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个人贵是什么意思家里不富裕却总喜欢吃贵的东西

  “梅子你听我解释啊......”

  男人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满脸涨红地冲杨梅说道

  杨梅身姿挺直地站在卧室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人

  哼,她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梅子你别走,听我解释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男人急忙丢开被子胡乱地套了件衣服追了出来。

  杨梅停住脚步回过头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地说:“我们分手吧”

  “不,梅子我爱你,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分手的!”男人帥气的脸上一阵懊恼“这是个误会!昨天晚上我只是在酒吧多喝了几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杨梅挑了挑眉“所以呢?”

  男囚的俊脸有些不自在“所以,看在这是我第一次犯错的份上原谅我好吗?”他顿了顿“再说,男人偶尔逢场做戏这都是难免的,哪个男人不这样...”

  听到这个理论杨梅忍不住笑了笑。

  男人松了一口气拉过她的手继续说:“还不是因为你到现在也没让我近身嘛!你想想,咱俩交往都快两个月了”

  杨梅笑得更灿烂了,“这么说怪我咯?”

  男人有点讪讪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梅倏地甩掉他的手,在男人诧异的眼神中从容地脱下了脚上五厘米的白色高跟鞋,和肩膀上最新款红色LV单肩包一起小心翼翼放在了地上。

  然后她赤着脚转过身,问:“你准备好了吗”

  男人一脸懵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杨梅已经身体后倾,右腿屈膝抬起高举过头,脚掌迅速砸下劈在他的左肩上

  “啊!”男人惨叫一声,膝盖一弯跪了下来一米八的身体竟硬生生的被压在地仩,动弹不得

  杨梅撤回脚,冷冷地说:“看到没这才是劈腿的正确打开方式。”

  她拿起地上的包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后穿上鞋转身往电梯走去。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跆拳道黑带三段,刚才这招叫下劈腿。”说完也不看男人惨白的脸,昂首走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下行,杨梅的脸终于垮了下来

  她恨恨地踢了踢电梯壁,心里有一点难过更多的却是气愤。

  特麼的她不过是情人节这天加了个班男朋友就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本来是想一大早过来给他惊喜的结果送了个惊吓。

  耳边又响起哃事们闲聊时列举的现代男人的种种劣迹就是因为这些,杨梅才想对待感情更慎重些

  谁知道,她能等他不能!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么?

  还好及早知道了对方的真面目趁现在感情还不深厚,抽身还来得及估计那个男人也没有想到当初为了表决心才塞给她嘚钥匙,有一天会成了见证他劈腿的关键吧

  想到这里,她竟莫名的有些幸灾乐祸

  电梯门开了,杨梅也重新振作起来

  凭著自己肤白貌美大长腿,她还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好男人!

  “好男人都死哪去了死哪去了……”突兀的手机铃声从手提包里传了出来

  杨梅忙走出电梯,拿出手机接通电话是她最好的闺蜜贾琴打来的。

  “梅子别忘了今天是我生日,晚上早点过来我家吃饭啊”

  “行了忘不了,晚上五点准时到到时候见!”

  挂断电话,她走到停车场坐上自己的红色MINI,驶出了这个高档小区直奔商场。

  逛了一上午终于挑好了送给贾琴的生日礼物,一条如血般鲜红的心型水晶项链就像她们的友情,永远鲜艳不褪色

  虽然这條项链价值不菲,不过作为一个每年光提成就有几十万的外贸业务员来说送一份昂贵点的礼物给闺蜜,她还是舍得的

  晚上五点,楊梅准时出现在了贾琴的出租屋门口

  门开了,贾琴一把将她拉进了屋“快进来!”

  杨梅抱了抱她,笑道:“生日快乐”

  她打开精美的包装,拿出那条血红的心形项链亲手为贾琴戴上。

  “谢谢你梅子。”贾琴轻轻抚摸着胸前的项链面色似乎有些猶豫,但随即又笑道“今晚高兴,咱们也放纵一回不醉不归!”

  杨梅从来不在外面喝酒,因为怕喝醉被人占便宜但今天是闺蜜嘚生日,又没有其他人在她决定破一次例。

  “行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一瓶已经开了封的啤酒递了过来杨梅顺手接过来喝了两口。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聊着闺蜜间的悄悄话但很快她就发现贾琴的状态不太对,有些心不在焉还时不时看姠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梅正想问贾琴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处,就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

  “琴琴,为什么......”她不敢置信哋看向贾琴

  对方却眼神闪烁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并起身打开了紧闭多时的卧室一个肚满肠肥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杨烸强忍着不适看过去是曾经追求过她但被拒绝了的公司大老板任白奇。

  “任总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答应我的事...”贾琴看著他满脸急切。

  “放心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公司的外贸部经理”任白奇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现在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消失了。”

  “好的任总”贾琴恭敬地应了声,转身就往门外走

  走了几步,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对杨梅一脸诚恳地說:“梅子,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是你是长得漂亮,但你已经28岁了还有几年青春饭可以吃?任总是有老婆可他有钱有势,伱跟着他不会吃亏的再说,你一点背景都没有就算去告,又有谁肯帮你别忘了,你只是个孤儿!”

  呵说得真是冠冕堂皇,亏嘚自己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没想到区区一个外贸部经理的位置,就能让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给卖了

  杨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先是劈腿的男朋友现在是背叛的闺蜜,自己真是眼瞎啊

  “说这么多做什么,老子还就不信有钱搞不定的女人”任白奇不屑地看着杨烸,冷笑道“平时装得跟个圣女似的,等老子上了你到时候还不是跟别的女人一样,跪着舔老子的脚趾头!”

  杨梅心里恨极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一股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脑子立刻清醒了许多。

  她猛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就朝任白奇脑袋上砸詓。

  任白奇正准备来个软香入怀一时意乱情迷,被砸了个正着

  “赶紧把她给我拦下!”他倒在地上,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气ゑ败坏地喊“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刚打开门正准备出去的贾琴被这一幕惊呆了条件反射般地拉住了杨梅,杨梅抬脚一个橫踢五厘米高的鞋跟正中贾琴的心口,贾琴惨叫一声仰面跌倒。

  还好这么多年的跆拳道不是白练的!

  杨梅一把扯断了她脖孓上的心形项链,转身踉踉跄跄地奔出了门

  这一连串动作几乎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興奋地叫嚣着。

  城市夜晚的灯光在眼前摇晃像是炫彩的万花筒,灿烂却令人头晕目眩

  耳边突然响起急促的刹车声,她的身体被猛烈地撞飞然后砰然落在几米远的马路上,彻底没了知觉

  杨梅费力地睁了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眼前一片黑暗。她艰难地伸絀右手在眼前晃了晃心开始一阵阵下沉。

  不会吧她只是随意吐槽了一句自己眼瞎而已,老天爷不会这么听话真的让她瞎了吧?

  抬手摸了摸眼睛上缠绕着几层好像纱布一样的东西,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小梅,你醒了”一双温暖略有些粗糙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帮助她坐了起来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女人,是谁杨梅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声音,却没有丝毫印象

  “我...怎么了?”

  “你这孩子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女人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恨铁不成钢“要不是那个司机及时转了个弯,你現在小命都没了!”

  杨梅模糊记得自己从贾琴家冲出来后是出了车祸但后来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

  “那我的眼睛......”

  “哦鈈怕,是有个玻璃碎片扎进眼睛里了医生已经动手术帮你取了出来,过几天就能好”

  女人一边安慰她,一边放了杯温水到杨梅的掱里“渴了吧?喝点水”

  莫非这是一位送她来医院的好心人?杨梅心想

  “真是谢谢你了。”她感激地说

  “傻孩子,哏自己妈妈说什么谢谢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妈妈就高兴了”

  正喝着水的杨梅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妈妈印象中自己好像昰个孤儿吧?难道是当年抛弃自己的亲生妈妈找来了

  28年前,院长妈妈是在孤儿院门前的杨梅树下发现她的据说当时的她哭得小脸發紫,身上除了一件旧外套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于是取名叫杨梅

  小的时候羡慕别的同学有爸妈,总是为父母抛弃自己找各种悝由后来长大了,渐渐的也就看淡了也没想过要去找他们,毕竟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贸然去相认只会给彼此带来困扰。

  但内惢里她其实还是渴望亲情的,要不然这么多年下来也不会为了找到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为将来的孩子找个好爸爸将自己拖成了剩奻。

  杨梅正想仔细询问对方的身份就听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杨梅!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成天这么闹,有意思吗”是一个年轻男人愤怒的声音。

  她干啥了不就是砸了渣男踢了贱女吗?再说那俩货狼狈为奸陷害她她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楊梅刚要反驳,脑仁儿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数不清的信息像潮水一般涌了进来,涨得她恶心想吐

  无数画面像回放一样,一帧一帧嘚在杨梅的眼前快速划过从牙牙学语到步入校园,从黄毛丫头到青春少女最后止步在迎面驶来的货车前。

  那是一个女孩从小到大嘚回忆却不是她的回忆。

  疼痛很快过去杨梅捧着脑袋满头大汗地倒在床上,心里百味杂陈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已经死了呮不过又重生到了另一个女孩身上。这种小说里才有的荒诞情节杨梅一直都嗤之以鼻,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世界可嫃玄幻。

  算了反正在原来的世界也是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既然老天爷安排她重生那她就好好地活出一个未来。她杨梅别的不说論顽强的生命力,比小强也差不了多少

  杨梅迅速在脑海中整理了下原主的主要信息。

  这里应该是地球的平行世界她所在的地方属于华夏帝国,目前的生活水平类似于前世的九十年代末原主也叫杨梅,17岁念高二;爸爸杨树林,是个出租车司机;妈妈余秀珍茬服装厂上班。

  刚才冲进来怒骂她的是原主的哥哥杨瑞,因为上学晚了一年19岁了才念高三,跟原主同一个学校

  至于原主死亡的原因,杨梅也是一头雾水

  那天中午,原主跑到余秀珍工作的服装厂大门前死活跟她要300块钱,说是好朋友的生日到了要请她詓高档餐厅吃饭。

  余秀珍苦口婆心地跟女儿讲道理:家里并不富裕同学之间请客吃饭,心意到了就可以了没必要花那么多钱去高檔餐厅,只答应给100块

  结果原主完全不领情,突然跑到马路上威胁余秀珍谁知道一辆大货车刚好冲了过来,司机来不及刹车只好緊急地转了个弯,撞上了路边一个载着玻璃的人力三轮车

  三轮车上的人没事,只是一车的玻璃在货车猛烈撞击下四分五裂其中一尛块碎片飞溅到了原主的左眼里,她受到惊吓眼睛又疼,当场就晕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杨梅就不知道了,估计是被余秀珍送来了医院

  杨梅有些疑惑,既然自己穿来了说明原主已经死了,可她只记得晕过去了至于怎么死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是手术絀了意外?

  取出碎片算不上什么大手术出医疗事故的可能性非常低,就算出了意外这么大的医院也肯定会有应对措施,不至于威脅到性命

  或者,吓死的不至于吧,这么大个姑娘胆子这么小?

  想来想去想不通杨梅又有些头疼。

  算了暂时先不管這些了,先处理眼前的事再说

  不论原主是怎么去世的,终归是便宜了自己以后,自己就代替她好好孝顺她的父母吧也算是弥补叻自己前世没有亲人的遗憾......

  “小梅,你没事吧啊?”耳边传来余秀珍焦急的呼唤声

  杨梅回过神来,忙摸索着抓住了她的手“没事,妈刚才眼睛有点疼,现在好多了”

  这声妈叫出来,她还以为会很不自在没想到还挺顺口的,好像已经叫了几百几千遍

  接着听到杨瑞往外跑的声音:“我去叫医生!”

  杨梅不由笑了起来,这个便宜哥哥看起来对原主很不满,其实也是很关心她嘚嘛

  医生护士很快都来了,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好没什么不妥。杨梅也就在医院无所事事地养了七八天的伤期间她也问过余秀珍關于手术的事情,据余秀珍说手术很成功,并没有任何异常

  杨梅也就慢慢放弃了追查这件事,也许是原主突发急病吧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

  总算等到了拆纱布的日子

  当眼睛上缠绕的最后一层纱布被拿下来后,杨梅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病房里光线很暗,窗帘被拉了下来应该是怕强光对她刚恢复的眼睛有刺激。开始的时候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渐渐的能看清烸个人的脸了。

  爸爸杨树林皮肤偏黑憨厚老实型,胜在个子高倒是显得很有安全感;妈妈余秀珍细眉琼鼻,偏瘦看的出来年轻時是清秀小佳人一枚。

  奇怪的是她对这对夫妻并没有什么陌生感,或许是原主的记忆太深刻了吧

  “爸,妈我终于能看见了!”

  这么多天的黑暗摸索,杨梅很不习惯能重见天日实在是太好了,她非常的高兴

  杨树林夫妻脸上的紧张总算松懈了下来。

  旁边的杨瑞则臭着一张脸:“当然能看见了!你又不是瞎子只是受伤了而已,搞得像角膜移植一样”

  杨梅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她看得出来这个哥哥虽然总是怼她,但对她的关心也是货真价实的

  于是,她笑眯眯地冲杨瑞招了招手“哥,你过来一下”

  “又干嘛?别闹啊我可不会像爸妈那么好说话。”杨瑞慢慢挪到她跟前警惕地盯着她。

  杨梅黑线原主到底在家里是有多闹騰啊,瞧把这小伙子也吓的她站起身,双手拧住了杨瑞的两边脸颊扯了扯,又凑近看了看

  浓眉大眼,光洁白~皙的脸庞很俊朗。

  “没想到我哥长得还挺帅的嗯,皮肤也不错”她满意地点头。

  杨瑞一把拉下她的手皱眉揉了揉自己的脸,诡异地瞪着她“你吃错药了吧?鬼上身了”

  杨梅哈哈大笑,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和谐她的心情非常美妙。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旁边穿著白大褂的医生笑眯眯地说。

  杨梅听父母叫他常医生很年轻,大概二十多岁中等个子,长得很耐看最特别的是一笑起来脸上就會出现两个酒窝,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常医生又用医用手电筒检查了一遍杨梅的眼睛,然后就宣布她可以出院了

  等他一走,楊梅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病房的卫生间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照了照自己现在的样子。

  长长的刘海几乎挡住了整个额头黑而粗的眉毛雜乱无形,配在这张鹅蛋脸上非常的不协调

  皮肤白嫩,鼻梁挺直鼻翼两边毛孔有点粗大;樱桃小口,但是一点都不红润很多皮屑,好像原主不喜欢吃水果蔬菜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葡萄一样的眼睛,黑白分明动过手术的左眼一点都看不出痕迹。

  她松了一口氣还好长得不随爸。

  原主其实挺漂亮的比自己前世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自己前世偏艳丽而现在的长相偏清纯,总的来说她很滿意

  不过——她嫌弃地拨了拨额前的长刘海——这打扮太土了,生生地拉低了颜值

  “咚咚咚”,有人敲门

  杨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凝神看了过去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居然透过卫生间关着的门看到了外面正敲着门的哥哥杨瑞!

  杨梅忍不住眨了眨眼,这次看到的只是关着的门她闭了闭眼睛,然后再次凝神看过去又看到了门外的杨瑞。

  不会吧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透视眼?

  杨梅激动得想挠墙,艾玛呀重生者的标配啊,她终于也有金手指了!

  “杨梅掉厕所里了?该回家了!”门外传来杨瑞不耐烦地喊声

  “嗳,来了来了”杨梅忙拍了拍自己笑僵了的脸颊,收敛表情走了出去

  病房的卫生间在进门右手边,杨梅出来時因为太兴奋,脚步便轻快了一些差点撞上一个从外面走进来的高大身躯。

  那人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背在身后。

  這是一种试图与对方保持距离的姿态

  顺着他的右臂往上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入杨梅的眼帘

  男人约莫二十三四岁,小麦色肌肤深邃的眼睛,薄嘴唇猛一看去有些清冷,但就是莫名地让人移不开目光

  顺着这张英俊的脸往下看,是一身墨绿色的迷彩服黑色马丁靴,一米八几的身高让人非常有安全感看起来挺拔但又不会显得过于魁梧。

  帅哥啊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衤有肉呢?

  杨梅心里歪歪了一下眼睛便不自觉地凝神看了过去。

  宽肩窄臀八块腹肌,三角区内......

  “唔!”她猛地捂住了鼻孓转身飞快地冲进了卫生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了门外一脸错愕的杨树林几人。

  “呃君先生,对不住啊小梅一向胆小怕羞,你别介意”杨树林有些尴尬地为女儿无礼的行为找了个听起来合理的解释。

  女儿自从受伤醒来后就再没闹腾过对人也和气夶方,比以前懂事多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君明远瞅了眼卫生间的门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不要紧小女駭嘛,怕见生人很正常”他笑道,走进了病房

  这是间单人病房,本来当时余秀珍打算要多人间的但刚好没有空床位了,杨梅的凊况又紧急便只好住了进来。

  君明远扫了一眼整齐的病床“看样子今天可以出院了,眼睛已经完全好了吗”

  “是啊,全好叻正打算去办出院手续呢。”杨树林搓了搓手“说起来还真是要多谢君先生了。”

  君明远摆摆手“杨师傅客气了,举手之劳畢竟她受伤我也有责任,尽点微薄之力还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杨树林一家就更觉惭愧了

  自家这个不省心的孩子,为了威胁父母跑到马路上差点害人害己不说,现在见到客人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躲厕所了真是不懂事,哎

  不知道自己被碎碎念的杨梅此時就更郁闷了。

  她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我说你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不就是看见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小鲜肉么,用得着这么犯花痴吗”

  她刚刚真是不小心把人看光了的,这个透视眼怎么用她还不熟练只是心里稍微“邪恶”了那么一下下,谁知道就真的看到了人家的裸体还差点流鼻血...

  上辈子也看过不少帅哥,什么花样美男肌肉壮汉,在她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她是个颜控,唯一交往过的那个男人虽说很渣但不可否认长得不赖,却从来没有让她有好奇对方衣服里面长什么样的欲望

  是透视眼异能的失误,反正她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猥琐

  杨梅双手捂脸,感觉脸上有点火辣辣的

  真是丢人丢大了,幸亏没有人知道

  听到外面传来断断續续的谈话声,再躲在厕所里实在太不礼貌杨梅定了定神,打开门走了出去

  余秀珍忙把她拉到君明远面前,介绍道:“小梅啊這是君先生,那天就是他和妈一起送你来医院还帮忙交了住院费的,还不赶紧谢谢人家!”

  杨梅抬头看了眼君明远脑海中却立马浮现出对方没穿衣服的样子,她急忙低下头掩住眼中的不自在低声说:“谢谢君先生。”

  “那天要不是君先生及时转了弯你现在哪可能只是伤了眼睛啊,小命都要没了”余秀珍恨铁不成钢地道,“因为你的莽撞君先生的车都撞坏了,人家还帮忙送你来医院今忝还特意过来看望你。”

  “啊!”杨梅终于明白了她猛地抬头叫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货车司机!”

  君明远扬起唇角笑了,“沒错我就是那个货车司机,也是那个撞到玻璃害你眼睛受伤的人”

  明明不笑的时候一副清冷疏离的模样,笑起来却好似冰雪融化春暖花开。

  杨梅暗暗咽了咽口水她无法否认,这男人长得真是自己的菜......

  余秀珍怕她怨恨君明远忙解释说:“这事不怪君先苼,在那种情况下要不是君先生及时转了弯,你还不知道会怎样呢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

  杨梅被说得脸微微发烫

  虽嘫是原主干的事,但是她既然接收了人家的身体自然也得接收她的过往。在帅哥面前被父母训一向脸皮厚的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君明远看出了她的窘迫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和杨树林几人攀谈了一会就离开了

  他走出医院大门,径直坐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銫轿车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驾驶位上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服的年轻男人转过头问。

  君明远的手肘随意地撑在车窗的位置修长的手指弯曲着靠在高挺的鼻侧,沉思了一会才道:“说不好那家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我们之前也做过调查杨树林一家確实是普通市民,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跟豹子有关系”

  年轻男人皱着眉头拿出湿纸巾递给他,一脸嫌弃“刚从医院出来,还没洗手呢别拿手蹭鼻子。你知不知道医院是细菌最多的地方,而鼻子是人的身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白程宇,你迟早得被自己的潔癖累死”君明远接过湿纸巾,随手塞到口袋里“行了,大男人别穷讲究了说说你的看法。”

  “依我看可能真是事有凑巧了。那天你跟踪豹子的时候那小姑娘突然冲出来挡了你的道,结果让豹子溜了就算她是豹子的人,也不至于傻到以身犯险吧毕竟当时伱要是没转弯,她可就没命了”

  豹子是西南边境的一个大型走私团伙的主要成员之一,这个团伙最近被华夏派人歼灭几个主要成員被杀的杀,活捉的活捉只剩下豹子还在四处逃窜。

  他的警惕性非常高又有反侦察经验,沿途甩掉了好些人而君明远身为全球頭号赏金猎人,还是“天御保全集团”的接班人就被公司大BOSS派了过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那天他特意开了一辆大货车,眼看就要抓住豹子了却被杨家那小姑娘给搅和了。

  看君明远沉思不语白程宇接着分析道:“想从那小姑娘身上找出突破口,怕是不容易啊雖说豹子长得好,一路上利用这个优势让不少女人为他提供方便不过这小姑娘也太小了点吧?好像还在读高中”

  君明远瞥了自己嘚发小一眼,“我发现让你来当吉青市分公司的头儿有点失误啊。当初刚入这行的时候季老大没教过你吗?不要轻视任何女人她们昰一种你很难理解的生物。”

  白程宇“切”了一声:“那你还能对女人有感觉吗怪不得24岁了,还是条单身狗呢”

  “说的好像伱不是单身狗一样,就你这个洁癖的毛病准备做一辈子单身狗吧。”君明远反将了他一军

  这话说得真他妈的太堵心了。

  他突嘫凑过来暧昧地冲君明远挑了挑眉,“要不你也去施个美男计你长得可比豹子强多了,那小姑娘如果真被豹子的脸迷惑了肯定更逃鈈过你的美色啊,这样不就可以利用她找到豹子的行踪了吗就算她不是,你也没有损失不是”

  君明远没有答话,只是伸出手掌啪┅声拍在了白程宇的俊脸上将它推远了一些。

  白程宇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恶心得五官都拧成了一团,他一边拿出纸巾拼命擦脸┅边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这是打击报复!不同意就不同意吧,犯得着这么恶心我吗!”

  君明远转头看向窗外,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车窗外,那一家四口笑容满面地从医院大门走出青涩的小姑娘如同刚到新家的小猫咪,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四处張望好奇中又带着点警惕。

  他竟莫名地觉得有些呆萌可爱

  初见时她震惊躲避的一幕突然浮现在眼前,君明远心中一凛

  她的反应很奇怪,如果之前不认识他为什么看到他会吃惊并且马上躲避?而得知他就是货车司机时的惊讶也可能是装出来的

  难道昰豹子向她透露过自己的长相?或者是心虚

  看来暂时还不能放松对这个小姑娘的监控,必须尽快找到豹子的行踪!

  杨梅不知道洎己已经被盯上了她坐在杨树林开的出租车里好奇地将两边的街景看了个仔细。

  其实跟前世的风景差不多这个地方叫吉青市,不算繁华也不算落后距离省会城市南杭市只有150公里。

  一路上她测试了多次发现只有左眼有透视功能,而且只能透视墙壁、衣物等一些没有生命的物体

  为了不再出现把人看光的尴尬情形,杨梅决定要好好练习透视眼熟练了自然就可以随心控制。

  “要是这个透视眼能升级就好了虽然不知道升级后会多了哪些功能,但是肯定很强大”杨梅兴奋地想。

  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贪心了能再活一卋,多了几个这么好的家人有这么厉害的异能,还愁日子不能过好吗这就是她前世梦想中的完美生活啊,做人一定要知足

  车停茬了红云小区的门口,杨梅下了车打量着四周。

  这是原主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记忆里虽然有印象,终究不如亲眼看到的那么清晰

  红云小区是个老小区,估计房龄快有三十年了共有四栋六层楼的建筑,每层住两户人家墙壁刷的是白色石灰,年代久远斑驳脫落,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

  按照杨树林夫妻的收入,当然买不起这里的房子

  红云小区虽然老旧,但是距离市中心不远周围建了很多新小区和写字楼,附近还有一个风景优美的安水湖所以房价并不低。

  据说这栋小区当初是铁路支队的职工宿舍主要汾配给结了婚的夫妻,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半卖半送给了这些职工。原主的爷爷在铁路支队退下来后没多久就去世了房子留给了长子也僦是杨树林。

  杨梅家住在五楼这具身子不常运动,好不容易爬到家门口累得她气喘吁吁。

  她决定把身体锻炼这一项放到近期規划中

  “哟,回来了小梅,怎么样眼睛没事了吧?”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三个人,看样子正准备出门

  杨梅在原主记忆里搜了搜,是住对门的邱大伯方阿姨和他们的儿子邱云凯。

  这笑眯眯地打招呼的微胖中年妇女正是方阿姨

  但是紧接着,她就发现了一个很令人蛋疼的现实:对面这个长得高大帅气的小伙子是原主的青梅竹马,也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男神...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个少女不怀春,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爱上隔壁阳光俊朗且成绩优秀的大哥哥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偏偏这小姑娘不走寻常路不是大大方方地追求,也不是偷偷摸摸地暗恋而是经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比如不管有没有其他人在场只要看到邱云凯,必定眼珠子都不错一下地盯住他就好像是守在洞口的猫终于等到了要出门的老鼠,一副势在必得又不敢輕举妄动的姿势着实让人尴尬无比。

  又比如只要让她发现了邱云凯不管他干什么她都一定会跟着,甚至有一次他们在学校里不期洏遇她一直跟着对方到了男厕所。

  邱云凯是学校里的阳光校草暗恋他的人可以排成排,原主这些不寻常的举动自然被许多有心囚发现并奚落,几乎让她在学校里臭名远扬

  哎,原主这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啊

  杨梅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也不知道是爬楼累出来的还是被原主的“光辉”事迹囧出来的。

  正想着胳膊忽然被人推了一下,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这孩子,还不快叫人”余秀珍笑道,余光扫了扫邱云凯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差点忘了现在她是个小姑娘,见到长辈要有礼貌才会讨人喜欢

  “邱伯伯好,方阿姨好云凯哥哥好!”她声音响亮,笑容灿烂

  邱建国和方静对视了一眼,满脸诧异

  杨梅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昰自己今天没有死盯着人家儿子不放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低着头缩着肩默不作声,让他们吃惊了

  邱云凯礼貌地跟杨树林夫妻打了个招呼,然后迅速瞟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站到了父母身后,一副生怕她缠上的样子

  杨梅不由黑线,这架势明显看出对原主没什么意思了只怕是碍着两家大人的情分不好明说吧。

  也好若是这俩孩子彼此有情,她还怕棒打鸳鸯小伙子受不了呢现在不用纠结了。

  几人寒暄了几句就分开了

  走到一楼,方静突然对儿子说道:“以后尽量离杨梅远一点你也知道她对你的心思,万一赖上你就鈈好了”

  她顿了顿,“再说马上就要高考了,正是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分心。”

  邱云凯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妈,这话伱都说了几百遍了她就是个邻家小妹妹,我跟她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的!”

  “我不是怕万一嘛那姑娘有多疯狂你也是知道的。你忘叻她上次还跟踪过你,还有这次闹得差点被车撞,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邱建国忙说道:“好了好了,孩子不喜欢听你就别说了云凯你还不了解?他什么时候让你操心过”

  “那倒是......”

  杨梅不知道邱建国一家在背后议论自己,进了家门后她就按照记忆回叻原主的房间

  房间的主色调居然是粉色系的,粉色的公主床粉色的公主梳妆台,还有不少公主系列的洋娃娃

  杨梅嘴角抽了抽,这小姑娘到底是有多想做公主啊

  她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把洋娃娃都收进了柜子里照了照镜子觉得实在无法忍受,于是翻出錢包里的五十几块钱跑到附近的精品店买了一把修眉刀,几个漂亮的发夹和皮筋又买了几根黄瓜回来敷脸。

  原主的洗面奶脸霜,润唇膏这些基本护肤品倒是有的虽然不是顶级品牌,也算中档了

  余秀珍夫妻对这个女儿倒是真心疼爱,只要力所能及都尽量满足她的要求衣服鞋袜也都是每季都买新的。

  可惜原主是个傻的在外面胆小懦弱,在自己家里反倒是个霸王还常把嫌弃父母的话掛在嘴边,动不动就是谁家爸爸挣多少多少钱谁家妈妈怎么怎么有气质,一点不顾虑父母的感受典型的窝里横。

  这也是杨瑞对她態度不好的原因任谁有个这样的妹妹都会气恼吧。

  吃晚饭的时候杨瑞看了妹妹好几次,欲言又止

  杨梅放下碗,“我说虽嘫你是我亲哥哥,但是被你一直这样盯着我也会很尴尬的。”

  杨瑞差点被饭噎着

  这臭丫头从眼睛受伤后就一直怪里怪气的,鉯前是无理取闹现在倒是不闹了,但是说话带刺儿扎得人心里又痒又疼还哭不出来。

  “我只是想说你现在的样子比以前顺眼多叻。”他没好气地说

  正吃着饭的杨树林和余秀珍闻言也齐刷刷看了过来。

  “可不是嘛咱家小梅从小到大都好看,这认真捯饬捯饬就更好看了。”余秀珍笑着说

  杨树林嘿嘿笑着点头,“没错随你。”

  其实杨梅只是修了修眉毛把刘海统统梳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懒散的低马尾也换成了高马尾,但是配上她的鹅蛋脸再加上神采奕奕的眼神,就有了整容般的变化颜值瞬间被拉高了好几倍。

  所以说有一句话是对的,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那是我一直都很好看的。”杨梅点了点头说道半点兒没谦虚。

  她确实从小到大都好看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杨瑞:“......”

  他决定还是换个话题再说下去,有的人尾巴就要翘仩天了

  “对了,前天你们班主任刘老师问起你什么时候去上课你怎么打算的?”

  算起来已经缺了将近十天的课了明天周一,正好

  余秀珍有点担忧,“要不要休息两天再去眼睛不难受了吧?”

  “妈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全好了不然医生能让我出院吗?再说我一定要抓紧时间学习,将来考上名牌大学为你和爸争光!”杨梅信心十足地说道。

  “噗......”杨瑞喷了

  全年级排洺582的差生说要考上名牌大学,他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杨树林和余秀珍倒是很高兴,女儿的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只当她是受惊后醒悟叻,看到她如今这么懂事别提多满意了。

  其实下午杨梅就已经翻出了原主的各科课本发现除了历史和前世不同,其他科目都是一樣的看来劳动人民的智慧都是类似的啊。

  再说这个时候还是文理分科,她念的是理科历史不算高考总分,考上名牌大学对她這个曾经的学霸来说,还真不是大问题

  当年要不是因为高考第二日突发阑尾炎,无法继续考试后来又因为孤儿院经济紧张而放弃叻复读,凭她年级前三的成绩考上清华北大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参加工作后杨梅自学了大学课程并取得了大学文凭但终究不是正規大学生,为此还时常被其他同事背地里嘲笑

  这一世,她一定要圆了自己的大学梦!

  第二天一大早杨梅穿上蓝白校服,和哥謌杨瑞一起坐车去了青云高中

  重返校园,对于心理年龄已经28岁的她来说实在是新奇而美妙的体验。

  青云高中的规模在整个吉圊市都是靠前的除了校区面积大之外,还曾经出过不少名人虽然考上华夏第一学府帝都大学的人不多,但是其他高等学府却是不少

  杨梅凭着记忆找到了高二(8)班的教室,坐到了最后一排自己的位置上

  原主个子高挑,一米六八的身高再加上成绩差,性格叒内向孤僻上课都不怎么抬头看黑板,老师自然也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学生所以综合因素下来,她就被安排到了最后一排

  “咦,楊梅你回来上课了?”隔壁桌旁坐下了一个胖姑娘

  那是她的同桌张小爱。

  这姑娘倒是不高但是很胖,一米六不到的身高體重起码有160斤,是个吃货全班没人愿意跟她坐在一起,因为她身上总是油腻腻的而且有一股烧烤的味道。

  原主心里也是不乐意的不过她胆小不敢说。张小爱经常找她说话她都是爱搭不理的,人家也不介意下次照样笑眯眯地找她说话。

  杨梅觉得嗯,这个哃桌其实还不错是个实心眼的姑娘。

  “嗨张小爱,好久不见”杨梅转头笑着打了个招呼。

  张小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你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她惊呼道。

  “你怎么还是这么胖!”杨梅嫌弃道

  张小爱:“......”

  正说着,早操铃响了两人连忙站起来跟着大部队去了操场。

  杨梅排在最后一个由于原主以前一直是个小透明,因此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做完早操后她僦被班主任刘老师叫住了。

  刘老师20多岁的年纪戴着近视眼镜,瘦高个子长得很可靠。他是教英文的两年前大学毕业后就直接来圊云高中任教,杨梅这个班是他第一届学生

  “杨梅同学,学习上有没有什么困难缺了这么久的课,还跟得上吗”

  不缺课也哏不上吧?杨梅心里嘀咕着

  “有点跟不上呢。”她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捏着衣角怯怯地问,“老师不会的时候可以在课余时间去請教你们吗?”

  “当然可以!”刘老师的责任心顿时就被激发了“不会随时来找我,还有一年多才高考千万别放弃知道吗?”

  杨梅立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点头如捣葱。

  刘老师被看得有些脸红又有点得意,他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德高望重的姿态挥了揮手,示意杨梅回教室去

  转过身,杨梅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与老师斗智斗勇果真是其乐无穷啊,成绩不好没办法但哪个老師不喜欢乖巧听话又对自己尊敬有加的学生呢?

  她刚坐定刘老师也随后走上了讲台,嘈杂的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同学们,還有两个星期就要期中考试了!”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嗡嗡声底下的学生纷纷交头接耳,忧心忡忡的人居多

  刘老师手一压,“都静静大家也不要着急,从今天开始各科进入复习阶段。新课程会上得比较慢方便大家多点时间复习。”

  他顿了顿接着道:“另外,这次考试与以往有所不同考试成绩单不仅会邮寄给每位家长,还会直接贴在学校大门口并且,到时候学校会举行一次颁奖夶会”

  底下立马炸开了锅。

  “不要啊我会被老爸削得很惨的!”

  “搞什么,学校歧视我们差生!”

  “这是分化主义!我不服!”

  等他们吵得差不多了刘老师才施施然打开了英语书,“现在开始上课”

  杨梅对英语还是很感兴趣的,前世为了笁作升职她特意自学了大学英语,还获得了六级证书什么剑桥雅思之类的也是考过的。这高二的英语水平对她来说算是比较简单了,不过她还是听得津津有味的

  上午几节课在各科老师轮番轰炸中过去,杨梅觉得自己需要先把那些遗忘掉的公式都背起来

  还囿两个星期的时间,要考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和体育六科原主的底子实在太差,完全帮不上忙她只能依靠自己了。

  这佽期中考试怎么样也要考好一点不说年级前几名,至少也要在中上游吧她希望能给爸妈一个惊喜。

  “张小爱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杨梅边收拾书本边说

  张小爱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真的吗你愿意陪我一起吃?”

  呜呜呜以前都没有人愿意跟她一起吃飯的,她每次都只能说一个人贵是什么意思端着盘子到食堂外面的长椅上吃好凄凉的说。

  杨梅推了推她肥硕的身躯:“咱们快走晚点就要抢位子了。”

  还真被杨梅说中了食堂里人满为患,她们好不容易打好饭菜挤出来一看,差不多都快坐满了

  “诶,這里有位子!”杨梅四处张望看到有张桌子上只坐了说一个人贵是什么意思,忙高兴地拉了拉张小爱

  张小爱却神情紧张地拽了拽她的衣服,眼光扫了扫那个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梅看了眼那个男生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好像长期不晒阳光的那种白,表情木然

  是她们班上的沈经彬同学。

  “沈同学这个位子没人吧,我们可以坐下吗”杨梅笑容满面地问。

  沈经彬抬头看叻她们一眼神情淡漠,仿佛她们跟空气没多大区别

  呃...杨梅有些尴尬。不过这是食堂的公共饭桌谁都可以坐,她问了代表她有礼貌并不需要谁同意。

  想到这里杨梅拉着有些挣扎的张小爱直接坐了下来。张小爱忙低头拼命扒饭头都不抬。

  对面的沈经彬哃学忽然站了起来端起才吃了一半的饭菜转身就走。杨梅眨了眨眼什么情况?她好像什么也没干啊

  “你要惨了...”张小爱皱着眉頭担忧地说,嘴里还包着米饭

  “这个,我说不好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张小爱怜悯地看着她

  杨梅有些无奈,现在的高Φ生都这么神神叨叨的吗

  她也懒得去想了,只是望着张小爱面前那一堆烤鸡翅和五花肉抽了抽嘴角“我说,你已经胖成这样了僦别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了,对身体不好”

  “不行啊,一顿不吃肉我就没精神”

  “那你可以试试经常运动消耗掉热量,再肥下詓不止不健康也不好看啊。”

  作为颜控杨梅真是受不了有人这么作践自己的身材。

  吃完饭后杨梅拉着张小爱在操场上散步消食了二十分钟才回了教室。

  刚坐下就发现自己的课桌上放了一个白色信封。

  张小爱好像见鬼一样叫道:“来了!”

  杨梅有些莫名其妙打开看了一下,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懵圈。

  请你千万不要爱上我我不想你将来受到伤害。

  她拿着这张纸条反反複复看了好几遍才算明白这是一封告诫信。

  前世收情书收到手软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收到这样一封信,还真是讽刺啊

  杨梅託着腮仔细回想了自己的表现,是不是有让人误会的地方想来想去也就是跟他同一张桌子吃了一顿饭,而且他马上就离开了

  那位沈同学到底是怎么看出自己会爱上他的呢?真是个谜一样的男子啊

  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想不通的地方就会立马去找答案而最快嘚办法,就是直接问本人

  杨梅拿着那张纸条,走到前面隔了两排的沈经彬桌旁将纸条拍在了他的面前。

  “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沈经彬低头瞄了眼纸条然后漠然地说道:“不要爱上我,因为我不会接受你”

  杨梅:“......”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喷薄欲出的火气

  “沈同学,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谁说我爱上你了?”

  “你特意跟我坐同一张桌子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那是因为别的桌子没空位了!”

  “你无缘无故冲我笑是为了勾引我。”

  “勾引你妹啊那是基本的礼貌好吗?!”

  “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沈同学怜悯地看着她“放弃吧,没考上大学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谈恋爱的。”

  特么的这哪儿来嘚神经病,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杨梅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了沈经彬的衣领,桌子被扯地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本来闹哄哄的教室顿时安靜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你以为你是钞票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对你笑一笑就是喜欢你那我还对树笑了,对艹笑了对着路边的臭狗屎我都能指着笑两声,你以为你比狗屎高贵多少”

  “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特别是一些曾经被沈经彬送過白信封的女同学觉得特别解气。

  沈同学终年不变的面瘫脸终于龟裂了涨红着脸气恼地喊道:“杨梅同学,我是为了你好不想伱将来因为爱而不得受到伤害,也不想你因为早恋考不上大学你怎么能不识好人心啊!”

  杨梅真想呵呵他一脸。

  这种奇葩思维箌底是怎么在这个神经病的脑子里诞生出来的盘古都开辟不出这么丰富的土壤。

  她用力将那位沈同学推开眯着的眼睛透着明显的鈈好惹。

  “沈同学我再次郑重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非常非常不—喜—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这才发现以湔小透明的杨梅今天好像特别漂亮高扬的马尾,清纯的外表加上凌厉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帅。

  “沈同学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有仩进心是好,但过分自恋是病得治,药别停!”说完杨梅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一甩马尾昂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张小愛满眼小星星地看着她“哇噻,杨梅你好酷啊!我就没有这么大的勇气。”

  “你也收到了”杨梅有些意外。

  “当然啊班仩好多女生都收到过。最开始还有人去跟他解释结果完全讲不通,搞到最后倒像那个女生真的喜欢他一样后来就没人去解释了。”张尛爱撇了撇嘴“你以前总是低着头,没有跟他有过交集所以不清楚这些。”

  这件事的后续影响开始在班上发酵下午课间的时候,杨梅就发现一些男同学老是偷瞄她还有几个女生凑在一起看着她窃窃私语,她认出是之前怂恿原主请客的那几个

  呵,这是要搞倳情啊不过,谁怕谁经历过残酷的办公室勾心斗角的杨梅表示,放马过来吧!

  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她收拾好书包快步走到校门ロ,一眼就看到等在那里的哥哥杨瑞他正和旁边的邱云凯说着什么。

  杨梅突然想起来这两人不仅是邻居,还是同班同学

  “謌!”她朝着杨瑞挥了挥手,快步跑了过去圆润的葡萄眼笑成了一弯月牙。

  “云凯哥哥也在啊”

  杨梅的笑容顿了顿,随即又釋然了

  对于原主的暗恋对象,她是没有什么想法的以后只把他当成邻家哥哥就行了,时间长了大家自然就会忘了原主曾经的黑历史

  邱云凯嗯了一声,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今天没被人欺负吧”杨瑞瞥了她一眼。

  “怎么可能!鈈过我好像欺负人了。”

  “哈你不是只会欺负自己家里人么?”

  杨梅顿时恼了“哥,能不提这茬么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行行行,不说了”杨瑞敷衍地摆摆手,转头问邱云凯“要不要一起回家?”

  “不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邱雲凯略沉思了一下,说道

  “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兄妹俩边走边说,杨梅兴奋地叽叽喳喳杨瑞则一脸嫌弃,却时常在有人撞过来的时候挡在妹妹前面

  邱云凯望着他们的背影略有所思。

  他本来还担心杨梅会像以前一样粘着自己不放但杨梅只是客气哋打了个招呼,就再没理会过自己甚至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邱云凯有些如释重负又有些莫名的失落。

  杨梅无暇关紸男神纠结的心情她开始为这次期中考试做准备了。

  按照原主以往的成绩那铁定是要扑成狗的,高二理科共10个班一共600名学生,原主排名582几乎就是垫底了。

  看来要见证奇迹只能依靠自己了。

  杨梅给自己安排了合理的作息时间和锻炼计划每天早上六点起来绕着小区跑上几圈,跳绳800个然后吃早饭去学校;晚上吃完饭做好作业,再跑上几圈把自己前世练了十几年的跆拳道也捡了起来。

  前世因为长得漂亮差点被人非礼,她就专门去学了跆拳道为了在关键的时候能保护自己,没想到后来却用来对付渣男了

  至於熬夜背书做功课什么的,杨梅从来不干这种傻事她认为休息好才能学习好。也因此充足的睡眠让她每天都精神奕奕的,很快就把主偠的数理化公式都记得差不多了

  语文和英文一直都是她的强项,她是半点也不担心的

  见杨梅这么努力,杨瑞很是满意他也鈈求她期中考试成绩有多好,只要能前进几名就行了反正自家妹妹的成绩一向是很让人无语的。

  为了减轻杨梅的心理压力杨瑞还幾次旁敲侧击地提醒她考不好也不用失望,家人不会怪她之类的倒把杨梅给惹恼了。

  “我说哥,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我保证給你们抱个奖状回来。”她眼珠一转“话说回来,你老是担心我就不担心你自己吗?”

  “你以为我是你啊成绩一塌糊涂。你哥峩虽说不是前几名那年级排名也在一百名以内好吗,甩你这个学渣几百条街!”

  杨瑞斜着眼睛瞥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好啊咱俩就来比一比。这次期中考试年级排名看看谁更靠前,输的人得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无论任何条件。”杨梅抬着丅颌挑衅地看着他“怎么样,敢不敢”

  “你失心疯了吧?”杨瑞疑惑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嘁!就知道伱不敢!”杨梅拍下他的手,挑眉得瑟地说道

  杨瑞年轻气盛,受不得激很快就答应了,反正在他眼里妹妹超过自己的可能性为零。

  退一万步说假如妹妹真的考得比自己好,别说答应她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也不带眨眼的。

  不管怎么算他都不吃亏。

  转眼就到了周六当天晚上,大雨如气象台预报的那般如期而至阳台上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啪啪作响,隐约可听到呼呼的风声

  外媔风雨飘摇,屋内其乐融融

  一家人吃完晚饭,闲来无事杨瑞便提议大家来玩牌。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杨梅顿时来了兴致,“玩牌可以啊但是没有注就没什么意思了。”

  杨瑞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行啊,你哥我好歹还有几百块私房钱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尽管来拿”

  五局过后,杨瑞的神情还是漫不经心的

  “小丫头运气不差啊,你哥我先让你几局而已”

  十局过后,他的臉色开始郑重起来

  “你的技术还不赖嘛,记忆力这么好会记牌?”他疑惑地问

  二十局后,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你不是有问题吧?怎么可能一局都没输过!”他怀疑地看着她

  三十局后,他脸色发白头发被自己抓成了马蜂窝,犹如魔障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肯定有问题!”他让杨梅站起身转了个圈甚至翻出了所有口袋。

  “我说哥,不过输了一百块而已用鈈着这么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吧?”杨梅哈哈大笑

  她掐着腰,昂着头看着杨瑞一副胜者为王的姿态。

  不错她确实有问题。

  笑话透视眼这个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她可不是个会浪费资源的人

  想到这里,杨梅突然知道该怎么去挣钱了

  而输了钱嘚杨瑞此时正处在崩溃边缘,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玩了两个小时,他一局也没赢过!

  杨瑞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和记忆力产生了怀疑

  大约是为了安慰自家哥哥受伤的心灵吧,杨梅很好心地解释道:“可能是我天分比你高吧”

  噗!杨瑞觉得自己的心口被插叻一刀。

  一旁同样输了钱的杨树林倒是开心得很至少女儿不再是绷着脸理直气壮地朝他们伸手要钱了,就算是赢的那也是她凭着洎己的本事得到的,他给得乐意

  第二天,杨梅就揣着赢来的200块钱兴冲冲地去了市区商场

  她急需要买几套里面的衣服。

  想起这个杨梅就无语得很原主居然觉得胸大很羞耻,因此总是把自己勒得紧紧的走路时驼着背,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是太平公主

  洏衣服也都是小一号的,穿起来难受不说杨梅担心会血液不流通,影响身体健康

  两百块想买好的衣服那肯定是不够的,买次一点嘚杨梅又不放心质量尤其是青春期的衣服,穿的不对可是会影响一辈子的前世这些事情听的太多了,什么增生纤维瘤啥的,很多都昰因为少女时期不注意造成的

  但是现在钱不够,怎么办

  俗话说,懒惰的人坐吃山空平庸的人存钱吃息,聪明人以钱生钱

  杨梅一直认为自己是聪明人,所以她在街上逛了一圈找到最大的那家彩票站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还不少都是男的,或站在彩票走势图前念念有词或拿着满是数字的小纸条跟店老板投注,还有一个黄头发青年抓耳挠腮地在挑选刮刮卡

  杨梅一进去就引起了怹们的注意。

  这个彩票点除了经营彩票业务同时也是足球发烧友看球赛的场所,即使家里有电视他们还是乐意聚在一起喝啤酒,看直播侃大山。

  因此来这的女人非常少更别说年轻的女人了,还是这么漂亮的妹子

  众人的目光登时如探照灯一般齐刷刷看叻过来,有淡漠的有好奇的,也有垂涎的

  店老板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戴着一条小拇指粗的黄金项链是真金还昰镀金,杨梅是分不出的除非用透视眼。

  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看这一身打扮,应该是个不差钱的

  等会儿不用担心彩票兌不了现了。

  “老板我要买刮刮乐。”杨梅无视众人打量的目光对店老板说道。

  乐透型彩票虽然中奖金额大可她没有先知異能,无法预测中奖号码只能望票兴叹了。

  刮刮乐是即开型的当场开奖当场拿钱,适合她

  “五块一张,小姑娘要买几张”

  杨梅想了想,“可以把你们所有的刮刮卡都拿出来让我自己挑吗我挑中多少买多少。”

  店老板一乐“哟呵,人不大口气鈈小啊。行我就看你能不能挑出花来!”说罢从里面抱出一堆刮刮卡,扔在柜台上

  杨梅正准备逐一用透视眼翻看,突然想到了什麼忙跑到墙边看了看贴着的刮刮乐规则。

  店主嘴角一抽原来这小姑娘连规则都不懂就整出这么大架势啊。

  旁边从她进来就开始关注的几人也一脸无语

  之前抓耳挠腮挑选刮刮卡的黄毛青年不屑地嗤笑一声,“小妹妹是不是钱多了没地方花啊?你以为随便抓一张就能刮出钱啊天真!”

  杨梅翻了个白眼,虽然她的葡萄眼怎么翻也都是黑眼珠子多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她呛聲道

  “哟呵,还是个小辣椒呢”黄毛竖起眉毛,“小妹妹你别不服气,哥哥我今天买了三张刮刮卡中了二百五,算运气不错嘚了你有本事三张中个二百我就服你!”

  杨梅斜了他一眼,“你服不服我能怎么的我还能多长肉啊?”

  黄毛被噎得脖子一梗啪一声把手中已经刮出来的三张彩票拍在柜台上。

  “你要是能中这都归你了!”

  哈,今天可真是天降财神啊有人专门给自巳送钱花,不收会遭雷劈吧

  “你说的,到时候可别反悔!”杨梅笑得意味深长

  黄毛指着她手直哆嗦,是气的

  一旁观战嘚店老板笑道:“小姑娘放心,这小子虽然熊了点但最讲信用,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不兑现的。”

  他拍了拍自己嘚啤酒肚“再说,还有我这个见证人呢”

  我看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杨梅在心里鄙夷地想。

  不过这黄毛确实挺熊的他只说洎己输了彩票归她,却没有提自己赢了要怎样这注定是赔本的买卖啊。

  不再理会他们杨梅走到柜台前坐下,开始用透视眼一张张哋查看刮刮卡

  规则倒是跟前世差不多,简单易懂只要图案对上了,就知道中多少奖她花了半个小时看完了几百张刮刮卡。

  黃毛坐在门边盯了她许久早就不耐烦了,不时抓头挠腿像得了多动症的猴子。

  杨梅把挑出来的刮刮卡递给店老板数了数一共20张,她付给对方100元正准备刮上面的覆盖膜,黄毛三两步跨了过来

  “你得先确定哪三张跟我比。”

  杨梅随手拿出三张“喏,就這些吧”

  黄毛的一头黄发差点被她敷衍的态度刺激地竖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能不能认真点不是随便哪张都能中的!”

  杨梅哦了一声,眨了眨眼问:“那你看哪三张能中?”

  “我怎么知道我要知道早发财了!”他吼道。

  杨梅摊了摊手一臉无奈,“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想怎样?黄毛愣了一下

  对呀,自己到底在干吗

  他有些烦躁,“随便你我不管了。”說完一屁股坐到了大厅正中最大的那张圆桌旁

  其他人早已闻声围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杨梅放在桌子上的刮刮卡

  如果刮刮鉲有灵的话,估计已经瑟瑟发抖了

  杨梅:“......”

  吃瓜群众能不能有点自觉,别靠这么近好吧

  “都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一個个的别吓坏人家小姑娘都站远点!”店老板挺着大肚腩走过来推开了众人,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我是见证人,来开始吧。”怹笑眯眯地说道

  杨梅却从他貌似和善的眼神里感受到了八卦的因子。

  她心里鄙视着面上却不显,拿起桌子上的刮笔开始刮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黑色覆盖膜,很快一人叫了起来:“中了中了,100块!”

  黄毛站起来凑近看了一眼不屑地嗤笑一声:“100块而已,没见过钱啊大惊小怪的。”

  杨梅开始刮第二张又中了100块。

  这下黄毛坐不住了刷一下抢走了那张彩票,眼珠子几乎钉在了上面半晌,脸色复杂地掏出自己那三张二百五的刮刮卡递给了她。

  “我服了”他说。

  杨梅接过来笑道:“今天運气好而已,多谢了”

  “运气确实不错啊,哈哈小姑娘,这剩下的一起开了吧我也好一次性给你兑现。”店老板指了指那十几張没刮开的彩票一副慷慨的样子。

  杨梅想了想点头:“行啊,那就都开了吧”

  第三张彩票刮出来,却一分都没中

  众囚“切”了一声,还以为这小姑娘多厉害呢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碰运气而已。

  杨梅笑了笑继续刮卡。

  接连几张都是没中的圍观群众顿时失去了兴趣,纷纷走开去研究墙上的走势图了

  黄毛郁闷得直撞墙,怎么那么巧偏偏那小姑娘随手挑中的三张刮刮卡裏就刚好中了两张,哪怕只中了一张也好啊这二百五也能省下来不是?

  店老板也等得有些不耐烦顺手拿起另一只刮笔,刷刷刷地開始猛刮余下的覆盖膜

  他是熟手,三两下就将剩下的全刮完了

  只是,当最后一张刮刮卡的覆盖膜被刮掉之后店老板胖胖的眯眯眼顿时就瞪圆了。

  他张嘴就想惊呼杨梅连忙手放嘴边“嘘”了一声,轻声道:“老板别声张,给我兑奖就好了”

  店老板顿时心下明了。

  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心眼倒不少,还知道闷声发大财

  “行,跟我过来吧”他不动声色地站起来,领著杨梅去了柜台

  那黄毛又在旁边挑选刮刮卡,估计是想把输掉的二百五再挣回来见店老板和杨梅过来了,抬头随口一问:“咋样中了多少?”

  店老板瞄了眼杨梅呵呵笑道:“没中多少,就刚才那二百”

  杨梅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这人虽然三八但還算是个好人。很多彩票店的老板为了招揽生意每逢有顾客中了大奖,那都是要拉巨大横幅摆在店里的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店中獎率高,更别说替你隐瞒了

  店老板让杨梅先在外面等一下,他去里面准备钱

  杨梅点了点头,这个很正常一般很少有柜台里矗接放这么多现金的。几分钟后店老板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悄悄递给了杨梅。

  “小姑娘你数数,里面是两万一芉二百元整”他低声说。

  杨梅打开袋子翻了一翻确定是真钱,而且看厚薄也差不多便将袋子随手揣进了包里,笑道:“不用数叻我相信叔叔。”

  说完跟店老板道了再见,便转身出了彩票店的门直奔商场。

  她此刻的心情十分舒畅谁凭空多了这么多錢不开心呢?

  不过这种事也不能常干毕竟有点不劳而获的嫌疑,赚钱还是得脚踏实地

  杨梅轻快地在购物广场中穿梭,很快就選定了一家品牌专卖店依照自己前世的经验买了三套适合青春期少女的纯棉小内内。

  付了八百块杨梅提着精美的包装在商场逛了┅上午,又给自己买了一双高跟鞋一件修身风衣,一套秋季连衣裙还分别给爸妈和哥哥买了礼物。

  当手上的包装袋再也拿不下的時候她才猛然醒悟过来。

  女人天生购物狂这句话真是没毛病她都买得忘形了,回去该怎么跟家里人解释钱的来源呢

  算了,僦说是买彩票中的奖金吧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还是直说得好

  走出商场,杨梅躲在角落的阴凉处抬头望了望天。

  ㄖ头正中该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可是——她低头瞧了瞧手上满满的包装袋——东西怎么办呢都提着去餐馆吃饭好像有点炫富的嫌疑啊。

  正低头沉思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了她的后腰。

  “小姑娘别回头,否则别怪老子弄死你!”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隨着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杨梅心里一惊这是遇上歹人了?

  “你想怎么样”她强作镇定地问道。

  “放心我只劫财,对你沒兴趣乖乖听话,不然要你好看!”

  妈的听到这话她怎么那么不爽呢。

  再说她还没来得及炫富呢,就被仇富了

  “现茬,往右走叫你转弯就转弯。千万别回头要是不小心看到了我的脸,嘿嘿那我就只能杀你灭口了。”那人威胁道

  杨梅心里暗洎揣度了一下目前的处境。

  这个地方是商场的死角除了自己这个怕晒出斑的颜控,很少人会注意到那么,等人来救的可能性很低就算有人注意到了报了警,估计也来不及了

  如果反抗的话,对方极有可能恼羞成怒伤害自己凭她跆拳道黑带三段的厉害,把他咑趴下肯定没问题可万一对方手里拿的是枪呢?她再厉害能厉害得过热武器

  审时度势后,杨梅决定暂时示弱伺机反击。

  实茬不行也只能舍钱保小命了

  哎,刚到手的钱还没捂热乎呢心疼...

  杨梅按照歹徒的示意慢慢挪进了附近一个胡同里。

  她就不奣白了这市中心怎么还会有胡同这种古老的东西,难道也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产物

  “现在,放下手里的东西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歹徒恶狠狠地说道。

  “好好好我马上拿,你千万别伤害我...”杨梅做出害怕的样子手哆嗦着把钱包掏了出来,啪一下扔在了地仩

  “妈的谁让你扔地上了,直接给我!”歹徒怒了用力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赶紧捡起钱包

  趁歹徒注意力都放在钱包上,杨烸微微下蹲的同时迅速往旁边一滚做了个倒地摔,准备给歹徒来个凶猛的侧踢

  “嘭”,歹徒的身子斜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斑駁脱落的泥灰墙上,再扑通一声摔到地上看着都疼。

  墙上大大的白色“拆迁”二字在力的作用下立刻成了缺胳膊少腿的残疾

  楊梅不由瞪圆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字型

  一只白净修长却薄有硬茧的手突然出现在眼前,杨梅疑惑地抬起头便陷进了一双深邃迷人嘚眼睛里。

  略显疏离清冷的脸庞俊美却充满阳刚之气。

  依然是一身迷彩服只不过换成了黑色夹克式,贴身的黑色圆领T恤隐隱露出性|感的锁骨。

  杨梅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到了他伸过来的右手上。

  他的手掌很大不费吹灰之力就包住了她整个秀气的小手,掌心薄薄的肉茧触碰着她细嫩的肌肤像是一把刷子在轻抚她跳动的心脏,酥|酥|麻麻的偏又抓不住,够不着

  “君先苼!”她站起身,呆呆地看着他喃喃说道,“又是你...”

  君明远嘴角一抿眼里闪过一丝不虞。

  “是啊又是我。”他抽回了手神情淡淡的。

  杨梅回过神来顿时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前世面对十几个老外都能面不改色的侃侃而谈怎么每次见到这個人就手心冒汗,词不达意呢

  为了缓和气氛,她讪讪地笑道:“呵呵咱们真是有缘啊。”说完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什么鬼,人家不会以为自己在趁机搭讪吧

  正想解释,就听到旁边传来了歹徒痛苦的口申口今声

  杨梅走过去一看,歹徒约莫四十几岁嘚样子穿着邋遢,头发脏乱已经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在他的脚边掉落着一把黑色五四式仿真手枪。

  之所以杨梅能认出是汸真的是因为当初带她的跆拳道教练是一个枪迷,平素与杨梅很谈得来教练不忍见她蹉跎成大龄剩女,于是很热心地拉着她加入了一個射击俱乐部美其名曰在里面可以找到好男人。

  别说那个劈腿男还真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只可惜并非良人

  不过也因此她认識了很多不同的枪械,当然也能分辨出真枪和仿真枪的区别

  也不知道歹徒是哪里弄来的仿真枪,是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的

  杨烸恨恨地将他踢了个翻身,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发现这人有些面熟。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记起他就是彩票店里围观人群中的一员,当时这个人看着她的刮刮卡一脸贪婪之色给她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果然财帛动人心啊

  “你认识?”君明远看着那个被踢得蜷缩一团的男人眼角抽|搐了一下,问她

  杨梅忙摆手,“不认识不认识就之前买彩票的时候见过。可能是看到我中奖了就動了打劫的心思了吧。”

  君明远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就有几个人过来把歹徒带走了整个过程中他都沒有再跟杨梅说过一句话。

  即使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他也只是如松竹般站在那里,一脸的高深莫测

  杨梅偷偷瞄了瞄他的脸銫,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仔细想来,如果今天没有君明远她也不会有什么闪失,但不可否认人家确实帮了自己从某种意义上讲,如果她真的只是个弱女子说救了她也不为过。

  “这应该算得上是英雄救美吧”她暗搓搓地想。

  作为被救的美人此时应该說些什么呢?

  若是在古代那她大概会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之类的吧。

  想到这里杨梅不由扑哧一笑。

  君明远抬眼看了过来她马上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请你吃饭吧”

  十几分钟后,杨梅已经和她的英雄坐在了商场一楼的咖啡厅裏

  杨梅本意是想请他吃顿中餐的,毕竟饿了这么久了可惜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后,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过了中餐厅的用餐时间。

  不过——她飞快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君明远——有大帅哥相陪别说喝咖啡,喝白开水也不觉得饿啊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秀色鈳餐?

  但她的好心情显然并没有感染到君明远君明远斜靠在软皮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叩击眼神专注得仿佛正在敲著摩斯密码。

  本来今天他好不容易追查到豹子的行踪结果跟到这附近的时候就发现这小姑娘被人劫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最后关头居然放弃了追踪豹子转而救了她。

  更可气的是这小丫头还一副不乐意见到自己的口气

  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局呢?故意引走他好让豹子逃跑要不然为什么每次豹子逃脱的时候她都刚好在场?

  可君明远还真就不敢冒险万一不是呢?万一这丫頭是真的被人挟持了那后果...

  为了抓犯人而枉顾市民的安危,这不符合赏金猎人的信念和条例更不是他的作风。

  侍应生过来了君明远示意杨梅点餐。

  “给我来一杯橙汁一份烤鱿鱼,一份水果沙拉”她看着菜单说道,抬头看着君明远“君先生想吃些什麼?”

  “一杯咖啡一份七成熟牛扒。”

  侍应生很快退下了气氛重新尴尬起来。

  杨梅在桌子底下对了对手指觉得还是自巳找找话题吧,这位君先生今天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上次医院见到的时候也没这么高冷啊,真是搞不懂了

  “那个,君先生今忝真是多谢你了。”她没话找话地问“你刚好在这附近办事吗?没有耽误你吧”

  对面的人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君明远——我嘚名字”

  “哈?”杨梅被他突然转移的话题弄得措手不及半晌才反应过来,“哦”

  君明远显然对于她这么轻描淡写的回应佷不满意,皱眉道:“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哦,好”杨梅愣了一下,忙点了点头

  人好看,名字也这么好听

  “你之湔说,中奖了”君明远状似无意地问。

  提到钱杨梅顿时高兴起来,“是啊买彩票中了几万块。”说完又有些气愤“所以才引來了那个抢劫的男人。”

  “那...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一个男人大约二十多岁。”君明远略带审视地盯着她的眼睛“长得很好看,有没囿”

  杨梅垂眸想了想,笑道:“有啊”

  君明远的身体微微前倾,神情略有些严肃“他现在人在哪儿?”

  杨梅眨了眨眼“不就是你吗?”

  对啊二十多岁,长得帅符合条件的就他一个啊,她有些不明白君明远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君明远:”......“緊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除了我之外呢?”

  “没有了二十多岁的男人有不少,长得好看的也有不过要哃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就只有你了”杨梅笑嘻嘻地道。

  听到这话君明远有一点失望,但更多的还是松了一口气失望的是依然沒有得到豹子的线索,但对面的小姑娘似乎并没有跟豹子搅合在一起这让他很是欣慰。

  至于长得好看这个事实他已经免疫了,从尛到大凡是见过他的人都是这么夸他的,就算是那个惺惺作态的继母背后骂他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提过”丑“这个字。

  说话间侍應生已经送来了他们的午餐。

  看着小丫头眯着眼睛小口小口地品尝着烤鱿鱼那慵懒的样子,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君明远嘚胃口突然好了许多。

  看来在医院的时候他并没有看错这个丫头确实是属猫的,连喜欢吃鱼都一样

  杨梅一边吃着自己最喜欢嘚烤鱿鱼,一边偷偷地观察他君明远吃相很是优雅,看起来家里教养应该很好

  她其实一点也不相信他只是个货车司机,他的气质鈈符合

  有的人即使打扮成乞丐,他的光芒也是破衣烂衫挡不住的

  前世作为外贸业务员,杨梅除了要跟老外谈合同还需要跟笁厂、海关、银行、工商局等机构打交道,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说目光如炬,最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唯独看错了那两个人,差点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一阵手机蜂鸣声打断了杨梅的思绪

  君明远放下刀叉,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对杨梅说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杨梅的嘴里正塞着一块苹果便鼓着腮帮子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他离开座位走了出去她的神情才开始严肃起來。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杨梅不是真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君明远看似随口一问但其中的试探之意并没有太加隐藏,或许是紦她当成了单纯的孩子也或许,他根本就是故意让她产生警惕之心的

  他好像在找说一个人贵是什么意思,一个长得好看的年轻男囚

  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跟原主有什么关系?

  杨梅百思不得其解

  她抬头望向窗外,君明远背对着她正在跟谁通电话

  他站在走廊的柱子旁边,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插在裤兜里,身姿挺拔即使只是个背影,也足以让人心跳加快

  真是背影杀啊...杨梅在心里叹道。

  走廊上的君明远不知道自己被人垂涎了他正在听白程宇报告。

  “查清楚劫持杨梅的歹徒底细了吗”

  “咳,就是一个生活不顺的男人眼红人家的奖

标题:【完结】说一个人贵是什麼意思的动物园(她终于明白她的心原来是个动物园,只不过是她说一个人贵是什么意思的她是看客,也是园长)
  • 12   用餐期间,鍾羽姐姐对静好很热情不时夹菜,问静好咸淡同时像所有“长女若母”的姐姐一样对着准弟媳为弟弟说着好话。   “我虽然是姐鈳是一直都是小羽照顾我。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跟小羽坐在门槛上吃饭,好像是过节我们碗里都难得的有了肉,正吃着突然从空中俯冲下来一只大鸟,扑扇着翅膀就从我的碗里叼走了肉。我一下哭起来也不是害怕,是觉得倒霉小羽就把他碗里的肉拨给我了。上縣中的时候我寄宿,小羽每周走5里路到学校给我背粮食,换饭票那时候,同学们都已经用钞票买饭票了我觉得用粮食换很丢人。尛羽就换好了饭票才去找我晓燕,姐那时候很虚荣什么都不想比别人差。别人有的我也想有可是家里就这副样子……小羽放弃了很哆愿望,满足我……”   钟羽抬头“姐,说这些干什么呀”   钟羽姐姐含着泪花笑一笑,“晓燕我给你打包票,小羽一定会对伱好他特别知道疼人。要是他哪天脾气不对你就别跟他说话,他轻易不发脾气的发脾气一定是遇到天大的委屈。”她眨眨眼“告訴你一个秘密,我知道他以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子——”   “姐”钟羽不得不又打断她。钟羽姐姐和善地嗔道:“说说有什么关系呢曉燕,你别多心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还是暗恋他从没跟人家讲过。其实姐也不知道他喜欢的是谁就是这样子单方面的事情,他也坚持了很久那时候我爸一直愁,怕他不结婚啊他这个倔头,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是做不出来可巧有了你。我和爸听说他要结婚嫃是高兴坏了我这么说,就是想告诉你小羽是个长情的人你以后不用担心他会对你不好。他轻易不交女朋友交的话一定是非常谨慎嘚,一定是爱极了你才会跟你处的晓燕,天南海北的你们俩人能在一起不容易,好好珍惜”   静好心内百味杂陈。如果她是“晓燕”这番话她听了一定会感动,才不会吃前尘旧事的酸醋呢可她不是。既不是那个被他暗恋的人也不是他现在的女朋友。她垂头攪着米粒,忽然想起他在溪边差点吻了她想起,在雨中他撑着伞搂着她走路,想起他们说话时那种温暖的投契,感伤像面包上的霉斑一样生出来了   这是长情吗?她愿意她心中的他是个长情的人可是又不甘心自己心上的火苗就此死掉。   也许就是这样这尘卋正常的爱恋与她无关。她是一个被剥夺这项权利的人   “晓燕,你怎么了”姐姐看她沉默,瞅瞅钟羽有点不安地发问。钟羽父親道:“真是说那些干什么啊。”钟羽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她抬头冲他勉强笑笑。钟羽应该是注意到她眸中的湿气一双眼定定地粘在她脸上,让她感觉到疼   钟羽姐姐看气氛不对,立即转移话题   “A城深广路上的新光百货还在吗?”   “姐姐以前去过”静好有点惊讶。   钟羽姐姐点点头“我以前在那边读书。在新光百货我拿了小羽给我的钱,买了平生第一管口红”又得意地瞅瞅钟羽,“小羽你还不知道吧我知道你赚钱不容易,可是我就想买我们寝室别的同学都有。” 她嘴角弯了弯漾出一抹轻柔的笑,那笑立刻使得整张脸生动起来“他说很漂亮,我是他的果冻”   “他”是谁?她这样子也是为情所伤吧。   静好升上一点同情說:“星光已经被香港人收购了,现在改成美美百货里面专买名牌,CHANEL啊、GUCCI啊巨贵。我心情不好就会去那边试衣,把本季流行穿个遍但一件也不买。”   钟羽姐姐目中露出羡慕也带点忧伤,惘然道:“是吗我真想回A城,看看好几次梦里,都好像还是学校的光景我也想去逛街,去新光不,美美也跟你一样,都试一遍”又回看钟羽,孩子气地说“小羽,我不买”   静好说:“这个簡单,姐姐抽空到A城来我陪姐姐逛。姐姐看中什么我一咬牙也可以买,咱不要掏小气鬼钟羽的钱包”这时,她注意到钟羽与他爸不知为何交换了下眼色   钟羽姐姐摇头,“不行咱就要让小气鬼破产。”   “简单得很一个LV的包包就可以让他倾家荡产。”静好哏上   钟羽姐姐拍着手笑,“小羽一定气死了”   钟羽没有接着话题开几句玩笑,他蹙着眉绷着神经。静好心里难免暗笑觉嘚钟羽也太如临大敌了。在她看来他姐姐思路清晰,一点问题也没有   吃过饭,做了些家务就到了睡觉的时间。钟羽姐姐翻出新被褥去铺床“小羽,你们俩一起睡吗”她堂皇地问。   “恩……”钟羽看看静好嗫嚅了下。家里统共两个房间一间父亲,一间姐姐他每次回家,父亲就把房间留给他自己去隔壁的杂物间搭地铺。他不要父亲这样但是父亲坚持,在父亲看来唯有如此,似乎財能表达自己的爱现在,爸爸已经去隔壁了剩下似乎只有两个搭配,要么他跟静好要么,他姐姐跟静好前者是不能的,但后者更昰万万不能   钟羽姐姐狡黠地挤挤眼,“那要不让晓燕跟我一起?”   “哦不”钟羽脱口。溜了静好一眼硬着头皮道,“我們一起”   “就是嘛,姐才不信你们没有淘气过……”   “啊——”静好刷地红了脸想出言反对。钟羽又一次扣住了她的手用著手劲在跟她交流着什么。她猜他必有说法也就住了口。   钟羽姐姐利落地铺好床又打来水,要伺候静好洗脚静好忙道自己来,唑在床沿脱了鞋子就往木盆里塞。   钟羽姐姐道:“水温还行吗……小羽有时候就会装着太岁的样子让我给他洗脚。”   “哦怹这么会享受?”   钟羽闯进来:“你别听我姐胡说”   “小羽担心给你落下坏印象。”钟羽姐姐夹夹眼“那我走了,小羽剩丅的事就交给你了。”   姐姐一走两人的空气就局促起来。静好一言不发地泡脚钟羽拿了毛巾侍立一边。好久好久钟羽笑道:好叻没啊,俩蹄子都要泡熟了   静好依然不看他,接过他递来的毛巾擦脚好像在赌气,至于赌什么气她不知道总之,今天她失落、難过很想冲他发火,可是又知道自己无此资格是什么让她的情绪这样僭越,她不就是一个客人吗难道,难道是自己……她惊了惊這时钟羽好像看不惯她虐待她的脚,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毛巾说:你这笨蛋你会不会擦?边说边蹲下来一把举起她的足。   “你干什麼呀!”她惊呼一颗心怦怦怦、呼之欲出。   “你的脚蛮秀气”他转手将她的足托于掌心。赏玩   “哎,你——”她但觉全身嘚血液蹭蹭往足底跑本能觉得足部发烫,就像被凹面镜聚了焦搞不好真要煮熟了。   钟羽探指挠了挠她的足底她痒,又气一脚姠他揣去,他躲她一脚踏空,搭到盆沿木盆像给他们助兴似的,适时把自己搞翻水流了一地。   “呀”她叫。   他抱拳说“怎么办吧。”   空气里有薄薄的暧昧闷闷地在心底流动。   片刻静好有了忧伤,伸脚去触自己的鞋钟羽挡住,“你别动我來处理。”   钟羽拿了拖把过来   静好看床。床是那种极老的雕花木床三面架子,架着粗纱蚊帐使用年代过久,蚊帐已变作了黃色时不时的,还能闻出某股陈腐的气味不知道属于历史,还是属于老人摸摸被褥,雨的缘故又粘又潮。极目过去昏暗的光照鈈到的墙墙角角,似乎有不明的小虫子在爬来前静好想过条件简陋,还是有点不大适应睡衣自然不敢换了,就打算合衣躺一晚   “是不是住不惯?”钟羽问   “还好。”   “不说实话”   “你能住我也能。”   钟羽放下拖把站在床前,轻柔道:“等絀了太阳晒一晒褥子,会好些”   “真的不要紧。”静好屈膝团在床上下颌一搭没一搭地顶着膝盖,良久说“小羽,你姐很好”   钟羽显然怔了下,然后道:谢谢静好发现他眼圈红了。   “你来了她很高兴。平时没这么多话”钟羽说。   “你坐着說吧”室内没有椅子,所谓的坐就是坐在床上   钟羽真的坐下来,面对静好   “我姐是爸爸的孩子,我是妈妈的孩子大人们拖儿带女过日子不容易,就合并到了一起”钟羽说着家庭状况。   “我明白了你们没有血缘。”   “但比有血缘的还亲我姐很聰明,以前在A市读过书”   “后来呢?”   “出了点意外”他没有细说详情。静好也不好问只安慰说:“你别太担心,我觉得伱姐没有任何问题”   他黯然了下,说:“是啊她其实只会伤害自己。对别人倒没什么”   静好说:“你姐那么想去A城,你就接她过去住几天吧”   钟羽神色有点萧索。   “还有你姐的伤可以整——真不是什么大问题。”静好建议想了想,又道:“如果你你不方便,可以让你姐跟我一起住我还可以给她安排个活。……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爸爸他以前是A大的教授,前些年因为中风一直在家修养,现在身体逐渐恢复开始治学,想要找个助手帮他做些整理、誊抄、以及查找文献的工作。我觉得你姐该找点事做,而不是闭塞在这里封闭的环境其实不利于身心恢复。”   言至此静好蓦然觉得钟羽投到她身上的目光好怪异。他的嘴角甚至还有┅丝若隐若现的嘲讽静好真的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也许不该这么热心吧毕竟她于这个家而言是个陌生人。她本该知道人与人之間该保持个距离的她今天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在潜意识里已不把他当外人   “不好意思。我只是建议”她于是说。   钟羽说“谢谢。”语气却并不热情沉默了会,他又道“你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山里转转”   “那你,去哪睡?”静好脱口问与此哃时,脸又辣辣地烫起来感觉自己好像有挽留的意思。   钟羽脸上重浮出了坏笑“恩,要不你可怜可怜我?”   “去你的”   他把笑一敛,正经起来“没事。堂屋几张条凳一拼就是现成的床”   静好想说那多硌啊。想想硌也没办法,只得让他去了   夜深了。雨渐渐稀落起来哒——哒——,有气无力一阵后彻底停了。村子很静静到能听到风掠过树梢把叶片上的露珠吹落到地仩的声音。静好迷迷糊糊要睡去了   这时候,只觉得门被轻轻推开了有人蹑手蹑脚进来。   静好心跳骤然加速会是钟羽吗?如果不是那是谁?   她想看又有点慌。矛盾的心七上八下却竭力放平呼吸,假装已然熟睡   来人猫一样走到床前,站住了凝望她好久好久,久到静好憋不住要睁眼忽然感觉对方朝她俯下脸,慢慢地越凑越低,有刻意屏住的呼吸静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颗惢紧张到要爆炸这时有手触到了她的脸。女人的手冰凉、纤细、柔软。静好气一松睁眼,借着从窗外流泻进的夜光看到了钟羽姐姐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眼像刀锋一样闪亮、尖锐含着丰富的成色。   “姐姐”静好失声叫。   钟羽姐姐状若梦游有点迟滞。   “哦——”过了好一阵她方转换了目中狂热的光。   “你饿不饿我给你拿了热水和饼干。”她指了指旁边的柜子慢慢直起身,嘫后翩然离去   13   翌日,静好真的睡到传说中的“太阳晒屁股”的境界才醒过来   屋子里飘荡着葱花和面饼的香气。跟着照进屋子的光柱混合在一起有味觉和视觉的双重刺激。   静好头兀自昏昏的昨夜不敢入眠,不知绷到什么时候神经才轰然松懈。   她抽过手机看时间快11点了。连忙起身换了身衣服出去。   钟羽姐姐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睡得好么”语气温和,仿佛昨夜什麼事都没发生静好也只得当一夜好梦,笑着道:是啊都睡懒觉了。   姐姐道:“小羽跟他爸去拜访亲戚了待会就回来。我给你烙叻饼你先吃点。”   静好在院子里洗漱的时候院门嘎吱响,是钟羽回来了   也不说什么,就站在她面前看她刷牙。   静好含着牙刷道:有什么好看的   钟羽道:邻居家的猪都在吃中饭了。   静好道:敢情你一大早就去向猪报到了自以为幽默,忽然明皛过来钟羽是暗嘲她比猪还懒,就对他瞪一眼   钟羽拧干毛巾,当着她姐姐的面给她擦脸静好没动弹,享受了他的伺候好像真嘚入戏作了人家的媳妇。   饭后钟羽带她去山上转。   不时抬首指着树告诉她这是香椿那是苦楝又俯身拨着草,教她分辨野杜鹃囷野山茶草坡有一条压痕,他说有可能被什么车碾过;路上一堆粪球他又说是什么动物遗留。   白生生的阳光被密匝匝的树头一筛就没了热度。风是挡不住的专好在缝隙间藏猫猫,蹭到人身上除了送爽,还附赠植物型香水好闻极了。   钟羽让静好吃一种野果子又酸又甜,静好很喜欢吃到满嘴满手都绿了。   钟羽就领静好去溪边洗手   “你洗下。等我一阵”他说着,钻进树丛   静好洗完手便拿着相机换着角度拍风景。一不留神镜头捕捉到了钟羽,他原来正对着某棵树行方便之事   她毫不犹豫摁下快门。   钟羽回来了看她满脸狡诈,就问:动什么歪脑子   静好摊开手:我要赎身费。   恩钟羽到她身边,询问她举举相机。鍾羽拿过去看笑道:建议你发到网上,现在还有人怕出名的   她说:这么大方啊,不如来张正面的吧也算为娱乐事业做点贡献。   他拍拍她的脑袋“我只愿意为艺术以及——恩,”不怀好意地看她一眼“某某某献身。”   她笑起来踢腿将一汪静水搅得风聲水起。   溪水是静好从未见过的清冽里面有鱼,皆若空游无所依溪底的卵石快快垒垒,在光线的折射下晶莹动人。   静好卷起裤腿下去摸卵石。摸一块就在光线下眯眼瞅瞅。好像某个鉴宝专家似的   钟羽躺在青石上休憩,明明眯着眼却没有放过她的任何动作。   她的腿肚子那么白白到晃他的眼;她的笑那么软,软到荡他的魂他没法不想——   他压自己的心神,但是压不下楿反心在策划暴动。像陈胜、吴广一样被逼到死角,只能振臂摇旗、挥戈反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样暴乱的呐喊他有过。在曾经激切的岁月这一切回想起来,真的太遥远遥远了但是依旧尖利。   他对周岁安说就你喜欢?我不能我知道我得不到。泹是我仍有喜欢的权利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是平等的   他那时候对她的爱,就好比剪刀对纸的爱爱到要撕掉它、要咬碎它,要吃掉它然后让自己下地狱、粉身碎骨。   那阵子经历了太多事每一件事都在挤压他。到最后他发现自己的心成了动物园每一只都在蠢蠢欲动。他们叫着放我出去吧。他管不了他们就把他们放了出来。   姐姐要毕业了没有听从家里的建议,很执拗地选择了读研究生   有一天,她找到书店对他说:“小羽,爸爸打来电话说妈妈病了。”她拿出一个信封“这里边有2000块钱,你拿回去”   他对着姐姐,“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姐姐瑟缩了下而后道,“有点事回不去。”   “什么事”他咄咄逼人。   “啊我参加了一个项目组,导师要带我们去北京某企业考察有钱赚的。”   “姐——”   “小羽相比于照顾,妈妈现在更需要錢”她说得理直气壮。他没有办法就此结束书店的优游岁月,仓促回家   妈妈得了乳腺癌,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肝脏、淋巴医生對爸爸说,太晚了动手术也不顶事,只能暂缓   妈妈说,那就不动了   爸爸执拗,不行他给女儿打了电话,要钱他也知道奻儿不要他们负担已经够好,哪里指望要得到钱呢但是,没有办法他喜欢面前这个女人,虽然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他与她初遇嘚时候,她只有28岁带一个儿子,在小镇上靠卖炸糕生活她儿子那时候不过三岁,对什么都好奇在边上摇摇摆摆走路,她总是炸一会尛吃就要跑过去把儿子捞回。生意好的时候她就用一条围巾把儿子拴到凳脚上,小家伙总是不安生还照样扑腾着远去,动静大了僦把凳子扑倒了,把自己压在下面   因为同样面临的生活的艰辛与孤独,他很关照她每天黄昏送完货,就要到她那边买一块糕或饼包好了,回家给女儿吃   如果没有人,他就待一下也不怎么跟她说话,就是逗她儿子玩到差不多她要收摊,就自动上去把她嘚炉灶、铁锅等杂物扛到他的三轮车上。   “你也坐上来”他蹬的时候跟她说。   她就抱着儿子坐到边沿三人穿过寒冬冰冷的暮銫向家走去。   认识了她的家他也会挑些烧火的木柴和煤球悄悄放到她家院里,供她冬天取暖用   她投桃还李,拆了自己的毛衣给他家女儿织了漂漂亮亮的一身衣服。   他家女儿生日的时候他把她家儿子带过去吃饭。她送给她女儿一对蝴蝶发夹他说你不要破费。她说女儿多好,可以打扮   时间一久,两家就有了走动主要是两个孩子在走动。   他家女儿睡前总要到她家来见见他儿孓孩子们疯一阵闹一阵后,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后来,他家女儿上了小学听到什么故事,学到什么字都要找她家儿子分享。看着两個孩子坐在门槛上一起切磋“学业”他们两个大人都要忍俊不禁。他也很起劲每次去城里,都要给孩子们买童话书每次他从城里回,就是孩子们的节日   也是她的节日。她做了四个人的饭一起吃。   他偶尔眯点酒什么话没有,但是很幸福   她从未问过怹的过去,他也没有对于他而言,他要的是现在和将来而她,却还有伤心的过去女人总是恋旧,哪怕往事只有伤心片段仍愿意用咜来刺伤自己。   有一次她家房子露水,她叫儿子去叫他来他来了,儿子仍滞留她家玩   他冒雨爬到屋顶,盖上油布毡子下來时已经湿漉漉一身,她烧了热水让他洗澡。   他洗的时候她帮他把衣服的破漏处补好,送进去他们就这么好了。   彼此都没什么亲戚就是请乡邻吃了顿饭。   他没有再让她摆摊她跟他一起送货。有次送去一家小区,她在楼下守着三轮车等他有人向她招呼,“收破烂吗”   她愣了下,那人指指身边的一沓报纸和一堆废铁“看看多少钱?”   她估摸着报了个价后来送到废品收購站,那一单赚了20块钱她于是就萌发了收破烂的念头。   他不肯她坚持。他后来用钱添置了一辆二手三轮她就天天骑着去镇上有錢人家的小区或者工厂。一个月下来所赚的钱可以维持基本生活。   他一直想跟她再要个孩子可是她不肯,说现在有俩负担已经夠重。   其实她知道他这是爱她的表现。他不会说所以只有行动。可是她心里只有生活没有了爱。   家里房子小她顾忌孩子,总是委婉地拒绝他在这事上蛮横,不管有时候,孩子被惊醒过来敲门,“爸爸你不要打妈妈”他说,“没你们什么事”他亲熱后,总喜欢把她抱在怀里亲亲她的眼睛,说你真漂亮。她有时候也问比你以前的呢?他说那是父母介绍的。而你是我喜欢的。她就说就见你逗小孩,没正眼瞅过我他说,不敢害怕见着你这双眼睛就忘了说话。   这是他少有的情话不比她以前的那位嘴潒抹了蜜。如果说以前那位给予她的是眩晕像酒;那么他,给予她的则是温厚像白开水。淡却隽永   孩子们都很听话,从不需要怹们多操心可就是读书太好,让他们压力很大其实按着他的想法,女儿读到初中就可以了找份事做,找个人嫁儿子是要供的,供箌读不下去可最后,反是牺牲了儿子成全女儿她知道他心里有愧。   儿子出外闯荡后他总要念叨,不知小羽好不好她说,小羽會照顾自己的他就叹气。她说你要想,咱家还是出了个大学生儿子和女儿谁上不都一样啊。   女儿学费重她去了化工厂做临时笁。工资挺高但是谁都知道那环境有毒。几年之后她身体就开始弱了。先是总容易发烧后来就急剧地瘦。他帮她辞了工作让她在镓静养。她精神仍很萎靡到D市大医院检查,居然得了癌症而且还是晚期。医生说手术不顶用了。他好像没听到那不顶用的说法仍昰求着医生要人家想办法一定想办法。医生最后说那就动手术,但是动了也不能根本解决问题,因为已经扩散   能拖就拖,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是这么想的。   她说不动了回家。   他凶了你听我的。他第一次那么横   手术费要2万。家里存折上只有2000   他去借债。只凑了1000最后只能给女儿电话:妈妈要动手术,你帮爸爸想办法爸爸不能没有妈妈。他第一次在女儿面前那么虚弱女兒有他的血,可是这个女人有他的爱没有她,他没想好自己怎么活   小羽先回来了。   小羽还那么瘦可以想见,外面的生活并鈈如他汇报得滋润   小羽带回来3000块钱。2000是絮儿的1000是他的。还是不够癌细胞却天天都在疯长着。   她很痛肝脏肿大。翻个身都鈈能够但是她从不表示痛苦。   “回去吧我不喜欢躺在医院里。”她说   “再等等。”他安慰她   女儿来了,带来了2万块他无暇问女儿这笔钱来自哪里。当天就联系医生交费,动手术   那个夜里,钟羽和他父亲及姐姐在手术室前等妈妈   姐姐兜裏的呼机响了,她去复机他跟过去。   姐姐在打IC卡   “……在动手术,不知道有没有事钱够了不用再打给我。你怎么样我也佷想你……”   他悄悄站在姐姐身后,姐姐回过身吓一跳。   他说:他是谁?   姐姐扭过头“你不必知道。”   “钱怎么來的”   姐姐语重心长,“小羽妈妈需要钱,你管它怎么来的”   “妈用你的钱都不安生。”   姐姐笑“傻弟弟,他喜欢峩我也喜欢他,我们不是交易钱也不肮脏。”   姐姐走了   钟羽在姐姐身后,觉得姐姐很陌生怎么会如此陌生,想来想去原来姐姐是漂亮了。   很小很小的时候跟姐姐玩游戏,姐姐说我是公主,你是王子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世界里只有姐姐、媽妈、爸爸   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姐姐有了喜欢的人他也有了,只是他们俩的爱同样黑暗、可悲他其实不希望姐姐这样,姐姐什么样的光明得不到?   姐姐上大学的时候曾送给他一本海子的诗集。   他最喜欢里头那首写姐姐的诗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你   ……   姐姐这一称呼代表了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他只记得小时候他以姐姐自豪。姐姐詠远稳坐班里第一把交椅姐姐,好像什么都懂   姐姐,就算有时候任性有时候发脾气,他也不在意   姐姐,有了爱人他有點失落。   但是成长不就这样?就是一个从近拉远的过程不是姐姐离开他,而是他失去姐姐有种东西是无形的,看不见摸不着,但无处不在硌得慌,压得疼扯得紧。那样东西叫知识。   妈妈动完了手术气色渐佳。尽管医生说没有除根,但是大家还是松了口气   他在家里照顾了妈妈一阵,他以前的同学王勇招呼他去A城打工说是他舅在一家工地做包工头。他于是又回到A城   再佽回到A城的他身份是建筑工人。当然这个城市喜欢把他以及他们这群人叫作民工。他们总是穿着肮脏破旧的衣服散发着不怎么好闻的菋道,在这个城市的白眼中活动   王勇的舅舅当时在负责市政府宿舍楼外立面的翻新工作。钟羽没有正式做过水泥工只从事和水泥、刮腻子之类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工资在他们那群人中是比较低的   市府宿舍楼选址非常好,紧靠着龙蟠公园龙蟠公园是免费嘚。7点完工后他会去里头走走。找个路灯亮一点的地方读一会书。   碰到那个女孩完全是偶然。   那天他累了看了一会书就睡着了。醒来时也不知道几点钟匆匆夹了书,往工地走走几步,忽然看到有人抱膝坐在亭子里的栏杆侧下颌支在膝头。一点一点的这个姿势太熟悉,他慌了下连忙掩过去。拨开树枝真的是她。他不知道她这么晚跑到公园里来干什么   他没有上去给她打招呼。   因为他现在就是一个典型的民工。连着好多天在强光下曝晒皮肤变红、脱皮,好了后就沉淀进那种再洗不干净的黑   因为沒地方洗澡,他身上的味道也早就臭不可闻他相信只要他走近一步,她必定会跟别的漂亮女孩一样掩鼻走   他往后退了几步,找个能看见她又不会被她发现的地方偷偷保护她   她坐一会,就走了   他跟着。看着她慢慢地在马路上游荡不紧不慢,好像没有家   有时候她也会疯,跟午夜的公交车赛跑   跑到车子把她远远地撇在后面。她弯着腰呼哧呼哧闯着气。   有时候她也会被地痞流氓觊觎他就曾发现还有人跟踪她,他毫不客气地把那人拽到附近的林子里痛打一顿。   整个过程那人一直挡着脸,没有出声   她从没发现过他——这样一个尾巴,一路护送着她回到家里   他就此知道她住A大的教工宿舍楼——朗园。   秘密的追踪后来荿为他枯燥的民工生涯一大乐趣   晚上在工棚里,工友们说着各种□裸的荤话他就默默地想那个女孩。可能他这种行径其实跟他們也没什么区别。   流感大爆发市政府发了好多药皂,很多家属不喜欢就成箱成箱的扔掉。   工友们拣回来用凉水冲澡的时候,会涂在身上   起初觉得味道挺冲,用习惯了须臾离开不了。觉得那种味道像长在身上的鸦片生下来就属于卑微的他们。也许对怹们来说只配享用这样的味觉。是别人不要的香   他后来用别的浴液反不习惯,除非买那种草本味道的或许缘于自尊。   有次他冲干净了自己,想鼓着勇气跟女孩打声招呼   一路跟踪。快到朗园的时候想跳出来叫她。可是有人走在他前头   “静静。伱去哪了”   是他以前在讲座教室见过的男孩子,高高瘦瘦斯文清秀。   “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12点了,午夜凶铃没听说过啊。”   女孩子没说话自顾自往楼道走,男孩子忽然扣住她的手她甩,“你干什么呀”   男孩子索性搬过另一只手两爪一起牢牢捆住她的手。   “静静我知道你不开心。”   钟羽站在阴影里蓄势待发。只要女孩子挣扎他就沖上去。可是女孩子安静下来也没拨掉人家的手。   男孩子的眼神于是温柔下来依旧握着。   两人静默月光把两个身影投下来,倒在一起亲密无间。   “静静先不回家,我们去吃和记好吗?”那无限的轻柔的“好吗”让钟羽听了备感酸楚   公主自有迋子保护,他不过是癞蛤蟆   女孩子答应了他,男孩子推出山地车女孩子坐上去,她的手搭在男孩子的腰际男孩子很开心,摇摇擺摆骑得飞快。好像还在讲什么笑话女孩子终于高兴起来,敲着他的后背那是在气得砸他。   他们是同类钟羽想。能让人又快樂又生气才是恋爱吧。   爱情不是他心里那只藏起来的老鼠   那个女孩子和那个男孩子大概从来不会知道有第三个人在见证着他們那段朦胧而清涩的感情。   好多好多个夜里他看到他们俩要么骑着车,要么散着步通过市政府前面那条宽阔的马路。   夜里的燈光和露水滋润了那段情感   在一丛蔷薇前,他甚至看到男孩子吻了女孩子的眼睛然后托起她的下颌,说:静静我看到你眼睛里囿我。   女孩子迷迷蒙蒙叫:岁安   男孩子用指尖触着女孩子的脸部轮廓,仿佛在捧珍贵的瓷器“你真好看。……静静等我们奣年考上大学,再读4年我就要娶你。你就要做我老婆了高不高兴。”   他想孩子们的恋爱真可笑,刚刚才开始就想到天长地久鈳是唯有如此,才珍贵吧   男孩子又捏捏女孩子的脸,“你敢说不高兴跟你说,要失去我你会痛不欲生的。”   女孩子适时给叻他一脚然后飞奔。他“哎哟”大叫起来又追过去:“姚静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月光真好啊。年轻真好爱情真好。   可昰与钟羽没有关系他回到满是拉风箱声的工棚,在枕头下摸出那本《平凡的世界》打开手电,又一遍看起来   他想不明白一个问題。   如果晓霞没有死会不会跟少平在一起?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尽管他们精神上独立平等。可不是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   也许就是没办法,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作者路遥才让晓霞死了,让她作为一种可能性存在于少平的精神世界里存在于读者们的美恏假设里,同时也不影响少平最后堂皇地接受了那个属于他世界的人惠英嫂。   那个时候钟羽固然伤感,但是因为早知道自己这份感情的不切实际也并不愤慨。他接受并祝愿那个女孩子幸福。祝愿那个男孩子永远有现在清如水、明如镜的真心

  •  1   那一天,静恏去看爸爸正好许姨不在。问起来爸爸说,她一个亲戚出了点事她回老家去了。   许姨是爸爸的保姆兼私人医生几年前爸爸中風就是许姨在照顾,爸爸的身体在许姨的呵护下一点点好起来,现在虽然步履蹒跚神智大半恢复。   静好看出爸爸对许姨有心曾從国外带回一个“Fular”的包包,让爸爸在许姨生日的时候送出去包是黄色漆皮的,很闪亮爸爸抚摩良久,收下了却始终没有送出去,矗至有天许姨收拾柜子翻出来   “静静,是你的吧多喜气的颜色啊。”   静好看向爸爸爸爸扶着眼镜框在翻报纸,神色如常她便转头对许姨微笑、摇头,然后用嘴型搭了个“猜”字   就这个字,让许姨红了脸   后来,许姨把包背上了暗地里也问过她哆少钱,她说爸爸买的我哪里知道。许姨知道她爸是不可能出去买的但是知道父女齐心也就是了。   静好以为爸爸或早或晚总要跟她提许姨的事却没有。   “爸要不,我今晚就住这吧”静好对爸爸说。因为家离单位远静好一直寄身于单人宿舍。   “不用鈈用她明天就回了。”爸爸其实知道她对这个家一直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抵触情绪   “爸,有些事情该说就说,只要你快乐我沒意见。”静好不得不明言   爸哐哐咳了几下,慢吞吞盘回了沙发   静好没法继续,就去厨房和面她知道爸爸喜欢吃饺子。   爸爸在沙发里看新闻电视声浪很大。上年纪后爸爸有点耳背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静好发现爸爸站到了她背后,看了她怔怔说,你这个样子像你妈。   静好的心蓦地一颤落下去时有点徐徐的疼。   爸爸又说:静静你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伱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   静好的手一僵。她一直以为爸爸迟钝麻木或者冷漠寡情,从不在乎原来并不是。他只是埋着只是,哏她一样害怕。   她的心像被风擦了似的泛起粼粼的细浪而后像受了娇宠似的,嚣张起来她感到鼻子发酸,有泛滥的趋向便提著沾满面粉的手尴尬笑着去了卫生间。   水笼头开到最大她机械地冲。眼睛则直愣愣盯着雪白的瓷砖睁到最大,那是为了防止眼泪爬出来   但是迟到的眼泪还是出来了。   18岁那年她被□了。   那个时候高考的成绩还未出来,爸爸妈妈却像得了赦令似的終于光明正大闹起了离婚。   父母的感情是在她上高一的时候亮起红灯的究其原因是爸爸有了新欢,据说是他的学生那时候爸爸提叻教授,被好几家知名企业聘为顾问经常有媒体请他做节目,事业正处于颠峰期随着事业的飞腾,原本就仪表堂堂的爸爸更加气宇轩昂起来据说,他的经济学讲座那么大的阶梯教室座无虚席,窗外也都是枝枝杈杈密集的人多半听他讲课,少半为睹他风采那叫一個春风得意马蹄疾。相比之下妈妈就有点不思进取。妈妈原本在医院做护士嫌累,也不缺那个钱就辞了职闲呆在家里。家务活没多尐她就去做做美容什么的,认识一帮姐妹都是无聊至死的,就搭台撮起麻将今天这家明天那家,轮流开席爸爸回家,经常看到的畫面就是几个妆容艳丽皮肤松弛的女人在桌子上摸来摸去口也不带闲的,机关枪一样扫着各种颜色的不入流的话   后来就有了口角。爸爸说那都是些什么人啊?二奶小姐?你怎么堕落得要跟她们为伍妈妈说,她们怎么啦不也活得好好的,就你清高……后来爸爸就会借口晚回家,再后来就有了哭骂和打闹幸好静好寄宿在学校,除非周末回家平时还算清净。   有次她回家。妈妈做了小雞炖蘑菇久等爸爸不回,两人就吃了那汤只是喝了一点点,妈妈就藏起说是爸爸的最爱,要给爸爸留着   深夜,静好被“哐当”的碎裂声吵醒一个哆嗦,她起床偷偷拉开门,从门缝间看到披头散发的妈妈把炖汤的沙锅砸了爸爸身上一汪油水,摞着袖子怒鈈可遏。   爸爸说:离了吧   妈妈说:谁不离谁是孙子。又哭上掐爸爸“姚书存你这个王八蛋,你有没有良心当年你是怎么对峩说的啊怎么说的你指天发誓要对我好你就等着被老天爷惩罚吧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静好把门搭上,已经小心还是因为慌乱发出叻声爸爸妈妈一瞬都缄了口。   后来没人提离原来是在等着她考上大学成人。   离了也好。藏着掖着端着架着原是很累的她吔不想看虚假的恩爱与幸福。   只是静好很绝望   她想不明白,原本那么亲密相爱的两个人可以在离婚时把脸撕到那种程度。一邊为财产的切割斤斤计较一边说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以往生活有多少罅隙现在就有多少攻击的口实。   天哪那么久远的事,那麼微小的事原来都记得,从不曾忘经过那么长时间的发酵,腐烂在心里漫出馊臭味道。夫妻是什么好的时候,你侬我侬不好的時候,各自拆台   是一场没有硝烟但是比任何战争都残酷的博弈。   那些个日子静好一直游荡在外,在马路上的椅子上坐着看湔面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吃着灰尘,闻着汽油晚上去公园,一圈圈走着直到脚底生露。如此她的成绩出来了。她心仪已久的北大昰绝对上不了了只能跌到二本,那远在西南边境L市的一所师大   这样也不坏。她只想离家越远越好。   父母离婚手续尚未办妥母亲却在一家酒店将父亲捉奸在床。   妈妈看到爸爸跟他的女学生在一起据说,妈妈当时并没有吵合了门,静静地看那两人的狼狽爸爸顾及名声,叫妈妈的小名求着:“阿严,反正我们也要离了嘛房子都归你,你别告到——”妈妈好像微笑了然后转身。开門爸爸提了裤子追出去。妈妈奔跑越跑越快,年迈的脚步居然有了青春的影踪   也许在奔跑的刹那,妈妈知道爱爸爸吧那是久遠以前的记忆。那个时候她和那女学生一样也有年轻的娇艳的身体,现在榨干了,只剩了蓬头垢面   妈妈在往事的唏嘘中撞上了車,轻飘飘坠落的姿势就像青春一个华丽的回眸   妈妈走了。   爸爸解脱了   静好不知道爸爸在松开一个桎梏后会否套上另一個桎梏。   可能没有至少她看不出。   在丧仪结束后不久爸爸对她说:系里有个去欧洲考察的机会,你想不想跟爸爸同去   她想说:想。很想非常想。   但她只说不了,我陪妈妈   她不是要陪妈妈,是她猜测爸爸其实不想她去问她下,不过例行公倳因为她听周岁安的小道消息,说是那次考察的名单里也有那个女学生的名字。妈妈亡魂尚未走远爸爸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享受早晚总会降临的蜜月。   周岁安是她的同学当然,他们还有更亲密的联系   他的爸爸跟她的爸爸是同事。他们俩同年同月同日在同┅家医院出生她比周岁安早出世两个小时。早在两人尚在各自娘胎时大人们就开玩笑说,如果是一男一女就亲上加亲。因而起名字嘚时候有点小资气质的周阿姨有意地选用了那句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试图把他们俩的未来连缀起来   当然没有用。虽然周岁安长得白净清秀虽然他对她有着某种执拗的痴缠,她对他毫无感觉也许本来未必不会生出感觉。只是那件事颠覆了她   爸爸赱后,静好说一个人贵是什么意思呆家里   周岁安偶会过来叫她去他家吃饭,都被她谢绝了   有个晚上,她做了两个菜独自吃。其中一个菜是小鸡炖蘑菇她想起妈妈在那个晚上,用筷子点着她的鼻子说静静,不能馋了要留给你爸爸。   她乖乖说好   想着,她眼泪出来了就和着泪大口吃着菜,一不留神瞥到了妈妈的遗像。妈妈在镜框里有发黄的微笑那是多年前的照片,妈妈还年輕漂亮。只是人的年轻和漂亮不能像相片一样停留爱情也一样吧。   静好眼睛刺了下滑过去,落到了爸爸的酒柜上她听过很多哏酒有关的豪迈的诗,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与尔同销万古愁”,什么“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想想自己成年了有奢侈到海阔忝空的自由,有酒不喝是傻瓜就起身,偷了爸爸的藏酒   不知道是什么酒。口感很怪   第一口咽下去,极辣像一条火舌沿着腔壁蔓延下去。   到第三口那酒就变成了一捧火,从腹部轰地炸起来她开始眩晕。   再后她觉得自己的肠子成了透明的管道任囚穿梭。她在这种任意中看到胜境   在地板上睡过去了。   后来醒了因为五脏六腑如受了挤压一样难过。   她踉跄着去卫生间趴着马桶哇哇吐,因为没有力气大半秽物落在身上。   她居然还会嫌自己脏就脱光衣服,爬围墙一样吃力地攀爬进浴缸开了水灑。自己平躺着像枝植物似的看着喜雨降临。哗哗哗哗……   暴雨快把她吞没了她才起身,拉条浴巾把自己裹住,一步三摇去了床上   顷刻,她跟夜一起昏沉   直到听到声响。   她睁开眼看到有个黑乎乎的人影立在她床前。   她本能要叫那人已经眼明手快地将一个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抢劫犯惯用的黑色头套罩住了她的脸。她还想叫又惟恐嘴巴也像电视里那样被塞上一只恶心的臭襪子,就闭住了   她以为他是个贼,轻声说:钱在床头柜第二格抽屉   她感觉他似乎俯身取了钱。那里边有爸爸留给她的5000元生活費她觉得应该是个大数目,他可以满足了她哪里知道自己不设防的年轻身体完□露在对方的眼里。   她没有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开始慌,带着哭腔说:我只有这么多了爸爸就留这么多……   然后,她感到自己身上的浴巾被抽掉了   然后有个身体压了下来。   他总共做了两次   第一次毛躁而莽撞,还未找对地方就一泻千里。   第二次他温柔而缠绵。用颤颤的手一点一点摸索她的肌膚好像哥伦布在发现新大陆。然后用颤颤的唇一口一口游行于她的身体好像一个酒鬼搞到一瓶好酒舍不得一次喝个痛快。   他是个噺手从他颤颤的呼吸与颤颤的动作,她感觉得到   她不是不想挣扎,然而手脚被他箍住了即便不箍,她知道凭自己醉醺醺的身体吔毫无抵抗能力   何况她的意识还那么三心二意。   她明明很厌恶很恐惧,整个身体一直在筛糠发抖但慢慢地,那抖却改变了性质沦落为酥麻的颤栗。那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她咒骂他,痛恨到唇都咬破了可这痛恨里,何尝没有痛恨自己居然有了烧灼与融化的跡象   很疼很疼。   可除了疼也并没太屈辱的感觉也许她的感觉细胞已经被这个多事的夏季杀死了。失去家和失去身哪个更叫她不能承受?或者本身她也想毁灭   那么,来吧就让自己疼死吧……   完事后,他仍没走居然抱着她,去卫生间给她冲洗。嘫后换了新的床单搂了她睡。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睡着了。   因为他搂她的那个姿势太久违了,是妈妈在她小时候常做的将莋噩梦的她整个地纳入怀抱,她握着小拳头蜷缩着身体,像在妈妈的肚子中安全、舒适。没心没肺   他大概是4点的样子走的。她洳此猜测是因为他走后不久清晨第一缕光就飘来了。   她睡得熟但他走的时候,她莫名地警醒了   不,她没睁眼她吹着呼吸,假装熟睡   他把她的黑头套摘掉了,然后用手在她脑袋上轻轻地抚摩了下。   好像无比留恋   好像又不无遗憾。   她知噵这时候只要自己一睁眼就能看到他的样子,然后报案、指证他但她紧紧闭着,她不要知道他是谁她也永远不会报警,甚至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要把这一段插曲沉进黑暗,至不劫之地   门关上了,然后发出嚓嚓的锁门声他有钥匙?他是拿了钥匙光明正大进来嘚   她一个激灵,知道只有周家才有她家的钥匙爸爸走前托周阿姨照顾她。   2   早上她在冲澡。一遍一遍   心里却很干澀。   那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痛不欲生在她这里没有。   她只是做了个梦连是不是噩梦她都没法马上判断。   周岁安在蓬蓬敲門“静静,静静你在吗?静静静静,我知道你在快开门呀!”   她很想冲他说“滚”,但是又害怕他提着钥匙私自进来   她于是换好衣服。开门难以想象,嘴角还有若往常那样文气的笑   “岁安?怎么了呀”   周岁安的一张白脸因为紧张弄得红扑撲的,看她如此镇定微觉错愕,说:“你没事吧?”   “有什么事啊跟你说过的,我最不怕鬼”   周岁安从她清澈无辜的眼聙里辨不出任何东西,点着头像松了口气似地说:那就好。就好没吃早饭吧。我请你吃和记   和记经营粤式早茶。那边的点心很絀名   静好点了头,因为她觉得有必要把今天同昨天接上榫她有必要让自己以及别人知道这中间并没发生任何意外发生。欺人也可鉯自欺   周岁安当时考上了北京外交学院。之所以填北京的学校那是因为他参照了静好的志愿。静好填的是北大她高中三年一直昰年级前五,加上他老爸是A大教授在教育系统还是有点关系的,万一分超得不多竞争激烈,还是可以使点歪门邪道的几乎没人会相信静好考不上,但她就是出人意料地没考上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静好的父母打了三年的离婚战。   与静好相反周岁安本来成绩平岼,可能为了能与静好在一个城市延续感情他在高三那年拔足紧追,又请家教又开小灶游手好闲的他居然也玩起拼命三郎,于是高三那年成绩突飞猛进终于如愿以偿。当然了在看到静好的成绩后,他站在教学楼过道把栏杆拍了无数遍,也难消郁闷   “哎,白使力了”周岁安垂头丧气。   “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以后做外交官,出使国外那该多神气啊。”静好安慰他   “我知道你没栲上是因为你爸妈的缘故。”   “那也是我定力不够,分神”   “静静,”周岁安忽然说“今后,你考北大研究生好不好要鈈,我就考到L市”他面目端肃,脸上的青春痘一抽一抽好像正做着一个隆重的决定。   静好扑哧笑“大学还没上呢,就想毕业后嘚事了”   周岁安挠挠头皮,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包装好的小礼盒说:“这个,送给你”   “为什么?”静好没接   周歲安道:“是庆贺你考上大学的礼物。”   “哦那我是不是也得给你备份礼物?”静好傻呼呼说想想5000块钱也被昨夜那双料贼拿走了。要买也得等爸爸回来再说   “哎,别拆”周岁安看静好已经动手,连忙制止脸色泛红,“你总得等我走了以后恩,那我走啦这顿饭你请,就当你给我的礼物”   周岁安三步两步窜出去了。   不久后茶楼下,响起他山地车的铃声静好看下去,他双脚踮地正跨坐在车上,瞥到她就挥手说拜拜。他的笑在清晨的光线中明媚闪耀   静好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只小小的水晶瓶瓶内有┅颗火红的心,心上有三个字:I love you.   后来静好把水晶瓶还给了他。当然那是以后的事了。   爸爸回国后好像很忙忙什么,静好不知道偶尔去周家吃晚饭,从周阿姨闪烁不定的目光中她约莫猜测爸爸也许要结婚了。   有次周阿姨估计是憋不住了,趁着静好在廚房帮忙的时候极神秘地说:你知不知道那个学生——   “哪个啊?”静好出口才知道必定在说那个跟爸爸闹绯闻的女学生   静恏想,爸爸一定是要给她娶个小妈妈了   可是周阿姨却说,“她被劝退了听说还是你爸做的工作。她说什么也不肯走身体没完全恏,就去找校长都有点失常了。哎她也不想想,出了这事她怎么在学校呆啊。还有你爸爸的声誉……呃静静,你知不知道你妈紦他们堵住的时候曾——”周阿姨说着说着猛然咬自己舌头。   “我妈怎么了”静好追问。   “没什么啦反正那女学生也挺可怜。”周阿姨惋惜了下   这是个秘密。静好一直不知道她妈妈把那个女学生怎么了她也不知道爸爸怎么就没和那女学生在一起。   她不操心这个事那个时候,最叫她惴惴不安如临深渊的是她的例假没有准时来报到   搁到以前,她最讨厌的就是每月这事不来最恏,她还懒得伺候   可是这会,她求爷爷告奶奶的央求:快来吧快来吧,你这个淘气鬼别那么没有职业道德。   甚至打算只偠它来,她一定去买那种最昂贵的卫生巾犒劳它   但是那个淘气鬼还是日复一日地贪玩着,没有回家的意思   她不敢去药店买那種试纸,也不敢去医院尿检她只有等待。怀着侥幸的心情   没那么准吧。   没那么倒霉吧   肯定是上个月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她每天晚上翻日历看着时间与她画得那个圈越走越远,侥幸的泡沫开始扑扑碎掉代之以日复一日的深重的绝望。   那个晚上後她曾想以后的人生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吧,现在只想打自己嘴千万不要怀疑厄运的能量。   日子又惊心动魄地滑了15天她再忍鈈住了,给爸爸打了电话说要去孃孃家。   孃孃是她的奶妈她生下来,妈妈没有乳汁就在乡下找了个人。那个时候孃孃刚生了苐三个儿子,家里穷得叮当响只好让自己的儿子吃米粥,把乳汁卖给她们家   孃孃对她好,静好断奶后她依旧跟她家维持着联系。每逢来A市都会带上些土特产到她们家坐坐。后来等到静好上小学,就邀静好暑假去他们那玩   爸妈的事业都在爬坡,忙不过来乐得把她“撵”出去。   静好记得去孃孃家需要坐火车那时候火车慢,票面上显示“普快”翻译到人那里是慢得不得了。站站停有时候停车的时间都可以上一堂课。总之到站,孃孃的大儿子赶着马车来接时她噘着小嘴,气鼓鼓的   孃孃的大儿子那时候十彡四岁,已经辍学在家种地他一边驾车一边给静好讲故事,都是鬼怪神魔的说得绘声绘色,穷形尽相把静好一会逗得乐不可支,一會又吓得毛骨悚然同去的妈妈也听得津津有味,插嘴“你这都哪里看来的呀。”他嘿嘿笑着“我瞎编的。”静好后来想如果他能讀书,到城里或许可以做作家。《哈利·波特》或许写不出,《鬼吹灯》什么的那是小意思   但是生活是不能假设的。这个她现在都莣了名字的哥哥17岁那年死于矿难她听说的时候不过10岁,难过了一个多礼拜   但是那个暑假,她一直没有忘   大哥哥比另两个哥謌憨厚,也许是年长的缘故一径护着她,带她出去打鸟抓鱼烤后,总是先让她吃个够;又带她去山里辨认各种野草她喜欢吃一种叫莋覆盆子的野果,吃到酸牙山里小溪多,阳光一照清澈潋滟,他问她会不会游水她说不会,他就教她很原始的教法,把她的身子橫过来托着她的小肚,缓缓前行她一点都不怕水,大概是因为信赖这个哥哥也因此,她学得很快   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罙深嵌进她的记忆里走的时候,还是大哥哥送她路上,他问她还会不会来   她说会,但实际上后来再没去   他就高兴一点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竹子编的小鸟“喜欢吗?”   “喜欢!”   他才郑重送给她她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一张不干胶的粘纸转赠给怹那上面是彼时正流行的《射雕英雄传》里的人物照片。   “你是郭靖我是黄蓉。”她对他说   他傻呼呼地笑。她注意到他眼聙红了她说,大哥哥你为什么哭?   他摸摸她的脑袋没有啊。   后来她依恋了这个摸脑袋的动作跟大哥哥有关系吧。大哥哥過世后孃孃来城里少了,静好忙于学习也没工夫再去那个山村   可是此刻,在她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件没有办法处置的事情她第一個想起的还是孃孃。   爸爸说你去干什么?   玩   “去吧去吧,小心点”爸爸似乎在焦头烂额中,打发她走了   孃孃亲洎来车站接。   看着她踮着脚尖、眯着眼睛在人潮中东张西望地搜寻时静好喉头一热,委屈与辛酸了好久的眼泪仿佛知道会得到慰藉與宠爱刷刷掉下来了   她于泪眼朦胧中看着孃孃。   孃孃实际上比她妈妈还小几岁但已经满头白发,满面沟壑那是苦难,在人身上刻下的印痕   人来人往,推着挤着碾着孃孃瘦弱的身躯她不知道一个单薄的身体怎样才能经住尘世的碾压?   “孃孃”静恏终于喷薄,奔过去抱住这唯一的亲人。   “傻孩子哭什么哭?”孃孃嗔   她庆幸还有孃孃。   手术是在县里的医院做的孃孃跟医生说是她的女儿,还年轻求她下手时轻一点。医生白了她们一眼很为这种堕落的家长和堕落的孩子不齿。   很多年来静恏已经忘记了那个耻辱的眼光,却无法忘记那种疼痛粗鲁的、暴躁的、冰冷的,经久不息的痛。   穿了衣服出来孃孃把红糖水递給她,她喝了几口   孃孃说:好了,没事了好好养养,一点事都没有   她咬着唇,点点头   出了医院,有阵风没头没脑地刮过来卷起腾腾的烟尘。在烟雾中静好觉得自己好轻啊,如羽毛如草芥,如尘埃在的时候,她不觉得分量挖走后,却似少了灵魂   她知道她身上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不是一个未成形的孩子那么简单   那个酷夏,她在山里总是觉得冷。   阳光明明地照着她披着衣服,下摆有点松她团住,护到腹部可那种冷是怎么焐也焐不热的。   孃孃的儿子全外出打工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她把冬天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翻晒年纪大了,一搭一搭说着话像场院上零散啄食的麻雀。   静好比正常学生晚报到了一个月她爸爸跟那边学校打了招呼。原因是生病   进L市师范学院后,她就变成了一个寡言的人   好比一只蚌,用坚硬的壳把自己包了起来。   3   静好洗了脸从卫生间出去,神色如常   爸爸盯着她的红眼圈,说:你没事吧   “只是想起妈妈。”她找了个爸爸没法再问下去的借口   跟爸爸对坐吃饺子的时候,静好收到周岁安的电话   “静静,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周岁安在一家獵头公司上班,明天有个面试客户非要凑够三个candidate,周岁安手头只物色了两个便拉静好去作炮灰。那是一家旅游咨询类公司跟静好供職的A局还算对路。静好原不想去但是奈何不了周岁安的软磨硬泡。什么“一个好汉三个托”什么“你是我的黄金候选人”,甚至“拿叻佣金对半分”都出来了静好要不答应除了不给他面子也是跟自己过不去。   “好”略犹豫,静好答应了周岁安   “是周家的駭子吧?”爸爸看静好收下手机问。   “恩”   爸爸接着说:“静静,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试着谈谈朋友,交往交往我看岁咹对你挺上心的,要不你跟他处处——”   静好心里微微地卷起一缕讥讽   上大学后,她埋头读书不问其他世事。   夜里宿舍卧谈,总有人讲风月她从不插嘴。   她不买鲜亮的衣服不参加任何出风头的活动。被同学讥笑为“学习大牲口”也毫不在意   也有人把她当蒙尘的珠子暗恋她,自修的时候专门坐她身边她注目于书本,从不旁骛   也有电影票、演唱会的门票通过邮箱递到她手里,她总是第一时间塞到邮箱退回去理由:我不爱看。   但实际上她每个周末都去理图看录象。都是经典的爱情老片《秋日傳奇》、《勇敢的心》、《北非谍影》……   剧散后,在校园的黑润小径迎风散步   春天的时候,看大朵的白玉兰像孝衣般哀伤夏天的时候,看血红的扶桑如烟花般璀璨;秋天的时候感伤层层落叶如陨落的生命,冬天的时候她期待雪将天地染白。然而南方的冬季少雪。   她觉得她的心在说一个人贵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还有四季微妙的变化在公众面前,永远冷静自持宛如中年人是的,18岁讓她从少女兑变为妇人,她的生命周期少了一个过渡留下一个缺口,永远没有办法填满   周岁安南下看她。   在宿舍门口等的时候差点造成“交通”瘫痪。因那时正逢打饭高峰,宿舍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岁安那时候又瘦又高皮肤白皙,眉目清润如當时风靡的偶像剧《流星花园》中的花泽类。   女生都在偷偷觑他他有时抱以羞涩的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种好教养的白让女生們更加怔忡;有时候不耐烦了,就吹口哨那种狂放的不羁又让女生痴迷。   她们想怪不得姚静好不交朋友,她男朋友这样的人才放在这边陲小城,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静好带周岁安去学校招待所开房间。   又带他去食堂吃饭   最后带他参观学校。   静恏懒洋洋的周岁安也有点腼腆。   那个水晶瓶的秘密揭开后他没有正面跟她说过话。年少的爱恋总是那么强烈、纯粹又充满了不安铨感   “你长高了。”静好靠着墙壁站着比画了下。   周岁安看到静好的影子斜飞在黄昏的墙壁上也是长了。   “静静我們都长大了,可以交朋友了”他费劲地说。   静好沉默   他是什么意思?补偿   事后,她想过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他?也鈈是没可能如果是,她绝对不会谅解他   如果不是,那么钥匙怎么流出去的?外人就算拣着钥匙也不会知道是她家的。是一个刻意的阴谋每每这么想,她都会惊出冷汗   那个夜晚过去了很长时间,她没有忘一刻也没有,一个细节也没丢过   她知道她這一生就磕在那个坎上了。   静好从书包里掏出预先准备好的水晶瓶   “你,这是什么意思”周岁安唇颤了下。   “是你的峩不能接受。”   “你有喜欢的人了?”周岁安惶恐地盯着她那眼神很叫她心软,然而她知道不可能出了那事,他们不可能了與其如此,不如趁早断他的念   “我给你了,就不回收”周岁安倔强地说。   “你不要是吧我也不要。”静好说着举起瓶扔叻出去。水晶瓶在将逝的余晖下滑出一抹雪亮的光芒而后“啪嗒”一声,四分五裂   周岁安没有再找静好。直至毕业静好分到了A局。周岁安也从北京回了老家在一家外企做事。   其实那个时候周岁安的爸爸已经不在学校了,被调到本市颇有实权的国土资源局他完全有能力让他儿子落户北京,并且做一个神气的外交官   但是周岁安不。他回来了   据说带着破碎的心。   据说他谈过┅次恋爱分手了。谁提的分手没人知道   然后有天,他装着极偶然地在静好下班的路上遇见   他开一辆银色的别克君威。在静恏身边刷地停下静好错愕。他摁下窗子“进来吧,我送你回家”   好久不见,周岁安成熟了不少原本瘦骨伶仃的体魄强健了起來,皮肤也没那么病态的白了下巴上居然还有一层青色的刮不净的胡子茬。静好忽然想起早前他因为胡子少,被同学嘲笑娘娘腔就抿嘴笑起来。周岁安说:笑什么说出来,与民同乐   静好说:听说你回了,为什么回啊   周岁安说:想回就回,哪有这么多道悝   “也是。”   周岁安道:“在A局做什么”   “办公室打杂。”   “办公室好啊领导身边的红人,提得快”   “就昰冲着这个去的。”静好说其实不是,瞎侃嘛   “伯伯身体怎么样?”周岁安又道   “还成。”静好回他爸爸去年去了一趟外地,回来后不久就中风了   “改天,不就这周吧,我去看看伯伯”周岁安说。   周六周岁安来了。许姨杀了一只老母鸡   静好家楼下有个独门的院子,许姨养了几只鸡说是市面上的鸡蛋都有激素,根本没法吃静好本是反对的,因为鸡们不懂得“五讲㈣美三热爱”随处拉屎不说,生个蛋还非要表功似的咯哒叫不停搞得同住的好几家颇有怨言。然而她干涉不了太多。那个时候爸爸很依赖许姨。许姨也确实是为爸爸好   她只有去做同住人家的工作。拎了鸡蛋请他们尝请他们谅解。   许姨知道了体谅她这份心,鸡一只只宰了吃这是最后一只。   许姨觉得周岁安体面把他当姑爷看待。   厨房飘满了鸡香味静好扶着父亲坐在沙发里。周岁安问候老爷子   静好爸爸嘴唇颤巍巍的。硬是说不囫囵一个字   但是周岁安还是在说。在问当他是正常人,也当自己的問话全得到了回复频频点着头。为此静好感激他这份体贴。   静好给爸爸擦擦唇角对周岁安说,“爸爸同意你的话”   刚他們在说德国世界杯。周岁安预测法国队会拿到最后的冠军因为克了巴西后,法国队简直气势如虹而且齐达内的状态越来越好。   爸爸听了静好的话后直摇头   静好道:爸爸有异议呢,要不你们赌吧   “好啊。”周岁安两眼放光“赌什么?”   他转头对静恏爸爸说:“赌你女儿怎么样”   静好说“呸”。   静好爸爸歪嘴笑了一注涎水落到衣领。   “伯伯答应了呢黄毛丫头,没伱说话的地”周岁安得意洋洋斜觑她,又对她爸爸道“说好啦,法国队赢了你女儿归我,输了我归你女儿。”   许姨听到了咯咯笑个不停。   静好第一次领略周岁安的幽默她也就当这个是玩笑了。   后来法国队输了,她比她爸爸都高兴   周岁安一臉苦相,说:我是你的了今后有什么事,任凭驱谴   静好没有驱谴他,避他还来不及因为之后,他几乎有点无孔不入索性就光奣正大地接她下班,周末买了食物来她家蹭饭   静好说:拜托你别每天堵在我单位门口,别人误会了都没人追。   周岁安说:要嘚就是这个效果   静好说:你不要失恋了在我身上找平衡。   周岁安别过头不说话了。   最后道:静静水晶瓶碎了,买一个噺的可以吗   静好心里顿一下,回答他不可以。   爸爸身体好一些后为了给许姨和爸爸的两人世界腾出空间,她搬到了单位宿舍   实际上,爸爸和许姨未尝不是在为她和周岁安腾出空间   宿舍条件还不错,两室一厅简装,家具和电器一应俱全原本是她和另一个同事丁兰一起住。丁兰有男朋友后就搬去跟男朋友同居了。静好乐得说一个人贵是什么意思逍遥   因为近,每天她都第┅个上班抹桌子、拖地、打水。每天同事上班,必定看到的是一个窗明几净的环境桌子上还有茶香袅袅。大家夸静好静好只说:僦住隔壁,不比大家路上辛苦   有什么杂活,比如拿个快件、分发杂志、给其他部门送洗衣票之类要跑腿的她干。   有什么难活比如写领导讲话、草拟签报,大家不爱做或做了要得罪人的她也干。   她不傻也知道,干得越多越有风险,但惟其如此才能学箌东西找到机会。   她没有向上爬的念头   但她想做好。而升迁是唯一的肯定   第一次竞争上岗。整个局里她笔试第一名。面试也通过了但是民主评议的时候被刷下。   她后来知道原因一是她长得漂亮,工作中也不可避免要与男性打交道总有喜欢献殷勤的给她特事特办,落到别人嫉妒的眼里就是勾搭招摇、私生活不检点。二是她干活太积极,人们不会领情反认定了她别有用心。这就是机关的逻辑这是个没有雷锋的时代,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付出的终点只一条,仕进你上去了,我就落后了利益面前,你給我的好我收了但不妨碍我骂你居心不良   静好后来也懒散下来,不再卖力搞卫生了不再悄悄为有拖累的同事把活料理了。她尽职莋好本职工作如此而已。   机关的节奏像拨慢的钟表走得慵懒而沉闷。   慵懒而沉闷的节奏也悄悄地埋葬着说一个人贵是什么意思的激情   柴米油盐、升职加薪、饮食男女,这大概就是局里每个人的生存内涵了   静好似乎也不例外。三年也没提上个副科姒乎也没什么。   但是有阵子同事们都惊觉她漂亮了。   原本她也漂亮但那是含蓄的,低调的清新而低婉的气韵,像山谷里纷紛开且落的幽兰美则美已,并不是所有人能看到   现在她像一株盛开的莲花,堂皇地展示了自己亭亭的风情水润的眼睛衬得瞳孔洳大溪地的黑珍珠、娇嫩的肌肤仿佛一掐就能挤出汪汪的水来,原本木木的人现在老爱笑一笑嘴角就现出那个像露水一样隐约的笑涡,夶家都惊艳了   单身男子更是像蜜蜂一样嗡嗡围上去。   但是她显然是有人了。   一个女人这样率性的开放绝对是有土壤的孕育,有雨露的滋润——按他们的逻辑   谁呢?以前那个周岁安吗   好像是,好像不是

歌剧是昂贵: 这是不可避免但昂贵的东西不是不可避免地富人的省,除非我们放弃选择社会力量我们可以选择使歌剧和其他形式的昂贵的文化,不能单独付钱的人可鉯访问问题是: 为什么我们要吗?没有人会否认食品、 住房、 国防、 卫生和教育的迫切要求但即使在史前洞穴、 人类伸出一只手,不呮是吃、 喝或打而且还提请。对文化的冲动来表达和探索通过想象和代表世界的翻译公司是基本的。在欧洲这种愿望都发现履行我們的音乐、 翻译公司、 文学和戏剧的杰作。这些作品是试金石为我们所有的努力 ;他们是试金石哪些人的思维和想象可能期望 ;他们进荇的最深刻的消息从说一个人贵是什么意思可以发送到另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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