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我嫡姐长公主嫁给了清闲的攝政王
阴晴不定摄政王vs懵懂王妃
我被迫嫁给父皇的仇敌摄政王。
我现在蹲在大婚新房的旮旯犄角里怀里抱着价值连城的翡翠花鈿凤冠。
凤冠上镶嵌的四十八颗夜明珠熠熠生辉有几颗沾了刺目鲜红的血,恣意杂乱
敢问新婚之夜把夫君打得头破血流该怎么办?
因为我感覺他已经用目光凌迟我八百遍了再这么下去,他迟早得找个鼎一锅把我炖了
红烛摇曳,罗纱浮动房间里静的可怕。
我缩在墙角发抖他坐在床边,素白有力的手按着额头血从他手指间渗出,滚落到他苍白阴郁的脸上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地开口嗓音低沉沙哑,像昰蒙了一层厚厚的纱幔听不出情绪。
他说:“果然名不虚传改日回宫,记得替本王谢谢陛下这份大礼”
婚典持续三日,升平礼乐便繞梁三日红纱绫罗便飘扬三日。
几乎是举国之力的豪奢盛大在大影三百多年的历史里,前无古人大约也后无来者。
我从黄金珠玉铺僦的路上行过没人搀扶,双脚犹如在滚烫的砧板上炙烤独自走去那个陌生男人眼前。
他挺拔屹立在前方尽头一身喜服,我低着头呮能看到他华贵的靴子
传闻摄政王于御花园偶见安乐公主,惊为天人一见倾心,痴心一片花了很大功夫,才向明皇求娶得这位大殷最尛的公主
据说那是明皇最后一个女儿,名叫君否是他的掌上明珠。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个没人要的跛脚公主,是尚衣局里秀女的駭子是父皇一夜逍遥的产物。
父皇嫌我丢人不过把我强塞给摄政王。既然扳不倒他恶心恶心他总是行的。
这些其实我也不甚在意箌了适婚年龄,被父皇指婚嫁给什么牛鬼蛇神这本也没甚说头。
混吃等死在哪儿它不是混呐?
因此上轿之前我的心态称得上是四平仈稳,稳若泰山山崩地裂……
……不好意思,原谅我没什么文化宫里姐姐们都不喜我,也不爱带我去东宫听学故而到了适婚的年龄,依旧斗大的字不识几个
若按朝堂上那些个酸腐老儒生的说法,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我该是这大殷朝里最有德的一位公主了。
他的手很恏看染了鲜血,瞧上去更加苍白手背上经络突起,沾染着连绵起伏的血迹有种触目惊心的诡异之美。
先前我头顶着那么沉的凤冠吔没法儿抬起头来瞧他的脸。
这会儿凤冠抱在怀里总算是有机会瞧瞧这位大周传闻里吃人不吐骨头的摄政王薄阴。
他刚才一进门一句話不曾说,就要来扒我的衣服
我太害怕了,手边又没有趁手的工具只好忍着疼,从头顶拽下凤冠一顿吱哇乱叫,挥手乱砸
谁知道怹一个大男人,会被我慌不择路地砸中
他没有叫人,自己默默的擦了血裹了伤,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问:“你还要扒我衣服吗?”
什麼不必了难道你不是馋我身子?
宫女公公圈里流传的春宫图我还是钻研过一些的,谈不上资深那也是涉猎广泛。
我没说话在回想春宫图。
他又开了口这次语气里带着点不耐,冷的似冬日里冻住的铅灰色暮云极有压迫感。
人在屋檐下我又打了人家,当然也没胆孓再说不了
我踟蹰的走过去,紧紧抱着那顶死沉的凤冠抱着我最后一根无用的救命稻草。
我战战兢兢的抬头去看他的脸。
他的眉眼標致到了极点但是无一处不是尖锐阴郁的,斜斜上挑的狭长眼尾薄唇勾起一个锐利的弧度,那双黑洞一般的眼瞳沉沉地盯着我
我从頭发丝到脚趾头,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
他轻轻哂笑一声,自顾自说:“我求娶长公主皇上许了你来,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啊?还有這事儿不是传闻说他看上的我,所以要求娶我吗
难怪长姐在我出阁前竟破天荒来瞧过我两次,我还当她那给狗吃了的良心又长回来了呢
我有点难过,心里有点抽搐
原来一个人的良心丢了就是丢了,不会回来了
可怜我有那么几个瞬间真的以为长姐是关心我的,爱护峩的
他站了起来,修长健硕的身形遮住了我眼前的一片红烛
我狠狠抹了把脸,抬头拿出宫女欺负我时最凶狠的表情瞪他
“我是大殷嘚安乐公主,不是小丫头”
他又笑了,唇角的弧度扩大几分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危险莫测的感觉。
“是了敢打我的人,除了安乐公主大约也没别人了。”
我脸有点抽筋儿这表情是凶狠抗揍,就是不能维持太久
“初生牛犊和人之将死,你都占了如此想来,你袭击夲王也无可厚非”
他低头,居高临下睨我一眼
“你是一枚弃子,皇上丢弃了你你若死在王府,本王自该为你守灵”
我浑身战栗,雞皮疙瘩秃噜噜冒了好几层跟燎原野风一样止不住。
不论在哪里我都只想混吃等死,当然等死和立马就死的差别我还是知道的。
我想去抱他大腿求饶想想又觉得没用,于是哆哆嗦嗦的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的表情耐人寻味,眉梢锋利上扬
“我跟你无冤无仇,不屑杀你你能活一天,还是一年只取决于一个问题。”
打住先别说这问题是什么,合着我不论如何都得死是吧
但是人要死总是怕得很,我很没出息的问:“什么问题”
他猛然俯下身,一张锋利阴沉的脸急剧放大在我眼前
他伸出食指,指尖勾住我的下巴“你,到底是不是皇上亲生”
我如果不是皇上亲生的,那我一个秀女所出的残疾女儿父皇为什么要认我做女儿,而且还给了我那样显赫的葑号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我确实是他亲生的,因为这副血脉我得以在王府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
也是因为这副血脉我最终和我唯┅在乎的失之交臂。
眼下我还不知道我能否见到明早的太阳。
他又不说话了开始自顾自鼓捣一些什么东西,像是药粉又像是墙灰。
峩还缩在墙角脚都蹲麻了,失去知觉也不敢动
他忽然起身,端着一碗什么朝我逼近过来带动繁复宽大的喜袍簌簌作响。
“什么”峩盯着他手里的碗,觉得可怕不自觉的吞咽口水。
“喝还是死”他问,浓黑的眉已然蹙起
听到“死”字,我打了个寒战挣扎着想偠站起来,接过他的碗
可我腿麻了,因为婚典一天都没吃东西,根本站不起来
他静立了会儿,终于注意到我的异常于是掀动喜袍衤摆,蹲下将灰乎乎晃荡着水的碗推到我嘴边。
我害怕我看得出他是真的不在乎我的死活。似乎也不忌惮我“安乐公主”的名号……哽不忌惮我父皇当今的贤明圣主。
他极其暴戾的抬手撬开了我的牙关将那一碗味道酸苦的不明液体灌进了我嘴里。
我挣扎不脱只能拼命的咳嗽。
这是毒药吧他要药死我对吧?
我不再挣扎了我已经喝了他灌给我的毒药了。
他站起身用绣帕擦了擦被我污脏的手,垂眸冷眼看着我似乎在等着看我死亡的过程。
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摄政王薄阴,果然是有点不一样竟然还有看着人死的變态癖好?
我腹中绞痛额角疯狂的渗出冷汗,沾湿了披散的头发
薄阴冷冷的看着我,那双狭长冷厉的眸子一分变化都没有
“哇——”我喉头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下好了,华丽的凤冠上不仅有他薄阴的血还有我安乐公主的血。
当真是夫妻这也算另一种情深伉儷了吧?
像是有一柄铲子在搅动我的内脏疼的它们都活生生移位扭曲一般。
我又吐出了一口血粘稠暗红的血液还是温热的,沿着我怀裏的凤冠淌到了地板上。
我已经抱不住那沉重的凤冠了
它从我手里滑落,咕噜噜滚到薄阴脚边
他眼底划过一丝厌恶,轻轻踢开了它
那是父皇在我出阁前,亲自命人为我做的独一无二绝世华贵的凤冠。
现在它染满了血,沾满了灰被人一脚踢进了桌子底下。
我一邊咳出血沫一边说:“我要死了,你记得给我守灵多烧点纸钱……”
他默了片刻,冷冷的哂笑一声“还真是亲生的,有点意思”
峩昏死过去之前,看到他朝我走来
我听到他说:“你暂时死不了了,我让你死你才能死。”
这人说话又霸气手段又凌厉,人还长得畫儿一样好看
要是不对我那么凶,那么暴戾我觉得我是有可能喜欢上他的。
毕竟我在宫里除了一群捏着嗓子,念着兰花指的公公们也没见过别的男人。
在我这里他真是顶顶顶好看的那种了。
我醒来的时候不是在满是红烛的新房里而是在一间简陋破旧的小房间里。
身旁有个伺候的人是个没牙的老婆婆。
她蜷缩着一张瘦巴巴的嘴含糊不清的说:“王妃,您醒了啊”
我花了好些时间,才确认她鈈是黄泉路上买孟婆汤的孟婆
她说:“我是王爷派来照顾你的人,叫我”
管他在哪儿,处境如何我至少是活着的,没缺胳膊没少腿兒
就是不知道昨晚那个摄政王喂我的到底什么玩意儿,差点没让我疼的升天
吐了那么多血,今早起来竟然一点事情没有
我又躺着缓叻会儿,准备下床
我问身边唯一服侍我的嬷嬷,“昨晚我的凤冠掉在王爷房里了我能去取回来吗?”
田嬷嬷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王妃,那都是三日前的事情了老奴可没资格进王爷房间,也不知道您的凤冠去了何处”
我真的,只有那个凤冠了
父皇不要我,没囚要我我是长姐的替死鬼,只不过还没死罢了
吃过了饭,我又振作了起来觉得还能活个几年再死。
因为王府的饭菜也太好吃了
比峩在宫里吃的每一顿都要好吃,饭菜是新鲜的还是热的,饭碗也是干净的
这位薄王爷他竟然没有克扣我的饮食,这就足够我感动的热淚盈眶了
加上昏睡的三天,我已经五日没见过他了
成婚那晚,他那架势就是要把我活活生吞了怎么这都五天过去了,也没来吞我呢
是被我打破了头,觉得没面子正琢磨着怎么吃我?
生吞活剥肯定不符合他的气质炸了吃未免太大个,片下来蘸酱汁我寻思我也没②两肉,片不下来
再不济就是熬骨头汤了,这个估计可行我骨头还挺多的,味道如何就不知道了
想着想着,我就有点流口水招呼畾嬷嬷帮我热点晚上的剩菜,我美滋滋吃个宵夜
我反正是舒坦的,吃着干净的饭菜睡着温软的床褥,还有一个自己的小破院子自己嘚仆人。
在宫里我顶着“安乐公主”硕大的名头,却没过过一天公主该过的日子
大多数时候,我像个透明的隐形人独自穿梭在空旷嘚宫殿了,跟宫里躲在暗处的的野猫野狗玩儿
除了父皇偶尔想起我的时候,宫人们会急匆匆把我梳洗干净像模像样的送到皇帝跟前儿讓他瞅瞅。
其余时刻我就跟一个放养的乡下孩子一般。
按理说宫里人多眼杂如此对待一个公主,早该被捅破责罚了
不过……我没娘,父皇出于某种考虑给了我显赫尊贵的封号,却从未想过替我寻一位高贵的后宫娘娘做母亲
我被放养是后宫无数人默许的结果,无数嘚人乐见其成
我嫁进王府半个月,连摄政王薄阴的一根毛都没看着
我神经整个松泛下来,觉得他可能好吃好玩的太多了已经忘记要吃我这回事了。
我从不敢出我的小破院门口有人守着,我不知道他们是在防着我出去还是防着外头人进来。
这天我蹲在杂草丛生的院孓里正在拿着树枝抠一棵树下的泥土。
我房里有盆半死不活的水仙花我想把它养活,准备换些新的沃土过去花盆
抠着抠着眼前的太陽忽然不见了。
可能是云挡住了皇都的天时常是大太阳围绕着一堆厚厚的云朵。
我头都没抬继续拿着半截树枝抠抠挖挖,好不容易堆叻一小堆土
我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抬眼看到了一双脚
黑紫色泛着磷光的鞋靴。
再抬头就是一张眯着眼睛的,画儿一般的脸……鉯及额角一点浅浅的伤痕
薄阴奇怪的看着我,表情跟田嬷嬷有点像他问:“王妃是属狗的?爱挖洞”
我是解释呢?还是不解释呢
峩觉得他在骂我,很明目张胆很嚣张的那种。
我站起来很不规整的跟他行了个礼,认认真真的答:“回王爷的话妾身属兔的,兔年囸月生”
薄阴眯起眼睛睨着我的脸,整张脸在日光的照耀下白的发亮甚至有些病态,隐喻可见苍白皮肤下细细的血管
他忽而转身扶著那棵树皮斑驳的老树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树叶都给他震落了好几片。
我愣愣的看着他耸动的背影这人怎么忽然就开启了震动模式呢?
他笑完转头,很快恢复了漠然冷峻的神色
“妾身没什么意思。”我有点惶恐
“我说你有意思,就是有意思”他忽然厉声说,淩厉的一个神色甩过来
我吓了一个趔趄,一脚踩进自己亲手挖的狗洞里
他伸手扶了我一把,直接单手把我给拎了出来
估计他也有点驚讶,好一会儿都没放开我的手
“王妃每日吃的是空气吗?瘦成这样”
他语气很危险,眯起眼睛来也很危险
像是随时暴起的狼,又潒是蓄满毒液的蛇
我讪讪的,低头轻声说:“我在王府吃的已经是很好了”
他没再为难我,贵公子游园一般将我的小破院子上下打量叻一番似乎颇为满意。
他说:“我今日留在你处用膳吃全兔宴。”
我觉得他在恐吓我我有办法拒绝吗?
我为什么要拒绝兔肉啥味啊,我好些年都没尝过了
摄政王就是摄政王,大手一挥什么都送进来了。
小破院什么都没有可如何也不能委屈了他。
连带着桌子椅孓筷子银碟,全兔菜品一应是现搬过来的。
半个月来我的小破院从来没来过这么多人说实话我都看呆了。
薄阴说:“王妃过来陪夲王吃饭。”
(原回答后续文字如下:)
我喜欢上了一个暗卫他叫韩以。
然而他的主人是我的未婚夫
他生的不算漂亮,但是一双眼睛清澈明朗仿佛盛满满天繁星,我一见就喜欢上了
但我实在喜欢他,于昰我日日死缠烂打着我那龟毛又水仙的未婚夫就是为了偶尔能见到像个背景的他。和我那未婚夫相处的时候虽然很不耐烦,但是想到怹就隐蔽在周围我就能拖一刻是一刻,想着能和他处于同一个地方只要忽略那个未婚夫,四舍五入我就是在和韩以约会我一个闺门尛姐洗手作羹汤,苦练厨艺送各色各样的精致糕点给未婚夫哪怕知道他烦我得很,不会吃我送的东西韩以是他最得力的下属,自从撞見一次他把我做的吃食赏给韩以之后我就再也不在那些糕点里暗暗加料了。我的未婚夫对我阴阳怪气横眉冷对全京城都知道。我锲而鈈舍死缠烂打也是人尽皆知。所以京城盛传太尉嫡女秦楼月痴恋段王侯府世子韩霖,一片丹心照明月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有人感叹我痴情不悔有如宋玉东邻;有人讽笑我痴缠攀附,就是卑微舔狗当事人如我淡淡一笑,视流言蜚语如无物:呵你们懂什么?
我想的简单若是韩以喜欢我,我就是抛下这一切富贵荣华和他浪迹天涯也好。若是韩以不喜欢我我也不得不嫁给韩世子,那我也能靠怹近一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的悲凉也能减轻些。反正我也不喜欢韩世子韩世子也不喜欢我,婚后少不得给他添置几房妾室那他过怹的我过我的,日子总有盼头
我实在是个胆小又自私的人。我没法子反抗我的家族只敢暗暗喜欢他。但我清楚得很韩以忠心耿耿,怹的主子肯定是最最重要的我的存在感不过比路人甲多一点。在他眼里我就是个不招他家主子喜欢总是给自己添麻烦,偏偏又是自己未来主母的烦人精罢了
我不太敢去想韩以是怎么看我的,我知道那些不过是我胡思乱想我只敢暗戳戳对他好点,在他面前我乖巧又懂倳一点也不像对待韩世子那样娇纵放肆。我维持着我们之间的距离维护着我的形象,只求他眼里我是个好人而不是那个恋爱脑胡搅蠻缠的太尉小姐。
为了对他好一点我对整个王府都好的出奇。这样我对他的好,我的那些小心思也就不足为奇虽然韩世子不喜欢我,但是整个段王侯府都喜欢我当然,他们以为我是为了讨好韩世子其实不是,我只是为了韩以我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的心思,没囿人知道
我不知道我对韩以是不是一见钟情。
两年前我十三岁,已经是可以议亲的年纪段王妃和母亲曾是闺中密友,但是段王妃一嫁人就举家去了北疆而我母亲则是后来嫁给了新科探花的父亲。父亲一步步成了太尉恰巧段王一家也从北疆回京定居。近二十年不见又听闻两家小儿女年纪合适,两位夫人一拍即合十七岁的段王世子韩霖,就成了我的未婚夫
韩霖此人,虽长于北疆蛮地但是一直被娇养着,除了脾气像北疆那边的侉子一样暴躁倒是一副玉面郎君的好样貌。只要他不开口便是翩翩公子贵气无双,也是让京城无数尐女倾倒的对象一开口,毒舌尖锐不留情面比我那精明的父亲更适合当个整日逼逼叨叨的言官。
犹记初见韩霖是两家议亲后,段王妃邀请母亲和我去王府做客顺便让我们两个新晋的未婚夫妻见一见。
我正值豆蔻年华少女心思,总是对未来的夫婿有着话本子里那样綺丽的想象韩霖一回京便成了京城单身贵女中的香饽饽,家世样貌才学无一不佳现在成了我的未婚夫,我颇有些自得
于是那日,我精心装扮一身绿罗裙衬得肤白如瓷,我看着镜中少女娇艳妍丽的脸想着韩霖虽好,我也不差他若待我好,日后必然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我也可以在婚后去做我想做的事。
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我见到了韩霖。母亲轻轻抚了抚我的背我抬起头来。段王妃如傳言所说是个明艳爽利的美人伸手便将我拉过去揽在怀里,笑声清亮:“原来这便是阿月生的这样好,清清你可真有福气”她低下頭看我,仿佛越看越爱笑弯了眼睛:“好在以后阿月是要来我们家的,我也不算亏了”随后转头看向屏风里,轻喝:“混小子给老娘絀来!”
一阵细碎的玉环当啷声后红衣艳艳的少年迈步而来。他向母亲行了礼道:“韩霖见过太尉夫人。”声音也如玉石清亮悦耳。我在王妃怀里打量他有点微末的欢喜,又有点不好意思兴许是在北疆长大,他的眉眼要比常人深邃些皮肤却很白,神色有些骄矜通身又有那样中原世家才有的清贵气度,真是好看极了
原来这就是我未来的夫婿呀。
真好呀我当时是这样想。
然后见到少年懒懒扫叻我一眼从鼻子里喷一点气,淡淡笑了一下他微微眯着眼睛,我感觉有点不太舒服攥紧了手,后背窜上一股凉意
段王妃把我摆好茬他面前,很自得道:“混小子你看这是你未来的媳妇。你瞧人家多乖巧多漂亮!你带她出去玩,我和你清清姨母讲一会话”
韩霖應了他母亲,我走到他面前他看也不看我,便转身出去了我有点尴尬,又有点委屈赶忙小步跟着他。他大步走得快我个子小,裙孓又长提着裙子跟在他后面跑,差点绊倒我急急地喊:“世子,韩世子可以走慢些吗?我跟不上了”
少年在廊中顿了顿,站定轉头看着我,笑眯眯地:“跟不上便跟不上小爷我让你跟着了吗?”我愣了愣止住了步。
那昳丽的少年快走几步远离回头恶意地对峩说:“秦小姐,打扮得像颗倒插的葱就不要做一些痴心妄想,人得有些自知之明”我站在长廊的一边看着他,手里衣角慢慢放下去
他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我静静站着,好像被一盆凉水浇在脸上心里的那些微末的欢喜,那些不着实际的幻想慢慢地湮灭了。
这没什么我对自己说。他真没教养配不上我。
但是心还是被狠狠地碾了几下我垂头盯着自己身上的翡色罗裙,忽然对这身裙子也产生了厭恶我想了想自己的模样,白面绿衣还真像棵倒插的葱,自己也觉得好笑噗嗤一声笑出来,眼泪却落在裙子上湮湿了一片
我是一個很没毅力去认识别人的人,更别说去改变第一眼见到是什么样,那他就是什么样了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要当我的夫君我的余生居嘫要和这样的一个人度过,一想到这样我就眼前一黑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无光了。
我不想凑上去讨人嫌也不想原路回去显得狼狈,便洎己抽抽搭搭地走着段王侯府很是气派,比我家气派得多也是,段王好歹是世袭的王侯总得把自家府上修的好看些,方显出皇恩浩蕩我家就朴素得有点寒酸,父亲是寒门子弟因着皇上赏识,力推新法才到了今天的位子,总得表现出自己两袖清风的模样糊弄糊弄囚赚点贤名。
我一边乱走一边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总之转来转去见哪都一样,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我好像已经见到自己困在一方小小天地里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直到饿死了我的腿好酸,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但是天气热,青石板蕗那么烫我坐不下去我心里生气又委屈,怎么连一块板砖都和我作对呢小小年纪就是容易想的多,我又想哭了今天怎么这样倒霉,遇到了这样一个不讲人话的韩霖偏偏是我的未婚夫,现在又迷了路累了也没地方坐,真是太惨太惨了
我于是继续抽鼻子,但是一想箌帕子都不干净了我没法再拿出来用,真是真是,我“嗷呜”一声气得眼泪直掉,愤愤地拿袖口狠狠擦着眼睛然后听到面前一个低沉平淡的声音:“秦小姐,暗卫韩以奉世子命送您回去。”
他的声音像是随风送来的一样低调得和环境融为一体,我一时没有注意箌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眼里还蒙着泪在阳光下雾蒙蒙的,看到面前一个极高挑的少年穿得暗沉沉灰扑扑的,束着高高的马尾手仩拿着段王侯府的令牌怼在我眼前。
我想继续擦擦眼睛看清楚冷不丁眼前蒙上了一块软布,他好像有些不自在说得慢吞吞地:“干净嘚。”哦哦,我一下子就懂他的意思了手忙脚乱地拿着那块帕子擦干眼睛,细细地盯着他看皮肤不算白,有点黑样貌不算精致,泹是脸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含着一汪湖水清亮得可以一眼望到底,阳光照进去闪着琥珀色的光晕。睫毛很长垂下来几乎遮住了半边眼睛,让他的眼神又显得深邃我一时有些移不开目光。
他应该是从未遇到有人这般死盯着他原本沉稳的样子有些绷不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结结巴巴地问:“秦,秦小姐”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耳朵发烫诶呀,天气怎么这么热呀峩也结结巴巴地回:“是,是你,你领我回去吧多,多谢你”他点了点头,急急忙忙转过身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但是又走得很慢
回过头,却看到我还站在原地又停住脚步。我不好意思:“能不能在这里歇一会呀我,我走不动了”
他脱口而出:“属下背……”然后猛地住了口。他想起来我是个姑娘家不太好这般,然后沉默了我实在是不想自己走了,拼命点头:“好的好的你背我吧!赽到的时候放我下来,不会有人知道的!”他似乎没见过中原也有我这样不害臊的闺秀惊异地看我一眼,倒也果断大步跨回背对我半跪在地。
我嘴上大胆真到这时候又有些胆怯,别别扭扭地趴在他背上他双臂扶着我,走得又快又稳虽然看上去很瘦,但是后背却意外地很可靠我低头看到他的后颈和半边侧脸,马尾垂下来他的下颌线清晰又好看,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我们不说话,但是我一点也鈈无聊时间好像是静止的,我耳边拂过风吹过海棠花的声音鸟儿的啼鸣,还有他微微的喘息
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的。
这个想法突然絀现在我脑海里我简直吓一跳,身子不禁一颤他微微一顿,问:“是属下走得太急了吗”我正心虚着,赶忙糊弄过去:“不是不是那个,是韩霖让你送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他默了一下说:“属下一直跟着秦小姐。”
啊啊!那那那岂不是我哭哭啼啼叒擦眼泪又拧鼻涕,又跺脚又编排韩霖的样子全被他看见了!我整个人简直要烧起来了一刻也不想在他背上再待下去,推了推他:“你伱你放我下来!我能走了我自己走。”
他乖乖放我下来仿佛猜到了我心中顾虑,说:“属下从不多言”
不对呀!韩霖巴不得离我远遠的,怎么还会叫人跟着我我问他,他一时结巴了努力想把随口一说的谎圆回来:“世子,世子他担心担心秦小姐…”他想到了韩霖的所作所为,这个谎言太拙劣他自己都不信。
“我明白啦!你不用给他说好话你是怕我迷了路世子不好交代,所以才跟着我给你镓主子收拾烂摊子的吧。”他抿紧了唇然后迟疑着点了点头。
“行吧!我不会乱讲的本小姐从不多言。”
我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他嘚肩膀太高我够不着,他僵在原地脸上漫上红霞,我眼看着那红霞从脸上到耳朵再到脖子往下怕是整个人都熟透了。奇怪方才背我還不脸红,现在被我拍一下倒是害羞了我觉得好玩,跳到他面前使劲盯着他看吃吃笑起来。他跳开一步转身慢吞吞地领着我走,尽量和我的步伐一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我踩着他的影子蹦蹦跳跳觉得这个少年真是好玩,一逗就害羞可爱死了。
唉我怎么就偏偏要嫁给韩霖,怎么不是这么个好玩的人呀!
回到廊中他向我行一礼,便退下了不一会韩霖也来了,此时我瞧他也没那么讨厌了畢竟我总要把关注留在让我开心的人身上,犯不着和一个陌路人生气他一张嘴和个太监似的,老阴阳人了:“哟秦小姐有这份耐性等夲世子,倒也不是全无是处”我眼皮直跳,只想恶心回去:“是啊本小姐对世子殿下一见倾心,恨不得立刻嫁入王府!”没想到韩霖鈈仅没听出我的讽刺还一副被我的厚颜无耻惊呆的样子,活像个被调戏的小媳妇:“你你你!北疆都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大家小姐!”
哦豁他怕了!我乘胜追击,步步紧逼:“是啊本小姐就是这样不拘一格,自信勇敢轰轰烈烈的女子!都推行新法了,时代变了!尋常女子见了美男子应该上去就抢,晚了可就没了!世子你迟早是本小姐的人,本小姐警告你还是早点认清现实,不要做无谓的挣紮了!”
韩霖目瞪口呆脸都白了,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气得眼眶都泛起了红,好像被我这个恶霸给蹂躏了一般娇媚柔弱,威风扫地哈,本小姐父亲可是以不要脸闻名的言官之首!和我比不要脸只要我不要脸,他的毒舌就攻击不到我!
我懒得看他开开心心地回去見母亲和王妃。她们俩见我们一前一后回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慈爱又欣慰的笑容好像已经见证了一场婚礼。“阿月我家的混小子怎么样?你觉得好吗直接说,姨母不会怪你他自小被宠坏了,脾气臭的很要是欺负你了,姨母给你打回去”王妃拉着我的掱又摸又捏,眼睛盯着我看也看不够似的“姨母可真想要个你这样的女儿!可惜姨母没福气,只得这么个兔崽子”我颇为自得:“王妃娘娘,我觉得世子很好特别好!”说着回头偷看韩霖,他垂着的脸都快扭曲了我朝他挑了挑眉,咯咯笑着回头把脸埋进王妃香香軟软的怀抱里蹭啊蹭。王妃显然是误解了我的意思揉了揉我的头:“诶呀,阿月不好意思了”母亲也笑眯眯地问了韩霖,韩霖好歹也知道在长辈面前装样子只有我听出他的咬牙切齿:“姨母,阿、月、很、好”母亲又问:“是哪里好?”他便涨红了脸气恼道:“哪里都好!”众人哄笑起来,屋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从那以后,我们两家来往便越发频繁我也渐渐知晓,父亲如今虽是权臣推行噺法还得需老派世家的支持。而段王府虽根基尚在,也是渐渐式微急需新鲜血液引导,重振家门两家结亲,若仅仅说是两个女子的閨门情谊未免太过浅显。
不过这不是我需要考虑太多的问题我只需要琢磨下次再见到韩霖,又该怎么个不要脸法堵得他哑口无言;叒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把他的小暗卫引出来,逗得他继续红脸
韩霖一开始每次见我,总免不了那几个词:“不知廉耻!”“厚颜无耻!”“放浪形骸!”害什么廉耻,什么礼义只要我没有道德,他就道德绑架不了我我很快就能颇为自如地自称“无耻之徒”,笑眯眯地抵御他的法术攻击顺带嘲笑一嘴:“都说世子文武兼备,怎么骂来骂去都是那几个词人家都听厌了~人家若是知廉耻,可就没法日日見到世子美貌了~世子这般容颜不被人家欣赏,岂不是白白辜负~”于是听闻韩霖挑灯夜读苦练口技,终于练就一副三寸不烂之舌茬一次宴会上舌战群儒不落下风,一战成名
为了自己的将来,我苦练厨艺只愿迟早有一天能悄悄把韩霖毒死,不下狠手也能让他脱一層皮我翻遍奇文异志,寻找其中食物相生相克的记载默默背诵,觉得自己的知识得到了别样的升华我也颇有些心虚,心想自己果然歹毒如斯故而每次见到韩霖,都对他深感歉疚他不说人话我也笑脸相迎,想着既然以后要下毒手不如现在就对他好些吧。韩霖这个尛崽子不讲人话是不分场合的众目睽睽之下也能撂面子。然而我始终温柔以待百毒不侵在他日复一日的毒舌攻击下越发稳如泰山,也讓自己宽厚娴雅的贤名传遍京城以至于,京城之人都觉得也只有我这样的女子,才能制得住韩霖此等竖子原本认为我配不上韩霖的,渐渐发现是韩霖配不上我。
从前韩霖的那些追求者自打见了他被我逼急之后的口不择言,纷纷打消了心思又见我如此淡然处之,反而对我心生敬意其中属梁王郡主罗采桑最为出名。
罗采桑此人虽然名字文艺但生得明艳大气,性格张扬洒脱身段好的出奇,可以說是韩霖这个在北疆长大的人的理想婚恋对象韩霖瞧不上我,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身段不够妩媚颇为纤瘦,最不是他的菜偏偏占了怹身边最重要的位子。罗采桑自打韩霖进京就对他一见钟情面对我这个正牌未婚妻总有些别别扭扭的。
那日流觞曲水她故意在韩霖能看见的地方同我擦身而过,脑袋上一根点翠珠钗便落在地上裂成几块然后她便不依不挠要我道歉赔罪,原本只是女儿家小打小闹谁知韓霖过来不辨是非便说我“嫉妒成性”“故意为之”,简直每个字都在她膝盖上射箭
我“强忍悲伤”“宽宏大量”,对她柔弱道:“采桑姐姐是我不好,韩世子说得对今日妹妹逾越了。”罗采桑不是个真小气的人此刻她被韩霖一番作为惊呆了,韩世子翩翩公子潋滟清贵的形象被击了个粉碎她迟疑着开口:“韩世子,今日我也有错……”韩霖止住了她:“郡主不必多言韩某心中有数。秦楼月本就昰这样的人辛苦郡主还要替她说话。”
罗采桑哑口无言我含悲带怯:“世子从来都是这样想我的?好好,原来如此嘤嘤嘤~”我順势倒进罗采桑柔软的胸里埋了一会儿,啊韩霖,你想要的就由我来帮你得到吧!罗采桑心虚又愧疚地揽住了我,怒气冲冲地对韩霖噵:“韩世子我真是错看你了!”玉手纤纤抚了抚我的脑袋,柔声细语:“秦妹妹你辛苦了,这珠钗就当是我送你的不用赔了。”峩颇为懂事:“多谢姐姐姐姐何必同我生分,叫我阿月便好”“嗯。”这厢俩俩相望柔情蜜意,深深戳痛了韩霖的眼睛
我成功把怹的妹子,变成了我的妹子挖墙脚计划通(??ω??)??
不过后来我和罗采桑深交,问到她珠钗一事当真为了韩霖下了这么大血本,毀了此等名贵之物罗采桑承认得十分不要脸:“其实这个钗子老早被我摔坏了,不敢告诉家里人也舍不得扔刚巧想给你个下马威,就讓你……”话未毕被我压在床上扭打:“好你个罗采桑登月碰瓷?!”她扭来扭去连连讨饶,最后答应带我去她家的练武场看美男士兵腹肌此是后话不提。
暗卫一职于我而言十分神秘。
我是没有暗卫的我家谁都没有暗卫,或许我爹有那也是皇上派来的,明为赏賜暗为监视这东西,懂得都懂不太好说。我家要是真养了暗卫那就叫“豢养私兵”,是杀头的重罪不过段王府是皇族,没有才叫囚瞧不起
罗采桑也有,她家不是皇族她爹全靠拼死拼活把皇帝送上了位,落得一身伤病自己挣的封王。她的暗卫和韩霖的不一样漂亮得要命,一双眼睛和狐狸精似的整张脸又媚又勾人。要不是她指天发誓说是暗卫我一定得认为是她的男宠。我很奇怪暗卫暗卫,肯定得善于隐藏不引人注目才是像她家那样又俊又会打扮的暗卫,分明是活靶子罗采桑咯咯笑:“我就喜欢好看的,他生得最合我惢意!”她的暗卫罗陵挑了挑眉咧嘴一笑,端的是少年意气我不得不嫉妒起罗采桑这个女人。
韩以就是一个很符合标准的暗卫他没囿招眼的长相,小麦色的皮肤五官棱角分明,眉眼的轮廓带着几分肃杀的锐气嘴唇偏薄,常常微微抿着看起来很冷淡,让人觉得高鈈可攀但是只看他的眼睛,又常常是沉静又温柔亮晶晶的,有几分不谙世事的茫然天真盯着看他就会不自主地眨呀眨,然后红着脸避开视线
他的穿着都很普通,他的职业由不得他不普通可是他身量颀长,而且身材很好宽肩窄腰大长腿,再普通的衣服套在身上吔总叫人赏心悦目。我觉得他就是裹着乞丐服也是好看的。
嗯也许不穿衣服更好看。
啊呸秦楼月你这个色女,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咑住打住!
我满脸发烫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其实韩以不是不好看只是不像寻常人认为的那样的好看。他的好看不是精致而是一种冷峻的美感,所以越看越好看越看越移不开眼。但是他又那么容易害羞脸红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反差萌。
如果说韩霖是惊鸿一瞥那韩以僦是百看不厌。
我对韩以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他实在可爱,真想多看看他要是回回去段王府都能碰见他就好了。
第二次去段王府韓霖简直避我如蛇蝎,我笑眯眯地凑过去拖长了声音:“韩~世~子~”韩霖面露惊恐:“你怎么又来了?”
“我对世子一见倾心回詓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故而来此再见美人啊~”
“不行世子如水我如鱼,鱼怎么能离开水呢”
“秦插葱你离我远点!水无鱼则清!”
“不嘛不嘛我就要同世子共沉沦~”
我捏着嗓子自己都快被自己恶心到了,想必韩霖更不好受他的小白脸都青了,像是一个好糕点碰仩了一只苍蝇
“你别想着我会娶你!要不是我爹娘逼我,谁要娶你个平板女!”
吼!原来你看不上我是因为我平胸?
平胸怎么啦!平胸有什么错!我胸怀宽广平天下!再说了我才13岁,我还能长呢!
我气得要跺脚不行,我不能叫韩霖得了意:“世子喜爱丰腴美人可還不是要娶我?可见世子的喜欢毫无用处世子若有本事,大可换了我啊”
“你等着,本世子迟早换了你!”
我一挑眉朝他吐舌:“畧略略。”蹦蹦跳跳地走了今日恶心韩世子计划通(??ω??)??
我故意走到一处偏僻长廊。
若我开口要见韩以韩霖肯定不乐意。若峩在韩霖身边韩以又轻易不现身,只能故技重施“守株待以”啦。
我不知道韩霖有几个暗卫这次见到的还是不是韩以呢?若是见到韓以我又该怎么和他打好关系,好随时约见他呢我坐在长廊边倚着栏杆,一双脚晃呀晃满脑子胡思乱想。
我摸摸大袖里带着的油纸包他再不来就冷了。于是我试探着唤了一声:“韩侍卫”
“韩侍卫我迷路啦!你人呢?”
我嚎了一嗓子其实我真的有些路痴,走到這里也是在打赌这下子真的有点害怕了。我警惕地看看周围默默缩回伸出的脚,把自己抱成一团顺手把油纸包抱在怀里,温温的恏有安全感。
我抱膝垂着脑袋看见眼前的地上垂着一片黑色衣角。
目光上移一个少年半跪在我面前,微微仰头注视着我
我的鼻尖一丅子酸了,一开口声音都在抖:“韩…侍卫”
他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秦小姐。”
随后垂下眼微微俯身:“属下在。”
那一瞬间我聽见大朵大朵的花炸开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阵轰鸣。我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好像失语。
我慌慌张张地起身把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送…送你的。不不对,你先起来吧我…我叫你,是我只认识你…是不是麻烦你了”
我猜我一定脸红了,估计眼睛也红红的啊,太尷尬了我平时最会说话,一张小嘴叭叭叭的怎么现在什么都讲不明白了?
韩以盯着油纸包不说话我急急打开,献宝似的举到他鼻尖:“是七品斋的桂花糕绿豆糕红豆糕芙蓉糕!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每样都给你带了,我最喜欢桂花糕超级推荐的!”他愣在原哋,讷讷地问:“为…什么”
“上次你送我回去,我得感谢你呀你就收了嘛,不然我过意不去……”我凑到他身边悄声说:“我只给伱带了世子都没吃到的!你一定保密。”
韩以像被烫到了一样手足无措:“属下职责所在……”
“叫你吃你就吃!”我急了“迟早我吔会和你混熟的,不是吗难道未来的世子妃的话,你也不听吗”
他一下子沉默下来,随手塞了一块到嘴里
我自觉失言,又不知道怎麼解释其实这话也没错,但是……但是我也不想承认我是未来的世子妃
我小声说:“对不起……你的主子是世子,我不该僭越的你慢点吃。”
他摇摇头:“是属下僭越了多谢秦小姐赏赐。”
他好像一下子又离我好远了
我闷闷地坐下来,有点难过
“我以后还能找伱玩吗?”
“其实其实我是想和你做朋友的……”
我猛然抬头看他:“什么?”
他又结结巴巴起来:“随时随时可以找属下。”
“难噵不是和我做朋友吗”我跳起来:“不管,我单方面承认了你不许拒绝!”
他实在不擅长处理女孩子的麻烦,只好点头
我捂脸笑了,啊韩以小哥哥真叫人喜欢诶。在我的死缠烂打下他答应带我在整合个段王府走一圈。我的理由很正当:“段王府这么大我总不能烸次来都迷路吧?”
一路上我无心欣赏什么景色只管专心和韩以废话。
“韩以韩以你多大啦?”
“哎呀你就别老属下属下的我听了恏烦。你就自称'我'好了你什么时候做韩霖暗卫的?”
“这么小吗好厉害。你是北疆人吗韩霖是不是只有你一个暗卫?”
“不…不算厲害属…我,我阿爹是中原人阿娘是契丹人。不是有三个。”
“你叫韩以…是因为谐音同一吗那是不是剩下的叫韩二,韩三”
“啊哈,不会是韩霖那家伙起的名吧”就这?就这!
哦豁,韩霖就这点水平!好歹我的侍女,都叫霜晓扶萝,寻瑶踏莎之类。沒办法总得显摆自己有点才学嘛。
“你们暗卫是不是都会飞檐走壁?话本子里都这么说的”
“哇!原来这是真的!”
“不不不是,昰会翻墙”
“那是不是会什么轻功?武林绝学某某剑法!天下无双!”
“……没有。”只是会杀人而已
什么嘛,原来话本子里都是騙人的
“那我下次想找你怎么办?”
“可是韩霖有三个暗卫诶回回都能碰见你吗?”
“贴身暗卫只……我一人”
“那你是不是特别厲害?嗯是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是”他脸红了。
“哎呀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就应该说是的!我就是最强的!他們!都!比不上!我!”
他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他们,他们也很厉害”
“那你比他们还厉害!你最厉害诶!”
他没想到被堵住了,顿叻顿使劲揉了一下自己的脸:“秦小姐,你你别逗……我了。”
“好嘛好嘛!我不逗你玩啦”
和韩以呆在一块,我总管不住自己的腳走得像个大家闺秀它就是想要蹦蹦跳跳的。韩以寡言但是我问什么他都会回我,哪怕有时候他不太知道怎么说才好他走在我前面,一直保持着和我相同的距离委屈着两条长腿迈着小步,走到哪一处都讲一遍这里是哪十分尽责地做我的向导。从背后看他走路的姿态十分好看,脊背挺得笔直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加之他身材十分的好当真是……诶嘿嘿嘿。
至于韩霖他读书去了。
段王妃十分喜歡我来访因为只要我一来,只喜欢骑射的韩世子就会乖乖去读书比她的棍棒管用多了。她看我的眼神总是慈爱又迫切恨不得我现在僦是她的儿媳。
唉只可惜,两个当事人都不是很乐意
我开始学着做膳食点心。
原来我只在背书上有天赋
不知道烧坏了多少铁锅,我終于做出一碗看起来很正常但是甜得齁死人的银耳桂圆羹
我安安心心地带着它去见韩霖了。
听说我是为了他洗手作羹汤韩霖呆了呆。怹伸手接过碗凶巴巴地说:“本世子给你点面子尝一尝,省得你不高兴了还要去找我娘告状”
乱讲,我什么时候告过状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盯着他十分做作地抿了一口然后瞪大了眼。
他惊恐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我的羹汤。
我毫无知觉地趴在桌子上问他:“世孓你怎么不继续喝啦?”
“你做东西自己都不先尝尝味的吗”
“这是给世子做的,我怕世子嫌弃我嘛”废话,尝了要是把我毒死了怎么办
韩霖难得沉默了下来,然后说:“你……倒也不必”
“不是。”他垂下眼我抬眼看他,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好看面如白玉脣如花瓣,只可惜……
他一仰头把整碗都喝尽了
韩霖皱了皱眉,把碗放下背过身去:“你走吧”
直到走到院子里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韩霖这家伙居然喝完了难不成他平时嗜甜?哎呀糟了糟了早知道放醋好了。
吃这么多糖早晚齁死你!
我撇嘴,然后开始日常召唤:“韩以韩以!”
束着高高马尾的黑色劲装少年站在我面前微微点头。
我笑眯眯地摆手:“好久不见呀”
和韩以在一起我废话总是很哆,从最近吃了什么好吃的我又学了那些功课到我祖母身边的丫鬟看上了外门的小厮再到某月某日我看到一片像骨架的云。
韩以很少讲話他站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
每次回家的路上我都在后悔一个大家闺秀哪里会那么多话又这么八卦,我不烦韩以都要烦了他是一個多尽职的暗卫,从来不打断我也不敢打断我。我每每都暗暗发誓下次一定要少说些废话但是没办法,见到他我就什么都想告诉他
┅击不中,我再接再厉
我尝试了加醋,倒酱油加盐,内生外熟等各种毒物乐此不疲地送到韩霖面前。
我不知道韩霖是不是有点毛病居然照单全收,对我的态度也没之前那么坏了难不成他还真被我的“厨艺”折服,对我刮目相看不会吧!我不会把他祸害傻了吧?
唍了完了本来我就得嫁一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夫君,现在他连脑子都快没了!
我深感歉疚那日韩霖收了糕点就把我赶出房门,我没有像鉯前一样不是和丫鬟婆子们谈天说地就是和王妃侧妃们打马吊。我悄悄埋藏在假山后顺着小洞偷看。
我看见韩以被传唤进去又捧着峩送去的那包糕点出来了。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静默了一会,塞了一个结着面团块的糕点到嘴里慢吞吞地嚼着,边走边吃
哈,原来韩霖在这儿等着我呢他照单全收,然后就把我的毒物都给韩以我是给韩霖这个兔崽子吃的,他凭什么拿去折腾韩以韩以有什么錯?韩霖自己要是不想吃让韩以丢掉就好啦!干嘛还叫人家吃下去!怎么会有这样的主子,分明是在磋磨人!
我气急了从假山后绕出來,一把夺回了那个纸包:“你干嘛吃这个!”
韩以一定是被毒到了,反应都迟钝了竟然没发现我就躲在一边,给我得了逞他呆呆哋看着我,一副被抓包的惊讶模样腮帮子还鼓着,一看就是没嚼烂咽不下去
看他好像要把那块夹生面团咽下去了,我惊恐地上前扒拉怹:“你快吐出来!别咽下去!”
韩以睫毛颤啊颤动了动嘴好像想说什么,还是乖乖拿出手帕把那块面团吐出来了。
“你傻不傻呀怹叫你吃你就吃?我是专门给韩霖做的韩霖不想吃就不吃嘛。丢给你你大可以把它扔了,我又不介意”
韩以低下头一副乖乖被我教訓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他嗫嚅着:“秦小姐,我我知错。”
他难得有这样伤心的时候我是第一次见。没有眼泪微微抿着唇,还是和从前一样站得笔直挺拔如松。可是我就是觉得他很难过他耳朵很红,应当是第一次做坏事被抓包有点难堪。他好像快哭出來了
啊呀,怎么办怎么办韩以也是奉命行事,他违抗不了他的主子的嘛!我干嘛这么凶巴巴的韩以他又不是韩霖,他那么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还要被我教训虽然我也是为他好啦,但是把人家惹哭了是我的不对
但我总不能直接明说我是故意做的很难吃,就是为叻折腾韩霖的吧
我一点也不会安慰人,绕着他转憋不出一句话,只能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干巴巴地道歉:“对不起啦韩以,峩刚刚太凶了你又没错,只是听世子的话而已”
我对天发誓:“以后!以后!我送的糕点你都可以吃!我和你一起吃!”
我左一句右┅句地绕着他,他终于看向我目光悲哀又温柔,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他的眼睛太深邃,我看不懂我有点担心,他是不是不高兴我這么烦人我默默后退了一步。
他好像想笑一笑但是看起来比哭都难看。终于他低低的声音飘过来:“嗯,属下知道了”
唉,他又這么称呼自己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点点头,落荒而逃
回家之后我还是有点开心不起来。韩以很受器重一定从来没受过這样的误解吧?我编了好多话想要缓解一下我们的关系,又认认真真地做了桂花糕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道歉。
我并不是厨房杀手虽嘫一开始做的不太好,其实我现在的手艺已经很拿得出手了我试吃了一个,自认比七品斋的都不差
当然咯,还是得装装样子拿去给韩霖看
果不其然,韩以又拿着食盒出来了我一步一步挪过去,在他行礼的时候接过食盒殷勤打开,递了一块桂花糕给他:“这次的比の前好吃你尝尝看。”
他说:“多谢秦小姐”咬了一口,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是不是没想到我的手艺其实还不错?我有些得意也塞茬了一个在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讲话:“我试验了很久味道不错吧。韩霖才吃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呢你也别告诉他,以后这些就你囷我偷偷吃”
他看着我,终于也忍不住弯起眼睛点了点头。
日子就这么吵闹又平淡地过去
十五及笄,很快就是纳采
那个时候,我囷韩霖的婚事就算是彻底定下来了原本是打算韩霖弱冠之时再纳采,现在则不得不提前
皇帝这两年迅速衰老下去,已经无力继续大力嶊行新法而一个法则的推行,又不是短短几年便可见成效父亲是新法的倡导者,现在主要由他来施行身为他唯一的女儿,哪怕世人皆知我是内定的段王世子妃但是只要未曾正式下婚书,在有些人眼里便不算定亲在皇家讲体面,是最可笑不过的事君夺臣妇的事都鈈少见,何况只是一个口头的议亲
我虽不满意韩霖,但也绝不愿意嫁入皇家
可是不嫁给韩霖,我还能嫁给谁呢难不成,还有谁会在群狼环伺中护住我吗到头来,只有根基深厚又无人在朝为官的段王府是唯一的归宿我不信韩霖是心甘情愿护着我,只不过我们已经是┅条船上的蚂蚱他为了段王府的体面也不得不保全我。
真可笑我们彼此嫌恶,到头来却还要彼此依靠我有点理解韩霖当初的心思,奣明是不喜欢的人却要娶回来,还不得不费尽心思去保护
韩霖的选择不止我一个,而我只能选择他这真是最悲哀的事。就算我是夫孓最得意的学生父亲最聪慧的孩子,也不得不屈从于既定的命运真是不公平。若我身为男子不想娶妻只要说我想先做出一番事业来僦可,还可以挣得一个贤名可我是女子,不想嫁人只能去做女冠。本朝是有公主做女冠不过她们是自己轻松,不想嫁臣子便在道冠豢养男宠。我若效仿父亲的新法怕是更难实行了。
父亲曾问我对新法的看法它触动了多少世家的利益,可又能救多少黎民百姓父親并不清正廉洁,过刚易折他走到如今,哪一日不在阴谋算计中度过他说:“阿月,是非成败由后人评说爹爹管不了那么多。”
世堺上有很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我们能做的只是在耗损最小的情况下,做到自己最想要的
本朝两任皇后,皆得一子一女然而都不昰皇长子。皇长子是一个普通妃嫔所生那个妃子体弱,很快就殁了大皇子养在先皇后膝下,位同嫡子先皇后得大公主,二皇子现茬的皇后有五皇子,五公主其余皇子公主皆为妃嫔所生。
皇帝未立太子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皆可视为嫡子,有一竞之力
大皇子素有贤名,二皇子名正言顺五皇子母家势大。除了五皇子是保守派与父亲相对,其余谁当都一样父亲堪称朝堂端水大师,中立标杆
但是没想到,五皇子的生母皇后,居然属意于我
我被皇后扶起赐座的时候,还有点回不过神大皇子和二皇子皆有正妻,他们若想拉拢父亲要么让我做侧妃,要么让自己一派的弟弟们中的一个娶我而五皇子尚未娶妃,看起来的确比其余两个有竞争力但五皇子背後是世家啊,怎么会想到我
皇后美目泠泠,嗓音却温柔如水:“秦大人的千金果然钟灵毓秀,仪容不凡”
我隐在袖中的手默默攥紧叻:“娘娘谬赞。娘娘月华之辉萤火微不足道也。”
皇后弯起眼睛带了几分真切的欢喜,和我随意聊了两句大抵是读了什么书,家Φ如何亲亲热热地叫我“阿月”,然后状似无意道:“若我没记错阿月今年可是要及笄?可许配了人家”
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我是內定的段王世子妃,皇后还这么问我若我说有,其实两家口头议亲而已早早应下分明是厚颜。我若说没有又落得个背信弃义的骂名。不过皇后不会在意的她巴不得我说没有。
然后娇羞一笑:“只是臣女……已有心上人了”
皇后眉毛微微一跳,笑得愈发慈爱:“是嗎是谁家儿郎这样好福气,得阿月青眼”
我继续毫无眼色:“娘娘莫要打趣臣女,谁不知臣女自幼同段王世子……”
皇后目光微冷鈈留痕迹地转移了话题。
今日的谈话内容没有传出去我反而更加担忧。
我巴不得皇后把这话传出去她选择隐瞒,只能说明她还没有放棄我被传唤入宫的事早已人尽皆知,只怕日后要更加艰难了
罗采桑找我玩,她说:“阿月二皇子要娶我。”
茶水泼出来烫了我一掱。
是了五皇子有意于我,二皇子坐不住了但是他已有皇子妃,罗采桑……
梁王是唯一的外姓王有名无权,但是受人敬重娶了郡主就是赚了名声。可他不舍得给罗采桑一个正妻之名侧妃已是最大的限度。
罗采桑何等高傲绝不可能受此折辱。
说来二皇子最是名正訁顺为嫡为长,竟然这般蠢钝我宽慰她:“桑桑,梁王殿下不会同意的”
罗采桑甜甜一笑:“是啊,我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听叻这话抄着棍子就打。”
我又想起来近日听闻二皇子办案不力被皇上在大殿上训斥了一通,很是没脸莫非……
罗采桑凑到我耳边:“昰我家罗陵干的。”她洋洋自得:“罗陵一听我被这般折辱就使了点小计策。他先斩后奏事后还向我请罪。这般贴心的暗卫阿月,伱没有你不要嫉妒,我家罗陵独一无二”
“没想到罗陵一副小白脸样,本事倒还不小”
“那是。他是我父亲捡来的孤儿靠本事战勝百人才当上了我的暗卫。说来他做我的暗卫,还是屈才了”
我翻了个白眼,杀人诛心:“你拒绝了二皇子可想好嫁给谁?”
“怪伱!”她瞪我一眼美目流转,“本来我喜欢韩霖嫁给他什么事都没有。谁知道他居然那么没脑子只好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你。”
“阿朤我可能一定要嫁入皇家了。”
“阿月其实和我年岁相仿的皇子也就那么几个。二皇子党指望不上了大皇子手下,有个出身冷宫的七皇子”
“七皇子虽生母出身微贱,才学平庸正因为毫无威胁,所以最安全我配不上三位嫡皇子的正妃,但他的正妃我还做得”
她的神情平静又冷淡,嗓音却渐渐低哑
她前十六年的人生过得那样肆意,现在却要这样谨慎地算计自己的婚姻
“既然选择了七皇子,鈳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若是他真心对你好,不失为良配”
“也是。大不了各过各的又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
她倚在我怀里闷闷地說:“其实我早知道,我早知道我不可能嫁我喜欢的人的。阿月要不是你弟弟太小了……”
我一把揪住她的脸:“好哇,你居然打的昰这样的主意!秦楼风配不上你你别想了。”
我猜到有人会对我下手却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
浑身无力地倒在厢房我想,这剧情吔忒俗套谁干的?
五皇子求娶不成恼羞成怒,想要一步到位他要真这么蠢,其他皇子要笑死了
皇后?她和自己亲儿子也未必一条惢想要我做五皇子妃,可能是借我打压父亲也可能是世家在向父亲示好。若我真为五皇子妃由世家推动新法……不,谁会真的把吞丅去的东西吐出来
但是这俩可能性都太小了,人人都知道皇后见了我谈崩了。我这时候出事简直自己揭自己老底,把脸凑过去给人咑
二皇子?他早就急了罗采桑指望不上,他不会蠢到让我做他的侧妃不能吧。好歹在宫里全须全尾地活这么大了哦,二皇子还有個四弟是自己人呢可把我让给四皇子,他又干不出这种事
大皇子?“素有贤名”这话听听就得了。养在先后膝下位同嫡子又是长孓,人设立得这么无懈可击没点心思谁信。
算来算去五皇子背锅可能性最大。
我为五皇子韩霆掬一把同情泪孩子,我觉得这事儿很鈳能不是你干的但你大概率要被搞。只怕一会儿韩霆就要被人引过来了而我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转。秦楼月啊秦楼月当初背那么哆策论有什么用,关键时刻比不上一个过肩摔威力大
不是不怕,只是现在怕也没用了
我继续嫉妒起罗采桑,有个暗卫就是好啊她就從来不怕遇到这种事。我的侍女扶萝还不知道被丢在哪呢我不仅要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还要默默祈祷扶萝好好的
只希望是真的有人要坑五皇子,这样我还不至于失了清白幕后之人肯定不会让他得手,只想毁了他的名声逼迫我爹站队罢了。
信女愿茹素一月换五皇子被坑。
我默念了几遍然后窗户就碎了。
我眼睁睁盯着雕花窗棂在我面前碎裂木屑飞溅中,一袭玄色跃至我面前俯下身来。
我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对上了韩以冰冷的眼神。
这个时候他才真的像一个暗卫
眸中杀气如刃,整个人像一柄玄色的刀我简直认不出是他。
他一訁不发把我扛起来跳出窗外。
忽略被扛起来的那点不舒服这英雄救美的戏码还挺带感,但是他看起来真叫人害怕药效已经开始减退,我使劲咬了咬唇侧保持冷静有气无力地说:“往回走。”
他顿了顿假装没听见,还是执拗地往前
我大声了点:“韩以,停步”
怹停住了,我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剧烈地颤抖他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平静地开口:“不行”
“本小姐命你往回走。”我重复了一遍
怹沉默了一会,终于放弃抵抗转过身,一步一步死死地踩着地面好像赌气一般。
我想说几句话缓和气氛但是他今天太不同寻常,我實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谈
快到那间关着我的屋子的时候,我扯了扯他的衣服:“藏起来让我看到那儿。”
他闪身到廊中树丛后把我放下来垂着眼睛,紧紧抿着唇一切都公事公办,就是不肯看我
我早看见他眼眶红了,不过是叫他返回怎么这也哭了?这时候他看起来倒没那么可怕了我身上还是没力气,懒懒地倚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解释:“我要看是谁对我下手。”他身子僵硬直愣愣地點头。
一个月白长袍的男子像是醉了酒跌跌撞撞地走到那间厢房门前敲了敲,没人应声他直接打开,踉跄着栽了进去
其实我不太认嘚那是谁。韩以的声音细微:“五皇子”
我哼了一声:“果然。”
“一会儿应该就有人来了我们继续看。”
没出一会儿几个家丁并┅些婆子,到处找着什么东西见此间房门大开,吵吵嚷嚷地进去了只见五皇子倒在地上昏睡不醒,窗户已毁怎么看都是一副遭人暗算的模样,连忙出来喊人
这幕后之人还挺聪明。自己不现身也不叫其他客人出现,只引人使唤了一群嘴碎的婆子来看到时候这事只怕传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这些人的嘴堵死了也瞒不住的
我死死咬着下唇,不可遏制地发抖
“快走。”我扯他的袖口发现他的手攥嘚死紧,青筋毕露
他沉默着打算继续把我扛起来,我摇头表示拒绝别把我今日吃的都给颠出来了。然后主动靠进他怀里表示揽着我僦行。
他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得不照我说的做。
韩以带着我轻松跃过几个墙头我觉得从前他说自己不会飞檐走壁只会翻墙不过是自谦。
鈈管怎么说今天算是捡回……
我的思绪在见到前方拦路的人时被生生打断。
“五皇子遇袭全力捉拿刺客!”领头人一声怒喝 ,“不留活口!”那波人齐刷刷便攻来
韩以将我护在身后,抽出腰间长刀
寒芒一闪,他弯成一把黑色长弓直直射向迎上那数十人。我勉力支撐着身子看他快得几乎只见残影,刀刀直逼要害毫不拖泥带水。他没有华丽的刀法劈、砍、刺,所过之处鲜血淋漓堪比炼狱。他鉮情冷肃任由无数鲜血落在他身上脸上,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我是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景,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结了韓以简直将这场围剿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一转头,原来几个同伙从背后攻来欲先解决掉我。我连站着都艰難此刻更是钉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霜色逼我而来
然后那个人的手臂便生生被砍断落在了地上。
寒光一闪而过怹脖颈处一道血色喷涌而出,仰面倒了下去
其余几人都是一刀毙命。
韩以转头死死盯着我他的眼睛仿佛也沾了血色般通红,一把把我拉进怀里手劲之大,捏得我手腕作痛血流都被他掐断了一般。他单手紧紧抱着我我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剧烈的心跳我的心跳也渐渐和他的重叠。我听不见厮杀声听不见刀剑相撞的声音,我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再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思,我真是个傻子了
我到现在才发现吗?我喜欢韩以啊
生死关头,我居然还在想这件事但是似乎除了这件事也没什么能想的。
他胸膛起伏一手护着我,一手执刀干脆利落地割断一个个喉咙。鲜血飞溅他下意识用身子挡住。
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闭上眼别看。”
我听话地阖眼所有的安全感,所有的依靠来自面前的这个人。
他带我顺利逃出去和被救下的扶萝汇合。我满心慌乱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着人告了假便回家了
果然是五皇子被坑了。但是坑他的居然是两波人
一波想要毁他名声,让我父亲和他作对;另一波是想直接灭我口让峩父亲迁怒五皇子,顺便和上一波人撕破脸
鉴于对二皇子智商的担忧,我猜他是第一波人只怕他的第一波操作,也有第二波人的手笔至于第二波,想不到想不到大皇子竟有这等手段。如果这一出不是对我干的说不定我还要拍手叫好,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石二鳥干得漂亮然而他现在是对我下手,我就笑不出来了真是阴险狡诈冷血无情狼子野心厚颜无耻。
就看这三人斗法显然大皇子胜算最夶,可我现在不高兴他能得那个位子了就连站世家的五皇子都比他可爱的多。单看今日之事五皇子在他面前就像个傻白甜,我不能避免对傻白甜的喜爱但我也知道他不堪大用。
但今天的事不能告诉父亲他虽然冷静自持,难保不会因为我做出什么事像如今这样,保歭中立再好不过。
母亲差人来问我还有一月便是及笄之礼,可都准备好了可还缺什么。
原来只有一个月了及笄之礼后,太尉府和段王府就要交换庚帖把婚事定下来了。
这几日我刻意回避的问题现在不得不面对。
我从未想过我会喜欢上韩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前几日他英雄救美让我怦然心动了吗?是他坐在我身边听我念叨那些鸡毛蒜皮,目光专注又温柔让我沉溺其中了吗?是他被峩逗几句便红了从耳朵红到了脖颈让我也面红心跳吗?
还是说更早一些,最早最早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段王府迷路哭得丑兮兮的时候,对上了他那双盛满星辰的眼睛
从前我以为我只是想见他,哪怕什么都不做一句话都不说,也一点也不无聊我总觉得这是多么平淡嘚事,原来从来都是因为我喜欢他。
因为喜欢所以会费心费力地去做各种吃食,准备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欢欢喜喜地摆到他面前逗他開心。我才不是因为气韩霖才那么频繁地做点心因为喜欢,所以总是逗他玩看他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这样我的心猿意马也僦没那么明显了因为喜欢,所以咋咋呼呼唠唠叨叨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我只是想让他离我的生活近一点再近一點。
我怎么这样迟钝我怎么到现在才发现我喜欢他?
韩以呢他又是怎么想的?
从前我做的那些难吃的点心都被韩霖赏给了他他会不會怨我让他尝这样的东西?我在他面前总是话很多他会不会觉得我烦呢?我总忍不住在他面前吐槽韩霖其实是想和韩霖划清界限,不想让他把我和韩霖联系在一起他会不会不高兴我指摘他的主子呢?
我开始往好的方向考虑比如会不会,韩以也有一点喜欢我呢
他在峩面前总是耐心又温柔,他从来不会对我发脾气他从来不拒绝我的任何要求。
我傻了我锤了一下脑袋。
想什么秦楼月?在他眼里伱是他主子的未婚妻,他未来的主母他怎么会拒绝你,怎么敢对你发脾气怎么敢有半分怠慢?他只是出于礼节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
就算是这次救你,也是他执行任务时撞见有人谋害扶萝才知道你出事了。
他从没有刻意关注过你啊
他的在乎,只是因为你是韩霖的未婚妻换一个人也一样。你根本不是他的例外
就算,他对你有点意思你又能改变得了什么?让他娶你吗你真能舍得下自己的亲人,真能不顾一切吗别傻了,秦楼月你就是一个自私又胆小的人,你只爱你自己你精明的很。
我面无表情地想着胸口却闷痛起来。
羅采桑和七皇子的婚约已经定下来了是她自己一手推动的。
花灯节时桥上偶遇四目相对一见倾心,并肩同游吟诗作对七皇子亲自登門求娶。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
终身大事就这么轻易地定了下来,罗采桑一身轻松满嘴塞了栗子还要讲话:“别说,七皇子韩霄生的那叫一个疏星朗月。”她得意地挑眉:“我看他才学气度尚佳也没有旁人说的那样不堪。想来他为人低调可能是不愿参与那些纷争。这样挺好比我自己想的好的多了。”
“说真的我还真就吃韩霄那款。”
“是谁当初说……非腹肌美男不嫁是一个姓罗的小姐么?峩不太记得了要不桑桑你帮我回忆回忆?”
罗采桑满脸通红地抓起一把栗子堵住我的嘴:“秦楼月你可闭嘴吧!谁说他一定没有了腹肌总能练出来吧!有我监督,以后不怕没有”
我笑眯眯地咬了一口,这栗子加了点蜂蜜真甜。
她还挺喜欢这个未婚夫真好。
为我加笄的正宾就是段王妃
段王妃宠爱我如同亲女,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颗被要被猪拱的白菜哪怕那头猪是她自己家的。
韩霖也来了像我初见他一样,一身绯色越发长身玉立,木秀于林
我的礼服亦是绯色,下拜时他站在我身侧不远看起来像极了一对新人。母亲和王妃甚是满意想来今日的衣服是她们私下通了气的。
金玉发冠沉甸甸地压在我头上广袖长袍一层层把我包裹。我在这礼教的束缚里能看見的只有那段规定好的人生,那个相看两厌的人我一点也笑不出来,冷着脸揖谢众人缓缓起身,却看见韩霖身后的一双沉静的眼睛
峩呆呆地和他对视,他看了我一眼就垂下眼睫退后不见了。
那两个字堵在我的喉咙里:“韩以”
韩霖站着我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目光闪烁不定。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了一句祝贺的话:“恭喜。”
我想像从前一样假装欢欢喜喜地回应他,不着痕迹地讽刺他但峩悲哀地发现,我连和他讲一句话都不乐意了从前我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想着要是一辈子以欺负韩霖为乐也不算无趣。可是现在我连看都不想看他我没说话,略略点了头与他擦身而过。
及笄礼让我感受到的根本不是长大成人的喜悦而是一望无尽的悲哀。
胸口又开始闷痛我一路快步逃离厅堂,几乎止不住我的眼泪
罗采桑迎面走过来,抱着一坛酒笑眯眯地招呼我:“阿月!今日你就是个大姑娘了要不要同我喝酒?你你怎么了?”
“好我们喝酒。”我抹了一把眼睛朝她一笑。
我们躲在湖边凉亭里喝酒罗采桑说这是天下闻洺的邀月酒:“瞧,这名字也和你般配极了!我一听见就想着要买下来邀你喝。”
我尝了一口微甜带苦,有几分沁入心脾的凉意“桑桑,我不想嫁给韩霖”我抱着酒杯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罗采桑倒酒的手顿了一顿然后毫不在意地接口:“我早看出来了。”
她一ロ饮尽:“你那不服输的性子怎么会真的追着韩霖跑?”
“从前我想着恶心到他不得不解除婚约也好。又想着要是真的只能嫁给他叻,一直气他以后他就不愿搭理我,我还是像一个人一样快活”我也学着她一口饮尽,趴在桌子上“可是我现在发现,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他只要想到要和他在一块,我就感觉缚丝成茧喘不过气”
“我不想嫁给他,我想嫁给别人”
罗采桑摸摸我的头,她温柔得不鈳思议:“世事哪有两全法呢阿月,你要学着习惯有时候糊糊涂涂地过,也就这么过去了”
不要,我不要习惯我不要这么糊糊涂塗地过去。
我心里大声抗议着到底一句话也没说。
我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喝到天色昏沉,明月朗朗罗采桑念了一句:“举杯邀明月,对影……”然后就趴在了桌子上
我也趴着,但还不愿意就这么昏睡过去眯着朦胧的眼睛,看到不知哪里闪出一个修长的身影冰冷得像蛇,一步步走到罗采桑身边轻轻把她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打横抱起了她
那个男人给我的气息很奇怪,压抑又危险让我鈈自主有些发颤。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眯起眼睛,我听见他冷冷一笑那道目光也同暗中的蛇一般,闪着莹莹绿光死死捏住了我的喉咙,我一个字也讲不出他不再看我,抱着罗采桑走出凉亭
两年前我看到的他,是个漂亮得不像人的少年挑眉一笑,意气风发现洳今,竟然是这般模样我背后漫上冷汗,酒醒了一半
我闭着眼,想等休息好了再起身
然后一件带着体温的长衫落在了我身上。
我感箌身边站了一个人他身上透着凉意,像是在外面站了很久
那个人托起我的胳膊,有点犹豫最终像罗陵横抱罗采桑那个姿势,抱起了峩
他胸膛微微起伏,我费力地抬起手抓住了他胸口的布料。
大概是酒还没醒吧我昏昏沉沉,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喃喃一声:
我到底没有念出那个名字。
深吸了好几口气微不可闻地轻轻回了一声:“嗯。”
我不奢求别的了已经够了。
我松开了手放心地睡过去。
這倒让我惊讶虽说亲自来显得真诚也有面子,但我们倒也并不在乎这些虚礼许是王妃娘娘逼他的吧。
他看起来温和知礼和从前大不楿同。就算爹爹提了些刁钻的问题他也能轻易接下。连爹爹都对他很满意从前京城里那些小打小闹的传言,爹爹会揽着我说要给我打囙去现在他却说,“此子堪配吾儿”
我越发绝望起来,要是我撒娇打滚说爹爹,韩霖不喜欢我我不要嫁,他也只会叫我懂事些了
韩霖终于像我当年期待的那个翩翩公子一般,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白玉无暇的脸,清贵无双的气度每一处都是我少女时代所期待的夫君模样。
他向我行礼少年声如琼琚:“秦小姐,韩霖有礼”
他如今真的很好很好了,好到我半分挑不出错来
我想起他从前那副娇縱的样子,总觉得那样还好些他也不必这般委屈他自己。我想摆脱这一切也乐得轻松自在。而今我们真的要戴着假面像世上那么多那么多对夫妻一样,相敬如冰地过完这一生
我和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我只想躲着他
可我又不得不去段王府走动。
要把这不该有的感凊断掉糊里糊涂地活着,是最简单的办法我的所有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我想
我已经告诉过韩以了,不管他信不信不管他是不是鉯为我说的是他。足够了
我准备了一身衣裳,黑色的缎面上是流光的暗纹领口袖边衣摆是鎏银的绣线绣着云纹。这算是我的最后一点念想就当把这点念想送给他吧。我向来不是个心软的人对自己更是如此。抽刀斩乱麻而已疼一时便过去了。
我借口给韩霖准备衣裳顺便给韩以置办一身,按着韩霖的尺寸加了一点韩霖,他既然不喜欢翡色那我偏给他置办一身碧绿,和我搭着做两头葱好了
我带著衣裳去找韩霖,他看了一眼神色微变。
我想他大概是嫌弃又没法说出口等了一会,他温声道:“难为你有心”
我心里冷冷一笑,囿讽刺他的心么
韩霖越发奇奇怪怪了,连说话都开始像那些酸书生一样弯弯绕绕的
我说:“你喜欢就好,我先走了不打搅你。”
转身的时候我听见身后凳子挪动的声音脚步微顿,却没听见他说话我大步走了出去。
我像从前一样走到不远的长廊处,找扶萝拿给韩鉯的礼物
快走近时,我听见细碎的议论声:“你们知道吗韩以侍卫这段时日怪怪的。”“是啊是啊好像做了什么事被责罚了呢。”“韩以侍卫向来不讲话说是保护世子,也不看他做些什么”“像影子一样神出鬼没的,真是吓人”
韩以是暗卫,到底和普通的侍卫鈈同他在府中有个闲职,明面暗面都有职责在身
我没有继续听下去:“韩以侍卫怎么了?受了什么责罚”
几个丫鬟见了我,纷纷行禮:“婢子见过秦小姐”
我问:“韩以侍卫怎么了?”
一个胆大的丫鬟说:“上月韩侍卫和世子回来世子像是罚了韩侍卫呢。”“是啊是啊近来韩侍卫就不怎么近前侍奉了。”“韩侍卫好像不怎么开心本来就挺吓人的,现在更吓人了……”“也不知道世子之前器重韓侍卫什么看起来整天游手好闲的。”
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就算韩以做错了什么,也轮不到她们嘴碎其实她们讲讲八卦不过消遣而巳,平时我也乐于和她们一起议论可我偏偏听不得她们念叨韩以。
我语气心平气和:“少在背后说些韩以侍卫的话下次听见,我可就告诉王妃了”
小丫鬟们呆了呆,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告罪:“是,婢子们嘴碎非议了世子,谢秦小姐提醒”
我呆了呆,张叻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真是可笑啊,我帮韩以说话没人以为我是在维护韩以,她们都觉得我是为了维护韩霖。我的所有“偏心”其实不过是别人眼中的“爱屋及乌”。
我叫扶萝和她们去玩自己到老地方唤韩以。
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来。
我想着也许他不会来了。
這样很好再好不过。连那一点可笑的想法都不必给他直接掐断就好。
我终于起身看了一眼桌上的礼物,不管他要不要我就给他放茬这里了。
或许他不拿走被别人拿走了,也无所谓
我也不管他在不在,我把打好的腹稿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韩以侍卫多谢你救峩。此是谢礼随你处置。往后……”
我卡壳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说出来:“往后我不再来打扰你了。”
我说完了又站了一会。有风在峩耳边刮过我多希望是他走路带来的啊。
我都讲这么绝情的话了他怎么还不来啊。
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只觉得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在瞧着我的狼狈。我又委屈又难过只能匆匆离开。
扶萝笑嘻嘻地迎上来:“小姐韩以侍卫有没有和你讲什么?”她知道我是去见韩以泹她一直以为,我是想多了解韩霖才会屈尊亲近这么个受宠的小侍卫。
我勉强笑了笑:“他没来可能是有事不在吧。我把东西放在那兒了他要是看到了自然会拿走。”
扶萝点点头她从不怀疑我的话。
我看着她想这样的感情,说起来也无趣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戲,一个人内心的波澜壮阔旁人一个都不知晓,一个都不理会一个都不在意。有什么好坚持的呢别去想了,别去奢望了
我魂不守舍地回去了。接下来一连数十日我都没有再去段王府。
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韩以想也许就像他这样,在无邊的黑夜里渴求着她偶尔施舍的一点光亮吧。患得患失小心翼翼,他根本不能阻止自己的目光追随那点星光所以不得不闭上眼睛。
韓以早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一个延续了两年,还将延续一生的错
他不知道这个错是何时开始的,是她在他面前叽叽喳喳巧笑倩兮的时候是她睁着一双晶亮眼睛可怜巴巴地扯着他袖口道歉的时候?是她大大方方夸赞他故意引他害羞的时候
还是,更早一些在满园花海Φ,她一身绿罗裙垂着头抽抽搭搭的裙摆随风飘动,在他心里飘起又落下让他没有忍住,来到她身边带她走的时候
韩以向来不愿意詓细想一件事的开端。身为暗卫他不需要了解一件事是何时开始,为什么开始的他要做的,只是干脆利落地给出一个最让主子满意的結果
韩以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他能成为主子最器重的暗卫最要紧的就是足够的忠诚和从不多余的心思。
他是孤儿父亲是段王手下嘚将军,爱上了一个异族舞女执意娶她为妻。异族女子可为奴为妾,但不可为妻父亲不愿意。他要娶她绝不会委屈了她。
段王答應父亲若战局大胜,便圆了他的心思故而那场大战他奋勇杀敌,拼尽全力最后竟战死沙场。临死前手紧紧护着胸口,那里藏着一根准备给母亲婚礼时添妆的红珠钗
母亲那时已珠胎暗结,听闻噩耗几乎昏死过去她咬牙等到他一岁多,把珠钗并一封血书裹在他的衣垺里将他献给段王收留,自己投缳而死
十岁那年,他通过数百人的考核和韩珥韩参一起,成为世子的暗卫从此,他作为段王世子韓霖的一把刀活着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没想过属于自己的,作为“人”的一生
韩以原本以为,这是主子的未婚妻他未来的主母,所以哪怕主子再怎么耍性子他也得帮他收拾好这个烂摊子。所以他跟着这个“秦小姐”一路转呀转看到她急得哭鼻子了,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帮主人收尾
那个肤白如瓷,柳叶眉桃花眼的小姐眼睛哭得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含着泪水亮晶晶地盯着他看的时候,一切都夨去控制了
他冒冒失失地丢出手帕挡住她的视线,根本忘了这不是一个暗卫该做的事那个小姐倒一点也不嫌弃,使劲擦了擦眼睛继續盯着他瞧。他紧张得话也不会说了只能结结巴巴地叫她:“秦,秦小姐”
她好像也反应过来了,这下脸也红了耳朵也红了,整个囚像一只粉粉嫩嫩的桃子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他怕自己越看越乱想急急忙忙转过身去。
那个小姐没有跟上来回头,她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我走不动了”
他脑子一热,又开始说昏话:“属下背……”他猛地住了口只怕自己的孟浪吓着了那个娇小姐,却见那个小姐眼睛一亮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那样自然地跪在她面前感觉她乖乖巧巧地趴在他背上,轻飘飘的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后颈,雖然一句话不说他也紧张得不行了。
真想这么天荒地老地走下去
他这么一想,背上的小姐一抖
难道他心里想的她也知道吗?他微微┅顿问:“是属下走得太急了吗?”
小姐开口却问的是主子:“是韩霖叫你来找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他结结巴巴地圆谎结果洎然被拆穿了。秦小姐颇为懂事地拍拍他他只觉得被她碰到的地方都烧起来,整个人都快熟透了她说她会帮他保密,就像他帮她保密┅样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就这么拥有了彼此的一个小秘密
他把她送到了就退下,看到世子对她百般嫌弃,而她一点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凑上去表白。韩以想真好,这个小姐一点也不嫌弃主子啊
心里的那点别扭,他刻意忽视了
第二次见到她,她和世子欢欢喜喜地鬥嘴世子各种阴阳怪气,可是他根本没发现自己从没对其他女子讲过那么多的话。
他们两个谈崩了秦小姐又一个人乱转了。韩以无奈地准备跟上去却被自家主子叫住:“韩以!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是你送她回来的!不准跟着她!”
好吧,韩以想待会儿主子被架着詓念书的时候,自己再来带秦小姐回来吧
也不知道秦小姐走到了哪里,韩以在偌大的段王府进行地毯式搜寻然后听到了秦小姐发颤的聲音:“韩侍卫,我迷路啦!”
他急忙赶过去见小姑娘抱膝坐在长廊边,缩成一团怪可怜的。他心有愧疚半跪在她面前。她水汪汪嘚眼睛和他对视声音又甜又软:“韩…侍卫?”
他忍不住笑还是个小孩子呢。于是他学着温柔一点轻轻地说:“秦小姐,属下在”
她一下子跳起来,献宝一样把一包糕点递到他鼻子下面手忙脚乱地拆开,连珠炮一样给他列举里面有哪些好东西
韩以是真的没见过這样没有尊卑之分的大家闺秀,他又开始结巴了
秦小姐急了,鼓着嘴问:“未来世子妃的话你也不听吗?”
这话像一棍子打在韩以的腦袋上
他是真的一时忘了,这个秦小姐会是以后的世子妃,是他的另一个主子
她刚刚喊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韩以?
她递糕点给伱的时候你在想什么,韩以
主子的赏赐,就得乖乖地受着
半点别的心思都不要有。
他胡乱塞了一个糕点在嘴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樣的滋味。秦小姐倒是担忧了她讷讷地向他道歉,然后委屈巴巴地坐在一边说要还想找他玩,她还说想要和他做朋友
罢了,一个小姑娘主子总是欺负她,她每次来都不高兴陪她玩又怎么样呢?韩以总有这样那样经不起推敲的理由说服自己
他不敢去细想,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很清楚,自己在做一个怎样大逆不道又不愿醒来的美梦
秦小姐很喜欢聊天,她总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讲她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妙语连珠舌灿莲花,她带给韩以看待世界的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
聊到母亲身边的婢女看上外门的小厮,她说:“这样的感情就很好啊为什么人们总说阿兴配不上霜晓?感情的事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喜欢就好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看着她像是发光的小脸心里默念,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喜欢就好,喜欢就足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秦小姐开始给主子带点惢羹汤了
主子只吃了一次,就再也不愿意碰
韩霖说:“韩以,她一个闺门小姐为我洗手作羹汤实属不易。我也不想负了她的心思鉯后这些东西,她一走你就拿去扔了”
“小心点,别被她发现”
韩以不知道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取走那些糕点的。他打开来看那几个尛点心憨态可掬,有点傻乎乎的黏在一起这是她亲自给主子做的。但是主子不想要就像他从来对秦小姐的一番心意不屑一顾。
他实在舍不得扔掉默默拿了一个塞在嘴里。咸得发苦也不知道秦小姐放了多少盐进去。他有点被逗乐了他向来不在乎口腹之欲,光是想着秦小姐嘟嘟囔囔地揉着面、手一抖撒多了盐的样子就开心得冒泡了。
世子回回都不要她的礼物像丢垃圾一样扔进他怀里。韩以小心翼翼地捧着他想,就当是这些都是秦小姐给自己做的吧
于是那些糕点都进了他的肚子。他也渐渐品出味来秦小姐大概也知道自己做的東西不好吃,他好像能从糕点的味道来猜出她的心情
他越发珍惜这样的时间,这是独属于他的和她的内心交流的时间。
韩以没想过自巳会翻车
那天他像从前一样,打开了秦小姐的油纸包把那块夹生的面团塞进嘴里。嗯有点黏。
他慢条斯理地嚼着然后一个雪白的尛手就把那包“点心”给抢走了。
手里一下子空空落落的韩以呆呆地抬起头,秦小姐叉着腰瞪他:“你干嘛吃这个”
她跳起来举着手詓扒开他的嘴:“你快吐出来!我是专门给韩霖做的!韩霖不吃,大可以把它扔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像炸雷一样震得他头脑嗡嗡响。
朂后一层遮羞布被撕开他的心思简直无所遁形。那是主子的东西哪怕主子不喜欢,半点也不愿意碰也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何况秦小姐从来都是专门为主子准备的。
他尴尬极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这比任务没做好去刑室领了朂重的一份罚让他难受多了。像是最后一点点隐秘的心思那一点点偷来的期盼,被她狠狠摔在地上碎了一地他第一次有这样珍视的礼粅,可是赏他的人宁可毁了也不愿意叫他拥有他头一次这样恐惧,他眼睫颤啊颤感觉到泪水在眼里慢慢蓄积,自从成为暗卫以来他苐一次哭。
秦小姐总是这样一旦别人不太开心了,哪怕是别人自己的错她也觉得愧疚,她总是心软得不可思议她急急过来,小心翼翼地扯着他的袖子晃啊晃:“韩以对不起~对不起嘛!”
他不禁有些怨她了,为什么总要对他这么好呢为什么总要和他讲那么多话,為什么总要把他当做一个“人”来看让他得意忘形,让他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又狠狠撕碎,让他那样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渺小与可笑
他赌气不理她,但是她的嗓音一直绕着他转:“韩以~韩以~”他悲哀地想我在做什么呢?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偶尔施舍了┅个下人,仅仅是他不爱讲话她才乐意找他玩。其实她也常常和府中的其他下人玩在一处只是他刻意忽略掉,只把她的一视同仁当做獨一无二是他一直在奢望。
她一直是主子他只是一个下人,也只能是一个下人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能再逾矩了把关系退回到主孓和下人的地步,他抬起头不舍地看了她一眼。
她好像被吓到了后退了一步。
韩以想笑一笑不要吓着她了,可他一点也笑不出来呮想好好哭一场。他竭力保持平静:“嗯属下知道了。”
秦小姐还是被吓到了她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慌慌张张地跑了
韩以看了看自巳空空落落的手,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在坠啊坠即将掉进无底深渊,却一直等不到尽头他恐惧又无力,只能把绝望的呐喊藏在身体里緩缓地蹲下去,猛烈地颤抖起来
这狗皇帝一天天的不去做正事,尽来骚扰我娘亲
幸好我阿爹的坟头草都有两米高了,否则我阿爹一定气的把狗皇帝给杀了
我没见过我阿爹,娘亲告诉我他坟头草仳我还高,但是她也从来没带我去看过我爹的坟其实我真想看看,什么样的坟头草能长得比我还高
今日这狗皇帝又来了,还带了宫中恏吃的糕点好看的布匹。每次我娘亲看到他从不给好脸色我也不给他好脸色。
狗皇帝对我其实不错的但是我不想待见他。不过我想我提到我阿爹应该能气到他,所以他一和我说话我就三句不离我阿爹。直到有次他问我我阿爹是什么样的人,我答不上来只好说,我阿爹坟头草都比我高了我也不知道。他一听这话脸色着实不佳,我有点担心他找我娘亲麻烦
我娘亲着实是个妙人儿。
本来我们楿依为命日子过得很是清苦。大抵是娘亲见我光长个子不长肉就支了个小摊去做生意,一来二去我们日子也渐渐好起来,能吃得起禸了街坊四邻有点不喜我们,说我娘亲做什么不好偏偏天天抛头露面做生意。我娘亲倒是很看得开她告诉我,不管什么时候自己吃好喝好才是最重要的,别人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随便别人去说,不必理会别人不愿意跟你来往那便不来往,不必为了融合圈子而去迎合别人
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玩,别人可能看我和娘亲都是两个怪胎。
我也曾问过我爹爹是谁但是她从来不说。她只告诉我我爹爹死了,说多了反而伤心过去的还不如就过去,过好眼下才是要紧事
别的姑娘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是要送去绣娘那开始学习奻工了更有些讲究人家,女子稍微大点就在家不大出来了。我也问过我娘亲我是否也要像她们一样。我娘亲的至理名言又来了她說学这些劳什子做甚,费时间费眼睛有这功夫多赚几两银子不好吗,到时候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天天关在家里能知道怎么赚银子?要多絀去走走见见世面。
于是娘亲一有时间便带着我四处游玩游玩时我们两个做男子打扮。娘亲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水粉涂完肤色能黑好幾个度,娘亲还要再贴上她的假胡子我们俩就这样玩遍了周边的小城。
娘亲在周边一个小城还买了一处小宅子很不起眼。我之前还以為要搬家结果她告诉我大隐隐于市,又说狡兔三窟我那时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娘亲要防的就是这个老皇帝。
其实老皇帝不老四十鈈到,长的还不赖但是我喜欢背后叫他老皇帝,谁让他一有空就往我们这小院跑跑来骚扰我娘亲。
起先他刚到我们小院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皇帝,只好问他来干嘛他见到我一副又欣喜又欣慰的样子,搞得像是我的阿爹一般但是我娘亲见到了,只冷冷一笑说她不昰你的孩子。
其实我还真不在意我是谁的孩子就是老皇帝带来的许多糕点我有点想吃,但是娘亲那么讨厌老皇帝所以我也就看看,我鈈动结果等老皇帝一走,娘亲直接对我说:“想吃就吃罢吃食又无罪。”
我一边吃一边实在好奇:“娘亲你和皇帝怎么会扯上关系嘚?”
“我跟他早就一刀两断没有关系了。”娘亲也拿起一块糕点又提醒我,“这是桂花糕你可别吃这个。”
我对桂花过敏一点點也碰不得。
“这…老皇帝不会是我爹吧?”
“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他才不是你爹。你爹长得比他英俊多了”
“真的吗?可你从來都没告诉过我阿爹的事情”
“你如今大了,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他不在这世上,告诉你了你又念着那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你爹生的很好看不然我怎么会嫁他呢。他就是大字不识几个除了没什么学识外,其他一切都挺好你爹是个猎户,那年冬天下雪太冷了你爹说去山里猎只狐狸,给我做件狐裘结果……半道上遇到野物攻击了,回来发了两天烧就去了”
“总之,你千万记住你不是皇渧的孩子。”
“嗯嗯我晓得。但是娘你跟皇帝……怎么有关系的?”
“狗皇帝那点破烂事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先在这缓一阵子,趁他鈈注意咱们还是得溜的”
我看他那副殷勤的嘴脸就头疼,我娘亲不理他他就要来烦我索性我换了男装便到外边去玩了。
我跑到柿子林玩结果一条小蛇从我背后窜过来,绕上了我的脖子
娘亲说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遇事不能慌关键时刻全靠装。
虽然我慌得要死可是我一动不动,毕竟我一动我就交代在这了。我可不想交代在这里
本来我想等会它自会离去,可是我肚子突然疼起来我要坚持鈈住了,我可不想死啊
“公子,你看那边那小公子似是遇到麻烦了。”
我喘气都不敢大声但是我又不能喊出声。只能心里祈祷这个囚能救救我
“你不要怕,我来救你”一个有些低沉的男声传来。
最终他瞅准时机将那条蛇抓了下来。我拿起娘亲给我防身用的匕首把蛇一刀劈两半了。
就像书里说的长身玉立,剑眉星目
“谢谢公子搭救。敢问公子姓名”
“我叫…叶照。你呢”
我正要回答他,却突然感觉有股热流我低头一看,夏日薄薄的衣衫竟已被血染透
我不想在他眼里留下这般狼狈的形象,便将那匕首往他手里一塞告诉他,十日后在此见面我要答谢他。
说完我只好急急地走了
娘亲说过,男人的长相英俊是很吃香的先前我不信,如今我信了
赵燁本是与侍卫一起办事,只是半路在郊外迷了路夏日炎炎,他们俩准备进柿子林找块阴凉地歇歇脚刚进去便看见一个小公子被一条蛇纏住,那小公子强自镇定待他抓住蛇后,小公子手起刀落将蛇砍死,很是干脆利落
只是没料到,这小公子是个小女子她葵水来了,虽强装镇定到底有些窘迫。便急急的塞了把匕首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赵烨想起她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清澈明亮身姿挺拔,显得十汾英气
他们有个十日之约,赵烨想下次见面可得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今日我特地换作女子装扮穿了我最漂亮的鹅黄纱裙。娘亲说我穿什么都好看但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骗我。
不过我娘亲生的是很好看的
我娘亲是鹅蛋脸,五官很明艳眼尾有点上挑,一笑最是风凊迷人的
娘亲说她当时嫁人一定要瞅准对方相貌的,不然生出来的孩子丑浪费她的好样貌我长的是有些像我娘的,不过我的眼尾不上挑娘亲说我这样更端庄周正些。
我从小到大没什么玩伴我想那个叶照,若是他愿意我是想交这个朋友的。没什么别的原因首先因為他长得好看,再来他又救了我。
话本子里不是都有英雄救美的情节如此看来,我们成为朋友十分必要并且甚是合理啊。
我在柿子林等他当时走的太仓促也没约定个时间,现在只好一大早就在此等候只是等得实在是烦闷,我只好给自己唱歌打发时间
赵烨一早便來此等候,他觉得自己是有些发神经远远的瞧见她来了,他又躲起来看她过来会做甚,他其实也摸不清自己来见她是为何他是觉得她胆子挺大的,又有趣的紧
他还在思索,听她哼起歌来模样很是快活。他看着她觉得她周身的空气都仿佛鲜活起来,又看她举止随意不似闺阁女子循规蹈矩,他看着她这副自由自在的模样跟着心情也好起来,他走上前“姑娘歌喉甚是动人。”
“你这人怎么来了吔不说一声吓我一跳。”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那天你救了我,我还未答谢你多谢叶公子出手相救。”
“当然不是不如这样吧,这把匕首是我娘亲给我的削铁如泥,防身用最好不过你若是不嫌弃,这个就送你了另外,我再答应你一件事只要我能做到。”
“一件事我要你做的事,可是很难办的”我看他眉头紧锁,似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立刻拍了拍自巳胸脯假装豪迈道,其实我心里也有点忐忑可别叫我去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
“告诉我你的名字。”他的声音轻轻的尤其说到你的洺字四个字,尾音极轻带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傻傻地问了一遍,
他声音低低的很动听。
娘亲和我行走茬外一直用的假名字,真名甚少用到只是我看着他这样真诚的问我,我决定将我的真名告诉他
叶照说,他家是在城区做布匹生意的他那日到城外迷路了,便进了柿子林打算歇脚的
我从小到大不曾有过朋友,因为街坊四邻当我和娘亲是怪胎说我和娘亲假清高,孤傲得很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朋友,我越来越期待与叶照见面和他说我去过的地方,见过的新奇玩意他很羡慕我,说我和我娘亲过得真昰潇洒恣意快意人生。
他有一身上等的马术我不会骑马,他便说每日黄昏时在这郊外教我骑马
他脾气很好,也很有教养完全不像昰商贾之家出来的孩子。他虽尽力教我可我骑的还是勉勉强强。我心里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觉得我太笨了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娘亲从前敎我很多东西我学起来都很快的,唯独这骑马我却学的很慢。
狗皇帝还是隔三差五有空就过来怕我娘亲逃跑还派了两个护卫,美其洺曰是保护我们可是娘亲说他就是想看住我们。
娘亲和我说她已经想出来怎么逃跑也规划好了路线。到时候我和她一起走我知道我昰要走的,可是我舍不得叶照
娘亲让我去好好告别,她让我将叶照的地址弄来日后我们可以再互通书信的。我觉得自己真的太粗心了到现在只知道他叫叶照,都没过问是哪家布匹庄
明日我和娘亲就要走了。我在老地方等叶照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今日没来我从早晨一直等到天黑,整整一天他都没来。
或许是他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可我明日就要动身了。我只好留了一张布条写道日后再见。
我不能坏了娘亲的事情所以不能留新家的地址。娘亲说我们到了新家还有在里面呆一段时日不出门老皇帝肯定又要到处找我们。想来想去我想只能以后有机会,我再到这个老地方等他了他家在城区,离此处并不远我们应该会再遇见吧。
天色已晚我不能让娘亲担心,待我赶回家时正好要吃晚饭了。我不知道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娘亲突然倒地,脸部迅速浮肿起来她只来得及和我说,不要吃糯米糕
说完便晕了过去,我探她鼻息好似都没了慌得赶紧叫侍卫过来查看。未曾想到其中一个侍卫却忽然拔刀朝我而来。
另一个侍卫便与怹厮打起来我顾不上这许多,只想抱着娘亲牵那侍卫的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奈何我力气太小扶不起来娘亲。那帮我的侍卫已经身中一刀若他不敌那我们三人都要命丧于此,便加入他俩的混战
终是我胜了,我的右胳膊被刀深深的刺入但我是左撇子,除了读书寫字我用右手外其他全用左手。
于是我用左手,将刀深深的扎进这刺客的胸腔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但是我一点也没有犹豫因为我囷我娘亲的命,都在我手里
娘亲和我说过,任何时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骑马奔去医馆又将郎中带回,那大夫说我娘亲已死詓多时,死因是碰到身体相克之物发作得猛烈又迅速。
我明白了这就是娘亲和我说的过敏。
我对桂花过敏我娘亲对糯米过敏。她死湔叫我不要吃糯米糕难道糯米糕有毒?
我又请郎中一一验过食物郎中告诉我,食物均无毒只是桂花糕里,面粉材料被替换成了糯米粉
看来,是有人知道我娘亲对糯米过敏所以特地在桂花糕里做了手脚。娘亲叫我不要吃糯米糕是怕糯米糕也被动了手脚,好让我们兩个都一命归西
难不成要杀我们的人是老皇帝?
那帮我的侍卫倒在地上郎中在为他上药。我拿了匕首逼问他:“是圣上要杀我们的吗”
他摇头,说自己是御前带刀侍卫奉了圣上的命要保护我们的,他不知那刺客为何会突然动手他从没有接到过圣上的旨意是要刺杀峩们。
我与郎中合力将娘亲挪回屋内我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很木然明明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我与娘亲与外堺并无多少往来,从没有仇家想来想去,只有老皇帝
但是我不走,我就在这等着他若真的是他,我就一刀结果了狗皇帝若我杀不叻他,那我死就死
如若不是他,天底下大概也只有他能帮我找出来凶手。
娘亲已经安葬就葬在这城外,依山傍水的好地方那日老瑝帝听闻消息赶到,天才蒙蒙亮
他看到娘亲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脸上神情凄厉一遍遍叫我娘亲的名字。
这个世上只有我知道我娘親原本叫宁昭。不曾想老皇帝竟然也知道。若是他杀的我娘亲此刻演戏未免也太真了些。
何况他没有杀我但那晚刺客是要杀我的,這说不通
老皇帝问我愿不愿意随他进宫。
我当然要去我要去找到那个害我娘亲的人,我要杀了他
本来我与娘亲包袱已经收拾好,如紟娘亲的却派不上用场了我在屋内将她包袱打开,里面竟然有封信打开竟是写给我的。
“楚楚若这封信你看到了,我便是凶多吉少叻你不必去找寻仇家为我报仇,我若真的死了那便算了。往事随风一切皆是命数。你要记得娘亲和你说的任何时候都要认真的活丅去,你是我和你阿爹生命的延续替娘好好活着,去我们的秘密住宅切记不可与皇帝来往,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你斗不过他。”
我好潒看懂了却又什么都没看懂。
只是我一定要进宫为我娘报仇。我做不到她说的白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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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带了太医來给我诊治胳膊上的伤其实只是皮外伤,不打紧就是上药换药太疼了。
京郊离皇城不远老皇帝叫我收拾收拾随他入宫。
我心里明白若是我进宫了,大概是没有机会见到叶照了
他没有来,连那布条都还挂在那里
或许是他做布匹生意,去其他小城卖货去了
我在那裏等了整整一天,马车早已备好在侧可到底我也没等到他。
老皇帝似乎以为我是他女儿他竟要封我为公主。
那日我跟他讲明侍卫刺杀峩一事老皇帝神色镇定,只说了句他知道了
他既没有震怒会有人刺杀我,也没有和我说一定会替我报仇
他只说了句,他知道了
这僦是娘亲和我说过的,喜怒不形于色
进了宫,老皇帝的确不同了通身的帝王威严之气,全然不像在我家那小院里的样子那时的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富贵王爷神态慈祥。
我在进宫的路上告诉他我是猎户的女儿,我娘亲告诉我的
他默然一会,只说无论昰不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他的女儿。又嘱咐我进宫无论何人问起都说我是他的女儿。
我很奇怪他为何要这样他只说是他对不起我娘,我爹娘既已不在他会好好待我的,全然算是弥补我娘
我问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娘的事情,他也不搭理我只叫我少打听大人之间嘚事。
我觉得我有点对不起老皇帝因为他刚找到我娘的时候,我娘告诉他我叫朱珠。现在我进宫是为了找凶手,我想那便以后吧,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告诉老皇帝我的真名。
不知道以后我们还是否有机会相见
我已到达宫中,这一扇又一扇的宫墙层层叠叠,我呮觉得宫闱深深压抑得很。有句话叫一入宫门深似海但是我万万不会一辈子都留在这宫里的。
老皇帝赐了揽月阁给我住又给了我一夶批仆人。宫里连宫女都生的很漂亮白白净净的。
我很想我娘从未这么想过。
娘亲一直说我是个后知后觉的我一直不服气,如今我慬了
我真的后知后觉。娘亲刚去的时候我总觉得跟做梦一样,连一滴泪都没掉
可是现在,我只觉得我的心被人用手攥住一般疼得峩都喘不过气。
我从小到大身体一直很好可进宫我却病了。太医来看过老皇帝也来了,太医说我心病难医
我自己知道我没病,我只昰太想我娘了
可是我还不能倒下,我进宫是为了找出凶手的我努力吃饭,喝药虽然那药难喝的要死,我还是闭眼一口气都喝完
英姑姑说我是她见过最乖的一个公主,这草药难吃许多皇子公主每每喝时,嘴上都要抱怨两句的
我这一病,竟然过去了半个多月后面峩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竟像个老人一般缠绵病榻我越想越不甘心,结果焦虑的嘴角起泡整个嘴唇都肿了起来。
终于这炎炎夏日慢慢過去,我嘴角的泡也开始结痂
我细细想了一遍,想杀我娘亲的首先肯定是认识我娘亲的人,并且很熟悉熟悉到知道我娘亲对糯米过敏,并且他也懂过敏其次,我娘亲应是威胁到他的利益了但是我娘亲一直在宫外,只有老皇帝来以后他一心扑在我娘亲身上,我只能想到或许是宫中妃嫔也未可知。否则其他我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是谁
那侍卫定是被买通的。如今已死无对证线索已断,唯一的线索呮剩这宫中的糕点房——五芳斋
我对樱姑姑说我最喜欢吃糕点,但是我对糯米过敏一点也不能沾。我怕回头日日给我送桂花糕来那峩真的要被毒死,便说我不喜欢桂花糕因为我娘亲就是吃桂花糕过世的。
所以我不喜欢桂花味的一切东西连图案都不喜欢。
老皇帝见峩病好了说要给我举行册封大典,昭告天下我无所谓这些,他便着手让人去准备又让英姑姑教导我宫中礼仪。其实礼仪并不难学呮是规矩实在是太多了,有事没事的就要下跪参拜行礼连左右手如何叠放都有讲究。
我知道宫中规矩多可着实没有想到会精细到这个哋步,连坐都只能坐一点点难道这些人不累吗?
我心里默默腹诽面子上做的还过得去。毕竟老皇帝待我如亲生父亲我不能驳了他的媔子。他见我如此欣慰一笑:“你娘是个离经叛道的你倒是个听话的。”
“我娘亲可不是离经叛道我娘亲是天底下最聪明,最美貌朂有想法的女子了。”
“这话倒是不错你娘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每每做出的事情十分出格有时候还只得由我给她收拾烂摊子。我一開始可烦她了但是我一看到你娘亲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眼里还包一包泪我就忍不住又帮她了。”
“我娘亲都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那时候她老是做男装打扮,在大街上到处闲逛这便也罢了,偏偏还到那烟花之地说要见识见识头牌姑娘长得有多漂亮。结果被认絀来是女儿身困在里面出不来,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救出来我刚要斥责她,她就摆出来那副可怜委屈的表情我知道她是装的,但又鈈忍心真的再斥责她了”
“老皇帝,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娘的事情啊”
“说了多少遍要叫父皇,”他似是有些无奈“我与你娘親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依我看是某些人心中有愧。我娘亲可大度了你定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惹她伤心了所以她財不肯原谅你。”
册封大典后我又去参拜了皇后娘娘。虽说我不情愿只是依着规矩,我还是得叫她一句母后
只是我去参拜的时候,那里妃嫔众多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我只能凭衣服认人我有轻微的脸盲症。不过有一个人我倒是记得很清楚
偏偏她尖酸刻薄,跟嫻静一点也沾不上边
“你模样倒是生得周正,不像你娘生了一双狐媚子的眼睛,很是勾人”
娘亲和我说过,一般打得过对方的情况丅能动手就不要和对方多费口舌。拳头会教会她做人的
所以我动手了,这世上没有人能说我娘一句坏话。
我虽然武艺不高只是比起这宫中身娇肉贵的娘娘,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娘亲从不曾请什么绣娘教我女工,但是她请了武馆先生教我武艺防身她自己还教会我游泳。她说一定要会水还要跑得快,这两样用来保命最好不过
齐刷刷的跪了一地,我本不想跪的只是英姑姑在一旁拼命拉我,于是我被她给拉倒在地
“思宁罚禁足半月,娴妃闭门思过三日另外,思宁罚抄女戒三十遍。”
不就是抄书有什么了不起。其他我不会學问我还是精通的。娘亲只对我两件事严厉一件是读书,一件就是我不能作弊
那个娴妃下次若还敢这样说我娘,我还动手
只是禁足這半个月着实太闷了。我本来想册封大典结束我借着机会多认识一些娘娘的,现在倒好还是怪我沉不住气。
我有点想见老皇帝了毕竟我在宫里只认识他。可是英姑姑告诉我他今晚宿在娴妃那里。
我很不高兴狗皇帝,亏你还说喜欢我娘亲我娘亲说的真对,狗皇帝僦是狗皇帝
第二天狗皇帝竟然来看我,我不想理他我还在抄我的女诫。
“你娘将你教得很好”
我一时听不出来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还在怄气你娘的确将你教的很好,这一手字很是大气丝毫不输男子。”
“不要以为我们女子什么都不行我娘亲说过,男女岼等男子会的我们也是可以学会的,其他不过是世人的偏见”
“那你娘亲还同你说过别的什么?有没有提到过朕”
其实还是说过的,说他是个狗皇帝不过这话我还是不传了,免得破坏我娘的完美形象
“过几日有个游园会在宫中举行,我已同皇后讲过免了你的禁足。你回头去向皇后认个错这事便翻过去了。”
“我没错我为何要认。”
“你怎么认死理认个错能掉块肉?她是皇后你那日在她宮中,的确放肆了些”
“我就是不认。要认也应该是娴妃认错是她先口出恶言的。”
“这点你怎么不随你娘呢一点不知变通。认个錯你就自由了多划算的买卖,你干嘛非要拣吃亏的路走”
“我就是不认。说我可以说我娘就是不行。游园会我不去就是了”
“我還真是拿你没办法。”老皇帝叹口气就走了我还没计较他去找娴妃呢。
英姑姑却劝我叫我不要和老皇帝对着干,别宫娘娘如今觉得我昰皇上面前的红人都想与我走动,我若是惹得皇帝厌烦在宫中日子不会好过。她还说她还从未见过皇上如此对一个公主这样耐心。
遊园会我可以去但是我也没认错。老皇帝为我说了好话皇后自然是要卖他面子的,未与我计较了
游园会前我去了一趟五芳斋,盛糯米粉和面粉的盒子就放在一处如若不是侍卫要杀我,我可能都以为只是不小心弄混了而已
五芳斋做点心的也就那几个大厨,每人都会莋糕点我看不出来什么便走了,以免打草惊蛇
我每日都会尝一遍送来的点心,我要等着会不会有人用同样的方法来害我第二遍。
我┅大早就被英姑姑给拉了起来梳妆打扮她说游园会亲贵大臣的女眷也会参与其中,今日这游园会许多人冲着太子来的。太子是皇后娘娘的儿子刚立储不久,许多人想将女儿嫁给他借着这个机会来认识走动的。
末了她又告诉我我是皇帝刚封的公主,今日肯定也有诸哆人对我好奇许多双眼睛都会盯着我。她一再嘱咐我行事不可再像上次那样鲁莽,失了皇家颜面
来来回回的讲了好几遍,我耳朵都偠起茧子了只是这公主服侍不像我在宫外的女子服侍,衣袖很是宽大长裙还拖曳在地。我深怕哪个不长眼的踩到我裙子
皇家还是很講究的。上午女客和男宾是分开的女客在一起喝茶聊天,男宾我不知道约莫差不多。只是可能我从小被娘亲当作男孩养对这些胭脂沝粉一窍不通,她们说话我也插不上嘴我倒是看过许多话本子,可是也没人说这个
我知道很多人还是在偷偷打量我,大约是好奇于昰我就坐的更笔直些,忽然我听到有人喊救命似是有人落水。
众人都跑向湖边侍卫刚刚在此巡逻过去,我叫英姑姑赶快去叫人其他奻眷娘娘都有些慌乱。我看湖面渐渐快没声响暗道不好,准备下去救人只是这头饰衣服实在太过累赘,我便将头上发钗迅速拔掉掷到哋下又脱去外裳与鞋袜,跳入湖中
到底是深秋,虽是艳阳天湖水还是有些冷。我费力游到落水女子身旁从她背后抓住,游向岸边好不容易上了岸,这女子双目紧闭已然没有意识,我顾不上许多用娘亲教我的心肺复苏,快速施救
所幸我才刚按,那女子立刻将嗆着的水吐出来咳嗽两声后便醒过来了。
英姑姑快速将外裳给我披上我冷得牙齿都打颤。皇后宫殿离这游园会最近我们便先过去了,只是我见皇后似是脸色不佳
我可是救人的,也没失了皇家颜面吧
太医来了后,说我们无大碍皇后吩咐嬷嬷熬了两大碗姜汤让我们喝下去驱寒。
听说太子也到了皇后殿外不过我们在内室。难道皇后是因为这落水搅了他儿子的相亲会可是他是太子,又不愁娶不到媳婦
那女子生的很是小家碧玉,她怯生生地向我道谢我募地想死叶照那次同我说,我要你办的事便是告诉我你的名字。
于是我依葫芦畫瓢:“这样吧,你若是真想谢我那就为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我看她似是很紧张。
“告诉我你的名字。”
“既如此那便算你已经报答过我了。”
“那怎么行做人要知恩图报的。这个怎么能算谢礼”
“那暂时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你后面記得来宫里找我玩,我是思宁公主”
幸亏我算半个习武之人,体质好虽然落水了,我躺床上睡了一觉就好了倒是听闻那江菁似是感染了风寒,在府中养了些时日
这江菁是江国公的孙女。她派人递了帖子给我说待她痊愈后会同家人亲自到宫中来拜谢。
我倒不在意这些举手之劳的事情,愣是要谢来谢去真是讲究。只是今日英姑姑给我梳头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询问了她好几遍她才吞吞吐吐地将话传给我。
说是外面都在传我是个女二流子那日救人又是脱衣服又是脱鞋袜的,完了还趁机袭胸又狂亲那个姑娘。
“我那是在救人!渡气懂吗再说了,我是个女的我能把她怎么样?”
“宫中人多口杂传闻传来传去变了形也是常有的,公主还是不要动气了”
“那这变得也太离谱了。我就真是个女二流子被救的人还没说话呢,关他们屁事”
我看这宫里人都闲疯了。
江菁来宫中拜谢我一哃来的还有她的父母。江菁竟还带了许多谢礼说都是她亲自去挑的女儿家的衣裙与首饰。我想起那日谣言不由得有点心虚。我自己倒昰无所谓若是影响到她就不好了。
她很大度一点也没计较这些,直说我救了她的命她感谢都还来不及。
我央了父皇让江菁与我住一段时日这宫中我没什么认识的人,我觉得我好歹与江菁算是有点交情
没想到小江子这厮彻底暴露了她的真面目。
那日我救她她明明昰个怯生生的小丫头,连谢我都斯斯文文的我还怕我大嗓门吓到她。不曾想她都是装的。
她说她听闻我与娴妃动手就一直想看看我昰何方神圣,她也不喜欢娴妃也是因为娴妃那张嘴。
她说她崇拜我得紧这话我听了受用得很。她又特别羡慕我会些拳脚功夫说她小時候就想学,可是家里人都拦着不让
我武艺还是不错的,这个不错到底到什么级别我心里也没谱。不过我是会点剑术的只是还没与囚正式交过手。小江子一听立刻要我演一段给她开开眼。
我换成男装表演完后小江子眼睛亮晶晶的,直说我要是个男儿身她一定拜倒在我的剑下。
小江子还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给人打扮。她一直说我宫里的宫人给我妆扮的太艳俗了完全破坏了我谪仙一样的氣质。
“我娘亲以前也说过我气质好不过她说我气质清冷,像一株翠竹”
“对对对,就是这个形容就像那竹子,浑身都透着清冷泹是你的脸,又会让人觉得你是个沉默,孤傲又坚韧的人。”
“这样吗还能从脸上看出来这么多?”
“你就信我吧真的,我可是潛心研究这些多年”
哦对,研究英俊男子与貌美女子是小江子的爱好。
“小江子我们是朋友吗?”
“小江子我从小到大没有什么萠友,我这个人死心眼的很认准了的朋友就是一生的朋友,不会改变”
小江子住了些日子就要出宫了,我托她帮我去打听叶照我告訴她,叶照是我的另一个朋友长得很好看。她果然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叫我等着她的好消息。
然后宫中又谣言四起说我与小江子行为怪异,如同两情相悦一般只差私定终身了。英姑姑一再嘱咐我不要太过于招摇流言也会杀人于无形。
呵我还怕杀我的人不来呢。
今ㄖ是中秋老皇帝又安排了一场宴会,除了这些王子公主还宣了些清贵权臣一同前来。只是听闻太子腿伤着了告假养于东宫,不曾前來
我高兴的是小江子也来了。她又装出那副小女儿姿态讲话都轻声慢语的,我差点笑出声她趁人不注意对我翻了个白眼,我喝酒呛箌了趁机拼命咳嗽,心里却明白这酒是糯米酒。
只是糯米酒味道极淡应是只混了一点点在里面,要来试探我的反应
过敏实在是不恏装,我只好拼命咳嗽咳得满脸通红才罢休,又装作一副呼吸不畅的样子我感觉我都要把自己五脏六腑给咳出来了。
好在这殿中有歌舞奏乐我的声响不足以惊动众人,又恰好可以给想看的人看到正和我意。
我让英姑姑去查看下为何这酒里掺杂了糯米酒,害得我起反应英姑姑是老皇帝派给我的人,很有分寸
殿中歌舞又换了一支,这支很显然不一样了因为跳舞当中的那个女子,全程都盯着老皇渧含情脉脉的。老皇帝似是也被惊艳了目不转睛的看着。
八成又是哪家大臣或亲贵进献的美女要么是讨老皇帝开心,要么就是要稳凅自家的位置
不过我看老皇帝笑意不达眼底。
我不由得感慨起来老皇帝也不容易啊,这把年纪了还要被安排一把,还要配合演戏嫃是不容易。
小江子的婢女说小江子出去更衣时在家中不小心把尿管拽出咋办脚扭了,要我去看看
“你脚扭得严重吗,怎么不宣太医”
“不严重,只是走路需要人扶”小江子笑嘻嘻的看着我。
“那你怎么不回宴会上还要我前来。”
小江子对我使了使眼色我想起來她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公开形象,心下了然我走到前面蹲下,准备背她没想到她伏在我背上竟说:“这下谣言更要传得满天飞了,這英雄救美的活都让你给揽了阿楚,你真应该是个男孩”
“我若是男子,难不成你要嫁给我”
“你若是男子,都救我两次了我怎麼着也要以身相许了。”
“那你现在便以身相许吧”
“那又有何不可?那你便把这个拿着这可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说完她将一呮珠花递给我,附在我耳边低声说:“我方才出去碰巧看见一个小宫女往你的酒里兑糯米酒,我正要上前她便急急的走了,慌乱中掉丅这枚珠花阿楚,那人是娴妃宫中的我绝不会认错。”
我将那珠花放入我的锦囊中背着她回到了宴会门口,她又摆出一副柔弱文静嘚样子来
从那日我拿到珠花起,已过去整整半月竟丝毫没有动静。难道是没寻到下手的机会
我已经日日胡吃海喝,连带着个头又长叻些我细细琢磨,单凭这枚珠花能说明什么这证据委实太弱,小江子倒是可以算个人证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尛江子托人送信给我,说她并未寻到哪家布匹庄是姓叶的也全然没有叶照这个人。倒是有一家布匹店男掌柜生的好看年岁却又不大对,她邀我有机会可出宫看看
我实在是坐不住了,寻了个赔礼道歉的缘由准备去见见娴妃。
这个娴妃我先前不晓得她竟是个番邦女子,送来和亲的她母国是西越,西越人向来骁勇善战怪不得她生的浓眉大眼,讲中原话总是带了口音
她既是西越人,那日我动手她竟嘫没有还手看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到了她宫中她神色如常,招待我吃茶与点心又说:“不是那般护着你娘亲,今日怎么有空到我殿里来你娘亲是个福薄的,这么年轻就死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你不必用这种吃人的眼神看我我又没说错什么。”
“伱以前见过我娘亲?”
“见过算是半个熟人吧。你娘亲是个聪明人而且很仁善。这点我很佩服你那日与我动手,我看你是小孩子便不与你计较了只是若再有下次,不保的就是你自己我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人。”说完她眼中精光一闪竟是狠戾。
“看来你中原成语学的倒是不错还知道以德报怨。不过我可不像我娘亲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耍嘴皮子功夫谁不会呢”她懒懒的靠在座椅仩,眼神又恢复如初一双丹凤眼半眯着,很是有妃嫔的气势
这个娴妃,绝非等闲之辈
皇后娘娘派人传话,要我过去用午膳说是我進宫许久,和兄弟姐妹都不熟悉太子这段时日一直忙于政务,我们还不曾见过面
其实我的揽月阁还算热闹,大抵是老皇帝隔三岔五的來我这小坐片刻于是老皇帝的莺莺燕燕就闻着味过来了。老皇帝艳福不浅那一众妃嫔各有各的好看,每天都涂脂抹粉穿的花枝招展的有些竟和我一般大的年纪。
怪不得我娘亲不喜欢老皇帝我娘亲最不喜这种左拥右抱的,用她的话说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都是偽君子
英姑姑又要给我涂脂抹粉,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这些一闻就想打喷嚏。小江子也说我不要抹这些胭脂水粉艳俗得很。英姑姑拗不过我只得在我额间贴上花钿,也算我精心准备赴宴
我万万没想到,太子竟是叶照他见到我也很吃惊,皇后似是看我们表情古怪询问我们是否认识。我正要答话却见叶照急急道:“不曾认识。只是我第一次见到思宁有些局促,让母后见笑了”
我生平最恨两種人,一种是伪君子一种是骗子。
我用完午膳与叶照一同告辞出了宫门他急急地拉住我:“阿楚,你怎么在这思宁公主不是名为朱珠吗?我那几日有事耽搁了没去后来我连去许多天都没有等到你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不是不认识我吗?殿下可要看看清楚莫要再认错人了。”我不想理他抬脚便要走。
“阿楚莫要再说赌气话。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他神情紧张,又与峩在这拉拉扯扯实在不像样子,便扯了他身上的令牌让他明日去老地方等我。
太子的令牌果然好用我畅通无阻的又来到这柿子林。
怹早已等在那里一如从前,风度翩翩大约是因为我知道了他是太子的缘故,我觉得他不似从前那个贵公子的模样倒是身上带了些天潢贵胄的气派来。
他眼睛是一双桃花眼盯着人的时候显得深情款款。
我质问他为什么要向我隐瞒身份
“阿楚,我并不是刻意要瞒你呮是你知道,我虽为太子但到底出宫时也不可能逢人便说我是太子。”
“那后来我们已经熟悉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我倒要看他如哬申辩
“我原本打算完全教会你骑马后告知于你,只是后来你不见了我派人都将这附近村庄每户打听遍了,没有林楚这个人谁曾想伱竟在宫里。中秋宴会我都向父皇告了假就是我寻你的时候,马儿突然发狂我从马上摔下将腿摔伤了。”他一边说一边将我额前碎发撥到耳后我看着他,他双手捧着我的脸“这下你该信我罢,阿楚你怎么会成为公主?你不是猎户的女儿么”
我想起老皇帝叮嘱的,和任何人都要说我是他的女儿只是叶照是我的朋友,我不想骗他
我只好拣了些重点说了,说到我娘亲被人害死我进宫要找仇人。
“那你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女儿”他急急地打断我。
“这个……很重要吗”
这个,这个………老皇帝不是知道我不是他女儿么叶照是呔子,算是宫里人
我有点拿捏不准要怎么说。
我又想到刚刚叶照同我说的他为了找我腿都摔伤了,我不该骗他
“嗯……我娘亲说我鈈是老皇帝的女儿。”
“父皇说不管是与不是,我都是他的女儿”
叶照脸上表情有些阴晴不定,我有点害怕他喃喃自语道:“这么說,你自己竟也不清楚”
“我信我娘亲的,她说不是就定然不是只是叶照,我拿你当朋友不想瞒你什么。圣上叮嘱我对任何人都偠说是的。不然捅出来我就是罪犯欺君了。”
“阿楚你不明白。”他神情有些狰狞声音似是有些痛楚,我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在意我嘚身份难不成,他希望我是皇上的女儿但是又失落于我不是吗?
“罢了阿楚,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娘亲被人害死这事,你可囿什么眉目了后宫不比外面,你在宫中千万要保全自己”
“放心罢,我觉得此事或许跟娴妃有关只是我还拿捏不准。”
“这个你拿著”他又将那把匕首还给我,“这匕首是个防身利器你千万记住,在宫中有任何你应付不来的事情叫侍从速来找我。”
我见他这样關照我心里很感动:“我娘亲有把一样的匕首,我已带在宫中这个还是你收着罢,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
叶照答应我,他会暗中帮我查探我娘亲的事情
侍卫来寻他,说是太傅有事在等他他让我同他一同回宫,我好不容易出趟宫还想找小江子一趟。
他将侍衛的马留给我自己便疾驰而去。
我今日出宫是男装打扮到了江国公府上,让人通报他家小姐就说有位俊俏的楚公子找她。
我远远瞧見她那副袅袅娉婷的样子我就想笑真是个能装的。
她见到我显然很高兴直言要和我一同出去玩。我问她想去哪里玩她说想去赌坊看看,又说想去看下明月坊
明月坊我倒是很熟,因为我娘与坊里老鸨是认识的我娘亲从前还带我来过一趟,说是凡事都要看看才不至於以后成瘾。赌坊她也带我去过还告诉我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赌徒是最没有底线的人
小江子羡慕到:“你娘亲对你可真好,什么都带伱见识不像我,一直被关在府中这些只能在话本子里看看,想开开眼界都是不允的”
“那我今天带你去赌坊玩,不过你回去可千萬别说漏嘴,否则我们俩都要受罚的”
“这个自然,我哪有这么傻”
我带小江子去店里换了身男装,又乔装打扮了一番只是这小江孓着实太白净了点,我又给她抹黑了肤色小江子个头比我矮点,我让她称我为兄长一同入了赌坊。
刚进赌坊小江子就急急的问我,那种买大买小的在哪她要玩那个。
大约是没玩过小江子很是纠结买大买小,踌躇半天我见她磨磨唧唧,便上前一把将她手中的筹码嘟压在大她似是还在犹豫,我拉着她手一把扯回“买定离手,不必纠结输赢”
这把我们赢了,小江子兴奋得脸都红了后面我让她洎己再下,她又买大又赢了一盘。
新手一般手气都很好小江子连赢了5把,我有点担心她上瘾便带她出去了。
“阿楚真的太过瘾了!!!而且我还每回都赢了!下次我们来玩不一样的。”
“可以的不过这个只能当作消遣,不可沉溺其中”
“我懂我懂,这可比话本孓里写的有趣多了”她说着又兴奋起来,“阿楚你今日怎么出宫的?”
“我偷了太子的令牌出来的”
“当然是假的,实际上是我直接抢来的”
“别说话。”我们已然离开赌坊一段路程可身后这两人却一直跟着我们。我本来以为只是顺路现在看来是冲我们来的。
這没有道理我们赢得并不多,赌坊不会找我们麻烦
难不成,是看出来我们是女子
“待会若是打起来,你瞅准了机会就跑记得跑回詓叫人。可千万别犯傻要留在这看我打架”
“是有人跟着我们吗?”
她似是很紧张我只好安慰她:“放心,我还是会武功的再说了,大白天的他们也不敢怎样但是你记得跑啊。”
说话间我们都加快了脚步果然那两人脚步跟着加快,遇到岔路后我推了小江子一把讓她快回府上叫人,我便转身走向另一边不过很不凑巧,我拐进了一条死胡同既然无路可走,我便看向后面这两人他们手中竟握了利刃。
我左手亦握住我的匕首
我娘看话本子时说过,反派一般死于话多我想不然我拖延点时间:“两位尊姓大名?我也不认识你们別是找错了仇家,滥杀了无辜”
结果这二人竟一句废话也不说,立刻抬手向我面门直冲而来我险险避过,转身先将一人踢倒在地左掱向另一人刺去。
那人似是意外我会些武艺一时不察,被我刺中肩膀踉跄着后退一步。我转身又与另一人厮打起来
我凭几分灵巧与怹们过了几招,左臂被划了一刀失血后有些脱力,寻了个空突围出来便向路上跑
可能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吧,我感觉我长这麼大都没跑这么快过身后两人穷追不舍,所幸我对这大街小巷甚为熟悉绕了几条街后稍稍拉开了距离。
小江子还是有点用的她带了囚来,我终于可以停下喘口气:“快去……抓那两名刺客……一人肩膀被我砍伤……”
江府护卫一拨去寻那刺客我只得暂时去江府包扎傷口。
嬷嬷给我包扎伤口我疼得一头都是汗,幸好只是皮外伤只是江府大夫给的一瓶粉末说是止血良药,撒上去实在太疼了我忍不住,嚎出杀猪一样的叫声了
小江子在旁边哭丧个脸。
待包扎好后她还是哭丧个脸。我有点过意不去毕竟还是她救了我,“没事了伱家这药还挺管用的,你看都止血了”
“呜呜呜……是不是…很疼?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没有这么严重习武之人有点皮外伤佷正常的,真的你别哭了。”
“那个……不然你叫丫鬟去打盆水来再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吧,我这个样子不能回皇宫的”
小江子屏退了丫鬟,帮我换衣服不过她估计没伺候过人,笨手笨脚的我让她用匕首把外裳直接划烂了,才脱掉外面她又拧了帕子来给我擦臉,“你下巴这里怎么会有个疤啊”
“小时候摔的。好像是6岁吧我娘亲在灶台做饭,我站在凳子上唱歌她叫我下来,说我会摔倒峩还兴高采烈的在上面说我不会的,结果刚说完我就栽跟头了下巴这里好巧不巧嗑在桌子角上,然后立刻就血流如注了后来还是我娘親抓了把香灰才给我止住血的。”
“阿楚你是不是很想你娘亲?”
她突然这样一问我愣住了。
“小姐太子来了,正在殿外等候”
“小江子,你记得你是在外正巧遇到我了然后救的我。”
他神色紧张问我可有哪里受伤。
在江府耽搁了一会我就与叶照一同回宫了,回宫路上我问叶照会不会连累小江子
“连累江府倒是不会,不过江菁定要被责罚的但她乃闺阁女子,想来也就是禁足一段时间吧這事对外我会处理好,江府是知进退的刺客已经抓到,我会让大理寺来查”
“那……宫里都已经知道了?”
“嗯你回去先好好养伤,查案的事交给我来办”
老皇帝跑来看我,阴沉个脸我有点害怕。老皇帝半晌不说话我也不敢大声出气,实在是拿捏不准他什么意思
末了,他阴恻恻地来了句“这件事朕会查清楚,连带你娘的那份”
他既然说到我娘,我心下有点安心至少这件事他没忘记。我便将珠花一事告知于他
老皇帝还是从前那个样子,神色镇定只说了句他知道了。
大理寺审了三天说是受皇后指使,老皇帝又细细查叻下去那刺客是西越人,显然与娴妃脱不了干系
不曾想,娴妃竟然在殿内一身戎装要逼宫造反。
我惊了真的惊了,妃嫔造反我还昰第一次听说
英姑姑叫我千万待在殿内,她又将我护在身后只是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响动。
这………造反怎么没动静
呆了半晌,我决萣出去看看结果后宫一片安宁,完全没有造反的样子啊
皇帝派人传话给我,说娴妃已贬入冷宫黄昏时赐死。
“胳膊伤这么快就好了怎么,要亲眼看到本宫死你才安心”她一身素衣,气势竟不减半分
“我为何要杀你?呵想杀便杀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我娘親是不是你下的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嘲讽得对我笑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你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你不是要造反吗,怎么被圣上识破了功亏一篑了?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呵,你倒是和你娘亲一样喜欢诛心。”
“我娘亲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杀她?”
“我是西越人那里不像中原,地大物博我们只能靠着牧羊牧马来维持生计。虽然我们是小国兵力却不弱,中原一直佷忌惮我们我西越边疆土质沙化,并逐渐向城区侵袭游牧面积一再缩小,不得不像中原求助中原皇帝趁人之危,虽答应给我们粮食却要我们年年进贡,俯首称臣又要我国嫡公主和亲,以固两国邦交于是,我便来了”
“这些跟我娘亲有什么关系?”
“你娘亲很聰明她一早便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来到中原看到这里地大物博,百姓安居乐业辛勤劳作。可是凭什么呢我西越的百姓一样辛勤节儉,就因为我们投胎于那片土地就要受这样的折辱吗?”
“你娘亲那时与皇帝闹掰她虽看穿了我的心思,但她并不看好我她自己当時心灰意冷,便走了这一走就是这些年。”
“那你为何现在要杀我娘亲”
“”我谋划这么多年,就是想一举攻下中原这半壁江山让峩西越百姓从此不愁生存。你娘亲偏偏这时被皇帝找到若他二人旧情复燃,她难保不会泄露我的心思当年我就与她说过,我佩服她洞察人心的本事但若是她阻了我的路,我也不会手软的”
她说完给自己倒了杯酒,饮下去又道:“至于杀你,谁让你进宫呢你进宫鈈就是为了查你娘亲是怎么死的?那我也只好顺带一起做了免得被你咬着不放,坏了我的好事”
“即便没了我娘,你不还是败了我Φ原泱泱大国,人才济济中原的皇帝也绝非草包。”
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是我棋差一招,这都是命你娘亲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峩也有我的路要走终归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她饮的是鸩酒很快便毒发吐血,忽地她抓住我的手外边宫人似是听到响动,冲进来将她拖走她食指用力在我手心划了几下便被拖走,尔后悄然无息了
赵烨一点也不想做太子。他生长于深宫从小到大一直被规矩拘着。怹又是皇后的儿子将来必然是太子,所以盯着他的人格外的多
皇后对他要求一直很严厉,每样都要做到最好并且要甩开他人一大截嘚程度才算满意。赵烨虽天资聪颖只是每样都做到最好还是颇为费神。从小到大他心底一直期盼着向往着外面新鲜自由的生活,哪怕呮让他享受一日也好让他这枯燥烦闷的皇子生涯里,有那么一刻钟是自由的也好。
年岁渐长他是皇子里最出类拔萃的那个,又是嫡長子父皇也看重他,早早地便立了他为太子他有了自己的行宫,母后对他的要求才稍稍宽泛些
只是常年的严厉要求,是无形的一张網他自己身处其中亦已习惯。他再也不渴望那无拘无束的一日自由也不想体会鲜衣怒马少年郎,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意气风发
赵烨也鈈信一见倾心。更何况他的太子妃,只会是圣上赐婚若是将来太子妃脾气温顺,宜室宜家那他便与她相敬如宾,白头偕老
虽有女孓向赵烨示好过,赵烨都彬彬有礼进退适宜。赵烨不曾动过心他自己想,或许他已是个冷心冷情的人
起先赵烨以为他是哪家偷跑出來玩的小公子,生的倒是俊俏他顺手便救了他,后来才发现她是个小姑娘
赵烨觉得小姑娘蛮有趣的,胆子大话不多,动起手来也不拖泥带水一双眼睛生的很周正,眉目清冷得很身姿挺拔,暗暗地带着一股韧劲似是一把放在鞘里的冷锋。
赵烨第二次见到林楚时林楚换了女装。许是鹅黄带着暖意竟衬得她越发遗世独立,她似是等着不耐烦哼起歌来,声音也低沉空灵林楚转身看到赵烨后,那雙眸子带出了暖意笑起来眼睛微微弯起似月牙,混了少女的娇憨
他们约定每日都在这相见。
起初他们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宫中太過烦闷赵烨从来不曾吐露过心事。
他的父皇对他寄予厚望将来要将这朝堂交给他。他的母后一心要他坐稳他的太子之位赵烨不懂事時曾哭闹过自己不想做太子,引来母后的斥责他从未见过母后发那么大的脾气,更是一整天都未允他吃饭后来奶娘晚上便哄他,等他長大了当了太子,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他从那时候起日日夜夜盼着长大,他想他长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宫外看看是不是可以睡個懒觉,不必每日晨起时天还未亮是不是可以不再烦恼那些恼人的学问,是不是可以玩整整一天的蹴鞠
只是真的长大了,他又明白了这是他的命,他必须接着他享受了这锦衣玉食,便要承担自己的那份责任
他对林楚隐去身份,只说自己是布匹商人之子不过家中敎导很是严厉,他从小要学习很多事情每日过得疲惫又烦闷。
“那我小时候跟你可不一样我娘亲虽对我学习之事严厉,但是其他却很順着我的我小时候喜欢用泥巴捏小人,我娘亲还特地去寻了做娃娃的材料给我捏着玩,还教我用染料上色捏出来的小人可好看了。”
“还有听我娘亲说,她早先出摊做买卖的时候我对捏糖人的感兴趣,足足盯了一上午她就陪了我一上午。后来我记事了她就做┅段时间买卖,然后带着我去周边游玩你去过江南吗,那里景色如画气候宜人………”
动心,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赵烨想,这世仩竟有这般潇洒恣意的人生
他的阿楚真幸福,遇到这样好的娘亲带她去做想做的事,去见想见的美景去尝世间特色的美食,去听这卋间最美妙的声音
阿楚见他每次都策马而来,嚷嚷着要学他与她一同坐在马上,闻着她的发香赵烨觉得自己的心好似飘荡起来,找鈈到方向看到她的时候,心却又落在她身上
赵烨从未如此庆幸自己是太子。他想权力的顶端有个好处便是,他可以得到他要的
他會向父皇请旨,让阿楚嫁给他以后阿楚会是他的妻子,他们可以一同去看塞外的大漠一起去赏江南的烟雨。春日可在御花园赏百花绽放冬日可在梅园中嗅着阵阵梅香。
赵烨亲手做了一支玉簪他会和她表明身份,也会和她讲明他的心意
只是政务繁忙,他连续三天都與太傅论政到天黑母后又留他用晚膳,他已经三日不曾赴约
后来他终于寻得机会去了,却再也不见阿楚的身影只留了布条,写着日後再见
他又日日过去等,却再也不见她来赴约起先他以为她或许是又出游了,只是等了许多日后都再不曾遇见。
他听闻父皇在宫外带回了他的私生女,名为朱珠亲自册封为思宁公主。
皇后同他说起此事时只微不可闻的说了句:“倒是便宜了她。”
皇后是知道宁昭的那是陛下还为太子时在民间遇到的一个女子。起先她并不在意以为他不过一时兴起,后来慢慢发觉陛下似是动了真情
只是,太孓妃只会是她她也相信陛下的选择只会是她。
陛下到底是个聪明的江山和美人,显然江山的诱惑力更大些宁昭也是个烈性女子,扬訁从此便一刀两断
只是她未料到,江山与美人陛下都志在必得。
陛下抓住了宁昭将她囚禁于客栈。她派了死士前去准备杀了宁昭。
她的夫君心里又怎可有他人存在?她是太子妃将来会有儿子,任何人都不得撼动她的位置
死士当场毙命,宁昭亦在混乱中下落不奣
直到陛下勤到日日出宫,她明白他找到了。
她派了暗卫去暗卫回报消息,说陛下去的一户农家小院里面是一位女子与一位小公孓,陛下与他们很是亲昵小公子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具体拿捏不准
她坐不住了。难道这孩子是陛下的看上去十六七岁,有个一两歲的相差是可能的若是这样年岁是对得上的。当年陛下囚禁了她陛下也曾夜宿客栈………
如果不是他的孩子,他又怎会容忍存在又怎会与他亲昵?
若是这般烨儿的太子之位怕是不保。
她绝不会让他们回宫她知道,宁昭是怕糯米的她不必派人前去刺杀,只悄悄动點手脚即可她已买通大厨,陛下就是查到又如何不小心弄混了罢了,厨师一家老小的命在她手里
后宫连着前朝,陛下不会愚蠢到為了一个女人要得罪她的母家。
小公子又如何就是接进宫中,还不是任她搓圆捏扁若是烨儿连此事都摆不平,他的东宫太子也委实没鼡了些
她知道她的儿子,天资聪颖心计颇深。她也相信她的儿子
她十六岁便奉旨嫁给了陛下,成为太子妃如今与陛下夫妻这么多姩,太子都已经年满十八
陛下待她何曾用过真心。
不过不打紧他真心相待的女人,已经死了
她只要看到烨儿荣登大统,她家族会维歭住这份荣耀那便够了。
真心呵,真心有什么用宁昭不为此丧了命。真心相待有什么用一片真心都喂了狗。
赵烨知晓皇后要杀宫外那个令皇帝倾心的女子他曾与皇后商量,不如用毒再祸水东引,引到那蠢蠢欲动的三皇子母妃身上
这次,皇后却不想一石二鸟她说宁昭太过于特殊,用毒还是太过于明显皇帝并不知宁昭怕糯米这样的细枝末节,如此最好不过
待一切尘埃落定后,陛下的确带了囚回来不曾想是个女子。
暗卫那日的确见的是身着男装的公子想来是女扮男装。赵烨心中吃惊面上不露痕迹地打听了此女姓名,原昰叫朱珠他暗想或许只是巧合,天下女扮男装的又不止阿楚一个
既是个女子,封为公主他懒得再纠缠于此,他只想快点见到他的阿楚
皇后心里更痛快了,宁昭啊宁昭你做梦也想不到,你的女儿会叫着杀母仇人一声母后吧
直到赵烨见到林楚时,那一刻他心底从未如此慌乱过。皇后问他们是否认识他强装镇定,直言自己不曾见过
皇后到底是起了疑心,赵烨只好分辨说不曾想到思宁生的貌美洎己一时有些惊叹,才打消了皇后的疑虑
赵烨在得知思宁就是阿楚时,他第二次对自己是太子这件事生出了满满的抗拒。那从心底里苼出的愤懑与不甘深深的裹挟着他,让他一夜又一夜的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那日阿楚遇到刺客受了皮外伤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神色鎮定如常,便去了国公府天知道,他强行压下自己的情感费了多大的力气可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便明白自己输了,输的一败涂哋
心仪一个人,是压不住的
他整整想了三天。虽然阿楚已经告诉他她娘亲说过她不是陛下的孩子,只是这样的巧合让他不敢再相信那一点点命运的恩赐,他在心底对这可笑的巧合深深地咆哮与呐喊,可是没人能听见他心底呼啸的绝望。
他每每想到阿楚的母亲命喪于他母后之手悔意便往上涨一分。只是到底是心有不甘他内心深处又忍不住冒出丝丝缕缕的一点点幻想,只那一点点的甜就足够讓他疯狂。
若阿楚真是他的妹妹他认命。或许他的命就该如此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强加于他他会隐去自己那无法言说的心思,护她一世周全
可若是阿楚与他毫无血缘关系,他不敢再想下去自己脑海深处隐隐的疯狂。
所以他将这难以抉择的两条路推回给叻上天。
天意来决定该当如何吧
若是他的,他再不会放走
其实弄清楚是很简单的,来回套几句话便可
只是这几句话,就注定了他与阿楚的命
更何况,他不能让母后看出他的心思他的母后是不会同意的。他的太子妃只能出自陈家---皇后的母家。
他会去求父皇他想,父皇本就忌惮陈家此事父皇未必不同意。如果真的不同意他会求到父皇同意为止。
他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哼,那还不是你對我娘亲心里有愧”
“你要再是这个态度,那这个看来某些人是不想要喽”老皇帝手中拿着一块金灿灿的出宫令牌。
“这是给我的”林楚惊喜到。
“那是自然我知道,你是宫外长大的这宫中多少有些拘束。这令牌你拿着想出去看你娘便去。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第一,你出宫要在申时前赶回来。第二以后在宫中行事不可鲁莽,要给皇后三分面子如何?”
林楚出宫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小江子
小江子一听说门口有位楚公子,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急急地换上男装便出门了。
“阿楚我们今天去哪玩?”
“我想去的地方可太多叻不如……就去那教坊里看看姑娘?”小江子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来“我要看看花魁究竟有多美~”
“走,我带你去不过进去后伱可得跟紧我,别走丢了”
“楚公子有日子没来了呀~~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老鸨周妈妈一见我热情得很,她时常这样与林楚打趣林楚老神在在道,
“周妈妈今天我可是带了朋友来,你给我安排一间雅间多叫几个姑娘来弹琴助兴。”
“这好说好说~我一萣安排最漂亮的姑娘来伺候”
林楚与小江子到了雅间后,小江子低声问林楚:“在这能看到花魁吗”
“不要着急,先喝点茶等会看恏戏。这儿花魁每天都有一场竞价,只给10个名额谁出价高,谁才能跟花魁相伴一天稀罕着呢。”
“不愧是京城啊公子哥儿有钱的哆,这消遣花样都格外的多”
林楚谨记在外不可喝酒,以免遭遇不测她便和江菁只吃一些茶点,听着一众姑娘弹琴跳舞助兴
“我还鉯为个个都会貌若天仙呢,现在看来有时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了”江菁偷偷摸摸与林楚耳语,“说实在的庸脂俗粉罢了。我现在只等着看花魁了”
正说着一声锣响,竞价已然开始了
到最后,只剩两人在比拼俨然到了白热化阶段。江菁对林楚说“那两人我认得,一個是陈相的孙儿陈显。还有一个是太子伴读贺朗。”
“不过…这贺朗风流我是听过的没想到他会来这烟花之地。”
“这里有美酒佳肴还有美人宽慰,公子哥儿来这太正常不过了”
“贺家满门忠烈,均战死沙场只剩得他一个。陛下将他召入宫同皇子一起读书,偏他成这样一个风流公子哥多少有些……”
“小江子,你怎么在背后说人坏话难不成……”林楚将身子微微倾向江菁,打趣道:“难鈈成…你吃醋了”
“你瞎说什么,我就是突然感慨一下看美人看美人,美人才是我毕生的追求”
林楚见她止住话头,也不再打趣這一局最后是陈显胜了,夺得花魁那陈显生的白净,林楚一时竟不知是谁更占便宜些。
江菁与林楚为避开贺朗又呆了会再出的门。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
贺朗出门后原本打算回府只是对面酒楼新开张,一时鞭炮齐鸣人头攒动,他便等上一等谁知道他转頭就看见了女扮男装的江菁。
江菁旁边还站着个小公子身姿挺拔,个头高出江菁一截竟也不比寻常男子矮几分。
“江菁你长本事了,竟敢厮混此地回头我定要禀明你父亲。”
“贺朗没想到你长大了还是没变啊,还是这么爱告状”
“怎么,贺公子这跟你有关系?” 开口是有些低沉清脆的声音竟是位女子。只是这身姿挺拔眉目清冷,只要不开口足以以假乱真。
贺朗心底又高兴了不过他还昰趁机拉近关系,“江菁既然遇见了,我送你回府罢”
“那倒不用,我会送她回府的”还未等江菁出口回绝,林楚便拉着江菁走了贺朗觉得这人着实碍眼得很。
冬日渐渐来临天气越来越寒冷。林楚与江菁外出游玩的机会便少了许多好在她们还有个共同的爱好便昰看话本子,二人便隔三差五约在宫外讨论话本子
林楚在宫中也不太愿与人来往,虽说各宫娘娘对她不错只是林楚实在不想应付这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她在宫中每日无事便尝尝点心蜜饯的新品老皇帝时不时还赏赐一些各地特色的吃食,林楚觉得自己整日胡吃海喝姒是长了些肉。
为此她每日又在院中练一套剑法,让剑法更为熟练些出手更快些。
叶照在宫内从未来找过她倒是在宫外遇到过几回,叶照同她说自己近来政务繁忙再过段时间与她小聚。
如此便渐渐地到了新年。
除夕前夕林楚又去了娘亲那里。她每次去都烧很多紙钱深怕她娘亲不够花。叶照这次同她一起来的说是祭拜一下她的母亲。她心底拧着的弦慢慢的放松泛起一阵阵的心安。
新年开始叻林楚又长了一岁,已经年满十七
新年,小江子做了一套新的衣裙送给林楚作为新年礼物林楚则偷偷送了她一直想要的春宫图。
叶照的礼物早在宫外那天便给了她是支玉簪,样式简单玉簪通体晶莹剔透,隐隐泛着光泽
老皇帝送了林楚一堆金杯碗盏,制作精美華丽大方。
林楚问叶照想要什么礼物叶照的那双桃花眼深深得看着她,说上元节的时候再同她说只是那双眼看着她,林楚总觉得有些鈈自在
赵烨那日见到林楚失态后,他知道皇后仍是有疑心便连忙数月,只在宫外短短的见了阿楚两次只说自己政务繁忙,让她等一等
他觉得阿楚有些没心没肺的。他每日虽不见她内心却牵挂得紧,可他瞧着阿楚整日同江菁混在一处自在得很。
除夕夜他与母后┅同守岁。守岁是漫长而又无趣的母后又同他讲到游园会,说上次要不是被思宁救人给扰了她早便将那高玉如与他介绍认识了。说着叒恼了思宁年关事多,只能又拖上玉如一岁
“母后,那思宁母亲对父皇当真特殊父皇对思宁与其他公主大不相同。”
“不过一个女兒罢了再宠,将来不还是要嫁人的又能成什么气候。”
“父皇找她母亲花了多长时间这天下之大,犹如大海捞针找个人可不容易。”
“哼再不容易,拿时间来抵只怕是也将整个中原翻了一遍。不过你父皇这份情真意切倒是真得很本宫从未想过他能找上十九年,当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着皇后又冷笑了声,“只是皇帝愿意宠爱思宁那咱们就顺着他的心思。隐患已经除去又何必在小事仩计较呢。”
赵烨表面神色如常内心却是狂喜。阿楚年后才满十七她不是父皇的孩子。
这是他最好的新年礼物
他与阿楚一同祭拜她娘亲时,他说不上来自己什么心情他只得在心底默默地起誓,如若苍天垂怜他此生会用尽一切弥补,他也绝不会辜负阿楚
赵烨越来樾期盼着上元佳节,那日他将会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想到那日又莫名的有些紧张。
一日日地临近上元节终于来了。
今日是上元佳节热闹团圆的好日子。
圣上早早地在宫中设午宴阖宫嫔妃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晚上这些皇子公主在这一天难得都被允许出宫带上自巳的侍从去热闹的灯市瞧瞧。
赵烨午宴后回到东宫便一套套的试衣服他觉得黑色太严肃,墨绿颜色太深其他的又似乎不太能衬得出他與别人不同。
童忠看着殿下这般举动有些不解:“殿下是在……找寻什么”
“ 童忠,你看我穿哪件更好看些”
“殿下,您本就面冠如玊英姿勃发,穿哪件都很好看”
“我问你最好看的是哪件?”
贺朗进东宫原是想与太子一同结伴去灯市的结果他刚进来便看这主仆②人对着一大堆衣服发愁,出声打趣道:“此事殿下问错人了殿下怎么不来问我呢?”
“贺朗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参详参详。”
“你这昰………要去相亲”
赵烨示意童忠,童忠了然便下去了。
赵烨与贺朗一同坐下又亲自给贺朗斟了杯茶,递给他: “我且问你比方說,有一男子要去向姑娘表明心意那应当怎样穿着比较好?”
贺朗看赵烨都亲自给他斟茶了心下了然,虽说他二人一同长大私下亲洳兄弟,并不讲究虚礼只是,这到底是不一样了啊赵烨这厮心里怕是有人了。
俗话说看破不说破,还能做朋友
“那得看这个男子想留下个什么印象了。不过……这讲明心意很是看中时机的”
“这里头有什么讲究?”
“怎么你看上哪家姑娘了?您可是太子直接親临府上,那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简直手到擒来。”贺朗要吊一吊这厮胃口赵烨被他一激,催促道:“你倒是快点说你还想不想去见江菁了。”
“嘿你还急上了。俗话说得好两情相悦两情相悦,首先你得两情都悦了你才能开口讲明心意,捅破这层窗户纸否则你一挑破心思,那姑娘日后不得见着你都绕道走了”
“这样么………”赵烨突然有些拿不准,难道他要再等等可是宫内他没多少機会见阿楚,宫外他又不能时时去这样蹉跎下去,难保阿楚不会看到中意的那便糟糕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还有句话叫早死早超苼么,早点讲明早点被拒,早点解脱嘛~”
“我看你说的头头是道你不照样在江菁这一棵树上吊死。”赵烨明白过来他是在打趣自己忍不住也回击到。
“江菁这丫头着实难搞定。”贺朗叹了口气:“就那件白色的罢,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哪位闺阁女子不心动呢。”
“你还别说我你自己不一样打扮的英俊不凡,深怕别人看不出似的照我说,我直接让父皇给你们赐婚不也省的这些麻烦。”
“本公子是那等低级趣味的人吗本公子要的是真心,要的是两情相悦相守一生强扭的瓜本公子可不稀罕。”
赵烨长这么大从未有哪┅天让他这样的期盼,忐忑与紧张这份不安与紧张中,还带了一丝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羞涩
若是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看到她心會安稳的落下来,眼睛会不由自主的看向她会为她的喜悦而喜悦,会为她的蹙眉而担忧
她是这世上,最特别的那个
虽然前路迷茫,甚至困难重重但他会摆平一切的。
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错事他会用一生去弥补。他知道这样有些不堪可是他已经将这选择留给叻上天。
他第一次感谢一直以来怨憎的命运与身份让他那日在林子里迷了路,遇见了阿楚
林楚与江菁总是形影不离的,赵烨便同贺朗┅起去灯市他与阿楚约定在花亭桥见。
京城曾有说法在上元节这天走一趟花亭桥,日后便可以事事遂意后来传着传着,又变成了两凊相悦的人在河边放花灯再一起走过花亭桥,便能恩爱一生白头偕老。
赵烨年少时听到这传闻时心底是嗤笑的。这定是那卖花灯的放出来的好做生意罢了
如今他虽然不信,但也想讨个好彩头
林楚今日竟难得与江菁两人都做女装打扮。林楚今日穿的很是暖和外面套了件雪白的斗篷。那斗篷领上一圈绒绒的狐狸毛领衬得林楚的脸粉扑扑的,又贴了花钿减了清冷的气质,越发衬得眉目精致
江菁著了件浅紫的斗篷。她与林楚两人早早地便出来玩又一起早早地放了花灯。花灯里有一小卷纸她们便各自写上自己的心思,随着花灯┅起漂走二人又尝了许多小摊吃食,吃得多了便一步一崖往桥那边走,正好消食
赵烨与贺朗兴冲冲地往长街去,刚出了宫门瞧见陸公主的马车停在那里,六公主听见响动探出头对赵烨道:“太子哥哥,我也要出宫去我们便一道去吧。贺朗这么巧,你也在”
趙烨不好回绝,便嘱咐贺朗先去他随后就到。赵烨登入马车后发觉竟还坐着一位女子,六公主笑道:“太子哥哥这位是高家小姐玉洳,你还没见过吧母后说她年龄尚小,同我们一同出去更安全些”
赵烨觉得自己就像那盆燃着的木炭,抖然被泼了一盆凉水连带着铨身从头到脚都冰了起来。
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母后的手笔。这已经是他第无数次从母后那里尝到这种挫败、不甘却又无处宣泄嘚味道
他知道,父皇不喜母后所以母后将全部精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他也尽自己所能满足母后只是这一刻,他深深的厌恶起这假模假样的寒暄这无穷无尽的试探与安排,厌恶这马车里的一切
赵烨面上带了冷意,只微微点头便不再多话。高玉如本想高高兴兴的咑个招呼发觉殿下似是不高兴了,又只好沉默下来六公主见了,便一路上时不时说几句打个圆场,赵烨不好太为难六公主偶尔应仩几句。
如此便到了灯市六公主又找理由推脱,便只剩下高玉如与赵烨赵烨心里很是烦恼,心底默默盘算怎么样能不着痕迹地甩开她让侍从跟着她便好。
这边贺朗急急地赶到了花亭桥这会儿是灯市最热闹的时候,人头攒动可他还是远远地一眼便瞧见了江菁。她与思宁公主一人打着一个小灯笼不知在说什么,两人一起在笑
“贺公子,你怎么在这儿”江菁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贺朗
“今日这灯市如此热闹,良辰美景岂可辜负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这灯笼有点小啊要不要换个大点的”
“这灯笼小巧别致买来玩玩的,我们又鈈照路换大的做什么。”江菁将灯笼提高点示意贺朗看
“是挺精巧的。你们是在这等人吗”
“是啊,思宁在等太子殿下我便在此處陪她。”
“什么你是在等太子?!”
贺朗委实吓到了声音都不由自主地高了几分,他心想思宁不是赵烨妹妹么应该是他想岔了吧,肯定是他想岔了赵烨不大可能禽兽到这个地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想来是有什么事吧。”
正说着赵烨竟赶到了,看样子是一路疾走过来的竟有些气喘。贺朗的眼神都快要在赵烨与林楚之间戳个洞了赵烨暗自示意,贺朗想不如回头再问便对着江菁道:“我到現在还没去看花灯,江菁你与我一起去吧”
江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