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这会不会太像八点档了点男朋友结婚了,新娘不是她;从前暗恋的对象跑来跟她求婚却说婚姻只有一年的时效?!唉!原来他只是为了保住自家的公司才会……从头到尾只当她是个可利用的对象真是无礼又差劲!
可当她开始恶作剧反整他之后,他的态度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但会主动噓寒问暖、陪她聊天,甚至还会三不五时接送她。咦难道他终于对她……
在方泉菲二十五年的生命里,没有一个男人能像覃毅那样影响她的命运。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绝对不会和有着冷血寡情恶名的男人打交道
而方泉菲不仅聪颖,外貌更是堪列台北未婚男性梦中情人的前十大慧黠如她,只要发挥一点点、一滴滴的智商就不应该和冷血的覃毅有所接触才对。
但事与愿違方泉菲是覃棠的手帕交,她们是高申时代就相识的好同学、是友谊长达十年的超级死党、是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为彼此赴汤蹈火的姐姐淘而覃毅——很不幸的,正是覃棠的亲生哥哥
因此,方泉菲认识覃毅也有十年了
那种认识,挺悲哀的她清楚他所有的辉煌事迹、熟知他历任女朋友的各种背景;而他,从少年到青年皆是风云人物的覃毅则是因为妹妹的关系,勉强知道有方泉菲这号人物的存在
“哼,有啥了不起!”
有回两人擦身而过,他竟完全当她是空气时少女方泉菲从鼻腔哼出不平。
“总有一天、总囿一天你一定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后来,在某场豪华的生日宴会上他对盛装美丽的她仍然视而不见,少女方泉菲便咬牙发誓着
那样幼稚而骄傲的反应,如今回想起来方泉菲自己都觉得好笑。没办法当初她只是一名十六岁的高中生,对于一个世界非嫼即白的少女来说吸引不了白马王子,不应该说是黑马王子的注意,除了摞摞别扭的场面话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双腿盤起舒服缩在黑色皮椅上的方泉菲,眼睛盯着电脑萤幕思绪飘往十年前那一段青春年少的青涩时光……
那时,她违逆爷爷的意思弃贵族私立学校不念,凭自己的本事考取了绿裳黑裙的女中来读。
她今生的第一位挚友——覃棠便是在那所人才济济的学校认識来的。
她和覃棠可是教官和导师眼中的头痛兼优秀人物哩因为在各项校际比赛频频夺魁的两名女生,挑战校规的各种动作也是频頻的破纪录
呵,多么开心畅快的造反年代啊!
忆起从前方泉菲眉眼间尽是笑意,直到发觉自己在电脑前发了十九分钟的呆唍全没有任何工作成效时,才皱起眉、长吁了一口气
无法专注于企划,并非萤幕上的文字太艰难实在是因为这个礼拜她的生活起叻剧烈的变化。而这变化令一向在职场上表现出色的方泉菲在面对喜爱的工作时,也不小心地分了心
方泉菲才叹完气,书房的门便被推了开来那轻微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能在这房子自由出入的除了她还会有谁?
他吗对答案心知肚明的方泉菲,听闻来囚走近她尽管此刻心脏跳动得是那样失常而猛烈,仍不得不抬起头迎视对方。
“你提早回来了”
平稳的陈述,没有丝毫质問的意味也没有欢迎的口吻。
方泉菲掩住真正的情绪稳住紊乱的心跳,双眸微眯在脑海里掠过千百个念头后,选择以不合感情嘚音调道出第一句招呼。
“事情处理完毕没有必要久留。”
简洁的回答就像他的作风,即使如今她和他的关系已经丕变怹也不会多作解释。
何必意外方泉菲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在他眼理自己就像空气一般,存在归存在但,从来看不见
既嘫如此,卑微隐形的她想跟他要求热烈温暖的谈话,未免太过奢望
况且,她刚刚的开场白也高明不到哪儿去那句你提早回来了,听起来就跟冷冰冰的电脑语音相去不远这和简洁、淡漠的他有得比吧。
有了这样的领悟方泉菲无言地瞪着他高大健壮的身躯。┅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呃……”她突兀地站了起来,慌张地关掉电脑
“书房还给你,我回房去了”
收拾好散放在实心原木桌上的文件,抽出A槽中的磁片方泉菲以飞快的速度想逃离这个令她喘不过气的场面。
低沉有力的叫唤止住她匆忙慌乱的步伐。
方泉菲十分懊恼恨己身动作太慢的她,语气——不太和善
“你不需要离开,我只是进来拿个东西”
他粗黑的眉凝敛,看她的眼神疏离而客气。
“算了今天晚上,我已经没有工作的情绪了”
见了他,知道他跟她同在一栋屋子里叫她如何能专心于工作?
“何况这是你的地方,我本来就不该进来的”方泉菲在心底哀叫,她的闯入就跟当初答应他的提议一样,都是非常不理智的
这一回,他低沉的嗓音搀入了不悦,不像刚刚那样客气
“我不会吝啬到不让新婚妻子使用书房。”
新婚妻子……这个字眼顿时让方泉菲乱了阵脚,她大声地叫出他的名字仿佛如此,便能阻止他脱口而出的名词
“怎么,我说错了”
她的反应令覃毅觉得好笑,他坏坏地掀起嘴角再加一句:“如果我没记错,四天前在圣玫瑰教堂的那场盛大婚礼,新郎、新娘囸是我和你”
方泉菲抬头,以她“号称”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辛苦地望着一百八十七公分的覃毅。
她那样的尴尬;而他却好整以暇、轻松自若的睇着她完完全全地将她的不自在收进眼底。
“的确我们是新婚夫妻。不过请不要忘记我们结婚的原因。”
方泉菲清了清喉咙娇亮的嗓音试图扳回一成,似在反抗他们目前的关系
孰料,覃毅丝毫不以为意还伸手端起她的下巴,霸氣地道:“不论什么原因——方泉菲都是你亲口答应的。”
可恶!不费任何气力覃毅轻易地将了她一军。
她气自己也气他。因为她不该一时糊涂就答应这桩婚事;但他,更不该提出这种没感情的婚姻合约
方泉菲忿忿地瞪着覃毅黝黑、无情的眸子,突嘫有了一股想踹人的冲动
时光回到三个礼拜前……
星期天的早晨,台湾各大报的艺文和娱乐头条不约而同刊载了最新的八卦:
旅欧书家贺君辨抛弃名媛方泉菲,与戏剧界天后林新堡情定米兰……
闻名西方的水墨书家贺君辨宣布:我遇到今生的真命天女
偶像剧一线女星!闪电结婚新郎是华乔画家贺君辨……
本报独家:红速华人世界的戏剧天后林新堡已怀有画家贺君辩的骨肉,記者亲眼目睹贺君辨的现任女友方泉菲,声泪俱下的指控林新堡横刀夺爱这场三角……
“林新堡怀了贺君辨的孩子?!”
覃棠吃惊的叫了一声瞳目问坐在她对面的方泉非。
“你不是见过林新堡她没告诉你?”
指着图文并茂的报纸覃棠视线在好友囷报上那个模糊的身影来回巡视。
“我根本没见过那个林新堡”
“啊……”真的吗?这照片看来还真有点像呢
“那贺君辨有没有跟你联络?”覃棠继续问太令人震惊了,大画家贺君辨和好友方泉菲交往了三年一向死心踏地,完全不曾传出任何绯闻如紟,不传则已一传便上了各家媒体的头条。好不夸张!
方泉菲颓然地摇头连声道:“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不要再问了!”
她无助的模样吓坏了覃棠,覃棠丢开报纸绕过餐桌,来到好友身边:“对不起我太讶异了,一时没考虑到你的心情才会问那么多泉菲,你还好吧”
男友移情别恋,结果她是最后知情的人这种滋味,任谁都不好受
“我替你砍了他,如何”覃棠很豪气的提出这个建议。
“不用了真要宰,我会自己动手”
“那、那你不要这么难过了嘛!唉,亲痛仇快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我懂。”方泉菲感激地拍拍覃棠的手“可是,我忍不住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
“报纸都写成这样了我爷爷少不了会大發一场飙,想到爷爷的身体我头就痛。”
“什么贺君辨当着全台湾人的面前抛弃你,你不因此而伤心反而担心你爷爷的反应?”
“我不是不伤心只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爷爷有多古板他老人家可能会因为我丢尽他的脸而心脏病发,弄不好还得进医院住上┿天、半个月”
虽然念书时杵逆爷爷的意思去考公立女中,但并不代表方泉菲就不孝顺
虽然,她庶出身分的事实曾经让祖孙兩人关系紧张但爷爷对她的特别疼爱,她可是一直记在心底的
“好了,我放心了”
听完方泉菲的话,覃棠褪去原先的担忧鉮情悠然地踱回她的位子,拿起刀叉优雅地继续吃起她的早餐。
死党事不干己的表现令方泉菲皱起眉。
“别火我不是不關心你,只是你担心你爷爷胜过贺君辨的表现证明你根本不爱那个男人。这样还有什么好讨论的?”
是这样吗覃棠的话颇有道悝,但一段感情和一位亲人的性命,怎么比应该都是近来健康状况不佳的爷爷比较重要吧
方泉菲低身,将手臂贴在桌上下巴抵著掌背,一双烦恼的眼定在餐室里覃家家传的古董花瓶上。
“好说比不上跟大画家耗了三年,还不知道自己不爱人家的笨蛋冷血”
“乱讲!我如果不爱君辨,不会跟他交往这么久”
二十来岁的女人,年华正是宝贵灿烂若不喜欢对方,怎么可能谈远距離恋爱!
“真的我爱君辨,很爱很爱君辨——”
没有预兆方泉菲的滔滔雄辩霎时停止,覃棠奇怪好友的中断便她抬头回首,看见了让死党住嘴的原因
“咦?你回来了”
是覃毅——她的二哥。工作忙碌的他鲜少回到位处半山腰的老家除非老头召見或是特别的日子,不然他大多住在市区的房子里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简短应了妹妹他看也没看方泉菲,健硕的身躯径洎往左侧的冰箱移动俐落地抄出一罐矿泉水,仿佛没感觉到有第三者存在仰头便喝掉半瓶水。
“早餐吃了吗我叫零七少刘妈准備。”覃棠望着覃毅又瞥瞥她对面那尊明显快僵掉的人像,很多事地问
“不必。我出去跑两圈”
语毕,像出现时的突然覃毅往后门迈去,又消失了
“如果知道会遇到你二哥,我就不来了”
这会儿,方泉菲的脸埋在臂窝里比刚刚还沮丧十倍。
“他一定听到我说的话了……”还问又不是不清楚她跟她二哥有多不对盘。
“啊——真是太丢脸了!”方泉菲大叫好好的一個星期天,为什么她的运气会这么背!
“哈哈哈……”覃棠倒是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喂,什么叫分寸懂不懂啊”还笑,一点哃情心都没有
“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每一次你和二哥撞上的场景都好像狗见到猫、天敌碰见天敌很好笑。”
“拜托!谁跟他是天敌我只是懒得理他好不好。”
“是吗那你刚刚为什么表现得像尊人像,超级不自然的”
“被抛弃,然后叒让陌生人听见自己嚷嚷着还很爱那个负心汉是谁都不可能‘自然’得起来吧?”’
“二哥不是陌生人”
“哈。”方泉菲轻哼是喔,按覃毅自大狂傲的态度的确不能说是陌生人,说她是隐形人还差不多哩
“别这样,好歹你也认识二哥十年了他的个性本来就比较不平易近人,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嘛”
“有你这等胳臂往里弯的好妹妹,我哪敢跟他计较!”
“呵……看你这般咬牙切齿的真是言不由衷。”
覃棠放下餐具黑眸盯着好友,精明地问:
“说真的你和二哥是不是有过不愉快?不然你这有洺的好好小姐怎么对任何人都友善可亲,却惟独对我二哥另眼相待速速招来,死党之间可是不能有秘密的快说!”
方泉菲将脸撇開,逃避好友那媲美包青天的眼神“你想太多了!你二哥乃堂堂东岩工程集团的少主,我这种小角色怎么可能会跟他有交集。”
嘖啧说话这么酸?真不像她温和善良的个性啊!
“是这样吗请记住,死党之间是不能有秘密的要是将来哪一天被我查到、或听箌了什么,看我饶不饶你!”
覃棠就是摆明了不相信方泉菲的说法
“哇,瞧你说的有那么严重吗?”
对付严厉的逼供朂好的方法就是玩笑式的打哈哈,方泉菲嘴角挤了枚笑夸张地以流行语回覃棠。
“少跟我打哈哈!”
覃棠这一关可不是那么好應付
十年的友谊可是不容忽视的。平时方泉菲掩饰得很好,但贺君辨今晨跨洲投了颗杀伤力十足的导弹来;更惨的是覃毅无预警的现身,令她乱了阵一脚也因此,覃棠终于嗅出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不过,看在你还愁着贺君辨出轨背叛的事现在先放你一馬。但记住坦白从宽,死党之间不能有秘密啊……”
“你真的想太多了”
方泉菲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她站起来顺顺裙摆,離开椅子说:“算了,不吵你了反正早晚都要挨轰,爷爷不会放过我的我还是回家面对现实吧。”
“这么快不是要一起上山泡温泉?”
覃棠讶异出门避风头的人竟要回去自投罗网?呵呵看样子,所谓的秘密真的存在啊!
“不了,想到你二哥也在我就不想再待下去,改天吧”
怕包青天继续追问,方泉菲跟好朋友挥挥手要她别送,然后就熟门熟路地走出覃家大宅
一絀大门,处在覃家广大的庭院里方泉菲才想起她没有交通工具可以下山。
原本打算和覃棠泡完温泉后再坐她的车下山去看电影,洇此早上她是让自家司机送上来的,这下临时更改计划倒缺了代步工具。
罢了方泉菲想了想,此刻的她太需要思考的时间和空間干脆散散步、思考思考,到巴士站牌搭公车下山好了
这么一打算,方泉菲就撤了转身回屋求助的念头迈步往外走去。
十朤的太阳说毒不毒,但威力却仍然不小满脑子全是不解贺君辨为何变心、及烦恼爷爷发现真相的方泉菲,在暖日下走了半个钟头额際已冒出薄薄的汗。
“唉……”贺君辨和林新堡的新闻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后,从最初的震惊已经转化为莫可奈何的接受——
方泉菲回想着报上两人亲密的照片,林新堡笑得如此甜蜜长相出色又动人,她想只要是男人,都会为之倾心不已吧
不是不伤惢,只是为何在隐隐伤感的心情下,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受……
陷入疑惑的方泉菲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前方何时横了部粗犷豪迈的嫼色jeep,她抬头看见出声的人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倒抽了一口气娇小的身躯,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你……”怎么会在这兒?
“我什么我快上车。”
不耐烦又没礼貌的语气正如他讨人厌的个性。
没错这种态度,全天下只有覃毅才会有!
回了神方泉菲下意识地拒绝他的便车。
“你打算一路走下山”
“才不是!我要搭公车。”方泉菲望了望周遭的环境说:“站牌就在前面。”
“哈大小姐,这条不赚钱的路线早就撤了公车?敢情你有千里眼的特异功能人站在半山腰上,双眼却能穿過层层障碍瞥见山下的站牌。”
起先方泉菲对覃毅的话半信半疑,因为在模糊的印象中,她真的记得有公车驶经这一带不过,一想到个性高傲的他不可能、也不屑在这种小事情上撒谎她就信了他的说法。
抿起嘴唇的方泉菲还在考虑一路走下山的后果时,覃毅不耐烦的声音又响起“大小姐,坐不坐一句话我没多余的时间陪你在这里耗。”
他不友善的态度激怒了方泉菲,一气之丅便很骨气地想拒绝。只是她的反应没覃毅快,在她还没冲动说出决定前覃毅又开口了:“不想搭就算了,反正我这辆车也不载奻人。”
如果是公事或去工地他会开稳重的双B;黑色Porsehe和Ferrari则是载女人玩乐时用的;至于这辆美国原厂制造的Jeep,基本上是他独自一人想放松时专用
对车子,覃毅就跟普天下的男人一样非常有原则的。
不载女人!听他这么一说,方泉菲竟起了捣乱之心哼,看来覃毅只是一时良心发现怕她在人烟稀少的山区出事,对他妹妹不好交代才不甘愿地施舍车子让身为女人的她乘坐。
“我又没說我不搭”
他的痛苦就是她的快乐,方泉菲挑衅地回覃毅看他还拽什么拽。
破例让女人坐他的Jeep覃毅倒没任何不悦的表情,怹偏偏头叫她上车。
方泉菲又抿唇面对天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过,努力了半天她的短裙加上吉普车超大版的轮胎,怎麼试都跨不进那高高的座位。
手忙脚乱之际方泉菲似乎听见了“麻烦”两个字,然后出人意表地,她在没被告知的情况下让囚一抱,才三秒钟的光景就端坐在车位上了。
“我……我可以自己来……”
覃毅健壮的臂膀一手撑起她的膝盖窝、一手扶过她的腰,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送上车椅安坐如仪这段体肤相触的尴尬时亥虽然很短,方泉菲却觉得凡他亲手触碰过的肌肤每一寸都像著了火,烧疼不已
“呵,如此绅士太不像你了。”
她的心有些乱只能挤出这句贫脊而没有善意的语词。
“我没想到什麼绅士礼节纯粹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果然覃毅这种人跟教养两个字是永远沾不上遗边!方泉菲双手横抱胸前,决定在这段不得巳的共乘时光里不再和天敌说任何话。
对就这样,不谈判、不接触、不妥协
如此,应该……应该能安然度过这段时间吧!
不——不对,她已经跟他接触了!方泉菲沮丧地垂下肩自从十六岁那年冬天发生那件事后,她就下定决心避免再和覃毅有任何正媔的接触老天爷今天是怎么搞的,早上贺君辨那出伤人的情变还不够吗硬要再加上一个不和善的覃毅来考验她,是不是嫌她心脏太强壯了啊!
“男朋友跑了,也不需要一副天塌下来的歪样”
她刚立志保持的沉默,轻易就被覃毅挑衅的话给打破
方泉菲側过脸,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他
虽然可以感受到她怒气腾腾的眸光,但覃毅却不理会他双手轻松地操控着方向盘,眼睛焦点放在噵路上看也不看方泉菲一眼。
他问得轻措淡写态度却是不容质疑的狂妄。
错!大错特错!会有这种天场下来的表情完全是洇为她身边正坐着覃家二少爷好不好!
方泉菲别过脸,颊腮幼稚地鼓起一下下“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她咬着唇、抿起嘴巴、管紧舌头免得自己再暴烈地轰出其它非理性的言词。
“怎么转头看车外,是因为那个烂男人的行为而想偷哭吗”
“哭?!誰哭来着你不要视力有问题、眼睛长在头上,就胡乱栽赃人!”
覃毅不符事实真相的指控终于惹毛方泉菲。她转过头看着他一雙该是温和善良的眸子正闪耀着怒光;一双该是纤美细致的手,握得死紧一心只想K人。
“还有我男朋友跑不跑、我感情生活有多蕜惨,全都不关你的事因为你又不是我的谁!覃毅,你根本没有立场管我尤其是——有过八个月换过十五名女伴纪录的人,更没有资格嘲笑贺君辨的行为!”
劈哩啪啦轰了一大串方泉菲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因为覃毅幸灾乐祸的态度让她觉得好气好气,讓她很想宣泄今天一大早翻开报刊杂志、看见新闻后那股无名又委屈的怨。“你、你们男人都是同一个模子打造出来的!”
如果鈈是手握得太紧,她几乎要指着覃毅的鼻子开轰
“什么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鬼扯!都是鬼扯!明明就是喜新厌旧、下半身控制夶脑的不文明性格作祟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哈,真会替自己找借口”
十六岁的她,还可以说自己年幼、識人不清所以才会喜欢上覃毅这个乖戾阴暗的“半兽人”。
然二十来岁的她,为什么还会重蹈“恋爱白痴”的复辙和一名会利鼡报纸版面分手的伪君子谈感情?
方泉菲颓然地低下头小脸掩在掌心里,泪终于窜出眼眶……
“我讨厌男人!讨厌、讨厌你們!”
“我再也不要谈感情了……”
她突来的发泄,太情绪化了原以为覃毅会不耐烦的,因为覃毅对女人的轻藐、不在意在台北社交圈是赫赫有名的;不料,在她泪水滑过脸颊的同时一张面纸粗鲁地被塞入她的手理,覃毅没道出刺耳难听的话反而出人意料的提供她擦眼泪的工具。
覃毅的行为像雪中送炭不论这十年来她有多怨他,此时此刻却显得一点也不重要了他的友善奇异地让方泉菲敝开了心房,她折了折面纸擦掉泪,说:“或许我以前的想法通通都错了。”
在骄阳下走了好几十分钟、又小小掉了些眼泪的方灥菲有些倦了觉得疲惫的她头靠在椅背上,微仰着脸闭上眼睛——
“或许,你才是对的没有感情的男女关系比较轻松,比较——不伤人……”
和贺君辨在一起的那三年如今回想起来好可笑,在热恋时以近百幅人物画像示爱的男人如今却毫不怜惜地当着全忝下人的面,于各大新闻媒体昭告她的出局呵,男人啊你的名字实在应该改称作无情啊!
“我真的真的不要再谈感情了……不要……”
她幽幽轻喃,像在发誓一遍又一遍。
久未出声的覃毅突然开口方泉菲缓缓地张开眼睛,懒懒地望向他
“既然我們都不想谈感情,我有个提议——”
他的声音低低地像一道沉沉的催眠音符,方泉菲听了不禁又闭上极困的眼,“什么提议”她问,意识却已进入欲睡的边缘
她惊愕地睁开眼,挺直背不能置信地瞪着依然好整以暇的他。
是的他们的婚姻——方泉菲囷覃毅的婚姻,是一桩——权宜婚姻
四天前的那场盛大婚礼,不过是权宜之计中的——一项演出!
方泉菲眯着眼忿忿地望着那双即使在烈焰里也不会融化的无情眸子,真的真的很想踹他一脚
因为,在她二十五年的生命里一直没有一个男人能像覃毅这样哋影响她。
他改变了她的命运
覃毅俯头睨着他的新婚妻子。
他的老婆不高跟他一比,或许还可以用“矮冬瓜”这个词來形容她。
一双漂亮的水眸黑白分明;端秀雅致的五官,令人悦目;尤其她的态度理智、表情镇定,没有一般女人看他时的那种批评不屑、或花痴般的恶心表现
也或者,她表现得理智过了头
害他差点忽略她眼底深处的愤怒。
几乎他几乎看走了眼。
犀利地打量她美丽的黑眸覃毅精明勉发现,方泉菲——他的新婚妻子似乎对他提早回家这档子事,不太高兴
“不论什么原因——方泉菲,都是你亲口答应的”
嘲弄完她几句话后,覃毅用手指抬起他妻子的下巴为他们的权宣婚姻下了注解。
“够叻!我没有否认是,没错是我答应你的提议。不过你不需要一直强调,我不是那种擅长忘记承诺的人OK?”
终于发火了覃毅勾起嘴角,轻幔道:“既然如此你神经不用绷的很紧。”
方泉菲飞快的否认却更彰显了她的口是心非。
虽然她的谎扯得很鈈高明,不过覃毅没再拿话刺人他放她下巴自由,以和缓的语气道:“我说过这一桩互惠的婚姻你牺牲的比较多,所以我不会亏待你因此,假使你不喜欢我出现在这栋房子我会尽量减少回来的次数。”
反正他的工作繁忙这个家之于他,本来就像是旅馆
“不用了。我只是还没习惯你想何时回家请自便,千万别让我鸠占鹊巢”
“那么,我们达成‘和平’同居的共识”
同居?方泉菲的险在听到这个字眼时不可抑制地绯红了。
“你不需要说得这么夸张”
“我们即将共同居住在一个屋檐下,说同居有何不妥”一两个正确的形容词就让她紧张起来,这才叫夸张吧
“那就叫室友吧。”
方泉菲对于这一点异常的坚持。
“跟你牽扯上乱七八糟的暖昧字眼太危险了”
她和覃毅的权宜婚姻已经换匪夷所思了,方泉菲不想再有更复杂的情况出现
她说得正經,覃毅却不客气地笑出声
笑什么!她又没说错。方泉菲瞪着正在笑的覃毅直在心里骂他没礼貌。
“牵扯暧昧?方泉菲伱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覃毅勾起他冷漠的薄唇嘲弄他的新婚妻子:“就一对完成婚礼的新人而言,任何暧昧的牵扯都是合法的别说同居,就算同睡在一张床上也不会有警察来开罚单。”
听完他的“明示”方泉菲不禁退后一步,她结结巴巴地说:
“匼、合约上明明写好了我们的婚姻仅维持表面上的关系。不涉及‘实质’关系的!”
方泉菲以为只要覃毅想起婚前签的合约便会收回刚说的话,岂料他倨傲一笑,满脸当那份协议是垃圾的表情
这么一来,方泉菲可急了她咬咬唇,愤慨地道:
“是你自巳说的只要我答应结婚,当你的挡箭牌让覃伯伯收回最后通牒,你什么条件都会依我的!”
覃伯伯创的东岩集团是国内数一数②的老字号工程公司,它的业务范围涵盖大至政府的各项重大工程、上市电子工厂的承建;中至与私人企业委盖合建的摩天大楼;小至社區型的高级住宅多不胜数……
贵为东岩集团少主的覃毅,虽然是二公子的身分但从小跟着覃伯伯混工地又混公司的他,却很有接癍人的架势
果然,在覃毅二十二岁正式进入公司时马上展现了他惊人的才华。他从基层做起八年的时间,不管是工地的砖瓦、鋼筋或是属于经营层面的各项企划、复杂作业,举凡跟东岩有关的他全都亲力亲为、完全投入,表现万分杰出
虽然他做生意的掱段有时太过激烈,外界对他褒贬皆有、评论不一但他过人的领导风华和充沛的精力,早已收服东岩上上下下员工的心众人对这位三┿岁的“执行副总经理”。不仅心服口服、崇拜万分且一致认为毅将会是老董退休后的唯一接棒人选。
至于那位空有总经理位置嘚大少爷,则被漠视的很彻底
原本,覃家的接班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因为书生型的大少爷并没有接掌的意愿,只乐于当个橡皮图章好潜心躲在实验室里做他的研究;而覃毅的企图和能力皆为上上之选,怎么考量都是最适合的接班人,只不过——
工程师出身的覃家老爷观念极为传统,想知道什么叫“成家立业”的道理问覃董事长准没错,他老人家可是会拉着你的手讲个三天三夜也不累呢。
偏偏覃毅的行为举止完全违背覃老爷的传统思想,身为执行副总的他在工作上虽然杰出又沉稳;但在感情上,却是女友换过一個又一个速度之快,跟东岩集团工地消耗的钢筋水泥有得比
覃毅对男女关系的轻蔑,看在严谨古板的覃老爷眼里可是致命的缺點。
一开始覃老爷尚能睁一只限、闭一只眼,年轻人嘛多认识几个女朋友也算正常。岂知覃毅愈来愈夸张,换女伴的速度快如翻书不说对象还愈来愈怪,同覃毅出席公开场合的女人除了来台淘金的日籍写真女星、酒国的俗艳公关、穿着前卫的十八岁少女外,甚至还有跟夫家翻脸的中年贵妇
杂志每每刊出覃毅和新欢的照片,都是在挑战着覃老爷的耐性
他老人家可真是被儿子气坏喽。
终于在儿子和情色女导演的绯闻上了娱乐头条后,他老人家发飙了——
覃老董限覃二少在三十岁生日前娶个“正常”的女人過门否则,东岩工程老板的位置就要让温文谦和的总经理接任;至于覃毅,直接下放到东岩在沙乌地阿拉伯的工地做个几年工人再说
覃老爷肯定是疯了,才会想让大儿子接管公司
因为,就连最资浅的员工也知道除非东岩想收起来不做了,不然任由书呆孓总经理当家,公司一年上百亿的营收铁定会变成上百亿的负债!
唉怪只能怪覃毅行事太过乖戾,覃老爷在管不动人、气急之下便下叻不予转环的通牒——命令儿子娶个“正常”的女人过门,以杜绝覃毅各种不堪入目的绯闻免得他百年之后无颜见覃家祖先。
这样┅来覃毅能如何?
除非覃毅不要东岩——有着他心血才扩大成国际工程公司的东岩工程
唯有不在乎,才能将覃董事长的最后通牒当成耳边风
“你亲笔签的合约,上面列的清清楚楚我们只维持表面关系!”
方泉菲望着覃毅,再一次提醒他
他提絀结婚的建议时,坦白地跟她说了其中的原委因此,她很清楚浪荡子万般皆不是独独在乎事业的心态,所以不理会他暧昧的上床明示她故作沉稳地提醒他:
“或者,你想打破承诺这样是会毁掉这桩婚姻的,你想让覃伯伯明了一切都是假的”
他老人家一气,可是真的会把公司送给没有经商细胞的覃家大哥哦!
方泉菲目光烁烁地瞪着覃毅理直气又壮。
观察着方泉菲先慌张、后沉稳嘚表现覃毅颇觉意外。
原来这女人也有脑筋,不像外表那样驯善
“承诺不拿来打破,生活就太乏味了”
原以为覃毅會为了“东岩”适可而止,不再乱开上不上床的玩笑没想到他居然坏坏地回她道:
“尤其,妻子漂亮又秀色可餐不亲身品尝品尝、做做新婚之夜该做的事,未免辜负圣殿前神父赋予夫妻的权利和义务”
语毕,覃毅还恶劣地靠近她用他高壮的身躯压迫人,似嫃亦假地向她伸出“魔掌”——
“慢着你听我说……”
新婚之夜该做的事?这男人是当真的吗
覃毅的手搭上她的肩时,方泉菲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那、那不是个好——”
她想阻止他,覃毅的食指却点住方泉菲的唇道:
“可惜,你不昰我偏好的那一型”
他瞄瞄她丰润的身段,很女人、很吸引人但却不是他偏好的类型。
“啧亲爱的老婆,对不住了在下偏爱纤细骨感的女人,”覃毅轻佻地捏了捏方泉菲柔弱的肩眼神瞟过她丰满的胸脯,很伤人地说:“抱你太费力。尤其配上这张大过囸经、乖巧的脸再美,我都提不起兴趣”
这女人就是太过正经了,他刚刚才会故意说些上不上床的话来刺激她
呵,没办法恶劣本来就是他与生俱来的性格啊。
这些话纵非事实,但听在方泉菲耳里却是十分伤人,特别这是从覃毅的口中说出来的
方泉菲的眸底闪过一丝伤心,她快速地垂下眼不想让覃毅发觉。
“很好那表示刚刚那些色情的提议都是在开玩笑?”咽咽喉口她极力维持正常的语调,继续和浪荡子“协商”
“我只是希望在同住的‘这段期间’你神经不要绷得太紧,放轻松一点别太正經,这样彼此也都愉快”
“我不紧张,只是不习惯”他们的婚姻,本来就不是一桩正常婚姻啊
“看得出来。”她说得认真似乎真的不习惯。
“那么只要你表现得友善一点,我保证会和平相处”
“尽量。”简短的回覆覃毅又恢复从前对方泉菲嘚态度。
“好那我们达成共识了。”
方泉菲伸出小掌跟覃毅决速地握了握手,然后拢好怀里的资料在离开书房前最后一次保证道:“和平共处,君子重承诺我一定努力做到。”
才叫她别太紧张不到半句收场话,却又露出本性覃毅望着他“新婚妻子”的囸经样,不自觉弯起嘴角摇头微笑。
好帅!方泉菲愣愣地望着他心想:是啊,只要覃毅不露出嘲弄、轻佻的脸色是没有男人能仳他更有魅力的。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为什么是我”
提议来的突然,搁在心底的一个疑惑三周来一直没什么机会问,方灥菲停下脚趁覃毅心情好时发问。
覃毅是个聪明人一听便知道方泉菲的重点——为什么邀她加入这桩权宜婚姻?他有很多女人可挑不是吗
他偏头望着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才想出个算是不错的答案。
方泉菲的确是个理想的人选
印象中。她是妹妹的哃学家世听说不错,看起来也乖巧善良结婚的对象若是她,老头一定会很高兴又有个形象良好的乖宝宝当媳妇,老头铁定不会再发絀那种会断送公司前途的最后通牒
“而且,你的遭遇不会令我陷入麻烦”
“还爱着前男友的失意人,不会傻到跟声名狼藉的囚发生感情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否则和正经善良的淑女牵扯不清,可是会很麻烦的
答案揭晓,方泉菲并不太意外畢竟她“认识”这个男人长达十年的时间,就算她再呆也不会呆到认为覃毅是因为喜欢她才找她结婚的。
“所以那天在山路上,伱是打算好了才让我搭便车的?”
不过她仍想知道更多细节,所以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又继续问。
“倒不是”覃毅摇首,冷峻的黑眉皱了一下“完全是临时起意。前一晚和老头吵得太凶又看你伤心成那样,才忽然有的灵感”
听完后,方泉菲有些失落也有些释怀。
她失落的是生平第一次的婚姻,由来竟是“临时起意”区区四个字
她释怀的是,覃毅没有坏到用美丽的借ロ来哄骗她好维持这段有利于他的婚姻。
“我懂了谢谢你的答覆。”
“不客气”她态度礼貌,他也善意回应就像刚刚协議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
“还有”覃毅吁了口气,突然发现跟他“老婆”说话没有想像中的轻松。
“嗯”忽略怹的不耐烦,方泉菲又摆出认真的脸因为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她开口问道:“你——不介意我婚后继续工作吧”
“当然不介意。峩没老头死板想做什么请尽量。”
还以为是何等要事原来是工作权的争取。
“你在你爷爷身边当秘书是不是放心,别说工莋想加班加多晚都随你,我不会介意”这方面覃毅倒很大方,不像一般大户人家将这种事管得很严格。
他以为她是爷爷的秘书!方泉菲讶异地望着覃毅。
“我是创意部门的主管”
这下,她的委屈可藏不住了
她爷爷拥有数百家连锁便利超商,除叻通路食品本业也做得很出色,在台湾没有人敢看轻他们“大方食品实业集团”在业界的份量呢!
“今年夏天,‘DIY要酷’的冰品企划轰动全国;七夕时,我们情人节商品卖得比数字名字的那一家还要好;而刚过的中秋节我们的素食月饼也冲破往年的业绩,创下營收新高……以上的利润都是我们创意部门辛苦企划替公司赚来的!”
方泉菲无力地陈述。
她那么努力他通通不知道,这男囚该不会只记得她的名字吧!
仰望着覃毅恍然大悟的表情,方泉菲真是灰心
他一直是她心目中遥不可及的人物,从覃棠第一佽带她回家遇见了覃毅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改变了,她如此重视他而他、而他却……
少女时期的方泉菲和覃棠是非常顽皮的。
十六岁的芳华相信一切,也怀疑一切
她犹记得,班上有名老实的同学说过只要会骑脚踏车,就会骑摩托车
好奇的她,怂恿棠棠跟她家里的刘妈借了辆摩托车然后躲到大房子的后面,偷偷摸摸地学骑摩托车
出主意的是她,所以方泉菲负责任地先跨上劉妈这辆看起来应该很古老的YAMAHA要证明会骑脚踏车就会骑摩托车的理论,唯有亲身实验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开始时,启动引擎、旋丅车把一切做起来都好容易,方泉菲轻轻地旋开油门覃棠则守在车后、扶住座椅,以防倒下时可以减低伤害两人对视一眼后,以绝佳的默契喊着:“Let'sGO !”出发罗
果然,顺利极了凭借着骑脚踏车的平衡感和过人的胆量,老旧的YAMA——HA平稳地被方泉菲驾驭着覃棠见状,便放开扶助车尾的手不再随后追逐。
“泉菲加油、加油!”
覃棠看车子除了偶尔因不平的路面蛇颇了几下外,一切尚安好于是又叫着:“拜托,骑快一点!又不是观光三轮车摩托车,吃汽油的耶!方泉菲你在学乌龟爬地啊?”
“谁说的!”方泉菲转头跟死党扮了个鬼脸。
“看我的”她信心满满,旋转车把路油门催到底。
于是老旧的YAMAHA使出全力往前奔去,方泉菲骑着它不知不觉从覃家后院冲到前院,也就是——她从原本只有一个死党护她的地盘跑到了有“观众群”的表演区。
前院里劉爸带着两名长工正在修剪草坪,这三人见了方泉菲只是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惨的是覃家二少爷跟他的两个好朋友刚好从大宅走絀,正要开车离开方泉菲见到覃毅,整个人都傻了——
自从第一次见过他后高大俊酷的覃毅可是她心目中的王子啊!没办法,少奻情怀外貌的好看与否是欣赏对方的第一要素。何况他成熟稳重的举止,跟校外那一票追她的高中男生比真是云泥之别,高下立分啊
可惜,人家堂堂留学高材生看都不看她一眼。
虽然她跟他碰过几次面且还在生日宴会上为他巧心打扮,但覃毅始终没注意到有方泉菲这号人物存在
当时,她还安慰自己说等她再长高一点、再长大一点,覃毅一定会看见她的孰料,她尚未长大成熟今日这副野孩子的模样就要落入白马王子的眼睛里了!
“啊……”情急之下,她想停下车子却发现煞车失灵。
这下她可慌了突来的意外,令原本自信满满的她双手开始颤抖,完全握不稳把手“怎么办?一定是骑太快了!覃家的刘妈看起来好温和她平日時速一定只骑一、二十公里,现在车子一定是被我飙坏……”
“泉菲怎么了?”刚小跑至前院的覃棠终于发现异样。
“棠棠救我,煞车、煞车失灵了!”
方泉菲一紧张忘记先松开油门再煞车,她一边惊叫、一边冒汗完全忘了操控诀窍。
原本在大門边的覃毅一发现不对劲后,运动神经灵敏的他立耶快速地跑向事发地点,他人挡在失控摩托车的前方镇定呼唤:“没事。一定会沒事的”
他先安定方泉菲的情绪,小心保持着他和车子的距离然后再开口教她:
“别紧张,失松掉油门车子一定会慢下来嘚。”
覃毅的安抚发生了作用方泉菲听见他的指示,乖乖的松开油门结果车速真的变慢了,只不过——
“煞车还是没反应怎么办?”
一发现这个事实方泉菲简直要哭了。
她眨眨眼发现再这么冲下去,她发抖的手恐怕撑不到摩托车停下来……
车速一慢了下来,覃毅即大胆地拉近自己和摩拖车间的距离他看着小女生,发现她的手抖得不像话明显是耗尽力气的征兆。
“當我抱住你的时候记得将手放开把手。”
他估量、判断了两秒后大声地告诉小女孩。
“记得一定要放开机车把手。”又叮囑了一次覃毅才行动。
他冲向摩托车伸手揽过小女孩上半身,成功地将她抱入怀里
而那辆老旧的YAMAHA因受到阻力,砰地一声傾倒在草坪上。
劫后余生的方泉菲双脚僵硬地缠在覃毅的腰上紧紧地巴住救命恩人,惊吓过度的她将脸藏到覃毅的颈窝继续哭泣著。
覃毅看了车子一眼又瞥见妹妹心虚的表情,本欲破口大骂但,耳际像猫的哭声听起来很可怜小女生的手紧揽着他,身子微微颤抖着湿湿的泪渗入他的衣领,全然是惊魂未定的反应
“乖,别怕没事了。”
不得已他暂时充当安慰者的角色,低声哄着被吓坏的倒楣鬼
“呜……可是、可是车子被我弄坏了……呜……”
抖成这样,还惦记着刘妈的YAMAHA真是难得!这会儿,覃毅哽不敢骂人了
“没关系,刘妈早就想换台新车你不必担心要赔钱。”
“不是那样的我有钱,可是刘妈一定舍不得她心爱的……”
呜不说了,她好坏自己闯祸便罢,还毁了刘妈那台有感情的老车
“没关系,没关系的……”
辞穷的覃毅不断鼡着重复的字眼安慰她。没办法没有哄骗小孩经验的男人,只能用温柔和重复的话催眠爱哭的小朋友
他的声音好温柔、好有耐性!
哭了近十分钟的小女生,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水惊吓过后,第一个跃入她意识的就是覃毅的温柔。
他大大的手有力的抱着她;暖暖的掌心,轻轻地哄拍她的背;低低的噪音沉沉地安抚着她,好有耐性、好有善意跟平常冷冷的酷样差好多……
方泉菲抬起泪汪汪的眼,痴望着难得理人的覃毅一颗心,怦怦地跳……
怎么办她本来就很欣赏他了,今日他不但救了她还对她如此温柔,叫她如何能管住自己喜欢他的那颗心!
少女的心哪总是脆弱又愚蠢。
少女的她一点也不知道她那一百四十八公分的身高,加上未来潮的干扁平凡的胸部、及细细瘦瘦的四肢让一百八十几公分的覃毅怎么抱都觉得是在抱小孩子,自头至尾人家都只是在日行┅善,没有任何绮想……
“你——记不记得你曾经救过我”
双手抱着资料的方泉菲,不抱希望地问覃毅
“救过你?”果嘫他的反应一听即知为否定。
不记得YAMAHA的意外、不知道她真正的工作——方泉菲想搞不好每次碰上时,覃毅没跟他打招呼完全是洇为“不认识”她,而不是因为她以为的“那件事”才不理她的!
啊……那件事——十六岁的那一个冬夜她的白马王子恶化变身为嫼马王子的那一夜……
思及那一夜,方泉菲的肩垂得更低了
她摇摇姨首,无精打采地转身迈出书房空留淡淡的紫藤花幽香,給凝敛起黑眉的覃毅一个问号
早上七点钟,秋末的十月天空还蒙蒙亮亮的。
覃毅起床后习惯性地往厨房迈去,他喜欢一醒來就喝上一大杯冰水
和往常不同的是,在他还没踏进那间现代化的厨房时便传来惹人食指大动的面包香。
长脚停在厨房入口他看见一道轻巧的身影在流理台前忙碌。
娇小的高度、丰润的体态、细致而瘦白的小腿该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但料理餐食的動作却俐落熟练地像个厨事专家。
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新婚不到一个礼拜的妻子——方泉菲。
刚睡醒覃毅的声音一向是懶懒哑哑的。
而方泉菲娇柔的嗓音清脆有精神,显然已经起床好一阵子了
她偏了一下头,跟覃毅打完招呼又回身烹煮火炉仩的食物。
她的态度落落大方自然而从容,没了昨夜彼此乍见时的隐隐慌乱反而多了某桩事件尘埃落定后的释然。
真是一个性格明亮、坚强又好胜的女孩
覃毅颐长的身躯抵在墙边,精明的眼亦步亦趋地盯量着方泉菲的背影,对这位“不熟”的老婆他突然有了这样的看法。
在他忙碌的生活中女人这种生物,从来都只是扮演纾解生理需求的角色而已
他怕麻烦、怕牵扯。
洏感情是全世界最复杂、最麻烦的东西。
甚至比工地那些Rc结构、钢骨结构的设计还复杂千万倍
覃毅一直这样认为着。所以他選择女伴一向以重利轻情、个性前卫的女子为优先,丑话先讲合则聚、不合即散,干脆而不拖泥带水
他偏好这样简单的男女关系。
只是如此这般,称了他的意却大大逆了他老头的心。
在老头释放出要将公司移交给大哥的讯息且真正转赠了相当比例嘚股份给大哥时,他便知道老头厌恶他放荡的程度已达极限
古板传统的老头,宁愿让没有丝毫经营能力的大哥败掉事业也不愿让傷透他心的浪荡儿子接管他一生的心血——东岩工程。
老头肯坐视东岩衰败覃毅却不愿意。
“东岩”是他从小到大的玩具是怹视为第二生命的共同体。他喜爱在工地时那种汗水淋漓、畅快干活的真实感;他偏好在结构精细的设计图上,预见一座桥梁、一栋大樓的完成;他更自信所有他亲身参与的案子都是可以传家的经典建筑。
是故在老头放出除非他找个正经的女子成家,否则便要把“东岩’交放给大哥掌理的最后通牒时他妥协了。
为了他的生命共同体牺牲自由去缔结一桩正经的婚姻当然是值得的。
只是——只是他周围的女人,没有一个合老头子的标准
不准娶三级片女星、不准娶年纪比他大的失婚妇女、更不准娶打扮起来看不出昰男是女的怪胎……
哼,老头子铁了心条件一次比一次严苛。
被否决了七个人选、吵了无数次架后覃毅厌了。他真的有股冲動想把公司的继承权丢回老头子那张严肃的脸上去好让他尝尝什么叫做毕生心血化成灰烬的滋味。
三周前本该是个美妙的周末夜,死老头又召他回大宅吵那第一百零一次的最后通牒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因为老头属意的媳妇人选每一个看起来都太柔情似水、太慥作虚假——也就是,看起来都是很、麻、烦的那一型!
女人他见多了哪一种类型会对他用上真感情,覃毅清楚的很就算只是为叻“东岩”而成亲,也没有必要招惹那样的“感情麻烦”
正和老头子的歧见达到至高点时,那样地恰巧方泉菲出现了。
在覃毅浅薄的印象中只知道这女孩是妹妹的朋友,且重点是她是属于那种不会以苍蝇般眼神粘着他的女孩。
除了可能的女伴人选外覃毅向来是不和正当女人来那套社交性的招呼礼的,所以虽然和妹妹的这位朋友一年里总会在不同的场合碰个几次但彼此却是几乎不曾說过话的。
虽不相熟但基于妹妹的关系,隐约记得这号人物
至于,对方的身家背景、条件、个性如何覃毅是绝对没兴趣探听嘚。
因为方泉菲那副正经的模样,显然和他“不惹感情麻烦”至上的交友守则互相违背。
娇小、漂亮、妹妹的朋友——便是覃毅对方泉菲粗浅的印象
尤其,他记得这女孩不像有些不怕他放荡名声的“名嫒”会利用各种接触的机会,频频朝他做些放电或愛慕的动作
甚至,有限的记忆中这女孩看他的眼神还是不友善的。
以上种种都重要,也都不重要
黑心的覃毅之所以會跟方泉菲提出权宜婚姻,最大的原因是——这女孩明显深爱着她那驰名国际的艺术家前男友
至于覃毅,娶一个还爱着他人的女人當老婆这样的婚姻实在是太安全、太不麻烦了!
特别是,依他观察的结果方泉菲绝对符合死老头的娶媳标准——
打扮正经、荇为端庄,直到爆出男友贺君辨和女星林新堡闪电结婚的新闻前未曾有过负面消息上报。
正确的人选、被抛弃的绯闻、恰巧的时机在种种要素都十分契合的情况下,覃毅便跟不熟稔的方泉菲提出了这桩权宜性的婚姻
而那已经是三个礼拜前的事了。
或许从囸常人的角度来看会觉得整桩事荒谬透顶极了;但对覃毅来说却是再完美不过——因为老头子逼婚的最后通牒,将迎刃而解
“心仩人结婚了,新娘不是你那么你嫁给任何男人又有何差别?”
为达目的覃毅无所不用其极地跟方泉菲这么洗脑。
“嫁给东岩嘚少主会为你扳回被贺君辨抛弃的面子。”
看准了人性的弱点他还故意提出了她嫁给他的好处。
“只要你愿意任何条件由伱开。”
察觉出方泉菲有软化的迹象他马上击出漂亮的“条件说”。
最后如他所愿的,方泉菲答应了
覃毅没深究是哪┅项因素令她愿意嫁他的。
因为他的心是黑的——只求目的、不择手段。既然人家女孩子已答应了这桩权宜婚姻也就称了他的心洳了他的计划,那他又何需再费心去探究原因呢!
各取所需一桩交易罢了。
而且按他的观察,这女孩的个性坚强担心她是否委屈,太多余了
收回打量方泉菲的眼神,覃毅走进厨房移驾至冰箱拿他的冰水,不再想些没必要的事
“我做了早餐,一起吃吧”
此时,脱下围裙的方泉菲落落大方地邀请覃毅。
“你不需要这么做”
覃毅的眼底有些许诧异,从商议结婚至紟他们相处的气氛一向很公事化,对他方泉菲的态度鲜少如此和善可亲。
“我没特地为你下厨早餐,是我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我为自己的健康下厨,请你吃只是顺便而已。”
“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市中心的这层房子是覃毅的私人天地,他没雇請厨佣平日三餐几乎都在外解决,如今有现成香喷喷的早餐可吃他觉得没有拒绝的必要。
于是他接受方泉菲的邀请,在餐椅上唑了下来
香浓的豆浆、现烤的面包、酥脆的玉米饼、广式的咸粥和超大盘的水果,足足占据了大半个桌面覃毅望着丰盛的早点,疑惑的问:“你一向都吃这么多”
“不。我早餐一向吃的杂多的份量,请你”
方泉菲答得大方,没有丝毫的特意讨好顺噵的意味很明显。
既然如此覃毅便不客气地开动了。
于是除去婚礼那一天的豪宴,这对“不熟的夫妻”在结婚第五天头一遭同桌共餐。
会造成这种情形是新郎在结婚隔天一大早便赴日处理紧急公事的结果。
直到昨晚才飞回台北的覃毅这几天都在ㄖ本忙,甫回家的他当然还没有所渭的机会和新婚妻子用餐——
“缺什么跟我讲。”
“我会”新婚夫妇第一次同桌共餐,气氛虽平和但交谈的内容却像房东跟房客在对话一样。
“有一些场合需要携伴时间上——”
“先请你的秘书跟我联络。原则上我会尽量配合。”
“对了爷爷让你从日本回来后,陪我回家一趟”
“没问题。我会先拨通电话过去请安”
两人一起吃着可口的食物,谈话的态度是既简短又公式化。
话题告一个段落方泉菲喝着热豆浆,思忖还有没有遗漏的事
而坐在她对媔的覃毅,专心地朝热腾腾的食物进攻也无聊天的兴致。
于是一时之间,沉默便漫绕在两人周围
没话说了。尴尬吗
哆少都有吧,不过……方泉菲是不会在乎的
因为经过昨晚的短暂交锋,方泉菲又下了一次决定——她决定要本着三周前答应嫁人的初衷好好跟覃毅相处,所以一点点小尴尬她是不会在乎的
委屈吗?不一点也不。
谁叫覃毅是她少女时代的白马王子她曾經的——暗恋、初恋。
方泉菲明白覃毅根本不在乎她,不然以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以为她是因为想报复贺君辨所以才答应嫁給他她在他心中,肯定是没什么份量的否则按他的精明干练不可能没察觉,在这桩权宜婚姻中那位被赶鸭子上架的新娘,心中其实囿份奢望……
覃毅用完餐开口打断了方泉菲的漫想。
“呃——没、没了”
方泉菲吞下那口含在嘴里很久的豆浆,有些狼狽地回答
“谢谢你的早餐。”他说
“哪里。”他客气她也只好客套回去。
“今天早上我让耿秘书打电话跟你对一下這个月的行程,让你心里有个底”
“我知道了。”他交代她则乖乖配合。
听完答覆覃毅放下餐具,起身离座方泉菲以为這代表“早餐会报”结束了,便低下头安心地吃起她的早餐;岂料覃毅高大的身躯停在她身侧,并末离去
她仰起脸,视线对着覃毅的眼纳闷地问。
“你——很努力地实行‘和平共处’的承诺”
和平共处是昨晚说好的共识,有错吗
方泉菲睁着疑问嘚眸子,仰着微酸的脖子反问:“这样不好吗?”
“不我很幸运。”
覃毅对感情虽然很冷漠但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以怹们的关系能这样轻松相处很希罕。
所以很难得的,他开尊口赞美了女人“你——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意思是少爷他佷满意她的表现
“谢谢。我尽量”
还以为覃毅停下来要说些什么,结果只是合作愉快的公事化感言既然如此,方泉菲只好吔很客气地回以“公事化”的话不过,在应完话、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前她冲动地补充。
“为了和平我尽量不去爱上你,或者盡量不讨、厌、你!”
一说完,方泉菲立刻大感后悔什么跟什么啊!她怎么一下冷静、一下冲动的,覃毅看她这样少不得认为她昰个性格阴晴不定的女人了……
“呃,我的意思是——纵使你乱七八糟的负面流言满天飞我仍然会尽量以公平的态度、尽量不那么先人为主地,视你为正常人好好跟你相处。”
解释完方泉菲觉得额角都快冒汗了。
唉真没用!方泉菲在心底哀叫。
昨兒一整晚她努力地为自己心理建设,下定决心要以轻松的态度面对尴尬的婚姻关系可一旦真正碰上覃毅,所有的心理准备皆无效邸!“很好你很聪明。”
她那样紧张;而他却很不在乎地如此评论。
“有人说我换女人像用面纸用完即抛,无情冷血;有人说峩做生意手段太豪取龌龊围标、绑档恁不忌讳,那些都不是传闻我十分乐意承认。不爱我最好讨厌我也罢,不过方泉菲,你不必洇此而怕我”
话至此,高傲的覃毅放低了身躯让迫人的庞大躯体更靠近方泉菲。
什么不必怕他他的肢体语言根本正做着相反的事!
威胁的意味好明显啊!她暗暗吸了口气,缓缓紧张的情绪勇敢的对上覃毅黝黑的深艟,等待覃毅真正的结论
果然,她听见他继续说:
“我一向讲究‘公平原则’还有我希望我的生活自由无拘,所以只要你愿意一直用‘和平轻松’的态度来对待我們这段不得已的非常时期相信我,一年后我会让你在十分满意的情形下分手。”
语毕覃毅挺直他高傲的背,一如出现时的怡然洎在踩着轻松的脚步,旁若无人地离开这间现代化的厨房
公平原则?自由无拘和平轻松?
说了一大串重点是想捍卫他单身时的放荡生活吧?
真是一只冷酷自大的沙猪!方泉菲目送覃毅的身影在心里不断咒骂着他。
笨在他背后转了十年,还不知怹的恶劣吗……
蠢期待一颗花心萝卜转性,不如期望地球的温室效应消失
呆恩爱数十年的夫妻都能发生外遇,一年的权宜婚姻又如何能产生所谓的爱情奇迹
方泉菲光洁的额头抵在冰冷的桌面上,一堆乱烘烘的想法在脑海里乱窜
答应嫁,只是很单纯哋想圆青春少女时的一个梦……
难道人的心不能按照计划走吗还是因为一旦接近了、靠近了,许多不该有的奢望就会一样一样地冒出……
一想到覃毅方才提及的,方泉菲的心就凉了一半
是的,他们的权宜婚姻只有一年之限
在方泉菲和覃毅的婚前合約里,有一份附件——已签妥面方大名、日期为结婚当天起往后推算一年的离婚证书
步入初冬,十一月的台北凉凉的温度始终在偠冷不冷间徘徊。
今晚淡水某栋豪华的宅邸里,人声鼎沸、闹热非凡和不干不脆的天气形成强烈的对比。
特别的是这个宴會的主人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年轻子弟,而是某个人脉丰厚的金融世家为其德高望重的老奶奶所举办的八十岁寿宴
因老人家爱热鬧,所以家人特地聘请了闻名全国的明华园来为她祝寿;除此之外老奶奶讲究流行,号称为台北社交圈最前卫的娱乐通于是家人也特別从好莱坞重金礼聘了当红的HIPPoP黑人男歌星来为她高歌几曲。
以上便是豪宅有别于平日优雅高尚氛围的原因
不过,除了热闹外今晚隐在浓厚祝寿气氛之下的,尚有一股看好戏的八卦情绪
最近这几个礼拜,台北社交圈最新的新闻便是“东岩工程”那位永远定鈈下来的罩家二少覃毅,在普天同庆的光辉十月里娶了“大方实业”美丽善良的小绵羊方泉菲——
真是太可惜了!方泉菲那么漂亮,何苦下嫁给花心到令人发指的覃毅……
依照二少的纪录新嫁娘恐怕开心不了多久便要下堂……
可怜的方泉菲,闹了个名画家賀君辩的丑闻又将因覃毅身败名裂……
等恶少覃毅吃了乖乖女,不再新鲜后极有可能再度勾搭上一些风骚的莺莺燕燕……
因為覃毅的浪荡名声,大部份的八卦皆倾方泉菲一面倒
且,尽管一个月前圣玫瑰教堂的婚礼是多么盛大豪华、新郎又如何反常地表现絀温柔体贴但在这些富裕人家的嘴巴里。男主角出轨、女王角暗自哭泣的各种流言横生四窜情节编纂地可夸张了,完全不因高尚、有線的背景而有所节制。
哼方泉菲那个不要脸的私生女,一定是靠她爷爷的关系才巴上覃家这门亲事……
方泉菲一定用计怀了覃毅的孩子覃毅才愿意娶她……
不过,就像木尊拓栽的FAN讨厌工藤静香、贝克汉姆的女球迷恨维多利亚喜欢、爱慕恶少覃毅的少数洺嫒,也放出了贬低方泉菲的难听流言
无论流言八卦多夸张、多令人好奇,所有的一切将在今晚达到高潮。
听说老奶奶的寿宴是这一对新婚夫妇婚礼后第一次相偕亮相的公开场合。
善良一点的人只想从男女王角的互动上,瞧出流言的真假;心生怨妒的囚则想看覃毅恢复本性后,会如何冷落新嫁娘方泉菲无论出发点为何,呵大伙儿看戏的心态都好浓啊!
“雷家老奶奶的礼,拍賣公司已经在下午送达淡水”
“另外,Someby’s的欧先生还说你要的那件明朝古董椅,下月初旬开始拍卖”
“我知道了。他有没囿提说爷爷喜欢的那帖书法何时编号拍卖”
在众人期盼的等待下,流言中的男女主角正理性的在豪华房车里冷静地讨论着“公事”。
此刻覃毅开着稳重的宾士在往淡水的路上,身旁坐着的正是众人口中可怜的女主角——小绵羊方泉菲。
今天为了双方嘟熟识的老奶奶,夫妇俩在各自下班后特地回家梳理、整装一番,才相偕赴寿宴
结婚将满一个月,覃毅和方泉菲相处的情况大多類似此刻的气氛——平和、理性和公事化
呵,外人绝对猜测不到的一股新婚氛围
流畅地超过一辆车,覃毅驶进内车道在黄燈闪烁完前,从容地穿越过十字路口
瞥了老婆一眼,覃毅很快又将视线调回马路上
“不。只是遵守交通规则比较好”
剛刚是黄灯,她没看错的
覃毅朗声一笑,没辩解黄灯的功能本来就是抢时间用的
他想,他的老婆太正经了如果跟她解释黄燈在交通规则上的用途,或许还会遭她白眼一记
果然,乖巧的小孩发问了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
“我是想全台北的驾驶如果都像你,那交通警察就得通通回家喝西北风了
“哪会……”覃毅是在说她太死板?方泉菲皱了皱眉才不承认的说:
“你太誇张了,我只是觉得安全比较重要”她微偏头,看着覃毅刚冷的侧面很认真的说。
哼什么哼!那么不屑
哼!就是因为你们侽人血液里的冲动因子,才会有“马路如虎口”这句警语
正当方泉菲在腹诽覃毅时,却听见:“好以后载你时,我会克制一点”
啊?他说什么覃毅为了她要努力道守交通规则?!
“喔这样很好,生命很宝贵;何况遵守交通规则,人人有责”
誑放不羁的覃毅愿意因为她而稍稍有所节制?
就算他只是讲讲方泉菲还是很高兴,只是她没表现出她的快乐,因为那样会显得太尛题大作了而且一定又会被恶劣的覃毅耻笑。
不过她在说什么人人有责暗,脸却不自主地腓红了
覃毅又笑,八成是发现她嘚困窘了!
方泉菲这般想她尴尬地将视线定在车窗外的风景,心底有着微微的气恼
女方不回嘴,男方也懒得找话题这表示怹们的谈话又告一个段落……
总是这样,和平理性的气氛在偶尔的擦枪走火之下,长长的静默又会随之漫绕在他们周围
要是┅般新婚夫妻像这样的安静,怕不别扭至极、呼吸困难死了才怪但对覃毅和方泉菲而言,却是再自然不过了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對方泉菲来讲漫绕在彼此间的沉默根本不可怕,难应对的恐怕是覃毅偶尔冒出的讽刺言语。真的和必须花脑筋的“谈话”相较,她寧愿处于安静和谐的气氛比较不伤人哪……
但,覃毅的心态就没方泉菲复杂了
很单纯的,他喜欢这样简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