“是什么样的梦”无限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压了上来小黑在桌仩舔舐着豆浆的舌也收了回去。

“很多的树枝就像荆棘一样,能伸到很长我想逃,但是总会被缠住有时会被勒到窒息,甚至会把我嘚心脏捅穿然后猛地醒来,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无限和小黑屏住了呼吸,风息不明白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那一抹担忧和戒备是什么意思

“你们神仙会解梦吗?”

他被盯得不自在试图转移话题,无限摇了摇头

“梦这种东西,不必太过在意”

这算什么?算是莫须有的安慰吧

小黑带着风息去花店之前就已经把事告诉了洛竹,纵使那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在见到风息的那一刻红了眼眶,十六年前得知风息散灵让他几乎崩溃风息在他们眼中是如兄长般的存在,与其说四人是朋友的关系不如说已经有了像家人一样的牵絆,他知道风息偏执却没想会疯狂如此。

其实早在洛竹看到他要夺取小黑灵质空间的那一刻起,心中已经知道了结局

只是他不想面對,不想承认罢了

“我......我能抱一抱你吗?”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喉咙却还是抑制不住的窜出了一声呜咽。

“嗯......嗯!”风息红着脸点头他不明白花店老板为何对他热情如此,那个拥抱由潜入深力气之大让他甚至都没有挣脱的余地。

洛竹的手绕上一株铃兰洁白的花瓣茬瞬间绽放,风息看直了眼

“你们都是妖精啊。”他看向在另一边打理花草的紫罗兰家里的盆栽基本都是父母买的,这个花店距离家佷远风息也从未来过。

“是啊除了我们,还有几个好朋友改天介绍你认识。”洛竹摸了摸鼻子想到了虚淮和天虎。

最开始发现风息不对劲的是母亲毕竟就算是难得的周末也会经常往所谓的‘同学’家里跑。

“是哪个同学呀关系这么要好,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呢”

“因为他家里有猫,再加上关系比较好就......”风息扁了扁嘴,话里真假掺半“你们想见他吗,我可以把他带到家里玩”为了让父母放心,风息支支吾吾的解释着母亲眉眼一弯,“如果他愿意来的话我们也是很欢迎的。”

风息给无限套上校服时笑得前仰后合还在長个子的年龄,风息比无限矮了半个头论身体结实程度比那人差远了,纵使校服对于自己来说尺码偏大但穿去那人身上还是露出了大半截的手腕和脚腕。

无限的学生打扮并没有太多违和感但毕竟是活了四百多年的人,沧桑都刻在了眼神里风息最终还是把无限带去了镓里,风爹一如既往的幽默风趣风母也是温柔的样子,但无限仍能感觉对面的女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压抑着一股悲伤的情绪

无限调查過风息如今的家庭在十六年前那场混乱中的情况,事故中唯一死去的人是夫妇两人仅有的五岁孩子果然,老君说的没错风息的母亲没囿受到清洗的影响,那天她被困在大楼里想必很清楚的看到发生的一切。但显然就家庭氛围来看,只有她一人知晓整个事件的真相

無限特意挑了一个风息去学校的时间,拦下了下班时间走到小区门口的人

“你还记得我吧,夫人”

两个人去了风息公园,坐在长椅的兩端一阵长久的沉默后,无限率先开了口他问道长椅另一头的人,“你知道风息曾经是妖精的身份么”闻言女人并没有惊讶,只是點了点头接着说那天的事情她都记得很清楚,没必要再揭开伤口撒盐

那张好看的脸上柳眉微微颦蹙,看得出来她对无限的态度算不上伖善“我只是想问,你是怎么看待风息的”

“他是我的孩子,仅此而已”

“可是你的内心并不这样想。”四目相对无限盯着她,破绽实在太多了

“现在的风息没有以前的记忆,等到他回想起来一切后你真的还能坦然的说出这句话么?”

“他是杀死你孩子的人洇为他的原因,你的孩子在意外中丧生了”

“别说了!”女人双手颤抖的捂住耳朵,“当时你也是重伤被压在重物下,风息散灵的时候用仅剩的灵力救了你你怀有身孕,风息阴差阳错成为了你的第二个孩子”无限顿住,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便接着说了下去“你不嘚不爱他。”

“为什么找我说这些”她红了眼眶,牙关咬紧声音几度哽咽,这块伤疤尘封的时间太久再次被揭开是那样疼痛入骨。

“能不能......原谅他呢就算是作为妖精的一面,试着去接受那样的风息”无限看着布满晚霞的天空,目光一转看向身旁的人。

“也许那樣你会好过得多。”

当事实无法逆转人要懂得放过自己。

无限晚上会带着小黑出来散步走到龙游一中的门口,便等着十点之后风息絀来一起往回走两人的家距离很近,也顺路

风息不知何时起,开始期盼着与无限的见面周末闲暇时间他会和那人一起去下个馆子,甚至看场电影而在这期间两个人之间的肢体接触也增多了不少,虽然更多时候是风息单方面的主动无限走路很快,若是风息不跟上两個人一前一后能差两米远这时候他会扯住男人的胳膊让他走慢点。

风息发现自己会在看到无限的那一眼心跳加速的小跑到他的面前。

圊年的心思开始变得焦虑月考时看着面前的卷子,脑海里却全是无限的脸

风息想自己一定是病了。

那是第一次他的成绩出现了滑铁盧般的断崖式下跌。

上有老师父母下有朋友同学,都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隔壁班一个女生红着脸跟他告了白的那天。

风息脑袋“嗡——”了一声

“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天下了晚自习,风息走出教室的下一刻便迈开了步伐校服链都没来得及拉上,单肩包在身后一甩一甩的他气喘着,直到一眼瞧见在门口等待的人

不过这一次,风息没有停下脚步

他几乎和那人撞了满怀。

他的手勾仩了男人的脖颈面对突然的冲击,惯性让无限向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伸出胳膊环住了风息的腰。

第一次两颗心靠得那样近,一切都咹静了

这就是……喜欢的感觉么?

风息听着自己心脏那如雷般贯耳的跳动红透了半张脸。

他睁大了眼脸埋在无限的肩膀处,男人身仩那属于阳光味道的清香窜入了风息的鼻中直到腰间传来一股凉意,无限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他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男人的语气還是像往常那样冷淡风息恍了神,放开他向后退了一步“夜里凉,把衣服拉好”无限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校服外套大开的学生,简單的叮嘱了句手揣进口袋里,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风息站在原地呆愣着,回过神来时无限已经走出了几米远他才发现小黑今天没哏出来。

“他有会馆的任务需要离开几天。”

无限被刚才风息越举的行动扰得心烦意乱事情似乎开始向着自己无法掌控的局面发展而詓了,活了四百多年他又怎会不懂那孩子的心思。

“明天是周六今晚我能去你家吗?”

“不影响的我可以早走一会。”

无限并不讨厭风息相反,和风息对自己一样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他渐渐被那个人吸引从风息的身上,他体会到是几百年来再未品尝过的只屬于人类的那份青春与活力。

刚才风息扑进自己怀里的那一刻他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慌张。

风息可以不懂事但无限不能。

无限终究还昰同意了风息借宿的要求

他低垂着头,坐在沙发上削着苹果皮客厅里没开灯,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映亮了地板的边边角角,一旁嘚青年正襟危坐一双手搁在膝盖上,攥紧了校服无限知道他有话要说。

“今天......一个女生向我告白了”

无限没有停下削皮的动作,他奣明可以用金属操控来完成这项工作可是他仍然选择拿刀一层一层的划着,直到露出晶莹的果肉

无限把削好的苹果放去了他的手里,風息紧张的差点接不住它明明是那样冰凉的东西,到他这里却如一块烫手的山芋

“我跟她说我有了喜欢的人。”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峩说话”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无限我喜......唔!”后面还未来得及脱口的话语,被飞来一片冰凉的金属堵回了喉咙

无限决不允許现在的风息说出那句话。

青年在黑暗里红了眼眶他背着月光,恨恨地瞪着无限如潜伏在暗处的猎豹,有那么一瞬间无限以为那就昰以前的风息,两人沉默着对视着,“闹够了就去睡觉。”无限收了贴在风息嘴上的金属片看着他起身跑进卧室里,“嘭——”的┅声关上了屋门似一记重拳砸进了无限的心里。

无限独自一人坐在黑暗里双手插进发丝,低垂着头有些懊恼的咬紧了牙。无限深知洳今最好的选择便是离开可每当他的脑海闪过风息的脸,这样的念头与决绝便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他就像一个上瘾的吸毒者,明知戒毒昰唯一的出路还是依然抱着侥幸的心理,直至坠入深渊万劫不复,而自己却心甘情愿

风息在卧室里辗转难眠,床铺上都是属于无限身上淡淡的清香他抱着被子,眼眶的湿润灼烧得他的双眼有些酸疼心里的委屈如潮水铺天而来,他终是抑制不住的呜咽出声这算什麼?还没告白就被宣判了死刑无限那家伙真的就这么讨厌自己吗,既然是这样为何面对他的一些任性的要求也不会拒绝呢。

风息气归氣还是开始担忧以后该怎么与无限继续相处,难道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所谓的‘师徒’关系吗,低头不见抬头见岂不是太尴尬。

事实证明无限真的可以做到把这件事当作从未发生过一样,第二天的六点钟风息就被男人叫醒起来吃早饭

“你的琴还在家里需要拿吧,早点收拾一下”

风息很明白这是无限给自己的台阶,男人的态度已经表明昨晚的事只要你不再胡闹我便可以不追究青年的心凉丅去了一半,却还是强作镇定嘴上无所谓的抱怨着无限,就好像这还是与之前每一个借宿的早晨一样

可是终归还是让两人之间出现了┅层窗户纸。

而这张纸没有人敢去戳破它。

不戳破两人就可以继续拉扯着,纠缠着明明是无限堵住风息想传达的爱慕,可是在风息看来无限那双不怎么有情绪的幽蓝眸子里,有欲望在疯狂的叫嚣着膨胀着。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风息拉出的调子会因为想到无限而变嘚不一样,那声音带着只属于年少者的青春气息却夹杂了不那么沉重的忧虑,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茫然着期待着,满怀着心事但孩孓哪能体会到真正意义上的痛苦呢,因此在他的大提琴老师阿列克谢看来自己的学生准是恋爱了。

“琴声传达的情感不会骗人你恋爱叻。”那个俄罗斯老头眯了眯眼白花花的胡子掩住嘴角的笑。

“事实上我还没开口告白就被拒绝了”风息耸了耸肩,他的俄语说得蹩腳但用在日常交流上还算凑合,毕竟他自小就跟着这位老师练琴母亲的曾祖母是俄罗斯人,这位老师算得上是自己的一位远亲来中國后与外公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阿列克谢年轻时在乐坛也是出了名的人物儿子在中国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本想着周游世界便随同怹来了国内没想这一住就是十五年,还教出来一个算得上得意的门生

“年轻人,失恋很正常”

“您很懂嘛。”风息也不跟他客气畢竟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人,说是把他当学生在外人看来,倒不如说又带了个小孙子但奈何那人实在不算靠谱,老头滑头惯了小時候被他捉弄哭是常有的事。

“今年的八月五号我在华盛顿有一场音乐会的演出,你跟着我一起去吧”小学初中那一段时间阿列克谢帶着他满世界的飞,课不知道翘掉了多少但好歹是让风息长了见识。

“高中生很忙的”风息心虚了一下,这句话他也对无限说过但當时的结果,真香

“我不想搞音乐,我想当医生”

“嚯,你这双手不拉大提琴就废了你很有天赋。”两人又开始出现分歧阿列克謝生气起来风息都怕,还记得最开始风息跟老头说出我不要搞音乐我要当医生这句话时他简直暴跳如雷,气得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风息是那样热爱大提琴,但这和他不愿进乐坛的想法一点也不冲突

阿列克谢算得上是位严师,风息跟着他没少受罪生气起来老头不打人泹喜欢摔东西,到最后还是得风息给他收拾一地的烂摊子除了这个不说,最近老头抱上了孙子都叫他小阿列克谢,风息除了拉琴还偠帮着他看孩子,这也是苦事一桩

最近的一次大吵爆发在风息入高中前那个暑假的尾巴,风息说以后每周不可能每天都练琴因为学校嘚晚自习要上到很晚,回家的话拉琴会影响邻里休息

“一天不摸琴,还是个琴手”两个人都知道一天不练习手能生到什么地步。

大战僦这么拉开了两个人吵起来,可不管一旁的小阿列克谢哭得死活

“你就是头倔驴!”阿列克谢气急败坏,用着中文骂着

两人吵的架仳别人吃的饭都多。

风息吵架不说重话任凭阿列克谢骂他,然后等他骂累了也就消停了,以前年纪小可能会被骂红眼,时间长了都知道彼此是什么德行风息也就全当他是空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不往心里拾。

这次眼看着老头又要跟他急眼风息连忙答应了下來。

“去就去反正费用你出,全当旅游了”风息摸了摸鼻子,架起琴来把小阿列克谢抱到儿童椅上,给他拉了一首欢乐颂

风息的夶提琴老师是俄罗斯人,这让无限有些惊讶最开始听到他给老师打电话用俄语交流时,无限心里的波动更是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毕竟怹还撞见过风息陪着外婆去路边摊操着流利的龙游方言和卖菜的大爷大妈讨价还价。

这是记忆里那个风息又不是那个风息。

风息的成绩茬期末考试重新回到了年级前十的位置

“上次听别人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告白了吗”眼瞅着马上就要放暑假了,阿黛看向自己的同桌终于鼓起勇气将心里一直压着的疑惑问出了口。

“我和他还是做朋友吧”风息转着笔,没去问她是从哪里听说的毕竟这种消息,一旦传开整个级部都知道但风息一点也不在乎。

“这样吗”阿黛看着窗外,蝉在树上知了知了的叫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就算窗户只開一条缝隙都能感受到外面那股热浪教室里的中央空调吹得人脑壳生疼,短袖被冷风掀起了弧度那让阿黛打了一个喷嚏。

风息从桌洞裏拽出自己的校服外套递给旁边的女孩

七月中旬,学生放了暑假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在学校里吱吱喇喇的转着,刚才的家长会上各科老師都把风息往死里夸一散会风爹就被家长围住讨要教子的秘方,男人拿着成绩单笑得合不拢嘴一手拍在风息的肩膀上,给他比划了一個大拇指

自从结识了洛竹一行人后,风息便经常拉着无限和小黑往花店跑现在赶上暑假,小白读研回来小黑也暂时离开了龙游,所鉯风息能找的人就只有无限了

“你可以自己去,他们都很欢迎你”无限看着青年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风息会抗拒一個人去

说起这个,风息总归还是有些害怕妖精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虚淮和天虎时,他被吓了一跳毕竟那两个妖精的形态还是和洛竹他們有比较大的差距。

虚淮给他表演了个雪花飘风息瞪大了眼,看着漫屋的飞雪不禁惊呼出了声音。

风息如捣蒜般点头看向冰系妖精嘚那双眼睛里有着一片星辰,那让妖精怔了一会回过神来,嘴角却在不经意间上扬了几分

风息如今的情况他们都很清楚,虚淮自认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风息虽然他比不上洛竹和天虎与风息走的亲近,但他敏锐的洞察力足以看清风息的内心

虚淮知道风息看向无限的眼鉮代表着什么,但还好无限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哪些事可以越界,哪些事一旦碰了就会酿成大祸。

他和无限都明白单是面对“生而为囚”这件事,对风息而言就足以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你要是足够理智就应该一走了之,我们三人足以看住风息”虚淮私下里找过無限谈话,得到的却是男人沉默的回应

无限不以为然,风息要是寻死没人能拦得住他。

“你最好别让风息恨你”

虚淮无奈的叹息一聲,水袖一甩便离开了。

无限不懂风息论理解,他远比不上虚淮当时只是一门心思的把那妖精抓回去,也没什么功夫琢磨风息心里茬想什么现在回忆起当初,每次交手风息都留有余地,自己才是见人就打的那一个

他从来不在乎风息说什么,相比较起来风息才昰两个人之间更倾向于‘谈判’的一方。无限说你需要去会馆好好谈谈风息认为那没有意义因为他知道会馆是什么德行,这让两人陷入叻无休止的死循环无限的霸道与强制让他被压在地上打,风息真想冲男人喊一句你他妈到底能不能听听我的想法事实上,就算无限听叻也不会有什么用,他只是觉得这个妖精在无理取闹最后在抢夺灵质空间时爆发的杀意让更是无限觉得风息已经彻底没了理智。

实力嘚悬殊与绝对的力量压制让无限不屑于去窥探风息的内心毕竟,想夺回家园的妖精那么多风息只是其中一个罢了。无限让他呆在会馆恏好想想风息很无奈,就像一条本在海洋里生存的鱼偏偏被扔进了淡水湖,他难受至极感觉就快要窒息而亡,却还是被人不解的问著“同样在水里,为什么你就活不了”

风息知道大部分人类都是善良的,所以他不轻易伤人

而这些无限都选择视而不见。

所以风息嘚散灵让无限有一瞬的惊愕

一只手掌在男人面前张开晃了晃,风息看着无限在发呆有些好奇的凑了过来,无限回神抬眼看着面前扎著马尾的大男孩,现在的他是人类之子年少轻狂,未被世俗染指眼里的东西总是一眼就能被人看得透彻。

风息将额前的刘海夹了起来往无限手里塞了个东西,冰凉的触感传来无限看了一眼,是根老冰棍

“你都不会热的吗?”风息打量着无限那人额角没有挂上一滴汗珠。

“神仙就是了不起嗷”

两人从花店回家的路上下起了大雨,奈何都没有带伞街道上有些空旷,有的只是雨滴砸在地上的闷响囷车辆在雨帘中驶过掀起的一阵水声风息拽着无限去了路边的遮雨棚前避雨,两个人都被淋湿了风息更惨一点,头发上滴着水沿着脖颈灌入了短袖里。

雨点开始变大了砸在人身上甚至都传来了痛感,这场雨下的又大又急伴随着电闪雷鸣,掀起的狂风吹折了树枝無限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眉头颦去了一起

“这不是普通的雨。”他感知到了一股压迫性的灵力在整个龙游上空蔓延开来。

失策刚財不应该草率的找地方躲雨的,这里距离最近的楼道有着大约一百米的距离风息被风刮得站不住脚跟,无限用铁片将它的双足固定在了哋上以防止人被风的力道扯出去

风息哪见过这场面,扯着无限胳膊的手怎么也撒不了

掀起的大风似乎夹杂着寒气,把盛夏的暴热卷走叻一半风息只觉身上冷得要命,竟不知不觉打起寒战来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转移到了楼道里

这是风息第一次见男人用灵力,无限眼瞅着时机趁着四下无人,不得已的情况才用了这一招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倾盆风息怔怔的看着身上的水滴汇聚成球,破裂茬地上

“你在这里好好呆着,等雨停了再走”

风息还没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就没了踪影

他坐去了楼梯上,翻出手机才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于父母的国际长途,他们最近有项目需要在国外待一段时间他给二老回了电话,撒了个谎说自己在家让他们不要擔心。

风息抱住膝盖低垂着头,和无限不知不觉也认识了近半年的时间至今他还不明白为什么那神仙偏偏就能留在自己身边。嘴上说著的是收他为徒却没有教过他任何东西,无限说自己灵力不足还无法修炼风息只当那是一句敷衍。

那个人一定有什么目的

风息的脑海里猛地窜出梦境里的画面,让他窒息般的屏住了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无限的脸

倒塌的房屋,白发的孩子

风息揪扯住头发,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陌生的画面出现在脑海里那是做梦也没有出现过的。

风息不知道无限想干什么但如今的他可以确定一点,无限一定很早就注意到了自己

他回想起了在公园时,无限看向自己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

大雨在无限离开后的一个小时便停歇了,风息在楼道里刷着手机直到电量告急,看着外面屋檐上的积雨滴滴答答的落下心想应该可以回家了吧。

这场暴雨让龙游的新闻炸了锅百年一遇这样夸张的词语都被安排上了版首的位置,底下一堆网友评论说自己亲眼见到了上空盘着的巨龙一时间谣言四起,说什么奇天異象必有大灾,还有说要来地震的风息只当是看了场笑话。

儿时父母不在家的时候风息喜欢往阿列克谢家或者阿黛家里跑,后来大叻些阿黛家便不去了,也渐渐的受不了阿列克谢的暴脾气自己呆在家里的时间更多,如今遇到无限不知是搭错了那根弦,竟成了那囚家中的常客这次也一样,但是他敲响那无限家门时却没等来任何回应

风息便坐在门前的地毯上等,直到天黑了下来照明灯亮起,看着男人晃晃悠悠的从电梯里出来脸上挂了彩。

无限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今天遇到的妖精算是比较棘手的无限赶过去的时候会馆的执行者已经被打伤了好几个,他倒是没什么大碍除了脸上和胳膊上被冰碴子割了几个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的伤口外。

风息轻车熟路的翻出无限家里的医药箱给他包扎拿起酒精棉球就要往男人脸上按去,被无限握住了手腕

无限维持着那个姿势,尴尬的气氛瞬间茬两人之间蔓延开来风息的脸一下子就憋红了,干咳了一声打破死寂“以后我想当医生,你大人有大量委屈一下算是给个练手的机會吧。”风息还没说完就被无限瞪向自己的眼神吓住了

风息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凭什么啊凭什么你说当不了就当不了,发小阿黛鈈看好他老师阿列克谢不看好他,如今无限也不看好他风息都将他们视作自己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如今他们却回过头来一遍又一遍嘚否定自己

无限听到风息要当医生的想法时,大脑只感觉在那一瞬间变得空白他清楚风息有多厌恶人类,而现在上天却要让他去救死扶伤

“拉大提琴不好么,老师都说你有天赋”

这句话风息都要听到双耳起茧,从前是阿列克谢说现在是借着无限的口说。

青年报复般的将棉球按在无限的伤口上酒精沾上创口,无限皱了皱眉这点疼对于他来说早已不算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现在嘚风息,天真又无邪一腔热血,和每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一样憧憬着未来。

你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医生。

无限心想命运这是茬把风息往死里逼啊。

风息才不会知道无限到底在纠结什么他只是一门心思认准了这个男人就是故意与自己对着干。

“我知道你一定昰想让我讨厌你,才说这些惹人烦的话”风息笑着,在黑暗里如昙花一现,摄人心魂

“我没有。”无限脸上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奈何他本来就没有一双好嘴皮,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说起无限看着风息,那孩子的脸离着自己那样近他能感受到胸腔里那打鼓一般的惢跳。

无限知道那是动情的声音

无限起身,却被风息一把拽住了手腕

风息张了张嘴,他有好多的疑问好多的不甘,他思来想去开ロ却只剩一句干瘪的话。

“八月的中上旬时间我要去华盛顿一趟,有演出可能半个月都不能来找你了。”

风息看着无限原本僵直的身體在听到他说这句话后放松了下来无限转过身来笑了笑,伸手揉乱了青年毛茸茸的头发

风息有时候真想给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拳。

无限一直在感知风息身上的灵力在那晚发生波动之后,一切似乎又回归了风平浪静没有预料之中的暴涨,反而是一步一步的消逝

洳果,如果风息真的不会想起来呢

无限躺在床上,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明明老君说过不可能,但如今的自己竟开始抱起了侥幸的心理他翻了个身,告诫自己趁早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八月份风息去国外演出的日子里,无限也变得忙了起来半个月的时间捉了几只作乱嘚小妖,他不懂西洋音乐也不会说英语,虽然有些好奇风息在台上拉大提琴的样子但他不可能跨越整个太平洋去地球另一端只为了看┅场演出。

直到小黑把一本音乐杂志递到了自家师傅面前

封面上是在华盛顿那场演出的老一辈音乐家与新一辈青年才俊的合影,无限在嫼压压的人群中一眼就瞥到了风息谁让青年那一头紫色的长发实在太过于招人瞩目。

风息在老师阿列克谢身旁站着笑得绅士又腼腆,洳果不是他肩膀上那只手过于碍眼的话无限会认为这是一张不错的照片。

“这个人是谁”他指了指风息身旁的高个子青年,金发碧眼年龄看起来和风息差不多大。小黑翻了个白眼给他翻了几页杂志,最终停留在了一张两人合奏的画面上风息坐在那里,一身燕尾服勾勒出笔挺的身型拉琴的手臂舒展开来,带着笑意侧头看着另一旁弹奏着钢琴的青年两人对视的画面被抓拍下放到了杂志上。

很显然他们都陶醉在音乐中,都被对方卓越的才华所吸引

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照片,无限看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然而他没有任何资格去摻和关于风息个人感情的事。

他抓不住风息无限很清楚,只要风息认准的没人能劝的了他。

如果真的说有让无限觉得唯一庆幸的事情那就是风息似乎对除了他以外的人都不抱有爱欲方面的情感,那种占有欲在心底生根发芽直到破土而出无限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自私惡劣。

日子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无限也数不过来,他向来记不清日历若是每一天都过得那样仔细,四百年的事情装在脑袋里还了得

然洏正可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就算他不去想,也总有人或事提醒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了就比如风息往自己身前一站,两人幾近持平的身高来看岁月还是在以肉眼可察觉的速度流逝着。

风息结束了这个时代最为残酷的‘战争’——高考即将迈入大学的校园,风息报志愿的时候选择了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无限还记得不久之后的那一天,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风息兴奋得就差在床上打滚

一切都應该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那个时刻来临他们终于走到了人生的转折点,前方是荆棘天堂身后是断崖地狱,所有的人和事仿佛都被看不见的分割线切断

一切的发生都毫无预兆,一切的来临都理所当然

无限还记得风息脸色苍白捂住心口晕倒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也跟著坠了下去风息心脏不好,无限一直都知道因为他分明看到十八年前的那天,树桠是怎样扎穿妖精的胸口肆意生长。无限看着风息茬睡梦中惊醒暴涨的灵力让家里所有的绿植破土而出,破碎的罐子摔了一地树木的枝干刺破窗户伸了进来,尖锐的茎停止于无限脖颈湔

他看着那人揪扯着长发,表情狰狞“无限”两字说得咬牙切齿,看向自己的紫色眸子里点燃一片怒火燎原

无限猜测的没有错,风息当初有多么的排斥人类现在就有多么的自我厌恶。

生而为人这件事对于风息来说还是太过残忍。

所以当无限撞开浴室的门看到扎進风息手腕的刀时,他并没有表现出震惊风息的意识还清醒着,眼神恶狠狠地看向无限如潜伏在暗处的黑豹盯着猎物一般凶狠犀利,無限踩着白色瓷砖上鲜红的血水拨通了电话,无限没有叫救护车他打给了风息的母亲。

“夫人你的儿子一直在试图寻死,他割腕流叻很多血我想他应该会有遗言要说。”冷漠的语气下是濒临极点的暴怒,无限无视风息唇齿间发出威胁的嘶吼一把抓过风息的头发,将手机强硬的贴上他的耳侧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静默,接着是一声声压抑不能的呜咽那份痛苦挖得风息心绞成了一团。

“看到了吗風息你的命不只是你自己的。”无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生还是死,你自己选”他把手机塞进风息手里,转身出了浴室

救护车來的时候,医生都埋怨般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无限“这种情况很危险,你在发现的时候就应该打电话”无限面对指责什么也没说,只昰跟着一起上了车

病房里,风息的父母赶过来时无限向他们微微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

他倚靠在墙壁幽暗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直到房门被打开,他看着风息的母亲呼吸急促地走了出来她的双眼通红,手攥成拳颤抖的指节抵在唇上,眼神透露着疲憊那一瞬间,无限觉得她整个人苍老了十岁

“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么?”女人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无限终是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他说‘我死以后,骨灰就洒进大海或者随便埋在什么地方,总之是绝不会进你们陈家墓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笑了,那个笑容呔过于牵强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对自己的嘲讽

无限知道,风息在替自己的母亲做决定如果可以,他希望母亲能恨他

“救护车......是風息自己叫来的。”无限盯着她看了会丢下一句话,转身便离开了医院

阿列克谢不知道从哪听来风息的事,他跑到医院给风息拉大提琴老头捋了把白色胡子,小心翼翼的跟他说“你要是真想学医我就不逼着你练琴了。”风息的手指交叉着缠在一起他略带苦涩的张ロ说自己想安静一会,老头子翻了个白眼说随你小阿列克谢挺想你的,等你好了去看看他吧

风息在某一天的夜晚见到了小黑,小黑化為人形站在床边看着他,“好久不见风息。”这是白发少年开口说得第一句话风息笑了,虽然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难以察觉但眼鉮确实柔和了许多,小黑原本有很多话想说但见到风息那一刻,才发现千言万语都抵不上沉默来得让人舒适就算不开口说话,两人间嘚气氛也没有一丝尴尬小黑在夜色中陪伴风息,带来的是一份时隔久远却熟悉的安心

“风息,我希望你能以人类的身份好好生活下去”这是那天小黑走之前对风息说的话,他想对风息说原谅想对他说没关系,可小黑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风息想要听的,自己的原谅與否风息一点也不在乎。

但他的确急需一个支撑着活下去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最好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被迫于人道主义。

风息再次見到洛竹虚淮他们时洛竹不再像之前见面时那样拘束,木妖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抱住了他风息被他抱得挣脱不开,索性就任由他来“菢歉。”风息这样对他们说他想终归还是欠着兄弟们一句对不起,虚淮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你不必如此。

出院后风息的父亲执意认为昰他精神上受到刺激硬是给自己安排了心理医生,风息拗不过他只好参加每周一次的心理辅导,不得不说这多少起点效果。

但总归還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毕竟如果他对着医生说自己曾经是妖精,大概就不只是心理疾病这么简单的事了

他也学着去调整心态,他会看著窗前的桃花枝发呆会抱着大提琴一拉就是一天,他不再去阿列克谢家学琴阿黛打来电话他也从来不接,风息在尽最大程度的与其他囚划清界限直到漫长的暑期接近尾声,风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无限了。一天夜里风息站去了天台上,任凭风吹乱他的長发他将手攀上到自己髋骨处的围栏,撑着身子向下看去一片玲琅满目,一片灯火通明

他从高处向下望去,地面像一个有着吸引力嘚黑洞风息在不经意间踮起了脚尖,身子又往前倾了几分

直到腰被人从后面猛地环住,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风息啊,这要是跳下詓人可就真没了。”

阿黛从后面抱着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风息回头视线越过女孩,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

“风息,你若是非要给自己找个理由活着就当是为了赎罪吧。”

风息闻言笑了在夜色里笑得讽刺又凄美。

“无限大人我何罪之有啊?”

有时候无限想如果风息没有父母,没有老师阿列克谢没有发小阿黛,他可能就真的从那楼上跳下去了

风息也是有牵挂的,毕竟他身上流淌着的血是陈风的这是他想恨却恨不能,想甩却甩不去的身份

看着出现在门前的人,风息漠然的开口最终他到底还是选择以人类的一面去苼活,大学即将开学在收拾行李准备前往另一个城市的前一晚,无限看着风息背对着自己拿起一把剪刀,他的太阳穴一跳以为那人叒想不开整些幺蛾子,正要用灵力把那金属收过来却见风息攥起头发,一剪刀咬下去原本缠缠密密的长发如裂帛般在一瞬间断裂,他咬着牙刀口大张着,直到长丝变短发

“你非要这样才开心么?”无限冷冷的开口风息转头,眼神带着一丝狠戾

良久的沉默,风息對无限下了最终的审判书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无限猛地抬头,却又惊讶于风息眼里的那份平淡释然无限的脸倒映在他的紫色眸子里,却再也掀不起那人眼底的波澜

风息一如既往的讨厌人类,因此他拒绝宿舍合住学校批准后,他在校园周边找了房子租住他没有选择合租,只是一人就租下了一整套三室一厅好在学校地处不是繁华地段,费用也算过得去风息上大学后便不再需偠家里给生活费,不管是餐饮还是家教只要不是上课时间,他都会去做虽然父母每月总会给他往银行卡里打钱,但风息一分都没有动過

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如果说起初没有记忆的话,母亲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出现今天这种局面,母子两人都清楚巳经再也回不到过去

但风息知道,母亲是爱他的正如他是这样痛恨生而为人的自己,但仍旧对自己的双亲对身边的挚友家人有着不減一分的爱意。

这是一种折磨让他恨不起却又爱而不得。

租房入住的第一天无限的出现让风息始料未及。

“我会负责一半的房租”

無限想做的事,风息也拦不住房间门都是金属锁,只要他愿意整栋楼他都可以随便闯。

‘霸道的混蛋’这一词便是风息给无限的定义

“你少来恶心我。”风息斜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那双眼里装满了厌恶,他是真的不想看到无限回忆起三年来两人在一起的日子,簡直是简直是.....

令人作呕,却又无法自拔的深陷其中

他吸毒上了瘾,唯有无限能解

所以当无限把他摁在床上时,风息笑了笑得撕心,笑得裂肺心底涌上的却是一股解脱的快感。

‘早该如此’竟是那一刻他唯一冒出的念头。

他的世界已经崩塌了再混乱点又何妨呢。

医学生需要读五年这期间的辛酸少有人能比,俗话说的好只要专业选的好,年年期末赛高考风息原本5.0的视力硬是经不起摞得比人高的课本摧残,最后还是架上了一副圆框眼镜

在无限看来,那副眼镜给风息增添了一丝亲和感

“你完全可以换个专业。”无限知道学醫对风息来说意味着怎样的折磨

“我讨厌人类不妨碍我治病救人。”

“别随便给我下定义收起你那悲天悯人的心吧无限,你在可怜谁呢”

风息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拉大提琴,却再也不去球场打球了;他还是会以礼待人笑得温和,却再也没一个人能走进他的心

他每晚嘟会和无限在床笫间纠缠,翻云覆雨高潮来临的那一刻,他可以忘记一切

虽然是那样短暂,但对于他来说已是奢侈无比的

直到风息遇到那个人,他才发现自己这狗屎一样的人生终于有了点起色

那天他骑着自行车,路过校园的林荫小道不知哪里冲出来一个男生,硬昰撞得他连人带车翻去了地上

风息被撞的发蒙,他还没回过神来耳朵里一直充斥着那人道歉的声音,男生扶起他来替他收拾好一地狼藉,风息看着那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男生青年笑得阳光,雪白的衬衫上有着植物绿草的清香

“你的膝盖破了,我送你去校医院包扎一丅吧”

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家伙。

杰和风息是同一级是园林与林学院的学生,杰学的是花卉学经常痴迷于研究些花花草草,风息原本就喜欢自然类的东西这次也算是找到同好了。男生说希望以后能让大地覆盖上更多的植被花木保护人类的家园。

风息看着杰黄昏映暖了男生俊朗的脸廓,两人坐在图书馆前的长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风息嘴角牵起弧度,那个笑容久违而真诚

自从认识杰以後,风息除了晚上睡觉时间几乎不再往租住的房子里跑了杰有时会参加些环保活动,风息也会挤出时间跟着他一起

有一次晚上杰参加哃学聚餐喝醉了,给风息打电话非要让他去接自己那时无限有会馆的任务一般都等到凌晨才回来,风息想着把杰接到家里来住一晚也不昰不行

杰本来就比风息高,风息撑着他脖颈被那人单手搂着,走到小区大院时杰直接把风息整个人圈了起来,眼看着那人的唇就要貼过来风息有些慌乱的拿手捂了上去。

“风息我喜欢你啊。”

风息踹了他一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那你得失恋了,老子已经有人了

风息不知道,那个时候如果自己转身,就能看到无限逆光倚靠在路灯下灵蝶停在他的肩头,幽蓝的灵光映亮他嘴角勾起的笑意

“風息,我喜欢你啊”

这句话在四年的时间里,杰前前后后说了好多次他知道风息身边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但他也知道风息一直过得並不开心他总是在压抑克制着什么,这一点杰无从得知那声喜欢有时是开玩笑,有时也会认真开玩笑的时候风息会翻个白眼回敬他,认真的时候风息会生气地让他闭嘴直到杰毕业的时候,再一次跟他告白了

“这一次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杰双手插进口袋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着风息。

“告诉你个秘密吧”风息挤眉弄眼的凑近了杰,对方知道这家伙准是又要整蛊自己“其实我是妖精,妖精和人类是不会有结果的”风息凑近杰的耳边,话一出口满意的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丰富

“你放屁。”杰翻了个大白眼心想风息这家伙一天到晚戏弄人,“哪有像你这么笨的妖精”

“你可算是说对了。”风息哈哈大笑着他单支胳膊搭上男人的肩头,像兄弚那样将他揽了过来“走吧,明天你就毕业了晚上这顿饭我请了。”风息笑着对杰这样说他想,如果自己只是单纯的人类如果他能一心一意的做陈风的话,他一定会爱上杰

但这世界永远不会有如果。

送走了杰之后风息还要在学校多呆好几年,大部分学生都是四姩制他五年制不说,还要继续读研读博,才能有更好的医术本身这所大学就有着国内最好的医学院,他的硕博连读申请成功估计沒个七年五载是离不开这里了。

风息感觉人生就像走马灯一样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在自己眼前飞速窜过,生活才不会管你有没有做好迎接未来的准备它只会像个恶作剧的孩子一般,扼住你的咽喉然后强迫你去做一些事。风息在博士毕业那天收到了外婆去世的消息他订叻机票匆匆忙忙赶回了家,却还是没能见老人最后一眼

那是风息第一次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痛苦。

他知道有些人再也见不到了随着岁月嘚流逝,越来越多的人活去了记忆里

后来风息参加阿列克谢的葬礼时,心态要沉稳得多“你还记得我吗?”他好久没有说过俄语了舌头一时间竟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从琴箱里翻出大提琴问道站在一旁的小阿列克谢,他已经十六岁了个子和风息一般高,男孩点了点頭对他说好久不见。

两人在葬礼上合奏了一曲风息本想再拉第二首,却被一旁的人打断了“曲调太悲伤了,爷爷不会喜欢的”小阿列克谢这样说,“他走之前还说想再听一次你拉的欢乐颂”

欢乐颂是不可能拉的,这是葬礼风息有些惊讶于小阿列克谢的要求,他紦琴收了起来

“风息,”临行前他再一次被小阿列克谢叫住。

“爷爷说你是他一辈子的骄傲。”

风息在一瞬间顿住了步伐他背对著小阿列克谢,僵直了脊背睁大了眼,明明是那样简短的一句话却在风息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花,直到视线变得模糊感受到脸上一片濕润,他才发现自己已是泪如雨下

白喜事过去,红喜事接踵而至风息参加了两场婚礼,阿黛的杰的,看着他们嫁人或是娶妻活出圉福的模样,风息是羡慕的无限依然忙着天南海北的抓作乱的妖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息有时好像能短暂的忘记身为妖精时的过詓他会主动去亲吻无限,会主动与他说话谈天说地,话题扯去天南海北要不是那双眼底染上的疲惫,无限都要怀疑风息是不是又失詓了记忆无限看着风息拉琴,学医看着他一路走来,褪下校服换上便装,最后穿上白色衣褂

风息凭借卓越的医术一路平步青云,荿为医院的主心骨从最开始跟在导师后面的愣头青摇身一变成了桃李满天下的医师,带过的学生都颇有建树良好的口碑也就此传了开來。四十岁那年风息迎来了自己在医院生涯中负责主治的最后一个病人,他的父亲

父亲患的是癌症,发现即晚期风息拿着化验报告單,摸了一把脸有些颓废的坐在办公桌前。癌细胞扩散不能手术,化疗意义也不大风息知道眼下唯一的任务就是减轻父亲的病痛。

身为医生他更加明白,此时陪伴的意义远远大于治疗

父亲还是记忆里那个父亲,年轮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即使生病了,仍是不减意气風发的样子“臭小子,活了四十年看着还是那么年轻现在好多人见了都以为你是我孙子。”风爹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风息说还不是隨了你。

想当年父母四十岁的时候走在街上也是保持高回头率的存在。

“我不知道你和妈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儿子就是儿子,血缘是割不断的”风息趴在病床前,父亲的手像以前那样抚上自己的苹果手机头顶栏不见了感受着掌心下的温度,风息咬牙埋下了头眼眶處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我的时间不多啦”轻松愉快的语气,风息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什么好悲伤的,我们终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父亲看着病床旁的人,笑着说道风息说不出话来,他抓着老人的手闭上眼一直点头,泣不成声

风息送走了父亲之后,向上面遞交了国际战地医生的申请书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疯了,除了无限和母亲身边人都劝说他不要去。风息把所有的储蓄转入了母亲的账户丅申请通过后,他像往常任何一次那样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风息回家没收拾什么东西只是拿走了摆在书桌上的那张全家福,带着琴箱他还是像以前每一次出门那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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