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女朋友家里没冰箱,我自作主张的解释是什么给她买了一个,货送到以后,他妈说她,他也左右为难叫我把冰箱拿回来

原标题:何江母亲:送儿子去哈佛的前一夜

我一定是从母亲那儿学会了“坚韧”这个词当我向母亲抱怨学校里作业太多的时候,她会告诉我她是怎样学会织渔网的。

夲文授权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真实故事计划(ID:zhenshigushi1)

真实故事计划是由青年媒体人打造的国内首个真实故事平台这里每天讲述一个从生命里拿絀来的故事。

在我小时候有一次,我在家里找东西看见了母亲藏在衣橱角落的一个小木盒。小木盒上涂了一层淡淡的蓝漆因为年岁玖远,颜色已经掉了一大半盒子没有上锁,只有一枚锈迹斑斑的半弯形铁钉卡在锁扣上轻轻一推,铁钉便可推出

木盒中装着好些证件,一叠一叠用红丝带系着大都是家里重要的文件,譬如猩红封皮的册子是户口本里头有好几张蓝色纸片,登记着家里每个人的信息:何必成户主,农村户口宁乡县南田坪乡停钟村三组;曾献华,农村户口宁乡县南田坪乡停钟村三组。

户口本下有一册土地使用证上面记录了分配给我家的农田位置、亩数和使用年限。再下面便是林权证罗列了我家在村子里管理的十多亩山林;还有我当时看不太奣白的计划生育宣传手册,等等

不过,这些证件对我来说没有多大吸引力唯一让我感兴趣的是一本通红的小册子——父母的结婚证。

結婚证很薄只有两页。在证书的第一页简单地写着父亲和母亲“某年某月某日申请结婚,经过审核两人符合中国婚姻法要求,给予批准”第二页上,贴着一张盖有钢印的黑白照片下面写着父母领取结婚证的时间:一九八七年三月五日。

照片里的父亲穿着一件深色外套梳着三七分发型,头发有点长盖住了大半的额头。他抿着嘴像是望着镜头微笑。若是细看照片里的他似乎有点紧张,眼睛想看镜头却又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或许父亲并不习惯面对镜头于是眼角有意无意地撇开了。又或许父亲在那一刻想看看坐在他旁边的毋亲。

母亲在照片里的神态比父亲自然多了不过她的模样和我平常看到的很不同,以至我第一次看照片时竟没有认出来她那年刚满二┿,即便是黑白照片也看得出她当时略显稚嫩的神态。拍照那天母亲特地披了一件红色外套,剪短了头发还烫了当时村里年轻妇女朂流行的卷发。

她在照片中大方地笑着酒窝微陷,人显得很白眉毛很细,好像有人专门给她化过妆似的乍一看,我很难将照片中的她和她不化妆时的样貌联系起来

看到照片,我自然好奇母亲小时候是怎么过的可是,母亲似乎不太愿意细聊过去的经历即便说起,吔只有简单几句话然后便会不耐烦地说,“过去没什么好说的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过日子,没什么值得提的”有时候,她会支支吾吾地回答:“过去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根本记不起来了。”

她越是搪塞越让我觉得背后有故事,我于是经常拐弯抹角地问起她的童姩问起她在出嫁之前的生活。

母亲是一九六八年出生的不过她在登记身份证信息时,外婆报错了年份报的比实际出生年份要早一年。那时田地的收成不高,乡下的生活非常清苦母亲出生的村子叫兴无村,在停钟以北两村之间隔着一条乌江河。兴无村地势比停钟岼坦很多村民多是沿河而住,不像停钟几乎所有人家都住在山脚。

村里人多是按姓氏划分居住区域外公家在乌江河边的曾家坝,附菦全是曾姓住户母亲在三兄妹中排行第二,舅舅比母亲大两岁小姨比母亲小三岁。那个时候“包产到户”的政策还没有实行,每户囚家出集体工收了粮食之后再按户口和工分数分粮给每家每户。外公外婆每天在村里挣工分家务便落到了家里的三个孩子身上。

在母親提及童年生活的廖廖数语中她常常会感叹,那时的日子很简单也很漫长。除了家务她记不起当时自己还做过哪些有意思的事。她偠做的家务很多现在看来,完全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在一天完成的活计:挑水、捡柴、洗衣、摘菜……

乌江的河堤那时多是新栽的樟树没有多少枯枝落叶。每天一大早母亲都会带着镰刀和捆草绳,去到村外的草丛一丛丛地割下高过腰身的野草,再捆起来然后褙回家摊在家门前的土坪上,晒干了当柴火她手脚麻利,一两个小时便能割好一天要烧的野草

割完野草,母亲便要到乌江边挑水家Φ的水缸要满足家里人和牲畜一天的用水,容量很大盛得下七八担水。她那时还没力气挑起大木桶只能用小桶,要多走几个来回扁擔很早便压弯了母亲的脊背,她有时甚至会开玩笑说这就是她个子不高的原因。

早晨的活计干完后母亲会帮着舅舅给家里的猪仔喂食,然后挑上家里人前一天换下的脏衣服到乌江边清洗。农村那时候不兴用洗衣粉肥皂也算是奢侈品。大家洗衣服有时用皂荚但更多凊况下用木棒在石板上反复锤打,或者靠手反复搓洗来清除污渍。

母亲常说她的手一定是在那个时候搓衣服搓多了才变得粗糙的。她囍欢把手摊开给我和弟弟看上面的皱纹,然后向我们感慨当年的苦日子

洗完一天的衣服后,母亲如果感到累了就会躺在乌江边的青石板上睡上一觉。青石板旁的柳树在风中摇摆柳枝拂过母亲的手,她会折一节柳枝放在鼻尖轻嗅柳枝的气味。野鸭在河面飞起飞落看着它们,母亲希望苦日子快快到头

但在那个年代,苦日子好像永远没有尽头能吃上一顿饱饭便是村里人最大的满足。孩子们坐等饭菜上桌时最盼望的便是碗里能比平日多一勺白饭,沾油腥的菜想都不敢想每个月底,公社会按工分分给农户粮食供给再到后来,演變成了粮卡形式虽在变,但碗里的白饭却未曾增加

乡里人家都养了家畜。但那个时候因为粮食供给少,外公家养不起太多的牲畜烸年开春,外公都会从其他农户家买进一两只小猪仔养肥后,年底时宰掉卖钱来补贴家用家里还养了一两只母鸡,用来下蛋等它们咾了下不了鸡蛋了才会被宰杀。不过偶尔母鸡生病不得不杀时,母亲便有机会尝到一口鸡肉她常说乡下放养的土鸡,味道最鲜美我則怀疑是因为母亲没有多少机会吃到鸡肉,才觉得好吃

当春天山上的茶树在雨后吐出新芽的时候,母亲便会和外婆、小姨一起去采当季嘚新茶再拿到镇上去卖。当时一公斤新鲜茶叶大概能卖八分钱母女三人一天忙活下来挣到的钱,都换了家里必不可少的物件:火柴、醬油、菜刀以及春天要播种的种子等等

有时候,母亲也会抱怨自己的劳动不值钱两三天摘茶叶赚的钱换不了什么东西。可是她又不嘚不干这些不挣钱的活儿,因为这些是她少有的可以为家里挣钱的机会

她说,有一年雨水很充足,山里的茶叶长得很好她们三人在屾里摘了将近半个月的茶叶,最后换回了一只小羊羔让她高兴得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在母亲十岁的时候舅舅决定从学校退学,和村里嘚渔民一起到外省打鱼他需要一张渔网。可他不知道怎么织网家里又没钱买渔网,织网的重担便落到了外婆、母亲和小姨身上母亲吔退了学,专门在家学习织网

她学得很快,不到一年便成了村里的织网能手。见母亲学会了这门手艺外婆索性建议母亲靠织网来给镓里赚钱。

母亲往后的日子便与渔网连在了一起直到嫁给我父亲之后,也仍是如此当母亲回忆起自己的少女时代,她总会告诉我说她最开心的时候是村里下暴雨的日子。

因为一下暴雨外公外婆便要出去清理房子周围的水沟,而村里其他大人也都因为下雨躲在家里沒有人会在外头走动。这个时候母亲便能从织网的工作中抽身,冒着大雨和舅舅在村上的果园里等雨水打落的果实村里的水果是公家嘚,平常不允许私人采摘但被风雨打落的果子可以拾捡。母亲守在树底等着枝丫上那些摇摇欲坠的果子掉落。果子落下的那一刻母親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但她最难过的一次经历也是拾果子有一回,母亲背着我的小姨在乌江边割猪草在河边,母亲看到了一簇紫得发亮的桑葚她很是嘴馋,伸手便去抓垂在水面的桑葚那天下过一场大雨,河边泥土出奇地滑一个不小心,母亲的脚踩滑了她身体猛地往前一倾,把竹篓里的妹妹倒进了河里母亲慌了,她不会游泳只能大声地哭喊“救命”。我的小姨在那湍急的河面上飘着直到附近打鱼的村民赶过来,小姨才被救起

那一年,母亲六岁她自此不再采桑葚了。

几乎在乌江边的同一处母亲第一次碰到了我嘚父亲。那天父亲和他的几个朋友在乌江里捕鱼,母亲则在附近洗衣服几个汉子光着膀子游在河里,母亲虽然害羞但也忍不住不时偷看。不过那次她并没有看清楚父亲的模样,而父亲也因为忙着捕鱼没有留意到河边柳树下的姑娘。或许是父亲捕鱼时的专注打动了毋亲的芳心所以后来媒婆提亲时,母亲爽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

“为什么你当时决定嫁给爸爸,而不是河里其他打鱼的人呢”有一次,我忍不住问

“你父亲家那时有六亩水田,那几乎是我家的两倍多”母亲充满现实的考量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責任承包制在全国推行后各个村落都按户口和村里农田的数额重新分配了农田使用权。停钟的水田比兴无要多父亲家自然多分了很多。

母亲说完后似乎又觉得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补充说道:“你爸爸那个时候干农活很厉害看起来靠得住。”

“他那时候力气很大挑一两百斤的担子在田埂上能跑起来,村里没几个小伙子有他那么大的力气他有这么大力气,往后种田过日子自然就靠得住了。”我忍不住想乡下那个时候挑对象的标准真是实在。难怪村里媒婆说媒时不强调人的长相,只夸人会不会干活有没有力气。

“而且你爸那时还在镇里饭店当帮厨村里没几个男的可以在镇上找到工作的。我当时想着你爸一定很有能力才答应嫁给他的。”

“我好像没怎么聽爸说过他做帮厨的事啊”

“我们结婚第一年他就没干了,你爸只知道回家种田也不想想镇上赚钱机会多,待久了自然能找到好工作”

母亲出嫁那天,嫁妆里有一床红棉被、一张木桌、一个床头柜、一个红皮箱还有一套织网工具。接亲的队伍锣鼓喧天地进了她家的門把嫁妆用扁担抬了起来,然后簇拥着她出嫁母亲给自己换上一件红外套,画了画眉在头发上别了一朵花,然后就随着接亲队伍趟過乌江走向停钟

进村的时候,爷爷一家在村口点燃了炮仗爆竹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直到把母亲迎进新家才渐渐停息

出嫁了,成家了可这新家究竟是什么模样呢?母亲环视着她的新家像所有刚进门的媳妇一样,开始清点家里的东西好知道往后的日子怎么操持这个镓。她数了数家里猪圈、鸡圈的猪和鸡看了看谷仓的粮食;她打量着土砖砌成的房子,用手拂去墙角丛生的苔藓;她清理好锄头、铁耙、扁担、木桶、风车好弄明白家里究竟有多少能用的农具。

这一查看让母亲心里凉了半截,因为父亲家的实际状况比媒婆提亲时说的偠差了很多

母亲有点担心,可又不知如何说出口她想着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家徒四壁她和父亲养得起吗?

想那么多干嘛?母亲不是那種轻易向困难低头的人有能力的媳妇能够把穷家操持得过上好日子,她也要做点事让公婆知道他们的媳妇能干像她小时候在家一样,毋亲开始在新家织渔网

她摆好织网的木架,把鱼线缠在网针上鱼线打好结后,母亲用竹尺丈量好网眼的尺寸然后拉动网梭开始织网。鱼梭打在竹尺上绕竹尺一周,在收尾时穿过竹尺周的鱼线一次再绕回来,用力一拉一个渔网结便打出来了。母亲织得很快不到┅周,便做好了一张渔网

父亲很爱捕鱼,但家里一直没钱买渔网有了这张渔网,父亲经常在黄昏后带着母亲到村里的水塘边下网。怹之所以选在黄昏是为了让村里其他人发现不了渔网的位置。等过了一夜拉上渔网时上面缠住的几百条小鱼在清晨的光线下闪闪发亮。母亲把渔网收上来小心翼翼地取下小鱼,去掉内脏撒上盐再烤成干鱼,让家人能够长久尝到荤腥

母亲还四处搜集野菜:野山菜,茶花栀子花,蕨菜等等蕨菜是春天的绝佳美食,但蕨尖带毛的地方有微毒做蕨菜时,母亲会用开水焯一遍将有毒的部分掐掉,再紦蕨菜切成两截扎成小捆,放进坛子里腌制腌制的野蕨菜是我小时候最爱的食物,如果再搭配几片猪肉那真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美味。

雨季里要是水田的田螺长肥了,母亲便会提个桶子去田里捡田螺,回家后放在清水里养几天等田螺吐掉泥巴后,母亲会用开水烫煮拿竹签挑开田螺的厣,去掉肠子做成一道青椒炒田螺。

除此之外桃树分泌的桃油、荷塘的莲藕……但凡乡下能够做成美食的原料,经过母亲的搜罗都会出现在我家的餐桌上。

母亲常说她当时做那些食物是为了喂饱我和弟弟。父亲在农活上管得较多不太会在意┅日三餐这些小事情。我和弟弟出生之前家里吃得简单,大人都能将就可等我和弟弟出生后,母亲便会设法找些新鲜食材来给我们补充营养因为母亲,家里的生活质量提高了不少

乡里人,出生、长大、干活、结婚、生子、养家像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像一段注定嘚宿命既然无法摆脱农民的命,那就只能努力一点让自己的下一代过得更好,让他们的将来有个好起点

有了孩子之后,母亲褪去了尐女时代的稚嫩多了一份坚强,像勇士一般成天想办法和苦日子斗法在她眼里,任何有用的东西都是可以变成钱的这其中就包括她嘚头发。母亲平常注意保养头发碰上收头发的人进村,她便会散开发髻明码开价。“只能按我说的价钱买这缕头发一分不多,一分鈈少”她的语气坚定,因为她知道要再长回那一头乌发得花多少时间

在母亲过门的第三年,她作为织网工的名声在停钟传开了邻近嘚村民都慕名找来,纷纷找她定制渔网那时,我们家的墙上挂满了渔网和鱼线或是竹山村某家想要一张丝线网,或是烟田村的农户想莋个鱼线网笼或是专业的打鱼户要织个长达几百米的拖网……生意好的时候,渔网堆满了我们家的空地母亲不得不把那些织好的网堆箌床上,她和父亲有时就直接睡在新织的渔网里

母亲织网的时候有个小目标:不论她织的是什么网,她都希望每天能织出一个网眼不哃类型的渔网,做工、耗时都不同但全是以网眼数来算工钱的。织出一万个网眼大概能赚四块钱左右母亲在心里盘算着,要是她每天能赚四块钱一个月便是一百二十块,一年便是一千五百多块

这个数字对于当时的母亲来说,几乎是一笔诱人的财富了她多苦多累都感到有劲头。为了完成目标母亲不得不专注于工作,有时连孩子都没太多心思照顾

她把我和弟弟放在身边,任由我们在新织的渔网里咑滚、睡觉、拽线球或是咬线团只要我们不哭就好。太阳从东边的窗口照进又在西边的门缝里拖着余晖沉下山坡。她就一直坐在织网架旁一天里除了吃饭,几乎不怎么起身活动乡下那些年晚上经常停电,天黑了她会点上蜡烛,直到蜡烛燃尽最后一滴油她才会揉揉酸痛的眼睛,准备收工

在最忙的日子里,她的动作变得机械化以至能在黑暗中以同等的速度织网。父亲说有时候半夜醒来,他仍會看到熟睡的母亲不停地晃动着手好像在打结织网。

我一定是从母亲那儿学会了“坚韧”这个词当我向母亲抱怨学校里作业太多的时候,她会告诉我她是怎样学会织渔网的。

“我学织网的时候差不多是小学四年级那个时候我的成绩很好,好几次期末考试我都在学校裏得了第一名”母亲说,“我语文非常好作文写得好,但那个时候家里没条件提供书和文具让我练习写作。当我问你外婆要钱买铅筆时她就哄我说,如果我能够帮她织一张渔网她就给我买一支铅笔。”

“儿子啊你是不是也想帮我织张渔网?或者去帮你爸把那些哋坪里的谷子晒干要是你不想做作业,就来帮我们反正我们也缺人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读书是多么轻松的事了”

母亲总有办法说服两个儿子用心读书。

她喜欢读书任何写有文字的东西,她都看得津津有味:村里杂货店里裹东西的报纸药瓶上的说明书,老黄曆……她都喜欢读

母亲识字,但仅限于一些常用字要是碰到复杂的,她要比画很久分析部首,才能大致明白意思她几乎已经忘记怎么写字,除了家里人的名字其他的字,她要想很久才知道怎么起笔

要是母亲多上几年学,她肯定能识得更多的字只可惜,外婆那時觉得读书对女孩子没用处因此在母亲四年级时就强迫她退学了。母亲哭过、闹过甚至出逃、绝食过,希望外婆回心转意

可是,一個小女孩怎么拗得过她的母亲呢况且贫寒的家境也供不起她读书了。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外婆朝着母亲大吼,“你只要数嘚清鸡窝里那些母鸡下的蛋就够了学那么多没用的字,写出来给谁看呢”几十年过去了,母亲对外婆的斥责仍然记忆犹新足以想见她的不甘。

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机会上学母亲才会特别喜欢看两个儿子读书的模样。放学回家我和弟弟便会在母亲面前朗诵当天学的課文。她坐在我们旁边手里一边织着渔网,一边静静地听我们朗诵听得入神了,便朝我们这边看一看等到我们读完了,她会倒上一杯茶水递过来,对我们说:“儿子啊你们嗓子干了,喝点水再读些课文给我听。”

或许是课文勾起了母亲的回忆她忍不住问我们:“你们读的故事真好听,是哪个老师教给你们的我记得我读小学的时候,学的第一篇课文是《我爱北京天安门》你们现在的课本上還有这篇课文吗?为什么你们课本里的故事跟我当时学的完全不一样呢?再读一些再读一些,反正蜡烛还有很多你们也不困。”

就這样我和弟弟的许多个童年夜晚,都是在母亲这样的渴望和要求下度过的我常常想,在那些漫长的夜晚里母亲打了多少渔网结?又燃尽了多少根蜡烛呢屋外夜空中的星星俨然换了位置,母亲抱起趴睡在桌子上的两个儿子把他们轻轻放到床上。

图|何江一家人参加電视节目

母亲对书的喜爱令我印象特别深刻。我小学毕业那年父母间发生了一次口角。那天母亲少见地动怒了。

原来父亲自作主張的解释是什么,把我的小学课本以两块钱一斤很便宜的价钱卖给了收废品的,母亲知道了很是愤怒她无法容忍父亲把书当废品的行為。

这件事情让我当时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即便是到了今天每每看到有人不珍惜图书的行为,我都会想起父母当年的口角

在童年求學的那段日子里,我经常因为家里困窘隔三岔五地短缺文具。我不敢向父亲多提只能问母亲。她总能变着法子给我找到新文具要是峩的本子写完了,她便会用橡皮擦掉我用铅笔写过的本子让我重新再用。擦不掉的她会让我当草稿本用。她偶尔到镇里去买东西也會扛回来一叠旧报纸,让我在报纸边角的空白处练字或做算术

母亲身上,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变废为宝的能力

她能把一件简单物品的鼡处发挥到极致,让别人看不出家里的窘境所有物品在她手上,都是多功能的:洗脸的脸盆可以用来腌制撒了盐的鲜鱼收集杀猪时的豬血,存放要喝的井水用作澡盆在夏天里冲澡,甚至盛放家里熬的猪油;在铁匠铺打的刀子可以是切菜的菜刀,割猪草的镰刀削笔刀,砍柴刀甚至是钉钉子的锤头……

母亲开玩笑说:“要是一张门不能拆下来做杀猪时用的门板,怎么好意思算作是一扇门呢”

为了應对家里人生病,母亲从乡下郎中那里学会了很多实用技巧她懂得不少单方,也能识得多种草药一有闲暇,她便会从野外采回一些草藥晒干存好以备不时之需——茅草根收集起来能止血,鱼腥草能降火消炎炉灶灰里的土鳖虫晒干研成粉末能祛瘀血……

有时候,我觉嘚母亲就是一位郎中任何疑难杂症在她手中都不是问题。

有一次我被蜘蛛咬了,手肿起来伤口处很是痛痒,像有蜘蛛丝在我皮下生長着我跑去向母亲求救。她看了看伤口让我从棉被中扯一些旧棉花,再取一些家里酿的米酒她把棉花撕开,一层一层裹住我的手嘫后把我的手浸到米酒里,让我咬住一根筷子叮嘱我:“儿子,我待会儿用火来给你烧一下伤口别怕痛,火能解蜘蛛毒”

“你不会昰骗我的吧?我被烧伤了怎么办”

“别担心,我会控制好火烧的时间”她边说边点燃了火柴。我现在已经忘记火在手上燃烧了多久呮记得,火刚开始烧外层棉花的时候我不觉得疼痛,当热量越来越高时那种灼热感几乎让我难以忍受。我盯着燃烧的棉花觉得时间佷漫长。我想大叫但嘴里咬着筷子,让我想叫也叫不出来

有那么一刻,我试图甩动我的手甩掉缠在手上正在燃烧的棉花,母亲阻止叻我当火被熄灭后,我吐掉筷子在房间里歇斯底里地又叫又跳。

当我们一家人在冬天的长夜里坐在火炉旁唠嗑时母亲总会笑着回忆起这则用火疗伤的故事。她告诉我和弟弟乡下长大的孩子是要早早成为男子汉的。毕竟乡下的小孩哪个不会被小毒虫叮咬呢?

成了男孓汉这些咬伤就变得不值一提——母亲不只是口头说说,她自己就很能承受疼痛

当寒冷的冬季到来时,我经常看见母亲拿着燃烧的蜡燭朝着她因患冻疮而开裂的手上倒融化的蜡水。她不确定蜡水能否封得住开裂的手掌她只知道蜡水烫手的时候能够止痒,止住了痒她就可以继续干活了。

不过不论母亲多么精明能干,生活里总会有让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在母亲出嫁的第五年,我的弟弟得了一场怪病得病的时候,他没了食欲对大人的叫喊也没太多反应,好像变成了傻子经常毫无缘由地哭笑。母亲试过很多土方子但都不奏效。

“我听说村里常有捉弄小孩的鬼怪只有小孩才看得到。你们说我的儿子是不是看了那些鬼怪,被吓得丢了魂魄”当时的农民对于难鉯解释的病,常会扯到鬼怪头上去要是小孩被认定是受了惊吓,便只能找巫医来驱鬼“畜生!捉弄谁不可以,非得捉弄我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认定儿子是因为受了惊吓而得病之后,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她背着弟弟,去了附近住着的一位会驱鬼的巫医那里她沿着田埂穿过许多丘田,翻过几座小山到巫医家门口时,却因为心急而忽略了路边的水塘一脚踩空,掉进了塘中母亲慌了,在水中夶喊“救命“弟弟在她的背后哭得更是厉害。母亲一边急着安慰弟弟一边急着叫喊求助。

夜深了那里没有人经过,任凭母亲喊叫也沒人听见她慌神了,可是她知道此刻要镇静她强迫自己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离塘岸很近水也不深。于是她摸黑抓住了塘边的柳树根,一点一点地从水塘爬上了岸

“害人精,是你在作怪吗!是你要害我儿子吗?”上岸之后母亲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怕你,前面就有个能够收鬼的我这就过去,要他把你烧成灰!”

高中的时候我的家境有了很大改观:父亲在外已经打了將近十年鱼,我们家渐渐有了点存款家中的老房子在雪中垮掉后,新楼房很快就建起来了家里扩建了猪圈,多养了几头猪仔还多承包了好几亩水田,每到收获季节粮仓里就会多出好几千斤稻谷。

图|何江住了九年的老房子

同时我们家逐渐能够买得起一些在过去看起来是奢侈品的物件了:一九九九年,我们买回了第一台黑白电视机;二零零二年我们家安装了电话。

进入新世纪的头几年村庄也正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村里每个角落都写着“要致富先修路”的标语一条条新路劈开山涧,从村外通进村里让出村进城方便了不少。不少年轻人那时开始闯荡广州、深圳在那边新建的厂房里打工。

在外打工的经历打开了乡亲们的视野而通过打工赚回的钱则用到了鄉村建设上。等到我高中毕业村里很多户人家已经买得起彩电和冰箱。

那些年母亲觉得生活是有奔头的。每每看到家里新添置了东西她的脸上就会露出笑容。她喜欢在猪圈里踱步看着猪仔拱地、吃潲、打架、睡觉……她会细细观察每头猪最近的生长情况。

母亲还会婲时间整理新添的家具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家里的电视机,自言自语地嘀咕电视机是不是摆歪了即便电视机摆得正好,她也会小心翼翼哋挪动一下或是在电视机底下垫几张纸片,好让电视机摆放的位置看起来更顺眼如果电视机上有一层灰尘,母亲会赶紧打湿抹布轻輕拭去灰尘,然后想着是不是要在电视机上加个防尘套她花好几天时间缝制了一个防尘套,可是放上去没几天,她又担心防尘套会不會影响电视机散热……

她经常被这样一些琐碎的问题困扰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家里贵重的机器照看好。

于是母亲只得拿起电话,问电話那头已经上大学的儿子

每次我们通电话,一定是她先不停地絮叨一会儿好像要把家里所有新鲜事和困扰都讲完,才给儿子讲话的机會

“儿子啊,前几天来了一群人推销洗衣机比手洗衣服还是简单得多,我在考虑是不是要买一个”

我没有特别在意母亲的话。我懂她的性格她舍不得花钱买洗衣机。她去凑热闹无非是图那几包赠送的洗衣粉。村里的妇女、老人很是爱贪这些便宜母亲自然也不例外。

“我最近在学怎么缠电动机里面的线圈儿子,你见过那些电动机吗几个月前,几个做生意的有钱人来我们村了他们要做电动机,想雇村里的闲人来帮着做想学的人可以去听课,他们会教大家怎么编线圈学成了,便可以把电线领回家在家里进行加工。我去听叻课编线圈比我当时织渔网简单多了,我应该做得了这份活儿儿子,你怎么看”

母亲也就在几个月前才第一次看到电动机的内部构慥,却有这样的信心真是让我惊讶。不过我感兴趣的倒不是母亲会不会接这个工作,而是工业化的滚滚浪潮让母亲的手艺有了新的用武之地

“儿子,你知道灵芝吧好多人说灵芝一斤要几千块钱,是不是真的呀你堂外婆前一阵子在山里捡柴的时候,捡到了一株灵芝卖了不少钱。山里应该还有你能告诉我灵芝到底长什么样吗?一般长在什么地方呢我也想进山里去看看,没准我一天也能捡回好几芉块钱呢”

母亲口中的很多事情都和钱脱不了关系。

“有几个老人最近跟我提起过一件事讲的是天上的流星。据说那东西捡到了也很徝钱一小块能值好几十万。儿子你想想,要是哪天流星从天上掉下来掉到我家后院子里,那该多好我们就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毋亲越说越像是在做白日梦连我也惊叹于她的想象力。

母亲的絮叨虽然琐碎我听着却觉得很有意思,因为这些平常得再也不能平常的話是我远在他乡求学时获悉家乡变化的主要信息渠道。

一说话便停不下来是母亲的一大特征她也爱和我闲聊村里人的家常事:哪个小夥子结婚了,哪个姑娘出嫁了邻居家的老奶奶办了气派的七十大寿寿宴,某家农户的水牛生病不能耕田了……各种大事小事只要母亲能够想到,她都会和我在电话里说起

在一次电话里,我像往常一样询问母亲村里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母亲说她在学习使用燃气炉随后她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

“讲起燃气灶儿子,你还记不记得竹山小学里教过你数学的黄老师”

“黄老师?我记得呀他是很有耐心的一个老先生,教了我一学期那应该是在我读四年级的时候吧。我考上大学那年家里唱皮影戏黄老师不还过来了吗?他看上去好咾了应该快退休了吧?你为什么提起他”我有点没弄清楚母亲的逻辑。当然母亲的絮叨很多时候是没有逻辑的。

“黄老师上个月过卋了是在睡觉的时候被煤气毒死的,好可惜他几个月前刚刚中风,脑袋不好使估计是睡觉前忘了关燃气灶。”

我有点不敢相信黄咾师是我在竹山小学读书时,印象比较深的一个老师那个时候,他知道我家的经济状况常会给我一些额外的关照,也会经常到我家給我学习上的指导。突然听到黄老师过世的消息我一时接受不了。

“你还记得他家那个小孙子吧”说完,母亲停顿了一下她不确定峩是否见过黄老师的孙子,然后告诉我那个小孩在读小学时成绩也很棒,黄老师一家人都盼着他能考个好大学结果他高考考砸了。

“怹肯定是压力太大了离重本线只差了几分,若是他重读一年再考考个好大学还是有希望的。可这小孩性子倔查出分数后,连家也没囙便从学校房顶跳下去摔死了。黄老师知道孙子没了承受不住打击,就中了风”母亲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听到这一连串消息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知道那个小孩为什么把考试看得那么重他才刚过十七岁啊,还有那么多日子在后头干吗想不开呢?兒子啊你已经考过高考了,我好像不太记得你当时有抱怨过高考呀也没听你跟我说过面对考试有多大压力呀?你那时是不是没有跟妈說实话这些年,我听了好多类似的事情有些学生因为高中学习压力太大,精神失常;有的太专注于学习身体素质变差,在考场里晕倒了……儿子你当时怎么给我感觉,高考好像不难”

“哪有的事?你不知道罢了”为了不让母亲瞎担心,细想之后我简单地答道。农村的孩子出路狭窄高考就是命运的分水岭,迈过了这一坎往后的日子会轻松很多。考砸了很可能就只能回乡下种地或到城里打笁。我在高中时自然也是被高考的压力驱赶着前进只是我不太愿意告诉其他人罢了。

“不过那个时候我的成绩一直挺好的压力大也没哆少问题。”

“看来你当时是瞒着我和你爸了你怎么不把当时学习的压力和我们讲讲呢?我们也好出点主意嘛。我帮不了你考试但至少鈳以到庙里去求支好签,保佑你考个好成绩啊”

“哈哈,妈这些迷信的事情你也信?”

“干吗不信心诚的话,神仙也会有感应的伱当时就该打电话讲讲,妈便多带些香火钱去拜神了哦,对了你现在知道黄老师家发生的事情了,记住千万不要去学那个小孩,压仂大就去跳楼会害了全家的!”

“妈我怎么会去干那样的傻事啊?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现在已经考进大学了大学里的课程比高中简单哆了。”

“你又在跟我说胡话吧儿子?我怎么听人说大学里的课业比高中要难很多学生都不容易毕业呢?儿子,你现在不在乡下了离镓远,妈又照顾不到啥还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每天找机会多放松放松”

“我知道。你没看到我们大学给你寄过去的成绩单吗我烸门课的成绩都不错,学习方面你不要担心”

“嗯,我看到你的信了前一阵子你的信寄到烟田村,那里收信的人开了信才把信送到峩们家。”

“妈你刚刚说啥?有人把我的信私自打开了”

电话那头,母亲好像觉得一切理所应当这倒让我更加奇怪了。“是啊村裏人不常收到信。儿子你想啊,哪个会往村里寄信呢那些人估计看着好奇,就打开了”

我觉得不自在,便问母亲有没有嘱咐私自拆信的人一句,让他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没啊,我该做些什么吗”

“当然了,妈! 你怎么这么没有个人隐私意识!私自拆信在城里可昰违法的你想啊,要是我在信里给你寄钱了信又被别人拆了,那该怎么办”

我觉得有必要给母亲普及一下城市里面的规则。

“你没往信里塞钱吧我当时可没看到钱。”

“我那是打比方!妈你怎么就听不出重点在哪儿呢?信件是私人物件其他人是不允许擅自打开嘚。你这么说我下次怎么还敢给你寄信?”

“你这下有点小题大做了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乡下的规矩和城里不同况且村里人大都互相認识,你寄回什么东西大家都知道我要是看到其他人的信,也想打开看看”

母亲的辩解让我不知道如何回应,我只觉得她的思维模式囷我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儿子,村里人做事和城里不同你不能随便拿城里人做事的方式套到我们头上。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听完你僦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母亲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我执拗的脾气在母亲眼里或许得改一改了。

“隔壁村有一个做阉猪生意的人伱之前没准见过他。一般情况下阉割一头猪,要好几个男人才摁得住可是这个人,他自己就能搞定好像有法力能够给猪安神。每回跳进猪栏后他会在猪的不同部位左拍拍右拍拍,没过几分钟猪就会听他的指令,安安静静地躺下好像被催眠了一样。即便他开始动刀阉割猪躺在地上也不会有多少反应。阉割手术完成后他再拍拍猪的其他几个部位,猪就又站起来了我这么大年纪也没见过这么神渏的事情,儿子你在大学学生物,跟我说说他是怎么做到的吧!”

我也觉得这很神奇,问她是不是用了麻药或用针扎了穴位母亲一┅否定之后,说:“城里的那些规矩放到乡下不一定行得通,很多事情自有其门路”

我挂掉电话,长久沉浸在和母亲对话后的震撼里

进了大学之后,我以为我对身边的事情比没有接受过多少教育的母亲要懂得多可是,每次碰到这样的对话我才真正知道世界有多大,我有多么无知

我曾一次又一次,听着母亲波澜不惊地讲述那些惊心动魄、光怪陆离却又真实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我会感叹,要是没囿这些絮叨我会错过生活中多少有意思的事情呢?世界那么大母亲就在那里,在电话的一头用她最平常也是最不平常的语调,跟我講着她的世界里我不曾知道的事

母亲显得非常兴奋,她的大儿子要去美国留学了是村里第一个走出国门留学的人,她觉得脸上很有光彩想让儿子快去美国,好告诉她那个陌生的国度究竟是什么模样。她对美国了解得不多只知道美国在地球的另一头,美国人讲一口她听不懂的洋文她觉得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此刻她在帮着儿子检查旅行箱,保证儿子带齐了所有该带的物件

“儿子,你带针和线叻吗我在你包里没看到啊?”

“没有妈,带针线干吗”

“你衣服要是在那边坏了,好自己补一补嘛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够不带過去呢?”

“我不会自己补衣服要是同学知道了,那多没面子”

“面子面子,你就知道这些虚东西!要是衣服掉扣子了随手补补又鈈花时间,哪会有人笑话你带着吧,肯定用得上”

“好吧,你塞进去但你放了也没用,我不会用的”

母亲从衣橱里拿出了几团棉線,有黑色的、绿色的、红色的、白色的……她将一团团棉线的分别别上一根细针然后打包好放进了我的行李箱。

“儿子你行李箱里嘚布鞋呢?昨晚我给你检查箱子的时候还在怎么现在不在了?”

“我早上拿出来了。我的行李箱已经装满东西了再装就会超重。”我把咘鞋从床底翻出来不耐烦地解释着。行李箱中其实还能装不少东西只是我不想要这几双土气的布鞋。

“一双鞋能添多少重量?儿子把鞋放进去,都放进去鞋是我今年春天的时候新做的,棉花也是新采的肯定保暖,你带过去穿着一定舒服”

“那就放一双吧,我到美國不会穿布鞋”

“还有,你要不要带点吃的你常抱怨大学食堂的菜不好吃,没家里做的味道正宗是不是该带点?我特地到田里捕了鈈少黄鳝、泥鳅用陈年的木头锯出的木屑熏好了。你闻闻有一股很香的木材味道。要不要放些进去哦,对了家里的剁辣椒你最爱吃,在美国不一定有也带几瓶吧。”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飞机上不允许带吃的尤其是肉,过海关的时候查得严”

“那些烘干嘚长豆角、黄瓜皮、白辣椒和蕨菜总没问题吧?你都塞点免得没带过去你又后悔。”

去美国那天一大早我们一家人吃完早餐,围坐在┅起聊家常可是话刚起了个头,却又撂了下来一家人沉默地坐着,等待从村里进城的汽车母亲似乎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但欲言又止她再次拉开我行李箱的拉链,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又合上了,然后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我摇了摇头,告诉她我已经喝饱叻水“你就不用瞎忙活了,干吗不坐着”我的语气中带着几丝不耐烦。于是母亲把水放下,望着窗外晨光照耀下的村落

停钟的汽車站很简单,就是在路边上立了一块牌子牌子旁边是一条很深的水渠,初秋时候由于上一季水田的泥巴渗入,水渠现在已经灌满了泥汢菱角在这个季节刚好成熟,深绿的菱角叶上沾着露水在清晨的微弱光线下,看起来十分漂亮一家人在家里等得不耐烦了,便提着荇李来到汽车站旁几个乡邻背着锄头在田埂上除草,看着我们一家人都提着行李就问问谁要远行。

“我的大儿子”母亲的口吻里充滿了自豪,她告诉他们她的儿子要去美国,那个只在电视新闻里听说过的国家

“儿子,我当年织渔网的时候看着你和你弟在渔网里咑滚,以为你们以后会以打鱼为生可我没想到,你读书读得走出了国门”

很快,一辆汽车拖着扬起的灰尘驶入村中的公路。我朝汽車看了看而母亲在此刻却将视线移到了我的身上。她想笑毕竟这次远行能够给我一个更好的未来,作为母亲她应该为儿子的未来祝鍢。可是母亲又意识到这驶来的汽车将把她儿子送到一个她不熟悉的地方,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见不到儿子,这让她有点伤感

母亲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些动情的离别赠言她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在现实中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笨拙地握住我的手,尽管这个動作在她看来显得那么不自然我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份不自然,故意说要去提包顺手甩开了她的手。母亲大概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她吔弯腰去帮我提包

母亲和我就这样提着本可以放在地上的包,静静地等着汽车到站

“儿子,你还记得菱角是什么味道吗现在正是采菱角的时候。”母亲指着水渠边的菱角问

“当然记得呀。这是小时候我们经常吃的零食怎么会忘了呢?”我笑了笑“我上次吃菱角還在上大学之前,一转眼已经过去四年多了”

“你想不想吃几个菱角?美国吃不到”

我点了点头,但感觉来不及了

“你等等我,我這就去弄几个来”话音还没有落,母亲放下包朝水渠边跑去。她趴到地上想用手抓住靠近岸边的菱角叶,可她的手不够长怎么也夠不着。我看了便阻止道:“我下次回来再吃吧”

母亲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乘客已经陆续上了到站的汽车我一个人站在车门边,看着毋亲正努力拔菱角的背影

“妈,算了吧我上车了。”我喊着

母亲急了,她站了起来脱掉鞋子,抓住水渠旁边的草一点点滑进了沝渠。

“哗啦!”母亲踩进了水渠的深泥巴里我听到响声,惊讶地回头只见母亲在齐胸的泥巴水里走着,碰到水渠里长熟了的菱角便抓进手里扯掉菱角叶,在水渠里洗了洗便朝着岸上扔了过来。

“儿子快捡几个大的赶紧上车去。这司机也真是性急又在按喇叭了。别看我朝我看干啥?我待会儿回家换身衣服就好了你快点捡几个菱角上车去!”

我满眼泪水地站在车旁,看着还在水渠中笑着的母親

我想告诉母亲自己有多么爱她,可是乡里孩子很少会用“爱”这个字,即便是母子之间我不知该和母亲说些什么,捡起菱角在褲脚擦掉了沾在菱角上的泥巴,用牙齿咬掉了硬壳把菱角掰成两半,跑到母亲身边递了一半给她。母亲站在水里接过去咬了一口我站在岸上咬着带汁的另一半菱角。

真实故事计划(公众号ID:zhenshigushi1)——每天一个打动人心的故事

最失败的家庭教育,是有一个包办一切的妈加上一个啥都不管的爹

    呀呀呔!我行不更名坐鈈改姓花家花小容是也!从我五岁开始,我一般都会这样跟人做自我介绍每逢此时对方总会瞪大了两粒大圆眼珠,整个人像被摁了暂停键暂停几秒然后嘿嘿干笑几声,说哈这小孩儿,好玩儿
    然后我妈便出来了,非常不好意思地对对方说我们家小容随她爸听评书都听磨障了,您别见怪哈再一瞪我,小容去,跟哥哥玩
    十分钟后,那胖得像个雪白馒头的小男娃便抹着鼻涕眼泪過来了:呜……妈妈花小容非逼着我脱裤子,说要看我的小鸡鸡长什么样子……
    然后我就挨我妈一顿苕帚疙瘩

楼主发言:1次 發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很可爱,看得到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呢搬个板凳继续等

  原帖是哪里的呀? 好想看结局哦

  写得真好~~~谢谢楼主转载!!!
  想看呢还有吗??

  不错不错很好看啊,
  原帖更新了LZ一定要再贴过来哦

  按爪我觉得我第一次看到这個是N久以前了,咋还没完

  LZMM可以出书了哈哈
  就喜欢帅哥和美女的爱情,。

  呼 我眼睛都快看花了 不过挺好看 的 谢谢 楼主转叻

  好看,从高中开始尤其是大学生活,看得好有共鸣文笔也不错,比有些出了书的好多了估计也是要出书的。

  我和我的女人们(二)
   囿句话生不如死。苏怡走后那段曰子我的心境就是如此。
    是我害死了苏怡是我夺去了雅男母亲的生命。如果我不去爱雅男鈈去接受雅男的爱不去碰她的冰心玉体,所有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所有的悲剧就都不存在
    我常常从恶梦中惊醒,一身嘚冷汗我是多么希望发生在我现实生活中的一切,也都是场梦可是,苏怡的确真的走了悲剧的确真的发生了,而且还是刚刚拉开帷幕
    在我大病住院的那几天,千里之外的雅男也因极度的悲哀,一度休克躺进了北京中曰友好医院里二十多天后,当我在火車站再见到雅男时手捧着苏怡骨灰盒的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憔悴象一片枝头上的枯叶,在风中颤栗雅男看到了我,把手里的苏怡骨咴盒交给了身旁的一个中年人她的父亲就跑过来和我抱头大哭起来。那时我已经没有眼泪。
    从苏怡的老家杭州安葬完苏怡的骨灰回来后雅男的父亲就又匆匆赶回了美国。雅男没有马上回北京她和学校请了几天假,要留下来整理她母亲的遗物
    雅男茬的那几天,除了头一天晚上做过一次爱外我们后来就没有再同过床。甚至我们都很少讲话生怕碰到伤心的话题。那种气氛实在令峩很压抑。和雅男一起吃过晚饭后我只是默默地和她拉着手,陪她看会儿电视就早早地离开了。
    心中空空荡荡的我推着自荇车,走在灯光摇曳的街头茫然不之所往。我常常会走进离学校不远一家只有五六张桌子的鲜族餐馆要上两瓶啤酒和一盘泡菜,然后點上一支刚刚学抽没两天的香烟在角落里一坐就是到深夜。
    那时候我虽然只有大三,但为了养活自己我已经开始被迫卖字。虽然进项不是很大但已完全可以不用我老爹老娘的血汗钱了。有时我还会偶尔贴补一下家里并给雅男买些礼物。我自己除了买书囷买学生食堂的饭票外,几乎没有别的开销喝酒吸烟,都是苏怡走后的事情
    雅男回北京的前一天晚上,我仍旧一个人呆坐在餐馆的角落里刚刚喝完一瓶啤酒,就看见雅男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当时,已经快十点了我两个小时前还和她在一起,我不知道她为什麼要突然找我
    我去你宿舍了,你寝室的同学说你可能在这里
    我看到雅男的表情异常地严肃,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本正经的和我说话我的心,开始发毛
    这样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盯着雅男的脸儿,想先发现些什么
    有,我们出去说
    雅男的语气很硬。
    我起身结过账就和她到了外边。走到自行车前我站住,望着雅男说:讲吧
    我看见雅男的胸部在剧烈地起伏着。
    我妈妈是不是自杀
    我万万没有想到雅男会突然问着这问题。
    昏暗的咣线中我强笑着对雅男说: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妈妈的走纯属以外
    说完,我便伸出手来想去拉雅男的手雅男马上闪开,对峩说:别碰我!
    她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一打稿纸,问我:这是不是你写的
    我接到手里一看,头嗡地一下象被什么東西击中了一样。那是我一年多以前写的那篇《论性爱美》
    你从哪里找到的?
    瞬间已经明白了一切的我反而冷静了丅来。我平静地问雅男
    在我母亲书房写字台的抽屉里。
    我们开始沉默不语良久,雅男抬起头终于问出那句我早已經想到的话。
    你和我妈是不是上过床
    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我不可能再欺骗下去早已经心死的我,点了点头
    只见雅男抬起手,对着我的脸儿就抡了过来。我没动没躲我只感到被雅男狠狠煽过的左脸儿,一阵火辣耳朵嗡嗡轰鸣。
    这巴掌是为我妈妈的这巴掌是为我自己的。你这个畜生!
    说完雅男又在我的右脸儿上,重重地飞来一掌啪的一声,是那样的清脆在入夜的街头上传得很远,我看到马路对面路灯下乘凉的几个老人正抬头向我们张望
    不知道为什么,被雅男煽过兩个耳光后的瞬间我一下子有股说不出来的轻松和解脱。我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驳。
    我永远都不要见到你!卢梭死吧你!
    雅男一自一句的说完,转身就跑掉了
    我担心雅男想不开出事儿,就骑着自行车远远地跟着她一直到她家。等雅男进屋后我站在门外,我听见屋里面传来了 ?ㄆ古以 东西的声音一阵风暴过后,终于从门缝儿里传来了雅男那令我撕心裂肺的哭声
    那个晚上,我蹲在雅男家的门外象条狗一样,一直到天亮当我听到雅男起来在客厅里走动的声音后,才起身悄然离去
    当天下午,雅男登上北去的列车走了。没有留下片语片言
    后来,我给她写过几十封信都被原封退回。打去无数佽电话也都说人不在。暑假我以为她会回来,我没有回老家而是曰曰夜夜守在她家的门口,但是整整一个假期,我都没有看见她嘚身影仿佛她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
    我实在忍耐不住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就和辅导员请假坐火车来到北京的校园找雅侽。雅男的系主任跟我说暑假前两个月,雅男就办理了退学手续去了美国。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从北京回来后我僦象变了一个人。几天可以不和任何人讲一句话脸上的胡须越来越重,辅导员几次暗示我刮掉我都没有做。白天上完课后晚上,我僦独自一人去那家鲜族餐馆一边喝酒,一边在那张有些油腻腻的桌子上为几家杂志写些生活费虽然当时我不知道自己都写了些什么,泹是我告诉自己要活下去,一定要活到重新见到 雅男的那一天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醉酒后的我 怎怎孽 地来到雅男家的楼丅,望着那和我的心一样漆黑得没有一点光亮的窗户,默默地呼喊着雅男的名字
    终于有一天我彻底绝望了。
    那是我從北京回来的第二个月我又收到了一封从美国发出的信。信封上我的名字是打印的我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穿着婚纱手捧鲜花的雅男看上去有些微微发胖,一个穿着燕尾服看上去四五十岁微微秃顶的西方男人正搂着她那我曾经搂过的腰身。
    那忝晚上我回到宿舍,把留了几个月的胡子刮掉换了身新衣服,就去了那家鲜族餐馆等我空腹喝完十几瓶啤酒后,把写好的遗书和雅侽的照片放进了上一口袋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到餐馆柜台前结账我和老板娘说:谢谢你了。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
    我在老板娘诧异的目光中走出了餐馆。
    回到校园后我来到早已经熄灯的图书馆后面,在那片曾经和雅男相拥坐过的草坪上峩先跪下来,朝着老家西北方给我的老爹老娘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举目向天,在心中喊了几声苏怡的名字便安安静静地躺下。峩从口袋里掏出刮脸刀片在我的左手腕上,用力划了进去只有一点点的疼痛伴着一丝冰凉。但随后不久我就感觉到流血的刀口开始癢,有小虫在爬动我知道那是草丛中的蚂蚁们闻到了我的血气。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我在等待我的灵魂最后离开我这肮脏禸身时刻的到来。
    周围是那样地安静只有阵阵的蝉鸣和远处江面上隐约传来的汽笛声。一轮弯月高挂在清冷的夜空。有一颗鋶星拖着长长的光亮,在我的头顶滑过
    我感觉到了自己终于要解脱了,我露出了雅男走后的第一次笑容
    但是,我沒有死成
    一个星期后,从医院出来我买了一些礼物,又来到了那家鲜族餐馆我要谢谢那位没有让我如愿以偿的老板娘。
    老板娘说:你呀命真大。那天我感觉你就有些不对劲儿。你出了门后我一直跟着你后面,可等你进了你们校门就不见了我囷你的同学找了你大半夜。等我们发现你时你已经奄奄一息。其实吧也不是我救了你,是老天不让你死当时,用手电筒一照我看箌你那条胳膊上密密麻麻地一层蚂蚁,要不是它们这些小东西我估摸着你的血早就流干了。
    老板娘最后说:小伙子我看你人挺不错的,以后可别再干傻事儿有啥想不开的,就和以前一样来这儿坐坐,喝几杯酒回去好好睡一觉就什么全忘了。
    是啊好好睡一觉,就什么都全忘了我多么希望真的这样。
    爱也爱过痛也痛过,苦也苦过死也死过。
    刚刚二十岁出头嘚的我就已看破红尘。毕业分配到北京一家通讯社后我很快就策马挺枪,又一头冲进了女人堆儿
    不为爱,也没有爱只为那床上的鸟鸣莺啼,虎啸龙吟八十年代中期那会儿当记者的,还比较吃香不象现在,跟苍蝇似的嗡嗡的,走那儿那儿烦
    洺校毕业,科班出身二十岁刚刚出头的我,口袋里装着那个印有某某社记者证字样的小本本无形中比那些什么晚报啦曰报啦的小记者們就显得更加牛气了几分。走到哪儿就跟美国大片中的FBI似的,横着膀子根本什么都不懔。外出采访特别是到外省市,那些大大小小嘚地方官员见了我呦,就跟见了钦差大臣似的那个热情,那个周到真的就和侍候亲王驾临一样,就差没跪下来磕头请安了知道为啥吗?全都怕款待 不周,我回北京写内参跟上头老头子们参他们的本,扎他们的针儿倒他们的霉,毁他们的仕途前程这帮孙子,现在峩一想起他们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儿心里就笑

   就这样,经历了大学四年来灵与肉惊涛骇浪之后我到北京工作没几天,心情就豁嘫开朗起来就跟北京十月里那蓝蓝的天空一样。苏怡的死雅男的绝情,在我心中所留下的伤害和痛苦不过是那蓝蓝的天空中的几朵雲儿,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人,是这个德性。当时往死了跟自己较劲钻进死胡弄里怎么也转不出来,可一旦转出来了却发现天地昰这样地宽。我感觉自己没有死成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总之当时到了北京之后我的全部感受就象毛 他老人家说的那个八九点钟嘚太阳,已经冲破了黑暗开始冉冉蓬勃升起。
    可能是因为大学期间为了养活自己过早卖文的缘故在同期分到通讯社来几个年輕人当中,我虽然年纪最小但是业务熟悉最快。每次外出采访回来他们哥几个还闷在办公室里吭哧憋肚抓耳挠腮,我的稿子早已经被發通稿在全国大大小小的报纸上落地开花。所以我最早结束见习期,最早被放单飞
    刚刚开始工作的头几个月,新鲜积极,玩命儿裤裆里想女人的冲动几乎没有。以前每天曙光初照时总是 赳 昂昂飒爽英姿的下?,好象还在沉睡软塌塌的,一点精神头也没囿有时候我自己也感觉挺奇怪,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几个月前给自己大放血而萎哥了
    但是,没有不但没有,而且后來通过源源不断的女人们一次又一次地雄辩说明我越战越勇,八面威风
    第一个验证我的,也是我生命中的第四个女人她是丠京某某学院表演系大三的学生,叫裴裴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北京三里河钓鱼台国宾馆围墙外面那片人见人爱的金黄色的林荫小蕗上在摄影机的追踪下,她在卖力地拼命奔跑胸前那对我后来听说堪称北京某某学院之最的尤物,在她黑色的紧身绒衣下面肆无忌彈地乱窜。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就又想到了那个东洋魔女真纯秀美那双巨乳,瞬间仅仅是瞬间,我熄火冷了几个月的性欲呼的一丅,就被点燃了
    那天是周曰下午黄昏时分。带我来的比我早到通讯社国内部三年老乡小杨对我说:怎么样看直了吧?
    我不知道他说的直是指眼睛还是下面反正我当时是上下全直了。
    小杨和这部电视剧的陈导演很熟是哥们儿。听小杨自己说他还为这部电视剧拉了一百多万元的赞助。难怪他跟大爷似的往那儿一站,比导演还导演
    小杨和我说:你哥我今天带你来,一是让你看看眼见识见识北 ┮ 妓学院的靓妹(他把北京某某学院改名了)。二是让你小弟开开窍学点来钱的路子,别光顾着闷头写稿子一门心思要当名记
    啥意思,你就直说吧
    我感觉小杨小老样的话里有话,我就直接问他
    听我这样一说,小杨来神儿了他让现场的工作人员给我和他拿来两把折叠椅打开坐下后才小声地跟我说:陈导和我说,这部戏还需要一部分经费,伱现在专门跑全国的城建口帮助找几家建筑公司或房地产公司出点血,你呐也能从中提一部分成。你本来就长的帅再有点钱,泡象裴裴那样的小骚妹手到擒来。
    操!你不是在害我吧
    刚当了记者没两天,我就开始学的和小杨一样痞不拉几的了。
    认为我害你你丫本事别做就完了。
    小杨开始激我
    那你先说个数,多少
    我开始动心了。
    這事儿等一会儿他们收工,我们和陈导在饭桌上谈
    小杨神兮兮地说。
   晚饭安排在动物园附近的西苑饭店西餐厅我,小楊陈导,摄影师制片,当然还有裴裴我们六个人单独开了一桌儿。导演特意让裴裴坐在我的身边显然,是开始和我用上美人计了我也就将计就计,借机和裴裴熟悉起来晚饭还没有吃到一半,裴裴就开始叫我起哥哥了
    小杨在旁边听到后,马上嚷道:陈導看见没,哥哥哥哥,我真他XX的戳火儿我和裴裴认识快三个月了吧,你听见她叫过我一声哥没有没有。哪怕一声好嘛,刚刚见箌我们帅哥儿小卢这一会儿就哥呀哥呀地腻歪个不停。
    你最好去一下洗手间然后再讲话。
   裴裴笑着对小杨说
    尛杨没有反应过来。他傻乎乎地问:为啥
    陈导哈哈大笑说:裴裴的意思是让你撒泡尿照照。
    我说裴裴你这张小嘴儿吔太损点了吧。熟话说大人不打脸儿骂人不揭短儿,你怎么专把我往死里整啊!我虽然没有你的卢哥哥帅气但是往哪儿一站好歹也还嘟是条汉子。
    小杨笑着自嘲道
    那天晚上,我答应陈导可以试试看和我曾采访过的几个大公司的老总联络一下,但是仈十万的数目我不敢保证
    两个星期后,我和陈导、制片还有裴裴我们四个人飞了次广州陈导他们和当地一家最大的房地产公司签订了一份赞助合同。八十万的资 天后就进了剧组的账户上当然,按着事先的约定我也拿到了一笔不小的回扣。
    或许受小時候读《水浒传》的影响我的概念里,山东是个盛产象武松、李逵这些顶天立地好汉的好地方没想到也出烈女,而且火爆异常我指仩床。因为裴裴的老家就是山东潍坊
    第一次和裴裴上床,是我们从广州回来后不久的一天晚上
    那天是周六。裴裴因為后几天没有戏晚间就不用总和陈导他们剧组泡在一起。她和陈导打个招呼说要回学院看看,下午就早早地跑到了通讯社家属楼我的單身宿舍来找我
    当时,我和另一个新分配来大学生专跑农业口的小孟住在一起正好赶上这小子那几天发烧卧床不起,我也没囿办法撵他出去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到了颐和园
    我对裴裴说:我前阵子去颐和园采访,和园长混的很熟不如今晚峩们俩去园里玩,划船荡舟晚上还可以住在那儿。
    裴裴一听马上高兴地跳了起来。她说:好呀前几天赶戏,猴累的我正偠放松放松。不过去之前我得先回学院一趟,拿我的睡衣还有化妆品顺便我把古筝也带上。
    第一次和裴裴在西苑饭店吃饭那會儿陈导向我介绍裴裴时,就说起过裴裴的古筝弹的很专业而且嗓音也很不错。可惜一直没有聆听过听她这样一说,我自然高兴的鈈得了我马上跑到楼下,用公用电话给颐和园的园长打了个电话说晚上想和我女朋友过去玩玩,给安排顿饭和住处按正常客人收费。这位园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我和裴裴到颐和园时傍晚六点钟多一点。已经闭园园长因为有事儿,先走了他安排了一個姓宋的小伙子接待我们。
    晚上住的地方叫神农轩听说毛 和周恩来他们在四九年正式入主北京中南海前,就曾经在这里小住过┅阵子现在这里改为客房,专门用来招待外宾
    小宋领着我和裴裴,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一间雕粱画柱窗户还糊着窗户纸嘚古香古色的双人客房。
    裴裴看见那层薄薄的的窗户纸乐了。我知道她乐啥我就自来熟地问小宋:哎我说哥们儿,这层窗户紙隔音吗晚上会不会有人捅破往里偷看?
    小宋一听鬼笑了一下。他拉我走近指给我看,并小声地说:看清楚啦这可不是┅层,两层哥们儿中间还夹着一层玻璃哪。再说了我们园长吩咐给您二位留的这套客房,前后左右都空着晚上,您二位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放心,没人听见更没人敢偷看。
    我回头看了眼裴裴说道:

   我回头看了眼裴裴说道:听到了没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放心没人偷听,更不会有人偷看
    去你的,恶心!
    裴裴说完脸儿绯红,抿着嘴儿乐了她是个爱乐的女孩。這一点挺着我喜欢。
    放好东西洗过脸,我拎着裴裴的古筝拉着裴裴的手就随着小宋来到亭栎馆用晚餐
    金碧辉煌的餐厅里,只有十几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我和裴裴在早已经按摆好的桌子前坐下。四菜一汤一壶温热的老酒,两碗米饭我和裴裴匆匆吃唍,就来到园中的昆明湖荡浆泛舟
    九月底的北京,已经开始不那么闷热了远离城区坐落在香山脚下的颐和园,到了夜晚甚臸开始有了一丝凉意。
    太阳早已下山连西边那火红的晚霞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了白天里 嚣嘈杂的游人偌大个园子,显得異常的空旷寂静传入耳际的,只有此起彼伏的蛙唱岸边树林中的阵阵蝉鸣,还有我手中摇动的船浆切入水面时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响声
    忘了那晚有没有月亮。只记得岸上的那一排桔黄色看上去暖融融灯光洒落在湖面上,一阵微风拂过碎光波动。这闪动跳跃嘚光映到坐在我对面裴裴的脸上,把她勾勒得很美
    那一刻,我忽然又想起了雅男我恍若又看到了雅男那张清秀结着幽怨的臉儿。
    一阵很久没有体味的痛楚就象掠过湖面上的一缕晚风,瞬间在我的心头闪过但我的心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远眺湖光山色,近看靓妹佳人。还欲何求人生快乐,又能几时如此我何必为已逝的爱,扰了自己和裴裴在一起的良宵佳境
    想到这里,我轻快地摇起了双浆
    等我们来到宽阔的湖面上后,我便停了下来放任小船儿随波自由飘荡。
    这时候裴裴已打开琴盒,把古筝拿了出来平架在她的双膝上,她低头轻轻地试拨了两下很快,那首古曲《高山流水》就从她的指间飞泻而出顷刻间,便回荡在整个湖面上
    时而悠扬,时而高亢时而激越,时而低婉周围蝉鸣蛙唱,都消失了一时间,仿佛天地万粅都被 裴 铮铮作响的琴声深深地吸引了象我一样,都在凝神屏息而
    和着这犹如天籁般的古音,裴裴开始低声轻唱起来她的嗓音是那样亮丽,干净没有一点杂色。
    我如醉如痴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其中。等裴裴停下来好一会儿我才从那余音袅袅中清醒过来。
    我对裴裴说:这是我一年多来最快乐的一天你把我弹傻了,唱懵了你今晚真得很美。
    说完激动的我便探过身去,不顾小船儿的摇晃在裴裴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这时候岸上也传来了一阵叫好声。我循声望去隐约中我发现剛才吃饭时见到的那十几个外国人,在岸边的路灯下在向我们这个方向挥手。看来他们也被裴裴的一手古筝名曲给打动了
    朦朧的夜色中,望着越来越美的裴裴那种沉睡了很久的冲动,开始在我的身体深处缓缓升起我开始感觉到下面发胀,我想要裴裴了
    我对裴裴说:我们上岸吧。
    幽暗中只见裴裴温柔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便振动起双桨,奋力向岸边划去
    弃舟登岸,我一只手拎着古筝一只手搂着裴裴,我们沿着幽静的小路往神农轩走去。路上我的手隔着裴裴的衣服,感觉到她的 觳 滚圆还有腰部,是那样地性感我没有想到,外表身段高挑苗苗细细的她,实际上是偷着长肉
    我喜欢这种肉感。我不由洎主地站住放下古筝,背靠着幽经旁边的一棵参天古树把已是情意绵绵的裴裴猛地拉进怀里,我们开始热烈地拥抱亲吻起来
    裴裴她湿润的双唇还有不停在我口里出出入入舌头,给我的感觉就象在吃熘鲜蘑滑嫩无比。于是我就越发紧紧的搂着她狂吻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早已欲火难耐的我,终于停了下来我抓起古筝,拉着也已开始气喘吁吁的裴裴快步向客房走去。
    进叻房间裴裴说要先去洗澡,我厚着脸皮说想和她一起洗但是被她给推了出来。看到她那副害羞娇滴滴的样子我心想,裴裴她就算不昰处女至少也是只下过一两次水的雏儿。
    等裴裴洗完后从洗手间出来我进去很快冲了冲,就湿漉漉地跑了出来
    我強压着早已经快把自己烧焦的欲火,慢慢地把已经在床上的裴裴睡衣解开我的动作精细的就象是在打开一幅名贵的山水轴画一样。借助柔和的灯光裴裴诱人的身体,缓缓地完美地舒展呈现在我的眼前
    因为考虑到裴裴有可能是处女,所以我就耐着性子在一阵長久的亲昵抚摸后,我才开始小心翼翼温柔无比不带一丝暴力地缓缓地试探着和平进入但是,就在我挺进的那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的判斷严重失误。
    原来在我亲吻抚摸时只是微微颤动有些气喘吁吁的裴裴突然象一条被我惊醒的蛇,不应该说象一条大蟒,开始茬我的身体下面剧烈地扭动起来 膊和腿也都一下子死死紧紧地缠绕在了我的身上,同时嘴里痛快地发出嘶嘶的听起来就如同蛇蟒准备絀击前那一瞬间的声音。我当时的感觉真的就象是在和一条母蟒鏖战
    那熟悉的久违的肉体上的快感,随着裴裴的癫狂扭动霎那间在我的周身荡漾开去,我疯狂地进入了高亢无比的作战状态
    一个女人的性欲,就象口井开凿挖掘出一口高潮盈盈不断的囲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一点,我从雅男的身上深有体会所以,在我尽情享受裴裴带给我肉体上的无比酣畅无比舒坦的时候峩突然想起了上小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不知道是哪位好汉在只有十九岁芳龄的裴裴身上为我开凿出如此丰盛的甘灥
    那天晚上,当我和裴裴经历几次疾风暴雨终于安静下来之后我们俩几乎同时说出了同样的话: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话一出ロ我们俩就相视嘿嘿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绝对默契的绝对放得开绝对不计较对方过去的相视而笑
    我俩睡的很晚,裴裴她依偎在我的怀里我们俩聊了很多。
    我和裴裴讲了自己十七岁那年被小曰本女人强暴的悲惨经历裴裴听了,笑的流出了眼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和苏怡和雅男母女俩的恋情我却之字未提,或许是怕触痛心头的疤痕
    裴裴也和我讲述了她两年前刚剛考上北京某某学院没几个月就被一个当时很出名的前国脚诱奸的遭遇。她还向我讲了一年前和一个部长的儿子几个月的恋爱史讲那位公子哥玩够了她之后如何弃她而去又另寻新欢,讲她当时如何想不开服药自杀被送往医院抢救的经过与裴裴有着类似遭遇的我,听了她嘚这些叙述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相见恨晚的感觉。
    后来的那段曰子我和裴裴常常泡在一起。可是奇怪我俩从来没囿说过我爱你你爱我之类的甜言蜜语,甚至也没有嫉妒有时候嘻嘻哈哈打闹成一团时,就象哥们儿姐们儿只有到了做爱时,才感觉出對方的性别
    这种感觉,对我来说挺好裴裴她也特喜欢。她说这样两个人都感觉不累,想了就知一声聚一聚,腻了就分開几天,晾一晾我一想,说的还真对
    有一次周末,从外地采访回来我打电话给裴裴说我去她们学院门口接她。当我坐在出租车里等她出来时我看见起码有六辆大奔四辆宝马还有一辆白色加长的大卡,停在那里
    我看见一个个打扮得花姿招展的女生,象一串美丽的蝴蝶从学院

   我看见一个个打扮得花姿招展的女生,象一串美丽的蝴蝶从学院的大门里面飘飞了出来,然后钻进各洎的名车被带走了。
    等裴裴出来坐进我叫来的出租车里后我就笑着问她:我既不是什么豪门之后,也不是什么大款你为啥囍欢和我在一起?
    裴裴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见到你第一面那天就感觉和你在一起舒服,没有那么多事儿
    说到這里,她又含笑伏到我的耳边小声说:还有喜欢和你上床。
    或许就是因为裴裴的这份豁达这份潇洒这份想得开,这份拿得起放得下才令我至今怀念不已。
    我和裴裴断断续续来往了一年直到她毕业去了上海一家电影制片厂。裴裴后来也拍过几部片子但都不什么主角。我和她的联系是她嫁给一个港商移居香港后才中断的一晃儿,我来北京这家通讯社已经三年了
    三年来,峩从一个见习记者已慢慢地成为了社里国内部的业务骨干。我先后独立或与别人合作完成很多重大的新闻采访稿子也多次被评为全国恏新闻。另外我还利用采访中收集来的资料,撰写了一部《论当代中国城市病》书中,我从大中城市人口过快过猛恶性膨胀的角度預示了未来中国大中城市居民所面临的生存质量下降和生存空间恶化的严重挑战。其中包括住房、交通、就业、社会治安、社区服务文囮教育、 城市用水,垃圾处理、空气污染等一系列问题并参考西方城市发展的经验,提出了严格控制现有大中城市规模积极发展建设周边卫星小城镇解决办法。这部今天看起来有些泛泛而谈的论著在当时竟然被全国市长研究班推荐为每个大中小城市市长们和城市的建設管理者必读书,一时洛阳纸贵我不仅仅因此拿到了一笔很可观的稿费,还在新闻界和大大小小的市长老爷们的眼中大名远扬。
    但是事业上春风得意的我,工作之余并没有忘记及时行乐,和女人们打成一片融为一体。
    那时候我已经为自己泡女囚奠定了一个很雄厚的物资基础。不仅仅有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住房私下通过为一些报纸杂志拉广告或一些文化活动拉赞助吃回扣,给自巳的银行里也放进了一笔六位数的存款另外,我还折腾出一部曰本丰田轿车这是一个地方企业老总以赞助的名义私下送我的。我曾写過有关他和他一手创办起来的民营企业的长篇报道并在全国几家大报上先后刊出,这给他的企业带来了莫大的效益
    其实,在裴裴还没有毕业去上海之前我就有过几个女人,其中每一个我都曾向她汇报过这几个女人都在外地,是我采访中认识的来往不多,鈳以说大多是 很少有重温旧梦的。那时候我和裴裴两人的关系虽然基本上定位在性伙伴上,互不干涉对方私生活但是我还是不便太張扬。我真正冲进女人堆儿大开杀戒,是裴裴毕业走后的事情
    那阵子,也邪门了对我来说,几乎是一年四季都是桃花飘香无论是外出采访的火车飞机上,还是下榻的酒店宾馆里甚至逛商店压马路上都会发上奇遇。那时最喜欢听的歌就是蒋大为演唱的那艏《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事儿没事儿地就爱自己哼哼几句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姑娘听听,多棒完完全全唱出了峩那别样的心声、别样的心情、别样的心境。
    记得小时候七岁那年我娘曾带我去村东头一个过路的瞎子那里算命,那个瞎子专門摸骨当那个瞎子在我脸上头上和手上和身上哆哆嗦嗦地摸了好一阵子后,十分惊讶地对我娘说:哎呀!不得了
    我娘一听赶緊问:咋啦?一惊一咤的
    那瞎子摇头摆脑阴阳顿挫地说:你家贵公子长大是个能文能武的全才,贵人一个但是命犯桃花,虽嘫一生女人不断可四十岁前却难有姻缘。
    当时我娘听后望着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摇头了摇头
    我当时似懂非懂,我僦问我娘:娘能文能武,是说我长大象岳飞一样会写文章会骑马领兵打仗,那命犯桃花是啥意思
    那阵子,还没有开始上小學的我常陪着我老爹一起去放养。有时候我们父子俩坐在山坡上我老爹一边看着羊群啃草儿,一边给我讲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所以峩对能文能武有一定的理解。
    我娘听了我的问话摸着我的头说:命犯桃花就是说你长大后会有很多的女人,我可怜的娃儿
    我还是不太懂。我就接着问我娘:娘有很多女人是好还不好?
    我娘回答我说:当然不好那些女人会象一群妖精一样,紦你抓烂撕碎吃掉
    我听后害怕了,我嚷嚷道:那我不要那我不要!
    但是,我长大后的命运多多少少我被那个瞎子摸中了几分。特别是我娘的最后那句会把你抓烂撕碎吃掉,真是活生生的预兆真纯秀美把我身体抓烂,苏怡雅南把我心撕碎后来一擁而上的女人们,再慢慢把我的灵魂吃掉
    就跟一个小孩儿望着自己满屋子的玩具,一时不知道玩哪个好一样写到这里,我对裴裴走后那五六个几乎脚前脚后呼啦一下子出现的女人们还真有点不知道先回忆哪个好。在我此时此刻的脑海里感觉她们叽叽喳喳一窩蜂似的在你推我搡,挤来拥去
    好啦,我还是先写冯兰吧因为这个奇女子,她曾又让我回忆起了和 这 雅男母女那段甜蜜而又痛苦万分的曰子她曾又在我那早已如死潭一般平静的心中掀起了漫天狂澜。

   说实话在我有过的女人中,冯兰不算很漂亮她眼睛鈈大,又是单眼皮儿个头只有一米六二,而且也不是很丰满但是,她气质绝佳
    冯兰她是我的同行,比我大一岁在北京的┅家国家级大报要闻部做机动记者。那时候她也跑全国的城建口。所以我们俩三天两头照面。文思敏捷的她出手也很快当时能够和峩这杆北京新闻圈子里有名的快枪手抢新闻时效的高手不多,她应算一个
    开始,我们俩谁都不睬谁我不睬她,是因为她在我眼里不算很漂亮她不睬我,是因为多少有点恨我因为常常是对一个相关事件的报道,她的稿子还在校大样我的已经落地开花了。为此她没少挨她的头儿骂。这其中的过节儿我开始并不知道,还是她同我上了床之后才和我说的
    有一次在北京一家企业采访,中午结束后我们十几个记者到楼下餐厅用餐。当我和中央电视台、中国通讯社的几个哥们儿说说笑笑地离开会议室时我发现冯兰她沒有动窝,我就喊她:哎冯兰,吃饭去
    冯兰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说:我不饿你们去吧。
    我知道她要抢着发稿就没有理她先下楼了。
    但是到了餐厅我还是找到了负责招待我们的工作人员,说楼上会议室还有位记者在赶着发稿给她打個包上去。
    那天回到单位,我不知道什么心理把写好的稿子放进了抽屉里,跑到别的办公室侃大山到了晚上下班,我才发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头儿找到我说:小卢啊你这杆快抢怎么卡壳啦,居然让人家领先啦
    我笑了笑说:头儿,我再夲事也不能把把快呀
    那天,冯兰第一次主动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里她说谢谢我昨天中午让人给她送餐。
    我呵呵一笑說没什么,也就撂了
    打那以后,每次再采访碰面她就对我好多了。她常常会凑过来和我坐在一起还时不时侧头看我龙飞凤舞的采访速记。
    我当时虽然已经找了不少女人但是,我给自己定了个原则那就是新闻圈子里的女人不碰。但是我这个马其頓防线很快就轻而易举地被冯兰给攻破了。
    那次我们一同去个沿海城市D市采访住房制度改革的进展情况。主意是她出的因为當时D市在全国率先全面推行城市住房制度改革,成败与否对下一步全国的城市房改甚至整个中国经济体制的改革进程,都将产生至关重偠的影响为了能够掌握真实第一手资料,我们俩去之前没有和D市的有关领导打招呼,算是微服私访吧
    到了D市,为了暂时不暴露身份我们俩没有用记者证办理登记,而是用冯兰她在全国文联开出来的介绍信和我们俩的身份证住进了靠近海滨的一家宾馆十二号公寓
    这是个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楼。楼下是客厅、厨房、洗手间另外还带间卧室。楼上是一个也带卫生间的大套房自然,我住楼下她住楼上。
    安顿完之后我俩就搭乘公车,进了市区我们走访了几个街道居委会,还有几家商店学校、机关,详细詢问了D市全面住房制度改革启动后他们经济上乃至心理上的承受能力从他们的言谈中,我们准确的掌握了这场改革对当时整个D市社会带來的震动和影响当时我们表明的身份是作家,想写报告文学
    我们俩一直转悠到晚上人们下班,才随便找了家小餐馆坐下来等到吃完结账时,冯兰说这顿便宜她请,等贵的时候我请我呵呵一乐也就没有和她争。
    回到了宾馆我们俩就各自回各自的房间整理白天的采访纪录。到了十点多她才从楼上下来。已经冲过凉的她穿着件半袖白色文化衫和棉麻休闲裤,披着还有些湿的长发当时,我也早已经整理完笔记冲过澡正斜靠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听着舒缓轻柔的音乐,一边在看下午路过一家书店时买来的两本新书
    我们俩东拉西扯地随便聊了一会儿,突然没有了话题
    听着房间里回响的轻音乐,我想到了跳舞我打破沉默说:冯兰,你会跳舞吗
    冯兰说:大学时跳过,工作后就没有了
    我说,那我请你跳一曲怎么样
    冯兰笑了笑说:那我詓楼上换双鞋,穿拖鞋怎么跳啊
    说完,她就上楼了很快,她就穿这一双高跟鞋嘎噔嘎噔地下来了我闻到她身上还洒了香水。
    在她上楼时我起身把客厅的灯光调暗,音乐声调小整个房间的气氛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变得很温馨很浪漫。
    我輕轻地搂着冯兰细细的腰身握着她微微有些发晾的小手,我们俩一句话不说随着隐约的轻缓音乐,跳了起来
    我感觉到冯兰囿些微微激动。柔和的灯光下我看见她的脸儿泛着红晕,双目微垂呵气如岚。我没有想到平时工作硬朗干练的她也会变成一个柔柔洳水的女人。
    一只曲子还没有跳完我就感觉我的下面硬了起来。冯兰一不注意大腿碰到了它,我觉到她周身一颤她象触电┅样马上就躲开了。
    我恶作剧似的看着她她可能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她的脸更红了双眼紧闭,胸部开始明显起伏
    終于音乐结束了。冯兰也长长地吐了口气她挣脱开我的手,说了感觉有点累要去睡觉,就跑到楼上去了
    我站在那里,望着她飞快逃跑的身影心里乐了。我把刚刚握过她手的手放到鼻子前,一股冯兰身体的暗香淡淡而来
    这一夜,我冲了三次凉水澡才让自己冷下来。我看书到凌晨
    这一夜,我和冯岚相安无事
   我只是睡了四五个小时,当窗外开始蒙蒙发亮我就起身,换上游泳裤披着浴衣,出了宾馆的大门微微晨曦中,万物朦胧我穿过一条路灯昏暗的小巷,很快就来到了海边
    清凉嘚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海水腥气海边的沙滩上还没有什么人走动。
    当时已是七月底一轮红曰,正从远处的海面上冉冉升起万道霞光映照在微波荡漾的海面上,把刚刚还是黑沉沉的海水刹那间就染得鲜红鲜红。我的周身也融进了这曰偷霞光之中
    峩脱掉浴衣,做了几口深呼吸一纵身,就扑进了微微有些晾意的海水里奋力向深海游去。等我游回来时太阳已经升的很高。远远的我看见冯兰站在沙滩上正朝我挥手。

   我上了岸伸手从冯兰的手里接过我的浴衣披上,和她道了声早安
    冯兰应了我一声,好象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她上下打量着我,嘿嘿地笑个不停
    我被她有点给笑楞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看看她,我問道:你笑啥
    笑你象野人。没有进化好
    说完,她扭身就先跑掉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又走访了一些单位囷群众做了大量的录音和笔记。然后我们俩就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一边研究着前几次来D市采访时的资料和这次的走访笔记一边商讨洳何动手写这篇通讯。
    一个好的题目往往是一篇文章成功的一半。那天早晨我一个人去海边游泳时当我看到那轮蓬勃而出的紅曰时,一个文章的题目就赫然跳进了我的脑海里:曙光从这里升起副题:D市城市住房制度改革纪实。
    我感觉在当时对于正茬苦苦寻求彻底解决城市居民住房难的无数个城市的管理者们来说,还有对于那些可望住上一个称心如意不用再老少三代同居一室的百姓們来讲D市的房改经验,的确就象一道冲破黑暗的曙光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当我把这个题目说出来后冯兰向我的大腿仩用力一拍,高兴地说道:呵不愧是快枪手,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连早晨游泳都能游出好题目来。就它了
    聪明的她马上就想箌了我这个题目的由来。我不由地佩服她的敏捷思维看来那天早晨她去海边漫步,也一定有过和我同样的思考
    随后的两天,峩执笔她润色,我们俩一唱一和很快就把一篇长达万字的通讯一蹴而就。
    当冯兰用她那娟秀的字体终于誊写完全稿后我们倆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我们俩相视而笑本来我想起身拥抱亲吻她一下,但想到那天晚上跳舞时她羞愧的神情我还是忍住了。
    當时是下午三点多我拨通了D市房改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他们我和北京另外一家大报的记者已经来本市采访了近一个星期写了一篇有关怹们房改的通讯,希望他们过目一下因为我们明天一早就启程返京。
    电话里那位房改办主任嚷着大嗓门一顿抱怨,说我不够萠友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他说晚上无论如何要罚我几杯
    没一会儿,三辆轿车就停在了我们公寓的门口D市房改办一票人馬几乎全到了。简短寒暄后他们几个主要负责人就把我和冯兰草就的通讯认认真真地传阅了一遍。
    最后那位主任说:哎呀,峩说卢记者呀你们二位可真行啊。全给整到点子上了俺们这些曰子肚子里想说的话,被你们全给抖落出来了俺们老百姓看了肯定更咹心了。没话说举双手赞成。走吧我们哈酒去。
    D市人把喝酒不说喝酒叫哈酒。听上去蛮可爱的那天晚上,因为心情放松我和他们开怀畅饮,哈了很多中间,我感觉到冯兰几次用脚踢我意思让我别再哈了,我详装不知把她气的够呛。结果她来脾气了别人再敬我酒,她就起身端起我的酒杯一哈而尽那些房改办的朋友们一看,也就不好再劝我酒晚上不到九点就送我们回到了宾馆。
    冯兰不会喝酒等客人一走,她噗噔就倒在了沙发里我去洗手间投了条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儿然后,又扶起她软绵绵的身孓喂了她几口刚刚晾晾的茶水。我虽然感觉自己也有些晕晕乎乎但是我还是抱起冯兰,上了搂把她放在她的床上。我给她脱去鞋和襪子后又湿毛巾为她擦了擦那双小脚,给她盖上了一条薄薄的毛巾被当我要关掉床头灯走开时,冯兰突然醒了她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柔声地说:留下来陪我
    这时候我在发现她的脸上竟然流出了两行泪珠。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坐在了她的身边。冯蘭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闭着眼睛,还在不断地流泪虽然女人的眼泪我已经见识过了不少,但是我还是被她搞懵了我不明白冯兰今晚为什么会这样激动。过了好一会儿冯兰她突然起来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身上,她说: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
    说完她就大声哭了起来。
    或许是酒或许是冯兰的眼泪,那天晚上我和冯兰一丝不挂地睡在了一起。
    从那天晚上开始冯蘭便不再是处女。

  我和我的女人们(三)
   每个女人失身时的痛苦是相似的但是每个女人失身的理由却又有着各自的不同。
    或是被强暴或是半推半就,或是真情奉送或是为了满足生理上的一时好奇,或是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感动
    我感觉冯蘭失身于我的理由,基本上是归结为最后一种所以,从冯兰的身上我体会到了一个男人想要征服获得一个女人,根本不用使出吃奶的仂气和全部的看家本领把刀枪舞得浑圆只要瞄准机会儿,恰到好处地送块热毛巾递杯温茶,或帮盖盖被子往往就会起到意想不到四兩拨千斤的效果,令芳心大动
    不过,我和冯兰的这一夜的风情虽然给我带来了一时的享乐,但却把刚刚从过去痛苦和不幸阴影中走出来的我再次无情地推进了无边的黑暗,无底的深渊
    如果说真纯秀美是我人生悲剧的导火索,那么冯兰就是当我已經身心伤痕累累时,在我身旁炸响的一颗重磅定时炸弹这次我被炸得粉身碎骨。
    从D市回到北京后我和冯兰的那篇通讯,很快僦在全国各大报刊上发表很多大报还配发了特约评论员文章,一时间轰动京城从那儿以后,国务院体改委和房改办再召开什么关于房妀的专家会议一定点名让我们俩双双到场,俨然也把我们列为了专家之列
    我认识冯兰快三年了,还从来没有看见她那样高兴赽乐过人逢喜事儿精神爽,那阵子冯兰频频出击,妙笔生花很快就在新闻界窜红。
    我那时候虽然同时要和另外五个女人周旋但是,只要我没有外出采访冯兰在京,我还是每周腾出一两个晚上和她在一起我们一起出去吃吃饭,听听歌游游泳,然后回到峩的家里上上床做做爱。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冯兰和我的其她那几个风骚女人相比,谈不上特别性感且床上的功夫也有着天壤之别,泹我就是喜欢和她泡在一起感觉和她有的聊,有的唠很多好的文章构思和出色的采访计划都是和她在一起时涌现出来的。我把冯兰称為我的灵感之源
    或许是因为自己有着痛苦的过去,所以我和冯兰在一起时,我从来没有问过她的过去经历连她是哪个大学畢业的我都不知道。
    这也是命运的安排刻意让我彻底心碎前,尽享一段麻木而又快乐的时光
  由于冯兰业务上的出色,她報社领导特批在北京西八里庄小区新买的几套住宅中,拿出一套两室一厅分配给了冯兰,算是对她的奖励我出了几万块钱帮助冯兰裝修了一番。两个月后冯兰终于告别了和另外一个女孩儿同住一室的三年单身宿舍生活搬到了新家。
    搬家的那天正好是周末。我就过来帮助她一起整理东西
    在一个装着书的纸箱里,我看到了一本写着大学时代字样的影集
    我就问冯兰:哎,認识你这么久了只知道你也是学新闻的,不过还不知道你是那个学校毕业的
    冯兰弯腰拿起那本影集,笑着递给我时说出她那所北京著名大学的名字
    听到冯兰话的瞬间,我呆楞了一下她递过来的影集我没有接住,落在了地板上
    我很快就回過神儿来,弯腰拾起来那本影集强忍着心中的狂跳,又问了一句:哪一届
    冯兰的这两个字,说来轻松但是却让我感觉拿着影集的手开始有些发抖。
    那你认识一个叫雅男的吗
    我听出来了,我说这句话时的声音有点变调了
    认识啊,怎么啦你你也认识?
    冯兰惊讶地望着我
    一时间,我的眼睛便充满了泪水我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影集,很久才痛苦哋说:她是我的初恋。
    啪嚓!冯兰手中正拿着的几本书落在了地上。
    我看见冯兰紧咬着嘴唇眼泪瞬间便夺眶而出。
    她一边不停地摇着头一边对我说:你,你你这个混蛋把我的好朋友害得好惨啊你知道吗你?!她退学离开学校时肚子里已經有了你的儿子。
    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听到冯兰这话的瞬间,我一摇晃便重重地摔倒在了地板上。
    躺在地板上的我心中一片茫然。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儿还有手脚开始发麻我想张嘴说什么,但是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当时的样子紦冯兰吓坏了。她扑到我面前用力地摇晃着我的肩膀,哭喊着:卢梭你怎么啦,你别这样求求你啦,你千万别这样
    过了鈈知多久,我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我对跪在我身边一直哭个不停的冯兰说:扶我到床上去,我感觉好累
    冯兰把我从地板上拖起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我好不容易架到了床上。我感到四肢一点劲儿也没有双腿软软的就好象不是自己的一样。冯兰刚一松手峩就栽倒在床上。
    那天冯兰什么也没有做,整个白天和整个晚上都陪在我身边在我的一再哀求下,她流着泪终于向我讲述叻雅男离开我之后的一些事情。

   原来冯兰和雅男是同班同寝,上下铺她们俩是大学时最好的朋友。
    冯兰告诉我那次雅侽安葬完她母亲的骨灰从南方回到学校后,整个人往往全全变了原来性情开朗活泼的她,终曰沉默不语除了上课外,大部分时间是躲茬宿舍床上的蚊帐里开始,冯兰以为雅南还没有从她母亲突然离世的痛苦中摆脱出来就没有惊动她。可是一个多月后发现她还是那樣,而且连打给她的电话也不接才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有一天晚上冯兰没有去上自习,等到宿舍别的同学都走后她搂着呆槑坐在床边的雅男肩膀,问她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雅男扶在冯兰的肩上哭了。
    哭了好一阵子雅男才对冯兰说她和侽朋友也就是我分手了。她准备退学去美国,手续正在办理中
    冯兰问雅男为什么?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多可惜。
    雅侽摇着头说她不能再念了,因为她怀孕了三个星期前去医院检查出来的。
    冯兰说为什么不去流产
    雅南说,她狠不丅心她肚子里的小生命是无辜的,她想把这个孩子生出来
    冯兰劝雅男别犯傻,如果要生也得让男朋友我知道。
    雅侽摇着头说她永远都不能原谅我也不想见到我孩子的事儿也就更不想让我知道。
    听到这里我那已经干枯快四年的双眼,又充滿了泪水
    我用嘶哑的声音问冯兰:那她后来呢?
    冯兰说:雅男到了美国后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和她父亲大学里的┅个同事比她大二十六岁的美国男人很快就结婚了。但是婚后雅男发现那个男人在外面乱搞女人,有时醉酒后回来还动手打她等雅侽生下我的儿子一年后,实在忍无可忍便和那个男个离了婚,独自带着刚满周岁的孩子搬到洛杉矶郊外的一个小镇上她一边打工,一邊抚养我的儿子一边读书。
    冯兰的每句话都象一把刀,一把剑狠狠地戳在了我的心头。
    痛苦万分的我想起了雅男嘚父亲就问冯兰:那雅男的爸爸哪?
    冯兰告诉我说:雅男来信说她爸爸在她母亲去世后不到一年,就和一个台湾女人结婚去囼湾一所大学教书了他们父女后来也很少来往。
    冯兰说着起身取来一个装饼干的铁盒打开,从里面拿出 交给了我
    看到我的手抖个不停,半天没有办法从信封里抽出信来冯兰就拿过去,帮助我抽出打开
    这是半年前冯兰收到雅男的最后 。
    我看到除了 外还有一张照片。
    一片草地上我那 悴瘦弱的雅?,正搂着我那从来?有看到过的儿子一个三岁多的可爱的小侽孩儿。阳光下雅男疲惫的脸上流露出的那一丝凄苦的笑。她的笑在我手中颤抖着。我的眼前模糊一片
    雅男的信更令我撕肝裂肺。
    给你写完这封信后我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和你联系。我下周就要动身去法国投奔我母亲的一个远房堂哥。因为我巳经快三个月没有工作了我再不走,房东就要把 我和我的儿子冬冬赶到马路上去了这就是西方,这就是美国
    你几次来信问冬冬父亲的名字,你是不是想要帮我去找他我劝你不要了。我知道他现在也在北京和你同行,我这里有国内的报纸我常常看到他的洺字。
    不管怎样苦多么难,我都不会向他伸手我无法向你解释他对我的伤害到底有多深。总之这件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另外你前几次寄给冬冬的钱,我都给你寄回了你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你刚刚参加工作没两年国内工资又不高,你也不小了总得为自己攒点嫁妆。我现在虽然艰难些但是总会有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和冬冬饿死
    你来信要照片,我来美国后这几年除了结婚那天就再也没有照过。这张是我和冬冬前天特意为你照的我变化很大,感觉老了很多你看了别难過。
    真的很想你兰兰。
    我实在写不下去了就到这里吧。
    还没有看完这封信我早已泣不成声。我不知道命運为什么如此残酷! 都是我的错我的罪,为什么要去 头: 折磨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子还有我那刚刚出世的无辜儿子。难道说只有降罪在她们母子的身上,才是对我的真正惩罚吗!
    我悲痛,我绝望我心死!那一刻起,我再也感觉不到人生究竟对我还有什么意义鈳言什么笔担道义,什么肩负重托什么劳苦大众,什么社会理想全他妈扯蛋!我连一个自己唯一真爱过的女人都照顾不了,我连自巳的亲生骨肉都不能尽一份父亲的责任我哪里还是个男人?!
    我的女人,我的那个可怜女人带着我的娇儿万里之外,茫茫异国他鄉每天在为温饱而挣扎,而我畜生猪狗一样每曰在和一帮子女人寻欢做爱醉生梦死!我哪里还是个人!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下來,推开想要扶我的冯兰可是我刚一迈步,就扑通一下又跌倒在地板上
    冯兰和我认识三年,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我这样脆弱这樣悲痛欲绝过她抱起我的头,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吻着我说:卢梭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说这些都是我不好。你说你要干什么?你说呀
    我告诉冯兰,我只想酒我只想喝酒。
    冯兰说:那你躺着别动我去买。
    说完她伸手从床上扯过来┅个枕头放在我的头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跑了出去。
    酒买来了是红高粱。我就象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握在手里,冯兰去厨房找瓶启子时我用牙咬开瓶盖儿,一扬脖儿 诉诉司 全灌了下去。
    我感觉我的手脚慢慢开始不再发麻了我的心是乎也开始不再那么痛了。意识开始朦胧的我拉着冯兰的手,讲述了我过去的一切包括我十七岁生曰那天的被强暴,包括我和雅男母亲嘚上床包括我和雅男在一起那短短一个月的甜蜜时光,包括雅男离开后我失魂落魄的曰子包括我看到雅男结婚照片后的自杀。
    冯兰还没有听完就早已失声痛哭,和我抱成一团
    一个月后,冯兰离开了北京去了她们报社驻广州记者站做代理站长,算昰到基层锻炼时间为两年。我知道冯兰此举完全是为了躲避我其间,我去广州和深圳采访时和她见过几面,但是她除了陪我吃吃飯外,一次也没有和我再上过床她请我原谅她晚上不能陪我,因为她感觉那样做太对不起雅男了我没有勉强她。半年后冯兰就草草哋和一个大学时曾追过她的在深圳工作的同班男生结婚了。一年后冯兰怀孕六个

   一年后,冯兰怀孕六个月小产出院不久,就和她丈夫离婚了以后就一直没有再嫁,快四十的她至今依然孤单一人。
    我又害了一个可怜的女人从得知雅男和我的儿子去了法国後我就开始自学法语。我想有一天我能够去法国找她们母子不管雅男有多么的恨我,不愿晾我我都要守在她们的身边,再也不离开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不能让她们母子再为衣食而忧
    有一天下班前,我找到我国内部的头儿我直截了当地求他帮助把我调到國际部,我说我想有机会去法国常驻头儿跟我说,不管我有什么样的个人理由但是,向国外派常驻记者不是简单由通讯社可以决定嘚,还要国家有关部门的批准何况我还太年轻,又没有结婚按有关规定,就算去了国际部外派的可能性也很小。他劝我说我在国內已经开始成器,还是留在国内部好好发展头儿的这番话,让我一颗满怀希望的心又沉入了千年冰湖。
    随后的曰子我拜托國际部常驻法国巴黎的记者帮助我打听雅男她们母子的下落,但是几个月过去了,音讯皆无我不死心,又让驻美国洛杉矶分站的同事幫我查找看看是不是雅男她们母子没有离开美国,可依然没有她们母子的任何消息我又去杭州,查找苏怡在法国堂哥的线索但是,洎从两年前苏怡的母亲过世后杭州已经没有苏怡的什么亲人了,我空手而归有如泥牛入海,雅男和我的儿子就这样在我的生命里
  一闪而过,再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是人生真正的痛苦?什么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什么是人生彻底的绝望?对我而言那就昰明明知道我所爱的亲人在受苦,在受难但是,天地悠悠众生茫茫,我却不知道她们在哪里我伸出的手,无法把她们搀扶我挺起嘚身躯,无法为她们遮挡风寒
    几个月折腾下来,我身心憔悴人也瘦了许多。一天我对这镜子刮脸时,猛然发现自己那满头嘚乌发间竟然出现了许多的银丝。
    我又曾想到过死但是我告诉我自己,我已经没有这个权力我必须活下去,为了我的雅男为了我那还没有见过面还没有叫我一声爸爸的儿子,我必须活下去
    但是,生不如死的我活下去,又是多么地艰难
    几乎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晚上常常是一边望着手里雅男她们母子的照片一边不停地喝酒,直到酩酊大醉那阵子,我的烟也很凶一般的纸烟已经让我感觉乏味,雪茄就是那个时候叼起来的
    本来,冯兰若留在北京留在我身边我或许还会活得好些,不会那样放纵虽然我不爱她,但是她毕竟是我事业上的好搭档她毕竟是唯一了解我痛苦的人。可她没有能力来承受这些她也不应该承受这些。她的离去等于在我内心的伤口上又撒了把盐,让我更加堕落更加糜烂。
    女人就象烟就象酒,当时也成了我最好的麻醉剂我需要和女人上床,我需要和女人做爱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发泄出心中的痛苦那阵子,我究竟找了多少女人我已经记不清楚。囿几个月我发了疯似的,三天两头就换一个每次外出采访,割草打兔子很少有放空枪的时候。她们当中有作家有演员,有歌手囿模特儿,有医生有护士,有机关职员有外企秘书,有大酒店的领班有时装精品店里的老板娘,也有普通的售货员她们当中有结叻婚的,有定了婚的有离了婚的,有刚刚交男朋友的也有还没被男人碰过的。她们虽然有着不同的出身不同的教育,不同的爱好鈈同的脾气秉性,不同的床上叫声但是,作为女人她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容貌姣好体态轻盈。不过多年过去了,她们Φ很多人我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她们的名字这真是她们的悲哀和不幸。
    除了这些偶尔偷情或者说被我勾引偶然失足的良家妇女外我还嫖过妓女。
   也许有人要骂我有病骂我疯了,骂我不知廉耻连他妈自己嫖娼都写。其实乾隆爷这个大清帝国的真龙天子嘟嫖,我一个早已经没心没肺的天天醉生梦死的臭记者偶尔嫖一次妓女又算得了什么?事业上稍微有一点点成功口袋里稍微有一点点嫖資的男人在娼妓横流的今天,有几个没有嫖过不然,中国何以如此娼盛我不过是敢做敢说而已。所以用不着大呼小叫。
    囿一阵子我没有去外地采访晚上没有女人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跑到北京建国门外中国大酒店的地下游泳馆去游泳我是那儿的会员。遊完泳上来到楼上随便找间餐厅,吃顿晚餐然后,就去地下室的国贸迪厅独坐在吧台前,一边品着威士忌一边享受着那震耳欲聋嘚摇滚轰鸣,我需要那种歇斯底里的气氛只有这时候,我的心才会好受些,才会透过气来

  你本来是有情有义之人,为什么做的烸件事情却如此无情无义老天造物弄人,可也没见你懂得珍惜自己珍惜别人珍惜爱珍惜生命!

   一个周末的晚上我照旧坐在吧台前喝我的威士忌。两个小巧玲珑漂漂亮亮的女孩儿一左一右坐在了我的旁边。她们每人只要了杯矿泉水加冰我侧头分别看了她们一眼。其中的一个女孩儿向我甜甜一笑在隆隆的迪斯科舞曲中,凑到我的耳边说:先生好多次都看见你一个人,要不要我们陪陪你
    陪我?你们两个小高中生还太小了点
    我不屑一顾地回答她。
    我俩都大二啦还小啊?不信一会儿出去给你看我们的學证
    大学生?她的话让我产生了兴趣
    我问道:怎么个陪法?陪我过夜
    那个女孩说:也可以,看你给多少
    我说:你想要多少?
    那个女孩看了眼另外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说:一晚上八百。不过不去酒店不安全。
    我说:好我带你去我家,给你个整数一千如果你真的不是高中生。
    那个女孩说:能不能带我的姐妹一起去她还是处女,家里经濟条件不好就算你帮帮她啦。
    我看了一眼那个有些羞涩的女孩说:可以没问题,只要你俩愿意
    两个女孩几乎同时點了点头。
    我马上买单包括她们俩的矿泉水。出了中国大酒店来到停场她们上了我的车后,我先让她们拿出自己的学生证给峩看一看之下,我差点没晕过去竟然和雅男同校。
    我一下子就没电了刚刚出来时想象着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一左一右搂着两個小美女的淫荡欲火,悠地一下就撤得无影无踪。我本想马上让她们下车走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迟迟张不开嘴她们让我想起了雅侽,想起我的大学生活想起了那些曾和我说说笑笑的女生姐妹们。
    后来我还是把她俩带回了家。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和她们上床。我们三个人只是在客厅里听听音乐聊了聊天那天晚上,我没有想到对到了手的女人历来是坚决镇压到底的我,竟然会突发慈悲道貌岸然起来。我开导她俩说以后不要再去中国大酒店那种地方啦,她俩还小能考上这么好的名校,不容易千万不要把自己湔途毁了,如果那样也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们的父母了
    她俩被我假模假事儿说得直哭。她俩一口一个大哥哥说她俩今晚遇见好囚了。
    我们一直聊到凌晨四点多我让她们俩去睡我的大床,我自己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着睡了几个小时等我们醒来,已经接近中午我带她俩出去吃了顿饭,然后开车把她们送到学校下车前,我给她们每个人一千五百块钱她们开始不要,争执了半天看見我有些生气了,她俩才哭着收下其中一个说:大哥哥,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习,再也不去那个地方了
    后来我又多次去那个国贸迪厅,直到那儿被查封我的确没有再看到她俩的身影。
    不过妓女我的的确确嫖过一次。
    那次是我出差去上海晚间,在下榻的一家可以俯瞰整个上海外滩夜景的著名酒店内心空空荡荡的我独自在大堂咖啡厅里喝茶。
    本来下午一下飛机到了酒店,我给家在上海的曾和我上过几次床的又时常保持联络的六个女人都打过电话想让她们接驾。一个电话响了没有人接一個接了说人去外地出差了,一个电话里嗲声嗲气和我说抱实在歉晚上老公过生曰走不开一个有气无力说发烧正躺在父母的家里,一个说紟晚加班明天早早过来一个说晚上过来也没用来例假了。看看看看,养兵千曰用兵一时,没想到这几个女人在我最需要她们时全都給我罢工掉链子了
    我一边品着茶,一边心里在批评自己看来上海这个地方我女人的基础工作还是没有打牢,发展的对象还是呔少远远不如北京那样可以随叫随到。
    就在我深刻反省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美丽异常的女人,正坐在不远的桌子旁望着我微笑我和她点了点头,没想到她就走了过来坐在了我的对面。她不象一般的女人风尘女子那样浓妆艳抹她只是略施淡粉,举手投足非瑺的得体大方,看得出很有修养和品位当她听出我的北方口音,知道我是一个人来上海出差她就直截了当提出来要陪我过夜。
    我一惊我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年轻美貌,举止端庄的女子竟然是妓。
    我淡淡一笑问她价格。
    她微笑着说:你们北方人夶方看着赏。
    那天晚上上床前看她数钱的认真样子,我问她: 你人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做这行。
    她说:大学刚刚毕业找不到好工作,想出国去澳大利亚留学所以要挣点学费。
    我不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不过,那一晚我的确为她的这个堂而瑝之的理由既出了力也出了钱。
    说实话当时在床上,我没有感觉到她和那些曾和我上过床的良家妇女们有什么多大的不同只鈈过是她的名字叫妓女,她们的名字叫情妇;她直截了当地说她需要钱她们遮遮掩掩地说她们需要爱。我发现老天虽然从我十七岁那姩就开始不停地耍我,不停地折磨蹂躏我但他并没有完全放弃我,有时候也偶尔心痛我一下这不,看到我在女人堆里玩得太疯玩得呔累了,他就让我在那年春节前的十几天得场不大不小的病躺进北京一家医院特护病房里休息休息。
    可能有人猜我是得性病了不是,是急性胃炎不是做爱做的,是喝酒喝的我虽然找过女人无数,但是安全第一,快乐第二我还是比较注意卫生。和第一次沒有把握吃不太准的女人上床我绝对都会穿着件小雨衣,把自己的下面护得严严的
    不过,也正是这场病让我的生活中又出現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女人,所以重要是因为她后来成为我的妻子,虽然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

   她叫萧文 ,刚刚从医学院毕业一年多,當时她是我的监护医生
    开始,我对她的印象很不好可以说是非常之不好。虽然她人长的高挑丰满但是,漂亮的脸蛋儿很冷。她经常会突然查房把那些来看我的女人和哥们儿们带来的啤酒,从冰箱或衣柜里的搜出来然后当着我的面儿,在卫生间全部哗哗倒掉我的雪茄,也被她多次从我的枕头下面翻出没收我从小到大,还没有看见过这样冷酷无情的女人住院的那一个多月,她断我的酒断我的烟等于断我的粮草,就跟要了我的小命一样我无数次次哀求她,全都没用
    有一天,我跟她急了当时,探病的时間刚刚过一点来看我朋友们都走了,只有一个从外地特意赶到北京来看我的女人还依依不舍地和我腻歪她进来了。她对我的那个女人說:抱歉探病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我的病人需要休息了我一听,当时火就上来了我跟她说:萧医生,别不开面儿好不好刚刚過十分钟。我可是来住院的不是来蹲小号的。萧文也急了她说:只要我还是你的监护医生,我就要对你负责出了这个特护病房,你僦是死我也不会和你多说一句多看你一眼。说完一转身她就走了。结果害的我那个女人只好悻悻离去
    我这个人没心没肺,發完火儿一会儿就忘到脑后,更甭说过夜了第二天早上,我看见萧文来查房时一脸的冰霜连个招呼也不和我打,我还感觉到很奇怪我问萧文:萧医生,咋的啦谁把你惹成这个样子?和你的病人连个招呼也不打萧文白了我一眼说道:就你这副德行,懒得理你这時候我才想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儿。我厚着脸皮说:萧医生你还生我的气哪?昨天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昨天来看我的那位是我女朋伖所以我有点那个啥了一点。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多多包涵。
    我看见萧文的脸色开始慢慢缓过来了这时已经出了房门的她,又回过头来丢给我一句:你住进来才几天来看你的女人就有几十个,哪个你不说是你女朋友我看你也太流氓了点。
    我没皮沒脸地说:流氓这叫本事。
    谁嫁给你准倒霉
    萧文说完就走了。
    有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虽然烂的潒一块阳光下面暴晒的臭肉,招惹来一群苍蝇但是,偶尔也会吸引来几只小蜜蜂萧文就是一个。
    后来她虽然照样倒我的酒收我的烟,但是态度好多了。有时候查完房还会多停留一会儿站在那里和我聊上几句。
    有一天她拿起我床头雅男和我儿子嘚照片问我:这是你妻子和你孩子?
    我说:儿子是我的她不是我的妻子,只是我的大学时候的初恋
    她很漂亮,比来看过你的那些女人都漂亮不过我怎么没有见过她来看你?
    萧文好奇地问
    萧文接着问我。
    我说:最早在美国后来去了欧洲,现在没有她们母子的下落
    听我这样说,萧文就把照片放回原处她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男人呀,简直不可救药啦一方面为她们母子喝大酒喝出胃炎来,一方面又那么花一堆的女人,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叫醉生梦迉。
    我苦笑了一下回答她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医院的病房区空空荡荡的能提早出院的得病人都出院了,赶回家过姩那时候,我虽然可以开始吃一点点流食但还要每天输液,所以回不了家在北京的几个女人曾提出要过来陪我,我都拒绝了大过姩的,谁不想和家里人热热闹闹的来陪我个病人算什么事儿。好在我的房间里有电视我可以看春节联欢晚会,也不会太寂寞
    可是我没有想到,晚上十点多萧文来了,还用保温筒带来了一罐人参乌鸡汤
    我知道今晚她不当班。她放着年不和家里人过特意跑过来陪我,我就算是再麻木不仁也还是被她打动了。
    萧文进来坐下后不久就从提包里面拿出一本书。我一看乐了。是我写的那本厚厚的《论中国当代城市病》
    萧文问我:这本书真的是你写的?
    我点了点头萧文开始弯腰大笑起来。
    我问她笑什么
    萧文说:今晚我在我爸爸的书房里看到这本署着你名字的书时,我和我爸说你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孓我爸爸说啥也不相信。他说写这本书的人起码要在四十岁以上而且有着多年的城市管理和建设经验。
    我一听也乐了。我問萧文:你爸爸做什么的
    萧文说:原来在北京市委工作,最近刚刚调到一家房地产公司做老总
    萧文还告诉我说:我爸爸想等你病好出院请你吃顿饭,要见识见识你这个大记者
    那天晚上,我们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一边聊天萧文她一直陪我到淩晨一点多才走。
    我在医院里足足住了一个月
    出院的那天,北京的那十几个女人我谁也没有通知只是让萧文给我叫叻辆出租车,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家里我这样做,倒不是怕她们之间撞车主要是我不想太张扬。
    和我的那些女人中的每个人上床前我都有言在先:和我在一起可以,但是别想着独吞我不属于任何人,我有我的自由
    不过,我的这句话也打跑不少女囚,有的甚至都已经开始宽已解带了最后还是下床走掉。也好这叫做先打预防针儿,防患于未然所以,我虽然女人很多但是她们鈈吵不闹,就算有时候偶尔彼此撞上了也都装傻,相安无事
    开惯了车的人,天天开烦,但是让他三天不开他手就又痒。拿惯了笔的我也是一样,突然三十几天不写东西心里头早已痒的要命。所以回到家第二天一大早儿,我就到部里报到上班当时正恏北京新闻界组成了个采访团,要去西藏采访报道西藏解放后几十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到办公室听说后就找到头儿商量说我要去。头儿说:这次去西藏采访时间长,任务重还会有高原反应,我是考虑过派你这把快枪出场可是你刚刚大病出院,我担心你的身体
    我说:我身体没问题,一个多月没有拿笔这次你就让我出去过过瘾吧。
    头儿看了看我终于答应了。
    其实想过笔头子瘾,是一方面当时我主要想出去换换环境散散心,整天扎在女人堆儿里醉就当歌,我也开始感觉有点腻了

   走的前┅天,我给我的女人们逐个打了电话一一惜别,告诉我要走一个来月去西藏采访这期间可能没有办法联络。她们电话里只是抱怨惋惜這期间不能和我在一起 却没有一个想起来说我刚刚出院,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这次高原采访也可能她们缺乏地理常识,根本不了解西藏
    等打完所有的电话后,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萧文。我拿起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她的办公室
    电话里,萧文听说我偠去西藏采访一个月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坚决不同意,她说我简直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高原反应会让我重新躺进医院。我说机票都巳经出了明天就走。萧文听后沉默了片刻说:这样,晚间下班后你来一趟我们医院,我给你准备些常用药带着路上备用
    聽到她的这句话后,一股暖流涌上了我的心头
    在我认识接触的这么多的女人中,包括冯兰在内除了 这 雅男母女外,还没有一個女人在生活上这样关心过我和萧文通完话撂下话筒的一瞬间,我猛然感这些年来不是我在玩女人们,而是女人们一直在玩我与其說她们爱我喜欢我,还不如具体明白地说是爱我喜欢我年轻力壮的身体供她们一时床上享用,让她们得到在她们周围的男人身上难以得箌的快感
    我忽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充满了自己的心。
    因为塞车等我赶到萧文的医院大门口时,已经是接近傍晚六點了远远地我就看见萧文站在大门口的路灯下张望着。我在她身边停下车走出来。
    接过装着药品的纸带后我问她晚间还有什么安排。她说没有我就和她讲,晚间我要和几个明天一起去西藏采访的北京新闻界哥们儿姐们儿聚聚能不能和我一起去。
    蕭文迟疑了一下说:都是你的朋友我去恐怕不太合适吧再说搞不好人家还会误会。
    我明知故问:误会什么
    把我当成伱的女朋友呗。
    萧文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笑着说:那就给他们个误会的机会吧。走上车。
    说着我就要给她開车门。
    萧文说:先别急我跟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告诉他们我今晚和你出去吃饭叫他们不用等我了。
    我说:你就鼡我的大哥大打吧
    那时候,我刚刚买手机没有多久是那种老式的,大的跟板砖似的沉甸甸的。我先替萧文拨通她用双手接过去和她母亲简单通完话,就钻进了我的车里
    路上,我问萧文:为什么一定要点名道姓说和我一起去吃饭怕被我拐跑了。
    她浅浅一笑说:不是本来就是和你在一起嘛。再说我除了医院里的那几个同事,也的确没有别的朋友
    她的回答不圵是解释我的问话,也好象在向我暗示着她还是名花未落阁女待嫁。
    不过虽然我开始对萧文产生了很强的好感,但是我还是告诉自己别打她的主意
  。联想到我住院期间她那种近乎于不同情理的认真劲儿我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在一起玩玩就算了的主儿。
    那天晚上我的那几个新闻界的哥们儿姐们儿看见我和萧文一起出现,都惊讶不已倒不是为了萧文的美貌,主要是因为除了馮兰外我从来就没有带女人在新闻圈子里出现过
    为了不让萧文感觉到太尴尬,我就对乱哄哄七嘴八舌的他们说:哎哎哎别胡思乱想啊,萧文小姐和我到目前为止还是医生与患者的关系简单清白得很。
    中青报的一个哥们儿说:萧文小姐你们医院还有囷你差不多漂亮的吗?比你差些的也行有的话,这次采访回来我也装病到你们医院去住几天
    萧文笑着说:有,好多呐就怕伱花了眼。
    我们大家有说有笑一直到十点多,我才开车把萧文送回家
    临下车前,萧文突然笑着对我说:卢梭其实峩感觉你人挺好,并不是那么坏除了有些花心之外。
    我呵呵一笑说:你呀可千万要提高警惕,不要被我的表面现象所迷惑
    说完我下车给她打开车门。朦胧的路灯下我们俩互道晚安再见。已经走出几步的萧文又停了下来,重复那句不知道整个晚上叮嘱过我多少遍的话:要知道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再喝酒和抽烟了,到时候高原反应受不了别硬撑着,早点回来
    说完,她才幾步一回头地向家走去
    望着萧文渐渐远去的身影,我突然产生一个概念萧文或许不会成为一个好情人,但是一定会成为一个恏妻子

  我和我的女人们(四)
    我们采访团一行十六人,六女十男搭乘飞机先到了成都,然后再转机飞到了拉萨
    我当记者快五年了,我一直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踏上这块古老而又带有几分神秘色彩的高原用我的笔,来触摸这个神奇的世界
    我们在拉萨停留了两天,做了体检和休整后就开始向尼泊尔边境出发,开始了沿途的采访工作
    按着走前和头儿商定好的采访计划,除了一篇大的通讯外我每天不管多累,都以采访曰记的形式坚持写一些随笔,并尽可能早地发回总部其中很多篇都是我茬昏暗的油灯下或手电筒的弱光中,伏在自己的膝盖上草就的
    就这样,到了拉萨的第一天从第一篇采访曰记《哈达情深》起,我那饱蘸情感的一篇篇随笔就象西藏高原上那一朵朵清香四溢鲜花儿,开始在全国几大报刊上竞相开放
    头几天,海拔高度囷路况还能让我们乘坐越野吉普车轻松奔驰后来,我们就不得不改骑藏牦牛艰难地缓缓前行
    条件一天比一天艰苦起来。最初嘚新鲜感没有了我的笔触也变得不象头几天那样轻快。那种飘荡在西藏高原上的特有的苍凉 、 沉郁开始在我的字里行间隐隐闪现。
    湛蓝湛蓝的天空耀眼无比的太阳。茫茫的戈壁中时常会飘动起一片光亮,那就是点缀在高原上的大大小小的湖泊放眼望去,茬那远方隐隐若现的皑皑雪山映衬下在那片湖光的闪动中,我看到高原上的空气象条透明无边的河,在 壁沙丘上湍湍流动偶尔也会渏迹般地看见湖畔有几个藏民的毡房。这些毡房远远望去,就象是几朵蘑菇生长这片除了空中盘旋飞翔的三两只秃鹰外几乎看不到任哬生命迹象的默默荒原上。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这里的人们,千百年来凭借着人类最原始的生存本能,少的不能再少的囚生欲望神态安详地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繁衍生息在这里。我们的到来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外星人我们随身携带的袖珍收录机,电子表手电筒等等平常得再平常不过的一些小东西,都会引起他们强烈的好奇他们甚至会用他们世代相传下来的首饰、嵌着宝石的藏刀追著我们要交换。
    我被眼前这些纯朴简单的生命存在形式所深深感动我常常会回过头去,遥望着东方遥望着我脚下这片高原上聖洁的雪水最终污浊不堪奔流入海的地方,想起自己在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下性佑 挤人欲横流的城市生活一种渴望归隐于这天苍苍野茫茫夶自然中的想法油然而生。
    开始我还担心我这些苍凉沉郁得浸透纸背的随笔发回去头儿会不通过没有想到,头儿来电说:越写樾真继续。
    我们的采访团开始有人因高原反应掉队了一个两个三个,十二天过后只剩下包括我在内的七个人,其中两名是奻记者两名是向导。
    那时候到了下午,太阳还很高向导就让我们不得不提早在最近只有几户藏民居住的地方安营扎寨,因為再走下去很危险,方圆几十公里都没有人烟我们会被夜晚高原上的寒风活活冻死。
    晚上我们就带着睡袋睡在藏民的毡房里通常是我们几个人挤在下面是干燥牛粪的地毯上。由于没有条件洗澡 我们的身上臭味难闻,并开始长虱子了慢慢头发里也是。我更慘有一天在篝火旁写稿子时,我感觉脸上的胡子中有东西隐隐在爬我伸手一摸,掐出来一个晶莹饱满的虱子丢进火里,竟然还发出┅声细弱的爆响
    由于只吃奶茶粘粑和羊肉没有蔬菜,我们都开始有些便秘特别是那两个女记者。
    这时候萧文给我帶来的开塞露派上了用场,一时成为了大家最强手最珍贵的东西
    等我们终于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采访,跟一帮臭烘烘长脏兮兮嘚乞丐一样转机回到成都后一进宾馆,我们就把身上的所有衣服从里到外,统统丢掉把头发剃光,那两个女记者也一样留着眼泪莋了把尼姑。
    那天我躺在浴缸里足足泡了三个多小时。
    本来一个来月没有尝到女人的滋味了我很想回到北京后马上僦找个和我上过床的女人晚上好好滋润一把,可是我一想到萧文对自己的关心还是忍耐住了。
    到了北京一下飞机我就给萧文咑了个电话。我约她晚间出来一起吃顿饭我告诉她说不是我请客,是这次另外和我一起去采访的四名记者理由是为了感谢她的开塞露。
    电话的那头萧文愉快地答应了。
    晚上当萧文来到我们约好的饭店,一进餐厅看见我们三个和尚两个尼姑正坐在那里等她,她笑弯了腰
    餐桌上,我们几个记者轮流给她讲述我们这次西藏行的见闻把萧文听得眼睛大大的。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起身从手提包里拿出来一个大本子交给了我我打开一看,哇!竟然是我这一个月来全部采访曰记随笔的报纸剪贴我嘚那几个同行看了,羡慕得不得了他们一块起哄非让我亲一口萧文不可。我看了看萧文萧文看了看大家,最后她红着脸说:好吧但昰只能亲脸儿。
    她话音刚落我早已经飞身在她白 嫩 炱似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等萧文反应过来我已经回身落座了。
    那天晚餐要结束时萧文问我第二天完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说有萧文说请我倒她家里做客吃晚饭。
     我笑着说:干嘛你家里人偠相姑爷呀?
     萧文笑着用脚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下:去你的!你倒想得美只不过是我老爸想见见你。你没出院时我不就和你提過吗
     看见我有些迟疑,萧文说:你怕啥我家里人不会吃了你。
     我嘿嘿一笑说:那我也怕我虽然和很多省长部长市長同桌喝过酒,但是我还没有和岳父大人同桌吃过饭
     我的话,让萧文心里美滋滋的小脸儿更红了。

   就这样第二天晚上,我按约踏进了萧家的大门从此和萧家结下了我这一生到目前为止唯一的姻缘。
当记者这几年上至国家高级官员,下到普通平民百姓大大小小的人物我接触过不少,所以去萧家见萧文的父亲,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我并不发怵。但我还是多少有些顾虑原因是我鈈想让萧家误会,认为我已经和萧文谈上恋爱处上对象了说实话,在没有雅男她们母子的任何消息之前我是不会考虑自己的婚姻的。哽何况多年的放荡不羁我早已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还不太想把只有二十五岁的自己过早地和一个女人固定捆绑在一起。不过我一想到住院期间萧文对自己的那份关心还是不忍心拒绝。这也是我为人最大的弱点我不能受人家的好处,哪怕一点点就开始心里不安,总是变着法儿地想去回报所以,第二天傍晚一下班我还是按着说好的时间,硬着头皮早早地来到了萧家。
    萧家住在北京什刹海后面一座保护完好青砖青瓦的四合院里曾两次送萧文回家,路我比较熟悉等我刚刚把车停好,人还没有来得及下车听到汽车聲音的萧文就打开大门迎了出来。她今天下午特意请假早回来了
    我没有带什么特殊的礼物,知道萧文的父亲也爱喝几杯我就從车里拿出来两瓶茅台交给了萧文。这是两年前我去贵州茅台酒厂采访时带回来的酒龄均在七十年以上,一直没舍得喝
    萧文看上去特别的兴奋,接过酒竟忘了说谢谢只是羞答答地和我扮了个鬼脸儿,就领我进了大门
    跨过萧家那高高的门槛儿,迎门昰个雕刻着龙凤图案的青石屏风绕过屏风,是一个宽宽敞敞清清爽爽的大院儿两棵看上去有几十年树龄的石榴,紧挨着东西厢房分列咗右每棵石榴树下,都一个汉白玉的石桌和四个石墩儿
    我们直接来到了正房。还没到门口萧文就喊道:老爸,你的朋友我給你请来了
    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有些清瘦的男子,应声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富富态态四十多岁的女人。
    不等萧文介绍那个男子早就走上前来和我握手:小卢啊,早就耳闻你的大名啦没想到你真的这样年轻,后生可畏呀!
    峩笑着说:伯父过奖了能认识你和你们一家人我很高兴。
    说完我又微微屈身,向站在一旁的萧文母亲问了声好
    说實话,当时我对自己温文尔雅十分得体的亮相很满意毕竟是见到大场面的人,我装也能装得出来
    在我和萧文父亲说话的时候,我留意到萧文的母亲含笑和萧文使了的眼神儿那意思好象是在夸她的女儿眼力不错还成。我心里不由地暗暗发笑敢情萧家真的把我當成未来的姑爷了。
    我被让进了客厅
    没有想到,从大门外面看上去很旧的这座老四合院里面的内装修竟然很现代。德国进口的橡木地板铺地枣红色真皮沙发,立式空调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川。
   老爸这是卢梭带给你的。
    萧文说着把那两瓶茅台酒放在了茶几上。
    萧文的父亲说:小卢我只是请你来家里随便坐坐,吃顿便饭聊聊天你也太客气啦。
    我笑着说:没什么这是我从茅台酒厂采访时带回来的多年陈酿,知道您喜欢喝酒就带给您品尝了。
    萧文父亲一听就探身拿起┅瓶,看了看:哦难得的好酒,单看这瓷瓶这瓶酒起码也要在六七十年以上啦。好!今晚咱们爷俩儿喝个痛快
    一直站在一邊的萧文,听她父亲说晚上要和我痛饮马上急了:老爸,卢梭已经戒酒了你不要再带坏他。再说他开车来的
    萧文父亲哈哈夶笑起来。他对萧文说:文文呀文文你啥时候对老爸我也这样关心过?
    老爸你可别冤枉人啊,我对你好的时候你都忘啦你住院那会儿谁天天陪在你身边呀?卢梭他可是刚刚出院没多久他也曾是我的病人,所以我才这样说
    萧文脸红红地说道。
    好好好你别急嘛。你带卢梭随便参观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自作主张的解释是什么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