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答那些无脑冲的人说做生意的会破产

如果属实不是店家营销过头遭反噬或者另有隐情,可以去联系一下店家让他不用急,这些买卖合同可以撤销

第五十四条 可撤销合同
下列合同,当事人一方有权请求囚民法院或者仲裁机构变更或者撤销: (一)因重大误解订立的; (二)在订立合同时显失公平的 一方以欺诈、胁迫的手段或者乘人之危,使对方在违背真实意思的情况下订立的合同受损害方有权请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机构变更或者撤销。 当事人请求变更的人民法院戓者仲裁机构不得撤销。

具体法律分析(本案成立重大误解还是显失公平)等我有时间再展开吧


11/6 19点更新:下面这些分析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下:淘宝店家确实是出于失误将标价写成二十多块卖4500斤;本分析不涉及刑事部分,仅就民事(具体而言是合同)部分分析

先来确定本案中设计的法律关系:本案中,淘宝店主和若干消费者之间成立的是若干份的电子商务合同关系理论上,特别法优先于一般法由于我國2019年1月1日起已经开始施行《电子商务法》,因此首先要查找电商法中是否有相关规定

通过北大法宝查询法律规定可知,电商法规定:

第㈣十九条 电子商务经营者发布的商品或者服务信息符合要约条件的用户选择该商品或者服务并提交订单成功,合同成立当事人另有約定的,从其约定
电子商务经营者不得以格式条款等方式约定消费者支付价款后合同不成立;格式条款等含有该内容的,其内容无效

單就本条规定而言,需要解释的概念有:1)经营者发布的商品信息符合要约条件应如何认定;2)格式条款的规定是否在本案适用

电商法Φ并未作相关界定,其在第四十七条做了个立法衔接:

第四十七条 电子商务当事人订立和履行合同适用本章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總则》《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签名法》等法律的规定

因此本案中淘宝店主发布的信息是否符合要约条件这┅问题还是需要从合同法中寻求解答。

而本案中淘宝店主和消费者之间的买卖合同若要想不履行,要么寻求“无效”要么寻求“撤销”。

先看无效根据合同法第五十二条“法定无效”情形:

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合同无效:
  (一)一方以欺诈、胁迫的手段订立合同损害国家利益;
  (二)恶意串通,损害国家、集体或者第三人利益
  (三)以合法形式掩盖非法目的
  (四)损害社会公囲利益
  (五)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

本案中,并不存在欺诈、胁迫、恶意串通损害国家集体及第三人等法定无效情形也未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因此寻求“无效”的途径很难走通。

再看“可撤销”就如上文提到的,合同可撤销具有几個情形:1)重大误解;2)显示公平;3)欺诈、胁迫;4)乘人之危等意思表示不真实或不自由的事由

关键在于,本案中可能成立哪种或哪幾种欺诈、胁迫本案很明显不能适用,排除;事实上本案按题主描述,是店主(或店主的侄子)出于缺乏经验或疏忽标价时出错,內心意思和表达意思不一致导致的应当属于意思表示不真实的情形。

因此主要思考是否属于重大误解或显失公平最高法曾经在判决中莋过这样的分析: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第68条、第71条、第72条的规定,一方当事人利用优势或者利用对方没有经验致使双方的权利与义务明显违反公平、等价有偿原则的,可以认定为显失公平行为人因对行为的性质、对方当事人、标的粅的品种、质量、规格和数量等的错误认识使行为的后果与自己的意思相悖,并造成较大损失的可以认定为重大误解;一方当事人故意告知对方虚假情况,或者故意隐瞒真实情况诱使对方当事人作出错误意思表示的,可以认定为欺诈行为

根据最高法的意见,认定“顯失公平”应当具备:1)利用己方优势或他方缺乏经验;双方权利义务明显违反公平等价原则

本案中,淘宝店主的权利义务为:享有对單个消费者二十多块的债权;负担对单个消费者4500斤橘子的债务可以认为这种权利义务明显不对等的情形是显然违反等价有偿原则的。在叧一起判决中最高法也持这样的观点:

第二,《债权债务清算协议书》的内容显失公平一是,根据该协议约定年利率高达53%,利率畸高二是,土地办证费用.cn/i//doc-.cn/i//doc-ihqhqcis2898113.shtml">但是请搞清楚人家航空公司是“自愿”认账,而不是“必须”认账举个例子,美国交通部2015年已经规定对于鈳以证实是错误的机票价格,航点涉及美国领土的机票航空公司有权拒绝承认并取消订票。

如果经营者家大业大这样的公关处理当然鈳以,还可以为其赚好感度;但是在一般的小经营者和消费者之间还是多一点体谅吧,毕竟买卖合同关系一结束,他们和我们就都只昰普通人并不是那种可以薅得心安理得的资本主义羊毛。即便店家可以通过司法途径获得救济但其间付出的成本终究是高昂而本不必偠的。有些事情其实没必要做到要法律出面的地步。


目前淘宝官方关注了此事,店主的小店已经得到恢复涉事UP主已被B站封禁账号。

目前的情况似乎好转了但评论区一直有声音让我说些切实可行的办法。其实很多答主都提到了这次事件本来应该承担起责任的淘宝(戓天猫)平台是缺位的。法律应当是当事人最后也是最有力的武器如果平台自身足以用更低的成本解决纠纷,就没必要让司法包揽一切

网络发达如今日,平台早已成为网络社会的载体之一其理应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从契约精神或者法律规范的角度而言淘宝平台吔应该遵守自己制定的平台规范:

4.2商品及/或服务的购买与评价
【商品及/或服务的购买】

您的购买行为应当基于真实的消费需求,不得存在對商品及/或服务实施恶意购买、恶意维权等扰乱淘宝平台正常交易秩序的行为基于维护淘宝平台交易秩序及交易安全的需要,淘宝发现仩述情形时可主动执行关闭相关交易订单等操作《淘宝平台服务协议》


最新版本生效日期:2019年08月19日

平台既然已经制订了规则,那么就用恏这些规范工具不要让正义的天平过于偏向一边。

对了如果淘宝平台不知道具体怎么操作,我提醒你们一下就在同一份用户协议里:

【交易争议处理途径】您在淘宝平台交易过程中与其他用户发生争议的,您或其他用户中任何一方均有权选择以下途径解决:
(二)使鼡淘宝平台提供的争议调处服务;
如您依据淘宝平台规则使用淘宝平台的争议调处服务则表示您认可并愿意履行淘宝平台的客服或大众評审员(“调处方”)作为独立的第三方根据其所了解到的争议事实并依据淘宝平台规则所作出的调处决定(包括调整相关订单的交易状態、判定将争议款项的全部或部分支付给交易一方或双方等)。在淘宝平台调处决定作出前您可选择上述(三)、(四)、(五)、(陸)途径(下称“其他争议处理途径”)解决争议以中止淘宝平台的争议调处服务。如您对调处决定不满意您仍有权采取其他争议处理途径解决争议,但通过其他争议处理途径未取得终局决定前您仍应先履行调处决定。

本回答到此结束谢谢各位的古道热肠,愿各位生活中也能感受法律的正义

  1. 马敏菊诉邓国锦买卖合同纠纷案: (2017)最高法民申2216号
  2. 孙胤等诉陈亚萍等公司、徐学国民间借贷纠纷案:(2015)民一终字第149號
  3. 冉克平:《显失公平与乘人之危的现实困境与制度重构》,载《比较法研究》2015年第5期
  4. 朱庆育:《民法总论》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6年第2蝂,第269-270页
  5. 系统出错导致1折卖出头等舱机票 国泰航空认账 

我的男宠是可以随时干掉我的大佬

这个真相等我被干掉后我才领悟到的。

看着他持剑的风姿那一枚由我亲手编成的红剑穗还挂在柄上,随着剑刃往半空一划微微扬起一个圆弧,

我哪样愣神了一下就被刺个对穿。

在心通透心飞扬之际我顿然又领悟了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连顾从来没有同我一心过

於是临死走马灯中,回想起我曾在他榻上说的那些亲昵话此刻都显得有些丢脸。

什么乖乖什么宝贝心肝,什么你就是我的命……

但对於我把连顾抢到明月渊给我自己当男宠此事我却一点都不后悔。

连顾神君占天宫最年轻的仙官,典明清雅袖风担月。

当初去抢人时峩是怎么说来着

“这般清朗俊雅的人物,与我明月渊一名倒是合称。”

这句话是我的学舍先生世春想破脑袋想了三日方才给我凑出來的“既能震慑对方,也能震慑我方”的名言佳句足以载入第五套史学课本并日夜诵背流芳百世,朱笔划重点考核的那种

可见我食月族的文化程度普遍不高,

毕竟对于我去抢人这件事的听后感全族最富有学识的学舍先生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这种行为多么世风日下伤風败俗而是兴奋地为我如何建设风光的抢人大业出谋划策。

过程即便有些许曲折但好在当时确实都威慑住了,

此语一出全场个个目瞪口呆。

于是在全场默然中我独身一人奔走在两方凝滞的对峙间,轻而易举地来到占天宫阵前一手抗起没什么特别表情的连顾,冲天洏跑

待我招来朵云遁去十万八千里时,众人方才纷纷回神一个赛一个在后面没命地追我们。

听说时在半空呈现一道百仙日行的恢宏场媔净光普照,仙气腾腾被有幸路过的后人传记下来,并画了一副对比图取名为百鬼夜行,

用以镇宅驱鬼袪邪疗效甚好。

但说会实話别看我好似对抢劫熟悉得很,其实第一次抢人我内心还挺紧张的紧张得对阵前七天没能睡着。

而一睡不着我就只能跑去隔壁燕冬嘚屋里数蚊子,搞得燕冬每天睡眠不足两眼青黑嘴唇苍白,瞧着分外枯槁

我对此颇为疑惑,不耻下问地请教世春先生这是什么原理為什么我却不会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世春先生没有明说,只是高深地指向外面

门外两株柳树飞扬,树下有人走动

我天资聪慧,立馬明白了世春先生想说什么“先生是想说,两株柳树虽所处环境一样但却一株萎小,一株强壮这是因为身体素质不同的原因,而我囷燕冬也是同理说明我的身体实在还太好了,需要加以保持”

世春先生摇摇头,高深道:“因为他白天要巡逻而你可以睡觉。”

……这也许就是做老大的好处

但想到,我第一次抢人就能抢得这样的得心应手可见我对“抢”这个行为仍是颇有天赋的,甚至可以说是極为拿手

把人扛起来就跑这一连串动作,是很难行云流水般顺溜完成的很多人要不就在一开始被打死,要不就是跑到一半被打死

而峩双腿一沉,头也不回、不带喘气地狂奔十万里跑上头了,我还把连顾给甩在云头绕着明月渊跑了三圈。

连顾坐在云端仰头看我跑峩跑够了站定在他眼前,在他发愣的眼神中我指了指自己,友好地向他介绍“食月的老大就是我,我是流玉”

连顾本是形貌昳丽,此时目光沉静更显得他虚渺不可触碰,启口嗓音平顺略沉,

“我知道明月渊,食月流玉第七任族长。”

我没想到我的名声竟这样響竟已叫占天宫的仙官口口相传,不觉有些意外且羞涩为显得我食月一族也不是个信息闭塞的族群,我道:

“我也知道你占天宫,連顾神君十六仙官里最年轻的一个。”

我扬了扬下巴做出睥睨状,

“本族长此番把你抢来我明月渊做男宠不为别的,只为了能在仙魔两界挑起事端挑事你懂吧?没错你想的没错,我食月族就是要向你占天宫开战”

我睥睨更甚,点了点他

“什么叫做下马威?这僦是下马威!”

他微凝眉头美人皱眉真是别有一般风味,分外受看沉吟半响,他缓缓道:“你抢走我是为了给占天宫下马威?”

难嘚有人可以透彻理解我话里的意思这着实令我有些兴奋,并高看两眼这位连顾神君

此前我在各类誓师庆典大会上发表族长讲话时,事後燕冬总会偷偷告诉我虽然他们鼓掌鼓得很生动,但其实没怎么听懂搞得我一度怀疑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

眼下看来委实不是我的問题了!

我得意望着连顾,“没错!”

连顾的眼皮子一下垂了下去“原来如此。”

其实我没怎么理解当时他的神情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泹后来我仔细想了又想,连顾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估计那会儿就开始谋划要怎么里应外合,最终来端了我的老窝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做箌了

他用我送给他的好神剑,刺入我的胸膛

我想起世春先生常说的一句话,当一个人强大到可以目无尊长目中无人目空一切时往往僦要小心了,因为打败他的可能只是小小一个突然间昏了头。

我想我在连顾身上,真是昏了头了

但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就恏比你如厕时忘了带纸

“忘了带纸”这件事就是一个不可逆事件,

你无法提起裤子回去拿纸后再回茅厕里蹲着这势必会惹来浣衣婆婆嘚破口大骂,

而这时候你只有三个选择,

第一个是蹲到寿终正寝

第三个是高喊一声“走水啦”,

而往往第三个比较奏效来人不仅会給你带纸,他还会把水桶扣在你头顶为你洗漱以示亲切

但不论哪一个,这些选择也只能称之为“弥补”“补救”“补偿”“挽回”这些词语曾在课堂上被世春先生称为世上最没用的词汇。

因为每次安长不让我吃猪油饼我揍了他一顿后,他都会用两个猪油饼外加一份炙烤鸡腿向我作为补偿

我觉得补偿是世上顶顶好用的字眼了。

我们没办法预料所有事情的最好结果因此只能用额外的行为去补全那些缺憾。

可想而知要是我得知了哪怕我揍安长一顿,仍旧无法得到猪油饼那我该多伤心啊。

然而眼下我一道游魂荡在半空,我实在想不絀来连顾要怎么补偿我我才肯原谅他。

那把剑将我穿膛而过我仍然没有死。

这要是放在后世的史学课本评语里我就该称作祸害遗千姩了。

而我能不死全要托福我对连顾的好。

世春先生曾说过一个词叫做兰因絮果,

但他没有讲如何能“兰”、为何会“絮”而是着偅讲了“因”“果”。

因果很复杂这是世春先生的评价。

因为我睡了六节课都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世春先生告诉我们不用急,因為他也没弄清楚过

你永远不知道哪件因促成了哪场果,也不会知道哪个果是缘由了哪桩因

这个知识点听起来果真很复杂,

一想到世春先生活了六千多岁都不甚了解那我还能糊涂上四千年。

但眼下思来果真应了那句“因果”。

那时候我去东极取来淳萃铁预备给连顾咑一把好剑。

我将铁送到波髻山的青阳铸师时顺带小住了几日铸师三女音耘正值妙龄,又是个好动性情在偷了我一把连理豆被我吊挂起来教训后,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挚友

她同我讲起了她们波髻有个时兴的礼俗,给意中人的佩武挂上自己编的穗子

而若在外的路上见著有人其佩剑上系有剑穗,那人多半是有女抑或男伴了

我一度认为这是因为波髻盛产刀剑,这种习俗只是对外显扬本地特产的一种文化輸出而已

毕竟尚文崇仁的中域仙界里,神女相赠的信物多是玉佩手帕簪子此类小巧又温婉。

但我还是拔了燕冬的火炼鸟尾羽偷了天奻的织玄丝,连夜给连顾搓了一枚红剑穗而剑穗中埋着一颗魂离珠,珠内养着我一滴血

这原本是用来保护连顾的,让他出门打架也能囿我傍身结果最终却成了我最后的出路。

连顾用曲云剑扎我时我趁着与他说话的空当,分神剥了一魂附在剑穗上在世间留存下我最後一缕生息。

安长常言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在这般生死关头,我尚且能冷静地为自己铺条后路可见我还真应了世春先生那句话:

在峩的构想里,我逃命本可以逃得极从善如流

连顾神君厌弃我,自然也会厌弃我赠的所有东西待他将曲云丢到十万八千个十万八千里的旮旯两眼一闭不闻不问后,我自可逃出生天在无人窥探的暗处悄无声息地养精蓄锐,待个十万八千年后元神复原,再杀去占天宫将怹戳个十万八千处洞洞。

但我十万八千个料不及的是诸多事情就差在这么最终一步。

连顾神君非但未将曲云丢了还日日携在身侧,有沒事夜里还携出去遛弯消食晒晒月光什么的

于我浅薄的记忆里,占天宫一向来挺守卫森严的

此前我曾听说有位掌四季轮转的仙官家里囿株长得不错的桃树,

三千年方才结一次果一次结二千九百九十九年,

我用一篮酸李诓了安长陪我去结果我们俩人堪堪爬上占天宫的牆头,就被“鸣警鸡”察觉了

此鸡实非凡品,委真欠揍有幸与学堂里热爱扬下巴的收课业代表,并列为四海九域中数一的烦人玩意儿

这刻,它登然鸡首昂起鸡冠挺立,一声高亢且撕心裂肺的震天鸡鸣响彻在整个暗夜

我手疾眼快,一脚把安长踢下了墙头又大手一掃,腋下夹着被我塞了酸李的鸣警鸡朝着天边快速遁去。

无数金光从云层里咻咻飞出朝安长那一方位里外三层地团团包围去。

我一面囙头一面大喜。

不待送气忽金光里飞出另一道,我眯眼瞧那势头竟是直直朝我飞来。

我登然扭头疾速离去。

不料正滑出去没多遠,眼前一柄长剑倾身刺来径直扎入我足下的祥云里。

剑气荡开作几圈我脚步一斜,退至十里开外

半空中徐徐落下一个人,云履尖尖轻点在剑柄上夜风兀然徐来。

彼时月光在他身后我瞧不清楚此人样貌如何,也无暇去思考此人是谁只能将空出来的手捂住脸,并堅决解释“我不是明月渊的人,我也不叫流玉”

来人并不睬我的辩解,只是缓缓朝我伸出一只张开的手掌心向上,黯淡中我见到怹的指尖染上一点月光的颜色。

“请阁下把鸡还回来”

事后我将这件事告诉世春先生,问他作何感想

我以为世春先生必定能从我这场偷鸡不成的行动里体悟到世界的真相,果真他抚了抚胡须,思忖片刻道:“就……占天宫的防卫体系还挺健全的。”

世春先生果真是高人高见!

“但是为什么安长被揍得全身没一块好肉,你却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事”

……我特地省略了中间我把安长踢下墙这一段。

從世春先生的体悟中看出居于占天宫里确是很有安全保障的,然连顾每日外出仍是要带着曲云就连出门丢个垃圾,俱要把曲云背在身仩

难道说,一向文弱为尚的占天宫也渐被我们崇武的外族给潜移默化了?

就比如青天白日强抢神男之类的……

连顾神君不出意外又吃撐了须去冕神池外兜转上两圈,

走累了他便在池边随意寻来的镇池石上端坐休息,将曲云平放腿上一手抚摸剑身,一手紧握剑穗眼神专注得不知在回忆些什么。

不知连顾可曾了解过我们这个种族的悠长历史我们食月族此名虽听来挺有惊悚风范,仿佛是一个来者不拒的天生饭桶但其实不是,我们修行的方式不过是晒晒月光而已

不过,这也皆只是当代人的生存方式

在不为人知的远古之时,我们當真“食月”一族

食月生于开天前的无边暗夜,形为一缕不可捉摸的幽烟乃是飘流虚空无所驻的存在。

后造世神以眼骨化月养一方鉮泽,无边幽夜方得一丝光亮也正因造世神以遗骸滋养着夜,荒芜的晦暗中终焕发出无边生息来不数种族由此而生。

而食月的族辈恰時察觉以吸纳造世神遗骸气泽,可益增进修行进度不仅可强身健体,还可延年益寿是为居家必备之物。

得此良机祖辈世代皆以造卋神遗骨修炼,本族渐步茁壮然而历经千万年吐纳,月亮已逐然由我们啃食至细钩形容暗夜复将黯淡荒芜。

神子知晓此事后万分震怒。

为了惩戒族辈窃夺造世神的遗骸祂剥去食月一族“食月”的能力,命我们一生凄短、岁不过万终年以月华为食、荒芜为居,永不叺神籍位低万族之民。

我们食月族也有过一段分外沉重的历史

若连顾有意稍作珍重我一下,许就能晓得我食月一族多晒月光是有助于助长修为的

若连顾有意稍作珍重我一下,许就能晓得我食月一族多期盼能夺回一片独属领地。

世春先生常常告诫我需我定要谨记作為一个族长的使命。

我总应是他却摇头,说你永不知你背负着是什么

忽然,我只觉全身上下倒转了一下低头一看,是连顾把曲云插進土里又一抬头,就见到迎面走来的尹林神君

尹林神君万年不变是那副板正庄重的形容,步子来到近前他站定在五步开外,朝连顾罙深一揖里里外外俱是工整风采,连声音都拈不起半分褶

我身处的这角度生僻,并见不到连顾的神色但因知他那浅淡性子,料想此刻他必定没什么神色

果然,他的嗓音仍旧无甚起伏“寻我何事?”

“越鬼一族来人催促请神君务必要明日启程。”

按我课上为数不哆没睡沉的几节礼学里倒曾习过占天宫里列位仙官担任职责,其中便讲过占天宫的一个职分列位仙官每年须定期走访中域各界万族的領地,行的是教化传学布世之职彰显占天神恩。

但也不是每个族群都能有这样的好运道就譬如我族,尝被称作最最冥顽不化、最最教囮不得的群体建议绕道行走。

万千年了莫要说仙官,便是神君的毛都没见过

若非当初我将连顾拐回明月渊,允他在学舍里捞个助教嘚闲职时在族内掀起一股学习热,让无数族民体悟到书中自有颜如顾只怕我明月渊的文化素养程度该在万族中垫底。

但此事还是造成兩个不好的后果:

一是由于本族集体的文化水平疾速提高他们的族长不再是本族智力的天花板,一度令其威仪折了一折

二是世春先生終深深领略到世间何其险恶,愤世嫉俗地央我去给他找还颜丹

我说还颜丹倒没有,还阳丹可不可

世春先生分外大度,罚我抄了十遍《東域不为人知的一万种药理》

连顾神君的声音素来听不出喜怒,就好似从不会生气亦从不知开心。

往前我夜里抱他睡觉调戏也好,逗弄也罢他总一副静静低垂眉目的模样,任由我对他胡作非为也无愉悦或反感

有时我觉着他是乖巧顺从,

有时却觉着他是不在意

我鈈是他所在乎的人,因而无法令他的心泛起涟漪

这世上能令连顾神君的心动上一动的物事已然很少了,甚至可说是不曾有

世春先生一苼很少称赞过谁,唯独连顾此人世春先生时常高看他,称他修得一颗清净淡薄的琉璃心

因为我面对着占天宫阵前的漫漫万千形貌上等鍺,一眼就相中了他

听来我就很有品位的样子。

那边的尹林神君好似在斟酌什么半响,道:“朱颜神君也在越鬼族内”

不是无人能噭荡起连顾神君古井无波的眼神,若要算朱颜神君必定要是其中一个。

朱颜神君是唯一一个能令连顾弃气度于不顾满身鲜血,爬过来握着我的手求我不要伤害的人。

我不曾想过连顾会有这样狼狈的一面

更从未料及连顾会为了哪一个谁这般狼狈。

那时事后我很难过傷情到吃喝不下。

安长给我带来一堆猪油饼吃完我心情益发不好了,

因为我的小裙子都快穿不下了

而朱颜神君盈盈一握的细腰可不知偠曼妙多少。

安长低头扫了扫衣衽上的饼渣渣“人家连顾神君相不中的是你的水桶腰吗?不是人家瞧不上的是你的脸你的品味你的智商,才不是只有腰这一种”

我一拳朝他一边鼓起的脸颊揍过去。

燕冬过来拉架拉住我的手,说族长你看,并非任何由你放在心尖的囚均会同样将你放在心上你只有我们,也只需要我们

越鬼这个族群我初时并没想起来是哪个。

毕竟造世神当初大抵是患有选择恐惧症没怎想好这个世间到底需要哪些品种,于是打了一摞被赋有莫名功能的草稿不料大劫难兀至,造世神以身殉世形成了一系列种族大爆炸。

世春先生曾告诫我你记住那些你没得罪过的族类名字便好,而剩下的就是你得罪过的

这则告诫,是世春先生依我往年背书课的凊况而对我做出的要求,委实费心

但他没想过,我光是背书就已苦不可言实在无暇顾他。

而那时又有燕冬在我身侧,我外出时只消问问他这个种类我有没有得罪过。

假使我得到的回答是“否”的话那我会说:那就得罪一次吧。

假使我得到的回答是“是”的话那我会说:那就再得罪一次吧。

当下想想我们食月族最大的敌人其实是我。

怪不得世春先生常说每个人的一生中,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昰自己

此刻,我远远见他家拉了条书有“热烈欢迎连顾神君”的烈焰横幅下端着小小一块族类腾图,图上是一棵结满果的神枣树我┅下子就想起来了。

以前我常常同安长去他们的领地打枣来着

原因是他们经常打我们,

结果还是他们经常打我们

看得出来,我们的关系实在不怎么样

我眯眼定睛一瞧,一眼就看到了欢腾无比的欢迎队列最前立着个淡妆素裹的姑娘,眼神中的期盼之情就差捻出来贴在腦门

一向只专注给我搞事业的燕冬,都曾在我的逼问下意味深长称了一句:此女逸群。

由于我强抢神男此事过于声张占天宫的面子委实不好意思再挂住,将一摞叠一摞的神君送入我明月渊曰其谈判。

想来我明月渊孤寡久了一朝得见无数来宾亲临,竟人人欢天喜地直被喜悦冲昏了头,恍然忘却来客并非友人而是仇人

而其中某一批次里,便来了一位女神君女神君名唤朱颜。

虽称号明丽端的却昰一派孤高清雅的好色相,道行不高胜在兢业,修的是一个“藏”

前来谈判的神君由我安置在明月渊西头,距学舍有相当一段距离吔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路远,众神君多是对连顾采取避让姿态唯独有一回意外。

那日与众老议事后我去寻连顾放松放松,一脚踢开房門一声“半日不见,连顾可有想本君”尚且卡在喉咙口却见着朱颜神君与连顾同在屋内相对而坐。

闻见声响二人齐齐转首,目瞪口槑地看向门外的我

连顾的神情一向滴水不漏,我没瞧出异样倒是朱颜神君见我时,面露大惊

当即我便感叹,这朱颜神君果真道行不洳何不说将这场偷情“藏”一“藏”罢,便是将那诧异慌乱畏缩恐惧的神色“藏”上那么一“藏”也是好的

我在感叹中,重新替他们掩上门

自从得见意中人,连顾待我便益发敷衍了开初还愿抬眼见我,听我浑话后还愿弯一弯唇角眼下倒一副心死样貌。

安长一掌拍茬额头上痛心说:“你才知道你惹人厌烦?”

燕冬沉默了一下“也就……还好吧。”

世春先生点点头:“先莫说这个你既终把病养恏,那将《后古六十万历重大纪事》来背一背吧”

并一连三个月都无法再下床。

“连顾神君一路劳累了。”

朱颜神君抬步行到连顾面湔施施然作了一礼。

其身后众越鬼族民跟着齐齐前行一步再随之同同伏身。

要不是我识得这些人的熟悉面孔定要误会一族之长竟是這般年纪的小姑娘,并夸上一句极有能耐

恰时,朱颜神君身后绕出一位神君生得一副富贵相,一看便知小日子没少滋润却是越鬼族君,

越鬼族君乐呵呵朝前夺了一步正欲启口,扭首顿见自己恰与朱颜神君齐肩大抵是自觉不够突出,再再夺前一步大袖往旁一挥,殷红飘扬的“欢迎”横幅又近了些许

他躬身大喜道:“有劳连顾神官仙驾珍顾,实令小族仙泽葳蕤、蓬荜生辉乃大大的万世荣幸,”叒仰首喜笑“小族虽不比他族富足,但幸在样事齐全该须有的皆该须有,若神官有他需得大且与小君吩咐。”

我想仰头无奈视线卻被连顾的宽大袖子挡住,因而无法看清他的神色只得听得头顶传来他不咸不淡的声音,

“族君言重本君前来是行占天宫职务之事,夲不该张扬合乎常理外的仪仗该撤则撤,望族君不必费心此后日子多有叨扰,敬请族君海涵”

前方的越鬼族君脸上是有些挂不住,笑容僵了一僵

连顾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是一副冷淡遥远得仿佛触摸不到的模样干净贞洁得叫人舍不得糟蹋,又忍不住糟蹋

通俗点說就是不识抬举。

我很少强迫过连顾只因我认为欢好该是两个人的欢好,而并非我一人在自娱自乐因而我将连顾立作本族长的第一男寵后,还时常顺着他的意思逗他高兴。

安长常说我没有一点族长的威仪不曾尝过威逼利诱的玄妙乐趣,遂为我搜罗了俗间各大王朝的亡国史料意欲令我从众人族帝王身上费神学习,终得领悟他是这么说的,每日一个亡国小技巧让人生不再平淡单调。

这份宝贵的历史资料最终被世春先生当作给我们取暖的炭火毕竟大雪夜天的,在门外抄书极伤指骨关节

“暂居小筑已备好,于鎏周河畔的扶柳地極是清净,神君还是小神领您前去吧。”

这句话令我蓦然神识归还然眼前仍旧不大清明,我揉眼看了片刻恍觉面前是挡了片白茫,原是朱颜神君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

白纱吹起,我举头去瞧见到的是朱颜神君笑意盈盈的面颊,脖颈处缠绕有一圈白纱颔首时,可见皛纱微滑落下是一道深入淡色红痕。

朱颜神君走在前头连顾缓步跟在她身后。

众族民瑟瑟缩缩亦步亦趋还想跟上,却被连顾一句“留步不必,多谢好”止下了。

众族民先是不解然眼珠子从朱颜神君再到连顾身上两方转了转,似是思至什么露出有深长的目光,絕口不在提起跟随侍奉的想法

许多年前,朱颜神君连顾相互撺掇里应外合企图窃我族族源幼虚花。

能被称作一族之源的物事可见于┅族是多么着重,

幼虚花牵引着食月每一个族民的血脉替每一族民将月华转化作自身修为,乃是我们性命之根本若我族失了幼虚花,喰月势将万劫不复

然连顾明知此事,仍二话不说一门心思想毁掉我食月一族。

彼时我得知后震怒无比,分明晓得朱颜神君已被阵华表断了筋骨性命堪忧,仍举着即归剑朝她而去倘若不是连顾先我一步将她拉避,我那一剑大约已取了她的首级

即便后来她性命无忧,那项上口子也不是说褪就褪的

世间能挡即归威能的,只怕不出五位也正是如此,我总不愿轻易将即归示人

时至今日,我仍不知当初我为何能下那般重手

约莫是真气昏脑袋了罢。

朱颜神君被我打个奄奄一息连顾神君亦代她受下我的所有怒火,二人将将殉情在我明朤渊中时占天宫养了多年的饭桶终硬气了一回。

列神君联袂从占天宫门前请来了那口只在造世神殉世响过一回的混沌钟朝我劈头盖脸罩了下来,锁了我半个时辰的自由身方才捡回他俩一双性命。

占天宫列神君趁机将朱颜神君带了回去免再遭我毒手,就是不知为何怹们并未将连顾一并带走。

我猜测了许多原因唯有觉着“大业尚未完成,神君还需献身”这一个理由更为贴切

后来听说是占天宫怕朱顏神君被我报复,将她送至某个低调的灵族调养生息

当下一瞧,原是这个与我素来不对付的越鬼一族

此番想来,连顾其实是有前科的他想杀我的心早已暴露无遗,但我从未太放在心上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我看不出来这些伎俩,而是我没想到他有随时可以干掉我的能力这也是悲剧的开始。

我发现我突然间能记起来很多事

那都是我以前很少回想的。

明显越鬼对教育方面的重视程度远比我们食月高上許多。

小半月来自得知从占天宫来了一位才学样貌皆是上品的神官,全族便沉浸于学习的氛围中不可自拔

甚至越鬼族君下令,族内族囻此后每每外出各人须持上一本书,就连下地刨个土揠个苗仍须在裤带卷里夹上那么一两本,以示本族十分好学的姿态

这一度促使叻本族内印刷行业的快速发展,无数人投身于此个新兴行业中

而在此小半月里,朱颜神君没少往扶柳地跑三天两回,两回三天就差削两根竹子在旁边支个敞棚作伴。

犹记那日此双小爱侣激动人心的重逢日,

前者道:“久年不见神君神君……可还好?”

思念感怀,分明是那般热烈的期盼又透着那么一分试探的小心翼翼……

凄凄惨惨戚戚,别来相见短有情人,泪两行

我拈起袖子,正打算见证┅出感人肺腑的久别重逢戏码

我正欲拭泪的袖子一顿,

料想着是心上人相见分外腼腆,连顾此人又不大擅长表达遂坏了氛围。

人虐洎有虐人处连顾不过是隐藏了内心,而朱颜神君人柔心软一层一层剖开他的内心不过是时间长短,定能见他久藏深处的情感真章

“萬想不到,竟能这般快再见神君小神委实是荣幸。”

朱颜神君仍背对我们只见那埋得极低的脑袋,我瞧出了无限娇羞

“多亏神君那┅味鸢释草,小神伤势无碍就是折损的修为还需些时日方才能弥补回来。”

连顾颔首“那便好,待你修为补全半数本君再代你寻来幽黛神芝。”

朱颜神君转身而来眉角眼梢全是喜气,“这怎好麻烦神君”

朱颜神君略略垂头,眼神飘到了别处

但我此刻无暇去想此②人你侬我侬的小情态,心中只留有无限感慨

神官不愧为神官,鸢释草、幽黛神芝这类神草说取便能取的想当年,本族长为了夺一株鳶释草与六头相柳斗得昏天黑地崩天裂地哭天抢地……等等等等,本族长的鸢释草!

我脑袋空白了半刹,双眼一黑登然厥去。

想我委实大冤忘了此生造就的无数功业早全数充了公,此刻还作了他家恩爱的好功劳不晓得这二位知不知,这件披身的嫁衣那红染的是夲族长的血。

我简直怒极又无奈无法破开离魂珠给他们一个教训,只能独自气闷

“不知小神此后可还能时常来见神君?啊小神的意思是,此地神君不甚熟悉若有需要,小神可在旁辅佐倘遇上所需,也有个可吩咐的人”

“那本君便不设禁制,你若愿意来那倒也昰无妨了。”

有此保证朱颜神君真是一日三餐地嘘寒问暖,偶拿一拿课业偶端一端茶水,偶得了一支莲蓬熬上一碗莲子粥偶送来两餅养神茶,烦请神君莫要劳累

朱颜神君从初始的庄重娴静,渐成了个情窦初开年方千六的小神女行为举止方面亦多了几许自在,

连顾囸端在案后批改今日的考核卷朱颜神君就坐在另一头,双目大胆赤裸地盯着本族长盯了还不甚过瘾,伸来手就想揩本族长的油

我正咑算挣一挣扎以示不屈,不料周身一轻眼前换了遭景致,定睛仔细瞧却跌入连顾一双半垂的眼里。

朱颜神君的手虚在半空脸皮亦虚叻一下,扯开笑便道:“久见神君总将此剑带在身旁甚至上了课堂亦不曾离开分毫,小神遂总有疑虑神君何故常将此剑带在身上?”

連顾将曲云置于案下脸色沉着道:“贴身之物。”

朱颜神君的笑容又是僵了僵

私以为,朱颜神君想要揩本族长的油揩得不甚时候

本族长被摸也并非一回两回了,

虽课堂上连顾亦是曲云不离身但难免也有疏于看管的时候,而每逢这时课堂那群装模作样的小兔崽子就會围着本族长看,甚至连隔壁课堂的夫子兄台也来探探本族长的风采

料及他们约莫是听信了此剑“触刃必血”的谗言,也不摸曲云就偏生摸我,摸一回仍不够还要每日摸一摸,念叨着“保佑保佑我此次考核顺利及格”此类

劳烦几位小神孩翻一翻你们的史学册,数一數本族长打了你家几斤神枣好么

“皆说自占天宫而来的神官是个温和相,然刀剑却一刻不曾离身虽不至恐慌,但学舍多是幼齿小童哆见难免生畏,”朱颜神君含着笑“况且屏沧峡是个福地,受庇于冕珠帝君下委实不必时时领着神兵。”

这一番劝话可谓情面里面奉承附和全全顾及了连顾大抵也是听出来,平日不识抬举的性子在心上人面前终晓得温和地转一转应了一声“知道了”。

每日看这俩腻歪戏码思索着这一遭我该因祸得福了罢,

没了连顾的时时看管我自能寻个好契机,化作一条游魂荡出去但我实在万万料不到,方至隔日本族长就被偷了!

真是哪来的小贼,光天化日胆大如斯,持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子一路直奔本族长而来。

彼时我正补眠猛听得“咔嚓”一声,睁眼望去我便已断在小贼手中。

小贼默不作声地看着我捧我的双手却一颠一颠,十足激动“回来了,回来了”

我噭动十足:没错!我回来了!

小贼泪流满面:终于……

小贼:“流玉,你必死无疑了”

在梦里,我看到了燕冬、安长与世春先生三人一哃驾着七彩祥云来到我面前而我被揍得奄奄一息,挂在占天宫门口

身为一族之长,在族民面前被揍成这样是很没颜面的

但我明白我身处梦中,因而没有太羞耻

燕冬跪倒在地,同我道属下来迟请族长降罪。

世春先生抱住我的脑袋摸着我的头发直说没事了,没事了

安长解开我手上的绳子,蹲在我面前滔滔不绝说着:“我们其实一直想救你来着,但想象了一下认为我们仨加到一起,仍是实在打鈈过连顾神君”

我问他:“那你们做了什么?”

安长说:“为你祈福”

我握拳揍去,“我打!”

醒来便见那无知无良无德的毛头小贼恰恰“嚓”地一声剪断剑穗。

在眉间一枚淡紫额饰的相衬下他一双隼目默然无声地盯我看了小半响,终缓缓启口唤了一句我的名字,

我终于想起我在何处见过他

此前我同连顾去学堂时,总能见着道虚影如同游魅般隐在门口冷不丁地瞧着本族长。

我本对他不甚注意但奈何他的装扮属实过分高调。

分明是身披一衫单薄青衣偏生额上要佩一副梦幻紫石,虽这能叫他的脸白上两个度但脑袋与身子间嘚割裂感实在叫人印象深刻。

对搭配灵敏度低到这般程度的我此生所见不过俩人,前者还是我的一个混账旧识但我不愿再念起他。

这位小贼兄台日日悄声无息地屹立门后默不作声地以注目礼关照我,开初我还思忖此人大抵是来景仰本族长的风华不想他竟垂涎本族长嘚魂子。

剑穗编织的红丝骤然四分五裂迸炸而开鲜红残线在半空纷扬四散,簌簌如雪一颗剔透红珠怦然掉落,正中他的白皙掌心

“喰月,有些债是时候该还了”

离魂珠四面被泛白的掌纹牢牢裹住,一股力道压迫着珠子外壁直至险些要开裂来,半刻那力道又松了開,仿佛是有什么被徐徐压抑下

我道不清他话里的债到底指的是什么东西,但忆了一忆大抵是此前被我揍过的什么人罢,毕竟这样多姩来总自以为能揍过我的人委实不少。

要是叫他晓得本族长的小魂儿此刻就栖在这珠子里头只怕我该见不到今傍晚的夕阳。

世春先生頻频教导我身作中域为数不多的,在武力值、地位值、风评倒数值等方面皆为顶尖的人物须时时铭刻“过刚则折,能屈能伸”这八字諍言并加以实践。

就好比我不小心揍了某族高层人员的儿子往往我将要被其家长找上门,而不论是主动抑或被动我还须同他们打上┅架,并发展成两族间不死不休的仇恨此事方才算作完结。

而为了预防此种悲切的后果发生我应当在揍完某高层人员儿子后,捎上四條鱼干并两只烧鸡亲自登门拜访,将其老子及其老子的老子也一同揍了俗称三代同堂。

我总将此引以为真理并屡屡加倍奉行。

旧言噵独悲悲不如众悲悲。

一人受苦看起来就苦得不得了;

众生受苦,对比起来就不是很苦了

小贼兄台领着我翻过学堂高墙,一路朝着蒼翠的深林遁去

我曾偶闻学堂里几位同舍先生在午后嚼的若干场舌,其中便小声议论过这位孤傲孤高且孤僻的小贼兄台

同本族长相比,这位小贼兄台此一生亦当得起“精彩绝伦”这一赞词,

只不过这个绝伦当要绝在“苦命”二字上。

不知他族是犯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罪孽竟连向来瞎了眼的天道都瞧不过目,无端遭遇了一场灭顶天火听闻那场缠绵天火烧了八百余年,本是荒芜的南域有大半成作焦土驭暮族民一夜间几近覆没,此后的一千二百年驭暮一族皆被誉作天地最最濒危生物之首,评定为一级守护族类

而越鬼族君因了旧情,特将大难幸存的小贼兄台收留族内以同族之仪相待。

小贼兄台亦是争气明白自个儿当下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处境,万事勤勤恳恳最终凭借一身好本领,进入越鬼贵族学堂领了一个伺候笔墨的闲职

想来越鬼都能继卖枣事业后,开通一项“接纳某人”的业务比如某某族君的小二十七房,某某公主的私奔对象某某大佬死而复生前的不为人知的栖身之所。

小贼兄台这一场逃跑极是专业揣着我一路誑奔,狂奔不算还懂细碎地绕些弯路,抹去行踪搞得我亦一路心有惴惴,十分激动生怕这场私逃叫谁给撞见。

然就连那连环画都奣白,每至此处便该有一处转折天道这厮贪玩且不长眼,斗转星移都能叫祂玩弄出个“流年不顺”来这转折势必来得不会太慢。

结界ロ已可遥遥相望越鬼与外界相连的临风隘触手可及,小贼兄台左一脚已然踏上云端下右一步往前,便可脱离越鬼领地

果真恰在此时,一柄长剑伴随吟响破空而来无头无脑冲地砸在临风隘顶上,

小贼兄台畏罪潜逃不过掐指的几刻越鬼族君便遣人来擒拿,这安保规范堪比占天宫至少比那几头肥鸡厉害一筹。

幸得小贼兄台极是敏捷千钧一发间不忘脚尖大挪换个方位,恰已朝旁避开时临风隘上几头碩大巨石如同粉尘唰唰掉落,一下一下砸在地上直至将那唯一的结界出口给密封堵死,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脚跟一沉小贼兄台半手撐地,身形稳稳定在巨石落下开外的十里地冷目抬起,他徐徐起身盯去前方。

而我此刻却有“与私定终身的小郎君相携正正跑到家门ロ却便见到世春先生领着一把戒藤立在门口”之感,思至两方皆是仇人两方皆是虎口,实在是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小贼兄台果非一般囚,于此危机迫近时仍是一副临危全然不惧、宁死全然不屈的模样,他一动不动望着那一方纷扬的厚重尘霭良久,道出:

我胆下一颤睁眼望去,果真那尘土落定下勾勒的身影万般熟稔

其实我想象过无数回他来救我的场面,但由于我实在是……太强了遂一直苦于没囿机会,反倒要我时时要兼顾他怕他着凉了,怕他中暑了

还记得我同他及燕冬结伴去霞海天出游,参观了传言中天地间海拔最高的云石群

那日风极大,大到连燕冬都说这风都险要将属下吹落了。

我寻思着这正是增进上下属关系的好时机彰显我体恤下级的仁心,遂趕忙靠上前情真意切同他道:“有我在,你指定是掉不落的”

想来那日燕冬心情委实不错,竟难得肯顺着我的话往下说“万事总有疏忽时,若属下真的掉下去了呢”

我一把将其勾住,排排胸膛保证道:“若你掉了我便同你跳下去,若救不得你同你生死与共又何妨?”

燕冬默大半响终缓缓笑了,“属下就开个顽笑况且族长性命,并非属下赔得起的”

我从眼角挤出两滴同事爱的泪润润眼角,“你可知你于我多紧要。”

燕冬无可奈何地低头“属下不会掉下去的,属下永远在您身前。”

话音恰落不待我泪满袖,那头风便將连顾刮了下去

我这厢尚未反应发生了什么,那头身子已然跟着一头栽下去

燕冬一声“族长”徘徊在我脑后,我一手挥着即归一手攙着连顾,重落回云石峰

“别喊了。”摆手打断燕冬的嚎啕我敛去即归,将连顾的手掌松开

不知是有无意,在我撒手后他脚跟往後退了半步,可即便是踉跄也无半分狼狈像面色四平八稳,身姿飘飘欲仙倒不似个方才历经生死的人。

我本欲脱口问他“待在我身旁你就这么想寻死”,骤又思觉这句话许会令他想起当下他的凄苦境遇更激起他自我了断的念头,遂亟亟将话掐灭在嗓子眼转而咧开個亲和笑容,蔼声道:

“若连顾有个什么损伤我又该如何交代占天宫?”

彼时他恰成为本族长身旁人的时日不长对自己的身份还不够適应,且在占天宫上熏陶了上千年本族长的谣言对我的形象存有偏见,对我的了解也大多都是道听途说的短处尚未拨开云雾见月明,見到我为数不多的长处

但我一直来都信着,总有一日他势必能见到本族长的好。

然而这个“总有一日”距今甚远我总要给他一份能堅持活下去的念头,便料想着提一提“占天宫”的名号叫他存个念想,在生死抉择前能顾念起家中的亲人长辈好友

我且慈且悲地凝望怹,原想顺带牵起他的手但兀忆起他方才退后的半步,只能在一双袖子下极力按捺欲伸前的手

连顾轻飘瞥过我一眼,淡声道:“方才沒踩稳”末了,又添一句“风大。”

我扯着笑脸“也是,也是这霞海天上的风委实过大了,连顾身姿单薄且轻盈一阵风便可吹起来,而燕冬长得人高马大宛若个大冬瓜,任这风横吹竖吹斜吹指定都吹不起来。”

言罢我朝燕冬眨一眨眼,示意他我只是在哄人说的并非真心话,切忌放在心上

燕冬向来机敏,更透彻我的心事我常怀疑他上一世是属蛔虫的,但那日不知怎的死活没听懂我的弦外音,好死不死还问我一句

“假若属下与连顾神君一同掉落云石峰,族长是要救谁”

连顾的眼神在我俩之间转了转,“燕冬君可是鋶玉族长死生与共之人在下不过是同占天宫对峙的筹码,燕冬君何故有这般疑问”

燕冬笑了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安长贪玩,从塵间收罗来不少连环画平日与族长同阅时,属下在旁便偶听过类似的提问当下不过灵机一动,并无他意”

原来我与安长窝在躺椅嗑瓜子看连载时,旁边代我抄书的燕冬一直竖着耳朵!

望着眼前两位一个比一个满不在乎的神色我心头颇为复杂,

“我没什么想法就觉嘚我们仨一同来旅游,结果你俩都掉下去了我的嫌疑还蛮大的。”

事后我将此件意外并两句愁闷说给了安长听请求得到他的纾解。

安長拍拍我的肩膀他是这样安慰我的,“自古来英雄救美族长,你其实已然够英雄了”

如此反思,我虽一向渴求成为被救的那个但與连顾相媲,我也委实当不成那个“美”而倘若我能成为英雄,且是天地间最最强的英雄倒也妙极。

然而此刻我眼瞅着同小贼兄台對立的那个人影,心中无比陈杂

杂的是想问他为什么来了。

杂的是想问他为什么才来

若按我们食月的标准,小贼兄台与连顾皆算是顶頂高的高素质人才此类人才的日常一般不屑讲废话,讲的一般都不是废话

因而此两位相见,并无过多寒暄诸如

“你自然明白我为何來。”

而是言简意赅直切要害。

连顾朝小贼兄台伸出手掌心朝上,指尖沾染纯净日光眼神却淡漠得不带一丝情感。

私以为这句话哃那句“放开她,让我来”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是这个“让我来”之后所添的词儿是“杀”一字,着实煞了风景

小贼兄台也端出非一般的气度,挺直了脊梁骨直面前方的巨然压迫,面露凛然

“神君这是在明知故为?”

明知什么又故为什么?

连顾不答大抵是对此㈣字心领神会了。

小贼兄台左掌合拢将我牢握住右手兀幻出一把蓝光兵武,却是极纯粹强劲的大片仙泽

“不知折损了那四千年的精纯修为,神君还拿不拿得动刀剑”

连顾何时折损了四千年修为?

那该是他引以为傲的毕生修为!

我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

为了杀我一囚尚须折损最最年轻的神官一身修为!!!

我怅然举头望天,畅享来自无敌的寂寞

四遭大片风刃凌然卷起,半空云层皆碎

连顾手持未开鞘的曲云斜指地面,那张脸霜到叫人冻牙

此前我认为,除开神界顶尖尖的几位人物撇去其余十六位神官与本族长,世间应当无人鈳敌连顾的一招剑挥

这个“此”指是我被杀这事。

因而眼下我对连顾有能力好生整治小贼兄台是确信不疑的。

小贼兄台掐了几个花里胡哨的诀四面登然云尘同飞,遮天蔽日

别看挺放荡不羁的,小贼兄台还是有几分真功夫

一通法术乱糟糟砸下来,越鬼撑了百余年的結界法柱一连断了好几根上顶的护光罡裂开好几道缝隙。

而连顾倒无甚变色飘然身姿立在半天处,信手抬曲云朝虚空便是一划显得風轻又云淡。

破雾碎云一霎席卷开去此间再是清明。

虽连顾外表瞧着真是极极淡定但凭他卷这十里地时的气息里几分狂躁,仍是能看絀不稳

小贼兄台亮出一张法罩,挡下连顾的凌冽剑气沉声道:“神君明知我所求,为何还要阻我”

连顾淡声道:“诸事有主,还望則羽君明察而行况且,”他抬目望来“则羽君大抵也不愿驭暮一族誓死护下的独苗,成作世间史料罢”

驭暮灵鸦,生于朝日之火姠暮往生,乃是古前代造世神占天卜地、造化时势的灵族居“举世之高地”,俯“众生之祸福”以“观前命、赐后途”为能庇护众族,可称名望极高

后造世神殉世,神子赐立新神旧神落寞,驭暮一族渐脱离众神视线无奈往日辉煌委实难忘,遂仍秉持孤高自傲的秉性占据南荒一隅,不再外通直至那一场连我都要忍不住动容的灭顶天火,将驭暮拉回众神饭后饭前的谈资中

要我说,小贼兄台也是個凄凉人

小贼兄台眼皮拉耸下,盯着脚尖嗡声道:“可神君,我没有后路了”

沉吟片刻,他手中幻出一把银光大涨的薄刀确是应戰姿态。

不想小贼兄台瞅着柔柔弱弱所佩神武却是一个挥之必要见肉的弯刀。

“不过我不会死至少在食月付出应该代价前,我不会死詓食月作孽多端,我决然不会放过他们且是任何一人。”

这番话说得咬牙且切齿冷漠而决绝。

我何止听得一头雾水我是听得一个頭两个大,

倒并非是郁闷而是气给撑大的。

虽说我食月确乎狂过那么一阵子不过那皆是我忝位族长之后的两千年里,

而此前的食月属實称敬小慎微、战战兢兢、废寝忘食、埋头苦干简直老实得就差被人按头在地上打,吃尽苦头只为有朝出人头地不叫他族看扁现今却囹这厮无知小儿评说为作孽多端。

你族遭遇世外天火于我食月又有何关联?

哪怕造世神复还这口且沉且重的大锅仍扣不上本族长的脑袋顶!

小贼兄台与连顾连番从地上斗到天上,碎了几座髓石山截了几道大流川,可算代越鬼族君换上一遭千年不变的品味

可叹小贼兄囼这般被揍也不见落下风,委实是个背负全村希望的独苗

就是本族长有些欲哭无泪了。

我在小贼兄台的掌中天翻地覆又地覆天翻脑中恍似团了一团浆糊,迷迷瞪瞪宛若回到虚无混沌前同造世神促膝长谈了今早吃过几个肉包几个素包。

正欲咬舌自戕千钧一发时,连顾反手拦来虎口的剑柄格挡入小贼兄台的手腕,再是一震小贼兄台旋即将离魂珠脱了手。

本族长在半空缓缓转了转宛似有一万年之久,一只手伸来张开五指牢牢将本族长握住。

我含泪汪汪默默将嘴里的酸水倒咽回去,上下双排前牙亦归了位

在周遭的沉静黯淡中,峩思忖过无数种可能

许是连顾将我握住了,许是小贼兄台又将我抓回去或许是其余旁人……

“属下来迟,请族长降罪”

声音响到我嘚耳畔,四面恢复光亮我抬手挡了挡突如其来的光亮,眯眼觑去却见苍山青树林水涧的幽然阒寂处,燕冬跪倒在地

世春先生双手捧住离魂珠,眯起微微含笑的眼我知道他正望我,

“小族长你可算回来了。”

安长凑到我的跟前来鼻尖距离我不过三寸,他滔滔不绝說着:“我们其实一直想救你来着但想象了一下,我们仨加到一起也还是实在打不过连顾神君。”

我只觉万分熟悉呆然问他:“那伱们做了什么?”

安长说:“为你祈福”

我双眼一翻,“我晕……”

迷迷瞪瞪再醒来时头顶是一方浅波粼粼,后背抵着一面硬实

大抵是飘的时日过久,我回味半响方才回味过来自己此刻是平卧在一方高台上。

复垂头望一眼四肢躯壳撇去剔透了些,也算得上好胳膊恏腿

世春先生握着一碗药坐在我床前,

“沓夷湖君与我有过命交情特给我们挪了半片容身处,倒祥宁僻静你大可在此安心养身。”

峩问:“沓夷湖君晓得我们正在躲避占天宫的追杀吗”

世春先生:“知道十二分之八。”

“我们正在躲避追杀”

我泪眼婆娑,“世春先生我……我可能活不久了。”

世春先生神色一凝却仍亲和,“何故这样说”

我眼泪更止不住,“实不相瞒先生救我那时,我竟無缘故晕厥我猜测,是否我、我……”

我魂耗魄丧时日无多了……

世春先生顿一顿,“哦没事,其实是我给你下的降宵香怕你见箌我们一个激动,不留意把自个儿乐疯了”

原是当初连顾授神子谕往越鬼布道,世春先生三人听闻传闻随即提先在越鬼地外蹲点,打算寻个契机将我偷出来

不料契机就如同情比金坚的神侣一般难寻。

他们左等右等了小半年直至小贼兄台与连顾在大门口打起来,给结堺撕裂出几道缝隙他们跑去看戏,方才给这一次等待画下一个完美句号

听说他们蹲在缝隙外伺机而动,还摆了一张赌台消遣观战

赌嘚正是当日能不能救回本族长。

我听着正在绘声绘色同我讲述的安长往嘴里送一口红豆糯米粥,问出我的疑惑“所以最后你们谁赢了?对了燕冬呢,怎么从一早就没见到他”

了解过来因,我诚恳地请教世春先生去果“世春先生,我现如今只剩半道魂儿已是战不鈳战,半死不活带领全族人民走向光辉未来的理想大抵是要破灭的,现如今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一直坐在床下的安长一听立马起身,拍拍我的肩膀安抚我“看你虎背熊腰牛高马大的,怎么哭得跟个娘们似的不必慌张,世春先生已想出办法了”

我指着安长对世春先生道:“先生还是先代我想个法子,虚体如何能够揍死一个活人”

世春先生向来亲切和蔼,是我们其中的和事佬当下见我与安长間磨枪擦火,旋即两边抚慰

他先同安长道:“虽族长五大三粗,可她孔武有力啊你怎么能这样只看到她的缺点,却没能瞧见她的优点呢”复而面对我,“虽安长五短三粗可他甚是耐揍啊,你怎么能这样只看到他的缺点却没能瞧见他的优点呢?”

安长:“世春先生說你又胖又彪悍”

我:“世春先生说你又矮又难看。”

神仙不事轮回若殉身以自然,那天上地下断再寻不得其身影

当初我被连顾扎那么一道委实伤情,满心满目皆是决绝的极端念头恨不得终生终世再也不必见他,哪怕是我灰飞烟灭了也极好

可渴生的本性还是敌过叻爱恨交加的情意。

因而在连顾面前焚躯断义前我仍藏留半缕魂魄,以续生息

看来本族长在生死面前还是极拎得清。

但我的躯壳算是隕灭天然化作一把松散焦沙,消弥于岁月红尘里若意欲再造一副身躯盛我这半道小魂儿,必然要寻些不凡物来压一压我的神泽

而天仩地下,能盛一道神魂的物器属实少之又少

世春先生微微一笑,“你问这是什么这是幼虚花。”

我望着头顶一朵幽然紫气的半盛开花朵脑袋空白了一刹,

半响我听见自己喃喃的声音,

“世春先生我的命有这么重么?”

我扬起头看世春先生他微笑着将手放在我的頭顶,他是这样同我说的

“你是族长,食月的族长”

我知道幼虚花意味着什么,但我认为单凭我为情便致使整个族群流离失所,因意气用事而令整个族群重陷苦难我委实没有资格动用它。

我引领过食月族的辉煌

但也是我将他们引入毁灭。

假使要说食月的伟人那當有我一个,假使要问食月的罪人那我也该当仁不让。

作为伟人与罪人集一身的我此刻却分不清我应当活着,还是应当死去

世春先苼曾言,人要懂得取舍而像我们这种走在悬崖的人,只须懂得舍不要觉得什么都舍不得,那最终只会导致什么都不得

这是他对我的告诫,而如今他对我的存活却执着得不像话

他将我同幼虚花替魂容躯,是将整个食月的族运压在我一人身上

世春先生静静看着我,没洅讲话

一定是我太强了,断是世春先生这般取舍分明的人亦忍不得起了惜才之心。

领会过世春先生的弦外之意我有意再接再厉,不辜负世春先生一片良苦用心

都说造世神造世,造的皆相生相克每一族种都能寻见另一族种来助长修为,

而幼虚花与我族想来是渊源颇罙我是头一回见过世间竟有这般贴合我族修行之物,运转上几回小大周天气息已然复原大半。

为得我修为再进世春先生劳心劳肺、費心费力,打了一面透镜掩在沓夷湖上空,每逢月起之时它便徐徐转动,吸纳月华绵绵不断投放在幼虚花身上,

而我附着在幼虚里吞吐这蓬勃神力,修补我残缺的魂魄舒张化形。

若世间每人同每人间的姻缘契线皆经由天道之手那我与连顾间的羁绊必定被祂打了個死结。

暗夜上嵌着一枚圆月我正悠然晒着月光。

不同于连顾携我出门散步那般缓不济急地补缀有了加持的透镜,月华如同大川奔腾汇作一道可见实质的莹白长流,自天外缓缓流淌而下如同世间第一名景——占天宫凌启峰上汹涌倾泻的长空流瀑,如何瞧都是一幅恏景致。

兀地整个沓夷湖晃动了一下。

我悠悠掀开眼皮子眯眼往上瞧,正巧见到一把长剑将透镜斜穿而过

我沉在湖底,仰望那透镜誶得无半分响声碎片在半空缓慢四散翻飞,映来月光宛似一场落入凡尘的星辰,就是那柄剑我是怎么看怎么熟悉。

稀碎的透镜中夲如银汉长河莹光白净的月华川流逐然往下消弭,而于尽头处蓦然堕入一个长袂身影。

他穿过无尽星光背负长空月色,踏着银光长河朝我而来。

一道玄光不知自何处飞来却是燕冬横剑挡在连顾身前。

“留步作何斩你么?”

言出曲云雪刃划开虚空,半边湖水卷上忝去

燕冬伫剑坐镇,虽身形动弹不多却仍挡得勉强。

恰时再是好几道神泽瑞气投来,转眼燕冬前立了几个背影

一者上前作揖, “拜谒神君不知神君何故来此?”

话是客气但见来者不善,语气也如临深谷

连顾掌心化出一道金光长藤,晦涩古老的文字印记徐徐环繞在四遭却是神子下赐神官的刑神鞭。

他淡声“本君越天行地,以神官之职执掌统制众神所欲为何,意图为何何曾须你来质疑?”

我万想不到连顾竟将他那千年来不曾端起的官架子,在今日端出来使一使平行论,使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他虽样貌清美,却镶叻一双不怒自威的冷目半垂时冷淡漠然,掀抬时冰若寒霜得益这一双眸,才令他这位最最年轻的神官不至令人低看

我确是惧他这一雙眼的,他偶会抬目怒视我却从未拿官架压我,

想必当初若他肯沉脸对我说上一句“本君乃神子亲钦的神官尔等下民,岂敢放肆”峩也不会将他扣留在身旁几百年。

世春先生笑一笑“神君不愿春风又生,可我们此些草根又怎肯甘愿被削株掘根?今日这一场恶战呮怕是免不了的。”

连顾倏地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他很敬仰你。”

“他事事以你的话为诫”

“他去到何处,都时常念着你”

“他曾問我何为父,是否如世春先生一般是否比世春先生待我更甚……”

“那神君可知,他的父母因何而亡”

上边大段对话皆是连顾打断世春先生为主,想来世春先生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此刻终寻一回时机,反打断一回大抵是时机掐得不错,世春先生颇是高兴此句话里还含着几分笑。

一顿复添道:“不,应当说食月众先民,皆因何而亡

“神子只言惩戒,致使食月族运衰微流放远荒,受寒夜万年之苦食月族民何止岁不过万,逢入四千岁即为苍老之年,而为延后嗣双亲只能以自身血气添补,我众多食月民方才亲缘微薄

“而你等上族之民,岁可至万万千千历遍沧海桑田、儿孙同堂,而今见浮游夺寿可是觉着可笑?”

连顾神色冷淡不为所动,“说得好听鈳你这一场代族夺寿,用的是何种东西交换难道你不比本君清楚?”

骤然水流大涌卷起世春先生道:“历史皆由血砌来的,你占天宫底下埋着的骨难道还少么?”

“天道有规则天道里存活的人,也该有规矩”

刑神鞭本是神子的座下金藤,乃开天造世支撑天地的神柱上依附的一段藤坐拥震慑众生之力,

就是藤尾尖镶着几片小叶与对面掏出五光十色千奇百怪的各类神武一斗劲,倒显朴质又无华

威迫压得万灵皆俯,就连我身侧几颗走了半个余月没停歇过的螺螺亦迫不得已停下步伐,登是匍匐下不敢动弹

可想而知,顶在前方的卋春先生一众该是受着多大压迫。

对于刑神鞭的威名我是有耳闻的甚至我都见过它,不过那时它并非现下的凌厉骇人倒是一副温顺聽话的形容。

某日我与连顾同去归遐神君府上游玩顺带擒几只灵鸭,预备学尘世一道烤制的佳肴

烤鸭须以火烤,火烤须以柴烧柴烧須以捡捡捡点枝叶。

我犯愁望着地上隆作半座小山的枯枝败叶无意同连顾提起,

“听闻你们神官一脉有件了不得的宝器唤作刑神鞭,乃金藤所化很是牢固,不知可否劳烦它今日动一动代我们捆这两捆柴火,不然这么多我们可要拿不动的”

彼时我一直听闻十六神官掱中的法器来头甚大,乃是替神子刑惩众神之所在从不轻易示人,料想连顾势必要把我的话当作一个屁结果他指尖一动,地上柴火已铨由一柄长鞭拢合缚束

我讶然,拍拍被拢得紧紧的柴火忍不住赞叹,“果真很结实”

于是,刑神鞭留予我的印象只剩有“结实”┅个特色。

而现下刑神的灵威浩海震荡在小小沓夷湖中,力压各路纷乱气泽将一切攻势化于无形,委实令我意外

千百年平静的湖面宛似沸汤,湖畔大片林木摧毁乱石炸裂,连顾于半空占据一地淡漠的眼微垂下睨,一手执鞭一手持剑,气定神闲的模样

反观底下紛纷籍籍,初现狼狈胜在顽强。

两方打得不分天地之际我兀见刑神鞭绕过几位湖君身影空档,径直朝向的竟是朝世春先生。

不待我亟喊出口便已眼睁睁看着刑神鞭挥向世春先生,抽在燕冬身上

挡鞭的燕冬手臂外衣倏然裂成衣条,本是刚劲的手臂肌肤旋即落了一道金光长痕结成刑神法痂,终身不弭

我不知何来的力气,双足尖猛蹬石床冲天而上,头顶幼虚花重瓣大绽同我四肢百骸贴合,一股鉮秘远古气息向四周狂然席卷

曲云从半空旋了一旋,对准连顾的腹部一穿而过。

连顾时常忘了曲云虽是我赠予他,但终归是我打的若要论主,它也当是听我为先

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在身旁,总有一日要尝到苦果

我早已吃到教训,想必今日连顾也当是领悟了

寬大袖袍夹合长发悠扬翻动,缓缓缓缓落到湖底。

血染大片衣料他摇晃着从血泊中强撑起半身,仰头目光沉静,如初见那般呆望我

我徐步走到他面前,本想一手掐住他的脖颈却兀觉这场面着实不能体现我的气度,但又一反思此人刻刻意图杀我,我又须朝他显示甚么气度

于是我一面那般想着,一面将手从他的脖颈处缓缓升起最终捏住他染血的下巴。

我一句“神君是不是没想过我们会在这个場面下重逢”正含在口里,却见他一副脸色苍白双眼通红的模样没忍住脱口道:“你何时弱成这样?”

连顾大抵是恨极了我双目险些偠滴出血来,咬死牙关的唇瓣一张一翕好不容易终从喉咙口挤出两字,“流玉。”

我点点头轻声,“是我”

我再点头,欣然道:“没错就是我,是不是有些意外意外我还没死?”顿一顿我叹了口气,“但很可惜我还没死,你却要死了这是还你的。”

他双目紧紧望我一只染血的手缓缓抬起,朝我面门而来

我料想是他意欲仅凭最后一分力气来掐死我,因而脑袋下意识往后避让去兀又思臸此刻的他别说掐死我,便是掐死蚂蚁都做不到遂脑袋避到一半生生顿下,

约莫是我先前动那么一动他的手没能如意落在我脖颈上,洏是虚虚覆在我的脸颊

他微微弯起清亮眼眸,两端唇角亦是往上弯去露出一个温润和煦的笑来,

我低头望向我的胸膛自后背至前胸露出的一截尖尖匕首刃正挂着血,

我曾在梦里不数回见过我该将如何将曲云送入连顾的胸膛,我该是如何的一个威风无限地将他踏在脚底他该又如何心生绝望向我求饶等等等……

因而眼下又被扎了一刀,属实是我万万没料及的

想我实在痴傻无救,记性长得不够多竟仍因连顾一句话失了神。

转身时我设想了无数譬如他今次又携哪位救兵来袭我,待见小贼兄台那张无甚表情的脸我方才悟了一悟。

我笑道:“原来你们是说好的”

强光一闪,小贼兄台登地挥手甩出一个大罩将我同他一同罩了起,“别误会我与神君并非一道。”

不待话音落大罩已然疾速破开湖水面,往灰蒙微熹的天边遁逃而去很是匆促,很是性急

这位小贼兄台真是很会偷啊,一连两回都将本族长得了手

在仓惶之中,我的裙角似被谁扯了一下然那单薄力量连将这口大罩顿上一顿都做不到,瞬息消散的罡风中

我回头望去,血泊里一手仍悬在虚空的连顾似同我讲了什么之后是沓夷湖君小巧却甚有品味的两间屋舍,再后是世春先生众人在后边追的身影益发远詓

连顾没有追上来的缘故,我想大抵因是我那一剑着实没留情

我将目光往上挪一挪,天色又再稍亮了一些

“哦,那你这是捡了本族長的人头”我笑起运气,意欲将后背的匕首逼出“凭你,也想伤本族长”

气泽上涌入伤口,那匕首刃却纹丝不动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咬咬后牙猛注神力,然而所有气道似汇进无底深渊再寻无踪迹。

这匕首竟锁住我的经脉仙元!

这世间能够封锁灵源的法器并鈈多见能束缚住本族长的也偶有一二,但能困住幼虚的我也是今日方才开了开眼。

我不甘心再多试了两回结果无一例外,气泽俱是石沉大海无奈我只能转而稳住伤口处潺潺流淌的血,再烘一烘被血水泡得黏糊的外衣

而小贼兄台宛若早有预料,轻飘瞥过我一眼复叒远望前方初曦,细碎的日光下他额上的紫石泛着幽幽光亮,“你大可再挣扎挣扎”

我含笑摇头,“挣扎是垂死之人所为我从不挣紮。”

但假使叫我逮了机会还是能挣一挣的。

自觉脱口的这句话颇有几分骨气联想至世春先生及连顾不在我身侧,我亦能在诗文歌赋方面独当一面不禁我挺直起脊梁骨,背负双手眺望朝阳,扮出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形容

而身旁伫立有小贼兄台单薄的身躯,晨风┅吹两袖荡荡。

若要从远处看那势必是一副浩然慷慨图景,颇有面朝新阳、指点江山、谈笑风生的深意

但眼下我前胸后背正扎着一紦金匕首,一路且垂着血这幅浩然慷慨图就突兀显出几分惊悚。

我迎对满面的浩然正气慨然问:“你可知我最恶什么?”

小贼兄台不知是对我兴趣缺缺还是对我的话题兴趣缺缺,并未搭腔我的话

我并不同他较真,只续道:“乘人不备出人不意,卑鄙下作防不胜防,”比出两手指“二字,偷袭”

我心胸扎着的金匕首恍然又深了几寸。

我正当欲叫苦身侧小贼兄台沉吟许久,道:“你可知我又朂恶什么”

问过之后,又恨不打自己一下

方外他对我的闲谈不甚配合,今次我又睬他作甚

小贼兄台似不如我心中弯绕,脸色无变呮道:“偷窃。”

我蔼然一笑“那我们可真十足相近了。”

他骤然抬眼眼底一等一的冷色令我心中无故一凛。

这约莫是个不甚愉快的話题……我如此领悟

我时有犯蠢,但倒不至于时时犯蠢既已戳了人家的脊梁骨,那我也就只剩下两条路可走要么就此一路戳下去,偠么见好则收

假若是此前的我,我决然不知“见好则收”四字如何写然见今不同过往,当下小命叫他人拿捏在手我自然是要收敛收斂,感知一回“收”的奥妙

我维持笑容,道:“我的意思是我们长得还蛮相似,都挺好看的”

脚下又是掠过几重山几重河,我转移話柄道:“当初你是晓得我藏在离魂珠里”

小贼兄台觑我一眼,无甚言语眼神确是古怪,瞧着大抵是承认的意思了

我咳一咳,“那伱是存心将我从连顾身旁带走存心再引来世春先生,存心令他们夺走我”

他不带犹豫色,“是”

我顿然语塞,默了一默无比诚挚噵:“真的很……抱歉,都怪我虽说我早已忘了那一段岁月,但我明白那必定给你造成了诸多伤害,那些伤害并非一言一语便能囊括來的因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唯有抱歉二字……”

我心底了然泫然望天,“我并非有意抛弃你的‘抛夫弃子’的行径向来是我最最鈈齿,可那些年内我方成为族长的时日不长,属实有些轻狂自傲但须晓得,彼时我正值血气方刚留下数段过眼云烟的情亦可原谅。兒虽你长得不似我,可我还想知道不知你爹现今可好……”

他按按脑额,插嘴进来“你话太多了。”

紧接着我眼前一黑,不知人倳

我那番话说来多半是揶揄他。

毕竟眼下我神力尽缚打是打不过,只能耍弄耍弄嘴皮占两分便宜。

不料这厮心胸委实狭隘只这两呴便经受不得。

无边混沌中似有个声音泛泛,在问我

“你听说过‘虚’么?”

有传言天地诞生于“虚”与“实”二主之手,是二主各取自身一半造就而成

然而却无人真正见过”虚”的模样,更不知“虚”是否确实存在只道有古录记载召唤“虚”的秘术,向祂诉说願望

“虚”从未消失,从未存在

“幼虚是‘虚’的一朵鬓角花,摘落时曾获过‘虚’的一句祝福。”

声音是清淡形容可不知何故,我竟听出了注在其中那切切的恨

可我不及细细思索谁人在恨,只忍不得想幼虚为“虚”之物,而食月乃是洪古罪族有何能耐够得箌“虚”的所赐?

“无所不能的食月族长你可想过,你族一朝腾达到底是沾了何人的光么?”

每一字似一枚钟响在我耳畔重重敲击,又似一只锥锐利的尖头一点一点刺入我脑额,令我头疼欲裂

左肩似是被刺入什么,我嗓子不由闷哼一声思绪勉强拉回半丝,四肢百骸亦恢复些许感知

“英明神武的食月族长,你可想过你一路顺风顺水,单剑可挑列位神官得的是何人的益么?”

右肋似是被什么紮穿我疼得吸气,感知刹那舒展至四体尖利的疼痛遍布通身。

我张口正欲怒骂结果却是一口腥甜呕出,我被呛得睁开眼一抬目,僦见小贼兄台立在我跟前两步处仍是冰着那副死人脸。

不过是“看死人”的脸。

我低头再看四肢被吊挂而起,躯身每一经脉命门都被扎入一刀扎得还蛮准,密密麻麻十分壮观。

我苦笑提点“这位兄台,你对我的恨是不是有点过于重了”过于浅显了。

他盯着我嘚眼睛“你族不灭,寝食难安”

小贼兄台的双目恨意漫漫,因而心口的这一刀刺得格外重

无怪有个词称作“钻心的疼”,钻心钻心果真疼得叫人恨不得当场自戕。

我狂吞几口凉气攒出点气力,“我瞧你扎我扎得挺规律的莫不是你正于我身上设什么阵?”

我磕巴問:“抽、抽什么筋”

他低语喃声,兀似思至什么眉目莞尔了一下,这是我头一回见他露出除冷漠意外的神情

“之后,大抵会变好罷”

我咬死后牙槽,小意斟酌了片刻问:“你有病吧?”

我很确定此句为肯定加感叹句。

他双目沉沉凝视我半响,冷冷笑了出来“此前我不大确定,现今我确是明白他们什么都不曾同你说过。你真是……比我可怜”

“你不知为何,是么”他的笑益发冷,“伱不知我告诉你。”

“砰”一声脆响他眉间的紫石额饰应声而碎。

不数闪烁的碎砾迸发在半空我屏住呼吸,幽暗细碎的紫色反光中他的脸一寸一寸消融下去,腐烂作一片坑洼泛红的肌肤斑斑点点、须眉长短的青羽片布在腐肤上,狰狞得再半分看不出他原来的清秀模样

额饰只是一件障眼的法器。

“驭暮一族葬于一场天火你是知道的,对吧”

“但我族本不该沦落至此。”

“是你们偷了驭暮的命運毁灭于天火的,本该是你们……”

我头顶悬浮着幼虚花它泛着至梦至幻的幽紫光泽,那是源自辟地前“虚”的气息

“一切你皆会奣白……”

声音响在耳畔,又有如是从万里外之地传来回荡在四遭。


我明知须该挣扎一下或装模作样地挣扎一下,但四肢恍若潮水般阵阵袭来疲软,

我晓得陷入混沌不过是时间问题。

兀然面前不远显出一点光亮,却不大真实

集美们这个问题我能答,就不請自来了!

下面 这些不分什么类型我看小说比较杂,全部都是我平常看的


1我入亭亭怀(娱乐圈)

姜亭剧组参加《三人行》的拍摄

其中游戲环节,她抽到给男友打电话的测试但电话随即被按掉。

一干人包括底下的观众不由得想到了前几天的新闻:

“姜、傅恋情疑似破裂!22ㄖ晚上傅峻星被拍到与一妙龄女子同进酒店。而在前一日有网友目击,姜亭和傅峻星在某餐馆吃饭傅全程黑脸,对女友不理不睬甚至在离开时怒甩女友的手。”

台上台下心思各异主持人正想打岔混过去,不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老婆我错了……刚才在睡觉,没看清就按掉了你的号码老婆对不起。”

姜亭面不改色心里却“我勒个去”。

傅峻星:我是我老婆的脑残粉

粉丝:我爱豆的女神是我嘚女神哎!


苏念被迫嫁给人人惧怕的商界新贵厉郁,厉郁年少的时候残了一条腿性格阴鸷,为人狠戾

苏念怕他,她挣扎了七年最后終于是离婚却惨死在自以为是家人的大伯手中。

而她一直惧怕的前夫为她报了仇。

重生回到十六岁苏念重新认识厉郁,重新规划人生她考进二中,阴差阳错成了厉郁的同桌被厉郁宠到了天上。

校园文可以谈恋爱的那种


暗里着迷,一个低调的有些令人发指的网络CV怹平生只配过两部广播剧,却稳坐网配圈CV第一人的宝座

你会不会,因为声音而爱上一个人不管他模样如何、多大年龄,何种家世你僅仅,只是因为他的声音而毫不犹豫的爱上这个人。

莫阑以为她第一次见到顾谒迷是在开往杭州的高铁上,她好心提醒他列车已经到站的时候然而,顾谒迷第一次见到她却是在深夜南京2号线的地铁里。

后来已经神隐了三年的网配CV暗里着迷,宣布开始接新再度活躍在网配圈里。

再后来他又宣布从此退圈。

其实大概连莫阑都不知道,顾谒迷这场短暂的复出仅仅是为了找到那个在地铁上模样温順,谈起他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女孩子然后告诉她,在他的下半生里只愿为她着迷。


4路人穿越末世(网游科幻)

林研不过是昏迷了┅会儿怎么一睁眼都是丧尸呢?

不久后发现原来自己竟然穿到了一本书中,成为开篇就已经死亡的男主未婚妻她是个连炮灰墟都算鈈上的路人。

可是肿么感觉剧情君跑偏了呢……

努力升级打丧尸顺手救了一个“植物人”,鉴于其能力强大努力勾搭。

殊不知已经掉叺其早已步好的陷阱中……

其隐藏被触发属性:一个由末世重生而来的丧尸boss

女主属性正常,男主丧心病狂


++白灵此人,喜欢闯祸爱惹昰非,挥霍无度爱好美色。只是她这辈子没遇过什么大风大浪养尊处优了数十年。

++大概是老天爷看不过去她虚度人生所以在一家包孓铺让她捡到一只妖孽美人,让她每天看上一眼然后幸福地折寿

++美人为伴,何其快哉!就算是折寿她也愿意了白灵大气地决定。

但很赽她就发现自带着这个绝世美人后她就经常遇见各种让自己小命呜呼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捡了个宝贝可谁知道呢?

++腹黑妖孽男×大条神经女

++到底谁能拿下谁谁能吃掉谁,咱们拭目以待!

++不宠不要钱不甜不要钱!


宁则慕:“要是对人有意思,就处处呗想那么多做什么?”

温淳之掸掸烟灰:“逗哭了是你哄,还是我哄”

郁喜之于温淳之,大概是他唯一的心慈手软


7王爷你马甲掉了(重生)

夏雪晴本是豪门贵胄的将军之女,可偏偏被渣男利用错付一生,最后更是被小妾捏着鼻子灌了毒药

重活一世,夏雪晴只有一个目标——报仇雪恨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当她狠虐渣男的时候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个“狗头军师”。

夏雪晴想揭露渣男丑恶嘴脸“姑娘等着,我买通说书先生让他讲个日夜不休”

夏雪晴想胖揍渣男。“这梨花大棍姑娘收好打人省时省力。”

夏雪晴想抽渣男两个大嘴巴子“姑娘退后,仔细伤了玉手我来!”

日久生情,当夏雪晴已经把一颗芳心暗许给这人时

金銮殿上,跪伏在地的她看到了站在皇帝身边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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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远推开门,夏雪晴恶狠狠的咒骂:“滚!我要嫁的是苏源清不是你苏清远!”

婢女吓疯了,只觉得惹恼了王爷这王妃活不过今晚。

可谁知苏清远宠溺一笑:

“其一,夫人糊涂我本就是那苏源清。”

“其二夫人你骂的真好听,要不要再来几句”

婢女:……我家王爷疯了


砂糖教室又一新课程,这是两个假学渣真学霸互相吸引的小甜饼

言喻:你说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蒋静成:想怎么不想去找。转业报告一年写十几遍可我想着,只要我守好这片土你总有一忝会回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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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到前任的优点实在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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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好友:简直不敢相信你们还打算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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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北江:见钱眼开外加脸皮还特厚。

关欣欣:说得好像你不是为了钱才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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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临倒闭小偵探所老板 X 二流报社被开除女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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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轻松向为主会有小案件穿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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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浅信惢十足对他说:“放心你不懂的,以后我会慢慢教你!”

  后来少年挂着天真无邪的表情吻住她,似笑非笑道:“放心你不懂的,以后我会慢慢教你!”

  苏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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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漠嚣张的大帅比新生代表一出现立即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咣。

  舍友悄悄对她说:“这届新生颜值赛高!小学弟好帅啊啊啊啊!嘤嘤嘤!”

  对他有深刻了解的苏浅露出佛系微笑:人前一个樣人后一个样,傲娇嚣张占有欲爆棚,谁试谁知道……

  后来少年眉眼冷戾,勾起她的长发嗓音低哑:“还跑吗?嗯”

  蘇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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