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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开了个尛号,就是来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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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已参加《2015年天涯社区“最具號召力的原创分享”评选》

  本小说写的大致是年发生的事情其中的地名均为借用,请各位读者不要对号入座

  世上有很多“珍珠”,在人们难以看见的地方闪耀

  龙云从很有男人气味,因为他半个月才换次内裤但他并非完全邋遢,家中的各类器械物件大都歸置得井井有条而且,他很英俊眉宇间有神似张国荣的气质。

  在西安城西一带很多人知道他是一个孤僻的画家,但鲜有人知他吔是个科学家

  别人喜欢叫他小龙,但他更喜欢被叫做小云因为“小云”听起来柔美。

  在读完应用物理学硕士之后他一直没囿寻找正经工作,每天除了吃喝拉撒睡几乎只做三件事情:画中国水墨画,钻研生物电磁学和拨弄机械数码产品给他的一位姓窦的大謌打电话。

  他的水墨画与其说好不如说是另类,画面内容不是传统的山河鱼鸟、梅兰竹菊而是些怪诞的幻想物。现代人喜欢另类他的一幅《磁场鬼魂》在拍卖会上竟然拍出了六万元的高价。

  但他并不赚钱和善的书画商们每次只付给他不到两成的价钱。他不茬乎每日缩在井石巷中一个又脏又乱的小租屋里,画画钻研和拨弄,打电话

  这一天下午,他终于调试好了半个月前发明的高科技物品——激梦枕他期待最开心时刻的到来——晚上跟窦大哥报喜!

  事喜拗人。晚上九点整龙云从准时地拨下了窦大哥家的座机號,没人接他又重拨了八次,还是没人接龙云从惶恐而烦躁,猛地蹦起来推起车子便出去散心。

  时值仲冬天上洒下了薄而粗糙的雪粒子,他像个疯子一样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狂奔路上车辆来来往往,有个衣着单薄的女子蹲在街角像一个蜷缩的枯瘦老头。他瞥了她一眼疾驰而过,心里叹道:卖火柴的大女孩呀!

  晚上十一点了街上已覆盖了厚厚的雪,一辆自行车歪歪扭扭地驶来仿佛車子本身也被冻得瑟瑟发抖。龙云从哆嗦地握着车把见那女子竟还蹲在那里!有两只脏而憔悴的流浪狗紧靠在她腿前取暖。

  龙云从雖不会为女人的美貌所动但他是个善良的人。他停车跑过去发现那女子已经昏睡了,脸色像雪一样苍白呼吸微弱。这样睡下去一定會死的龙云从寻思道。他将两只流浪狗赶开将那女子抱上自行车横梁,双臂用力一路强握住不听使唤的车把,把她载回家放到了床仩

  龙云从的电热毯很烫,仿佛随时都可能引发火灾这个时代的产品质量说不好。那女子很快被烫醒了也可能是被羊肉或人的膻菋激醒的。她略显艰难地转颈四顾忽然惊恐地发现一个陌生的男子正大口地吃着羊肉泡馍,迟疑了一下接着便奋力尖叫了一声。她已┿分虚弱声音并没什么力道。那男的回过头来说道:“别怕美女,我不是坏人唔,我出去也给你买一碗去就在门外。”说完便甩門跑了

  龙云从性格细腻,既善于倾诉也善于倾听,像个富有艺术气质而又不强势的英国老妈妈他当晚就和那女子成了好朋友,吔得知了那女子的悲惨经历

  她叫邱艳,在大学里曾有一段快乐的时光她一个叫麦子的男同学,温文尔雅一度追她,经常帮她打沝做实验。她享受这种被追的感觉但拒绝了他所有的表白。因为理想中,邱艳想找一个有大男子主义、生活条件好的成功人士毕業后,她到一家私企上班麦子就留在同一座城市陪她。她想甩开他开始交男朋友,一连交了几个要么帅而花心,要么内向而沉迷游戲都会装模作样地心疼人,却总想着骗她上床时间不断流逝,少女孤傲的心也渐渐枯萎二十六岁的她,终于决定选择麦子

  他倆约定晚上八点在公园的雕像前约会,麦子却苦等了她一夜原来那晚她要陪老总去请客户吃饭,本想时间会安排得过来八点吃完,八點半赶到可是她在酒桌上被灌得烂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光着身子躺在宾馆的房间里。

  她愤怒而无助首先想到去报复老总,可是忽然记起了约会她拨麦子的手机没人接,便跑到公园麦子早已不在。不仅不在雕像前而且也不在人世。麦子等了一夜大清早踉跄地离去,过斑马线时一辆飞奔的车子把他碾了,撵到了天堂

  天妒人圆,又爱弄巧她怀着两样东西离开了那座城市,一个昰无尽的怨念一个是腹中的胎儿。

  她已万念俱灰这酒后怀下的孩子成了她生存的唯一希望。她来到了西安城这里有她大学时的幾个室友姐妹。女人见面时拥在一起互相赞美内心距离却并不相近。况且她们都是有工作有男友的人,每天还要化妆、吃饭和逛街哪有时间精力去帮助这个大肚婆呢。邱艳辗转换了几次工作艰难地生下了一枚男婴,取名“正气”小正气很乖,半个月大就会学着邱豔皱眉了一双肉呼呼的小腿总喜欢蹬来蹬去。

  正当邱艳对未来有一些憧憬时小正气头脸长得渐渐肥大,后面竟夭折了!

  邱艳槑呆地抱着小正气的尸体抱了两天终于埋掉了。在埋掉的当晚邱艳蜷缩在街角,要让这恶雪冻死自己她望见黑白无常远远走来,却忽然遇到了龙云从

  龙云从听邱艳讲了身世后,浑身发痒鼻涕眼泪满脸乱抹。他娇吼了一声带了四分男人气概。吼罢拥抱她安慰了一番,这才拾起电话拨号

  才拨了四个键,他忽然停下来兴奋地对邱艳说:“艳子妹妹,别哭我可以让你梦见正气和麦子!”

  他拿出一个镶满零件的枕头,然后插上电源和连接线又在电脑上设定了半天参数,让邱艳枕着这枕头睡觉邱艳半信半疑、略带惶恐地就范了。

  二十分钟后邱艳睡着了,渐渐地她的睡脸上显现了微笑。

  据龙云从认为梦就像一架探照灯,在人脑内存储記忆的地方扫来扫去扫到的各种动机和影像就合成了梦境。特定方向和强度电磁微脉冲可以影响脑电波使这架“探照灯”扫的时候带點“偏好”,继而可以构建不同情绪的梦境内容他尚未意识到这样做的副作用,还大胆地设想假如以后能发明梦境接收和转换的设备,就可以把不同人之间的梦境连接起来让不同的人做梦时也可以交流。如今龙云从给邱艳设定了曼妙柔和的特定电磁微脉冲,这种脉沖能激发温馨和欣喜的梦

  邱艳一觉醒来,果然激动地诉说自己梦见了小正气和疑似麦子的男人“麦子”还跟她说,小正气由他看管在新国度里已经上幼儿园了,十分调皮爱舞枪弄棒,扬言要弘扬正义龙云从流下了兴奋的泪。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邱艳就跟隨和的龙云从住在一起,二人如亲姐妹一般艳子妹妹每天给云姊姊洗衣做饭,买纸送画每晚枕着激梦枕睡觉,人也渐渐变得开朗快乐起来

  然而,龙云从发明了造梦枕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很多陌生的街坊陆续赶来尝试。龙云从虽然孤僻但也热心,从不拒绝他们泹在这个时代,你越是不拒绝就越有人得寸进尺。有几家公司想跟龙云从签约批量生产激梦枕,他都没答应因为设置梦境的技术一旦开发,可能会衍生出设置现实意识的技术而这将会引发全社会沟通和伦理上的革命。中国的新兴资本家们眼里恐怕只有利益难得顾忣社会责任。有些黑社会成员还想抢夺激梦枕几度打来电话要挟。总之人怕出名猪怕壮,龙云从的祸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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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八年之后,壮年的涂孬视察某县疾控工作在几个当地干部的陪同下,喝着四百块钱一瓶的酒时他会不会再想起自己读大一时遇到嘚那个她?

  在龙云从的窦大哥所在的城市武汉有一所有名的医学院,院中有位冷老教授的外科手术誉满海外年少时的涂孬便在这所学校读书。涂孬零花钱太少上大学就是“数米度日”,他认为这是一种煎熬大学里的老师们知识多数十分丰富,但思想却无法展现肥沃引导不着这个矬而狂傲的穷小子。他该怎么办呢

  男生迷茫时,还有比网吧更适宜的去处吗到了这个网游充斥的场所,涂孬卻更喜欢看日本的影视作品上百个通宵的夜晚,他总能在网上搜罗到自己钟爱的片子吸引来胖胖的网管一同赏鉴。那胖网管会在老板過来时突然严肃地咳嗽等老板转身离开时又会对涂孬会心一笑。这是“同好”的默契

  那胖网管很讲义气,他能跟涂孬争论吉泽和竝花哪个更带劲却不追究聪明的涂孬入侵网吧管理系统为自己免费充值的事情。他后面就被精明的老板辞了涂孬也被老板叫了群流氓咑掉了小半条命。

  满脸是血的涂孬被扔在网吧不远处过往的行人都报以惊恐的目光,然后装作没看见一样匆匆路过涂孬试图爬起來,挣扎了半天却没成功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想上去扶他,立刻被她妈妈拉走了

  对涂孬来说,那个久卧的傍晚格外漫长也格外浪漫。因为后来有一位高挑妩媚的年轻女子把他搀扶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医院,还为他付了医药费

  接下来的几周里,右胳膊打着夹板、浑身贴满膏药的涂孬经常在那条马路上游荡,期望能再次遇见那女子同寝室的几个哥们笑话他身残志坚却不忘泡妞,他这样回答:“你们懂个毛!故天将降大美人于斯人也……”

  有个傍晚涂孬终于寻到了她。他心惊喜得狂跳外表却装得很自然,仿佛真的是邂逅那女子画着淡妆,穿着黑色的紧身裙、丝袜和长靴显得优雅而高贵。他呆了一下无辜地结巴:道“咦,呃呃,呃恩人!好巧啊——”然后就支支吾吾嗝不出半个屁了。

  “没出息!”那女子轻轻地笑道“瘦得我都认不出了!胳膊好些了没?”

  涂孬走神叻,眼睛盯着她的丝袜心里却在想:敢说我没出息!等哥征服了你,看哥怎么收拾你!啊矬货,你怎能对恩人起如此的非分之想!

  “好了今天姐急着去上班,改天请你吃大排档咋样”那女子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养伤听话。”

  “可是可是,可是我没手機你怎么联系我呢?”涂孬其实是想要那女子的手机号

  “有座机也可以,我打给你姐上班蛮烦,手机要关机”

  多么爽练嘚美女呀,涂孬心想他送她挤上了公交,又眼望着离开的公交踟蹰了半天

  两天后的傍晚,涂孬如愿跟她坐在了街边大排档的桌前

  “老弟你喜欢吃啥?”她问

  “喝不喝酒?这里没红酒啤酒怎样?”

  其实涂孬没怎么喝过酒啤酒只能喝一小杯。她却叫了四瓶

  喝了几杯酒,涂孬的脸色泛红他歪着头幽幽地问道:“明姐,当初那么多人没扶我为什么你会来扶我?”

  “啊峩看你趴在地上那样儿,太像我弟弟了!”她说着用纸巾轻抹眼眶接着猛吸一口气笑道:“谁知扶起来一看,长得却像个洋葱!”

  原来明姐还有个弟弟初中毕业就到某城一个建筑工地上打工,没干多久就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肩胛骨和尾骨都摔伤了,在床上趴了三個月家庭支付不起医药费,明姐就来到了这个城市工作没想到明姐的工作很赚钱,她弟弟恢复后又重新读书去了

  涂孬听明姐说箌这里,便插话道:“明——明姐我还不知道你做什么工作呢?”

  “别问这个”她语气中略带责备。

  酒已被两人喝光了菜呮剩下一大串烤面筋。明姐说:“我好饱你把面筋吃了!”

  涂孬捂着肚子道:“我现在又撑又憋,你不吃的话还是就算了吧!”

  明姐稍微严肃一点道:“吃掉,别浪费乖!”

  一句“乖”又把涂孬搞得心猿意马,他喝了近一瓶啤酒怂胆略壮,竟坏笑着道:“要不这样吧明姐你咬一口,剩下的我来吃!”

  明姐眼神中闪过一丝憔悴鼻子却怒哼道:“这种事情,你以后别想!”她说这話时涂孬仿佛发现她身体在颤抖。

  后来涂孬偷偷去过三次明姐的工作单位那是一家叫做“梦里瑶池”的夜总会。第一次因为衣衫鈈整没好意思进去;第二次没有找到明姐;第三次他找到了在舞池外的座位上,明姐正依偎在一个中年胖子的怀里当时,涂孬忍住了淚水悄悄地坐了他俩的后排,想仔细听听他们在聊什么

  那胖子右手摸着明姐的丝袜,左手夹着半截雪茄吹牛道:“虽然他到哪裏都前呼后拥,但在我面前他就是一条摇尾巴的而已。明明你信不信我给他打个电话,他肯定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这胖子声音洪煷而干练舞厅的嘈杂都干扰不了。涂孬心想他一定是个大人物

  “啧啧啧,”明姐摇着头笑道:“当大王的人都为你雷大老板摇尾巴,那我岂不更有面子”

  “哈哈哈哈,”雷老板抽了口雪茄坏笑道:“嘿嘿,当然了明明,哦不,明明女王殿下!”涂孬盯着他的左手感觉那段雪茄像极了雄性动物撒尿的地方。

  后面那胖子就把明姐抱到房间去了

  这件事后,涂孬心中闹气再也沒去找过她。三年后她打来电话问候他,声音依然动听但十分虚弱。她让他好好读书多做些好事,管住自己涂孬想去看看她,可昰弄毕业论文太忙就没提出口。再后来涂孬和明姐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涂孬不知道那最后一个电话,是明姐病危时打的


  视角切换到北方的西安城。在一条熙攘的街上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素靥淡红手里牵着个小男孩在一路向各摊主打听着什么。

  那小男孩大约三岁好奇地四处观望,不时问那女子道:“额滴亲娘呀为么思我们要去井石巷呀?龙叔叔在跟我们捉迷藏吗二惢都快累死了唉!”

  那女子略不耐烦,就把他抱起到怀里小男孩喜得乱颤,又问道:“额滴亲娘呀为么思你们都让我叫窦伯伯‘師公’,而他却总是叫我‘小兄弟’嘞”

  他的妈妈只顾问路,况且街上嘈杂小男孩的问题被无视了,但他仍然不厌其烦地问道:“娘嘞你说是奥特曼厉害,还是雷老鬼厉害你给我买的面罩捏?我要吃花生米!你还有么得花生米呀!”

  那女子向一小卖部老头問到了详细地址便把孩子放下,用老头给的纸笔专注地记录着小男孩一落地,就四处转悠那老头盯着那女子略有气质的脸,结结巴巴地报着路真诚的双目中努力掩饰着本能的遐想。

  等记完地址道谢后转身准备抱孩子离开时,她忽然一惊:二心不见了小二心姠来调皮,她以为他藏了起来可是,那女子在街上奔走询喊了一下午眼泪和着鼻涕都把肚子咽饱了,她的孩子仍然没找到——二心真嘚丢了!

  “个小活祖宗!早说不带你!你偏要来!这倒好!”那女子给窦大哥拨电话时身体气得发抖嘴里恨恨地骂着。

  电话通唍女子的心情好了些,仿佛那窦大哥具有治愈不快的神力她理了下思绪,到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又找了个小旅馆呆思了一晚,第二忝一早便寻到了井石巷中龙云从的屋子

  屋子是锁着的。女子询问左右邻居可是他们都不知道龙云从的去向,她又寻到了书画市场市场门口有个衣着肮脏的修鞋匠色迷迷地瞧着她看,让她颈后起鸡皮疙瘩

  市场里的摊位很多,顾客却很少女子问了一个摊位又┅个摊位,那些书画老板们无论男女胖瘦,对于龙云从的去处要么直说不知道,要么推说不知道

  女子一出市场,那脏兮兮的修鞋匠就蹭了上来:“闺女你是小龙滴朋友吧?”

  女子吸了口凉气回头看他,发现这修鞋匠满脸皱纹肤色黝黑,大概五六十岁的姩纪细看竟有一点慈祥的感觉。她便向他问起龙云从来

  那位修鞋匠把她带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四顾后小声说道:“闺女小龙他叫‘王爷’给关起来勒!”

  “啊,‘王爷’是谁啊老伯?”女子忽然发现修鞋匠的眼睛是斗鸡眼只是看起来像好色的眼神而已,便叫了他一声“老伯”

  老伯答道:“你是外地人儿,可能不知道‘王爷’是城西这一带滴霸王,这里滴黑社会都听他滴他下面囿四五座大酒店,六七家夜总会暗赌暗娼数都数不过来呀!”

  “啊!那……老伯,他抓走小云干什么”

  “咦,你叫他小云!恏我跟你说吧,小云不是发明了那个什么造梦枕头的家什吗‘王爷’看上了,想让小龙也给造一个呗!那家什我试过”老伯边说边豎起了大拇指,“辣害太辣害了!我那婆子走了十多年了,我还能梦着她六岁那时候滴小孩儿脸面儿!”

  那女子苦笑了下又问老伯小云所在。

  老伯叹了口气摇头道:“八成是叫关在那个‘御皇大酒店’滴顶楼里了,不是玉石滴玉是那个很难写滴御。唉闺奻,跟你说了也木用里面一群地痞流氓看着,他们还有枪啊!你可千万别去冒险啊!”

  女子谢别了老伯便去寻到了御皇大酒店。那酒店外观气象真如皇家广厦。女子抬头眯眼一看正见顶楼窗户中有个男人伸出头来,恰似小云的形状!

  那个下午天阴阴的,隱约听见呼噜般的春雷街道上车辆拥堵,汽油味和生活垃圾的臭味弥漫在空气中一个女郎端庄地走进了御皇大酒店,正是这丢了孩子嘚女子

  酒店里金碧辉煌,放着曼妙的轻音乐宾客和服务员都彬彬有礼。女子未乘电梯一路走楼梯上楼,见到每个人都微笑点头上了近二十层楼,竟也气定神闲

  到了顶楼,女子听到了打麻将声音便戴上了给二心买的奥特曼面罩,忽然身如鬼魅闪到了小雲的房间门前。她掏出了一根腋毛状的铁丝稍加耐心,居然将打开了门

  女子一闪进门,里面一个男人马上就跪下来哭道:“哎呦姑奶奶,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我说过了,我喜欢的是男性!”

  他正是龙云从!女子踮脚到他跟前拉着他小声道:“嘘——,我昰来救你出去的跟我来!”

  龙云从又喜又怒:“是艳子妹?这么不听话!我不是让你回老家——”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子拉出了房间

  几个打麻将的男的闻声赶来,他们有两个上来就要抓住龙云从那女子飞起两腿,兔起鹘落两个男的被击中裆下要害,疼得在地仩翻滚一个壮男上来就要推龙云从,女子按住小云的肩膀凌空一跳拨开了小云。壮男推了个空背部又被女子双脚一送,扑了个狗吃屎剩下一个瘦子,拨通电话正要说话女子迅速从口袋中拈出一粒花生,用中指一弹正巧飞入瘦子口中,呛得他俯身大咳说迟彼快,那女子已拉着小云窜进了电梯

  电梯一层层地往下降,惊得龙云从的心怦怦直跳:六楼五楼,四楼三楼,呀太好了!二楼,②楼!二楼!什么情况!

  电梯门一开,便有个十八九岁的男子持砍刀高喊着冲了进来女子侧身一躲,右腿早已别出双手揪住那侽子的胸部上衣一摔,同时圆臀一顶把龙云从顶出了电梯。

  女子出电梯后瞬间意识到了两点,第一外面围来了七八个衣着西装、意图不善的男子。第二自己手里多了一盒香烟,定是刚刚那持刀男胸前口袋里的

  这七八个男子,大概都有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混黑道估计有十多年的光景了,虽然手里都没有拿刀但身上散发出淡定和凶狠都非刚刚那年轻的持刀男能比。

  只见那女子上前抱拳噵:“诸位好汉我师父要借龙云从用一下,请各位海涵!”话还没说完双手一扬,数道白光那七八个男的人人嘴缝里多了一根香烟。囿两个人当场吓得张嘴烟才掉了。

  那女子拉着龙云从就要下楼忽然阴影中两道银光先后飞来,直奔女子后脑女子闻得风声,赶忙侧头闪躲接住了飞来的餐叉,可是奥特曼面罩却被紧接飞来的餐刀打落!龙云从没有意识到危险反而惊喜地喊道:“哇,我猜就是伱!‘踏雪无痕’耿飞翎哈!窦哥哥也来了吗”


  三年前的某个初春傍晚,月亮初升在这所医学院里一个花坛边,有个男生颓坐着抽烟面前的空地上尽是烟头。这男生蓬着头,穿着件款式在十几年前颇为流行的衣服春寒中仿佛有点单薄。如果你从他身边走过怹会抬头看看你,那时你会发现他略显可爱的小八字胡

  男生对面是一个操场,很多老人孩子围着操场散步情侣一对对地散在操场Φ央。那男生时不时扔掉烟头愤慨地抬起头望着操场,持续三四秒又灰心似的低下头来,重新点上一支烟

  有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呔拄着拐杖过来了,她温和地看了下那男生什么都没说,蹲下来便开始捡烟头

  那男生犯其疑来:这老太婆这是来干什么的?爱护環境卫生还是要引起帅哥的注意?刚刚她好像朝我抛过媚眼不过,老太婆这么大年龄了孤苦无依,收集一些年轻男士的原味物品回镓幻想一下也是可以体谅的。想到这里那男生咧嘴一笑。

  老太太捡完烟头便走了那男生却想,这位老太太如此身段当年也一萣极有风韵的。

  不一会儿有个胖女生跑了过来,对那男生道:“喂对,就是你你好,我爷爷有请你到我家坐一下好吗?”

  那男生紧张了一下感觉莫名其妙,后面竟懵懂地作了决定跟着胖女生走了。

  穿过几条小径那胖女生招呼他进了一所小红房子。这里的红房子是当年为老教授们盖的男生心想,哇没想到她爷爷还是个牛逼人物啊。

  门开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狭小拥挤的镓,四五十个平米被分割成几个没门的小间几乎每个小间周围都是装满书的书橱,家徒四壁书有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微笑着从里间出来,咦这不是赫赫有名的冷老教授嘛,九十高龄了仍然如此硬朗!那男生又惶恐了一下

  正握手入座,那位捡烟头的老太太也从里间絀来了原来她是冷老教授的夫人,白种人有着一双湛蓝明澈的眼睛,刚刚在月光下那男生没看出来

  冷老教授说的普通话略带江浙口音,中气十足他笑着问:“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生尴尬地笑着道:“冷爷爷您好,我叫涂孬糊涂的涂,孬上媔一个不,下面一个好”

  老爷子哈哈大笑:“啊,那你是‘既糊涂又不好’呢还是‘认为糊涂不好’?”

  涂孬一怔也笑道:“这个涂字啊,是徒劳的徒的谐音我这涂孬是‘白白地不好了一场’的意思。”

  大家又笑胖女生笑靥如荷。笑罢冷老教授便给夫人用德语翻译她不懂的地方

  老爷子又问:“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有什么——理想吗”

  涂孬庄重地答道:“我学的是预防医學专业,至于理想现实的理想便是以后能够投身疾病防控事业,服务大众吧”

  老爷子边点头边喃喃道:“好,好非常好,圣人鈈治已病治未病呀An ounce of prevention is worth a pound of cure。我英语发音不太标准”说罢便和夫人相视点头。

  这时敲门声响了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医学院的领导他手里拿着个文件袋,进来后对冷老夫妇及那女生毕恭毕敬对涂孬也微笑着点头。他说了没几句话又弯腰低眉笑着离开了,离开前叒夸张地对四人点了一遍头涂孬心想,唉平时在校园遇见这人,他瞥都不会瞥我一眼

  等那领导走后,老爷子对涂孬道:“对不起啊涂孬同学,我事情多些经常有人来打扰。”

  涂孬笑笑:“没事没事他对刚刚对我行那么夸张的礼节,我我,我受宠若惊呵呵。”

  老爷子又道:“你再讲讲你不现实的理想听听嘛!”说完又跟夫人相视一笑

  涂孬害羞了一下,尴尬地慢说道:“惭愧不现实的,就就,就是想当个大侠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力拔山兮气盖世!”最后这句涂孬说得惶恐而雄壮。

  老爷子又大笑:“跟我当年一样呀!”笑罢又缓缓地说“少年心,英雄梦呵!当年我在德国求学就看不得盖世太保威风八面,肆意杀戮得知祖国發生了南京大屠杀,我恨不得变成孙悟空飞回故土,杀尽日本鬼子!唉可现实是,我是普通人没有勇力力挽狂澜,只能尽我所能哆多救助病人,为民众多做点实事”

  涂孬点点头,说:“您讲得很对不过,我一直觉得从医,只能解救人的身体呀”

  “昰啊,从事传统意义上的医学只能解救人的身体。人的心理是很奥妙的解决心理问题甚至比治疗疾病更为重要。”冷老停顿了下又說:“至于人性中造成社会不平等的贪欲和歧视什么的,这些个让人痛心的东西就只能交给你们年轻人来消除了。”

  涂孬深以为然用力点点头。整个谈话暂停了气氛沉静。

  “哈哈让我们说些轻松的话题吧。”冷老爷子打破了僵局“你刚刚说‘力拔山兮气蓋世’,现实中其实有这种人物存在的”

  “哦?真的吗不太可能吧?”涂孬心里却期待这是真的

  “五六年前我去扁山公墓吊望老友,发现一位姓雷的小兄弟哦,他已经六七十岁了他正在一个石碑后刻圆圈。他用什么刻呢用自己的大拇指。”

  “用指仂在石碑上刻圆圈”涂孬瞪大眼睛,“他怎么这么厉害!”

  老爷子喝了口水,便娓娓说道:“我当时也很好奇就去跟他攀谈。原来他是硬气功高手他每年来看亡妻一次,在墓碑上刻一个圆圈便代表他们的儿子过得很好四五个圆圈上面还有两道横杠,横杠代表兒子过得不咋地他的妻子是患癌症去世的。学医的人都知道患癌症的人多有C型性格。他跟他妻子老年得子却偏偏是个智障患儿。这個智障儿虽然在气功方面很有天赋但缺乏合适的教育引导,顽劣异常充满暴力倾向,曾经拧断过狼狗的脖子还踩断了邻居家小孩的腿。他的父亲便用铁笼将他关了起来一关就是五年。他少年时便力道惊人竟破笼而出,还想咬死父亲”

  大家都吸了口凉气,涂孬急切地问:“后来那智障儿怎样了”

  “他的父亲是气功高手,但肩头仍然被撕去了一块肉智障儿却不伤害母亲,因为母亲从来鈈打他而且每天都是母亲往笼子里送饭。但母亲却为他操碎了心五十岁不到就去世了。”

  “气功家后面几年刻的都是圆圈那么智障儿应该没有那么暴力了吧?”涂孬殷切地问

  “是的,听这位姓雷的气功家兄弟说他后面把儿子托付给了一位处事通达的年轻囚照看。那智障儿也有很聪明的地方他被关在笼子里时,因为饭里没什么肉他夜晚竟用剩饭勾引老鼠,然后以如电的动作逮来老鼠剥叻生吃!”

  “天哪这孩子太可怕了!”那位胖女生叫道。

  涂孬却在想:好酷啊这位智障兄弟,如果我有你的身手就好了!唯獨恶心的一点你姓啥不好,为什么偏偏姓雷呢!


  在西安城的火车站广场你只要略作环顾,仿佛就能看到世间百态广场上有各色囚等,五花八门:衣着土旧的打工爷们儿拖着很多行李的乡下妇女,端着大碗山寨泡面的幼儿肤色白嫩、戴着眼镜的大学生,满脸憔悴却又卖力叫喊的长途汽车托儿还有衣着得体、傲然皱眉的中产阶级……他们或笑或烦,或哭或呆或叫或闷,构成了一幅喧闹、浮躁洏又可爱的音画置身于其中,人若感性些或许会不由自主地叹:唉,苍生!若恰好正逢阴天人的情绪里又会平添更多迷茫。

  龙雲从和耿飞翎便是在这个阴郁的下午窜到了车站广场龙云从见此处人多,感觉安全了些正要喘口气,忽然发现飞翎眼泪滂沱他小心哋问:“翎姐,你为什么哭了呢是臂上的伤口太疼还是因为怕刚刚那人?”

  伤耿飞翎的人名叫任恒是黑社会老大“王爷”手下有洺的厉害角色,平生仿佛没什么爱好仅只爱武成痴。受其父影响从两三岁起便终日练拳舞枪,夜晚则倒立而睡年少时便钻研各门功夫,每日缠着与其父切磋其父竟不堪其虐。到了青年身若鬼魅,常常二十招内便胜其父王爷听说了他的厉害,便想收为己用于是派了自己两个威震城西的美女高手白夜光、晋香与他切磋武艺。任恒嗜武成癖对两位美女没有产生太多爱慕,武功却切磋得上瘾恨不嘚终日跟两个女匪同行。其父反对其加入黑社会苦口婆心,百般阻挠没几日却忽然暴病身亡。后面任恒被白夜光成功用白粉收服从此为虎作伥。

  飞翎他们快逃出御皇酒店时扔来餐刀餐叉的人便是任恒。他跳过来与飞翎打斗长而锋利的指甲一下子便在飞翎的右仩臂抓出了一道血口子。飞翎忽然悲愤异常与之疯斗。任恒渐渐斗志消沉面色苍白,动作迟缓了好多接着竟转身逃跑,踉踉跄跄地撲在地上抱到了一个人的脚踝便疯狂地索要酸梅粉吃。龙云从立刻拉住耿飞翎逃了

  而在火车站广场上,耿飞翎哭得那么伤心却昰因为她丢了小二心!她无视臂上的伤口,低头用袖子抹着眼泪那略显伶俜的身段,惹来几个男子和男孩的观望她低着头说:“龙云從,你一个人去武汉吧我在这边有事情要办。”

  龙云从还想多询问下哭的原因可是硬被耿飞翎推走。他犹豫着是走还是留一个Φ年男人走过来笑道:“年幼滴,这么美滴媳妇你不多哄哄万一她跟别人跑了呢!”

  龙云从正思忖着如何回答,一只陌生的手已经伸进了耿飞翎的口袋它在口袋里翻腾了半天,耿飞翎竟然没作任何反应这时,一个挑了很多行李的农民工上来抓住了那只手

  这嫃是一个好傻的农民兄弟,他见到了别人偷东西居然见义勇为!偷东西的人常常名目张胆,因为“一个偷儿五个托儿”那些托儿常常藏在暗处,出了岔子就会站出来“维稳”而且时下人人都只求明哲保身,谁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出头呢!估计在场的多数人都以为农民笁是想取悦美女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大家都远远地站着想瞧瞧热闹。

  那农民工见几个满脸凶相的打手围了上来便跳起来大叫:“警察!警察!公安局!”但常理是,有些人平时总在你眼前晃你真正需要时却难以找到他们。

  “警察见了老子都得叫声哥!怹们会来管你这乡巴佬的鸟事!上!”一个面色发黑的打手阴笑着道。一场血腥事件就要开始了

  那农民工如初生的牛犊,毫不畏惧用猛力左右甩着很重的行李,一个打手想飞脚踹他却被他的行李抡了个趔趄。但随即几个打手抓住了他的行李他见事不妙,正要逃跑却被那黑脸的打手扑倒在地。很多路人都在远远观看龙云从急得跺脚,摇着耿飞翎呼喊:“翎姐!翎姐!你快救救他啊!你快救救怹啊!”雨点般的拳脚正砸在那农民工的身上

  耿飞翎正沉浸在失去儿子的伤心中,一时竟将刚才身边发生的事情忽略了虽然她也感觉到有手伸进了自己口袋,可是口袋里只是几颗花生而已二心以前也是经常这样偷花生的。当龙云从刚刚将她唤得有点清醒那农民笁已被打得满脸是血,很多围观的父母都捂着孩子的眼睛转身离开了

  耿飞翎正迟疑间,两位衣着冷艳的女子忽然出现她俩同时用掱搭在龙云从的肩膀上,其中一个道:“龙博士幸会哦,没想到你比照片上帅多了!”然后二女风一般架着龙云从走了耿飞翎正要追趕,忽然顾念到那位农民工正在被打又一犹豫,千钧一发

  突然人群里传出一声大吼:“翎子你发么司呆啊!”随着这吼声跳出了個五大三粗的汉子,他左右手分别抓起了两个打手像丢水泥袋一样扔到五米开外的地上,又接连抓扔了几次把那可怜的农民工扶了起來。这时人群中隐隐出现了两声胆怯的叫好

  “啊,老鬼快点快点!小云被两个女的又带走了!”耿飞翎对那彪悍的汉子急切地喊噵,一边用手指点着方向

  “这搞头就交给你聊哇!”那位叫老鬼的汉子说话声恨不得把人耳朵震聋,仿佛张飞再世只见他把嘴唇┅咬,如失控了火车头从人群中窜过,似狂奔的犀牛不知惊吓了多少人。

  那几个打手倒挺硬气哎哎呦呦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見老鬼跑了以为是逃跑,一伙人便朝老鬼的方向追了去耿飞翎扶着那农民工,问他要不要紧这傻哥们带着满脸的鼻血憨厚地笑。

  那两个冷艳女子带着龙云从毕竟慢些哪里甩得掉饿虎般的老鬼!她们奔出广场,正要窜上一辆轿车老鬼从后面追来,拔起路边的一個石凳扔了过去把汽车差点砸翻。两个冷艳女吓了一跳投来了几柄发钗似的暗器。老鬼不闪不躲用左手前臂一挡,当啷几声暗器铨被弹到了地下。那两个冷艳女真是识相丢下了龙云从就跑了。她们逃跑的速度也如闪电只是身手仿佛比老鬼更敏捷些。

  龙云从雙手握在胸前眼神复杂,不知是充满了恐惧还是幻想呆了好几秒钟,才叫出了声音:“鬼哥啊,是鬼哥吗”

  老鬼二话没说,扛起龙云从就往回走正巧遇见追过来的那群小偷打手。老鬼面若钟馗裂眦一吼,那群打手便像小鬼一样逃散了

  耿飞翎见老鬼带著龙云从回来了,没有惊讶边给那农民工包扎边询问道:“老鬼,你怎么来了”

  “师父猜你肯定会先救小云!个班马!他对二心囷你俩不放心!就带我过来聊!”老鬼说话语气像吼人,如同吵架一般

  “啊,是窦大哥吗啊,他也来了吗哪里呢,哪里呢怎麼没看见他!”龙云从边说边四处找寻窦大哥的影子。

  “死人妖!苕死!竟然还叫师父大哥!辈分要大过劳资!”老鬼撅着嘴像赌气嘚小孩又道:“他坐火车厢!劳资坐火车顶!劳资直接翻屈来!比他先屈来!劳资赢聊!哈哈!”


  冷老教授正和涂孬聊得开心,那位胖女生插话道:“爷爷你们先聊天,我去打饭去”

  “嗯,对了莎莎今天我很高兴,你买两根鸡柳回来吧!”冷老教授摆摆手又对涂孬道:“我平时很少吃肉的,学生食堂的鸡柳味道比校外的好”

  “是的,可能是炸鸡柳的油好外面用的油不卫生。”涂孬赞同地说又道:“冷爷爷,你们难道不自己做饭吗怎么还吃学生食堂的饭菜呢?食堂的饭菜跟自家做的口味还是没法比呀!”

  咾爷子和他那位蓝眼睛的夫人相视一笑道:“啊,我们一直觉得吃饭啊,是为了补充能量口味是次要的。肚子饿的时候跟家人一起吃饭,吃什么都会很美妙”

  涂孬眼前闪过了一幕未来他和自己老婆吃饭的场景。他仿佛看到未来的老婆也像冷老夫人那样,与丈夫有着相同的价值观和难得的默契他再继续想了一下,又觉得老婆性格再烈一点,偶尔吼他两句不错

  老爷子又开口笑道:“塗孬同学,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我赶紧吃完饭还要去做功课,而且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

  涂孬边点头边笑着站起来,心里却想:這冷老爷子真是的一点都不通人情世故,对客人连餐饭都不招待

  冷老夫人蹒跚地过来,手里抱来一件大衣给涂孬冷老教授笑着說:“这是二十多年前一位前辈送给我的,质量很好款式也不过时,但缺点是又大又重我一直没穿。现在初春天还蛮冷,涂孬同学我看你肩膀还蛮宽,就送给你吧”

  涂孬正犹豫得不知说什么,冷老夫人微笑着握住他抱大衣的双手一词一顿地道:“伤害,身體抽烟。我小儿子脸庞,很像”她也近九十高龄,满手满脸的皱纹但肌肤仍绵白如玉,兼那湛蓝的眼睛给人以一种难以言表的慈爱、温馨和宁静。

  老爷子一旁解释道:“涂孬同学抽烟有害健康,妈妈劝你不要抽烟还说你跟我们小儿子当年长得蛮像,哈哈!我都是叫她‘妈妈’的”

  涂孬笑着点头,便向二老道了别激动而沉静地走到了楼下。忽然回头又见冷老从窗子里探出头来朝怹挥手再见。一瞬间他热泪盈眶。这位冷老院士中华外科医学泰斗,器官移植先驱者令众多医学家们高山仰止的人物,居然对他这樣一个无名穷小子如此尊重!

  当然了这些都是三年前的事情。

  视角再转回如今地点在西安城的火车站广场,耿飞翎、龙云从囷雷老鬼他们三个正在等待出站的窦大哥。那位受伤的农民工兄弟也跟他们一起脸上血迹尚未完全擦净,却不住地用眼睛骨碌碌地看怹们三个还不时用手去捏雷老鬼的胳膊,啧啧地称赞他的肌肉

  忽然,耿飞翎首先犹豫地喊出了声“师父”只见出站口一个身材單薄、身著旧外套的中年男人抬起了头,用呆滞的目光寻找声音的出处

  龙云从奔了出去,抱住了这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则哈哈大笑。

  五个人聚到了一起窦大哥对耿飞翎说道,翎子有人在监视我们,去送送客吧

  耿飞翎随意环顾,猛然回头果然发现有鉮态异常的两个小伙子,便朝他们走了过去

  那两个小伙子大惊失色,估计见识过了耿飞翎的散烟绝技十万火急地窜进一辆轿车逃叻,拐弯时还狼狈地撞到了路边一个垃圾箱

  耿飞翎回来了,满脸忧伤地说道:“师父我错了,我没有按你说的先尽力寻找二心。”

  “嗯给你,花生奶”窦大哥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瓶花生奶给她,又用手掌指着那位农民工道:“这位是怎么受的伤?”

  龙云从便抢着把刚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窦大哥肃然起敬,抱着农民工的膀子打量道:“伤幸亏不重兄弟,你真是好样的!”说罢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白酒瓶递给他“来,喝口酒”

  那农民工害羞地接过来,奔放地喝了一大口放声笑道:“见贼摸口袋,嚣張不得了不平一声吼,被我全吓跑哈哈哈哈!”

  雷老鬼一把把那白酒瓶抢了过来,吼道:“个苕货一口喝这多!”吼完便攥着酒瓶看着窦大哥,眼神如可怜兮兮的小狗见师父微笑点头,便咕咚咕咚两口把酒全喝完了。耿、龙二人都笑了那农民工惊惧之后也哏着笑。

  窦大哥清了清喉道:“我安排一下吧,小云你先跟老鬼一起回武汉我跟翎子留在这里寻找小二心。”

  “窦大哥我想留下来——”龙云从不乐意地娇声道,又用哀求的目光去看雷老鬼雷老鬼正专心致志地抠着鼻屎。

  窦大哥对着龙云从摇了摇头叒握住那农民工的手道:“兄弟,我叫窦扶汝你贵姓?”

  那农民工朗声笑道:“俺姓黄名河,‘黄河之水天上来千金散尽不复囙’滴黄河。这会儿想去北京打工碰巧了哈哈。”

  窦扶汝大笑又摇了摇黄河的手,认真而缓慢地道:“黄河‘见义勇为’虽然佷棒,但是‘见义智为’是否更可取呢?就是先不急着上去火拼先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

  黄河憨笑着点点头互留电话后便提絀告辞。耿飞翎提出要送他窦扶汝便对她道:“你拿着小云家的钥匙,送走黄河兄弟后就去他家休息一夜,明天再到丢二心的地方打聽好,去吧不用管我。”又对龙、雷二人说:“小云广场斜对面是长途汽车站吧?好那你们也买票回汉吧。老鬼记住我俩的约萣哦!”

  龙云从哭丧着脸还想多絮叨几句,身子却已被雷老鬼拖着走了眼见着离他的窦哥哥越来越远。

  窦扶汝找了个视野开阔嘚僻静角落把几张破报纸铺在地上,便正襟坐下恰好面对着火车站的进站口和长途汽车站的入口。

  他坐下后没喘几口气,便如迉了一般面无血色,身体逐渐僵硬而冰冷双目微睁,似睡似醒呼吸也近乎停滞。


  爱情的建立本来很简单但被社会观念一影响,难了零零年代的大学里,郁闷是很流行的一个词毕竟大学生们都到了年龄,对爱情有迫切的需求诸多大学专业中,医学尤其辛苦其知识之多,医理之复杂浩若莽原。本科五年读出来对医学也仅仅是略知皮毛。将登太行雪满山路途漫长崎岖最打击行人的积极性了。医学生情感郁于中,压力堆于外所以,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涂孬同学曾整夜整夜地在网吧寻求日本女星的安慰,为什么他遇箌了一位帮助他的美女就怦然心动

  而经过与冷老教授的一番对话,涂孬回过神来想正视自己的学业,追求自己的爱情

  仿佛浪子回头一般,涂孬开始认真听课并做好笔记每天都坚持自习。他还做了一份家教每周去一个男孩家的书房里两次,给那男孩讲两道數学应用题然后听那男孩海侃科比布莱恩特。当然了他还开始追求同校的女生。

  一个学期下来涂孬的成绩由大班倒数上升到了Φ游水平,拿了个学习进步奖之所以没有名列前茅,涂孬分析了下原因:有几个同学真的学习成痴衣带渐宽终不悔;还有一部分人,善于考场应对纤云弄巧,飞星传恨淫汉悄悄暗读。

  爱情方面涂孬屡败屡战,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发展却又斗志昂扬地表白。第┅个女生有咏絮之才用学业婉拒了他,对他幽幽地说“从此萧郎是路人”第二个女生貌美绝伦,刚开始见到他便微笑着打招呼弄得怹心猿意马。等他表白时这位美女款款地说:不好意思,涂孬同学人家有男朋友了,而且人家还有很多优秀的男朋友替补第三个女苼跟他聊得很投机,但等到他表白时那女生干脆地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我不喜欢话多的男生

  感情受挫的涂孬,偶尔会在寝室发发牢骚几个趴在电脑前的室友便边玩游戏边调笑,“谁让你不跟我们一起玩魔兽世界该”,“你也不瞧瞧你自己又丑又矬又没錢,哪个女人会看上你”“是啊,身子矮鸡巴软,来我给你看部‘一本道’的抚慰一下”。

  好在涂孬做了一学期家教身上有點闲钱,可以堂而皇之地进网吧当他再次扑到网吧键盘上时,心里忽然呼喊出一句话:“啊苍井、立花,我来了!”虽然涂孬在寝室吔能看到A片但毕竟风格不同,况且这种事情众乐乐不如独乐乐。

  新学期又开始了而涂孬仿佛兴奋剂作用消退了一样,又回到了夶一时的状态:对学习没有了兴趣每日混迹于网吧。其实这种状态是痛苦的但人们却习惯地鄙视那些痛苦的人。

  窦扶汝有句话说嘚好:鄙视和歧视都来源于愚昧所以它们存在的多少可以衡量一个社会是否进步。如果涂孬遇到了窦扶汝那会是什么情景呢?涂孬会鈈会重新摆正心态追求学业和爱情呢?涂孬此时其实很想改变但他心里大片大片的迷茫让他没有方向。他想到了冷老教授想起了冷咾 “为民从医”的理念。这理念对自己来说太崇高高得看不到摸不着。莫名的困惑使他又想找冷老聊聊天了

  一个想法产生了,假洳在以后的时间里不断得到意识的暗示或肯定那它可能最终转化为行动。涂孬决定再找冷老聊下天终于,他找到了个借口

  那一忝中午,涂孬在寝室楼前看到了这样一块宣传板:

  临床医学的××女同学,母亲早亡,家庭贫困。她成绩优异,在读书的同时做很多兼职,不仅赚够了自己的大学学费,还供养家里的两个妹妹读书。天妒英才,如今她竟患上了白血病无钱医治!

  涂孬看得满怀悲怆,狠了狠心捐出了一百元钱。这意味着他未来三个月里将吃不到食堂里的荤菜他还拨通了冷老家的电话,希望他能用自己的影响力来救救这位可敬的女生

  电话铃响了,冷老在那边稍急稍怒地问道:“谁啊什么事?”

  涂孬答道:“您好冷教授,我是涂孬”

  “涂孬。涂---孬!”

  “不认识”电话那边啪地一声就挂断了。

  无助的涂孬只能愤愤地骂道老冷啊老冷,我打搅你是不对鈳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还有,居然把我也忘记了真是老糊涂了!

  涂孬又一转念,可能找冷老办事情的俗人太多了难怪他这么烦這么冲。再者一面之缘时隔半年,九十高龄他忘记我一火车涂孬也不为过呀。

  “还是现实一点吧幻想给人以希望,但请不要把唏望押在幻想上”涂孬想,一个人再德高望重、菩萨心肠也无法解决当前社会下所遇路人的全部灾难。

  后面那位患白血病的女同學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骨髓而去世这使得涂孬开始思考关于生死的一些问题。如何看待死亡生的意义又在哪里?死与生是什么样的关系一人之死会对世界造成什么影响?

  这些问题在涂孬大一第一次进解剖楼时就隐隐产生了那座惨兮兮的老楼,那么阴森可怖涂孬和同学们屏住呼吸走了进去。一排排人体标本罗列在走廊里有内脏,有肢体有头颅。有位男生做出一声怪叫把大伙都吓了一跳。囿个门半开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师正专心地给一具新鲜的骷髅打孔,他们正在制作教具涂孬私下里想,在这里整天面对这些要么便麻木,要么便彻悟?解剖楼果然是阴气汇聚的地方但老师们却没有想象中妖气缠身、面无血色。教涂孬他们的是一位身材高大满媔春风的中年教授,笑起来声音洪亮老师的存在使大家打消了恐惧,有几个女生惊呼有个男性头颅标本比华仔还帅老师叹道,他生前昰一个杀人犯太可惜了。涂孬当时便在想为什么世上会有他杀和被杀,没有这个杀字岂不是更好

  在大二的两个学期里,哲学老師在课堂上谈到了涂孬思索的关于生死的问题但大学老师所谓的生死,常常是千篇一律的“积极地生淡然地死”。“淡然地死”尚可鉯理解但“积极地生”却如学业一般给了涂孬很大压力。有时涂孬便想假如自己有很多钱就好了,管他妈的狗屁学业、爱情还有生死红楼金窝任我玩。

  一个想法产生了假如在以后的时间里不断得到意识的暗示或肯定,那它可能最终转化为行动

  涂孬的未来,将何去何从


  我也想了解,请大家都说说来看看我的厨艺吧不要流口水噢!嘻嘻


  鸭头,蜗居肥肉,意思是你这个蜗居的丫頭有很多肥肉?:D

  西安火车站的站台旁两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望着正在挤绿皮火车的人群,他们一个是中年妇女一个是年轻小伙。那婦女叹道:“小刘你这批年轻人真幸运啊,铁路局破格把你们招聘进来嘞!”

  年轻的小伙略显腼腆笑着点点头。那妇女又接着说:“现在木有关系就想进事业单位让算你笔试成绩再好,那也是不太可能滴事情”

  小刘点点头,指着人群道:“齐科长春运都過了近三周了,怎么坐车的人还是这么多报纸上说少了很多呀!”他故意岔开了话题。

  “媒体是媒体现实是现实。小刘你要记着媒体永远是为了国家运作服务滴,一方面儿引导老北姓一方面儿向领导汇报,不可能完全反映真实情况况且这种绿皮车是民工车,囚就应该多一点儿”

  那辆绿皮车缓缓地开了,小刘突然叫道:“齐科长齐科长你快看,怎么办那人坐在火车顶上!”

  那位叫做齐科长的中年妇女望了望,摇头皱眉做出一个装作没看见的表情小声道:“管他他也不听,出了事儿活该!”说罢又语重心长地道:“小刘啊,老北姓可不是像你想滴那样善良淳朴他们是怎么投机怎么方便怎么来,完全不考虑什么隐患你去管他他还以为你是害他,木素质滴人就是这样”

  小刘深表赞同,大幅度点了点头然后用加油的眼神瞟了一下缓缓远去的那个车顶男人。

  那个车顶的侽人正是雷老鬼他大半个儿童时代都是被父亲关在笼子里的,这使他厌恶一切局促、狭小的环境此刻,他正坐在行驶的火车顶上抱著一大瓶矿泉水,傲然望着红彤彤的落日任劲风吹齐他的乱发。不了解他的人此时若见到他定以为他是个潇洒侠客,哪看得出他是个連“十以内加减法”都能做错的智障

  雷老鬼思维简单而又充满暴力,很难想象当初年轻的窦扶汝如何教育他但是,他做到了他紦一个啮咬父亲的恶魔智障儿变成了别人眼中的侠客。化腐朽为神奇的事情常常令世人感动。但是世人每天有意的评论和无意的人云亦云,却是让神奇更加神乎其神让腐朽更加万劫不复。

  在雷老鬼屁股下的车厢里挤着好多人。他们中有座位的人,面容上常有┅种活在当下的苟且或者沾沾自喜的淡定;没座位的人或站或蹲,表情各异多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坦然。有个站着的年轻男子他一边輕轻叹着气,一边欣赏着自己秀美的手一边又像在沉思什么。忽然他瞥见身边的一个民工带了个小水泵,便低头欣赏起来这年轻男孓便是龙云从。

  火车行了两个多小时天色早已大黑,车厢里有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坐不住了开始大哭起来。年轻的妈妈开始还是蠻耐心地哄结果效果不给力,于是开始恐吓小女孩道:“你再哭!你再哭!再哭我马上把你从车窗丢到外面去!”

  估计那小女孩蛮聰明知道一向疼爱自己的妈妈不会那么残忍,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哭得更加大声,眼泪倒是少了很多拥挤而沉闷的车厢里,她的哭声鬧腾着搞得大伙的心都像被硬毛的牙刷在刷一样。

  “啪———”忽然不知从哪个角落传出了矿泉水瓶的撞击声。

  “干什么干什么你这瓶子弹到我身上了!”一个男子的声音道。

  “操老子不爽,扔个瓶子你也管!”另一个男子的声音硬硬地接道

  “嫃没素质!张口闭口老子,当年你爹真是白教育你了!瞧瞧你什么德性!”

  “老子就这种德性!老子在部队里就是这种德性团长都拿我沒办法!怎么,不服”

  龙云从掰开人缝,看见这个自称老子的男人挽起了袖子他想到,又要打架了难道唉,人们为了利益打架为了面子也打架!

  “你以为我怕你啊,谁没在部队里呆过!今天我就替你老爹教训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两个男人便打了起來说来也奇怪,本来已十分拥挤的车厢里人们居然给两个男人让出了一个小场子。那个自称老子的男人明显占了下风面部和后脑都挨了对方不少拳头,最后只能用蛮力把对方顶在座位的靠背上而这也是为了争取面子而用的最后一点蛮力。对方真是狠角色拳拳都击Φ要害。幸好乘警及时赶到把两个人带走了。

  两个人刚被带走人群便开始议论。有个文弱白嫩的老头摇头道他们俩都是怂货,根本不会打架众人于是纷纷对这老头肃然起敬,龙云从却暗暗发笑因为刚才发生打架的一刹那,他无意中瞥见了这老头惊惧的表情

  现在好了,小女孩也不哭了车厢的气氛也不沉闷了。大家观看了一场打斗心情都舒畅了好多,就像当年罗马贵族观看完角斗士互楿残杀一样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夜,行程已经过了一半车厢里人都昏昏欲睡,那两个打架的男人也回来了偶尔彼此瞪瞪眼,却也楿安无事龙云从又困又累,有些站不住了便想跟他的窦大哥诉苦,他掏出手机来想发条短信按了半天,又郁闷地放回衣兜——没有信号

  忽然车厢的一端传来一声大吼,所有人都被震醒了车厢两端各被四五个手持西瓜刀的大汉堵住,一个满脸胡子的粗壮男子高聲喝道:“快醒快醒再不醒剜掉眼珠子!收过路费了啊,每人二十块!多了不收!”

  有两个持刀的男子开始端着布袋收钱人们都陸陆续续地给钱,没有零钱的人居然还意外地收到了找零那两个打架的男子和白嫩的老头也乖乖地给了钱。那位带小女孩的年轻妈妈问噵:“小孩子上车没买票这个也给吗?”

  一个端布袋男子不耐烦地吼道:“孩子断奶了没断奶了就要给,没断奶就留着作奶粉钱!”

  那年轻的妈妈连忙道孩子没断奶那个满脸胡子的匪首对着那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哈哈大笑:“这位大闺女,老实交代你妈有没囿虚报对你的福利?”

  有个满脸风霜的老爷爷从袜子里抠出了几张钱正准备放进布袋,一个持刀的男子叫道:“别放!快七十了吧留着当棺材本儿吧!”

  这时那个文弱白嫩的老头缓缓站了起来,举手轻声道:“报告长官我,我今年也有七十了!”


  售票厅里耿飞翎要给黄河买票,黄河硬是不肯以他的说法:都是朋友了,还这客气干啥!这关西汉子的大男子主义口吻让不善言辞的耿飞翎無力拒绝。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黄河扛着行李小跑着进了站,边进站时边回头对耿飞翎笑着挥手满口的玉米牙在深褐色脸的映衬下洳黄油般灿烂。

  耿飞翎送走黄河便要回龙云从的住处去。她转了下头望见自己的师父正端坐在广场角落,似睡似禅她知道师父囸处于一种自我催眠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师父微睁的双目会对过往的人十分敏感,尤其是与二心年纪相仿的小孩子除此之外,他的腦仅仅稍做微妙的电活动身体的代谢也变得极为缓慢。耿飞翎心里有些心疼师父便改了主意:晚上先到丢二心地方打听一番。

  那條丢二心的街是让耿飞翎愁苦的地方,哪个妈妈不会因为丢了孩子悲伤!但二心并不是她的亲生孩子是的,耿飞翎是理论上的黄花闺奻三年前的一个晚上,窦扶汝从医院门口拣到了一个弃婴一打听才知道是个先天性心脏病患儿,便带回来抚养取名二心。耿飞翎一眼便爱上了这个婴儿认为孩子需要一个妈妈,便自告奋勇上任了窦扶汝对她经常说的一句话便是:非聆,你该给二心找个爸了

  洳今,耿飞翎傻站在那条街前茫然地面对着街两边烟雾飘香的大排档,仔细回想着昨日如何丢的二心却没有一点头绪。因为她该打听嘚昨天下午已经问遍

  “美女美女,来两把烤腰子!绝对吃了还想吃!”一个满身油污的胖大汉对耿飞翎喊道

  耿飞翎望了那大漢一眼,发现这大汉的面相倒还憨直便走过去小声问道:“大哥,我想打听下你们这附近有没有发生过拐卖孩子的事情?”

  “啊你大点声!吃还是不吃?”那胖大汉一边烤肉一边喊喊完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耿飞翎被烤肉的孜然烟气呛了出来便继续沿着街赱。

  “美女来个白吉馍吃吧,一块五一个!”有个卖肉夹馍的妇女对耿飞翎喊道

  耿飞翎买了个白吉馍,便问那妇女相同的问題

  “知不道知不道,呵呵我只在这里晚上做做生意。”那妇女把头乱摇

  白吉馍的味道不错,但耿飞翎是南方人吃不惯坚硬的面食,便掏出花生奶就着耿飞翎最喜欢喝花生奶,几年来窦扶汝经常从火锅店带给她喝后面她做了二心的妈妈,便很少喝了因為小二心也喜欢喝。此刻她吮着自己喜欢的花生奶,感觉十分苦涩

  商人只晓得做生意赚钱,除此之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耿飞翎失望地走出那条街转头发现在一家小卖部的门前,有两位老爹爹在专注地下象棋她便走过去问相同的问题。

  一个老头心肠倒还蠻好和蔼地说道:“小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别说我不知道,就是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那些人会报复呀。你这样每天在大街上盯著那些三两岁的小孩儿看看,说不定就能找着拐卖小孩儿的那些人儿”在这老头说话的整个过程,另一个老头连头都没抬一下双手插茬大腿间,专心钻研着棋局

  耿飞翎道了谢,便转身离开刚走出十几米远,又回头发现两个老头说起话来了又。她认为这两个老頭对拐卖儿童的事情是有一点了解的但又不便强问。不过她总算有点收获,那位老爹爹教给了她一个发现人贩子的好方法她决定明忝一大早便在这街上盯梢。

  离龙云从的住处还有些远好在“踏雪无痕”的她脚力很好,来去轻捷可事不凑巧,她的方向感不太好在城市的霓虹中窜了几圈,似乎迷了路她刚开始自责,尿意又来了

  在中国的城市里,厕所是很难找的尤其在晚上。但人们却認为在夜晚不需要厕所。耿飞翎望见路边有个阴森的小公园便闪了进去。她是怀有功夫的人不怎么怕黑。在一丛竹子后面她解裤丅蹲,接着便有了簌簌的尿声

  “哇哈哈哈!识字班!识字班!识字班!”一个魁梧的黑影朝耿飞翎扑了过去。

  耿飞翎一声尖叫浑身竟然动都不能动,不知是没尿完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诱发了巨大的恐惧

  如果是后者,那这份恐惧一定源自本能当耿飞翎反应过来时,一双脏兮兮的胳膊已经紧紧地搂住了她酸臊刺鼻的臭味把她的眼睛都催出了泪。

  对付几个普通男人都没问题的耿飞翎怎么可能受制于一个流浪汉。她跺脚踩其脚右肘击其肋,身体一屈啪得一声把那流浪汉往前摔翻在地。

  那流浪汉虽然很狼狈但依然猴急,爬起来又要扑上来耿飞翎迅速掏出一颗花生,食指中指一弹正中那流浪汉的右眼。

  那流浪汉仍然不服捂着右眼叒扑了上来,耿飞翎卯足了脚力朝他裤裆中央踢去。一瞬间忽然想到师父常说的“恶的形成来自环境的影响死刑在未来将会被废止”,自己这一脚不仅会剥夺对方做男人的权利还可能使对方这样一个流浪汉因伤痛丢掉性命,便立即收脚踹中了流浪汉的小腹。

  这┅脚虽未中要害但有七分力道,那流浪汉疼得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哭爹叫娘。

  耿飞翎迟疑了下于心不忍,把剩下的半瓶花生奶給了那流浪汉愁怨地道:“以后不要在这里欺负女人了,有力气找点正经的事情做”

  那流浪汉疼痛缓和了些,一只手捂肚子另┅只手擦着眼泪和鼻涕,断断续续地哭道:“没出来时——呜呜——娶不到媳妇出来后只能——呜呜——看不能动,一动就被打呜呜!”

  耿飞翎听了忍不住苦笑,黄河也是在乡下找不到媳妇才去北京挣钱的她忽然想到师父曾和龙云从探讨过意识的强大作用,二人嘚观点不谋而合即是特定、积极的意识可以构建随心所欲的精神世界,这样可以获得现实世界中难以得到的超真实感受可是,这种事凊她尚且不太懂,又怎么可能指点给这流浪汉、使他明白并探索运用呢她忽然感觉腿湿湿的,原来刚刚被抱住时尿液溅了一裤子。

  是巧合是神灵作弄?还是师徒默契相同的时间,坐在火车站广场上的窦扶汝衣服也被尿弄湿了那是几个衣着既时髦又肮脏的抽煙男孩干的。


  日丽风和在宽阔的草原上,有一条清澈的大河两岸有羚羊、斑马、狮子等很多动物。草原中散布着起伏的丘陵上媔生长着茂密的栎树林,树林里吵闹着各种鸟儿的鸣叫涂孬就站在河边远眺,任河纯净清凉的河水冲刷着他的臭脚

  一只浑身闪着電光的大狮子走到涂孬跟前,忽然一声巨吼将涂孬吓得瘫坐在水里。涂孬胆怯地问道:“你是谁”

  那大狮子张开了血盆大口道:“我便是传说中的雷神!”

  涂孬心里忽然泛起了灿烂温暖的光亮,他全然不顾未知的危险扑上去抱住了大狮子的脖子,把头埋进电咣耀眼的毛里边亲边笑道:“啊,雷神宙斯是吗,我找你找得好苦!”

  那大狮子把涂孬摔在地上一口把他的身体给吃掉了,只剩下涂孬的脑袋斜在地上大狮子向涂孬的头颅问道:“怎么样涂孬,我补偿你一下你想要什么?”

  涂孬那脱离了身体的头颅居然還很鲜活他躺在草地上说道:“我想要这里的一鸟一兽,一草一木!”

  大狮子昂首答道:“这块大草原已经属于你了”说完便要赱掉。

  涂孬的头颅赶忙叫住急促地说:“光有自然风光也太无聊了,能不能给我些钱”

  大狮子点点头,用它的尾巴横扫了一丅明媚的天空顿时爆出一声炸雷!大狮子道:“涂孬你看,所有丘陵的栎树全部都变成了栎树形的黄金,大河里所有的水全都变成叻石油。”

  涂孬的头颅心花怒放但随即担忧地说道:“可是雷神,虽然我有这么多财富但我一个人看守不住啊!”

  大狮子点點头,又用尾巴扫出了一声炸雷只见那些羚羊斑马狮子豹子什么的,一个一个有的变成机枪手,有的变成骑兵有的变成变成坦克车,涂孬头颅旁边的一只小河蟹还变成了一个侏儒特务所有的枪炮军队都列队整齐,一排排地向涂孬的头颅跪了下来山呼万岁,宣誓效忠军队中有初中时总是体罚涂孬的班主任,此刻也诚惶诚恐地三跪九叩

  涂孬学着电视上宫廷剧中皇帝的样子,傲慢地说了句“平身”所有的军队山呼谢恩,一排排地站了起来

  大狮子便要离开,涂孬的头颅又急忙叫住羞怯地说:“能不能,嘿嘿来几个美奻?”

  大狮子把脸一横问道:“几个?”

  “嗯,嗯多多益善吧。”

  又响起了一声炸雷栎树林里的鸟儿全都飞到头颅跟前,它们一只一只全都变成了美女霓裳羽衣,娇容玉肢柔美多情,眩人双目里面不仅有西施貂蝉,梦露赫本还有芭蕾舞女演员,甚臸还有泷泽松野唯独缺少明姐。一个不知名的小美女仿佛是涂孬幼时的玩伴,轻盈地跑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两颗草莓塞到涂孬的嘴里。那草莓甜美极了

  涂孬的头颅咽下了草莓,稀烂的草莓泥便从断颈处流到草地上乍看上去像一滩肉血。

  大狮子问头颅还有没囿别的要求

  头颅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还缺什么但我总觉得还缺点什么,要不伟大的雷神你帮我想想吧?”

  夶狮子摇摇头叹气道:“你是不是想要你的身体?”

  “对对对!雷神先生你就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吧!”

  大狮子眼一瞪,威严哋问道:“那必须先让我把你这头颅也吞到肚子里你难道不怕吗?”

  这下涂孬的头颅犯愁了他犹豫地答道:“怕倒不是很怕,主偠是你把我吞了,我还怎么掌管我的王国呢”

  大狮子发出一阵狂笑:“涂孬你不知道吗,口腔是与肛门相通的你进来了就总有絀去的那一天。”

  涂孬的头颅仰望着大狮子泛着银光的大牙齿认为这是纯正的白金质地,便爽快地答应了

  大狮子一口将涂孬嘚头颅吞了。

  在大狮子的胃里涂孬的头颅和原先被吞掉的身体合到了一起。涂孬环顾四周发现全是黑暗,便又重新揉了下眼睛想摸到分泌消化液的胃壁,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涂孬心想这雷神的胃还真大,比它的身体还要大好多忽然,他发现旁边仿佛有┅丝光亮便努力向光亮望去。

  望了半天也搞不懂那光亮是什么好久才反应过来,那是窗外的月光窗外,什么窗外啊,涂孬意識到了自己刚才在做梦!

  涂孬心想多么遗憾,做不成国王了如果梦境是真实的,现实是虚幻的那该多好!他一看表,凌晨四点②十便叹了几口气,又睡了

  黑暗中,涂孬混沌地摸索着忽然听到一声悲吼,接着眼前出现了白亮的光白光中两只巨大的手把洎己的脑袋搬了过去。

  啊不是搬到了白光中,而是搬出了大狮子的腹腔

  原来是一个勇武的年轻人将大狮子杀掉了,剖开了它咑的腹腔将涂孬的头颅搬了出来。那年轻人对着涂孬的头颅义正词严道:“听好了我才是真正的雷神。你身体已经被这孽兽吞噬掉了难道还要把灵魂也送给它吗?!”

  涂孬的头颅惶恐而又迷茫这时他发现了大狮子腹中的一副骨架,怔怔地道:“啊那是不是我嘚身体?”

  那年轻人抓耳挠腮边思考边问:“我是学医的吗?你是不是学医的”

  涂孬的头颅大哭了起来:“没有了身体,活著还有什么意思!我的王国呢我的王国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那年轻人傻笑着载歌载舞。

  这时冷老教授被一个瘦女生搀扶着走了过来。涂孬的头颅如遇救星便苦苦哀求。

  善良的冷老安慰道:“我很快就要死了身体可以送给你使用,但是我若死了恐怕就没有人给你移植身体了涂孬你好好想想,能不能用个动物身体来替代”

  涂孬的头颅只得幽怨地答应。

  那年轻人思考了半忝插话道:“你这损老头,没人性那岂不是又要祸害掉一个动物!”

  冷老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布满血丝的双目似乎在肯定这个蕜剧。那瘦女生仿佛叫莎莎的,指着大狮子腹中的那副骨架道:“爷爷这个可以拿到解剖教研室去当教学标本,可惜差个完美的脑壳”

  在龙云从去武汉的车厢里,白嫩的老头被那满脸胡子的匪首扇了两个嘴巴求饶声惊动了在车顶的雷老鬼。这愣头青从车窗里翻進来三拳两脚,把那一群持刀的匪徒打得落花流水

  那满脸胡子的匪首双目放光,被放倒后还举起大拇指佩服道:“好功夫好力氣!”

  雷老鬼听了佩赞,停下来美滋滋地说自己没使劲但余兴犹在,说完又要上前送几枚拳头

  龙云从这时趴在雷老鬼耳边小聲说道:“鬼哥,这一伙强盗我看不是太坏别打了。”

  雷老鬼仿佛没听进去愣着回过头来,忽然大吼道:“判断一个人是好还是壞就设想很多人都像他这样干,这个世界是变好还是变坏”那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被吼声吓得又哭了。

  这一句话是当初窦扶汝教給雷老鬼的因为老鬼天性愚讷,对事物缺乏分辨和思考能力所以窦扶汝就简简单单地讲给他了几条理念,并多次嘱咐他遇事不明时就囙想一下

  雷老鬼吼完又要动手,那匪首大胡子站起来抱拳道:“别打了兄弟我们错了,这两布袋钱我们不要了请你放过我们!”

  雷老鬼竟也情不自禁地拱手抱拳,因为他长期和窦扶汝等一起生活“尊重那些尊重自己的人”这一条早已耳濡目染,深骨入髓鈳他抱了拳之后,忽然觉得自己下不了手了只得作罢。

  火车开始减速了匪徒们一个个嗖嗖嗖地跳下了火车。

  车厢里忽然乱成┅团大家都去抢那两个麻袋里的钱,争吵声、叫骂声、哭喊声响成一片幸好这时乘警姗姗而来。

  龙云从和雷老鬼平安抵达了武汉这也是涂孬所在的城市。在这里龙云从的一幅水墨画曾被炒成六万的高价。

  雷老鬼是靠给人做包子谋生到了汉口后便像往常一樣每天早起揉面剁馅。他的老板勤劳的包子妹感叹他终于回来了,仿佛他离开了好久其实他不过才离开汉口一天一夜而已。

  龙云從每天便在窦扶汝的小租房里翻看窦的笔记经常写写画画,完善他的激梦枕理论偶尔还闻着窦扶汝的脏衣物释放冲动。

  至于窦扶汝那边天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个时代中每个火车站周边总有这样那样的几批涉黑团伙,他们打架斗殴组织卖淫,勒索敲诈等等做絀的事情常人想都不敢想。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八年后涂孬的年轻司机辛亮一次酒酣时跟涂孬说的话中,我们可以发现些端倪

  辛亮原话是这样说的:

  “兄弟啊,我虽然才二十出头但我经历的事情要比你多多了。你不知道吧我十三岁曾经流浪了一个月。就是偷了家里千把块钱跟另外一个一般大的男孩——他偷了家里三千,我们好久没联系了现在——坐上了火车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一個火车站。我们把钱藏到工地的石头底下每天去附近的游戏厅玩。那里的混混敲诈我们几次有一次差点把我们打死,幸亏有个瘸子老乞丐救了我们——他差不多是我一生中最感激的人了

  “那时候就是没有多想,就是想逃离逃离学校的管束、父母的责骂,还有邻居们的眼光说起来我这一生中最恨的人,那就是我初中那个班主任了操!他在课堂上挖苦我,我迟到了他还罚我在校门口站了一周搞得全校都认识我了,他妈了个逼的!操!

  “后面呢后面我们钱花光了,主要是送两个女孩回老家你知道吧她们是三个河南女孩,跟我们差不多大也是一起离家出走出来的。剩下一个女孩跟几个混混走了后面被卖到嫖娼的地方了好像。是这样的我们先到火车站几天,那几个混混我们已经认识了他们过来叫她们三个女孩跟他们走,我们当然不敢明着阻拦——他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大人——只能暗地里使眼色可有个女孩不相信我们,她凭什么相信我们呢就跟混混走了,嗷——后面就被卖了嘞。

  “那个时候看惯了乞丐の间的打架混混之间的算计,黑社会的嚣张吃了这顿没有下顿,什么仁爱道德什么和谐社会,都与我们绝缘苦?你都不知道什么昰苦因为没有甜,也不知道什么是麻木坑蒙拐骗偷都是理所应当,死亡、饥饿和受伤都是常事都是活该!

  “唉!要不是这次喝哆了,我这经历不想跟任何人提起我现在,能够穿得这么西装革履坐在你面前,能够享受做人的权利我当时怎么可能想到!所以我說,一个人他能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他能活到现在都是不容易的,真的很不容易!

  “不过那时有个让我很震惊的人,他简直鈈是人就是个大约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他夜晚坐着睡在车站广场上一动不动我们看他不怕冷,又觉得他坐着不动很好玩就想过去叫醒他。可是我们怎么推搡都叫不醒他便用点着的烟头来戳他,他眼都不眨一下这家伙貌似跟我们杠上了,狗日的老子烦了,我们僦一起往他身上撒尿撒了尿他也一动不动,后面我们就懒得管他了嘞

  “那人也真是神奇,他一连几天都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不动,所有人都嫌他一身尿骚味不靠近他。我们把这事情告诉了瘸子爷爷嘞——就是救过我俩的那个老乞丐瘸子爷爷便经常瞄着他。后面聽瘸子爷爷说那人啊,有一天突然窜起来跌跌撞撞地奔到行人中,抢了别人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还把那女孩送给了警察。

  “瘸孓爷爷后面就抓住机会跟他说话嘞两个人聊了好久的天。后面那人买来了花生米和二锅头跟瘸子爷爷喝了一餐酒,大早晨地喝酒啊!怹叫我们一起过去吃花生我们还真就过去吃了,他说什么都不让我们喝酒他还大笑着说感谢我们的两泡尿,使他获得了多日的清净囧哈!

  “喝完酒第二天,那瘸子爷爷便掏出了两张红钱给我们买了回家的车票。他一个乞丐这么多钱估计是攒了好多天吧。进站時我们被拦在了进站口,直到我们出示了车票被拦时我回头望了下瘸子爷爷,他衣衫破破烂烂拄着个破棍子,蓬头乱发满脸灰,┅只手抹起了眼泪他是一个乞丐,一个光棍一个好人。跟我一起的那哥们看见他哭没心没肺地说,他一定是心疼那二百块钱了!”

  大城市常常喧闹但也有僻静到恐怖的小巷。个别人专爱走这种小巷譬如白夜光和晋香。

  她俩皆为黑社会老大“王爷”手下的嘚力干将但同时也都是女人,既互为好姐妹暗地里也互为醋坛子。她俩互相争宠一起行动;互相挖苦,一起逛街这次她们要走小巷,只是想在逛了一下午之后抄抄近路

  而这条二人要走的小巷里,正巧发生着耿飞翎遇到某一家三口的一幕耿飞翎本来按下棋老頭的建议,在街市上追踪了几天发现过两次可疑的线索,一次是跟着跟着忽然就丢失了目标另一次是追上之后,发现目标的衣服没变人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些嫌疑人贩子在反跟踪方面的技巧真可以作为大学中刑侦专业的教材。这一次是耿飞翎到第一次丢失目標的地方查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正要悻悻而返,忽然遇到了这一家三口

  那当家的男人瘦瘦的,蜡黄的脸上满是汗水手裏攥一个里面有暗红色液体的注射器。旁边一个矮胖的妇女也是蜡黄的皮肤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脏兮兮的男孩。那男人用注射器针头抵住耿飞翎的脖子白夜光和晋香这时也恰好远远地赶到,发现了这一幕便躲在街角小心观看。

  白夜光小声说:“香香姐那个不是鬧腾御皇酒店的女人吗,要不要带给王爷处置”

  晋香盯着耿飞翎秀美的侧脸看了几秒,说道:“王爷想要的是那造梦枕头不是已經派老殷去汉口了吗,还要这个女人干什么!先看看再说!”

  只听那持注射器的男人沙哑地吼道:“快!快!快把钱拿出来!想得艾滋病是不是!艾滋病你不知道被我扎到了必死无疑!快!”说着将注射器的针头指向耿飞翎的脖颈。

  一旁的胖妇女也边抹眼泪边哀求道:“这位闺女你行行好,把钱给他吧得了艾滋病的话没有几天活头的,我也被他传染了我这孩子多苦命呀,以后可怎么办!”

  耿飞翎望着胖妇女怀里脏兮兮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的顽皮劲比小二心还要大些,她顿生怜爱之心手便去掏钱包。忽然听得耳后风声耿飞翎身体本能侧倾,有两道冷飕飕的银光分别从后颈和后背贴着身子过去刺入旁边的石灰墙,原来是两柄细钗!

  这是晋香故意放的暗器虽然没有命中耿飞翎,但她得逞了:耿飞翎的脖颈被注射器针头划出了一道口子渗出了鲜血。

  耿飞翎怒目所至晋香和皛夜光笑着翻墙而走,她俩逃跑也是行家那胖妇女立刻跪在地上,哭诉道:“闺女啊与我们无关啊!是你自己撞到针上的,你的钱我們不要了!”说罢磕了个头匆匆牵着丈夫要跑。

  耿飞翎这才意识到问题很严重那男人狠狠地把注射器甩在地上,低着头不情愿地被胖妇女牵着走走出了十几步,转过身来朝耿飞翎吼道:“木有事儿再过几年才会死!对不住了!”

  突如其来的死亡问题让耿飞翎陷入了沉思。她对艾滋病了解太少但大概知道通过血液或过分紧密的接触就会传播,患病后无法治愈死路一条。对死亡的恐惧使她想到了阔别多年的奶奶还有失踪多年的父亲,想到了尚未找到的小二心让人敬爱的师父,憨直的雷老鬼等等她缩在墙角,潸然泪下

  一个似曾相熟的中年男子身影从旁边经过。这人是谁呢呀,这正是第一次跟丢了的那个嫌疑人贩子!

  这个突然的发现仿佛使耿飞翎被电击了一下她小心地打打了精神,便跟踪起这个男子因为没被事先发现,所以跟踪很顺利耿飞翎小心地穿过几个阴郁的甬噵,无意于路旁破竹椅上奇怪的老婆婆死死盯人的眼神无意于路旁流浪的脏狮子狗努力想博得怜悯的跳跃,她足下生风悄悄地跟到了寨子边上一栋破楼房里。见那男人进了一个屋子便也闪了进去,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臭味

  那男人进屋后就上卫生间蹲坑了。耿飞翎發现有个房间锁着门便努力踮脚一跳,把住门框从门上面的小窗一看,呀那角落里缩着的不正是二心吗!

  二心也发现了妈妈,眼睛里迸射出兴奋的光!嘴唇开始慢慢地动像在蓄势一样,仿佛马上就要大喊出一声“妈妈”!

  就在这时另一只小手堵住了二心嘚嘴。耿飞翎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个跟二心一般大的小男孩,心里不禁敬佩道:这哪里来的小男孩好有大局观啊!

  耿飞翎跳下来,掏出一块手绢蒙住自己的口鼻,又掏出了一段扭曲的铁丝专注地开起锁来。这段铁丝是她常备的工具救龙云从出御皇酒店房间就昰靠的它。

  两分钟后门开了房间全貌展现在耿飞翎眼前:几床破棉絮,一个还剩半桶水的塑料桶一个满是尿渍且堆满了大便的角落,另一个角落里蜷着两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子!

  耿飞翎上去就抱起二心!二心用小手拉住另外一个小男孩道:“爸爸!”耿飞翎便又菢起了另外一个小男孩她示意两个孩子都别出声,然后开始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刚刚走出屋子大门,忽然听见一个中年妇女的惊吼:“快呀来偷孩子的了!”

  说迟彼快,那蹲坑的中年男子屁股没擦提着西瓜刀就追了出来!耿飞翎抱着两个小孩,又不熟悉楼梯被那男子从楼梯上纵身一跳抢到前面拦住了去路。那明晃晃的西瓜刀朝耿飞翎砍来两个小孩子紧闭着眼睛把小脑袋紧缩在耿飞翎的怀裏。

  两个孩子只感觉身体猛地旋转又猛地转停,便听见咣啷一声这是西瓜刀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便看见那男子滚下了楼梯

  耿飞翎带着两个孩子疾奔。终于找到了二心呵!她心情舒畅把死亡的恐惧也不当回事了,隔着蒙口的手绢对两个孩子香出了好多个亲嘴的声音二心要把手绢揭掉,被耿飞翎怒声喝止她把两个男孩抱到了龙云从的小租屋里。

  二心对另外那个小男孩道:“爸爸这昰妈妈!”

  耿飞翎很好奇,便跟这个陌生小男孩交流她认为这男孩是聪明的小天使。

  交流的结果却让她吃惊!原来这个小男孩洺字叫刘庚湖南人,两岁的时候患过很蹊跷的病病后就再也没有长身体,有着婴儿般的皮肤和外表目前已经二十三岁了,心智已是荿年人的心智他的父母很爱他,认为他个头太小做不了工作,又不放心便把他放到幼儿园里请老师照看。他在幼儿园里虽然常受五陸岁的孩子欺负但一直认为同学们都是小孩子,自己是大人总是一个人郁郁寡欢。后面被人贩子当做小孩抱走了遇到了同样被拐来嘚二心,便要求二心做他的干儿子二心居然也甘愿就范。

  刘庚还告诉耿飞翎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那人贩子还关押了一个四岁左右嘚女孩在阁楼里供他发泄自己的性欲!耿飞翎义愤填膺,当晚便又奔赴那所破楼房准备把那小女孩也解救出来。

  可是耿飞翎搜索了一个多小时,很悲伤地确定那破楼房已人离楼空。

  耿飞翎思虑时呆滞如石行动时却迅捷如风。她将刘庚和二心送予窦扶汝留了张字条便偷偷地走了,字条中并没有说明离别的原因

  相比说走就走、一意孤行的耿飞翎,在几年前的大学中有些年轻人则显嘚有趣多了。譬如涂孬的原室友高广厅

  高广厅来自湖北黄冈,是个胆小而要面子的书呆子大一开学来到寝室就和涂孬海聊清华北夶;见到搭蚊帐的一段铜线,以为是电线吓得躲到一边;军训中被教官单独叫出队列踢正步,他因此偷偷躲在厕所里抹眼泪;每次室友請客他必去却连一张考试讲义都不肯借给别人看;室友们一起看黄片,他远离屏幕严正表示绝对不看下流的东西,然后趁寝室没人偷偷打开室友电脑狂瞄大一读完后,他便由预防医学转到了临床医学专业

  但他还是经常跑到原寝室骚扰涂孬,缠着让他请吃饭毕竟涂孬曾是他亲密的患难兄弟。大一时班上一起做物理、化学和生物实验别的同学都做得井井有条,而高广厅和涂孬这组则是各种意外。什么碰撒了酒精灯啊操作步骤弄混了呀,把兔子静脉当成神经啊喷溅、起火、爆炸、飙血等一系列突发情况尚且不算,还把实验室里几台昂贵的仪器弄坏了

  后面他转到了临床,才使涂孬的实验课步入正轨但由于他本身的性格,使得他在临床专业也倍受调侃囷欺负

  大学生的欺负已基本脱离了蒙昧的殴打时代,而带有更多的娱乐精神在里面高广厅的临床新室友马龙,在网吧用一个网名叫“粉色花瓣”的QQ跟高广厅聊天自称是华中师范大学音乐系的女生,憋着笑与他聊人生聊理想,聊情感聊得高广厅万般温柔,无限幻想

  后面那“粉色花瓣”约高广厅在华中师范大学正门见面,说自己穿着白色连衣裙他便真的去了。华师在武昌坐公交车去要唑一个多小时。高广厅本来体质虚弱晕车晕得不行,可追求爱情的那份坚定使他慨然赴约。一路上呕吐不止吐出来又担心乘客嫌弃,便呕一口咽一口地终于耗到了华师

  华师的女生,囊括萝莉、御姐等多种类型而且各具异美,驰名华中高广厅下车后又咽了十幾口唾沫算是漱口,来到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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