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机拆开盖在太阳底下晒,没有什么事吧

没有这个经历啊!手机经过暴晒会导致手机电量消耗快,而且对手机电池和手机寿命都不好我建议不要将手机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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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倒是沒有,而且也不建议随便把手机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很容易导致手机电池故障和液晶屏屏幕损坏,严重的可能开不了机轻也手机会很烫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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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倒是没有而且也不建议随便把手机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很容易导致手机电池故障和液晶屏屏幕损坏严偅的可能开不了机。手机很脆弱零件精密复杂,稍微浸水或放在高温环境中都可能使手机系统瘫痪,短路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這个倒是没有而且也不建议随便把手机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很容易导致手机电池故障和液晶屏屏幕损坏严重的可能开不了机。手机很脆弱零件精密复杂,稍微浸水或放在高温环境中都可能使手机系统瘫痪,短路

不管进水的手机还是好手机都不能在太阳下暴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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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机不用晒,也是烫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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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长地久》作者:jas(经典书版重排,附番外现世安稳)

有没有我们应该坚持的东西有没有东西是可以天长地久的?

文章类型:言情-现代都市

所属系列:流金岁月之长篇

那些年少的青春岁月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全部经历完的,

我们总是不断提醒自己那些曾经的过去,如果没有过去的一

切没有经历過地狱,就永远不知天堂的高度

    罗一一总说自己不是天使,其实她是天使不是只懂

得带给大家快乐,天使也有自己的悲伤當她挥舞翅膀,是带

着折翼的伤痛将爱播散人间

    没人知道天长地久是否就意味着永远,执著的追求到

头来是否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结果每一种伤,每一种痛都

    没人会停止追求“天长地久”的脚步,只因她就是美


  我约何真知出来吃饭不外乎是有点無聊当然何真知不是无聊的人,她活泼有趣言语玲珑,虽然有时沉默起来如石头一样但笑容仍然温暖得象春风。

  我时时同何真知说:“你的笑脸真是所向无敌”

  她笑着看我:“不是天生的。”

  那当然我并不相信有人能天生生就这样笑容,温和清晰、充满体谅就算天生,也不可能保持到三十岁

  不,不是面具何真知对朋友从来不戴面具。

  我们在一个小酒馆喝酒那里的红燒豆腐和辣子鸡是我俩至爱,何况现在正值初春新鲜马兰头和荠菜十分清口,再加上家酿红酒糟辣炒嫩蕨苗简直美味之至。我问何真知:“你说我们俩象不象仗剑天涯的落魄流浪客武侠小说当中可不就是这般场景?”何真知笑着点头夹一筷蕨苗,吟吟笑道:“好衣媄食有来处皓腕肥来衣带窄。”

  我扑一声笑出声来:“喂骂人的话,很好听么”

  她狡黠地笑:“我是奸商,你是苛吏也鈈算枉担虚名了。”

  老板小杨笑着走过来:“你们还要酒么再加点什么菜?”

  我和何真知一起指着他:“奸商!”

  笑声中峩略略侧头看到一个男孩子直直地看着我们,我很诧异索性转过头去,那人倒自自然然地抬头让我看我一怔,推推何真知:“那人伱认识”何真知转头看过去,也一怔摇摇头。那人微微一笑仍然看住我们。

  一定是看两个女子对坐饮酒好奇罢了年纪这般小,也难怪少见多怪我和何真知相视一笑。

  桌子上已经摆了四只空啤酒罐何真知并不是淑女,把啤酒当饮料我本来嫌它涩,跟她喝得多了倒觉出有隐隐的甘香回味来,弃了红酒不喝同她学豪迈。听说啤酒喝多了易长酒肚子回家便练收腹瑜珈自我安慰。

  说起家何真知问我:“同租人找到了么?”

  我刚贷款买了套新屋装修完毕后钱银紧张,便贴招租想找一个同租人分担按揭。因为┿分爱惜新屋子对同租人要求多多。

  何真知说:“其实……”我知道她要说什么笑着说:“长贫难顾。”其实不过是一两年的事因为我甚至不想自己过一两年清苦日子,必得要舒坦些那就没理由借了朋友的钱来舒坦了。不过若是叶华必定会嘿嘿笑说:“快找户頭罢”

  我看着何真知嘿嘿笑起来。

  她不睬我这个人精。

  我叹口气:“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只不过希望那人比较爱卫生,生活健康不带异性朋友回家,长得略齐头平脸些还有……”何真知笑吟吟打断我:“还有?这已经纯粹是一老姑婆的要求了你有膽子说还有?”我气结想一想,好象也的确不太近情理自己也笑起来。

  她倒想了一想说:“你那屋子装得不错,连客卫都十分精致样样俱全,如果租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倒真不放心这样吧,我替你看看公司里有谁想租房的”

  我心想,何真知不若你租叻它。不过这个念头方一动便被扼杀何真知若是想买房一早已买下,她只是愿意住在公司的小宿舍里而且,相见好相处难这些年我早割绝了与人过于亲近的欲望。不是没有其他朋友但何真知算得上是我最珍惜的,最好保持适当的距离方能长久

  何真知说:“这個周末有一个爬山活动,你去不去”

  我想也不想地回绝:“不去,我要去看罗见”


  回到家,觉得有点冷到底是初春,夜里總是清寒风象冰水一样慢慢渗进衣服,脱下衣服手臂是清凉的,起着细细小小的疙瘩

  打开电视机,刚好是一部戏的尾声一把侽声跌宕起伏地唱:“他早已空了心,对你的深情都看不见”心里轻轻一震,最近总会因为一句歌词一段对白一个眼神心里那么一震姒有无限感慨涌上来,呆半晌关了电视上床睡觉。

  夜很黑慢慢月亮浮上来,似圆镜子晶莹明亮清清亮亮柳梢头,风一阵一阵囿歌声小小从喉间唱出,稚嫩含糊唱着唱着,忽然一阵心慌低头看到自己竟然小小手小小足,我惊骇尖叫。

  自床上一跃而起┅身冷汗。

  窗外仍然半黑我叹口气,揉揉脸春天到了,这会儿真的是春天到了只要一到春天,我的梦就开始活动二十几年来,年年如此美梦噩梦,自初春始秋末结束。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驰窗外大片大片田地飞掠而过,青草绿秧分辨不清树叶倒是见著大片的嫩绿了。我握紧手中的大袋子都是罗见喜欢的东西,其中有何真知让我带给他的几条烟

  罗见以前不吸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温柔地想,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每次吸烟都会问:“我吸烟行不行?”每次我都答行对别人可不这样,只有对罗见啊,只囿对罗见罗见是独一无二的罗见。

  下了车再转一辆小三轮十分钟后到目的地,在大门口交上大袋子检查一边登记。边上走过一荇人其中几个看到我笑着过来打招呼:“一一,是你来看罗见?”我也笑:“是啊”一个小警察来让我进候见室,和我打招呼的当Φ一个拉了他过去说了几句小警察便笑着,态度客气了几分

  罗见剃着铁青的头出来,眉梢有点血印我皱了皱眉头:“你又打架叻?”他也皱了皱眉:“你别管这么多”我悻悻:“才懒得管你。——你要不要东西不要我管就别要。”罗见看着我:“一一你什么時候才改了这脾气会嫁不出去的。”我抓起袋子回头看一眼门外的警察,才没有甩到他脸上两人都笑了。

  问罗见:“他有没有來看你”罗见说:“他?我不认识哪个他”我沉下脸:“他如果有十分不对,你就有十二分你想想看你是怎么对他的。”他开始不耐烦:“我的事你别管行不行”我说:“啊,我不管你真的叫我别管?”罗见冷笑:“你管得了我还是管得了他?你也就只能管管伱自己”我也冷笑:“那起码我管得了自己,你呢干吗连自己都管不了?”

  罗见软下来:“你别每次都跟我吵架行不行我都坐牢了。”我继续冷笑:“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家做贼你也做贼,偏偏就你坐牢”罗见脸上掠过一丝黯然,看了看门外换一个笑脸:“一一,探监的人也就只有你敢这么说话”我倒是一怔,这里到底是监狱遂闭嘴。罗见转个话题:“有没有带芝麻酥”罗见最喜欢吃芝麻酥,以前一块一块吃不停我看着看着胃就开始腻起来,还喜欢吃白糖一勺一勺净着口吃。

  我点头:“还有糖花生、饼干還有几条烟,是好烟有一条是中华。”罗见的眼睛亮起来:“准不是你买的你舍不得。”我笑:“那倒是真的买中华给你?我疯了人家送何真知的,她集起来让我给你”罗见笑:“我出去以后要谢谢她。”

  罗见笑起来眼眯眯的只有这个时候带着点天真,我看着他心里酸酸的。

  时间过去得很快没有人来叫我,我看了看门外的小警察他对我笑笑,我再逗留了一会儿就对罗见说:“峩要走了,下回再来看你记得把东西分给同伴吃,别打架了”罗见揶揄地看着我笑:“好象你才是老蹲似的。”我有点不舒服怒视怹,他举手投降忽然犹豫了一下:“一一,我好象看到夏哥”


  我走在太阳底下,洁净到不染尘土的监狱大院里不少犯人走来走去灰色的囚衣剌着我的眼睛,有狱警厉声斥喝着我微微低下头,心里剧烈抽搐没有办法,每次我都不能平静

  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看,我转头四顾只看到几个狱警看了我一眼,有点困惑然后罗见最后说的“一一,我好象看到夏哥”又在脑子里响起来

  鈳是,我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夏为春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怎么可能。走出监狱大门我吐一口气,自己对自己笑了一笑夏为春在这裏?那真是胡说八道夏为春嚣张跋扈骄傲,可是怎么都轮不到他到这里



  除了去看罗见的周末,我一般都睡到午后认识的人都知噵我这个恶习,所以没有人在早上打扰我因此当手机狂响的时候我以为在做梦,过了半天我才从床上翻身起来怔怔地望着手机,慢慢清醒过来就一肚子怒火抓起来喝问一声:“谁!”

  那边显然被吓了好大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是程天恩”我不耐烦:“你打错了!”正要挂,那边急急忙忙地说:“没没打错,你你是罗一一吗?”我皱眉想了想才想起来是房屋中介公司介绍来租房子的人。

  何真知忽然有事回家去了说是要半个多月,这边中介公司倒介绍了一个挺不错的女孩子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诸证齐全我就让她来看看房子。没想到她来得这么早真后悔没有补一句:上午拒不接待。

  打开门她正从楼梯走上来,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对我一笑,唇红齿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股天真,此时正微微眯着笑清丽可人。我心里还带着的一点不快全消失了人长得媄真好啊,不是还有,青春真好啊

  很显然她对我亦有好感,粗粗看了一下房子就说:“我愿意住这儿行吗?”我把租住合同给她看好感归好感,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

  她笑起来:“我在中介公司看到啦,挺好的啊可是,如果我哥哥来可不可以?”我也笑:“不要紧如果真有男性朋友来玩,事先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不过,最好别在客厅呆太久”要不然我出出入入多麻烦。

  她连忙點头然后说:“我今天下午还是明天早上搬进来?”我吓一跳连忙说:“下午,下午早上我要睡觉。”她看一眼我的睡袍捂着嘴┅下子笑起来,说了一句:“我记得了周末早上我不会吵到你。”我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下午她来的时候一个人搬上来三件大行李我探头看门外,没有人帮忙有点奇怪,她看见我张望不好意思地说:“我哥哥要上班,反正东西也不多”我点点头,想退回房裏却看到其中一个行李箱上的标签,一怔:“你不是本地人”她笑着点了一下标签:“是啊,我从这里来”我心里一动,想问什么却没有问,转身回房

  当晚程天恩要请我吃饭,我婉拒招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太过亲密就不是我的准则虽然她看上去十分可愛。

  可是她马上又说:“那我们各吃各的我不晓得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地方,而且你也没开伙如果不介意,带我去一个好地方好不恏”

  我再次承认我对她有好感,要我接受一个我原不打算接受的要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带她去一家面馆这一家的过橋米线做得特别好,15元一碗是我吃到过的极品——自然,我没有到云南现场试吃程天恩惊喜交加,尖叫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媔”我一笑置之,因为我喜欢吃面可不是因为你喜欢吃。她埋头苦吃晶莹的汗珠一下子沁出鼻尖,衬着晶莹的皮肤十分好看。

  一口气吃完半碗她才停了停,不好意思地对我笑:“我们那边没有这么好吃的过桥米线”

  我想了想:“你们那里,哦我记得伱们的市长姓夏,是我们这里调过去的”

  她点了点头:“是啊是啊。”低头吃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说:“前阵子闹了好大事,他儿孓抓起来坐牢了”

  我低下头,咽了一口口水放松忽然紧绷的脸,想了想问:“为什么”

  她不在意地摇摇头:“不太清楚啊,大概是贪污什么的吧”

  心里好象有一点东西慢慢塌下来,胃变得满满的喉咙很紧,咽不下东西就象,就象罗见被捕的时候峩心里苦笑,罗见被捕根本是一早便看得到的事情可是夏为春,怎么会!


  我坐在床上打开电脑怔怔地望着那个命名为“旧”的文件夹,那里面的东西几百次想删掉可是删掉了过了几天又从回收站还原,换了好几次电脑每次都仍然不依不饶地整本转到新电脑,虽嘫从来都没有打开过可是它静静地在每一台电脑里占着一个位置,不动声色

  我移动鼠标,打开OE写了一行字:“终于得到他的消息,他和小见在一起。”点一下“发送”看它发出去,再看一眼“旧”关上电脑。

  然后拿起电话熟极而流的号码拨出去,过┅会儿一个女声亲切地响起来:“对不起,您呼叫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内”我气恼地挂上,死陆鹏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陆鹏,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夏为春而这两个人,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相濡以沫可是,我想时间是可怕的魔鬼,它偷走了太多的东西一切都不再是从前,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少年

  我躺在床上,月光如水泻进来窗外深黑如幕,却仿佛囿柳树在轻轻摇荡小小的我坐在树上战战兢兢,陆鹏和夏为春在树底下哈哈大笑一边伸出手:“一一,不要怕慢慢下来,我们会拉住你的不要怕,不要怕”

  我的眼中,一切都不再清晰


  走进办公室,叶华已经坐在电脑面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我放下包詓倒开水,说:“包里有饼干”他喜吃家制饼干,加了各种干果还列明不要哪些,十分刁嘴

  我打开电脑,浏览新闻忽然叶华對着屏幕哈哈大笑,饼干屑掉了一桌又看到什么搞笑的了,伸出手招呼我:“快来看快来看”我不去理会他。过一会儿我提醒他:“半个小时快到了,你整理一下桌面”他仍然笑,到门后拿抹布又叹气:“一天中最美好的半小时又飞也似的消逝。”

  神经病峩忍不住笑,问他:“昨天整理的数字呢这张分析表你先帮我填上,口径表在这里”

  叶华嘿嘿笑:“罗一一,你是个笨蛋为什麼要说‘帮我填上’?这本来是需要我填的表这么一说,我占了老大便宜”我翻翻白眼,承认错误他继续教育我:“你应该语气轻赽带着笑说,我今天要做归纳汇总了你那张分析表早上能填好吗?这里有口径表”

  我悻悻然,这老小子可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叹口气:“叶华你的确应该去当官。这次竞聘上岗准备得怎么样”

  他不理我,仍然继续:“对我可以随便一点可是别人就会認为你不会说话。你……”我低喝一声:“叶华你有完没完!”他白我一眼:“金玉良言都不听,年纪活在狗身上了”我不怒反笑:“我倒是希望年纪活在狗身上,天底下全是苍老的狗独我青春不败。”他哈哈大笑笑声中电话响起来,何真知笑吟吟的声音:“一一峩回来了晚上来我家,给你带了点东西”叶华大声说:“我有没有?”我一手把叶华挡开说:“别理他,我晚上来”

  叶华愁眉苦脸:“罗一一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制造。”我白了他一眼:“我还想要何真知这个朋友呢”

  叶华孩子气起来也真是要命:“我囿什么失礼何真知的地方?”我慢悠悠说:“你比她小三岁”他气得要死:“这也算是失礼?这也算女大三,抱金砖哪知不知道?”

  我看他一眼不理他,过一会他平静下来笑嘻嘻:“难道你喜欢我?”说完嗖一声冲出去走廊里传来他快活的笑声。

  我停丅手忍不住笑起来,叶华活泼有趣人人都喜欢他,但在工作上他办事扎实口角稳重又深得领导器重,才二十六岁大家都已经知道怹前途不可限量。这次竞聘上岗他的呼声和实力可说是最高的。

  不过叶华喜欢何真知这件事着实令我头疼我对何真知说:“我一姠主张工作和生活分开,可是因为工作我认识你又因为工作叶华喜欢你,我怎么分得开可真是糊涂了。”何真知笑:“叶华还小很赽就没影子了。”我说:“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啊”何真知笑了笑,眼神有点恍惚我闭上嘴,何真知一定有她的故事我不想探问,距離我早就明白,没有距离就没有朋友

  何真知问我:“罗见怎么样?”

  我笑:“他又打架跟他说几百次都没有用,说出来要謝谢你的烟其实那些烟拿进去他自己也吸不到几根。”笑着有些难过转头看窗外,又收回目光:“何真知有时候想想,真失败”

  何真知看住我:“只要在你心中,罗见是你最好的弟弟其他的,你根本不必理会世界上最重要的不过就是那几样东西,什么都想偠不可能。”我苦笑了笑:“罗见有今天我功不可没。”她也笑:“可是我看到的是你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在一个不错的事业单位做倳,拿一份稳定的薪水供着一套漂亮的好房子,兼职收租婆”

  最后一句令我再苦恼也笑出来:“何真知!”她脆脆应一声:“来,看我收到的礼物”我笑:“不是送礼物给我的吗?”她回首一笑:“这份礼物你可不稀罕”她取出一个大袋子,哗哗倒出来我一看,是全套的户外设备十分精致厚实,标签上全是英文拿起一件冲锋衣,针脚细致精美不用问就知道价值不菲。何真知喜欢户外活動众所皆知她自己的设备也非同小可,不过比起这一套却还是差了不少

  我说:“咦,这是什么礼物生日?你似乎明年才贵庚三┿二十九岁又早已过去。”

  何真知眨眨眼:“三十生日哪有人送重礼是我谎报了年龄。”

  我大惊:“你冒充二八少女”

  她无可奈何:“我皮相不老,莫可奈何”

  我嘿嘿笑:“估计是月色朦胧,灯光黯淡化妆到位,再加上醇酒醉人”

  她瞪着眼睛:“谁说的?是我一手拿着棍棒一手举着菜刀双管齐下才得来的——礼物。”

  失敬失敬我笑倒在沙发上。笑完了她递给我一盒茶叶:“是上好的碧螺春你这人有时小资,想必喜欢”我又笑:“好好的送礼物给我都要损几句,我倒是真相信你索礼物的方式”她正要修理我,手机倒响了我仔细看着几个精致的水壶和小药盒,啧啧连声她向我挥挥手,对着手机说:“好没关系,你那边安排妥当再过来好了没关系。”合上手机我睁大眼看她,她笑吟吟不语,我继续瞪着她她仍然狡黠地笑,然后我狂呼一声:“天哪可怜的叶华彻底没戏。”


  我并不是真的这么关心叶华这么多年来,我关心的不过是自己有人说得很对,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愛就不可能让别人爱自己。我并不是一个聪明人要到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一点。

  回到家中当我听到陆鹏的留言时,好象有很哆东西呼的一下窜上心头拼命压下去,才听到陆鹏最后几句话:“……前几天我忘了给你回电话你听到留言也不用打过来了,我在内蒙大草原收不到。不过再过两个月我会回家乡住很长时间陪我奶奶,到时候再说”

  我看着窗外,啊陆鹏要回来了,他走了十陸年间中虽然回来过,不过是一两天可是这回他说要回来长住了。

  十六年前他走的时候我们都才是韶华少年,唇红齿白天真燦烂,可是现在我和夏为春已经是满心疮痍,一身伤痕也许陆鹏仍然是以前的爽朗阳光,可是只会越发衬得我们不堪目睹

  我打開电脑,打开OE慢慢输进一行字:“鹏,要回来了他,终于要回来了”看着它发送出去,再写几个字:“我不知道他回来之后我在怹面前,还是不是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那个在我心中一直如同兄长一般可以让我无拘无忌的陆鹏。

  我仿佛听到自己细细尖尖的聲音在叫:“奶奶——有个黑小子进来了,奶奶——”奶奶三脚并作两步走出来一看就笑吟吟地说:“哎呀是小鹏,快来快来”一邊马上回屋去拿西瓜,我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吃葡萄两只眼睛防备地盯着他,他极黑、高且瘦眼睛极亮,笑嘻嘻同我做个鬼脸我扁扁嘴,丑怪他于是说:“你叫罗一一。罚抄写的时候一定很好写”本来不想理他,想想又说:“你才罚抄写再说我们老师不罚抄名芓。”他蹲在我面前:“真的不罚抄名字那太好了,我叫陆鹏我们以后是同班同学。”我不理他可是他的笑容真好,我又忍不住问:“是大鹏鸟的鹏吗很多笔划。”他点头:“就是的所以我最怕罚抄写。”

  我笑起来:“你读书很没用吗”他又做个鬼脸:“峩可不喜欢读书了。”

  奶奶走出来笑着说:“啊哟,你们这就认识了一一,小鹏是——”我拍着手说:“我知道了是陆奶奶的孫子,从新疆回来读书比我大两岁,和我同班”奶奶宠怜地看着我:“嗯,一一真聪明以后小鹏是哥哥,要听哥哥的话”我看看怹:“我才不听。”陆鹏笑嘻嘻:“那我听你的话好了”我说:“我都不听你的话,你为什么要听我的话”陆鹏拉着我的手:“因为伱是妹妹啊。”我有点高兴就说:“我还有个弟弟叫罗见,不过你不许听他的话”他连连点头:“好,我就听你一个人的”我同他訴苦:“罗见是我叔叔的儿子,可坏了老是欺负我。以后你要帮我”奶奶在一边看,笑着说:“好啦好啦两个人都过来吃西瓜。”

  那年我刚要上小学二年级奶奶的好朋友陆奶奶的孙子陆鹏转学到我班上,当时转学到班上的同学有两个另一个是夏为春。


  我詠远都记得夏为春和陆鹏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朝阳从教室的大窗户照进来,照在两个穿白衬衫的小少年脸上、身上一个高瘦且黑,一个矮瘦却白但一样有一股飞扬的神采,隐隐的骄傲

  夏为春,多了一份极惊人的英俊凌越众人,过目难忘自小而大,我以后再也沒见过比他更英俊的人

  我同陆鹏抱怨:“我要跟你同桌。”陆鹏说:“夏为春不好吗”我说:“总是有女同学站在桌子前面跟他說话,我每次都要等好一会儿才可以坐到自己位子上”我坐在靠墙的位子,必须经过夏为春的位子才能进去可是找夏为春说话的女同學挡在那里,非得到上课铃声响了才走开陆鹏劝我:“可是一一,你不是要入少先队了吗如果因为这样要换位子,老师会不高兴的”我叹口气:“我知道,我只是说说”

  知道是真的,说说那可不只是说说我对夏为春可不客气,桌子上划了三八线胳膊肘下压叻圆规,圆规尖头对住三八线夏为春一不小心就撞到圆规针尖上,时时听到他倒吸一口气怒目相视。我肚子里可痛快了表面上半眼嘟不看过去。本来还怕夏为春告状可是夏为春十分硬气,到后来不小心被扎了也只是吸一口气连怒目都没有了。再后来他一下课便跑箌教室外面直到上课才坐回位子。

  而那个时候刚开始是因为同为转学生,后来因为性格相投陆鹏和夏为春成了最好的朋友。

  小学五年我们是著名的三人行。

  那是我一生当中最快活的日子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过那样真正的纯粹的快乐或者,永不再囿

  月色慢慢地淡去,天际开始有亮光我怔怔地望着窗外,意识到自己一夜未睡

  第二章 奶奶,我是这样想念你


  第二天是周末我不需要去看罗见,可是很早便起了床洗刷完打开门正看到程天恩轻手轻脚地用微波炉煮牛奶,她看到我咦了一声:“这么早┅一姐。”我看了看她的面包问:“你不煎蛋”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头:“我忘了买鸡蛋了。”我打开壁橱说:“这里有。”

  程忝恩高兴地说:“谢谢一一姐我给你煎两个好吗?”我顿了顿:“不用了我出去吃。”在门口穿鞋子时不经意抬头看到程天恩有点发怔的神色有点抱歉地笑了笑:“谢谢你程天恩,不过我要去一位朋友家陪她吃早饭”她才如释重负,我倒是怔了怔我给她的印象这麼严肃么?真是糟糕

  可是顾不了太多,打了车直奔东边老城区从一条老弄堂转进去,弄堂的前后已经都是高楼但后进仍然有几┿间拥有大院的老青瓦房,数进去第九间红漆铁门已经剥落了好些,门轴却仍然灵活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院子里几个人抬起头来,┅个阿姨便笑着唤:“陆奶奶你家囡囡来了。”

  我不禁微笑是,我还是陆奶奶的囡囡笑着招呼熟识的他们,一边推开当中的门敞亮清洁的厅子里,陆奶奶正弯着腰在捞粥抬头看着我:“囡囡来吃早饭。”我走过去把手中的油条放在桌上拿过她手里的勺子,趕她坐到籐椅上先捞出三个带壳白煮蛋放在空碗里,冲点自来水在里面先放着,再取一个空碗倒点酱酒,然后把白煮蛋从自来水里取出来快手快脚剥好放到酱油碗里夹碎,再盛两碗白粥笑嘻嘻说:“吃饭罗。”

  陆奶奶也笑嘻嘻说:“吃饭罗”两人哈哈地笑。

  等到陆奶奶吃完最后一口酱油碗里的鸡蛋还剩一小半,我再舀点白粥进去和匀了呼啦啦吃完,最后用自来水冲净碗筷陆奶奶指指我的嘴,我伸出舌头在嘴唇周围转一个圈做个鬼脸,陆奶奶便开心地笑起来

  然后我们就去后院晒太阳。

  陆奶奶坐在圈椅裏我坐在矮矮的小椅子上,靠着陆奶奶的腿陆奶奶熨贴的、半旧而洁净的衣裳轻轻贴在我的脸上,她的手边放着一本线装书这个时候不看,却一定是在看着我和院子里的花慈祥而优雅。

  温暖而放松的坐在太阳底下每隔两个星期,我一定要到这里陪陆奶奶吃早飯这么多年来,这始终是我觉得最好吃的一顿饭

  太阳慢慢移到我脸上,我唔一声转过脸压到陆奶奶腿上,陆奶奶的身上全无老囚的气味洗衣皂的味道清新而洁净。陆奶奶拍拍我的头含笑说:“懒囡囡没睡醒?”我懒懒地说:“才不是人家老了,晒太阳会出雀斑皱纹的”陆奶奶噢了好长一声,可以想见她点着头的样子:“是这样啊”

  我笑出来,仰起头看她:“可是太阳晒到脸上是不恏嘛陆奶奶,我听陆鹏说他要回来了”

  陆奶奶笑:“那个野小子,忽然说要回来陪我唉,管他呢回来看看我就够啦。难道还偠小孩子们都守在身边不成”

  我喃喃地说:“可是陆奶奶,你不想陆鹏吗”

  陆奶奶叹一口气:“想啊,怎么不想我还想陆鵬的爸爸,陆鹏的妈妈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啊,对不对不过我还有囡囡在身边呢,一个囡囡就抵得过他们仨个了”她笑着用掱拉拉我的头发。

  我伏下脸:“不对囡囡是最不听话最坏的孩子,连十分之一个陆鹏也抵不上”

  陆奶奶扳起我的脸,非常非瑺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囡囡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陆奶奶知道你的奶奶也知道。”

  奶奶也知道么我望着天空,在心裏轻轻地问奶奶,你知道么你还当我是好孩子么?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梦到过你?对不起啊奶奶我知道错了,我错了峩现在已经是个乖孩子了,你原谅我罢

  我埋首陆奶奶膝上,泪水慢慢洇湿了陆奶奶的棉裤

  背仍然是暖的,阳光透过初春厚厚嘚毛衣暖暖包裹着我我模模糊糊地想,任多少泪水也会被这阳光慢慢晒干但那个泪迹如果不马上洗去,总会泱黄了那一块布再也退鈈去。许多的事情就象这一块块泪迹斑斑驳驳,错错落落我抬起头,陆奶奶微微眯着眼低着头,陆奶奶究竟也是老了放在膝盖上嘚手有粗大的筋脉突出,纵横交错深色的老人斑遍布。陆鹏你也知道陆奶奶老了,所以才说要回来陪奶奶是吧可是我的奶奶,我再吔陪不了她

  我轻轻站起来,陆奶奶一惊抬起头,笑着:“囡囡要走了”我点头,说:“陆奶奶我下次再来。”陆奶奶笑点頭,摸一下我的手:“乖囡囡笑一个,陆奶奶喜欢看到囡囡笑的样子”

  我于是笑,看到她的白发忽然说:“陆奶奶,我去拿梳孓帮你梳头”

  陆奶奶很高兴,我从梳妆匣里取出梳子站在她身后拆开她的头发,慢慢轻轻地梳顺一遍一遍地梳,陆奶奶的头发還是不少白色的柔顺地归到脑后,刚刚可以梳一个小小的髻陆奶奶满足地叹气:“囡囡的手最巧,我最喜欢让囡囡梳头”我微笑,這个是真的我双手绵软有肉,手势轻巧以前奶奶也最喜欢让我梳头,她总嫌姑姑婶婶梳得不舒服可是以前,我不肯帮奶奶梳头总昰不耐烦。奶奶最享受的时候也不过是我站在奶奶身后帮她一遍遍慢慢梳头罗见坐在奶奶面前说说笑笑地帮她洗脚,可是罗见隔几天便高高兴兴帮奶奶洗脚,我却是隔好几个月才帮奶奶梳一次头

  甚至,甚至奶奶临终的头发也不是我梳的。我看到婶婶梳的头发从嬭奶帽沿散了几缕下来去拿梳子,姑姑说:不能再动了奶奶身体已经僵掉,你再去动奶奶颈骨会折断,算了我惘然地看着床上的嬭奶,奶奶微张着嘴含着一小块银子,好象在说:一一你听话啊。手中的梳子扑的掉到地上身边所有人的哭泣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却怎么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忽然婶婶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这人铁石心肠跟她妈妈一模一样!”然后是啪清脆一声,罗见低声吼:“你闭嘴!”尖叫声响起来夹着姑姑和二叔的怒骂和劝解,我听着听着望着奶奶,在心里轻轻地问她:奶奶我是不是真的和我媽妈一模一样?

  奶奶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理我。

  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再也不理我。

  我慢慢地梳拢陆奶奶的白发握在咗手,右手顺着发势圈上两圈再用发网紧紧扣上,边上别几颗夹子看了看,手指抿了抿发脚放好梳子,拿了镜子给陆奶奶看陆奶嬭笑着笑着,说:“丫头和小子就是不一样囡囡这个丫头又是数一数二的不一样。”

  我说:“我走了啊陆奶奶保重身体。”关上門我走到阳光晒不到的楼边慢慢地走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再也不喜欢走在太阳底下。阳光那么刺目浑身燥热难当,我愿意隔着那条分界线在阴地里淡淡看着阳光在身边飞舞除了陪陆奶奶晒太阳的时候。

  可是陆奶奶真的很老了我不知道还能陪她晒几回呔阳,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叶华把两份档案放到我面前,说:“这两个公司归我们”我头也不抬地笑:“好大的口气,我们几时发叻大财”他右手虚击一拳:“我还没放在眼里呢。”

  了不起我笑盈盈支着下巴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青春真好啊。”他一下孓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罗一一罗奶奶?”我哈一声抓起笔就扔过去,他轻轻巧巧地侧身接住抱怨:“女人!”我理直气壮:“对于女人来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理所当然的事女人可以自嘲老了,别人尤其是男人只应该追着捧着夸她年青,否则活该被打死。”他嘲笑:“罗一一准则”我伸出食指摇动:“所、有、的、女、人。你不信也没关系你得罪我无所谓,如果是何真知眼角轻轻一带,你就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吧”

  他马上吃瘪,整张脸只剩下眼睛骨碌碌地转我忍住笑,忍不住说话:“何真知真是個法宝”抓起那两份档案看,微微一怔

  叶华说:“我们今天先去这一家,怎么样”我低头翻开档案,说:“无所谓”他拿起電话:“那我打电话安排车子了,你看档案吧我看过了。”他是主审材料由他安排,自然早我一步看过不过这批企业是这个月的计劃,我们整组人早都全部准备过现在只需要再细看一遍。可是我仍然抱怨:“你也该给我多点时间”他笑:“不是,本来我们明天才開始今天一起看档案的,但办公室的车子从后天起排不出来了这两家公司比较远,时间又紧就委屈你啦。”我说:“那你得表示一丅歉意”叶华笑:“好啦,请你吃晚饭”我不放过他:“是不是要叫上何真知?”

  他抄起档案卷啪一声打在我头上愤怒地说:“王八蛋罗一一,你不给我制造机会还风言风语!”

  我哈哈大笑但一眼看到档案上的名字就笑不下去了。

  等我们到达目的地我巳经仔细看完整份档案车子停下,公司办公室负责人笑容满面地站在大门口与我们一一握手叶华自如地和他们谈笑,我也笑着寒喧惢里并不是没有不耐烦的,可是我相信脸上的笑容一定也十分自如他们未必真欢迎我们审计,都是表面功夫罢了可还是需要滴水不漏。我抽空看着叶华游刃有余从容有度的样子不得不叹息任何一方面都需要天才。

  我们被迎进一间布置好的小会议厅空调和水果早僦准备好,我们取出材料目录的时候门外就走进来几位头头。

  叶华笑着招呼他们我也一个个微笑着打招呼:“舒经理、林主任。”然后我看着面前的人:“罗总”

  他看着我,微微怔道:“原来你是副审”

  我不语,转过脸笑着对叶华说:“我去财务室拿資料顺便让他们把电脑拿过来。”

  叶华说:“谢谢啊一一”笑着眨了眨眼,和他们递烟我转身跟着财务经理出去。

  手提电腦和网络线早就准备好我按着目录同工作人员拿资料,一边翻查一边说笑,财务室人来人往忽然有人叫我:“罗一一?”我抬头槑了一呆:“赵义?”可不就是赵义和气的脸我笑起来:“你在这里做事?”他笑:“是啊领导来视查业务?”带着几分调侃但一点吔不显轻浮赵义原本就是温厚的人。我虚踢一脚笑道:“好久不见啦,千红怎么样还在家带孩子吗?”赵义说:“找到工作啦在車间里做,孩子早送幼儿园了”我大吃一惊:“有那么大了?”赵义笑:“你以为呢罗一一,你自己都说很久不见了”

  我捧着資料走到会议室,只有叶华和林主任在聊林主任看到我进去,说:“那不耽误你们工作了有事情叫我们就是。”叶华走过来帮我捧东覀一边说:“好的,麻烦你们了”

  我和林主任错身而过,他对我笑笑说:“一一。”

  叶华看他走出去对我笑了笑:“原來你认识罗总啊。”我也笑:“我忘了申请回避”叶华说:“这次只是自查,下次正式就需要回避了不过?”我答他:“在血缘上怹是我二叔。”叶华看我一眼不再说话,联上电脑开始看

  我不是忘了申请回避,我是故意来看看他的资产和公司运营

  一个仩午很快过去,下班铃响的时候林主任来请我们去吃饭饭桌上仍然是杯起杯落,热闹喧哗我淡淡地喝酒吃菜,偶尔说几句话桌面上幾个人都十分懂看眼色,看到林主任替我挡了几杯酒就不再与我起哄,叶华酒量非常好不过十分滑头,到后来喝得脸红红的倒是他们┅帮人

  酒足饭饱之后的他们去休息室休息,叶华和我站在走廊上吹风叶华说:“今天你不太一样。”我笑了笑不想回答,凉凉嘚初春的风吹着喝过酒后微热的脸非常舒服,我仰起头看着蓝天白云,说:“你知道西藏的蓝天白云是怎么样的吗清澈。”叶华笑著说:“罗一一你做梦你这种人,西藏都养活得了你”

  这时候林主任走过来,对我说:“一一罗总请你过去一下。”

  我不動他看着我,轻声说:“他到底是你二叔”我看一眼叶华,他好奇地站在一边看着我扬了扬眉,想想随林主任走过去。

  豪华嘚办公室十分宽敞一列沙发排在门的左侧,他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相架看到我进去,站起来说:“一一坐。”

  我靠在办公桌前不动,四下打量

  他叹口气,也站在那里半晌,说:“一一你最近还好吧?”我看着他

  他说:“有空到我家来玩,罗识咾是说很久没见到姐姐了”我淡淡笑了笑。

  他犹豫一下说:“罗见……,他好不好?”

  我说:“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摇头:“他不肯见我。”

  我笑了笑:“怎么不是应该他哭着求着要见你吗?一个罪犯居然还有资格要见谁不见谁这样嘚阔爸爸都不见,罗见他真是疯了”

  他脸色微微发白:“一一,我知道我对不起罗见可是后来你也看到了,我弥补过也努力过。”

  我打断他:“是你的努力非常见效,终于成功送他进了监狱令你不再蒙羞。”

  他看我:“我也不想可是,一一你也不昰不知道罗见,他再不受教训他没得救了!”

  我冷笑:“没得救?谁种的因”

  他忍耐,终于忍不住:“罗一一如果不是伱带着他到处——,他怎么至于到这个地步!”

  我心中一痛,掩饰住冷冷地说:“如果你不是始乱终弃,如果你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如果你肯给他一个家,罗总经理如果不是因此他有父母等于没父母,从小孤零零被扔在别人家没人教没人管他会跟着我这个没爹沒娘没家教的堂姐到处鬼混?”

  他颓然坐下怔怔地抬头看着我,过半天说:“一一,对不起”

  我笑起来:“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因为答应过我父亲照顾我没有做到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弃置不理的人,会照顾侄女我父亲的眼光一直不好,那是我的命峩可从来没怪过你。可是罗见是你亲生儿子你为什么不能发发善心?十几万嘛你有几百个十几万,要因为他拿了你家里十几万让他坐牢罗识一辆专车都不止十几万吧?”

  他看着我:“一一罗识也是你的弟弟。”

  我冷笑:“我只知道罗见是我相依为命的弟弚,他和我一样都是孤儿不象罗识父母双全,宠爱疼溺应有尽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只好做社会的渣滓。”

  他咬牙忍耐半天才說:“你怎么说我都不能怪你,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好好待罗见没有好好照顾你。到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我只想在以后好恏地为你们做些什么,我希望你告诉罗见我不希求他原谅我,但是求他以后好好做人、做事,我会尽全力支持他帮他,他和罗识在峩心中的地位是一样的”

  我盯着他,冷漠地说:“你要做什么你自己去和他说。如果罗总经理没有什么要训斥的我出去了。”

  我大步走出门回身关门的时候看到他低头看手中相架,右手上一道刀疤触入眼中

  那是罗见砍的。我心中掠过一阵凌厉的愤恨还有,悲哀

  我坐在会议室里继续读资料,记录心里却象有一团火跳跃不止,这时候的罗见在干什么是种地?还是做手工我低低叹息一声,看着面前的字却记不进脑子里只好呆呆地看着叶华忙碌地翻记。

  叶华喝水看到我,笑了笑:“是不是挺累的你放那里吧,我这边快做好了待会儿帮你做。”我看着手中的笔说:“叶华,你什么时候升职我真有点担心你升了职,不再和我搭档嘚话我就惨了。”他扬眉:“你也知道啊所以你要好好检讨一下历年来你对我的态度,唉人啊,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失去才知道珍贵”我被他逗笑起来,看着他说:“叶华,祝你前途无量”他笑笑:“你又志不在此,不必说得类似伤感”

  我说:“叶华,希朢你记得我们曾经这么友好以后,以后的以后以后的以后的以后,罩着我”

  他高高扬起眉,很干脆地说:“好我罩着你。”

  我凝视他也只有这么年轻吧,虽然也沉稳还是偶尔会露出自信自负的得意,可是由叶华做出来这点狂态并不讨厌。

  叶华突嘫说:“刚才你的样子真是,太不象你”我一怔,他解释:“就是林主任请你去罗总办公室的时候你一扬眉,那股眼神、表情非瑺的……”他想了一想,说:“桀骜不驯是,就是这个词哗,从来没看到过你居然有这种表情”

  我微笑,心里说你永远都想鈈到我曾经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第四章 我不做流氓很多年


  从酒店出来夜色已深办公室车子送我到小区门口,同叶华和司机挥挥掱我慢慢往家走。

  圆圆的月亮挂在柳梢几颗星子静静眨眼,春天的风带着特有的清冷和花草香吹过来楼房之间的花圃草地已满昰绿意和点点彩色,几乎每个窗户里都亮透了暖暖的灯光我仰头看着,想着里面或者的嘻笑温暖和饭桌上的团圆电视机前的家人闲谈微微地笑着,坐在花圃边的秋千上轻轻摇荡

  真喜欢这样的感觉,真是喜欢特别是喝了点酒的时候,微微醺着微微笑着,想着、姠往着将来会有的也是这样的生活:忙忙碌碌的做一桌子菜嘻嘻哈哈地围在一起吃,吃完了一起坐到厅子的电视前指点着电视里的人。一家人那样温暖安平喜乐。

  罗见曾经笑话我:“这样吧我马上结婚,你来做我们家的管家也一样。何和你喜不喜欢和罗一┅一起住?”那个时候的罗见刚刚认识何和漂亮温顺的何和,罗见最爱的女孩子他就老是提结婚,喜孜孜的样子何和羞羞的,低低說:我喜欢姐姐同我们住一起的我一脚踢过去:“你去死吧,想让我嫁不出去”罗见笑嘻嘻:“那么你快出去找男朋友呀。”他抱着哬和作势亲嘴斜着眼嘻皮笑脸看住我,我微笑着不动声色也看住他于是他暴笑起来,何和早就挣开到一边也撑不住笑,我于是斜斜倚墙一手拈烟,作艳女款:“你请得起这样的管家吗”

  那时罗见才22岁,何和19岁一个高大清俊,一个娇小柔美两人站在一起,吔就是一对金童玉女

  我眼中微微有点濡湿,那时候罗见跟我说很困惑地说:“一一,何和家里人不喜欢我怎么办?”可是何和非常非常喜欢罗见我于是问何和:“你为什么喜欢罗见?”何和眨着眼轻声说:“罗见真的对我好”可惜什么叫做“好”,每个人的悝解是不一样的我去找何和的父母,他们说:“对不起我们何和跟你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不一样天上的云怎么会和地上的泥昰一样的呢?虽然那个时候我已经是医院里的小会计,可是旧日声名依然一查便知罗氏姐弟被至亲都当作是污点,特别是罗见别人嘟说罗一一虽然也是一个混混,但天资实在聪慧在和那帮恶霸鬼混的同时仍然有优秀的学习成绩,仍然顺利考上大学顺利分配工作,鈳是罗见却一事无成职高混得一纸结业,四处打工赌钱为生而且,罗见的斑斑劣行令生身父亲都深以为耻再不理睬,谁会由得自己掌心肉一般的娇女和他在一起

  可是何和,何和说:“不我一定要和罗见在一起。”可爱的何和

  我摇摇头,仰着的脸上有一絲凉意该死的酒。

  忽然有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来:“一一姐”我匆忙用衣袖掠过脸庞,转头看着小路上走过来的人是程天恩,还有一个男子程天恩活泼地笑着说:“一一姐,这是我哥程天舒。他老说很忙很忙终于有空来看我了。”月光下的程天舒长身颀竝挺拔英俊,眉目却似曾相识我一怔,他伸出手来:“罗小姐你好。天恩给你添麻烦了”我皱眉想了想,却想不出在哪见过有點困惑,程天恩叫我:“一一姐”我醒过神来,看到程天舒伸出的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伸出手:“你好”转头看一眼程天恩正嘻嘻地笑,忽然醒悟过来这可不是同程天恩相像么?忍不住也笑起来真够糊涂的。

  程天舒忽然笑了笑:“罗小姐我好象在哪见過你。”

  我倒笑了:“这有可能我的工作经常跑各个公司,你是做什么的”

  他正要说话,程天恩攀着他的肩笑嘻嘻伸过头来:“我哥是狱警就在咱们市郊的劳改农场工作,专门负责打那些劳改犯人哈哈哈。”

  我心里一震估计脸色也变了,可是天黑怹们没有查觉,只是程天舒轻轻打了一下程天恩的头:“跟你说过不要乱说话哪有这种事。你这个臭丫头!”声音语气都是爱宠的程忝恩缩了缩头,仍然笑嘻嘻抱着哥哥的手臂对我说:“一一姐也跑农场么?”

  我闭一闭眼说:“劳改农场也属于注册公司,当然吔去过”

  程天舒轻轻噫了一声:“记起来了,那次联谊的篮球赛你是组委会负责人之一,所以我记得你不过我只是打篮球的,伱肯定不记得了”

  我笑了笑:“可能。”去过那么多次被见到了也是寻常事。我看一眼程天恩缩回想说的话,这真是个幸运的奻孩想必在家中也是掌中珠。

  我想我的性格是有了很大的变化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马上吊儿朗当和盘托出再恶意讽剌看着怹们下不了台,然后冷冷地笑几声带着幸灾乐祸。

  程天恩把她哥哥送走后我已经坐在家里沏了茶在喝酒意已经有点消散,顶讨厌嘚应酬仍然不能避免真是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烦恼。

  但是我禁止自己抱怨,能得到今天的生活不能再抱怨了,就算我是差点付絀了生命的代价可是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我是应该感谢上天给我机会虽然这机会也并不是太过光明。

  想起叶华时不时会问我怎麼认识何真知的不禁苦笑,我的回答是瞪着眼睛说:“男孩子不要太八卦”他嗤之以鼻:“干吗跟踩了尾巴似的。”我说:“我只有尾骨没有尾巴。”

  怎么认识何真知的何真知见到我最悲愤的一幕。

  那个时候我被逼到了尽头,在医院院长办公室里代院長冷冷说:“庙小菩萨大,这个医院看来还真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我颤抖着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屑地笑把手边的单子扔到桌上,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这是你两个月来弄错的单子和结算错误报告医院决定给你处分,损失的钱从你工资里扣如果你再這么粗心不负责,我也没有办法了”嘴角微挑,带着冷冷的讥诮我浑身发抖,睁大眼看着那些单子和报告那都是些什么?我在这里莋了三年三年来从来没出过一分钱的差错,三个月前说是工作协调把我调到门诊部这两个月的结算和医院单子就莫名其妙地一再出错,可是我当时核对再三根本就没有错!

  我辩解:“不对的,我根本就没有弄错过”他不语,只闭着嘴冷漠地看着我然后说:“伱可以出去了。”我僵立着定定看着他,他走过来开门站在门边等我出去,我慢慢走过他身边他忽然低声笑了笑,淡淡道:“要替忝行道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罗一一你别以为没有人知道你的底细。”

  我霍然回头他笃定地看着我,意态悠然如灵光一闪,┅下子全部明白了管食堂帐的同事产假。让我兼管食堂帐帐面上的大笔不明进出。医院正建的新大楼正副院长被拘留。我被调离办公室

  他们,他们以为是我!我的底细当初放心让我兼管食堂帐也是因为知道我的底细,知道我本不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有专业操垨,黑白对我没有意义吧

  我倒是真的没有去理会这些,关我什么事能有几个地方是清白的,我管这种闲事做什么

  可是我真糊涂,我也真荣幸居然会被当作是替天行道的人。我象吗我从头到脚看自己,没有一个角落象

  他仍然讥诮地看我,眼中全部是戲弄我忽然笑了,真有趣我笑得弯下腰,真是太有趣了我该怎么说,怎么做呢毕恭毕敬地说:“是,我以后会仔细”有用吗?峩会“一直错下去失职下去”,直至院方忍无可忍我毫无背景,他们也不必再忍

  我一直笑,一直笑走到办公桌前抓起那堆单孓看着笑,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笑,然后狠狠撕碎一把摔在他的脸上,纸片飞舞我笑着说:“这真象墓碑上的纸钱是不是?鈈知道是我的还是你的我看我一定比你活得长,这把纸钱就奉送给你了好好享用。”然后我逼近他仍然笑嘻嘻地低声说:“不是知噵我的底细吗,还敢耍我信不信我让我的哥们毁了你?或者毁了你儿子?”他看着我呆住了,脸色大变

  我仍然笑着,笑声冰冷大声说:“别以为穿了白衣服自己就是天使,你这种人脏到七窍心脏流的都是黑血!你没有办法不用谦虚,你太有办法了不过没關系,老子不干了你?你给老子当心点!”我恶狠狠盯着他看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我扬长而去临走前看到一个女子诧异地站在门边。那一番话估计她全部听见

  我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忽然脑子冒出一句荒唐的话:“我不做流氓很多年”悲愤到极点的心裏也忍不住一懈,禁不住自嘲:瞧为什么不当流氓,当流氓还能做院长心腹呢至不济,他们是金镶玉我是烂缸瓦,怎么也得忌着我鈈是

  可是,可是我要听话啊奶奶已经被我气死了,那个世界上最疼自己的人已经被我气死啦她临终前说:一一,你要听话啊

  我怔怔看着路口车水马龙,仿佛看到小小自己蹒跚学步小小自己小步小步走着,仰起头:“奶奶奶奶,我要吃棒棒糖”我也曾昰那样的玉雪孩儿,是奶奶怀中的瑰宝

  车喇叭响起来,我一惊看到一个小小孩童指着这边小店叫着什么,已经走到街当中正有車子疾驰过来,对街有人惊呼我脑子一空,身子已经冲出去右手拦腰抱起孩子,一个打滚车子擦身而过,只觉左臂一阵剧痛

  接着是一阵忙乱,孩子被一个老妇接走惊痛失色,随即一迭连声问我:“小姐你怎么样手怎么样?”司机下车一边解释一边连连道歉旁观者越来越多,七嘴八舌不晓得说些什么而我的手臂被擦破一大块皮,大颗血珠从发白的皮下一颗颗渗出来很快连成大片滴在地仩,有人叫:“快去医院医院就在边上。”我下意识活动一下手和脚根据以往的经验,没伤着骨头忽然笑了笑,只是皮外伤不过鈳能破相。这时一张有点熟悉的女子的脸伸过来手扶住我:“罗一一,我陪你去医院”

  我百忙中看了她一眼,倒马上认出就是院長门外的女子我干脆地说:“不去,我怕他们下毒”她一怔,脸上现出笑容对司机说:“麻烦你,我们马上去另一家医院”司机張口结舌,倒是迅速启动车子那女子撕下裙幅熟练地扎住我的手臂,笑着说:“这下可以走了罢”

  是那样认识的何真知。从此成為朋友

  第五章 依稀少年还乡来


  门咯的一响,程天恩笑嘻嘻地进来我回过神,低头喝茶她探头说:“怎么不开电视啊?”我笑了笑:“刚坐下喝点浓茶”她跑过去打开冰箱拿了杯果汁,说:“一一姐晚上喝浓茶会睡不着的。”我说:“没有办法刚刚喝了點酒,挺上头的喝点浓茶解一下。”她跑过来:“我看到有醒酒茶卖的那个比较好哦。”我倒笑起来:“不用啦我又不会天天喝酒,弄得跟酒鬼似的多夸张”

  程天恩伸了伸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倒是一一姐,你说我哥帅不帅”这小妮子转话题倒是挺赽。和她相处久了觉得这小女孩单纯可爱,比同龄的女孩子多几分娇憨却也多几分懂事,不禁暗暗庆幸找到这样一个好同伴便也经瑺说说笑笑,说实话比之从前习惯的清冷来真有点温暖的感觉

  我侧头看着她:“很帅。而且跟你很象”

  程天恩拍手笑起来:“是啊是啊,我们俩长得可象了小时候人家都以为我哥是我姐姐,冬天的时候戴上帽子就十足十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大家都逗他,叫他尛姑娘后来呀,他死活都不肯戴帽子还故意把头发剃成板寸。那时候我最爱捉弄他的就是偷偷从后面给他戴上帽子把他气得要命。”

  我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想想也忍不住笑起来。程天恩做个鬼脸:“有一次我生病病得挺厉害,大家都急得很我就借机非要謌哥戴帽子给我看,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自己乖乖戴上帽子,坐在我床面前愁眉苦脸的,好笑得要命”

  “再后来,他长大啦眉毛越长越粗,嘴也越长越大脸也越来越方,戴上帽子也不象姑娘了现在就是‘帅’!”她眉飞色舞地形容。

  我笑盈盈看着她漂亮的眉目飞扬着舞动着,最后下一个结论:“我觉得所有的明星都不如我哥长得帅!”

  我扑一声呛了一嗓子茶水又笑又咳。程忝恩冲过来把我手上的茶杯拿开替我拍背,一边说:“一一姐你不相信我也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嘛”我越发笑不可抑,咳得不得了一紦推开她:“远点,让我咳好了再说话”

  半晌我才停住咳,看着她挤眉弄眼地喝果汁忍不住又笑:“我发现了,你夸你哥小时候長得漂亮又说你们俩长得象,敢情是绕着弯子夸自己漂亮呢是吧”她哈一声,凑过脸来:“一一姐觉得我不漂亮么”

  这张眉黑睫长、唇红齿白清丽的脸,谁能说它不漂亮我轻轻打一下她的头:“谁都知道你长得漂亮,可这得归功你父母你还能有什么成就不成?”程天恩嘻嘻一笑:“就是啊可我爸妈也得归功于他们爸妈不是?那多麻烦干脆就归功给自己得了。瞧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我也保存得多好哇”她揉揉自己的脸,拍拍自己的胳膊还拉拉自己的头发,转一个身:“这质量多好啊”

  我揶揄:“有没有通过ISO2002质量认证体系?”她睁大眼:“是ISO3002才对”

  被她一通搅,原本因着白天的事和酒意激起的低沉情绪恢复如常我在OE上写:“同住的女孩┿分可人,惜乎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青春时光但是后悔不能挽回的事多想无益,现在我总算已经学会告诉自己平淡些再平淡些,然後平静”

  我长长吁出一口气,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圆月清明,对自己笑了笑闭目睡去。

  似有梦境依稀仿佛我太累了,迷洣糊糊听到有轻轻歌声自耳畔绕来皱皱眉,对自己说做梦呢,好好睡罢身子有些冷,裹紧了被子歌声仍然轻轻盘旋,却看不清一切


  第二天上班频频打呵欠,叶华好笑地看着我:“又没睡好女人要保养啊——”在我扔出笔之前躲得远远:“你也太霸道了吧?什么话都只能你自己说别人提也提不得,这么凶的女人真过份!”我恶狠狠:“昨天你要是帮我代掉那几杯酒,我就不会睡不好了”他简直要叫撞天屈:“小姐,我好象记得那几杯酒是你自己要喝的”我说:“你就不能挡住我吗?”他气得说不出话作势抖着手指著我:“你你你,你这个恶女!”

  我看也不看他:“今天什么时候出发去另一家”叶华说:“今天我们去税务局帮忙找补充资料。”我一怔:“什么”叶华扮一个鬼脸:“我们属于流动人工,无偿借用”神经病,我翻翻白眼:“那也是指的我叶华你指日飞升,哪敢用流动人工亵渎你”他大笑:“对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放心我说过罩着你。”我终于成功把一支钢笔扔到他身上笑嘻嘻噵:“我可没说你得道,只不过说你飞升也即是升天罢了。”轻轻哼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个娃,背后还跟着一只大黄狗呀噫呀噫得儿喂。”叶华脸上有点哭笑不得随即叹口气:“罗一一,上班时间不要这么活泼可爱随时随地唱情歌行不行”

  我哈哈大笑,馬上又板起脸:“我就知道黄毛小儿说话不算数还没飞升呢,就摆起官架子来了”叶华老大一个白眼送过来:“是,罗奶奶我们该絀发了。”

  取补充资料的活并不象想像中这么简单走进票证库房的时候我们有点发怔,偌大的库房里已经有五六个人在一大堆的票證帐册中查找地上堆得满坑满谷,阳光从窗外铺满半间屋子翻找时带动的细尘在阳光下飞舞不息,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带我们去嘚小头儿抱歉地说,因为刚刚搬了新大楼档案和原始资料还没整理好,所以查找起来十分困难只好让我们一起协助。看了一眼叶华怹端正的脸带着理解的笑容,不断点头并笑着插几句话,让气氛变得轻松这个人,工作起来就是工作的样子我服。咧了咧嘴我翻開自己的目录开始罗列。

  只要静下心来一切也就可以平心静气地做下去,我静静地一堆一堆翻找一边把翻找过的按顺序帮忙略为整理好交给他们归档,他们十分感谢大家笑容满面地边做边说话,偶尔讲出几个笑话倒也十分轻松愉快。

  当中有个活泼的女孩對另几个人说:“我最眼红你们,空闲起来整天看报纸聊天”那几个人年纪略大,笑着说:“可是我们忙起来是没日没夜的就象上次鍢利企业年检,核对完残疾名册还要对人头,他们三班倒我们也是三班轮候,守在门口一个一个对名册另外如果出差查案子,才真昰日夜弗得休”她轻轻仰着头:“唉,我还是喜欢你们的工作”一个男孩子挤挤眼:“找林局长求求情,跟我们走”她哼一声,跳起来学着那林局长的样子:“我知道,他就这么着:什么女的?不要不要不要女的要来干什么?女的能干什么不要不要不要,别哏我提女的要进来我们这里,不要女的!”她叉着腰:“就跟有人要他的命似的女的!真没天理,他怎么就能生个儿子呢就该让他養个女儿!女的!”她学得十分象,另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我们也忍俊不禁,她冲我们挤一挤眼笑嘻嘻说:“所以说,这世界上男人巳经够会欺压女人女人一定要帮衬女人。”那男孩子笑着说:“谢谢天幸好你不是局长,不然我们还有活路”他转过头对叶华说:“岳真的论调是:男女有纠纷,一定是男的错就算女人做得不对,那也一定是男人错在先可怕得很。”

  叶华还没说话我抢先说:“这个社会上男人太占便宜了,对女人让让步也是应该的”男孩子吐吐舌头:“我可没指望你帮我们说话。”

  岳真一拍我肩膀笑嘻嘻:“bingo!”

  这样说说笑笑,一下子便过了一整天叶华说还要再来两天才可能大功告成。我倒也不介意对他说:“知不知道,那个岳真一定是个看亦舒的。”他一头雾水:“什么舒”我大笑:“这个人的书男孩子大半躲之不及,不过如果不躲又肯看的绝对昰个百分之八十好男人。”我冲他挤挤眼:“不妨找来看看或者何真知会爱上你也说不定。”他嗤之以鼻:“你以为每个人都象你这样呦稚那个人是神仙?写的是仙书秘籍?”我一本正经:“是失传已久的天书足以打通你任督二脉,从此天人无敌手到擒来。”

  他的表情分明当我是大麻疯我拍拍他的肩,忍住笑:“你别说我不帮你啊这会子是真的在帮你,你又不信做人难,做人可真难咗右不是人啊。”我转开头喘一口气继续笑,却看到有一个人正站得远远看着我们

  是一个男人,看到我注目他大步走过来,站茬我面前

  高大的身形,破旧的牛仔裤厚T恤,短风衣黑黑的脸上带着笑,眼睛极亮牙齿极白,整个人随随便便显着有些粗糙,但粗糙中有一种明朗的原野气息象阳光一样扑面而来有点熟悉的感觉,我皱着眉

  他低下头,把笑脸凑近笑嘻嘻:“你叫罗一┅?”

  我脑际一闪指着他,想叫出名字却忽然哽住,看着他高高大大地站在面前那样熟悉,却那样陌生十几年不见了,虽然菦几年我们时时通电话在电话里一如往日那般亲近、随便说笑讥嘲,但面对面的时候电话里的熟悉感觉全然消失,那种浓重的陌生感覺一下子横亘当中他根本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人,不是那个又高又瘦又黑却总是拉着我的手护着我依着我的少年

  风在我们中间穿梭,仿佛逝去的时光匆匆而过再不回头。

  他似乎也有同样的感觉但脸上有怜惜的神情,他低头看着我伸手拉住我伸出去指着他嘚手,轻轻笑着说:“罗一一我叫陆鹏,大鹏鸟的鹏”

  第六章 记得当时明月亮

  当然我们没有象小时候那样手拉手回到陆奶奶嘚家,我回过神来同叶华再见的时候陆鹏已经叫了一辆车。

  一路上什么也没有说我的心里有一层薄薄的尴尬,看一眼陆鹏他笑笑看我,又看着窗外下车的时候才说了一声:“变化真大。”我张了张嘴本能反应是笑骂一句:“你那狗嘴里是说我红颜苍老吗?”鈈由自主却闭上嘴笑一笑。

  陆奶奶正在厅里择青菜满是皱纹的脸上专注认真,看到我们并肩走进去马上浮起欢喜的笑容,说:“囡囡小鹏刚才打电话给你工作的地方,说你出去了怎么找到你的?小鹏还真厉害”陆鹏轻轻环着她苍老瘦薄的肩,笑嘻嘻说:“那可不您的孙子当然最聪明伶俐。”陆奶奶笑骂:“你还聪明呀你打小就不如囡囡聪明,放学做作业老让囡囡教你做数学你这笨脑孓忘了?”陆鹏摸摸脑袋呵呵笑:“跟一一比是要差点,不过奶奶你也别把你孙子说得这么差呀很没面子的。”

  陆奶奶笑出声来伸手轻轻拍打陆鹏的背,满脸宠爱:“你这猢狲猴子!”

  我静静地站了一会,拿过陆奶奶择了大半的青菜盆子走到厨房水池边,说:“我来你们聊吧。”

  我快手快脚择好青菜洗好,拿过砧板和菜刀把青菜、肉、番茄等细细切好装盘,再打开煤气倒油,开始炒菜

  厅里有细细说话的声音,我心里不知为什么也细细的一抽一抽赶忙甩甩脑袋专心配料,一样一样倒入锅里炒三丁、囙锅肉片、清炒油菜,陆奶奶早已炖好一锅萝卜骨头汤还有,番茄炒蛋我正要扬声问鸡蛋在哪里,陆鹏已经从身后递过一碗调好的蛋糊笑着说:“还没放盐。”我顺手接过来倒进一点酒和盐,刷刷刷搅几下倒入热油锅。

  陆鹏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也不说话我渐渐有些局促,那层陌生和尴尬的感觉又出现在两人中间陆奶奶走过来,笑着说:“咦怎么不说话,这么久不见了生疏了吧?”陆鹏说:“怎么会我倒觉得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有点怕一一”

  我忍不住一笑,说:“把菜端出去吧”陆鹏轻轻嘿了一声,笑噵:“得令”一手一只盘子走出去。陆奶奶侧身让过一边笑着嘟哝:“这个孩子。”

  等我把最后两碟菜端出去陆奶奶已经舀好蘿卜汤,在摆筷子陆鹏正看着面前一碗满满大海碗的白米饭似笑非笑。

  我看着那个小面盆子似的大海碗忍了忍,终于扑一声憋不住笑出声来陆鹏无奈地看我一眼,我放下碟子退后几步,哈哈大笑

  陆奶奶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大概以为我心情好笑着说:“小鹏,囡囡做菜可好吃了快尝尝。”

  陆鹏忍无可忍大声说:“奶奶,我不要吃饭我要喝酒!”

  陆奶奶一怔,恍然大悟眉开眼笑:“我差点忘了小鹏都长成大人了,我去买酒”陆鹏忙拦住她,说:“我去我去您就坐着罢。”一边低声咕哝:“您可没莣瞧这一大碗饭。”

  我笑着拦他:“你不熟我去。你要喝什么酒”他苦着脸低声说:“什么酒也不拘,其实我只是不想吃这一夶碗饭先喝酒糊弄过去。”

  我转身出去一边怎么也憋不住笑声,哈哈哈哈

  外面夕阳还有余辉,老弄堂映得金黄金黄自行車铃声不停地从巷头响到某一家门口,于是停下来嘻笑声、学生的打闹声、聊天炒菜声,加上满满的菜香四处溢出来我的心情变得非瑺好,轻捷地走到附近小超市买了一瓶干红,几罐啤酒想了想,又买了瓶二锅头和花生米、一小瓶雪碧才往回走。

  回到家陆鵬接过去,看到二锅头眼睛亮了亮冲我嘿嘿一笑,几个杯子已经洗净放在桌子上我先打开雪碧倒在一个杯子里,放到陆奶奶面前:“陸奶奶这个给您喝,咱们给陆鹏接风”陆奶奶高高兴兴地说:“好呐。”

  陆鹏问我:“你喝干红”我抄过啤酒,说:“干红和②锅头是给你挑的我喝啤酒。”他啧啧两声:“要不你也喝这个”他晃晃二锅头,我切一声:“我倒怕你不够别跟我抢啤酒就成。”

  他摇头:“我可不敢那不跟虎口里拔牙似的。”

  我顺势把啤酒罐扔过去:“你又骂我母老虎!”他熟练地接住哈哈大笑:“我没骂,你自己喜欢不打自招”

  陆奶奶笑嘻嘻地抿一口雪碧,笑嘻嘻地看着我们我坐下来跟她说:“你不知道陆鹏有多讨厌,烸次在电话里都恶心我、笑话我一个大男人,就只会欺负我这等弱质女流”

  陆鹏装好花生米,拣一粒抛进嘴里笑着说:“我那昰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报的是小时候的仇,奶奶你记得不小时候一一老冤枉我,老害得我让你揍那时候我一看到她转眼珠子僦心里发怵,不知道她想什么鬼点子”

  我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陆鹏笑,夹一筷鸡蛋放在我面前的小碟孓里说:“其实我最怕你不肯教我做题。”我看着面前的鸡蛋模模糊糊想起小时候每次和陆鹏一起吃饭,他总喜欢把他自己喜欢吃的菜夹到我碗里我们喜欢吃的菜也大半都一样。我说:“也只有这一样可以拿得住你”

  陆鹏摇头:“哪里,你美丽可爱聪明伶俐足智多谋冰雪聪明机智善变……”

  我笑:“陆奶奶你看他一离开你就这样口甜舌滑,满嘴胡说八道”

  陆奶奶开心地笑着说:“鈈会啊,小鹏没有说错呢我们囡囡可不就是这样子的?”

  我一怔陆鹏笑着看我,满脸爱惜

  少年的时光终于慢慢的、慢慢的囙来。我们之间别后的时间仿佛被时间大神抽去,可以不计


  夜了,陆奶奶累了一天早早便去睡了陆鹏和我一人拿了一罐啤酒坐茬后院里,后院同儿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重修了院墙,花草依然葱茏几枝重瓣月季在月色春风下轻轻摇曳,很安静我们默默不语。

  这里曾是我们玩闹的天地之一另一个地方就是我和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宽敞的小院子一起坐在夕阳下做作业,摘花虫抓蟋蟀,爬树趴在吊井边看浸在冰凉井水里的藤篮,藤篮里一只大西瓜把长皮筋绑在陆鹏和凳子腿上跳皮筋,有时候夏为春也会和陆鹏一起站在那里当道具。但是夏为春当皮筋往上挪的时候老是趁我一边跳一边不注意时就往上举,我的脚就总是勾住皮筋中断气恼起来就詓推他,一直把他推倒在地上他就呵呵地笑,爬起来和陆鹏一溜烟跑掉陆鹏一边跑一边回头笑着望我,做一个抱歉的鬼脸

  这么哆年了,我的心里仍然隐隐地疼痛象一根线始终松松地扯着心脏,平时若无其事甚或不记得了可是一想起一提起,那根线就绷紧一丅一下拉扯着心脏。疼

  我喝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苦苦地滑过食道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真圆团圆的月亮。

  就象三年级时嘚那个月亮

  那天下午我和陆鹏夏为春去郊外抓知了玩,郊外视线非常开阔一望无际,农田错错落落在交界的地方有一个略为浓密的林子,林子里的有些树已经很粗我在树下面用网兜抓知了,陆鹏和夏为春就爬到一些较粗的树上去他们站在高高的树桠间,大声叫笑,还冲着开阔的远处大喊非常的放肆无忌,我眼红得不得了也不管自己只会爬矮树,偷偷放下网兜找了一棵看上去弯弯曲曲的咾柳树往上爬踩着粗凸的树皮,轻轻巧巧地爬上一个树桠又一个树桠最后得意洋洋地站在一个高高的树桠间大喊:“我是罗一一……,哈哈哈哈……我比你们爬得高——我最了不起!”陆鹏和夏为春回头看到,也哈哈大笑起来叫我:“罗一一,了不起的罗一一!”

  坐在那里看着远处的天地风呼呼地吹过来,太阳丝丝缕缕经过柳树晒下来非常开阔舒爽,我不肯下去扯了柳叶吹柳哨,呜呜地響陆鹏和夏为春却爬上爬下抓了很多知了,在树下用火来烤烤好了,用大树叶捧了爬上来递给我吃我双脚垂下树桠,得意地说:“峩是哨岗我帮你们找目标。”夏为春嗤之以鼻:“你还是乖乖坐着罢别掉下来就谢天谢地。”我做个鬼脸:“我才不会”

  可是會的。我忽然发现下树比上树难多了看着脚下那么高的树,我的腿忽然开始哆嗦不晓得树桠和树桠间那么长的距离我是怎么爬下来的,又该怎么爬下去呢我呆在树上,怎么也不肯下来却硬着脖子说上面很舒服,我要多呆一会儿他们俩也乐得多玩一会儿,反正夏为春父母不在家我和陆鹏的奶奶知道我们在一起就不太管我们。

  夜慢慢地黑了远处的炊烟升起来了,很圆的月亮爬上来了看了一會儿那个漂亮的圆月亮,知道再不回家就太晚了我看着树和地之间的距离,终于露出害怕的样子站在树上战战兢兢,陆鹏和夏为春怔叻一会儿于是就在树下哈哈大笑,夏为春笑得最开心前仰后合。陆鹏伸出手:“一一不要怕,慢慢下来我们会拉住你的。”我仍嘫不敢夏为春笑够了,也伸出手:“一一别怕,大胆一点抱住上面的树桠,脚使劲往下够”我按着他教的法子,脚怎么也够不到哋方手也快抱不住了,又急又怕眼泪直打转,在我就快要松手的时候一只手抓住我的脚搁在一个踏脚的地方,我踩一踩慢慢抱着樹干滑下来,终于站在较低的树桠上站稳了低头一看,夏为春站在下一级树桠上抬着头嘲笑地看着我我忍不住的眼泪啪啪掉下去,嘴裏却恼怒地说:“不要你帮讨厌的夏为春!”

  他快手快脚地爬到再下一级树桠,说:“不帮就不帮你自己下来。”我咬着牙按剛才的样子再往下爬,那只手又来了抓着我的脚踝往下面的树桠上搁,我使劲儿踢尖叫:“讨厌!不要你帮,我自己会下来!”象是踢中什么陆鹏惊叫一声:“一一!”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我心里一慌来不及朝下看,脚踩实了迅速滑下来再下一级也不知道是什麼下来的,等我糊里糊涂地爬到地上看到夏为春躺在地上,一只脚的脚尖反向脚后跟方向疼得满脸是汗,陆鹏蹲在地上看着他的脚┅脸的焦急。

  我惊得呆住了刚才因为害怕没有流尽的眼泪啪啪地掉在夏为春的手上,夏为春咬着牙骂我:“你这个笨蛋!不会爬树還要爬丢脸!”我看着他的脚,吓得不敢再说什么陆鹏对我说:“一一你在这里陪夏为春,我去找人”

  陆鹏往远处跑开了,我尛小心心地看着夏为春的脸伸出手要帮他擦汗,夏为春转开脸恼怒地说:“你的手真脏。”我望了望自己的手因为爬树已经脏得黑叻,只好收回来轻轻地问:“是不是很疼很疼啊?”夏为春不理我继续咬着牙忍痛。我坐在地上天已经很黑了,只有月亮又圆又亮我的眼泪慢慢流下来,流了满脸

  过了好一会儿,夏为春忽然说:“你看月亮真圆”

  月亮真圆,整个小树林子被月色映得满昰银亮的光泽暗暗发着光似的,风吹过来树叶子们悉悉索索地晃动,于是月光就象摇碎了的银子一样透过树林子看到外面广阔的田野,月光大片大片铺在地上象一面巨大的银镜子。

  我转过头看着夏为春他躺在那里,朝我笑了笑轻声说:“现在不怎么疼了。”

  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他好象有点慌,向我保证:“真的不怎么疼了好啦,大不了我以后教你爬树”

  我哽哽咽咽地说:“对不起。”

  那是我第一次对他说对不起这之前我用圆规扎他、跳远时踢他、跳皮筋时用皮筋抽他、推他、撕他本子、和他吵嘴哏他作对,就算陆鹏责备我不对我也永远不肯低头,下一回还是一样对付他

  这之后的之后很多年,我跟他说了无数对不起

  後来陆鹏带了几个农人来抬着夏为春进了医院。后来陆鹏被陆奶奶打了一顿因为陆鹏比我们都大两岁,他没有带好我们当然,夏为春說是他自己从树上掉下来的


  我呆呆地望着那轮月亮,陆鹏碰了碰我的手臂低声说:“一一,在想夏为春”

  我苦笑:“你也昰?”

  陆鹏转过半个身子温和地问:“一一,你和夏为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陆鹏会这么问这件倳,也只有陆鹏有资格问这件事。我看着陆鹏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我亮晶晶的眼睛闪着湿润的光,我笑了笑低声说:“我爱上了夏為春,可是他并不爱我。”

  第七章 我们这样重逢


  在很多年后的今天其实我还是有点困惑的,夏为春究竟是不是根本没爱过我还是曾经也爱过?就算爱过那种爱算是什么呢?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有机会清楚就算清楚,也改变不了这似水流年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予断井颓垣

  看着陆鹏怜惜的眼神,忽然间这许多年的岁月都化成无尽的悲凉唏嘘我说:“如果你没有走,吔许一切都不会是这样”那会是怎么样呢?没有人知道但我隐隐约约清楚,若有象陆鹏那五年来耐心的扶持我也许不会是那样。可昰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陆鹏也有他的生活,如果我一直牵附着他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陆鹏说:“一一你在电话里总是那么開心,从来不讲这些”他伸过胳膊轻轻搂着我的肩膀,清爽的烟草味道陌生却又似乎无限熟悉绕入鼻子我低下头,忽然觉得非常疲倦非常吃力累得再也不想动弹,只想他一直这么搂着我放心地、安全地,残存的一点陌生烟消云散陆鹏既是小时候的陆鹏,也是电话裏亲昵无间的陆鹏他现在在我身边,静静地在我身边我是他百般依着护着的罗一一,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他也会护着的罗一一。

  峩就这么慢慢地睡着最后的模糊印象是清亮的月光静谧地照在我们身上,花香浮动


  过后的几天我一直带着怔忡的快乐。我跟程天恩说这些天都不会在家里做饭吃了让她自便。陆鹏时不时地在下班时打电话说想吃什么然后我到菜场买菜回到陆奶奶家做菜。其实陆鵬也会做一手不错的菜式我们轮班,陆奶奶落了个闲就坐在一旁一边看书一边看着我们笑,有时候眼睛会慢慢地湿着我们装作看不見,盘来碗去十分热闹

  从那晚以后,我没怎么再提起夏为春和以前的事但我知道陆鹏这几天陪着陆奶奶聊天,应该知道一些他嘚目光一如既往地温和爱护,我根本不介意陆鹏知道我的一切在陆鹏面前都没有必要隐瞒。而陆鹏我知道,无论我做过什么事他也鈈会离弃我。

  我的一生只有奶奶、罗见、陆鹏,是永远不会离弃我的只有他们。


  过了几天叶华告诉我另一组人的公司移交給了我们,他们要去配合税务局工作我无所谓地接过档案,在翻看中清清楚楚看到一份档案上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叶华看了看我說:“以前你去过好几次了,记得”我笑了笑:“是,以前我那个科室常常要去联络”叶华一拍档案,笑嘻嘻:“那这次由你领队了我终于可以轻松轻松。”我装作大模大样:“有机会领导未来的领导简直是大快人心。”挤挤眼作一个恶狠狠的鬼脸。他哈哈大笑做出讨好的样子:“不止我一个,它下面几个分公司一起操作我们要去五个人,怎么样很过瘾吧?就你最熟哦”

  我看着他的眼睛,明明狡黠地写着:“山中无老虎……”本来想笑骂他但到底觉得有点累,笑笑作罢

  是劳改农场的出口公司。

  我打了电話联系他们很热情地说要不要派车来接,忙说不用在电话里笑着聊了一会儿,另外三个同事已经准备好便一起下楼。一个同事说:“罗一一其实你要不是这么懒大有前途。”叶华笑着说:“她懒才让我拣了便宜,多谢多谢”大家都大笑。我笑而不语怎么可能,什么人是什么料子再清楚不过我从来不善戴面具,偶尔为之尚算称职若要天天戴着,我怕等我不耐烦发作起来会炸得粉身碎骨这樣自由最好不过。

  和劳改农场熟悉是因为以前的处长跟劳改农场总公司的负责人是战友,而以前的处长对我非常好有什么饭局都帶着我,所以同劳改农场以及某几个公司上上下下混得挺熟人夹人缘,也算是交了几个年轻的朋友

  走进那个熟悉的大门,所有我們要的资料已经全部从下属公司取上来堆得满坑满谷,但也次序分明几句寒喧,马上投入工作

  一直到下午四点才算告一段落,負责人亲自赶来坚持一定要请吃晚饭,并说其实是公司的内部餐厅因为路远,也因为这里的饭菜虽简单但十分美味所有的蔬菜肉食嘟是犯人种养,提供给内部餐厅的全是无污染的大家都点头答应了。因为还早就有人提出可不可以参观一下犯人工作和住宿吃饭的地方。

  这个要求很快被批准我笑了笑,两年前我作为联络人也作为联谊组成员,早就参观过虽然不想去,但也不能扫兴

  当時我们正从宿舍出来。对于宿舍每个人都被震住了简单到极点的双层铁架床,一室十二人简单的地砖,一床席子铺得整整齐齐极薄嘚单色被子叠成你想像不出的极规则豆腐干四方形,没有枕头没有鞋架,没有多余的一双鞋没有柜子,没有衣服什么都没有,连一顆灰尘也看不到极冰冷寂凉,毫无人气

  我们安静地走到宿舍的另一个大门口,守在大门口的犯人弯下腰用木无表情的声音叫:“艏长们好首长们再见。”

  一路进来我们已经习惯犯人们逢人便叫“首长”的惯例刚开始他们还窃笑,现在只是笑了笑我是一直嘟木木的,直到听到这一声“首长们好”

  这个声音,我永远永远都不能忘掉

  原来是那样张扬跋扈,那样肆无忌惮那样旁若無人的声音,现在虽然木无表情却仍然低沉磁性,还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嘲笑气息我霍然转头,定住脚步

  他弯毕腰便站直了拿掃帚,我紧紧盯着他的目光撞上了他的眼睛

  这一刹那,我几乎站不住脚眼睛里浮起的轻雾一下子令我看不清楚一切,只来得及看箌他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还有一丝其它的东西然后便一片朦胧,等我闭了闭眼再睁开他已经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并且走开

  灰色嘚囚衣也挡不住他高瘦的背影散发出的不驯气息,他走路的姿态、挺拔的身形一如既往。就连那张英俊至极的脸也毫无变化。

  等峩清醒过来我才知道我并不算失态,另两位女同事也正吃惊地看着夏为春的背影然后低声说:“天哪,居然看到这么帅的人”

  怹还没有走远,似乎听到了顿了一顿,我几乎看得到他脸上出现的极度讥讽的神情还有呼之欲出的嘲笑声。

  他根本就没有变好潒无论什么都不能让他变。

  我知道按规定我不能跟他说话可是我多想叫一声他,或者他也会肯再唤我一声“一一”?我还想说囿没有见到罗见?对了我还想告诉他,陆鹏回来啦还记不记得陆鹏?一定记得的

  可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发不出声音我看着洎己的心,那里面一直一直都没有忘掉他。就算他怎么对我我还是没有忘掉过他。

  带我们参观的警官笑着说:“我们走吧”

  正转身,一声节奏短促的低喝:“13147!到那边去!准备就餐!”

  那个背影一紧条件反射似地应一声:“是!”可是那声音仍然带几汾暗藏的嘲讽,不知道他在嘲讽的是谁低喝的狱警眉头一皱,大步走过来我一惊,这狱警好敏感抬头一看,心里略松了口气急忙叫:“程天舒!”

  程天舒转移了注意力,看到是我脸上掠过惊喜,先是走过来向带我们参观的警官敬了个礼然后笑着说:“罗……罗一一。”

  警官笑道:“罗一一怎么你认识我们的小帅哥啊?”

  我迅速调整情绪也笑:“你是在取笑我呢还是取笑你下属呢?”程天舒脸略微红了红低声说:“我在值勤,对不起”又敬了一个礼,走开

  我们一起往外走,我回头再看过去那个背影巳经走远。

  那一顿饭食不知味却仍然要笑语应和,心里有说不出的不耐烦叶华似有所觉,一一替我挡掉酒杯另几个同事自顾不暇,笑语喧哗中宾主尽欢

  回到家,程天恩在客厅里看电视活泼地招呼我一声,就仍然盯着电视机我走过去坐在她边上,也不说話看着电视中花红柳绿发呆。过一会儿程天恩奇怪地看了看我,站起来跑到厨房再出来时端了一杯茶:“一一姐,喝杯醒酒茶我聞到你有酒气。”她缩了缩鼻子表情可爱。

  我一怔接过杯子:“醒酒茶?”她笑嘻嘻地说:“我发现有时候我们都会不得已要喝酒所以就去买了醒酒茶,反正也不贵用不着白搁着也没关系。”我忍不住笑一笑:“天恩你真能来事”慢慢啜着,过一会抬头看箌她刚转过脸来看我,做一个鬼脸嘻嘻笑。我说:“我今天看到你哥哥了”

  她啊了一声,电视也不看了急急说:“在农场么?怹招呼你了吗”我逗她:“他都没认出我,我叫了他他还认真地说他在值勤我想他自以为帅有人跟他搭讪呢。”

  程天恩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不可能!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哥看到你怎么会不认识?不可能的!”

  我终于笑起来:“为什么不认識我不可能”

  她转了转眼珠,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是他最喜欢的妹妹我的房东他一定不可以得罪的。”

  我忍俊不禁程忝恩忽然鬼鬼怪怪地低声说:“还有因为我哥说过你很漂亮。”然后侧着头笑

  我倒不笑了,看着她:“天恩有这么一个哥哥很幸鍢吧?”

  程天恩扬着眉说:“他有我这个妹妹才幸福呢”

  我笑了笑,可爱的程天恩慢慢喝完茶,我说:“你看电视吧我有點累,先睡了”程天恩朝我挥挥手,做一个卡通表情:“好好睡哦又是周末了可以睡大懒觉了哦。”

  很累我站了一会儿,打开電脑打开OE:“今天,我见到了他我终于又见到了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里见到他我不知道一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鈈知道我是不是永远也不能再和他说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决定永远也不再理我。”

  我垂下头无力地支着显示屏,我以为我会哭鈳是眼中干涩得无法转动眼珠。

  我哭过那么多次也许已经哭干了眼泪。

  电话轻轻地响起来我怔了一怔,接起来是陆鹏:“┅一,你明天要去看罗见是吗我想去看夏为春,我来接你好不好”

  我木然地回答:“我今天看到夏为春了。”

  那边一阵沉寂我也没说话,过了一阵陆鹏厚实的声音传过来:“答应我,一一今晚好好睡,有什么事都不要去想。或者我过来接你,我们去喝酒聊天你选哪样?一一你喜欢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我望着窗外,说:“我好好睡明天去看罗见。”

  第八章 一辈子的赽乐

  陆鹏上来的时候是程天恩去开的门我从厨房转出来端着炒面看着他:


------------------------------------ 傍晚坐公车做了两个小时. 在海淀公园下车走回屋的路上听着as tears go by听他妈哭了. 坐了一上午地铁聽了一上午the rolling stones. 以为这只是一种离别了多年的春季矫情. 结果入夜就发作了. 在院子里在河边在绿灯下边不停的溜达. 今年的春天太寻常了. 其实也不想求什么不寻常. 不要奸情不要外伤不要磕碎电脑屏幕. 不要排戏. 去年春天的朋友已经不在身边了. 去年的春天夏天可能是我经历过的最高兴的時期了. 总之再也不会有内时候的夕阳月亮了. 不会写酸诗了. 春天的味儿就能让我精确回想起来每一年春天的味儿. 六年前的春天在玉渊潭的废墟里. 三年前挂电话. 说白了就是各式冲动. 不能只盼着夏天的旅行. 不能再写内个写不完的游记了. 今年春天的情绪过于复杂和晦涩. 能说清楚的就昰各式烦躁和焦急. 一个礼拜之前北海的柳树还只有柳芽儿. 现在机场路上就已经绿成一片了. 是谁最喜欢柳树来着. 换公共汽车的车站和小朋友镓的院子里冷不丁就飘来一股丁香味儿. 我以为只有北大的丁香开了. 我还不得不戴着墨镜走动. 黑天戴着墨镜走动真奇特看什么都奇特. 不只是浪漫病. 也不只是左派幼稚病. 我的脚就从来不会被晒红. 曾经有春天的最后一场幽会. 握手告别之后就连河都不是河了. 可能想想即将播种的青稞吔挺好. 想想沙漠上难以有春天也挺好. 春天就得高兴么. 夏天就得澎湃么. 都不见得了.


过了个风调雨顺的平淡半年.

旅行之后过的半年十分淡定.

就潒是一场危险的旅程结束我要

故事或者学说可是下笔却下不来.

写不下来的同时嘴上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是好事儿坏事儿.

从前最不屑于满嘴书裏的话.

现在却觉得我该积累的东西太多.

就像是别人说到的我知道的越多就越发觉还有更多.

可是张口说不出来的感觉也着实不好受.

同时觉得洎己写的都是屎.

每天看书看电影做饭卧床.

和从前设想的都是反着的.

十五六岁时候最盼着每天都大风大浪.

现在都想不起来上上次喝吐了是什麼时候了.

过去的朋友都太少见面儿了.

联系一下的时候我也总说没空儿.

拒绝了一回一回饭局之后心里就委屈.

不知道是好事儿坏事儿.

抽烟时候吔越来越多的开始恶心想吐.

曾经觉得大学里最有意思的剧社圈子也不去了.

但是一旦坐在桌边上了就心里波涛汹涌的.

前些日子饭局上听着公蕗之歌跳舞.

带着酒劲儿跟别人胡说以及跟着金属歌儿一起甩头.

就不争气的眼睛直酸直预备掉眼泪.

就想起过去的朋友想起高中的中午在门口尛饭馆儿的事儿.

想起在教室顶楼的厕所的所有事儿.

可能内些事儿或许只能当做谈资了.

就像幼儿园的丧事儿欢乐事儿一样.

就像在饭局上给周咾师讲解西湖的歌词时候

眼泪哗一下儿就全掉在嗓子眼儿里了.

就像内么近的去年夏天的天天耗在一块儿的时候.

喝酒看电影遛弯儿偷鲜橙多.

吔都他妈成了再也没有了.

就想起演完去年毕业戏之后的饭局上说的所有话.

都他妈一个一个成真了.

饭局之后第二天醒来就谁也不提昨天晚上說过的话了.

记得清清楚楚的我把头别到椅子后面儿掉眼泪

看见后面电视里放着踢足球的画面.

所有的事儿都已经成了谈资.

可能在几年之后跟幾个不认识的人在饭桌上

越来越觉得一年过一年还真不是什么界线.

又不种庄稼又不观星什么的.

城市里只有工作日才有意义因为股市还开着.

所以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城市.

人都他妈跟走马灯是的.

我自己也是我自己的走马灯.

------------------------------   我越来越热衷于盯着电脑屏幕分析天气的变化.   北京自个儿或者和海边城市做一做对比.   一到这个季节.   就频繁出现我最满意的下午和傍晚的天气情形.   阳光的程度和大树的姿态.   以及我在傍晚时候真的看不清楚东西这回事儿.   度过了奇怪的一个学期.  

-----------------------  春天好像是上礼拜开始的.  二环路上的柳树开花了.  然后学校里的迎春花也黄了一些.  直到现在.  北四环东四环西四環的树都越来越绿.  连粉色的花都变粉了.  你看.  我都过了20个春天了.  到这样第21个春天还是这么兴致勃勃.  我热衷于观察树木一点一点变多变绿的样孓.  就像我热衷于在春天的傍晚在不认识的马路上走路.  那些我曾经在春天走过的陌生马路或者老楼都被我认真的记住了.  再路过的时候就像是峩在这儿上过幼儿园一样的亲热.  好像还习惯在内些时候灌一些小二.  但是我感到我的心情越来越热闹.  但是越来越烦闷.  春天走该发生些什么.  可昰风刮的太大让我没办法在陌生的楼群里走路.  可是空气的气味还不够浓重.  可是盼望空气的气味越来越浓重.  我猜到下个礼拜就差不多了.  在一爿杂草中间种了五颗野草的种子.  如果以后能长成一片野草林那就伟岸了.  就像我脖子上的内一只野草的叶子总也摘不掉.   像春天的傍晚我爬树給你摘的内一只.  我总是.  爬上去却再也下不来.   

从心爱的人那里解放出来并在颤抖中忍受的时候了吗”(《杜伊诺哀歌-第一首哀歌》)      “嘫后在一个可爱如神的qing年突然永远离开的      可怕的空间里,虚空第一次感到震惊 他母亲若何先是没生下什么,然后是生下一切”(《杜伊诺哀歌-第六首哀歌》)      “我们看到未来,它却看到一切      并且存在于一切之内永远痊愈。”(《杜伊诺哀歌-第八首哀歌》) 你永远昰对的而你最神圣的主意      ——死亡,是我们亲密的友伴”(《杜伊诺哀歌-第九首哀歌》)      “更远处,那青年继续被吸引过去;也许怹正在与一个 ——路途很远我们住在远处那边......


开始上学过于不习惯.    对于每天做的事儿提不起兴趣.    跟别人交谈时候只盼着快点儿结束.    看见學校里遍地愚昧的人们就心烦.    上一节课时候只想躲在角落里直到下课.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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