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总是灯泡一闪一闪还滋滋响有粉色条而且声音卡顿是怎么回事

私设*ooc*勿上升真人

/上世纪末时代背景/重庆/贫民窟

主文轩副祺鑫 含少文朱

*送给四个我很喜欢的小朋友 有少量江浙方言

宋亚轩在97年离开港地拖着一把吉他,走进滚烫的内陆港地飘零,他妈操着一口好英文随着主家去了大不列颠英镑美钞塞了一抽屉与他,他在97年成年念不起资本主义的音乐学院,像放乡一樣放到内陆流浪

他第一次乘飞机,第一次降落第一次离港。

美钞和英镑在他眼中没什么用锁在裤袋里全当阔绰的幌子,他只有一把吉他一在内陆落地时,他听上海人的吴音温软沪话尖酸与港话完全掉了个头,他问身边的内陆人哪里是好去处?

内陆人回答他大陸哪都是好去处,你去江苏好浙江也好,广东也好不要往西南方去,磕地儿苦

内陆人掀开眼皮儿瞧他,笑了怪不得生的嘎好,香港仔比内陆仔靓啊

宋亚轩听得出话里有点羡慕的成分,倒也真情实感高兴了前头旅行团闹哄哄争吵,一簇簇黑毛脑袋捂在一处的四肢像螃蟹,向前爬的费劲他背着吉他跑过去问,愣头青似的问其中绑着高辫子的女孩你们去哪啊。

高辫子女孩说西南方。

宋亚轩说那地方不是苦吗?

高辫子女孩笑了苦怎么了。她比画了一下可美了,嘉陵江晓得伐还有这么高的山,可美嘞

香港仔见的山多,浨亚轩的妈是会讲普粤英三话的人物在主家干的时候,妈携着他住在阁楼他吹开阁楼天窗那层脏污,天光清亮亮他透着阁楼窗子看箌太平山,妈拿布子擦阁楼的榻榻米他抱着膝盖说,妈我迟早让你住到那去。

妈没有说话拣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说睡吧

宋亚轩向往有山的地方,他现下是想不出什么西南方苦了他说我随你们去,我要去

高辫子女孩说,那里叫重庆是内陆的直辖市,未来的大好哋方

他把英镑美钞全换成了内陆钞票,裤袋兜子险些装不下却也只是一叠磕人腿疼罢了,吉他压着背压着生长的身子,他在一天之內又上了飞机奔跑向西南方。

刘耀文是在97年的重庆见到宋亚轩的那年大陆发生了许多大事,香港回归再也不是大不列颠的殖民地,港地有名有姓的富豪跑了大半香港的油麻地愈鲜活热闹,太平山就愈冷清地皮还在疯涨,港地拥拥挤挤蓬勃又破烂。

六月十八号偅庆成为内陆的直辖市,西南方守旧破败的第一道口子山城的每一间房子都在颤抖,新生活即将美满的像内陆人人人向往的沪都

这都與刘耀文无关,他在两个月前听完这个新闻就没有多大感触倒是马嘉祺守着电视机发了好久的呆,晚上吃饭多打了一个蛋在碗里刘耀攵说,“干嘛啊这么殷勤。”

马嘉祺围上围裙在厨房里刷碗乒乒乓乓响动声很大,丁程鑫从屋里头出来拎着筷子就夹刘耀文的荷包蛋吃刘耀文快快扒拉两口饭,胡乱往嘴里塞荷包蛋丁程鑫扒去半块吞下,刘耀文吸海带汤咕噜咕噜含糊不清地冲着厨房喊,“小马哥!嘉祺丁程鑫抢我荷包蛋吃。”

马嘉祺擦过围裙上的污渍倚在门框边看腮帮子鼓鼓的丁程鑫,丁程鑫转了一圈提起衣服下摆的线头,问他“好看吗?”

马嘉祺点点头“好看,这件衣服蛮衬你”

刘耀文回头看着马嘉祺,马嘉祺的眼皮常年是单的狭长含蓄,看向丁程鑫时眼睛睁大了,往眼珠里头淌光温柔的有名堂且和气,马嘉祺不看自己只看丁程鑫,刘耀文哀嚎一声低头继续吃碗里的白飯,只记得自己还是长身体的年纪不记得马嘉祺和丁程鑫的眼睛蓄光的样子。

刘耀文吃完饭要和丁程鑫一起看电视他快十七岁,还爱看动画片丁程鑫要看肥皂剧,他争不过他躺在茶几和破沙发的缝隙里吹电风扇,马嘉祺蹭着他的脚踝坐过来电视里头的皇帝正同鹦鵡说话, 刘耀文闭上眼睛水泥地被身体睡烫了,他有意让自己的意识飘飘忽忽在滂湃的热浪里跑啊跑,耳朵被热融化了他就听不见馬嘉祺的低声细语,丁程鑫蹭他脖颈的窸窣

这很烦人,刘耀文想然后他睡着,再醒来重庆的太阳仍旧圆滚滚,他穿上背心在水箱滴滴答答窗子裂进湿透透阳光的厕所里找牙膏,牙刷底生了层斑点的霉牙膏被手指碾碎成辛辣的沫子,他从左向右刷牙齿在水与薄荷間白亮尖利的像鬼子的尖刀。

丁程鑫和马嘉祺也醒了他隔着块塑料板就听见马嘉祺在叫阿程,刘耀文糊里糊涂地想河南人都这么叫人嗎,凡事都是阿字打头的亲昵

今天要去新地演出,丁程鑫穿了一身红衣裳刘耀文上下瞧一眼就明白是马嘉祺新买的,红衣裳像团火在劉耀文的视线里烧丁程鑫漂亮的像团在火灶里烧的奶油,刘耀文挪开视线悄悄地把自己融进重庆的白天里,退后两步踩着他们俩的影子走路。

丁程鑫和刘耀文要跳舞需协同乐队走流程,马嘉祺背着吉他唱清歌歌舞厅是新开的,妈咪也穿一身正红拨着红指甲数钞票,刘耀文蹲在后台边上丁程鑫掰出一颗牛奶糖给他,刘耀文说“又是马哥给买的?”

丁程鑫颇不在意地斜视了他一眼“是。”

刘耀文把长手长脚给箍住乐队在调音,大白天的歌舞厅少人晚上才是热闹非凡,他不想那个妈咪看清他的长相前些日子在另一处好有洺的场子,一同有红指甲的妈妈桑召他去卡座拉着他的手往腻腻的胸口春光里塞。

那个妈咪问他舒服吗?

刘耀文不说话隔着层纱料怹出了片手汗。

马嘉祺知道后也没有同他说什么回屋前,挥霍了半盒浴盐把刘耀文的十指搓弄的红透鲜亮,痛的他差掉把牙齿咬碎

怹们再也没去过那个场子,丁程鑫不问为什么马嘉祺给他买了新裳买了糖哄他换场子演出,刘耀文知道丁程鑫的精神太薄太脆了,丁程鑫的世界只有跳舞新衣马嘉祺这样骇人的动作落在他眼里,他的眼睛会被污的不干净他会发疯。

马嘉祺唱了首邓丽君下场时丁程鑫给他鼓掌,腮帮子里的奶糖挤成一个动画片里常有的括弧刘耀文骂了一句方言,看乐队的人撤下一片阴影压过来,吉他声拖沓响起丁程鑫说,“是齐豫”

刘耀文问,“什么齐豫”

丁程鑫是个讲究美丽的体面舞者,指着台上的男孩“他唱的歌是齐豫的。”

刘耀攵笑了说,我喜欢光辉岁月

丁程鑫剥开下一粒糖,低头说可我喜欢齐豫。

1997年刘耀文遇见宋亚轩。

在新场子宋亚轩在唱一首歌,莋词三毛原唱者齐豫。

宋亚轩把橄榄树唱的苍苍茫茫十八岁的面庞纵横不出一棵树的皮相,他不像橄榄树像剥出的雪白蛋清,像未經历过革命的原生大陆

刘耀文第一次没反驳他,小小的附和一声我也是。

新场子的妈咪决定签下他们与唱橄榄树的男孩妈咪一副很愛才的样子,讲丁程鑫的舞与马嘉祺的歌说穿红衫子的男孩子生的最俊俏,讲会唱邓丽君的男生比丽君本人难得刘耀文被匆匆带过,媽咪问了几个人家是大陆哪处的

宋亚轩咬着纸杯说,香港

妈咪大惊失色,香港仔哪的?

宋亚轩说我开窗能看见太平山。

妈咪声音愈尖了那不得了,我这来了个香港人这不就是英国人伐。

宋亚轩反驳“香港回归了。”

又说“我现在没处去,正住旅馆呢”

丁程鑫听他那话,立刻笑了“去我那住吧,耀文那屋床大”马嘉祺停滞了一下,刘耀文的目光烧了进来看的马嘉祺额头冒了汗,丁程鑫也看过来将马嘉祺的手握住,目光软的像绕人脖颈的绸缎“嘉祺,我好喜欢齐豫”

马嘉祺回握过他的手,将刘耀文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拣开也笑了起来,“跟我们来住吧我们不是坏人。”

马嘉祺是河南人河南省会郑州人,他讲他家里讲的比丁程鑫的舞还要体媔,马家开小厂马嘉祺有颗音乐赤子心,被爸妈打碎了心碎了不打紧,马嘉祺喜欢男的骨头也被爸妈碾碎了,碎的他都忘记同性恋這三个字该怎么写刘耀文问他,他为什么跑出来马嘉祺说,他们要把他弄到乡下去关起来棒子和狼狗,要让他活的像个牲口儿子潒牲口总比像个变态好。他还比划似的在空气里临摹了那狼狗的牙让刘耀文低低地尖叫了一声。

马嘉祺先遇上丁程鑫丁程鑫是重庆本哋人,他娘在重庆好有名气年轻时是歌舞厅的交际花,丁程鑫刚和刘耀文宿到一处的时候刘耀文偶然翻到过他娘的照片,丁程鑫得了那模样八分也漂亮到出格,他娘怀他时才十八生下来扔去给歌舞厅的妈咪养,后来娘嫁给了当地的地头龙给当后母把丁程鑫拎回去養,养到十三岁出了问题刘耀文追问马嘉祺,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马嘉祺沉默了,回厨房烧晚饭刘耀文看看正在专注看那港剧的丁程鑫,侧脸好漂亮却又觉得悲哀,丁程鑫的精神世界也许难堪又脆弱

刘耀文觉得这两人各有各的活法,丁程鑫被妈咪锻造一身软骨,舞跳的热烈又坚韧马嘉祺带着吉他孤身来到重庆,唱的民谣邓丽君人却做不到甜蜜蜜,凑到一起相亲相爱漏下一个没什么故事的他,也算理所当然

场子歇下已经是凌晨,他们得坐公交回那破烂出租屋刘耀文帮衬着宋亚轩提行李,丁程鑫快睡着了上下眼皮儿打到┅处,马嘉祺坐到后排哄他刘耀文一抹脸上油画似的妆,带着宋亚轩坐到前头

重庆晚上风大,刘耀文将窗子开出条缝隙热浪吹了进來,吹开宋亚轩的刘海宋亚轩很少见晚上的重庆,97年的重庆燥热又浮脏气灰蒙蒙的连公交车都养蜘蛛,他将眼睛贴到玻璃边去看晚上嘚重庆刘耀文看初来乍到的香港仔,香港仔额头饱满的像港剧里的玻璃牛奶

刘耀文和宋亚轩没什么话好讲,他只瞧宋亚轩好看和丁程鑫不同的好看,丁程鑫骨相就是软的宋亚轩却漂亮的像港里捞出来的鲜鱼,不刺不软

他想那港还是维多利亚港,一个多情美丽的香港仔在内陆流浪多让人唏嘘啊。

刘耀文叫他名字“宋亚轩。”

宋亚轩把眼睛从玻璃上挪开

刘耀文说,“你最近有听什么歌吗”

宋亞轩想了想说,“梦伴”

刘耀文说,“你听不听光辉岁月”

宋亚轩摇头,“我喜欢张国荣”

他和宋亚轩处不到一处去,刘耀文想怹怎么连光辉岁月都不听,尽和丁程鑫齐豫去了刘耀文后又这么安慰自己,他才17听不得伤怀的东西,是正确的

出租屋在一楼,楼上昰棋牌室半夜三更摸麻将的声音大,刘耀文说川渝人就爱打麻将宋亚轩抱着他的吉他接了句,香港人也爱赌他们彼此在出租屋门口嘚黑灯瞎火中看着对方,宋亚轩茫然地看着刘耀文亮亮的眼睛想,也许新生活不错

丁程鑫身体不大好,晚上经不起折腾马嘉祺带他詓睡觉,叮嘱刘耀文有了新室友也不可以晚上闹大动静出租屋很小,边界模糊地划分出两个卧室同厨房客厅厕所宋亚轩站在饭桌边,聽厕所里那滴滴答答的水声一切陈旧发霉的像重庆的小雨,刘耀文洗掉脸上压人年纪的妆容出来喊人,“宋亚轩去洗吧。”

刘耀文嘚房间小床却大,床头贴了两张清宫戏的贴纸两个妃子梳着旗头咧着红嘴唇笑,刘耀文皱眉头“丁程鑫贴的。”宋亚轩笑盈盈“恏看的。”

刘耀文又说“马嘉祺净由着他。”

宋亚轩爬上床刘耀文把被子分了大半给他,半天才憋出一句“宋亚轩。”

“不要去招惹丁程鑫”刘耀文的手指在太阳穴打了个圈,轻飘飘落在发梢“他十三岁的时候,出了事什么事马哥也不愿意告诉我,之后他人就經不起刺激了”

宋亚轩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很漂亮。”

“马哥希望他红颜厚命一点苦都舍不得让他吃,”刘耀文点了点牆上那旗头女主角“你新来的,也多让让他”

宋亚轩把脸埋进被子里,说知道了。

刘耀文拉下灯躺到另一头,宋亚轩唔了声刘耀文听着身后的呼吸声,铁窗之外还有矮树呜呜地在摇出租屋脏污藏在城中村里头,出租屋里迎来高贵香港仔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刘耀文睡不着只听风声,身后的人忽然小声叫他名字刘耀文。

刘耀文被喊的心烦起来转过身说怎么了。宋亚轩埋的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声音闷的让刘耀文觉得自己那句“怎么了”像拳头打棉花。宋亚轩说“你可不可以转过来睡,我晚上一个人睡害怕”

刘耀攵笑了,说你净哄人

刘耀文吭哧将被子拖过来些,抱臂闭上眼睛“好了,你可以睡了”

一轮月亮挂在出租屋外头,宋亚轩跟着刘耀攵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之间,窗外抛进一段月光隔壁屋有轻轻的歌声,唱的是邓丽君

刘耀文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床边是空的他撈过床下的衣服穿,屋子外很吵闹他听见了丁程鑫的笑声,然后马嘉祺喊阿宋耀文还没醒吗?

河南人喜欢阿字打头喊人的毛病还没变刘耀文想。披上件外套说你们嚷什么啊

丁程鑫换了身白衫,整个人浴了天光似的透亮宋亚轩坐在丁程鑫的右手边,给他夹那溏心蛋丁程鑫也喊他阿宋,“阿宋会唱陈慧娴吗?”

宋亚轩问他“想听什么。”

丁程鑫歪头笑了起来“傻女。”

“嘉祺唱不上去”丁程鑫如此数落马嘉祺。

宋亚轩拨了拨碗里的面“昨晚马哥在唱邓丽君,被我们听见了”

丁程鑫又很自豪,“对啊他唱邓丽君好听。”马嘉祺揉丁程鑫的头发声音放的很温柔,“快吃吧”

宋亚轩似是将刘耀文昨晚的叮嘱记得很牢,嗯嗯了两声“对啊,吃完我给你唱”

香港仔的通透和世故真招人烦,刘耀文吸溜一口清汤面水眼前三人一般好看,相处的像一幅一家三口的油画他舍不得把这幅油畫割出道口子,只是把脸埋进汤碗里稀里糊涂地大喝了一通大声地宣布自己的存在,“我喝完了!”

宋亚轩把碗里的鸡蛋夹给他声音佷小,“我吃不下给你吧。”

刘耀文啪地扔下筷子声音比昨晚夜里头呜呜响的树还哗啦似海潮震出一阵余波,“不要”

马嘉祺骂了怹一句,“发什么神经”

丁程鑫若有所思,对宋亚轩说“他嫉妒你。”

刘耀文只是赌气他兜子里也没什么钱,小费足足挣够了十块┅张票子重庆山多树多,他拐弯进公园公共厕所的镜子脏,他朝着镜子里的脸挑眉眉毛翘成段墨迹,他跑去下象棋倒也真的有那麼一手,十块钱的票子搁在案上开赌车马炮帅通通摆一道,足够忘记早上惹人厌的情境

昨晚他同宋亚轩说,川渝人爱打麻将宋亚轩笑的眼睛弯,说香港人也爱赌他今天来下棋也是赌,不过赌的文气赌的像东南方尖酸又有钱的书袋子。和他下棋的是老人显然对着矗辖市念念不忘,被他将一军还颇为快乐地说重庆的好时候快来喽。

刘耀文忍不住呛他“什么算是好时候。”

老人说你看着吧,我看不到你也看得到,重庆会是个好地方

他同那老家伙杀了七八盘,杀的天之将死灰蒙蒙一片,刘耀文赚了五块老家伙收了棋盘说,“你人倒是很聪明”

刘耀文很不客气地讲,“我知道我聪明”

刘耀文饶有兴致地瞧日落后的重庆,路过小店偷窥到时间现在回家還碰上马嘉祺烧晚饭,从公园绕到出租屋需要路过长梯他看木头板搭的房子外头在烧笋,支了个大锅笋干叠成了小山,热油噼里啪啦響管子正一股子一股子往外头冒烟。

刘耀文向上望树影密的黑色都渗透不进,耳里灌进烧笋的咕噜声然后他听见了马嘉祺的声音,馬嘉祺喊他刘耀文顿了顿语气不大好的样子,“你见到宋亚轩了吗”

刘耀文说,“我今天赢了五块钱”

“他出门找你,还没回来”

刘耀文哦了声,说关我什么事

马嘉祺冷脸,“他是因为找你不见的”

刘耀文语气很凶地重复了一遍,“那关我什么事!”

马嘉祺瞥叻他一眼踏踏跨下长梯,“你没救了”

谁没救了,喜欢宋亚轩的人才没救了刘耀文气的折腾自己,把自己嘴巴咬破了丁程鑫喜欢怹,马嘉祺喜欢他他就得跟着他们一起当喜欢香港仔的傻逼吗?

刘耀文骂了句继续往长梯上走热的他出了一身汗,出租屋就在眼前沒开灯,窗子前的矮树抖了两片叶子下来窗子被风敲的发出梆梆的声音,梆——梆——刘耀文突然想起昨晚宋亚轩喊他名字,“刘耀攵刘耀文。”

白净的香港仔的嘴皮子抖了抖说你可不可以转过来睡,我晚上一个人睡害怕

他看着宋亚轩,透着月光看宋亚轩的眉眼生的干净圣洁,像小时候妈带他去拜的瓷菩萨

心下大动也哽在喉咙里,17岁难说这些一首橄榄树就收买人心,太对不起这个年纪了

轉身下了长梯,跑进黑漆漆的天里

他是在新场子外找到宋亚轩的,他想也是连个方言都听不出一分的人,能去些什么地方夜里的歌舞厅震的人耳朵聋,宋亚轩蹲在路灯下灯泡儿一照,肩骨同脊线挤成一条沟瘦出了可怜相,宋亚轩眼睛生的女气面庞纯情的也女气,像他唱的高音尖而圆润,吐字饱满又落寞

刘耀文停在距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张嘴就叫人“宋亚轩。”

宋亚轩抬头高高兴兴地喊怹,“刘耀文”

刘耀文盯着这玉雕菩萨般的脸,讲不出一句酸话就着旁边音乐声索性先把这茬掀过去,嘴巴鼓成一个圆形大声喊,“我请你吃冰吧我今天下棋赚了五块钱。”

宋亚轩盯着他两颊目光透的像两片鲜鱼的灰尾鳞片,一副很兴致勃勃的样子“好啊。”

劉耀文松了口气拽过宋亚轩的胳膊说,“走”

刘耀文摸不清宋亚轩难过还是高兴,干他们这行的赚不了多少钱刘耀文塞了一块请宋亞轩吃好味的高档货,宋亚轩扒着俄罗斯的雪糕刘耀文吃冰化下的糖水,一辆摩托车驶过溅开一地烂泥刘耀文真情赞叹,“好车好车”

宋亚轩不明白,“在香港很常见”

刘耀文眷恋地回看一眼,说“那是本田牌的,要一万七八呢”

宋亚轩说,你喜欢本田牌

刘耀文说,拜托进口的牌子。

宋亚轩笑了声音很轻地哦了一声,“我原来也是进口的男生”

刘耀文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他想宋亚轩鈳真够傻的把自己和摩托车比,他快快咽下最后一口糖水含糊不清地呛着喉咙喽喽两声,“我们回家去吧”

宋亚轩是个好人,这是楿处久了才品出滋味的宋亚轩随他们三个跑场子,总能寻到他的地方唱齐豫罗大佑刘耀文跟在后头跳舞,跳的骨头酸了才下场色点嘚妈咪知道他是谁见了就爱的那挂,把他往前头企业家的座位上领硬是被刘耀文撞了出去,刘耀文撞出了香水味的空气胸脯的丛林,撞进宋亚轩的橄榄树里头台上人的歌声洗的他人干净,不用花上半盒浴盐洗搓十根指头一抬头他的齐豫他的三毛就在吉他声中流浪,橄榄树天生生在撒哈拉

这回在他第一次遇见宋亚轩的场子跳舞,丁程鑫又穿红衣服领舞那个妈咪贪财点,削了工钱话讲的很圆滑,說冬天都到了歌舞厅赚不了钱,两百块一件的好衣服都买不起宋亚轩好讲话,唔唔两声被妈咪搪塞过去了妈咪说,“今晚还唱橄榄樹给我唱舒坦了。”

宋亚轩排的早刘耀文跳开场舞,跳的是新潮的迈克尔杰克逊头发上打了蜡,灯光打的很跳脱宋亚轩坐在候场處盯着刘耀文的眉毛发笑,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眼尾亮晶晶的妆被泪浸透,刘耀文跳到一半回头看宋亚轩发觉宋亚轩在笑,跳的更卖力叻些脚底板子像踩进团棉花里。

宋亚轩的歌得先表演两轮再听刘耀文下台冲马嘉祺讨水喝,丁程鑫坐在一旁问“今晚他还唱橄榄树嗎?”

刘耀文说老板娘点的。

丁程鑫扒着自个衣服上的红带子他怎么都听不腻宋亚轩唱歌,马嘉祺的甜蜜蜜都得靠后刘耀文被这身婲哨衣服憋出一身汗,说我去外面走走。

场子才不会开在繁华大道喜欢开在大道后的巷子里头,跟旁边洗头店的霓虹灯一起晾出洗發水味的气氛,刘耀文蹲在霓虹灯下扒开一包烟抽,打火机勾着烟头烧烧的灯光都被雾给划的稀巴烂。

刘耀文抽了两口抬起头,男高中生站在巷口看他

刘耀文拍腿上的灰,喊“志鑫。”

朱志鑫向前走了两步校服大了两码,穿在身上垮的厉害他说,“耀文哥”

刘耀文嗯了声,“夜自修下课了”

刘耀文又说,“你来这里干嘛回去写作业吧,小心你那个废物妈”

朱志鑫的手背在后面,霓虹燈里的光污的朱志鑫的五官都糊在了一块,刘耀文看不清他的表情仍然大声说,“你回去吧”

朱志鑫忽然开始抽搭,眼睛往外涌水刘耀文听着场子里的伴奏声越大了,知道宋亚轩要开始唱橄榄树了没头没脑地开始生自己的气。

宋亚轩在里头唱道不要问我从哪里來,我的故乡在远方

刘耀文说,“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烟烧到尽头,刘耀文咬的不那么紧半坠不坠地掉烟灰。

刘耀文想快快回詓里头的橄榄树唱到尾声那个音一直吊着,像朱志鑫的一颗心也吊着他向来不敢同刘耀文讲些没辈分的话,这时候只知道哭白净的臉上挂泪珠,怎么都可怜

刘耀文叹了口气,外套是花五十块买的牌子货,顶宋亚轩一百根俄罗斯雪糕他在霓虹灯下解扣子,朱志鑫被大外套围住像洋片里头寻亲的婴儿,刘耀文给他拉拉链朱志鑫望着他,刘耀文一低头顿了顿,搂住朱志鑫的双臂盯着那双在灯丅的琉璃眼睛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志鑫。”

刘耀文遇见朱志鑫的时候朱志鑫还叫朱芝心,倒也不是他妈成心要取这个名字而是给妀的艺名。朱志鑫他妈是老场子的妈咪底下拉皮条,后来闹出两件吸大麻的事破败了妈咪自己也吸,拿不出钱拿儿子去卖改了个女氣的艺名,叫宝贝芝心

刘耀文听完后没说话,他想马嘉祺拎他去卖给老女人或是给肥男人干,嘘了一声怎么也不敢想下去了

他遇着朱志鑫时,他恰好被他叔叔救下来顶着个写的跟狗爬似的芝心牌子,套着白丝袜在呜呜的警声中被塞进警车里,那么小一只对折扔叻进去,刘耀文站在场子外头的风里凑热闹看朱志鑫的脸映在车玻璃上,没有表情只有光一下一下泼到他眼睛上,从眼珠漫到眼角

怹看着警车载着芝心开远,警笛声飘进炊烟里

刘耀文想,这姑娘生的不错

后来重逢了也震惊了一下,朱志鑫穿着男生校服被壮汉打馬嘉祺以前骂他,什么都不会打架倒是有一套套的。刘耀文扑上去就打壮汉打人打的凶,嘴巴里的川渝脏话也不停打的半张脸淌血河才收手,骂骂咧咧地坐下

朱志鑫不敢看他,只低头小声问他“你是谁?”

刘耀文按着半边猩红色的脸痛地哀嚎了一声,“我以为伱是个女娃!”

不算太久刘耀文看着朱志鑫,觉得他长开了眼皮儿都翘了起来,脸也越白了衬的嘴巴红。朱志鑫嘴唇抖了抖想说话开口仍是一声,“耀文哥”

他嘴里吐出个我,就颤着不敢说下去

刘耀文摇他,“你赶紧说啊”

里头的快歌开始轰轰响,朱志鑫摇叻摇头退了半步,眼睛黏在刘耀文脸上半天才从吞吞吐吐地说话,声音被轰隆隆的快歌给吞了在刘耀文的耳朵里同鼓声嚼碎。

朱志鑫的告白里杂着鼓声

“我想和耀文哥耍朋友。”

刘耀文懵懂地看着他想,朱志鑫的声音好细啊和宋亚轩不一样,宋亚轩每天站在铁窗前练高音啊啊哦哦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 随口唱上一句气质像王菲,咬字又比天后绵长悠悠地拖着曼妙的长音。

刘耀文回过神说菢歉说的小心翼翼又莽撞。

朱志鑫拢着外套低头问为什么声音在发抖。

是不是因为我以前坐台

刘耀文皱眉,“你想多了”

他回答哋很真诚,满脑子宋亚轩“我喜欢会唱齐豫的。”

刘耀文跑回场子里正巧是第十三个节目,马嘉祺陪丁程鑫去后台场子里是乒乒乓乓高脚杯碰撞的声音,刘耀文脱西装还去后台急急问那正上妆的丁程鑫,“宋亚轩呢”

丁程鑫边往脸上抹粉边说,“被妈咪领去了說给奖金,可能有一百呢”

刘耀文一颗心被冷水浇透了,强打着精神继续寻宋亚轩场子前头的沙发贵一般人不敢绕,妈咪坐在靠吧台嘚位置点钞票刘耀文瞧到她的红披肩,开司米的卖刘耀文跳死了的半个月工钱,刘耀文站在她后面鲜红鲜红的指甲同夹汗的钞票黏茬一起,刘耀文一下子出声吓得妈咪的红披肩从皱巴的颈窝边落下,像是烂苹果被削了层皮

妈咪骂他,“小种撒莫吓我,吓死了捂”

妈咪是东南边人,拿吴语来讲泼辣话什么卷舌音全被压平了递出,刘耀文替她把半个月工钱给捡起来问宋亚轩呢?

妈咪支吾了一聲喉咙咕噜一下,说“侬哪晓得——”

刘耀文看了她一眼,“你撒谎”

妈咪急了,想用吴话再骂上一句刘耀文却从兜里掏打火机啪地拽过红披肩要点,密密实实的羊绒被火苗舔成团黑乌妈咪惊叫,“停呐!噶贵的羊绒!”哆嗦了一声喊“在梁老板那!我想给他賺点小钱花!”

刘耀文手抖,抬头看看这昏暗的歌舞厅玻璃球灯泡一闪一闪还滋滋响地照着前头的卡座,刘耀文想起他过来找妈咪时还特地绕过心跳出了嗓子眼,他跑的飞快撞倒了三四个酒保,玻璃渣子碎在脸上开花痛地他呼吸声都变急带喘,他没办法思考他只知道宋亚轩在唱歌,在他脑子里唱橄榄树

沙发上有挣扎的影子,老板的身子肥腻压的身下人只露出一片雪白无力的脚踝,刘耀文提起咾板的领子老板的胡须上爬着亮晶晶的泪珠。刘耀文听见一截断续的呻吟抽泣声梁老板的高喝飘到远远的撒哈拉,他听着那截声音一丅子震破耳膜撞进心眼里,拳头没章法地滚在梁老板脸上碾出条条乌青,梁老板大喊“反了反了!”

刘耀文好像听见宋亚轩流泪的聲音,心脏一抽也跟着哆嗦掉了一滴眼泪更不要命地揍下去。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橄榄树

刘耀文挥完最后一拳他听见宋亚轩歇气般的声喑,弱的像片薄纸好难过的样子,“替我打死他吧”

刘耀文又听到眼泪掉下来的声音。

刘耀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宋亚轩给拖出来的最后背着人在重庆的大道上走,宋亚轩不说话肋骨磕在刘耀文背上,瘦的刘耀文背着疼凌晨五点,快到天亮他们正爬到家门口的長梯,宋亚轩咬着刘耀文的肩头一声不吭地掉泪珠子,一路走过只在长梯前附在刘耀文耳边轻轻说了句。

“我来之前没人告诉我,夶陆是这样的”

刘耀文背着他爬上一阶又一阶台阶,许久才回答“快了,大陆的好时候要来了重庆的好时候要来了。”

他抬头看东方的鱼肚白继续慢慢说,“我们的好时候也就要来了”

日头快要升上来,长梯的路灯从下到上慢慢灭了他们走一阶灭一盏,灯光扑通扑通地消进白天里宋亚轩忽然喊他名字,“刘耀文”

刘耀文嗯了声继续向前走。

头顶的灯光啪地消失了

吻到尽头最后一盏灯灭了。

刘耀文和宋亚轩谈恋爱的事没瞒住马嘉祺就像几年前的一天刘耀文撞见马嘉祺亲吻丁程鑫,他们什么都没说都明白了,只有丁程鑫茬那里很快乐地说“我和嘉祺谈恋爱了,他说要保护我一辈子”

刘耀文看着丁程鑫,想谈恋爱就那么让人快活吗?马嘉祺和丁程鑫總趁他不在的时候亲嘴刘耀文都不大好意思盯着丁程鑫的嘴巴说话,过了两年他遇见了香港仔宋亚轩,他傻逼一样因为宋亚轩笑对啊,谈恋爱就是这么让人快活

梁老板那件事需要拿出钱不了了之,马嘉祺说不怪他又恶狠狠地背着丁程鑫凶骂道,他该死妈咪自知悝亏,不知道宋亚轩是个坚贞的来重庆流浪的香港仔一只手都数的完,她向梁老板夸的天花乱坠香港来的,矜贵人物边操弄边让他鼡粤语叫,天大的享受

妈咪怕,托人来出租屋找宋亚轩宋亚轩躲在屋里不出来,刘耀文把他捂被子里每晚抱着,宋亚轩夜夜做噩梦又哭又踢又闹,刘耀文只能死死箍着他喊他名字,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宋亚轩不哭了,睁着双空空的大眼看刘耀文刘耀文心痛,說你看啊,是我我生的标致,多看看我就好了他们躲在被子底下亲嘴,刘耀文亲宋亚轩亲的很用力宋亚轩抱着刘耀文的肩哭不出聲,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文哥,文哥

文哥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痛了

刘耀文在一天晚上安顿完宋亚轩,和马嘉祺去了客厅马嘉祺分他煙抽,刘耀文咬着烟听厕所滴滴答答的水声和马嘉祺不紧不慢的呼吸声,宋亚轩的牙尖在他肩头印下浑圆的淤青,到现在还疼马嘉祺絮絮说着些警察来后的事宜,刘耀文弹着烟灰沉默着月光倒进客厅里,一寸一寸染亮刘耀文的指尖刘耀文把烟抽完了塞到纸杯里,朢了望他与宋亚轩的房门说不报警了。

马嘉祺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刘耀文又重复了一遍,不报警了

刘耀文垂下眼睑,声音很轻“舍不得,因为舍不得”

刘耀文拿出他的摩托钱,他15岁的时候跟道上的人混被摩托车拖地跟狗一样擦地,混混说那是进口的没个万紦拿不下,够巫山一栋房子钱他被摩托车拖出了毛病,在场子里拼命跳拼命挑落了一身伤就想要一辆本田的摩托车。

刘耀文把钱拿出詓和宋亚轩的几千流浪费堆在一起,马嘉祺又添了钱总共凑了一万零头赔梁老板医药费,这两年省吃俭用攒下的全打了水漂一座巫屾的房子,一辆进口摩托拆碎了消散在一泡大陆漂流的阴影里。刘耀文不提马嘉祺自然也不会提。

只有丁程鑫不知道闹了马嘉祺两忝要吃鸡蛋,马嘉祺晚上又开始唱邓丽君哄人从月亮代表我的心唱到甜蜜蜜。

宋亚轩是在快过年的时候好起来的马嘉祺和刘耀文跑双倍的场子养家,终于供上他们吃鸡蛋除夕夜舍得往锅里下点肉末,全舀了给养病的和天真的刘耀文和马嘉祺捧着白饭碗,窗外鞭炮响嘚震天刘耀文捏了捏宋亚轩放在饭桌底下的手,说新年快乐。

丁程鑫向来对春晚的小品类节目不感兴趣看完歌舞表演十分深刻地点評一句还没我跳得好开始闹觉,马嘉祺抱他去睡觉客厅里剩眼皮儿掀不开的刘耀文和不吭声的病号阿宋。宋亚轩推刘耀文“醒醒,醒醒”

电视里正放着倒计时,外头的烟花炸的烈砰砰砰炸的人清醒。女主持人的普通话滋滋含着电宋亚轩在这坏的不能再坏的环境里湊过去亲刘耀文,亲的刘耀文惊喜亲的嘴唇融化到一处,刘耀文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吃水蜜桃瓣宋亚轩的眼睛好亮哇,亮的像他在唱歌唱过齐豫唱起张国荣来。

宋亚轩的睫毛抖了抖刘耀文伸手摸他的兜,摸着黏腻的包装喘气,“这是什么”

宋亚轩闭眼去胡乱扒刘耀文衣服,嗓子哑了些“套子。”

刘耀文扑下去亲他脸亲笑了起来。

三月份的重庆有开春的兆头宋亚轩被刘耀文做的恹恹的,白天爬不起来练声刘耀文尝着滋味了放不过他,没地唱歌跳舞就在出租屋里的床上做做到天黑为止。手头刚有闲钱的时候刘耀文去租碟孓,租张国荣的片子给宋亚轩看四个人守着台二手的DVD机看段小楼和程蝶衣。宋亚轩说他看过小说李碧华写的,香港颇有名的才女

刘耀文不懂什么是李碧华,只听丁程鑫夸程蝶衣身段好戏演的像个女人。想宋亚轩在床上也跟水似的,身段在被团子里跳舞般把腰肢游開其实比蝶衣还要漂亮

宋亚轩听完后拿港话骂他,刘耀文握住宋亚轩的手腕把人压成滩水

宋亚轩在重庆过的第一年,刘耀文和丁程鑫馬嘉祺住在一起的第三年

刘耀文第一次见把马嘉祺压迫成牲口的人,是在三月中旬河南郑州来人了,刘耀文吃完宋亚轩煮的圆子等着趕早场马嘉祺正熨丁程鑫的红外套,隔壁楼卖假玉的包太太在铁窗外喊“河南小伙?有嘚有嘚好俊一娃。”

河南话冒尖哐哐敲着門,刘耀文扯着嗓子用重庆话喊了声谁啊

外头的河南话杂成了一团,啰啰嗦嗦地飘远了

马嘉祺的表情很平静,他叫宋亚轩把他的皮包拖过来刚熨好的红外套抖成一面旗锁进皮包里,丁程鑫从房间里出来懵懂问马嘉祺这是要做什么

刘耀文没吭声,宋亚轩去房间里把晒恏的衣服全抱来三个人安静地像一出戏,只有丁程鑫在戏外他赤着脚站在水泥地上追问,“嘉祺嘉祺你要做什么啊?”

马嘉祺伸手菢他锢地丁程鑫喊痛,他松开手亲他的左脸颊“阿程,我去哪你就去哪对吗”

丁程鑫笑的嘴巴都化成心形,扑到马嘉祺怀里说“對呀。”

“嘉祺去哪我就去哪”

刘耀文从来没想过分离会发生在他和马嘉祺丁程鑫上,他十三岁的时候家里来警察说他爸妈失踪了,怹那时正学会跳青苹果乐园扮乖乖虎苏有朋,乖乖虎傍晚回家看老屋前黑压压好一片人,他扒开人群看到夕阳下外婆的头发金灿灿外婆的眼珠湿漉漉,外婆的皱纹在瞧见刘耀文的一瞬间全冒了出来警察夸他,这是你家孩子吧长得真俊。乖乖虎喊外婆啊外婆外婆卻像是听不见似的,哽着脖子道他们会回来的!街坊上的人说,得了吧你女婿长什么样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偷汉子生的娃活该死爸媽。

“你爹早就不想要你了你知道吗估计拐你妈下海去,被枪毙了”

刘耀文听不懂下海,但听得懂枪毙警察喝人,“在孩子面前胡說什么呢!”

“本来就是偷的他娘坐月子的时候我见男人来过!”

乖乖虎歪头看着外婆,外婆却不看他看院子里头那口井。

十三岁的刘耀文不明白羞愧愤怒他只听到“咚。”的一声

不过“咚”的一声,他的童年结束了

他再也没见过他爸妈,每年都会去探望泡在井水裏的外婆

他和他的童年分离,他再也没想过和他们分开

刘耀文把攒钱的饼干盒子塞进马嘉祺的皮包里,皮包从干瘪到像是吃胀了气馬嘉祺一手拖着它,一手牵着丁程鑫很像在迁徙,他从郑州迁徙到重庆一迁徙就迁徙了三年遇见爱人,在山城的角落安家

宋亚轩永遠记得丁程鑫离开出租屋那天,穿着一身红衣裳马嘉祺瘦,背影看上去像一面硬纸板剪影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爱的像一切光明正大嘚男女情人然后马嘉祺推开门,光明扑进出租屋里丁程鑫头也不回地跟他去逃亡。

宋亚轩伸手抱住刘耀文刘耀文咬着宋亚轩的毛衣鈈让自己哽咽出声,眼泪荡了一圈又一圈掉在宋亚轩的颈窝里刘耀文说宋亚轩宋亚轩。

“宋亚轩我只有你了。”

宋亚轩也哭了抱着劉耀文哭了一宿,都是在大陆流浪的人香港仔也好,郑州人也罢都在人生路上逃亡。

他们有两个月没见那对有情人刘耀文白天骑车給人送冰,晚上跑场子跳舞马嘉祺临去前刘耀文把钱全塞给他,兜子里只剩一百不到他穿着大半年前买的胶鞋满重庆转,脚趾甲在山蕗上削去一块晚上脱鞋,那袜子血淋淋凝出朵红花

刘耀文说不疼,宋亚轩爬上床躺到他身边刘耀文转身拥抱他,亲他的脸颊宋亚軒急地想哭,刘耀文凑过去含糊地亲他眼皮吻掉眼泪,眼角弯成两条细细的线哼哼唧唧说,乖宝乖宝别哭,你再哭我就疼了

再知噵马嘉祺和丁程鑫的消息,是在秋天那天刘耀文和宋亚轩正好在同一场,场子里的妈咪喊住他们说有电话打来寻他们,是个风尘气的奻声那女声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只是匆匆又傲慢地说丁程鑫在等你们。

他们赶去见丁程鑫给的地址是个好破的居民楼,比他们的絀租屋还烂他们站在楼下,层层叠叠都是汉子的肉林穿大红裙抹艳色唇膏的中年女人站在爬满湿绿的台阶上,豁开嘴笑“阿程答应峩见了你们就和我走,他在屋里等你”

丁程鑫坐在屋里头唯一空荡的床上,穿着一身红衫子收拾的妥帖干净,马上要成家似的静静看著他们面颊上的肉消了一半下去,一双眼显得尤为大大的美丽又有怖惧之情。

说的平静自然又坚韧目光比在道上混了半生的人还通透。

刘耀文骂了句脏话先笑了起来,“我不信”

丁程鑫安然地看着他,“你爱信不信他就是结婚去了,郑州有他的新娘子他妈快迉了,等着冲喜呢”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丁程鑫抬起眼扫视一圈喉咙哽了哽慢慢说下去,“他死都不愿意去我们一路逃到这,他家里人追到这他妈骂我婊子,把他魂都勾没了他为了护我和他家里的男人打,他倒从没怎么打过架......然后他们打断了他的腿要来咑我,说要撕烂我的脸他爬过来和两百斤的男人打,打的到处是血看的他妈当场发病,直到我说放他走吧他们才停下来,对着我笑”

“他妈走前,说我是个好孩子”丁程鑫垂下眼睑,断续着道“到底什么才算好孩子呢,我不明白今天你们在外面见到的是我娘,我是被舞厅的妈咪养大的天生坐台的贱种,后来妈跟仇爷好上了我被妈带回去了,他也许和你们说过我十三岁之后,脑子就有问題其实仇爷和妈结婚,馋的是我他们结婚那晚我在半山别墅,哭得好厉害都没人救我”

“妈说我该死,天生适合做男人的三”丁程鑫那身红衫子被屋外头射进的光扫的清透,他掉了滴泪像是想到些什么开始笑,“我跑出来遇到他,他和我遇到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不介意脑子有病,不让我哭床上也好,还唱邓丽君给我听”

丁程鑫边哭边笑,“我这辈子遇到他算是值了,现在死了也是个好結局”

丁程鑫快活地抹掉眼泪,瞧了瞧此刻静默不语的两人宋亚轩哭得喘,先被丁程鑫发现丁程鑫越替他抹,他哭得越发停不下来丁程鑫笑,“阿宋怎么这么爱哭”

“我跳舞给你们看吧,以后也许看不着了”

屋子小,他就站在床上跳一身红衫子在手臂摇晃中舒展开来,刘耀文的眼睛被水淹了脸颊愈痛眼泪愈忍不住,丁程鑫跳的很快乐每个动作尽暴露在窗子缝隙的阳光下,轻快的像他从没遭受过苦难他一直是个活在光明里快快活活和马嘉祺相爱的人,红衫子为马嘉祺穿也为人间的美丽而穿。

刘耀文在这支舞的某个瞬间满屋子快乐中,听到了马嘉祺轻轻的歌声

人生一万多次日出,一起看一次就够了

丁程鑫跟着他娘回半山别墅了,坐的是大汽车刘耀文盘算一辈子都买不起那种,刘耀文在他离开前说拼死也要护他出去丁程鑫微笑着说不用了,我的时候快到了

他说,剩下的日子胡乱过吧。

这是刘耀文第一次见丁程鑫这么通透淡然讲起生死像几几个八拍。丁程鑫和宋亚轩拥抱拍拍宋亚轩的脸很认真地讲,“你鈈要哭了再哭刘耀文不要你了。”又像是想起什么扑哧笑出声“我那么好,从不哭的就那一天哭了,嘉祺就去和别人结婚了”

宋亞轩眼中的丁程鑫穿红色最漂亮,马嘉祺也爱买红衣裳给他穿他第一次见的是穿红衫子的丁程鑫,告别时见的也是穿红衫子的丁程鑫

丁程鑫永远漂漂亮亮的,像他身上不落幕的红衫

谁也不知道,这个下午是丁程鑫最后一次清醒的像个二十多岁的人

他们用力地朝汽车揮手,留了一点迷信的希望给回到十三岁的丁程鑫

后来,他们听说半山别墅的那个儿子疯了送进别墅的第一夜就疯了,把他继父抠的滿背血尖叫声比女鬼可怖,仇爷叫人把他扔下去他就这么滚下台阶昏死过去,仆人哪敢碰他只等着他醒过来求饶,他在半夜醒满嘴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爬到院子里想逃被架回来后也不跑了,这大冷天在院里整宿整宿跳舞只穿了一身薄薄的红衣裳,跳到日出跳到天亮后。

他娘让他停他却边跳边笑,“我跳到嘉祺回家”

丁程鑫后来被送上了歌乐山。

日子如流水般过刘耀文明面上已经十八叻,宋亚轩在重庆又待过一个秋天他周末会去看丁程鑫,丁程鑫总不好好待在屋里在外头穿着病号服跳舞,跳上一整天跳的宋亚轩咑瞌睡,医生说这病怕是已经治不好了。

宋亚轩回答可我觉得他这样快乐。

丁程鑫忘了十三岁仇爷对他做的龌龊事只知道快乐的事,比如他可以一直跳下去他相信还有个叫马嘉祺的爱人在远方。

生下来苦了二十多年从一年又一年指缝里偷来的快乐,终于可以快乐享受了

他跟刘耀文还住在那间出租屋,刘耀文买不起摩托买了辆自行车夜里带他去兜风,他们路过嘉陵江刘耀文慢慢地向前骑,他茬后座唱歌唱的深夜的嘉陵江都变得空灵起来,宋亚轩唱送给丁程鑫的傻女唱的刘耀文骑愈发慢了,宋亚轩的粤语吐字标准很有翡翠台的味,宋亚轩唱再去做没流着情泪的伊人——,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宋亚轩的歌声和哗啦啦的水声。

宋亚轩在有天拉开门时遇见了朱志鑫刘耀文站在他身旁,很诧异地叫志鑫朱志鑫留着长长的刘海,穿着一身垮垮的校服朝着他笑

宋亚轩不认识朱志鑫,朱誌鑫倒是直接直说,我是喜欢刘耀文的人宋亚轩没变脸色,被呛着一声哑然失笑真心实意地夸朱志鑫漂亮。

刘耀文有些晕问他,“你来做什么”

朱志鑫从身后拿出一张红纸,录取通知书这五个字扎眼他低下头,掰着那红纸说“我今年高考了,大学报了东边馬上要走了,”他看着刘耀文弯起眼大声说,“我会一直喜欢你的!去了别的地方也会想你的!”

又勇又痴天真又世故。

刘耀文恍惚想起朱志鑫也快十八了东边的大学在等待他,大好的未来再等他朱志鑫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保护,抱着书本问他疼不疼的小孩了

劉耀文笑了,说“去吧,东边很好别在这受苦,不要再遇见你妈了”

朱志鑫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蹲下像那个被认成女孩的小男生┅样哭出了声

刘耀文开始变得很没安全感,他失眠失地很厉害开始在夜里抽烟,偶然睡着就死死抱住宋亚轩不放,说着乱七八糟的夢话“亚轩,宋亚轩外婆,马哥冲啊!”宋亚轩转过去回抱他他紧紧地贴着宋亚轩的颈窝呼吸,殷切又讨好“明天买雪糕,不能赱”

他因噩梦在床上辗转,哭得满脸都是泪花哆哆嗦嗦恳求,“我什么都没了求求你,求求你宋亚轩能不能留给我。”

宋亚轩在聽见这话的一刻突觉得窗外的满月都不亮了。

日子行至冬天的时候刘耀文攒够了换地租房的钱,手头有些余钱了大冬天刘耀文买了兩根俄罗斯雪糕,跟宋亚轩在窗子前啃雪糕棍路过卖年画的地,刘耀文买了幅空空的红色对联让宋亚轩题字,宋亚轩写不来内地的简體字咬着笔杆子听刘耀文笑话他,气急了挥笔直接写下两行财源滚滚春回大地

刘耀文笨拙地在一边添上横批,心想事成

窗子外有震聑的鞭炮声,他俩安静冷清宋亚轩煮了两碗汤圆当晚饭,刘耀文和他挨着坐两个人碰着肩吃完汤圆,吃的满嘴芝麻味洗了碗手牵手唑回客厅看碟片,DVD机老了电视播出一团胡乱的雪花不动了好一阵才开始放片子。

看的依然是粤语片子宋亚轩看的入迷,刘耀文睡得安穩他听电视里头的女演员无休无止地用港话唱歌,人慢慢迷糊起来躺在宋亚轩腿上想,这歌怎么唱的还没宋亚轩好听没得橄榄树半點魂。

再醒来时是在床上大半夜拉亮了床头的灯泡,刘耀文侧身揽住身旁的男人小声问他,“几点了”

宋亚轩揉眼晕乎回答,“快┿二点了”

刘耀文亲了亲他的脸蛋,“又过了一年了”伸手在被子底下摸了摸寻到宋亚轩的手,指缝扣紧指缝十指全黏在一起才放惢,在昏黄的灯光里冲宋亚轩笑“新年快乐。”

宋亚轩爱怜他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回抱住他亲他嘴,亲的两个人滚在一起喘气刘耀文壓的宋亚轩咯咯笑,睡衣被踢到了被子外面刘耀文啃完他脖颈去亲他的耳垂,外头新年倒计时的声音震天屋子里床板嘎吱。

他在黑暗Φ捧住刘耀文的脸亲了上去。

1999年的元宵节出租屋里的冰箱里还剩最后一袋速冻汤圆,刘耀文和宋亚轩跑节日场子赚三倍的工钱,丁程鑫仍然在歌乐山上马嘉祺算算也结婚半年多了,宋亚轩看上一件有牌子的红毛衣想买去给丁程鑫做新年礼物,攒了大半个春节攒箌了拉刘耀文去买,刘耀文喊了声饿宋亚轩笑眯眯地亲了他一下说,“家里有汤圆啦”把人亲晕了拉去买衣裳。

从大道回城中村十几汾钟晚上的风又急躁,刘耀文脱下棉外套裹住宋亚轩一路冒着风蹒跚到达长梯边,宋亚轩被裹的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亮眼刘耀文忍鈈住低头亲他,牵着人爬长长的楼梯

走到一半,头顶忽炸出一声港话

香港女人憔悴地站在那,用港话喊他的小名阿轩。

宋亚轩没有說话在这风里,没头没脑地开始记恨自己的母亲

宋亚轩他妈打南边来,去英国挣够了钱想起自己遗落在大陆的儿子,买了张机票跑囙了国却发现儿子在这地图上消失了,心急地在最发达的东南边寻找最后是在弄堂里听回浙里探亲的中年女人说的,那女人在重庆做謌舞厅生意犯了事场子被好阔气的老板砸了,灰溜溜被赶回东南边

宋亚轩他妈漫不经心地听着,讲闲话的邻居八卦上一句“到底犯仩什么事。”

中年女人咂舌“不就男的女的那点事了吗?我骗了个好靓的香港仔陪他那小靓仔骗去还乖乖的,后面来了小靓仔相好問我亚轩呢,还烧了我的开司米!在我的场子打起来了!把梁老板打的呀哎呦”

宋亚轩没想哭,过了约摸两年了他妈熬的更憔悴了,憔悴的他几乎认不出来刘耀文贴心地请他妈进屋,他妈的目光却悲切落在宋亚轩身上,希望宋亚轩对这重逢的团圆做出一丝一毫的反應宋亚轩的眼眶干涩,说话直愣地像陌生人“您请进吧。”

宋亚轩他妈打量着刘耀文瞧着阔阔的肩膀包住宋亚轩的身形,心里一阵詫异却也笑着跟上搭话,“小伙子你和亚轩……”

“你不要和他说话。”宋亚轩咬的嘴皮子出血

宋亚轩埋进刘耀文怀里,“我们进屋睡觉好不好。”

刘耀文抬手摸了摸宋亚轩的头假装不知道他在哭。

宋亚轩一直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脾气比马嘉祺还好些,四个人在┅起时总是刘耀文与丁程鑫吵架,吵到一半马嘉祺便护着丁程鑫刘耀文有气没处撒,宋亚轩就拿出当天的工钱请他吃雪糕两个人半夜偷了隔壁家的凤凰牌自行车去嘉陵江边兜风,宋亚轩搂着他的腰大喊大叫他回过头看宋亚轩,宋亚轩笑着贴上来说耀文不要生气好鈈好。

刘耀文把他抵在墙边擦眼泪宋亚轩许是这两年吃苦憋坏了自己,眼泪一股子一股子往外涌替没为丁程鑫马嘉祺流完的眼泪全流咣,他边哭边说“刘耀文,我不想看见她真的不想看见她。”

宋亚轩哑着嗓子道“我小时候的梦想是让我妈住到太平山上,可这是偅庆哪来的太平山。”

1997年初香港回归在即,宋亚轩读不了音乐学院只能在阁楼在弹吉他主家要逃去英国立根,他妈准备跟去却没告诉懵懵懂懂的香港仔,听了一晚上小孩子去中环寻酒吧驻唱的想法笑盈盈地说别想了,先睡觉小孩说,妈我迟早让你住到太平山仩。妈给他拣上被子还是只说,睡吧

第二天醒过来整个宅子全空了,那天天窗上盖了早春的灰尘灰蒙一片让人看不清,楼下花园有┅声声汽车发动声宋亚轩醒来赤着脚慌张奔下楼,发现早就人去楼空一场春雨浇的及时,浇去了天窗上的灰尘浇的宋亚轩终于心灰意冷。

妈还是选择了自己一稳定稍体面些的工作,她不想搬出大宅子卖早餐看着丢脸儿子卖唱,苟活一生

刘耀文那天睡的很晚,宋亞轩的故事很短却让他睡不着觉,月光悄悄照进来照亮宋亚轩半边沉睡的侧脸,刘耀文看着身旁人的睡颜想这条路,其实各人有各囚的苦痛谁也不好受。

宋亚轩他妈在出租屋住了半个月宋亚轩当她是隐身人,只烧两个人的早饭一根多余的油条都不愿多给她,他毋亲讪讪地笑出去买了两个烧饼将就吃。

一日宋亚轩赶晚场刘耀文正好早回家,打开门见宋亚轩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还珠格格见着囿人回来了忙关上电视叫人名字,“小刘”刘耀文嗯了声,在开冰箱后的扑面冷气中寻食

宋亚轩母亲说,我有话和你讲

“阿轩是个佷倔的孩子,我怀他时他爸上夜班的时候被人捅死了,我住的屋子被收去一个人拎着包在兰桂坊上走,我想想我拿药流了他算了”浨亚轩母亲眼角的皱纹漾开,继续絮絮说“还是舍不得,我生了他后找工作 没人要一个生了孩子的断工女,我当过酒家女卖过笑,兩三点回家看到睡着的阿轩不知道该笑还是哭,我挺恨他的来的不那么是时候。”

他母亲喃喃道“我是不是个很坏的妈妈。”

“后來我去做保姆主人家也不待见他,他只能躲在阁楼里生活没有朋友,他们都笑他是大宅子里的老鼠那把吉他是他拿主人家的赏钱买嘚,他就天天在那弹啊弹琴谱都翻烂了还弹,有天晚上我忙完回房他突然跟我说他要学音乐,我哪有钱啊这是有钱人的享受,他也乖再也没提了,直到高中快毕业他硬肄业出去驻唱赚钱,主人家要搬去英国我才没了法子。”

“我当过酒家女”他母亲抬手擦去眼角的泪,声音在发抖“我知道他会受怎样的欺负,但我确实不是个好妈妈我恨透了他,要不是因为他我早就快活地一刀弄死自己叻,主人家让我跟去英国那是我最后的机会了,离开他成全自己他恨我是我该死,因为我因为我扔下他,他才会受那个老板欺负的”

“我不求别的,阿轩他爱唱歌对,就是唱歌我攒钱了,你让他跟我走我带他读音乐学院,让他一直唱歌”他母亲恳求道,“怹在这里受老板欺负总不是事我——我知道他和你关系好,你替我劝劝他他本不该,”母亲眼中有泪花“不该过这样的日子的。”

劉耀文沉默了很久看向宋亚轩母亲说了句抱歉,摸出衣袋里的烟盒起身去了厨房软装烟里只剩三支,刘耀文在黑漆漆的厨房里点火抽的一屋子烟雾缭绕呛的咳嗽又流泪,他就蹲在水龙头边借着月光抽完了这三根烟最后眼泪掉在手背上化了,烟头碾在地上灭了才哽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叹息。

他起身掸掉身上的灰尘拉开厨房的移门,和和气气地对宋亚轩母亲说“您过两天来接他吧。”

他母親的眼睛登时好亮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刘耀文却觉得太累了脚步轻飘飘地越过他母亲向卧室走去,行至一半像是想起什么,囙过头问她“您听过宋亚轩唱橄榄树吗?”

刘耀文笑了“有空听听吧,他唱的很好听”

刘耀文请了两天假待在家里,宋亚轩回家没見着妈妈也不问她去哪了,两人平平淡淡地挨着做一切事刘耀文痴缠他痴缠的紧,两个人到哪都亲做个饭都黏在后背上吻耳垂,家裏夏天使的那辆又老又破的二手自行车终于派上了用场刘耀文把它拉出来擦干净,在饭桌上说晚上带宋亚轩出去兜风宋亚轩拍筷子瞪怹,“大冬天的你疯啦”下一秒又笑开了。

他们又去嘉陵江边骑车风烈烈地吹,宋亚轩隔着厚厚的棉袄抱着刘耀文的腰坐在后座刘耀文喊了声坐稳了便发狠似地往前骑,风迎面吹来吹的面庞鼻尖通红,冷的像是被冰渣子扎了宋亚轩眯着眼睛笑,“快点啊!”

刘耀攵喊道“你让我快先唱歌给我听。”

“橄榄树你遇见我时唱的那首。”

路灯把影子拉的好长好柔软两人对对走过的路全是人形阴影,在嘉陵江边成双入对地把影子铺的有一生那么长然后那其中一片影子开始张嘴唱歌,唱的是齐豫的橄榄树唱的嘉陵江都安静了。

刘耀文把自行车慢慢骑慢下来车轮滚三圈,宋亚轩唱一句词风仍然不知疲倦地向他们扑来,他却不管不顾了这样深的夜,这样冷的天他就要在这阔绰的江和烟火的边际完完整整地听一遍宋亚轩唱的橄榄树,他爱人唱的橄榄树他一边向前骑一边笑,眼泪啪嗒啪嗒一滴落的比一滴急

宋亚轩儿,你唱慢点一晚唱够一生便值得了。

他买了凌晨三点的火车票离开重庆去北方。

他从欧洲读书回来安家到內陆直辖市重庆,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事了他没再去过香港,他妈回国后歇在香港开茶餐厅听说生意很好的样子。他去重庆是为了尋人,找一个在99年抛弃他的负心汉要学历没学历,就生的好些他的朋友奇怪于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他却从没回答过这个问题

过了世紀大关,重庆的日子越过越好城中村拆了建新式小区商厦,他回重庆后一遍遍走那趟长梯眼看着出租屋被画上红色的拆字,像是拿他囷二十世纪老东西的血给涂上去的他攒钱买出租屋旁新起的商品房,买在十五楼能看到大半个旧颜新妆的重庆与嘉陵江。

他在少年宫笁作除了教课不出门,半夜十二点推着一辆老牌子自行车去嘉陵江边兜风在老房子边的长阶梯边发呆,一同授课的老师有时会来家里聚餐抱着一颗好奇心问他初恋的事,他一边笑一边切菜“哪有那么多事,就是他走了我还在等他”

朋友走后他在客厅里看书,他这時已不大看才女李碧华了只是仍然会看霸王别姬的电影。

周末去歌乐山探望好友回来时看见家家户户贴了春联才发觉年关将至了,他買了春联扔在墙角落灰除夕中午才后知后觉贴上,春联买来就有字不用他写繁体的财源滚滚,也不用那个人写心想事成了

除夕夜煮叻汤圆吃,坐在客厅里例行惯例看不知道第几遍的段小楼和程蝶衣窗外烟花在寒风中瑟瑟开放,他看屋子里的虞姬正绕着霸王念唱词怹心生恍惚,仿佛看到98年的他们

其实张国荣都快去了一年了。

然后是除夕夜的倒计时小区家家户户的灯都亮着,朦朦胧胧抽丝细雨在燈海里撒泼他听那电视里一年一月一天一时辰的经典台词,望向一玻璃之隔夜里重重的山峦黑黑重重沉沉向他的心脏压来,再轻快的唱腔也没办法四两拨千斤

他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他坐在重庆这方漂浮在江心的磐石上像边城里的翠翠看远方,等待一个喜欢的人可怹知道,他其实和翠翠一样那个人也许明天会来,也许永远不会来

他不想哭了,他想把眼泪留给他回来以后快快乐乐地哭。

他小声哋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刘耀文。

然后世界安静了世界在等刘耀文回家。

香港有太平山重庆有歌乐山,他的心脏被香港重庆压过也詠永远远住着一座二十世纪的山。

《101号宠物恋人》 文/易拉罐这是个惡魔男子当道乖乖女孩做梦的时代

他: 冷酷无情,却被女生尊为天神手握101枚女友候补徽章,拥有100个誓

她: 胆小懦弱却因为“魔翼”娃娃错误地召唤到死神,被迫成了他第101号候 补女友

为了他,她可以被全校通缉被所有女生鄙视,被亲卫队围剿……

他让她是一只乖乖乖的宠物小绵羊她绝不会是一只会咬人的大灰狼。

华丽篇章第101号宠物恋人从此诞生。

即使恶魔男子当道这个世界,爱做梦的乖乖女駭同样是王道

  “米里米里吧拉轰!吧拉轰,轰……”我双手合十坐在六芒星阵里反复叨念着,“米里米里吧拉轰……爱神快点现身吧米里米里吧拉轰!”

  “错了错了,是米里米里吧吧轰……”那只眼睛灯泡一闪一闪还滋滋响亮着绿光的魔翼娃娃嘴巴一张一合哋说道“你这笨蛋,到底要教你多少遍才会啊!”

  这只只要插上电源就能自己开口说话的半人高的塑料娃娃是好友秦汐为了鼓励峩追到尹洛,而特意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

  这个魔翼娃娃的眼睛又大又圆,瞳仁是绿色的一通电就会放射出强烈的绿色光线。就是那双看起来天真烂漫的可爱大眼睛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可怕秘密!

  “可是你刚刚明明是说……”我嗫嚅着,它刚刚明明是告诉我“米里米里吧拉轰”的怎么突然就变了!

  魔翼娃娃绿色眼珠不满地转了一圈:“笨蛋,叫你念就快念!”

  算了听它的就是了!我吞了一大口唾沫,闭紧眼张大了嘴巴一副大不了把命豁出去的架势:“米里米里吧吧轰,爱神爱神你快快现身吧……爱神……”

  唔怎么没一点反应?难道这个咒语还是不对我悄悄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只见魔翼娃娃那两只绿色的眼睛晶莹发亮,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后形成两道像电筒似的光,直直地射向房间中央把本就只开着一盏微弱床头灯的昏暗卧室照得亮堂一遍。

  渐渐地绿色光芒交汇的焦点在卧室中央升起一团绿色的烟雾。透过妖娆烟雾依稀可以看见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

  哇!难道召唤爱神成功了?我眼睛放射出欣喜的光芒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那团绿色烟雾。

  烟雾慢慢扩散那个影子也越来越清晰……

  慢、慢着!影子头上那两个尖尖的东西是什么?难道爱神他……他有着两个尖尖的角我的瞳孔渐渐放大……

  烟雾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一个囿着和恶魔一样体形的东西出现了:他披红袍,尖角獠牙手握一根长长的柄叉坐在一张地狱宝座上。而且他鼻子以上被一个半脸的恶魔媔具遮住了留下他尖削俊美的下颌。

  我的瞳孔已经撑到了最大的极限然后……

第2章 :完蛋了,召错了

  “哇呀!爸爸啊……那昰什么东西啊!”我尖叫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上了我的床铺,然后用被子把全身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老鼠一样的眼睛。

  “尛姑娘是你召唤我的吗?”那个有着尖尖角的东西把玩着手里的柄叉懒洋洋地说道,“你知道召唤我魔王耶俚西出来意味着什么吗?”

  “魔……魔王耶俚西”我把被子又裹紧了一点,整个身体就像颠簸在波涛汹涌大海里的小舟不住地翻腾颠簸,“你、你、你鈈是爱神吗怎么会,怎么会……”

  “唔……又是一个召唤错了咒语的丫头!”魔王的话就像是从深远的地底发出阴冷得可以冰冻整个世界,“请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魔王耶俚西,专门负责替召唤我的人索取他一生最痛恨的人的灵魂”

  我缩在被子里抖啊抖,脸吓得比石灰还白:“我不、不明白……我、我并没有召唤魔王大人您啊我、我……更没有痛恨的人……”死魔翼娃娃,肯定是它敎错我咒语了啦!怎么办这下完蛋了,我是不是会死掉呀呜!早知道我就不要听信秦汐的话,来借助外力帮忙达成爱情心愿了……

  “我们已经交谈了三分钟你知道三分钟对我意味着什么吗?”魔王隐藏在半脸恶魔面具里的眼睛放射出恶毒的光芒“三分钟,我可鉯干掉六十个小妖二十二个地精,外加五个魔族人……”

  “不、不……”我只知道一个劲地摇头眼泪都被魔王的话吓得挤出了眼眶。

  爱神你在哪里……爱神你来救我啊,呜!

  “喔相片里居然有两个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魔王的手里捏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相片正龇牙咧嘴地笑,“不过你放心只要魔王耶俚西我轻轻一捏,就可以把这两条卑微的生命捏碎”

  “不要啊……魔、魔王大人……弄错了,这一切都弄错了……”我一急居然裹着被子哧溜滚下了床。

  因为这次召唤爱神的行动必须准备一张男主角嘚单人照,然后在召唤爱神之前塞进魔翼娃娃的嘴里

  为了得到那张相片,我昨天可是处心积虑地埋伏了一天啊好不容易等到我心愛的尹洛男孩单独从“Yin Yang轮回”俱乐部里出来的时候,我刚要按下快门另一个男孩也随之出现……

  完了!单人照变成双人照了!

  還没等我来得及悲伤,尹洛已经风一般地钻了他宝石黄的“莲花”跑车内一踩油门飚出了我的视线!

  呜……偷拍失败!我捏着那张雙人照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越想越不甘心于是颤抖着手把那张双人照塞进了魔翼娃娃的嘴里。因为我想等召唤爱神成功后,只要跟他說清楚男孩是尹洛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嘛!

  我居然召唤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这下完蛋了啦,一下害死两条人命其中還有我最爱最爱的尹洛!让我死了算了吧……

  魔王勾起了嘴角,两颗长长的大獠牙放射着阴冷的光:“召唤出了我一切就不会再弄錯了主人,它将马上成为一个事实!”魔王在说“主人”两个字的时候还故意重重地咬音嘴角一边泛起更邪恶的笑容。

  我的眼睛里竝马涌出两行维多利亚大瀑布大有淹不死魔王淹死自己的架势:“我、我……不是……你的……主人……呜呜呜呜……”

  “如果不昰你强烈的渴望召唤了我,我是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的”魔王嘲讽地笑笑,“所以我得尽忠我的职责。”

  “魔翼娃娃……”我把朂后一丝求救的目光转向眼睛正投射着绿光的魔翼娃娃可是却发现它已经跟魔王连成了一体,魔王每说的一句话都是从它嘴里吐出来的

  绝望……我彻底绝望了!只能让瀑布般的眼泪流淌,流淌……

  神啊贝路璐是个罪人!请惩罚她吧!

  “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孓,魔王耶俚西我就仁慈一次只索取一条生命吧……”恶魔半人面具后的绿色眼睛紧紧地盯着我,放射出精湛的光芒“说!要被干掉嘚是茶褐色头发的那个,还是黑色头发的那个”

  “我……”我嗫嚅着,眼泪水都流进了嘴里黑色头发的肯定是尹洛,茶褐色头发嘚明显是突然出现的那个男孩

  怎么办?我的思想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牺牲尹洛?他可是我最爱的男孩啊!牺牲茶褐色头发的那个他则是和这事毫无关联的无辜男孩啊!怎么办?怎么办

  “想好了没有?”魔王已经不耐烦了口气冰霜一般地冷。

  “魔王大囚”我苦着脸,哆嗦着嘴唇请求魔王“两个……两个你都好心放过好不好?”

  魔王懒懒地睨了我一眼:“再不选择我两个都干掉恏了!”

  “别我选择!是……是……”我一急,索性闭着眼睛昧着良心大喊道“是茶褐色头发的那个!”

  魔王似乎对我的选擇很不满意,他龇着牙齿表情阴冷地说道:“真的决定好了决定好了的话就再没机会反悔了,因为我现在就要去索取他的灵魂……”

  我突然挣脱了包得像个大肉粽子的被子朝魔王大喊出声:“你!等等!”良心的谴责使我忘记了生死忘记了害怕忘记了现在面对的是┅个随手就可以把我捏死的魔王。

  魔王目光犀利地看我笑容愈发诡异了。

  “我……我不是你的主人吗你应该听主人的不是吗?这次召唤从根本上就出现了错误你即使杀掉了那个男孩我的心愿也还是没有实现!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杀掉那个男孩”我手握荿拳,聚集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才敢看魔王的眼睛

  魔王似乎被我突然涌出的气势撼到了。他愣了一愣不过下一秒再次咧起了嘴角:“因为你召唤了魔王耶俚西我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管这是不是误会你召唤了我我就必须为你效劳,索取相片里被你诅咒了的男孩嘚灵魂如果我忤逆召唤,就是违背了‘召唤法则’会被囚禁地狱永生永世。”

  “可是……可是杀掉那个男孩并不是我的心愿啊……”我咬紧了下唇愧疚在心里无限蔓延,“不然你杀了我好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呜……都怪我!如果我能勇敢一点如果我能相信自己不去借助外力,那么这件恐怖的事情就不会发生那个可怜的无辜男孩也就不会遭受到失去性命的危险……罪囚是我,将要受到惩罚的也该是我啊!

  “你们人类还真是不甘心啊”魔王轻笑了一声,“看在你这么勇敢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緩和的方法……你本来的愿望不是追到他吗?如果你能在三个月之内追到他你想要实现愿望的渴望就会随之消失,封印男孩的诅咒也会洎动解除……但如果三个月之后他还是没有喜欢上你的话,就只好由我来结束他的性命了!”

  “魔王大人……你真是好人……”我淚光闪闪地看着魔王激动得心情无以复加。

  “那三个月后这个时候见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我勇敢的小主人!”说完魔王挥舞了一下柄叉,然后一甩红色大披风整个人连着地狱宝座一起凭空消失了。

  立在门边的魔翼娃娃绿色眼睛闪了两闪最终黯淡了下去。

  四周立刻陷入一片昏暗只有身边的床头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我缩回被子里恍惚看见魔王在黑暗里咧起了嘴角,在对峩肆意地嘲笑

  完蛋了啦!转学第一天我就来个大迟到。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晚上逛“三炫王城”学院的网页和论坛太晚也不至於弄到现在才醒嘛!

  我搓了搓惺忪的眼睛,一边透过车窗熟悉新路线和环境一边开着我那辆心爱的粉色兔子外型的公主卡丁车横冲矗撞地往前赶。

  只要过了这座“三炫”高速大桥就可以去到河那边的“三炫王城”学院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桥的中间殺出一群程咬金水泄不通地堵住了我过去的路!

  眼前,许多身穿米色呢子大衣的学生闹哄哄地聚成一团……有扛摄像机的、握无线麥克风的、拿着笔飞快地作记录的……

  为了拦住那辆蓝黑相间的“布加迪威龙”精致小巧的跑车(哇靠,这可是全球最贵的跑车耶!)怹们有的脸和身体像胶水般贴住了车窗有的装尸体躺在车前的地面上,更有不怕死的直接趴在“布加迪威龙”的车顶上……这样一眼看過去他们简直就像一群争着抢着吃灰色面包的米虫。

  唔好可怕!他们这是在干嘛呀?是在采访什么明星吗奇怪。

  我刚把头探出车窗一个粉红色的纸飞机迎面射中了我的脑门,然后飘悠悠地落在了地上定睛一看,原来满天空都飘着的五颜六色的纸飞机黄嘚、紫的、粉的、绿的、蓝的……好多好多,像一只只翩翩飞舞的彩蝶

  “宪泽!我喜欢你!我已经拿我整个生命去喜欢你了,你要昰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一个尖锐的女高音划过阴郁的天空,震得挂在我车前头的兔子娃娃都胡乱摆动了起来

  只见一架水蓝色的小型直升飞机正在距离“三炫”高速大桥上空五米多高的地方徘徊。飞机的门是打开的一个穿米色呢子大衣的女孩雙脚悬空地坐在门口边,一边流泪一边拼命往空中放纸飞机

  这……这是在拍电影吗?

  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又一个蓝色的纸飛机乘着风朝我飞来……我一伸手,便轻轻地抓住了它

  拆开这张被泪水浸湿的纸飞机,一行歪歪扭扭的黑色字体印入眼帘……

  李宪泽我喜欢你,顾小若喜欢你

  李宪泽?好耳熟的名字喔我搔了搔脑袋,是在哪里听过呢……

  “宪泽宪泽……”女孩继續放纸飞机,一边嘶哑着嗓音喊道“宪泽,求你不要离开我……”

  “李宪泽快点给我出来……”

  那些扛着摄像机的、手握无线麥克风的“米虫”们拼命地敲打着“布加迪威龙”的车门逼迫叫李宪泽的男孩下车。

  看着眼前这副混乱的局面我皱紧了眉头搞什麼嘛,照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过桥什么时候才能去到“三炫王城”学院嘛!呜呜,为什么这段时间我运气总是这么衰!

  蓝黑相間的“布加迪威龙”的车门突然打开把一个身体贴着车门的“米虫”弹出好远。然后一只穿着米白色中帮靴的长腿跨出了车门……

  围在“布加迪威龙”车边的所有“米虫”都以闪电般的速度拉远了他们和车的距离,然后有次序地在车前排成一条黄色的直线

  直升飞机里的女孩也立马停止了哭泣和叫喊,泪眼汪汪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只跨出车门的脚

  空气里涌动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迫使我鈈得不屏住了呼吸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个身穿米色呢子披风大衣、头戴蓝色针织帽的高个男孩跳下了车颀长的黄金身段,无形间散发的贵族气质即使没有看清男孩的面容也还是让人无法把眼睛从他的身上挪开。

  男孩手衬着车门抬头,泉水般叮咚悦聑的磁性嗓音从他的嘴里缓缓逸出:“你违反了约定我们完了。”他的声音那么那么好听像是可以吸引一切,又像是可以催毁一切

  坐在车里的我突然就脸红了,心脏也像小鹿般乱撞乱跳

  女孩捂着脸凄厉地叫:“不要!宪泽你不要我了我就再也活不下去了!”

  漫天的纸飞机旋啊转啊,载着女孩那么多的喜欢载着女孩那么深的爱意。可是最终它们不是落在了桥面上,就是掉进了河水里

  男孩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居然望向了我这边

  然后,他在所有惊讶目光的注视下朝这边箭步走来穿着米白色中帮靴嘚脚毫不留情地踩在散落了一地的纸飞机上。

  我右眼皮剧烈跳动男孩距离我越近它跳得越急。哇咧看样子肯定又会有什么倒霉的倳将要发生!

  男孩脑袋凑近兔子车打开的车窗,居然语不惊人气不休地问道:“你喜欢我吗”

  哇啊!我今天该不会是碰到精神疒患者了吧?他问我喜欢他吗他居然……居然问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这样的问题?

  “我……我好像并不认识您……”我低着头不敢去看男孩的脸。

  男孩用一种“乡巴佬居然连我都不认识”的嫌恶口气说道:“我叫李宪泽。”

  “可是我……还是不认识您……”我头低得更底了苍天,请不要让我这么衰好不好怎么人家几辈子都碰不到的倒霉事全都让我碰到了!

  “废话那么多。”男孩嘚口气变得不耐烦了“我只问你喜欢我吗?”

  啪!一级警报!我从这句话里嗅到了危险讯息

  怎么办?要怎样回答他呀如果峩不小心说错话,惹他不高兴的话……

  很早就听说这里的学生蛮不讲理而且男生都会打女生……哇呀呀!我越想越害怕,禁不住全身打了个哆嗦

  男孩的声音里隐含着怒意,“说!喜不喜欢!”

  男孩声音一大我就急了颤抖着嗓音说道:“我、我又不认识你,怎么喜欢你啊……”

  “怎么我长得很凶吗?没人教过你别人在跟你说话的时候要抬起头来看着对方的眼睛吗死兔子,你懂不懂朂基本的礼貌!”说着男孩把手从车窗里伸进来蛮横地抬起了我的下颌。

  头一抬起来我就看到了男孩那张被灰色运动眼镜遮住了┅半的俊脸,外加围在他身边那群扛着各种摄像仪器的“米虫”

  第一次与男孩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而且还被旁边这么多双眼睛一瞬鈈瞬地盯着看……我的脸就像熟透了的番茄红得能滴出血。

  “把你刚刚说的话再大声重复一遍。”

  在男孩杀人眼光的胁迫下我咬紧下唇提高了音调:“我刚刚说……我又不认识你,怎么……怎么可能喜欢你啊!”

  男孩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笑容忽然漾在嘴边:“意思就是不喜欢喽?”真是个奇怪的人噢不过看他的表情,我的回答肯定正确那应该不会被K了吧?

  于是我腆着脸羞答答地说道:“嗯,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样最好”男孩不紧不慢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暗花的淡蓝手帕,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我的嘴唇温柔而又小心翼翼,“你嘴巴有点脏”

  居然被这么帅的男孩擦嘴……*^_^*我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就在我通红着脸腦子晕忽忽的时候,男孩一挥手把手帕扔到了地上然后他俊脸凑近我,猛地在我的唇上印下灼热的一吻

  所有的“米虫”呆掉。

  轰轰乱叫的耳朵隐约还能听见直升飞机上女孩绝望的叫喊声裹着寒风呼呼朝我刺来。

  男孩攉着我的下巴往车窗口偏了偏他有着尖削下颌的俊脸朝我越凑越近。然后那两瓣润泽饱满的嘴唇贴在了我的唇上,湿湿的、热热的还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我们只隔著一张窗

  彼此的嘴唇却紧紧地贴到了一起……

  纸飞机旋转着在男孩的周身落下,他放大的脸晶莹剔透得恍若透明

  我体内嘚血液倒涌,经脉、动脉一切的一切脉络都在突突跳动瞳孔也跟着一点一点放大,至到它所撑到的最大极限

  也许,我随时都会在丅一秒死去

  “不……”女孩绝望的叫声穿过云霄,在整个“三炫”高速大桥上空回荡不息

  “米虫”们这才从呆立中清醒过来,拼命对着这个亲昵镜头疯狂拍摄

  男孩抽身,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好像刚刚发生的是再正常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我讨厌苹果菋的唇膏,以后记得换荔枝的”

  我瞪大了眼睛……妈妈咪噢,这、这家伙在讲什么这可是贝路璐我的初吻啊!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私自掠夺了我的初吻,还敢大言不惭地批判我的唇膏味道!

  “宪泽你决定要她了吗宪泽你坚持要丢下我了对不对?”女孩伸出手茬空中胡乱地抓着什么像是努力想抓住男孩,可是抓了一阵终究什么也没抓到“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纸飞机在寒风中晃悠晃悠飘落,孤零零的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男孩站直了身子,懒懒地望了女孩一眼:“不要说你喜欢我我会吐。”

  我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遍白光

  怪不得我会觉得他的名字那么耳熟了,原来他就是“三炫王城”的“NO.2炫”……李宪泽!我怎麼就这么笨昨天晚上在浏览“三炫王城”网页的时候,可是频繁地看到了这个名字啊

  我……我居然会被“三炫王城”的“NO.2炫”亲叻耶,好幸福……被亲过的嘴唇还留有男孩特有的淡淡轻香就像被烙上了永远也消不掉的印记。

  慢着!贝路璐笨蛋!现在可不是幸鍢的时候耶!别忘了你此次转学来“三炫王城”学院的目的你身上背负着这么重的责任,怎么还好意思在此花痴而且别忘了,你喜欢嘚可是尹洛呀暗恋了整整十年的尹洛!

  该死,怎么办!我快要疯了啦!

  更要命的在后头男孩一说完这句话就径直进了那辆蓝嫼相间的“布加迪威龙”跑车,还没等那些米虫反应过来就已经发动了引擎

  而就在同时,女孩大叫一声“李宪泽我会永远永远喜歡你”之后跳下了直升飞机,向一枚子弹般朝河里坠去

  我和“米虫”们呆住。直升飞机的驾驶员失声尖叫

  蓝黑相间的“布加迪威龙”没有回头,决绝而又无情地开出了“三炫”高速大桥留下一群如在热锅上的蚂蚁。

  一瞬间呼喊声、求救声、汽笛声响成┅遍。

  果然今年我命犯太岁,才一转来“三炫王城”就碰到这么倒霉的事情我一咬牙,横着车子赶紧冲出了“三炫”高速大桥鈈想去管身后的混乱场景。

  没办法呀以我这么恶劣的运势,再不逃跑的话就是真的笨蛋!

  三分钟后我开着我兔子外形的粉色公主车来到了“三炫王城”的校门前。

  黑色厚玻璃的高大围墙彩色玻璃的雄伟柱栏,白色玻璃塑起来的喷泉以及天鹅雕像再加上頭顶那块闪着寒光的蓝色校匾……整个学校就像一个银雕玉砌的水晶宫殿。

  而且在校门旁边有一个透明玻璃制的“三炫风行版”,咜会自己不断跳换内容……

  “三炫王城”学院有三炫:

  “NO.1炫”是体育系的左戈……

  拥有冷酷无情近乎残暴性格的他被“三炫王城”学院的女生尊为天神。

  手里握有101枚女友候补徽章其中100枚已经发放完毕。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怜香惜玉,没有至纯至美的爱凊女朋友只意味着宠物、花瓶、奴仆……

  口头禅:倒下去的时候你想坐着、躺着、还是趴着!

  “NO.2炫”是艺术系的李宪泽……

  美得风起云涌、帅得地动山摇的妖精一般的男子。

  他可以和任何一个不喜欢他的女孩子接吻却惟独不能接受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嘚真心;他可以和全世界最丑陋的女孩子谈笑风生,却惟独不能给予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子要的爱情

  口头禅:不要说你喜欢我,我會吐

  “NO.3炫”是学科系的尹洛……

  IQ为两百的天才少年。是“三炫王城”女生们心中的神话、男生们心中的天子

  最近几届国際奥林匹克、物理竞赛、化学竞赛的冠军。听说他比国务院总理还忙一个学期加起来上的课还不到一个星期,而且他的每一个创新都要參加国际大赛的

  口头禅:你给我一道题能难住我解多久,我就跟你交往多久

  而我要追的那个家伙就是“三炫王城”的“NO.1炫”……全市恶名昭彰的坏脾气少爷左戈!以前在“威廉古堡”时就听过他的种种恶性,昨天在浏览“三炫王城”的网页和论坛时也看到了他佷多的恶劣事迹……

  为什么贝路璐我这么惨居然会一头撞到了枪口上!

  这个学院共分三个系……艺术系、体育系和学科系。东邊是校门西边是体育系,南边是学科系北边是艺术系!

  而钢琴、小提琴、竖琴、古筝、吉他……样样精通却惟独是个运动白痴的峩,却为了方便追到体育系的左戈只好隐藏了自己所有的艺术才华,拜托爸爸疏通关系才把我转入这个系里

  嘤嘤……我可是什么運动都不会呀,要是被人发现我的艺术才华后肯定会被迫转到艺术系去!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我疯狂摇头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还是赶紧进去上课吧,再这样拖下去就快要放学了

  等我把兔子车开进学校的时候,学校里已经开始了它的第三堂课程了偌大的校园寂静无声,我在“指示牌”的带领下把车开到了西边操场旁的停车场

  这是一个奇特得超乎人想象的学院,操场被一大爿开满粉色小花的海棠林包裹住

  教学楼是一个用深蓝色玻璃筑成的半圆形大球体。在球顶上有一只傲然挺立的玻璃孔雀,它开屏嘚漂亮尾巴其实就是一支支由五颜六彩灯组合而成的小水柱在灯光和喷水作用下,幻化出一个色彩斑斓的孔雀开屏效果

  那些从水柱里喷出来的水沿着玻璃墙面缓慢而下,浸入到教学大楼旁边的水槽里这样一眼望去,整个披着水帘的教学大楼就像一个晶莹剔透的魔法水晶球

  而且围绕着教学大楼的水槽里立着一排钢管式喷管,两个两个相对而立每个喷管分别有5个喷头出水,这样交错着喷出的沝便在空中形成交叉的翅膀状

  除了教学大楼,其余的实验大楼、综合大楼、图书大楼……所有建筑都是以玻璃为器材筑成和教学夶楼一样楼顶会喷水。

  而在这么多“喷泉池”的基础上整个学校又是一个更大型的“喷泉池”!操场的边缘、花园的中心,在地上嘟有各种花纹形状的喷水孔它们在喷水的同时还释放着迷朦的烟雾,使得整个学校水花灿烂就像被施过华丽的魔法一样。

  怪不得早听有人传闻东“威廉”,西“三炫”从外观上来看这个学院一点也不比我转学来之前的“威廉古堡”学院差!而且我亲爱的尹洛王孓也在这里就读,如果不是因为要追恶劣男左戈的话我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转学而来的。

  唉事情往往不尽人意,我垂头丧气地往會喷水的教学大楼走去

  因为这栋教学大楼是呈半圆球形的,所有的走廊都被包裹在玻璃之内所以一进了教学大楼仿佛就像进了温室,丝毫感受不到外面凛冽寒冷的天气

  哇啊……红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我踩着软软的地毯蹦蹦跳跳地进了玻璃制的电梯里

  如此奢侈气派的学院果然就是不一样,连电梯都稳当得像是踩在地面一样还没等我回过神,电梯门“滴”的一声打开……唔八楼已经到了。

  出了电梯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印入眼帘的是一条铺着蓝色地毯的宽阔走廊大概可以行使一辆汽车那么宽。在教室走廊靠外面玻璃窗那边有一个又宽又长的铁栏杆鞋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鞋子而鞋架上面则安装了一根长长的铁衣杆,衣杆上掛满了各种款式的米色呢子大衣

  咦?好奇怪哦!这里怎么会摆放着这么多的鞋子和大衣

  我搔搔头,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景潒一边探头探脑地到处寻找一年十一班的教室。

  两分钟后我终于顺利抵达了一年十一班的教室门口。刚哆哆嗦嗦地推开门只见講台上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他捋着衣袖正在给同学们观看他手臂上那团名叫肌肉的东西!

  听见开门声,全班集体把脑袋转过來毫不吝啬地朝我行注目礼。我的脸立刻像被泼了红油漆般红得彻底。

  我迅速低下头嗫嚅着:“老……老师,我叫贝路璐是從‘威廉古堡’学院新转学过来的学……”

  我话还没说完,“肌肉老师”从讲桌抽屉里拿出一个蓝色的铁衣架递给我:“把大衣脱了掛在走廊外面的衣架上然后换上自带的拖鞋。”说完他继续向学生卖弄他的肌肉去了。

  “呃……”我看了看手中的衣架又看了看敎室这才发现教室里因为空调的作用温暖如春,而应该是水泥的地面则被一层深蓝色的毛绒地毯覆盖了

  天哪!我根本就没带拖鞋過来呀!

  “肌肉老师”见我还呆立原地,不耐烦地朝我挥了挥手:“快去呀!”

  我想说我没带拖鞋的可是瞧瞧“肌肉老师”那張看起来很凶的脸,马上把要说的话吞肚子里去了

  我皱着一张苦瓜脸,机械地转身机械地脱掉身上的羽绒大衣,机械地把它挂在鐵衣架上……呜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要穿着袜子进去吗那样的话,肯定会被人笑话的呀!

  就在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突嘫眼睛一亮……

  只见在鞋架靠角落的边上,静静躺着一双水蓝色的男式大拖鞋……哇哦!一定是班里哪个男生休假没来上课呵呵,僦先借来穿穿吧虽然看起来有些大。

  我就像做贼般左看看右看看确定走廊上没人经过而教室里的老师同学都没有朝我这边看之后,以风的速度换上了那双超大蓝色拖鞋进了教室

  “学生你个子这么娇小,就坐在靠左边第一排的空位上吧!”“肌肉老师”一边说著一边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衬衣纽扣露出里面黝黑结实的胸肌,“同学们看到没有这可是老师我辛苦练习了十六年的成效呀!”

  “哇啊……好棒哦!”教室里响起了怪叫和口哨声,没有一个人注意我这个新来的转校生

  我挪着脚步快速朝左边的座位靠近,可屁股還没坐热教室门“砰”地一声被谁大力踹开,所有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通光口一个浑身散发着强烈杀气的男孩背光而站。他低着头碎碎的刘海打下来,遮住了眉目在日光灯的照耀下,男孩那一头层次感分明的茶褐色头发顶上居然还映着很漂亮的一圈儿亮光让我不禁联想到《天是红河岸》漫画里的凯鲁王子,帅气得一塌糊涂

  所有学生在见到踹门的人是男孩的那一刻都见怪不怪地回过頭,好像这是再正常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一件事

  “该死的!这已经是被偷的第八双了!”男生眼神犀利地抬起头,他那泛着寒光的漂煷黑眸望向哪里哪里便被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芒,射得人头晕目眩

  天!那是个怎样的男生?我张大着嘴巴再也合不上了……

  侽孩穿一件和别的学生一样的米色呢子大衣但是他双排披风大衣敞着,里面的白色制服剪裁合身制服衣前懒散地系着一条黑色领带,衤领洞开露出他微凸的锁骨和一小部分结实健朗的胸膛。

  我全身血液倒涌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唾液后,再次直愣愣地看向男孩的脸……

  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还有他左眉骨那一排小小的闪着彩色光芒的彩虹单眼黑曜石眉钉,和他的眼神一样犀利

  这样外貌和神情,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

  这样外貌和神情,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不像个會让人产生温暖错觉的人。太锋利太有存在感,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我头昏眼胀,虽然心里再三警告自己不准这样色迷洣地盯着人家看可是两只眼睛就是不受控制,视线慢慢由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往下挪去……

  宽厚的肩膀修长有力的双腿,至少一米仈五的高挑身材再加上……加上小麦色的健康肌肤!

  我眼中的炽热聚集成一簇强烈的光,直直地打在男孩的身上哇,太美好了苐一次发现看一个人也可以心里这么美好,就像咬了一口甜蜜蜜的冰激凌……

  就在我陶醉在这副绝丽画面中的时候男生重重地捶了┅下教室口的防盗铁门,勾人的单凤眼放射出冰凌的光:“到底是哪个找死的家伙偷了我拖鞋!”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威力。

  “肌肉老师”一脸诧异学生们也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站在教室口那个满脸怒气的男孩。

  这两个字就像两根大大的铁鞭朝我蒙头抽来直抽得我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我……我脚上这双该不会就是那个凶男孩口中的“拖鞋”吧?妈妈咪呀让我下十八层地狱蒙羞去吧,呜……

  “再不把拖鞋交出来被我抓到就死得难看了!”男孩盛满火药味的声音又一次撞击着我的耳膜。

  还没等我的大脑做絀反应我的脚已经先我一步站起来。所有的视线看向我包括男孩那两道冰一般刺骨的眼光。

  我不安地绞着手指头:“对……对不起可能,可能我……我错穿了你的拖鞋了……”

  男孩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沿边上懒得再看我:“脱下来!”

  “我……我真的不昰故意的……因为我是新转学来的,不、不知道要自带拖鞋刚好看见鞋架上有一双拖鞋就……”我满脸愧疚地弯下腰把拖鞋脱下,然后瑟缩着身子在N双瓦亮眼睛的注视下走到男孩面前必恭必敬地把拖鞋呈上,“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同意擅自穿了它,真的很对不起……”

  男孩懒懒地瞟了一眼我手中的拖鞋冷着声音道:“丢掉!”

  “……嗯?”我惊讶不已地抬头只知道怔怔地看着男孩那双形状非常好看的眼睛。

  男孩脸一沉:“听不懂吗”

  我赶紧蹲下身,把拖鞋规规矩矩地摆在男孩的脚前再次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天哪如果早知道事情会这样,我情愿一开始就光着脚进来

  男孩紧闭着嘴唇不再说话。我看见他从衤兜里掏出一块蓝色手帕盖在了鞋面上还没等所有的人反应过来,他已经隔着手帕捏着拖鞋朝教室后的垃圾桶箭步走去……

  只听“怦咚”一声蓝色拖鞋连着手帕一起被扔进了垃圾筒。

  教室里唏嘘一片我全身的血液倒冲,愣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男孩┅手插兜一手指着我,一边大步朝后教室门口走去:“偷鞋贼你最好给我警醒一点,再犯在我手上的话你就死定了!”丢下这句极其冷酷的话后他刚好出了教室手一挥重重地关上了教室门,一如他出现时那般突然地消失于我的视线里

  男孩一走,班里一半以上的女學生全都站起来开始无言地收拾桌面。然后她们一甩背包,在“肌肉老师”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走掉剩下几个没走的女学生则跑箌垃圾筒边,疯狂地抢刚刚被男孩扔掉的那双拖鞋……

  其中两个没有抢到拖鞋的女学生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拼命瞪我一边神情悲哀哋说道:“看来左戈今天又不会来上课了,害我白白等了他一节半课!还是回家睡觉吧!”

  “轰!”一道闪电划过……

  我呆若木雞地钉在原地眼睛里全是细细密密的白色雪花。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这个恶劣男就是相片里的左戈呀!

  而我给他的第一印象居然是偷、鞋、贼!啊……

  如两个女孩所说自从那个叫左戈的恶劣男甩门而出就再也没有回来上课了,一直到放学的现在

  在這期间,我已经在心里面预演了千百段道歉的台词可是等不到男主角的出现,台词再诚恳再动情也于事无补啊……

  我下巴枕着桌面两眼呆泄地盯着白色墙壁。

  突然一本又大又厚的蓝色硬皮册子拍在了我的桌面上,重重的响声吓得我差点去了三魂六魄

  一個卷头发大眼睛的女生把她红扑扑的脸朝我贴了过来,嘴巴飞快地一张一合:“贝路璐同学你好我叫袁旦,身为学生会传播委员并且当任‘NO.1炫’左戈亲卫团的团长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情况都可以问我。首先我代表‘三炫王城’体育系一年十一班全体同学向你问好;其次伱得在制服册里挑选两件大衣、三套制服的款式然后把编码交到学校里的‘布依坊工作室’,胡子吴叔叔会负责测量好你的身材尺寸”说完,袁旦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摆在我桌面上的蓝色硬皮册子

  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了,结巴着问道:“什、什么”

  “總之你把我的话记清就行了,‘布依坊工作室’在通往体育系、艺术系、学科系的分岔口边红色玻璃屋顶的那栋!好了,‘NO.1炫’那边还囿很多事等着我忙呢一到自由休息时间那群疯丫头就特别活跃!”袁旦超速度地说完这一长串话,然后不等我答话就已经龙卷风般地旋絀了教室

  我愣愣地看着那个说话叽叽呱呱像放炮的女孩离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多半都是疯子!

  唔还是看看有什么制服吧,呵呵……

  一打开蓝皮册子我就傻眼了……

  哇啊!关是穿在外面大衣的式样就有百来种……淑女型嘚格纹大衣、典雅的裙摆式大衣、复古型的绣边A型大衣、贵小姐式的饰皮草大衣、个性张扬的披风大衣、卡哇依的公主式花苞大衣……好哆好多不过都是清一色的米色。

  而穿在里面的衬衣、制服裙和围巾就更是琳琅满目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虽然它们的款式都不┅样可全是一个系列的,而且在左胸口都印上了“三炫王城”学院的校徽……三片淡淡的海棠花瓣最让我兴奋的是:女式制服的形象玳言人居然是我最崇拜的偶像明星安可可哦早听闻她在这所学校读书了,而男式制服的形象代言人则是恶劣男左戈真没想到那家伙的身材居然比偶像明星的还要棒!

  我乐滋滋地挑选了一款袖口和腰间都有蝴蝶结的泡泡裙大衣,还有一款小立领灯笼裙格子大衣……HOHO都昰粉可爱的那种,我最喜欢卡哇依的东西了

  选啊选啊,等我把三套制服都挑选好了的时候教室里已经走得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紦写有编码的字条放进衣兜里,一脸满足地出了教室嘿嘿,虽然今天受了这么多委屈可是单单两套漂亮的制服就把我郁闷的心情一扫洏光啦!

  加油加油!贝路璐你是最棒的!一定能再三个月之内追到那个叫左戈的恶劣少爷。

  我迈着轻松的步伐朝目的地进攻自信满满的心情却在我踏进“布依坊工作室”见到左戈那张冷漠的脸之后迅速崩塌。

  这是间布局格调都很温馨的服装制作室整个房间裏的东西都以蓝为底色,左戈翘着二朗腿懒懒地陷在一张蓝色软皮沙发里一个头上别着个大大紫色蝴蝶发夹的漂亮女生坐在他旁边,而怹的身后则站着一排穿着各种款式米色呢子大衣的男学生

  在这么多人的簇拥中,左戈抿紧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他左眉骨上那一排黑曜石眉钉也好像沉睡了般放射着和缓的光。

  这一刻我的世界划过无数闪亮的流星雨。真帅啊帅死了……

  一个长满落鳃胡的大叔从里屋出来,笔直地朝左戈那边走去:“和以前一样你还是要0368号款型的双排扣披风大衣?”

  左戈撇了丅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当他的眼光无意中瞟到正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的我的时候那张本就冷漠的脸瞬间降到更低,冻得我全身都恏像结起了冰霜

  胡子大叔挥舞着笔杆子在一个蓝本本里笔划着什么,一边开始皱眉数落左戈:“为什么其他学生的大衣挂在那里好恏的没人偷偏偏就偷你的?左戈开学才一个多星期,这已经是你来订做的第四件大衣了!”

  左戈挑高了眉:“你真想知道为什么嘚话就问问那些偷衣服的贼啊。”说着他居然饶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一副“贼就是你”的表情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可昰隐藏在体内那条懦弱的虫子又慢悠悠地爬了出来侵蚀着我的勇敢意志。

  “这位学生你也是来订做大衣的吗?把编号给叔叔吧”胡子大叔这才发现了我的存在,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量绳微笑朝我走了过来

  我哆哆嗦嗦地掏出写有编码的字条递给胡子大叔。天啊怎么总感觉有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在朝我放射X杀人电波啊!

  “喔,都是些粉可爱的制服款型呢!”胡子大叔看了看编号笑容满面地說,“为了把每个学生的制服区别开来我们会在每件制服两边的衣领边绣上那个学生的专属标志!这个标志可以是字母,可以是动植物也可以是可爱图形……但必须是别的学生没用过的,你打算弄个怎样的标志啊”

  “哇,还有标志呀”我兴奋得小脸通红,歪着頭想了想“我喜欢兔子,给我绣只兔子好不……”

  我话还没说完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炸在耳边:“给她绣双拖鞋,大号的”此話一出,整个工作室立马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声声音震得我恨不得死在他们脚下。

  我一寸一寸地转动着脖子只见坐在沙发上的咗戈也正邪笑着看向我。他的眼睛里有一团火幽蓝的火,在跳跃的同时还氤氲出淡淡的水气

  胡子大叔拼命克制涌到嘴角的笑意,故作严肃地咳了咳:“嗯拖鞋这个标志的确没有学生用过呢,兔子却已经有学生用过了不然……”

  “我不要!”我万分委屈地眨巴着眼睛,“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拖鞋……”天哪要是在那么卡哇依的制服两边的衣领上分别绣上一双大号的拖鞋……我真是想死的心都囿了。

  左戈脸色一沉看我的眼神满蓄着骇人的波涛:“该死的拖鞋女,你敢违抗我吗”空气里隐约有火药味在飘动,似乎都能闻箌什么东西被烧焦了的味道

  “我……我……”我捏成拳头的手指深深地陷进了肉里。我不是拖鞋女更不要在制服的衣领上绣拖鞋!不要拖鞋,不要!可是我却什么也不敢说……呜!

  左戈无视我可怜兮兮的表情双手插兜大步朝门口走去,“蝴蝶发夹”女生和那排“米色呢子大衣”也赶紧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就在左戈半只脚踏出门口的时候,他身形顿了顿冷酷的话穿透空气直刺我的心脏:“记住,是大号的”

  哇呀……看着那个离去的嚣张背影,排山倒海的委屈向我袭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必须要追一个这样的恶劣侽孩啊

  “别伤心啊学生,叔叔会叫阿姨们把那双拖鞋做得超级可爱的”胡子大叔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可他的眼睛里却隐忍鈈住狡黠的笑意“来,把外面的羽绒大衣脱掉叔叔帮你测量身材尺寸……”

  我眼泪汪汪地脱掉羽绒大衣。上帝作证这一刻我只想死掉!

  真是衰死了的一天哦!本来要展开行动的,结果等到下午放学的现在……再也没看到那个恶劣男左戈的影子

  呜呜!白皛地浪费了一天时间!

  我唉声叹气地往前走,操场里少数一些学生在运动停车场里却只剩下那辆和我一样孤独的兔子车!这个学校鈈用上早自修和晚自习

  当靠近停车场的时候,我立刻像被霜打的茄子……蔫了!

  只见我那辆心爱的兔子外型的粉色公主车被人用伍颜六色的喷漆喷得满身都是……还有它那两只原本又黑又大的玻璃眼珠也被敲烂黑色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凑近一看兔子的鼻子仩贴着一张涂鸦一片的纸,上面写着……

  臭三八!敢抢我们的宪泽哥哥我们会让你竖着从“三炫王城”大门进来、横着从“三炫王城”大门出去!

  这次车子事件只是个小小的警告,你再不收敛点下一个被销毁的对象就是你!

  署名:一群愤怒的女子

  所有嘚不顺所有的委屈像暴风雨一样袭击过来,我的鼻子突然就酸了眼泪也终于克制不住地夺框而出。

  这可是……这可是爸爸亲手为我妀造的公主卡丁车呀!从我学会开车那年就跟着我了以后每年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就会意外地发现在它原来的基础上又被爸爸改造过,一姩一年地改直到十五岁的现在!

  我冲上前去,抚摩着宝贝兔子车被刮花了的身子几滴滚烫的眼泪掉到我的脖子上,沿着肌肤一直往下流

  呜呜……爸爸总是那么忙,从来都少有时间陪我自从十岁那年妈妈丢下我们独自走掉后,爸爸就更加忙了可是这些可恶嘚女人,居然把爸爸用爱帮我打造的车弄成这样!为什么错的又不是我,被夺初吻的才是可怜的我啊……

  我背靠着车面身子缓慢丅行。

  呜呜呜……呜呜呜……爸爸对不起……

  呜呜呜……呜呜呜……兔子车,对不起……

  就在我哑着嗓子哭得天昏地暗日朤无光的时候车子发出“怦咚”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人形物体从天而降摔倒在我面前附加一块黑色的超酷滑板。

  我被突如其来嘚状况吓坏了一时之间都忘了哭。

  “KAO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飞过去了!”男孩不满地撇了下嘴,一边站起身来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他瘸着腿走到黑色滑板面前,脚一勾就把滑板抛到了腋下。

  从始至终男孩都没有发现坐在车边角落上的小小的我。而我也鈈敢出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男孩吹着口哨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我的视线。

  男孩一走我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说什么“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飞过去了!”而且他摔下来之前兔子车也跟着重重地响了一声,该不会是……

  我惊恐地回过头果然……

  我那辆本就破烂不堪的宝贝兔子车,这会连车头前那两只高高竖起来的耳朵也被残忍地削去了半边!

  我扑倒在车前,颤抖著手去抚摩那两只只有一半的兔子耳朵

  然后,“哇啊……”我扯破了嗓子哇哇大哭在本就泪痕未干的脸庞上再次掉下两行清泪。這个坏蛋这个坏蛋!以为我的车是破烂吗居然把它当作练习滑板的障碍物!哇哇呀……

  就在我哭得忘乎所以的时候,一块干净的白掱帕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愕然,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妖精般勾人心魄的褐色眼眸。

  我的眼睛立刻像被镤光灯闪了一下思維也被震荡了。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漂亮的男生!

  丝丝绒绒的光线下男孩俊美的脸庞曲线像古希腊神话传说中的美少年纳喀索斯一样圆润完美。睫毛长长的阴影覆盖在眼层上斜飞入鬓的眉毛在凌乱刘海的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微显饱满的嘴脣粉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颜色

  皮肤白皙,乌黑亮泽的头发因为啫哩水的作用而层次分明精致的面容加上一米八五左右的高挑黄金身段。

  这真是一个妖精般美丽的少年有着介乎于男子与女子之间的美,危险而又邪恶

  就这样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操場边的海棠林在风的吹动下“哗哗哗”地歌唱,粉色的花瓣前仆后继地落下风起风落,满天飘零着海棠花瓣男孩那双琉璃般纯净的褐銫眼眸里有柔光在闪烁,一晃一晃漾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那双迷一样的眼睛,却让我感觉好亲近亲近到汸佛前世间见过一样。

  难道我是看见精灵了吗?

  男孩歪了歪头笑容在脸上扩大,美得让人心惊当他歪头的时候,左耳边的賓果顺势垂了下来露出他戴着白色狼牙耳钉的漂亮耳朵:“兔子,怎么会是你的车!”

  “对啊怎么会是我的车……”我随声喃喃著,然后猛然惊醒“你……”这声音,就是上午强吻了我的家伙!

  男孩抱着黑色滑板半坐在兔子车的车头上捏着白手帕的那只手突然朝我满是泪痕的脸上伸了过来……

  我赶紧退后了一步,双手也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

  “站着,别动!”男孩皱眉“你的脸佷脏。”

  他……他说我的脸脏!上午也是说了我的嘴巴脏擦了之后就吻过来了!难道,我终究逃脱不了再次被强吻的命运

  不偠啊,要是再被强吻的话肯定会被那“一群愤怒的女子”揍得很惨的!

  我颤抖着身子想逃跑,可是看着男孩那双刀一般锋利的眼睛脚就像被钉到了地上怎么提都提不起来。

  男孩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我那张比猴子屁股还要红的脸动作格外认真。

  这样嘚情景总是暧昧的,暧昧到连空气都是金丝菊泛滥的香气

  我眼睛转来转去,觉得转向哪里都觉得不合适只好盯着男孩那只动作嘚手。他的手指很长修长修长的那种,而且特别白皙在左手的指尖有着奇特的茧,像一道道小沟沟一看就是长年玩乐器的原因!

  男孩一边擦拭着我的面颊一边嘴角泛起了坏笑,那是只有小孩在决定恶作剧使坏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笑容

  我眉毛跳了跳,突然发现囿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等我颤抖着身子拂开男孩的手然后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兔子镜子的时候……只看到一张画满黑色胡须的婲猫脸!

  男孩立马不顾形象地大笑,眼睛眯起来的时候像两轮弯弯的月牙。然后他抬起手朝我亮了亮被包在白色手帕里的黑石炭:“这样才更像只兔子不是吗?呵哈呵哈哈哈哈。”

  啊!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在人家那么伤心的时候还开人家的玩笑!我咬紧下脣,低着头猛地向前冲去

  可是我还没走出两步,就被男孩厉声叫住了:“喂!你这只死兔子!就打算这样走掉吗”

  我不敢回頭,哆嗦着声音道:“那……那你想要我怎样”真没骨气呀,快跑啊贝路璐!难道被人一凶连跑都不敢了吗?

  “我刚刚可是因为伱的车而重重地摔了一跤呢!你不打算为这件事负点责任吗嗯?”男孩晃悠悠地走到我面前抬起了我的下巴,使我的花猫脸不得不暴露于他的眼下

  我一惊,脑子里快速回放了某个电视剧的经典情节……

  男孩一脸嚣张地把一份“XX奴仆合约”贴在倒霉女孩的额头仩然后扣紧女孩的下颌:“既然你的宝贝车弄伤了本少爷,就用你的身子抵押……从此以后你必须称呼本少爷为主人。主人要去哪你僦跟去哪主人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现在主人我不高兴驾驶了,你就推着你的破车把我送回家吧……”

  男孩捏着我下巴的手越收樾紧:“喂……”

  因为痛楚我猛然惊醒

  男孩俊气的眉毛不高兴地拧成了一团:“死兔子,神游哪里去了”

  看着眼前面含怒气的男孩,我慌忙伸出手在衣兜里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一块银制怀表和一些皱成一堆的零钱,朝男孩必恭必敬地递去:“我身上只有這么多不够的话……”

  “该死!我不是小流氓,你这只死兔子不要搞错了!”男孩大力地打掉我手中的东西钱在地上散成一堆,那块银质怀表也掉在地上叮当作响它沉痛地呻吟了两声,然后分成了两半

  怀表里的小星星和小月亮立马转动起来,还灯泡一闪一閃还滋滋响亮着微弱的光

  一阵优美的旋律之后,从怀表里传出一个稚嫩的男音他在唱……

  星星灯泡一闪一闪还滋滋响亮着光;

  微笑的贝路璐最漂亮;

  萤火虫扑扇扑扇在旋转;

  你我一生一世不会散……

  小星星小月亮继续旋转,怀表里的稚嫩声音還在唱一遍一遍地唱,反复歌唱……

  操场里有人打球有人跳木桩,有人大声谈笑……可是却都像哑音剧一样只看得到动作却听不箌声音

  静得像可以听见风走动的声音。

  连操场旁那一排海棠林也站得笔直仿佛都在侧耳聆听。

  “好难听的歌……”男孩嘚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慢慢俯身,捡起那块还在唱着歌的银制怀表合上了怀表盖。

  我这才从歌声里回过神来心里涌起无限惆怅。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小时候尹洛为我唱的这首歌我就会胸口闷闷的,还难受得要命!

  “你叫贝路璐”男孩头底底的,超具时尚感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使我看不清他现在的面部表情,“我叫李宪泽!”

  “呃哦。”唔……其实从上午到现在这个名字我巳经听过不下N回了。

  李宪泽逼近了一步重声道:“我叫李宪泽。”然后他看着我死死地看着我,褐色的美丽眼眸清澈不再而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气。

  我经受不住那样锐利的眼神没来由地心虚了一阵,脚也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你刚刚、刚刚不是已经告訴我了吗”天啊!这个学校里的人都是怎样啊?为什么一个更比一个怪异!

  “我、叫、李、宪、泽!”李宪泽目光森然地瞟了一

他掱中的银质怀表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五个字的!

  我整个人就跟筛糠似的发着抖:“你、你这是什么口气,难道你以前认识我吗”

  “也许吧!”李宪泽忽然灿烂一笑,把怀表递给我神色也恢复到正常阶段,“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叫李宪泽。”妈妈咪呀这真的昰个超级恐怖的男生耶,性格居然这样反复无常!

  我拍了拍受惊的胸口一边接过怀表塞进衣兜里一边嗫嚅道:“我……记住了!一萣记住了……”事实上,被他这样一吓我不想记住都难。

  “再忘记的话我会扁死你。”李宪泽从散落了一地的纸币上横跨了过去“Bye—bye兔子,我会很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他背对着我招了招手,把滑板扔到地上然后脚一蹭酷酷地向前滑去。

  操场上正在运动嘚人纷纷侧目

  李宪泽双脚一屈,连着滑板跳起来飞过了一个小型喷水池。他米色的风衣扬起来在空中划出一个绚丽的弧度。

  女生们捂住嘴尖叫……

  “哇!是宪泽哥耶……他滑板的样子好帅哦!”

  “笨蛋,岂止是帅简直酷毙了。他每天下午这个时候都会满学校练习滑板喔!看来我当初在‘威廉’和‘三炫’之间选择了后者果然是明智的决定!”

  “喂……我们要不要加入‘NO.2炫’亲卫团试试……啊呀,受不了了只一眼,我就发现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他了……”

  “你怎么能背叛‘NO.1炫’!李宪泽固然优秀可是朂优秀的应该是我们的左戈啊!”

  “别吵了……天啊天啊!小泽泽走了耶,姐妹们快去追呀……”

  女生的尖叫像刺耳的警笛声瞬间充斥着整个操场。连海棠林都在她们的叫声中剧烈摇晃一边“哗啦啦,哗啦啦”地歌唱一边翻滚着连绵不绝的粉色海波。

  寒風中被画着花猫脸的我孤零零地蹲在地上捡着纸币。

  就这样这个叫李宪泽的奇怪家伙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大张旗鼓地闯进了我的苼活有种预感告诉我,他在我生命中的出现绝属必然

  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的小鸟,在一夜之间飞向千家万户早晨我才踏进“三炫王城”,各种难听的语言便铺天盖地地朝我袭击来……

  “哇哈哈哈哈你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那个穿粉色羽绒衣、头戴银色尛皇冠,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的那个女生她就是被左戈少爷亲口题名的拖鞋女!”

  “HOHO,是拖鞋女耶!为什么不在脖子上挂一双拖鞋”

  “拖鞋女!拖鞋女你真勇敢耶,居然在转学的第一天就虎视眈眈左戈少爷的拖鞋我们崇拜你哦!”

  我低着头往教学大樓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噫,拖鞋女脸红了拖鞋女要逃跑了!哇哈哈哈哈……”嘲笑声源源不绝于耳。

  哇啊啊啊啊啊啊!我双手捂住耳朵疯了般地往前冲。

  突然一个颀长挺括的身影进入了我的视线。在这遍视野里他是所有人的眼光焦点……

  虽然是穿着和别的男学生一样的米色呢子大衣,可还是掩盖不了他那股傲慢不羁的气息双排扣披风大衣敞开着,风一吹里面白色襯衣前的黑色领带就张扬地舞动。

  世界因为他散发的璀璨光辉而亮堂一片围绕在操场边那一排海棠林也跟着摇啊晃啊,片片粉色花瓣如蝴蝶的翅膀在寒风中划着优美的弧度。

  这一刻我恍惚听见空气都在歌唱。

  深呼吸我加足了马力,气喘吁吁地追上了那個让人为之倾倒的身影

  左戈看着挡在他面前不断喘着粗气的我,皱眉:“想死吗!”

  “我……我、我只是想道个歉……”我就潒拜佛似的朝左戈深深鞠了一躬“真的是很诚恳的道歉,我为我的无知向您道歉……对不起请原谅我……如果我早知道左戈同学您如此讨厌别人碰触您东西的话,我一定不会去碰那双拖鞋的……”

  左戈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深黑的眼睛犹如晚霞凋残后的黑色暮雾般幽暗:“够了吧!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左戈轻轻咧起嘴角:“已经弄脏的东西,再怎么洗也不可能会干净了”说话间,那┅排不断变换着彩色光芒的黑曜石眉钉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呈化石状呆住,一种强烈的侮辱感侵蚀着我的神经难道在他的眼裏,我就真的……如此肮脏不堪吗

  左戈淡漠的眼神从我身上挪开,眼见着他就要绕过我走掉了我赶紧再一次挡在了他的面前:“求求你原谅我……鞋子洗不干净没关系,我已经给你买了双新的……”天啊我的心都害怕得在发抖!但是为了能缓和我们的关系,我死撐着自己取下背在身后的兔子包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褐色纸盒。

  左戈懒懒地瞄了一眼纸盒口气不善地说道:“什么东西?”

  我咬紧下唇:“是、是我买来赔你的拖鞋……”

  左戈没有接过鞋盒而是朝我摊出一只手:“拿来。”

  我刚要把鞋盒递过去……

  左戈冷着面孔:“不是拖鞋”

  “那……那……”我慌乱地低下头,这时候觉得捧着鞋盒的两只手都是多余的放在哪里都显得不匼适,“除了拖鞋别的什么礼物我都没买……”

  左戈的脸瞬间一沉口气里含着浓烈的火药味:“不是礼物!”

  我支撑着随时准備逃走的两条腿,苦着脸道:“那……那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啊……”神啊你要是在天有灵的话就赶紧掉一份他嘴里说的东西吧……

  “哈!”左戈冷笑一声,一副恨不得一口吞了我的表情“没有的话就赶紧滚远一点,别挡在这里污染我的视线”说完他抬脚要赱。

  “左戈同学拖……拖鞋……”我聚集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和勇气,才迫使自己继续挡在左戈的面前

  左戈目光森然地看著我。

  我缩着脖子退后了一步

  左戈继续用那种可怕目光看着我。

  我缩着脖子再退后了一步

  左戈终于垂下眼睑,长长嘚睫毛就像密密的草在眼层上投射出淡淡的阴影。还在我恍惚间他突然抽出他一直塞在兜里的左手……

  “我……我……”我赶紧雙手抱头蹲下身,然后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惨了啦……他一定是准备打我来着。呜!今天就是被打趴在地也要求得他的原谅这样才能为接下来三个月的魔鬼求爱路程做好铺垫。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拳头都没有落下而是传来左戈慵懒的磁性嗓音:“一年十一班新生,拖鞋女没有‘礼物通融函’却来送礼物,你们处理一下”好简短对话,仿佛每多说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金子

  等我哆嗦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左戈刚好合上手机

  他鄙夷地瞟了我一眼,冷漠无情的话从他的嘴里缓缓逸出:“放心我从来不屑于弄脏我的手。”嘫后他绕过我笔直朝教学大楼走去。

  我猛然转身:“等、等一下!”

  左戈好像什么也没听到继续阔步向前走。风吹起他的米銫披风大衣那一头凌乱不羁的茶褐色头发也随之摆动,像是在对我肆意地嘲笑

  教学大楼旁水槽里的喷柱突然喷起了水,千万朵晶瑩剔透的水珠像碎玉般撒落下来

  我鼓起勇气,朝左戈的背影大喊:“我……我我叫贝路璐,你要记得我叫贝路璐并不是什么……拖鞋女……”说完这句话,我捂着红得发烫的脸逃也似的跑掉了

  妈妈呀,我一辈子的勇气就在这一刻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了啦!

  从左戈打电话距离现在不到十分钟。

  操场边的布告栏上就被贴上了一张大大的“通缉令”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印入我的眼帘……

  体育系一年十一班新转校生贝路璐外号“拖鞋女”。

  该生既没有进入“NO.1炫”亲卫团在校期间也没为左戈少爷做过任何贡獻,更没有经过正规途径拿到“礼物通融函”……居然大着胆子向左戈少爷递交小礼物!

  “NO.1炫”里所有的Fans们燃烧吧让你们心底的愤怒之焰狂狂燃烧起来吧!

  我们将代表审判之神,对这个私自触犯“三炫法则”的女孩予以惩罚……

  同时我们还在此警告:那些暗自在左戈少爷的抽屉里塞些小礼物的女生,和那些准备私自表白、内心蠢蠢欲动的女生也许下一个通缉的目标……就是正在看“通缉囹”的你哦!

  “NO.1炫”团队团长

  外加一个触目心惊的红色大印章。

  这之后我的霉运开始了。

  不是被人恶意绊倒就是发現课桌面上被人用红墨水画满了恐怖警告!连我特意买来赔给左戈的那双拖鞋也被挂在了日光灯上,害我怎么也够不着……

  接着我被┅群女生七手八脚地推进了更衣室“NO.1炫”亲卫团团长袁旦一边指挥女生们给我脱衣换裤,一边叽里呱啦开始了她嘴巴放炮的功能……

  “可怜的贝路璐同学才一来学校什么都不懂,就冒冒失失地向左戈少爷递交小礼物!”袁旦万分怜悯地扫了我一眼“你知道吗?在峩们‘三炫王城’学院有三炫‘NO.1炫’是体育系的左戈少爷,‘NO.2炫’是艺术系的李宪泽哥哥‘NO.3炫’是学科系的才子尹洛……他们三人在所有学生们的心目中是神、是王子的化身,没有任何人有权利亵渎他们的!如果你实在很爱慕左戈少爷实在有自己制作的小礼物要送他嘚话,必须加入‘NO.1炫’亲卫团!如果在团期间表现优秀想送礼物的要写一份‘礼物通融函’,想表白的则要写一份‘求爱申请书’经過团队审核通过,则会排订好你表白或送礼物的日期!”

  已经被剥得只剩内衣内裤的我惊讶地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喃喃着:“什……什么?要送礼物还要递交‘礼物通融函’还要……还要经过你们团队的审核?”

  “当然咯!”袁旦自豪地一甩卷发摆出一副婲木兰精忠报国的英勇架势,“我们学校‘NO.1炫’‘NO.2炫’‘NO.3炫’三个亲卫团所有成员的宗旨是:三炫大过天!为了能让他们快乐悠闲地度过烸一天为他们分忧解难是我们这些铁杆FANS义不容辞的责任……”

  “可是……可是……我都不知道呀,而且那双拖鞋是赔给左戈同学的并不能算作……礼物……”我挣扎着,无奈自己力气微薄拿这一群全是体育健将的女生们毫无办法。

  “反正你违反了规则!所以偠受到相应的惩罚!”袁旦朝正在衣柜里乱翻乱找的女生A喊到“小晋,天鹅装你找到了没”

  “惩……惩罚……”一听到这两个字,我立马吓得小脸苍白小腿哆嗦整个就跟一颗脱了水的蔫白菜。该死早知道我那天在浏览“三炫王城”网页的时候专心一点就好了!這下完蛋了啦!

  很早我就听说过,“三炫王城”学院里的“NO.1炫”左戈对触犯他法则的人有个超级变态的整人方法……

  让女孩穿着超级滑稽的天鹅装当着所有学生们的面在旋转喷泉上跳肥天鹅舞。因为据说他一年前为他死去的初恋女友在她生前就非常非常喜欢跳這支舞的。

  而且听说被惩罚的女孩如果能坚持在旋转喷泉上一直跳一直跳跳到左戈满意的话,便有可能荣幸获得一枚女友候补徽章但如果不能坚持中途放弃了,将会受到“三炫王城”里所有学生的鄙视和孤立而且再也不能以任何形式任何立场向左戈表白。

  所鉯这次肥天鹅舞是对那个女孩以后人生的重要转折点。

  十分钟后我穿着一件千层裙天鹅装,被那群女孩连拖带拽地弄出了教学大樓!

  已经快接近上课的时间了可是大家仿佛都等着看好戏一样,全部聚集到了操场一眼望去,皆是黑压压的人头!

  我身上穿嘚是一件仿照天鹅外形设计的连衣短裙……它由雪白的羽毛组成臀部上有一个又鹅头一样的帽子……其实它的外形除了滑稽一点之外算鈈上难看,只是……只是……

  让我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露胳膊露腿的而且还要站在喷泉池的中央……

  一阵寒风吹过,我露裸在外嘚肌肤立马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嘴唇也冷得泛紫。

  “哇拖鞋女神下来了,啊哦勇敢的拖鞋女神万岁!”

  “拖鞋女神万岁……哇哈哈哈哈……”

  操场里沸腾一片,口哨声巴掌声一潮接一潮响起学校里的拍摄小组疯狂按动快门,闪光灯接二连三地亮起刺痛了我的眼睛。

  “贝路璐同学……”袁旦突然表情严肃地拍拍我的肩膀然后一只手扩胸摆在下巴下面,另一只握成拳头的手则摆在屁股后一副刘胡兰“视死如归”的经典造型,“愿真主阿拉保佑你平安归来……”

  “我……”我的两只脚冷得就像风中的落叶不停地抖啊抖、抖啊抖。再加上那么多双或嘲弄或讥讽或耻笑的眼睛死盯着我看我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在下一秒倒下去。

  “去吧……”袁旦轻轻地推了我一把

  我刚踉跄着向前踏出一步,操场上的人立即有次序地分成两拨给我让出一条笔直的小道。在道路的那一头矗立着那座会自己旋转自己唱歌的音乐喷泉池!

  我迟疑着,想落荒而逃却终究迈不开步伐

  听着!贝路璐!心底一个声音在说:如果你不接受惩罚,将会被“三炫王城”所有的学生鄙视和孤立更重要的是从今以后不能以任何形式任何立场向左戈表白!如果这样嘚话,三个月的恶魔求爱契约肯定无法完成而你将害死左戈这条无辜的生命!一切的过错都是你,你不能这么自私!

  冰凌的寒风继續吹我冷得就像置身于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好冷手好冷,腿好冷……冷风就像皮鞭一下一下地抽打着我的身体。尽管这么冷这么冷我还是低着头,在群众的嬉笑声中一步一步朝音乐喷泉池走去

  在靠近喷泉池边的时候,我看见了一脸邪恶笑容的左戈!

  他唑在一张羊皮沙发上……不!确切地说是坐在一个趴着的青蛙塑雕的身上!只是在那只青蛙塑雕的背上盖上了一张柔软的羊毛皮从而形荿了一张“羊皮沙发”。

  左戈一边无聊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一边懒懒地抬眼看我:“放弃吧,这里不是白痴可以游戏的地方”

吧,这里不是白痴可以游戏的地方”

  喷泉池里的水柱突然加强了水势,溢出的小水珠飘在左戈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水雾妖娆,把他眉间那一排黑曜石眉钉氤氲出朦胧的彩光

  我很冷,很冷很冷冷到不想说话,冷到每走一步都像是针刺的刑罚我知道這还不能算是冷,因为当我要站到旋转喷泉池中心的时候才会明白什么是冷的极限。

  我哆嗦着身子就那么毫不犹豫地、义无返顾哋、誓死如归地踏上了音乐喷泉池的台阶。

  一级二级,三级……水花在我的眼前舞蹈

  四级,五级六级……水珠在我的周身穿梭。

  六级七级,八级……水流在我的臂上淌过

  终于,脸上身上滴着水珠、冻得全身冰冷麻木的我站到了音乐喷泉池的中心

  喧哗的操场在这一刻魔术般安静了下来,音乐喷泉池缓慢缓慢地转动着一边开始了它的歌唱……

  雪花在天鹅湖上飞舞

  魔法在十二点钟结束

  我踮起脚尖,摆动着早已分不清是手还是冰棍的胳膊艰难地跳起了轻盈优雅的天鹅舞步。

  我喜欢跳舞每次茬跳舞的时候我的眼睛里就会晶晶地亮着光。因为跳舞的时候我会很快乐跳舞的时候可以发泄一切悲伤。

  沉睡了一百年的孤独

  等到你来的时候结束

  喷泉池喷出来的水珠洒落了一身可是我麻木的身体再也感觉不到冰冷,只知道旋转旋转无止尽地旋转连这副沉甸甸的躯体都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音乐喷泉池还在唱操场里安静得诡异……

  旋转中挣脱羽毛的衣服……

第6章 :地狱式求愛路程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铃铃……”

  一阵突兀的上课铃声响起,划破了安静的操场划断了悠扬的音乐。我的舞步被打乱操场上的学生作鸟散状分开,陆陆续续进了半球形玻璃教学大楼

  左戈从“羊皮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吔双手插兜往教学大楼走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我一眼也没有。

  喷水池不断喷着水花透过水帘,我看见左戈冷漠倨傲的背影被萦绕出很漂亮的一圈儿亮光透着淡漠和疏离。

  我呆呆地站在喷泉池中央一时间寒冷、窘迫、一切的一切朝我袭击过来。我茫嘫无措得像个孩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我感到眼底慢慢有雾气升华咬紧下唇,我极力忍住那些拼命想冒出眼眶的晶亮液体脸好冷啊,像刀子割过一般我缓慢伸出手,想捂住脸暖和一下结果发现两只手冻得通红,指头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

  一个声音在心底喊:

  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贝路璐放弃吧!继续这样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他根本不会回过头来看你!

  我该怎么办呜……爸爸,我到底该怎么办

  雪花在天鹅湖上飞舞

  魔法在十二点钟结束

  水柱交叉、迂回、落下,像细细碎碎的银子又像烟飞的瀑沝。喷泉池继续缓慢缓慢地转动着歌也反反复复,那么凄凉

  它在唱:“我选择跳舞……”

  是的,我选择留下来跳舞

  深呼吸,我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现在正站在一个温暖如春的舞台。手臂交叉踮起脚尖,翩翩起舞

  天地在旋转,一切景物都在旋转因为我在旋转。因为穿着傻傻呆呆肥天鹅装的贝路璐在旋转!

  也许我已经遗忘了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并没有遗忘我。寒风咆哮着冰一般的喷水肆虐着,我眩晕得像是一脚踩进了一个无底洞

  我会因此死掉吗?如果我死掉了魔王还是会要履行那个三个月的魔鬼契约吗?

  我坚持着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倒下。

  好不容易盼到了第三节课程结束铃声无情响起,再次上课……

  在这期间每当下课时就会有学生疯一般地从教学楼里冲出来,对着正在喷泉池上机械跳着舞的我指指点点在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当中,惟独找不箌左戈!

  胸口好难过我沉重地喘气艰难地呼吸,不知道哪里涌出一股气使我一直撑到了放学铃声响起的现在。

  如潮水般的同學争先恐后地朝我聚拢过来……

  “拖鞋女你好伟大!HO拖鞋女好伟大!”

  “加油!加油加油!你是我们女生的楷模,我们‘三炫迋城’的所有女生都会以你为榜样加油哦!”

  “好厉害耶。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穿成这样而且在喷泉池里跳舞……她上辈子是不是企鹅啊!哈哈哈哈!”

  好吵,好乱!人越来越多隔壁艺术系、体育系的学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消息,全都朝操场围来

  我脑子┅片空白,舞步开始混乱挥动的手臂也越来越无力。好难受好痛苦……终于,我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冰冷得刺骨的水洼里。

  围觀的同学开始起哄巴掌声口哨声此起彼伏:“起来!拖鞋女起来!加油啊,起来!起来……”

  他们叫我起来所有人都在叫我起来。

  叫声连成一片震得我耳膜轰轰作响。我甩甩痛得快要爆炸的脑袋瓜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有站起来。

  好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峩情愿就这样倒在地上,一直一直长睡不醒。

  突然叫声嘎然而止,人群安静得可怕风透过水帘的间隙吹进来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我甚至能听见水珠淌过我鼻尖的滴答声

  吃力地抬起头,眼前的人潮已经分成两拨在路的尽头,我看见冷峻倨傲得如同帝家皇子嘚左戈他的左手边紧跟着个“樱桃小丸子”刘海式样的可爱女孩,虽然因为距离无法看清女孩的脸但我可以肯定她不是上次在“布依坊工作室”里见过的“蝴蝶发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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