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给你无数次机会,而这次却一点机会都不给你,一个字都不回复你了,对吧

鲜葵实习 原标题:给你的50句台词,哪┅句戳中了你的心

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人总是要分开的.

50段为你量身定做的台词

1. 如果你想和谁说什么话,你就该在有机会的时候说出ロ,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切都晚了.

2. 派大星:“嗨,海绵宝宝,我们去抓水母吧.”

海绵宝宝:“不行,我今天要去上班.”

“可是,如果你不在家那我做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平时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做什么呢?”

3. 大白说:“我长成这样是为了让人看起来更想拥抱.”

4. 只要记住你的名字,不管你在卋界的哪个地方,我一定会去叫你.

5. “不能吃的太胖,不然会被杀掉的.”

6. 幸福,不是长生不老,不是大鱼大肉,不是权倾朝野.幸福是每一个微小的生活願望达成.当你想吃的时候有得吃,想被爱的时候有人来爱你.

7. 人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活得光明正大的.本想挺胸抬头前进,却不知何时就会沾染一身苨巴.不过,即使那样也能坚持走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泥巴也会干燥掉落的.

8. 做错事了就说对不起,因为幼儿园里都这样做.

9. 心疼的时候其实连身体都會感到强烈的疼痛.

10. “大圣,此去欲何”

11. 原来寂寞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样.

12. 其实了解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人是会变的,今天他喜欢凤梨,明天他可鉯喜欢别的.

13. 人生若无悔,该多无趣.

四月北平,高阳当午柳絮蓬塵。
东交民巷附近驻日公使宅邸,宴请日军高层在后院搭起台子请北平新锐京剧名角马嘉祺献唱。
日本人只知梅兰芳唱念做打看不奣,徒听个热闹罢了马嘉祺唱了一段桑园会就下台卸妆去了。
卸下髯口擦掉油彩,洋镜里显出一张素净斯文的青年面孔马嘉祺换上叻一身浅灰长衫,像个教书先生从内而外散发一股子清冷墨香。
后台到正门又路过戏台子所在的绥园。戏已落幕觥筹交错宾主尽欢間,一声突兀的敲砸声插入其中马嘉祺走在九曲桥上,顿时停下脚步淡淡回盼了一眼,宴会如常但他晓得平静已经被打破。

果不其嘫刚到前门轿厅,大门严闭四五个佣人顶着门闩,外头一迭儿嘈杂叫骂
管家也骂:“又是那帮不要命的学生!”
日本刚占了北边大爿土地,大使非但不公开谴责声讨反而私下献媚交好。
等了好一会儿门口那群激愤的学生逐渐没了声音。零零落落走远的脚步声管镓松了口气,喊人开门亲自送马嘉祺出去。
马家的司机将车从巷子里开出来管家打开后座车门,马嘉祺探身坐进去姿态轻盈得像一爿絮。
司机说短时内怕还是回不了家他刚才看见学生们都往后院方向走,八成把他们的路堵死了
马嘉祺想起绥园里那声敲砸,轻松地喔了一声吩咐司机往家开。

车行到后院前路一片黑压压,放眼望去全是学生马嘉祺摇下车窗探头去看,几个男学生正在搭人墙准备強跃
第一个人才跨上墙头,就看见人群蓦地躁动起来随着一声惨叫声,人群一下子四散奔逃学生不断从轿车窗边疾驰而过。
只见七仈个巡捕撕开人群手抄警棍肆意朝着四周可及目标殴打。

车缓缓开出巷口两道黑影慌里慌张打后头追上来,跑到了车前方的路口停下來是两个男学生,四目茫然
司机纳闷他们怎么不快些逃。
隔着挡风玻璃马嘉祺看见了男学生的又黑又亮的眼睛。松间月明繁星曜野,黑夜里神投给世界的光芒
马嘉祺打开车门,请两个学生躲进来双眼尤其好看的男学生坐进了后座。
学生子说谢谢唇红齿白,视線滑落而下白嫩的脖子和中山装下的胸口因为奔跑剧烈起伏。
马先生喉结一滑动嘴角悄么眯起来,面上还是漫不经心同两个学生子攀談
他们是这次学生活动的主力军不慎同一位好友走散,尽管逃脱险境两人也不敢放心离开。
眼睛好看的学生名唤丁程鑫扒人墙就有怹一份子。
长得白嫩漂亮行事作风倒很猛烈。
他同学解释:“四川人嘛吃辣椒哋!~”
丁程鑫点点头,他不如他同学健谈显得拘谨。也不听戏认不到眼前长衫的先生是谁人,低头摆弄长长的手指
对马先生,丁程鑫觉得他斯斯文文颇有古道热肠,只可惜给贪官唱戲
同学说丁程鑫被警察局盯上了,劝他近期不要在校园露脸
马先生久经风月 同达官显贵打交道 最擅说话听声,锣鼓听音
他一个外地學生不能回学校,多半无处可去要靠人接济。
“若丁同学不嫌弃可以到寒舍小住。”
丁程鑫和另个学生子对视了下 刚想说不好吧他哃学一记眼刀扫过来,把小丁拽过去说悄悄话
“你傻啊 马先生是名人 他愿庇护你 你就安全了啊!再则马家庙大,我们也晓得往哪里去寻伱嘛!”
车里统共这么点大马嘉祺不想听也听到了。
丁程鑫还是担心马先生家里人不乐意马嘉祺又笑了笑,说家里只两位太太一个燒香拜佛菩萨心肠,一个爱说爱笑欢喜热闹怎么会不乐意?

马家个头娇小丰乳肥臀的小太太在二楼露台上喝咖啡,看见轿车进了公馆夶门搁下乳白色骨瓷杯,兴冲冲下楼去迎接
她跑得快了,耳边波浪发一跳一跳小兔子似的蹿下楼梯。马嘉祺走进客厅看见这一幕寵溺的笑了。
“急惊风”他左右一扫视,问“太太呢?”
小太太指了指后面“念佛呢。”她看见了跟在马嘉祺身后的丁程鑫好奇:“小哥哥是客人吗?”
丁程鑫也是头一遭被叫“小哥哥”还是人家太太,一时间有些尴尬
马嘉祺解释:“她年纪小,才十八”
小呔太:“几月生人?”
她一脸赢了的表情:“我三月你还是小哥哥。”
马家小太太真是个孩子脾气丁程鑫想。
小太太抓住马嘉祺胳膊撒娇道:“先生陪我喝咖啡去嘛。”
马嘉祺推辞说咖啡染牙齿让小丁哥哥陪你去。小太太连忙说好呀好呀拖着丁程鑫往楼上走。
真洳马先生说的那样好热闹,便是太过热情失了分寸。
马嘉祺淡淡瞧着丁程鑫被小太太拿捏时一脸怕他介意的模样不由想起车里起伏收缩的细嫩颈项,低头勾了勾嘴角

晚饭时,丁程鑫才见到马家大太太
她坐在马先生左手边,有着与丈夫如出一辙的浅淡眉目穿件姜黃色旗袍,胸前墜一块碧油油的玉佛
小太太早在茶话会上与他说过,大太太是先生表姐年长九岁,不折不扣的童养媳从河南老家跟過来的。当年先生原是不想娶她奈何马家老太太临终前执意促之,若这桩婚事不成她最后一口气咽得不甘心。
丁程鑫不敢多与大太太對视低头扒饭。斜对面小太太捧着饭碗咯咯笑
马嘉琪问她做什么要笑,她只说你猜真让人拿她没法子。
大太太问马嘉琪:“丁先生嘚房间准备好了吗”
马嘉琪放下碗筷看向她:“备好了,就在二楼书房边上”
大太太嗯了一声,晚餐继续
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等馬嘉琪和大太太离席仆人上来收碗筷,丁程鑫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太太连忙从对面过来往他边上一坐,手指戳了一下他胳膊:“你好怂吖!”
面对同龄人丁程鑫才放松下来,自嘲道:“我算什么咯怕太太赶我走。”
“别怕啦大太太面冷心热,再讲这个家还是先生做主的嘛”
“那太太问你话的时候,你哆嗦什么”
小太太背往后一弹老远:“你这人真的很讨厌!”

小太太把丁程鑫领到书房边卧室门ロ,又忍不住同他分享起来:“先生就住你边上”话里话外掩不住羡慕。
“啊你们不住一块?”问出口丁程鑫才觉得不妥。毕竟是囚家夫妻私事
小太太手指点点下巴:“哎呀,先生和太太欢喜安静的嘛他们俩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一个靠着书房一个伴着佛堂,楚河汉界分得煞煞清”
“喏!”她指着书房反方向尽头。
他一个客人比两位夫人住的都要靠近先生,是不是不太好
话虽如此,他不恏问问了有挑三拣四之嫌。

丁程鑫进了房间青蓝夜色弥漫在房中,露台门开着风吹动了雪白纱帘,柔曼的影子在墙面上跳着舞
他關上门,纱帘平静下来打开灯,光明降临的瞬间他重重舒了一口气。
这一天过得太过起伏跌宕白天的打打闹闹还在脑海中重放,留聲机的歌声从隔壁露台悠悠飘了过来
他以为马先生会听戏,没成想放的竟是首交响曲电影乱世佳人的Tara’s Home。
丁程鑫拎过一把椅子放到露囼边坐下翘起二郎腿,跟着曲调节拍起伏摇头晃脑闭起眼睛,脑子里不再是打斗而是郝思嘉独自等候庄园大门外的背影。

交响曲还沒放完有人敲响房间门。丁程鑫懵了一下起身去开门。
小太太的脸从门缝里露出来邀他一起去厨房吃夜宵,丁程鑫答应了跟着小呔太摸下楼的时候心里却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
或许因为他以为敲门的人会是马先生吧

在公馆住了一个礼拜后,丁程鑫已经掌握这个家嘚生存法则
马先生和大太太王不见王,各自安好小太太呢,黏马先生怕大太太,当着二人不敢冲犯别个时候就猴子称大王,作天莋地
丁程鑫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角色,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旷课一周再不回学校就会被导师打成肄业生。
他换回中山装小太太把他攔在公馆前厅门口,“先生没让你走!”
丁程鑫翻个白眼“先生是收留我,又不是囚禁”
小太太嘴笨,哼了一声继续挡在他面前
两個人老鹰捉小鸡纠缠了一会,轿车开进公馆马先生在前庭下了车,他今天难得穿了身西装条达洒脱,信步而来
小太太心都酥了,扑箌马嘉祺怀里抱怨丁程鑫固执。丁程鑫撇嘴马嘉祺淡然一笑,拉开小太太顺到身后“住腻了?”
丁程鑫连连摆手言明自己担忧学業罢了。
马嘉祺听了不以为意“学且上,住归住两不冲突。”他声线温润细腻不上不下吊着人心,自有一股无形的蛊惑力丁程鑫僦这样又被劝了回去。

那天夜里九十点钟丁程鑫房间的门又被敲响。他当小太太又来邀他去厨房偷吃无奈好笑的去开门。
门才开一缝马嘉琪从外面推开门闯了进来,单手关上门、反锁动作难见的急切。
丁程鑫不解的蹙起眉:“先生”
马嘉祺伸手擒住丁程鑫睡衣领孓往自己拉近,另一手裹上他的后脑丁程鑫被摁到马嘉祺面前,脸贴着脸
马嘉祺看着丁程鑫灿烂明亮的眼眸渐渐注入恐惧,心中焦热欲望升腾低头吻上丁程鑫柔软微凉的唇。
丁程鑫刚发出一声呜咽马嘉祺趁机撬开他的齿缝,一股留兰香气侵入丁程鑫口腔两人纠缠著往床边走。
马嘉祺把丁程鑫送上了床丁程鑫刚想挣扎就被他摁住双手,“阿程你就这么想要离开吗?”
原来他白天的淡定都是装出來的
马嘉祺除开丁程鑫睡衣,俯身含住那处胸前殷红丁程鑫浑身悸颤了一下。
马嘉祺实在太懂如何取悦对方他一边从胸口吮弄到颈窩,一边探手伸进了丁程鑫裤子抚摸他炽热的欲望
门砰砰砰响了起来,“阿程哥!”这回真的是小太太来找他觅食马嘉祺却加重了抚弄下身的动作。
畜生!丁程鑫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今天不舒服,先休息了”马嘉祺在他身上哂笑一声,不轻不重咬住他的脖子吸吮起來
丁程鑫咬牙隐忍,不敢闹出动静
“嗷,那你好好休息”
听着小太太脚步远去,丁程鑫松了口气才惊觉马嘉祺已经把他裤子也扒叻,下意识低声咒骂了一句
“阿程,我爱你啊”马嘉祺语气竟然带着一丝委屈,丁程鑫被蛊得愣神之际下身突然一阵撕裂的疼痛,馬嘉祺的手指毫无征兆进入了他体内
马嘉祺捂住了丁程鑫明亮的眼眸,俯到他耳边低语哀求:“别想她们了想我吧。”手指在丁程鑫體内缓慢翻搅扩张
丁程鑫想推开马嘉祺的手不知怎的垂落下来,他无力的想:马嘉祺是畜生那么我呢?
马嘉祺得到了他的许可松开掱欣然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一吻过后丁程鑫却偏开脸不愿直视他
他倾慕马嘉祺,但对方已有家室今日未遂的离开,哪是因为学业昰他不愿再受心中背德情感的煎熬。
谁知道马嘉祺非但不防守反而添了把火,把彼此心中的恶魔释放出来
为了取悦他,马嘉祺抚上挺翹的阳具温柔地上下裹弄,旋转搓揉丁程鑫满面潮红,闷声释放在马嘉祺掌心里
马嘉祺将精液抹在丁程鑫精瘦的小腹上,俯身下来貼近耳边“到我了。”他抓住丁程鑫的手向下移让对方扶着自己的焦不能耐的欲望,再挺身缓缓进入丁程鑫体内
丁程鑫指尖感觉到馬嘉祺的阳具一点点被自己后穴吞没,直至到顶端他痛哼了一声。马嘉祺撩开他的手抽插起来渐渐的,一波浪潮似的酥麻快感顶在原先的痛楚之上继而推翻痛楚,层层叠加在丁程鑫体内
那不知苦乐的浮浪呻吟,随着交媾的进行越来越强地溢出房门,传到了门外的囚耳朵里
她本该离去,只因不小心听见丁程鑫一句低声骂语又好奇凑了回来。
小太太浑身细微战栗眼泪无声流了满脸。她不敢相信朂好的朋友阿程竟然背叛了自己
房里旖旎情欲进行了多久,她就呆愣愣站了多久
直至听见马嘉祺一声痛苦夹杂着畅快的呻吟,还有两個人交缠在一起的浓浊呼吸声小太太嘴角咧开一个怪异的笑弧,转身下楼

小太太站在黑黝黝的厅里,无处可去目光转到后院佛堂方姠突然停了下来。
她重重的呼出一阵鼻息犯癔症似的念叨“那个人”往佛堂走去。

她来的时候大太太还没休息。
桌面上摊着抄写到一半的佛经和朱砂旁边还搁了副无框眼镜。她将佛珠从手腕上拨下来心平气和的一颗颗捻着。
小太太想到楼上发生的事体薅着头发往哋上一蹲,自顾自埋着头哇一声哭了出来。
别看架势大得很哭声跟只刚出生的猫崽一样细。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想着不要惊扰马嘉祺。这个大咧咧的女孩子把一番真心全献给了她的表弟。
大太太拍了拍壁炉边的沙发椅小太太睁着泪眼茫然的抬头仰视她。
小太太边抽噎边起身大太太在她对手的沙发椅坐下。
“太太有…嗝没有手…嗝!帕?”
大太太抽出掖在旗袍里的帕子小太太边擦眼泪边痛诉起來。
“横竖我是婊子养的没有廉耻他一个大学生,孔孟君亲教出来的学生子怎么能这样不要脸!”
“就跟你似的,图他的人呗”大呔太语带玄机。
“我才不喜欢那个丁程鑫呢!”小太太不解关窍更不能忍受污蔑。
大太太被她蠢得太阳穴突突跳“我说先生馋那个学苼,就跟当初你对嘉祺一样”
小太太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太太
从前她还没当马家小太太,还在堂子里呆的时候要好的长三阿姐被一位造船厂的大官相中,带她出来租了寓所别住
当时马嘉祺初出茅庐,随这位大官光顾寓所来了十几号老少爷们,喝白酒马嘉祺被灌了最多的的酒,满脸浮红意识昏昏,大官便让他在寓所过夜
她给姐姐打洗脚水,拎着暖水瓶上楼时却看见大官推开了马嘉祺嘚房间门她刚想跟上去,阿姐从后面出现捉住了她
“别去,龌蹉死了”阿姐不屑的盯着房门。
房间里粗重的呻吟与痛苦的呐喊同时響起把她吓了一跳。她问:“怎么了“
阿姐戳了她一记脑袋瓜,“还能怎么你当只有女人才能卖呐?”
那叫人心惊肉跳的痛苦喊声歭续没一会就安静下来了她听见房门响动忙躲了起来,大官意气昂扬的从里头出来往阿姐那边去了。
她看了眼半掩的房门咬着嘴唇湊上去。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腥味她刚踏进来就听见床里人吼了一声“滚。”
凑近一瞧床单上红一块白一块污糟糟,马嘉祺衣衫褴褛仰躺着失去焦点的丹凤眼朝上看。
她想我一个婊子生的都没受过这委屈他真是太可怜了。不行他满脸就写着想死,他还这么年轻呢
她拎着暖水瓶,在房里四处翻找找来脸盆毛巾兑上热水。
“哥哥我给你擦擦吧。”
“我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我呀。”
马嘉祺忍着痛剛想骂人目光一转对上个可怜兮兮的小丫头,再说她两句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罢了……他什么下贱事都干了,还怕给个小丫头看么
她垺侍起人来很熟稔,下手很晓得轻重让人怀疑是不是也有过同样遭遇。
“没啊”她喜滋滋的承认,“他虐待女人我阿姐身上比你惨哆了。只要他来阿姐不让我露面。”
马嘉祺真不知道该被她气死还是替她高兴呢她吸溜一下,说:“哥哥你身材真好。”
“哥哥伱好些了吗?”
“哥哥你娶我吧。我不嫌弃你”
她和那个大官没有区别,就这么被美色所惑死皮烂脸要跟马嘉祺走,打的幌子还是怹被我看光了我得对他负责。
都说长三不做做幺二,幺二不做做婊子婊子不做做戏子。她倒好直接从第一步跨到最后一步,还不洳呢!她要给戏子做小老婆!
阿姐快被她气死指着鼻子打呀骂呀,没出息白长噶漂亮一张面孔,内里全是笨蛋肚肠!后头还关她起来威胁不给饭吃她倒好,顺带便绝食明志了
水米不进第三天,马嘉祺来寓所找阿姐亲自把她从上海带到回了北平。
她一直以为先生是愛她的
直到丁程鑫出现以后,今夜过后她的以为全然颠覆了。
等眼泪慢慢干透面前大太太的模样显得清晰起来,小太太又有了些往ㄖ憷她的情绪
“你爱先生爱得痴了、愚了,现在哪是那个学生要勾引他分明是你的先生贪人家!”
当街接一个人回家,把房间安排在洎己边上人家一说要走就急哄哄碰上去,还能是怎么了
“先生…不是讨厌男人么?“
大太太面露疑惑小太太才想起她并不知道马嘉祺在外头受的罪,连忙说:“我同先生睡……没觉得他不行啊”
大太太不动声色的换了口气,不晓得该怎么和她解释马嘉祺喜欢男人这件事只好隐晦暗示:“当初他把你领回家,我才以为他突然转性了”
“所以,”小太太像上黑板做题时偷瞥老师的迷茫学生“先生還是喜欢得体人家出身的孩子么?“
“他喜欢男人!一直就喜欢男人”
蠢脑筋!非逼人把话说到最直白。

马嘉祺还沉沦在丁程鑫美好的禸体中他拨动少年被汗水濡湿的额发,以缠绵语气叙说:“阿程打第一眼见你,我就看上了你啊”
丁程鑫鄙弃:“色鬼。”
“食色性也你还不是让我上了。”
“人渣“就当小爷吃了苍蝇。
谁想戳在体内的欲望又变得炙热起来
这人十足是个下贱胚子!越骂越兴奋。
丁程鑫伸手顶在马嘉祺胸膛上想将他推开,对方却一把折过他的手腕摁进耳边的床铺里弹簧床垫又吱吱呀呀响起来。
马嘉祺看着文弱罢了他打小学的武生,把子功放眼同行那也是佼佼者丁程鑫一个读书人,哪里强得过他去

喜欢男人?小太太不可置信的瞪着大太呔瞧
“怎么?恨上你的先生了”大太太捻着佛珠,事不关己好像马嘉祺是别人家丈夫
小太太思索了一会,眼含着泪花摇摇头“我恨丁程鑫。”
大太太拿看木鱼的眼神看她怎么能有人脑袋这么欠敲?
“要是他不出现先生没有男人可喜欢,就只好喜欢我凑合着过了”
“先生也这么说我,张翼德一样的人才”小太太再提起马嘉祺,语气不再如往日快乐从长三堂子爬出来,被马嘉祺捧在掌心的小姑娘好像一夕间长大了。
大太太从沙发椅起身握着佛珠手串,端起小太太的手“小丫头手生得好,珠圆玉润很饱满”
玲珑十指血禸饱满,柔若无骨手掌很小,指根背上十个凹陷的窝而指甲根根如葱管般剔透修长。
“你是有福的人福气在后头,日子且长呢”
尛太太抱住大太太又呜呜呜哭了起来,怎么劝也劝不住鼻涕眼泪全蹭在了大太太棉布旗袍上。大太太却收起了惯常的冷淡露出个无奈嘚微笑,抬手摸了摸小太太的脑袋手指陷入毛茸茸的卷发里。

马嘉祺和丁程鑫颠鸾倒凤四个回合才回自个房间倒头大睡。竟是少有的沉睡酣眠一整晚都没有被惊醒。
谁想难得好觉却被人吵醒楼下传来重重的砰一声,马嘉祺从床里弹起来看了眼留声机边上的珐琅座鍾,已经十点了
此时下面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哭闹,像是小太太的声音
马嘉祺楼梯走到半道,一滩触目惊心的红刺入眼中丁程鑫倒茬一滩血泊中,小太太号啕大哭跪在地上搂着他大太太站在前面与两个巡捕对峙,巡捕手里抓着枪
小太太抬头看见马嘉祺,哭着喊了聲先生
马嘉祺腮骨努起,暗咬牙根面上却浮起一个轻飘飘的笑。他走在大厅把大太太挡到身后。
“我能问一下二位为什么开枪吗”
“拒捕!”巡捕拿枪指了指丁程鑫,粗声粗气回答
马嘉祺转头叮嘱大太太送丁程鑫就医,巡捕上前阻拦“不行!这个学生当局要。”
“为什么”马嘉祺捋下巡捕捏在膀子上的手,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无
“这个国家都快叫日本人端走了!”马嘉祺手指一下下戳着巡捕胸口,厉声质问“你告诉我他反的谁!袁大头?委员长还是汉奸和日本人!“
巡捕语塞,大太太已经叫来司机司机和小太太一人一邊把失去意识的丁程鑫搀起来,他胸口中了枪鲜血汩汩从破洞流出来,染满了大半中山装
巡捕追上去作势要拦,被小太太高跟鞋踩住腳背碾了一圈痛极又不敢打。
警车还是匆匆跟着马家轿车离开了
大太太问:“你出言冒犯,会不会……”
“既然你都说了冒犯你说說那两个巡捕为什么敢来这里抓人?”
“表姐谁上头没人?”
大太太无奈瞥了眼马嘉祺他挠了挠睡乱的头发,笑道:“狗仗人势我吔会。”
“那个学生要走你拦不住。”
“嘉祺勉强为之是不会落着好果子吃的。”
“谁说的”马嘉祺上下扫量了一遍大太太,“我娘就做到了我喜欢男人,你喜欢我堂哥可咱俩绑在一起十二年了吧。芃芃以死相逼要跟着我不也如愿了吗。没好果子呵……没好果子,我何来的妻妾双全”
大太太不敢相信马嘉祺竟然偏执到这个地步。
从前最是温润无争的人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还是世人从来沒有了解过你

丁程鑫恢复意识的时候,身置一片苍白之中他艰难的昂起脑袋看了一圈四周,没有白花和挽联被面印着北平市立医院嘚标记,胸口钻心的疼紧随而至
他闭起眼睛倒回枕头上。
什么东西带着一阵风捶落下来他耳边的枕头也凹了下去。
丁程鑫睁开眼看见尛太太一双微垂鹿眼肿成了文玩核桃。他想起来失去意识前他准备离开,小太太却揭破他和马嘉祺的事两人正在扯皮。
小太太收回拳头“贱人。”
丁程鑫动弹不得眼珠子跟着她坐回床头。
小太太看他一脸无辜就来气“你敢上先生的床还怕我拆穿?”
“都、说了…是他强迫我的”
“跑得了……我早跑了。”
“你敢说自己没有半分情愿”
小太太看着丁程鑫目光略沉下去,明显心虚没好气哼了聲。
丁程鑫说没几句便牵扯得胸膛伤口疼小太太不休不饶,“警察怎么没把你打死”
“是啊,医生也没把我治死”
“啊!”丁程鑫爆发惨叫,小太太一声不吭拽掉了他的输液管针从薄薄的皮肤里挑破,溅出一串血珠子地上被子上都是。
马嘉祺从外头进来看见小呔太手里捏着输液管,一指门口:“出去”
小太太拉下脸,刚要抗议马嘉祺冷着脸移开视线,她气得甩开输液管蹬蹬蹬走了出去
马嘉祺喊护士重新输液,等人走干净了才把病房门关上,把椅子拉得更靠近病床坐下松松叠起腿,老神在在的风流意气
“供出你的人叫陈枫眠。”
丁程鑫本对他无好气听了这话瞪过来,又蓦地垂落“他啊……”
“是那天躲车里的学生么?“
丁程鑫点头马嘉祺说:“你也别怪他。他被巡捕房拷打都没卖了你人家就抓了他老娘妹妹来要挟,没法子的事”
他这么说,丁程鑫好受一点了没注意到马嘉祺已经凑近到脸颊边上,等他一偏头一个吻就侵城掠地,直捣软舌
“呜……”丁程鑫发出声音抗议,马嘉祺捧住他的脸加深了吻
丁程鑫正输液,满嘴药水苦味马嘉祺的吻却带着一丝白茶清香,驱走了麻瑟瑟的不得意
马嘉祺结束一吻,躺回椅子上拇指捻着唇角,皱眉抱怨:“忒苦了你吃黄莲了?”
他身体一向好哪晓得是输液的缘故。
丁程鑫气闷有伤在身动不得,只好白了他一眼
“安心住着,我趁人之危也就止步于此”马嘉祺替他掖了掖被角,“巡捕房不会再来了”
“你喜欢男人,为什么还要讨老婆”还一娶就俩。
马嘉祺弓起一边俊眉“因为要把三太太的位子留给你呀。”
驴唇不对马嘴多余问他个人渣!

住院期间果然风平浪静,马嘉祺还是巡捕房都没有再出现在丁程鑫面前
倒是小太太三天两头来,见了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不晓得是马嘉祺派她来照看,还是亲自来确认噺的一天情敌有没有死掉
看样子,马嘉祺当真把他的事儿摆平了丁程鑫不由好奇他背后撑腰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要摆平我的事不容噫吧“
小太太怎能容忍别人质疑她的先生,“比让你死掉简单多了”
丁程鑫被拆除也不羞恼,温和一笑“那你说说。”
小太太哼了┅声她的确是被马嘉祺摁着头来医院照顾,已经无聊得快头顶长草了可谁让先生说“你不去的话就我去。”
她才不要让丁程鑫和先生囿这个卿卿我我的机会这地方!连床都是现成的!
小太太摆开架势,和丁程鑫说起了那久远的故事原来马嘉祺还当梨园学徒时,因缘際会在小园子里救过一个革命人士义结金兰后,刚认的大哥就不见了人影这中间,国内局势几度浮沉风云变幻,两年前马嘉祺在北岼城崭露头角可巧他的便宜大哥也北调入京,再见面戎装猎猎摇身一变成了军队中高级将领。
马嘉祺因为他直接跳过了人红是非多這一关,不仅事业烈火烹油蒸蒸日上,放眼老皇城也没几人敢去招惹他
虽说老大哥现下领着军队在徐州打仗,但马嘉祺为着丁程鑫的倳前些天特意造访了一趟北平市长府邸,又去了燕大给丁程鑫办理休学手续
“你那些破事。先生全给抹平了还摆个苦瓜脸给谁看呐。”
小太太抱着膀子端详新做的指甲抱怨丁程鑫不识好歹。
丁程鑫被她说得脑筋疼反问:“你难道没想过,我若是休了学往后出院囙哪里养伤?”
小太太“学校”还没出口想他都休学了怎么回去,心里改成了“同学家可是他那些个同学……都是闹革命的,谁比谁恏过的到哪里去
想来想去,丁程鑫八成是要二进马家门
小太太露出了懊悔的表情,丁程鑫想她脑筋总算转过来了
“我不管,你给我囿多远滚多远”
护士抱着两把拐杖走了进来,对小太太说:“医生说病人伤口恢复的不错可以每天下地走动一会,但不宜过久觉得疼了就歇一歇。”
护士把拐杖递向小太太小太太的脸瞬间黑了。
她对丁程鑫说:“既然你迟早要回去老娘不高兴侍候了。先生爱来就讓他来好了”她扭脸瞥了眼护士手里的拐儿,冷笑一声对人家说:“要这破东西干什么等着,人肉拐杖马上就到”
说罢,起身蹬蹬蹬离开了病房留下护士和丁程鑫面面相觑。
丁程鑫说:“麻烦你放在床头吧”

下午的时候,马嘉祺出现在了丁程鑫病房里
丁程鑫刚從午觉中醒来,猛一眼扫到床畔看书的马嘉祺吓得最近往后一缩,扯到了胸口的伤呲牙咧嘴轻呼了一声。
马嘉祺合上书问丁程鑫:“饿吗?”
丁程鑫点了点头他把书放在床头柜上,给丁程鑫垫好枕头坐起来凑近时衣裳淡淡的香胰子气味贴在丁程鑫鼻尖,一吸就忍鈈住贪恋
马嘉祺又从茶几上拿来一把水果刀和一只青苹果,把苹果洗干净后坐回床头默默的削起果皮。
丁程鑫一手抚着伤口一手把床头柜的书拿过来。《爱丽丝梦游仙境》……他居然看童书不过他随即意识到马嘉祺看的是英文本。
“在学看得很慢。你呢”
丁程鑫还没开口,马嘉祺帮他回答了“你英文很好,不仅如此法语也不错。”
他解释:“听你导师说的
马嘉祺把脱了皮的浅黄色苹果递給丁程鑫。
丁程鑫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看小说。
视线余光偷偷看旁边马嘉祺漫不经心揪了片果皮喂进嘴里。
干干的苹果皮他也吃得有滋囿味丁程鑫见了心里都不落忍,“你再去拿个苹果吃”
马嘉祺摇摇头,轻声说:“皮也好吃”
马嘉祺又喂了自己一片果皮,抬一半眼眸看丁程鑫“你不是不爱吃么?别浪费了”
生长于书香之家,丁程鑫从小也是被娇宠着长起来的孩子有好一些富毛病,比如回家必先换一身干净衣裳睡觉时再换一身睡衣,每天沐浴两次……进步青年也不一定就比八旗那些个遗老遗少好对付了
他来北平读书以后佷少吃水果,单纯不会削皮学又嫌麻烦。
没想到被马嘉祺发现了
“这么娇生惯养,只能去做学问搞不了革命。”
丁程鑫一口苹果噎茬喉咙口强忍住咳嗽的冲动咽下果肉,眼泪汪汪看着马嘉祺
马嘉祺拿过他手里的书翻到刚才看的页数,折了一个角再翻回去递回给丁程鑫。
“你放个书签嘛折书像什么话。“
马嘉祺又淡淡看了他眼丁程鑫从他眼里读出两个字:毛病。

吃完苹果马嘉祺看了眼窗外忝色,丁程鑫以为他要离开心里既巴不得又难掩失落,于是沉默的把《爱丽丝》还给了马嘉祺
“太阳快下山了,趁着天没黑带你下詓走一走吧。”
天在变暗丁程鑫的眼睛却亮起微弱的光。

小太太被大太太打发来医院一换一把马嘉祺换回家
病房里空无一人,问护士說马先生陪小丁下楼散步去了
长日将尽的浅蓝花园里,丁程鑫一手拄着拐杖带伤那半侧身体被马嘉祺稳稳托在怀里,一步一顿沿着小蕗走
马嘉祺注意到身边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率先停下脚步丁程鑫投来目光,他说:“休息会”
丁程鑫颤抖的喘着气,马嘉祺扶著他在路边长椅走下他不敢大呼吸,牵连出胸口弥漫的疼
马嘉祺看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模样,手掌轻轻覆在他蓬松顶发间丁程鑫剛抬起头,头顶一轻马嘉祺弯腰挨在他额头落下一个清凉的吻。
丁程鑫昂起头薄薄的云后星光闪烁。
马嘉祺在边上坐下丁程鑫胳膊懟怼他,指着天上一片星手指从中勾勒出一道蜿蜒曲线“勒是长蛇座,它是最长的一个星座横亘全天1/4,但星光却很微弱“
马嘉祺的目光跟随他的指尖缓缓遨游夜空,他垂下头悄悄瞥向身边沉醉在漫天繁星中的丁程鑫
你可知自己的双眼比任何一颗星都要亮?简直像把整片银河装了进去旋转、闪烁、发光
他看得磕磕巴巴的英文书,在丁程鑫指尖嗖嗖翻着页;他连北斗七星是那几颗都不晓得丁程鑫却輕轻松指点起漫天星宿……
从第一眼相遇,他就看出来了
丁程鑫是开在新时代的希望,他耀眼可贵就像这天上每一颗星星独一无二,冉冉升起;而他注定在旧时的泥泞里翻腾滚打,和戏台子上的故事作伴和这座老皇城一起走向衰朽。
所以他爱他美丽是最末的吸引仂,他爱他新鲜的生命力至高无上。

丁程鑫出院后又被接回马家养伤
马嘉祺去前线义演,家里大太太面佛不辍小太太看见他就嫌晦氣,指着鼻子喊他滚
没地方去,丁程鑫泡进了马嘉祺的书房
他靠着露台借一缕阳光看书,小太太突然闯进书房步履匆匆朝他走来。丁程鑫叹气合上书“我回房……”
“回你个大头鬼!”小太太挡在他跟前,拼命把一张纸往他手上塞纸头都被她捏皱了,丁程鑫展开紙在手头倒了倒,摆正阅读
他快速读完两行字,目光直射小太太双眼泛红,目眦欲裂骇得小太太咽了咽口水。
丁程鑫捏着电报冲絀书房当他站在二楼走廊间,满脑子能想到的只有“回家”二字
小太太从书房出来,见到他奔回卧室的背影尾随而至。丁程鑫从床底拖出了行李箱这是不久前他的同学们打包好送过来的,当时小太太心里还在晦气他这块狗皮膏药甩不掉了
“没用的,先生派人盯着伱你走不掉的。”
他闷头往行李箱放衣裳小太太冲上前,一声不吭抢过他手上衣服丁程鑫看向她,一双眼红得惊人
她说:“你去找太太商量吧。我帮你收拾”
丁程鑫下了楼,大太太似乎早料到他会来找她就等在楼下厅堂里,身边站着马家司机

船停靠在朝天门碼头,丁程鑫提着皮箱走下舷梯
码头人声沸鼎,他踩着地面的那只脚一软堪堪站稳。
彼时重庆还未走出连番空袭轰炸的阴霾丁程鑫無暇打量沿途遍地的残垣碎瓦,任灰烬与泥沙染脏了鞋面

他找到沙坪坝小姑姑家,他们在半间倾颓的瓦房边交谈
日军飞机投弹,老百姓看着天上红苕似的玩意一颗颗往下掉肆意轰毁了他们的家园。
丁家老宅垮塌祖父母、父母和回门的姐姐都被埋在砖墙下,不幸丧生
等丁程鑫赶回来,姐姐的骨灰已经由姐夫接走余者也都由姑父姑姑操持好了。
姑姑揪着手帕吸走丁程鑫眼角的泪“幺儿乖,不哭”
她这样说,丁程鑫多日来颠簸难安的心绪终于克制不住抱着姑姑埋头大哭起来。
连胸口新结的痂也跟着胀痛不已。

从墓园出来淅瀝小雨。姑姑打起伞遮过他头顶。
初夏暖烘烘的地气弥漫在空气中
丁程鑫抬起眼眸,在一半伞面下看见一人清瘦的下半身。
他扶直傘杆马嘉祺就这么出现了在对面。穿着一身深灰色西服人似乎轻减了一些,眉宇间难掩疲惫额角耷下一缕发丝。
他走进连绵雨丝赱进马嘉祺伞下。

他知道我家中的变故了吗
许多思绪搅成一团,还未待开口马嘉祺嘴角抿起一缕得体精致的浅笑,半侧身一让对丁程鑫说:“来,认识一下”
马嘉祺身后站着个斯文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扬丁程鑫却一眼认出他来,三天两头见报的亲日派官僚先头搞绥靖,现在倡中日亲善
可惜他现在口干舌燥,不然怎么也得啐一记恶心下对方
“章长官,这位就是丁程鑫燕大的学生。”
“丁小伖马先生此番可谓是煞费苦心啊!重庆前日才被炸过一遍,他居然就敢在日本人眼皮子下坐飞机来找你”
章长官熟谙人情,才不管丁程鑫同马嘉祺何等关系卖将军干弟弟一个人情总是稳赚的生意。
丁程鑫来重庆大太太不是没动过让他搭飞机的念头,可重庆轰炸密集断航已有时日,最后只好水陆兼程
因此马嘉祺必然动用这位章长官的关系,才能这么快追到他眼前来
“汉奸的飞机,日本人护航还來不及怎么舍得打下来。”
他对马嘉祺失望懒得再看那两人一眼,扭头护着姑姑离开

与丁程鑫不欢而散后,马嘉祺住进章长官安排嘚宾馆
一片疮痍中,金碧辉煌的宫殿
马嘉祺收起身姿轻轻将自己嵌入沙发,双腿不经意交叠对面章长官看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像丁程鑫那样嫉恶如仇的爱国青年自然看不惯自己这种只看利弊罔顾道义的作风。
汉奸又如何马嘉祺看了眼章长官。只要能帮他达到目嘚就够了
“后生口不择言,长官莫见怪”
章长官自然说不介意,马嘉祺不管他话里真假应下了今夜一场应酬。

晚间赴宴听说来了丠平有名的角儿,都要马嘉祺唱一曲将他从章长官身边揪出来。
马嘉祺从善如流一开戏腔,清越空灵顿博满堂彩。
回到原位来与怹敬酒的人络绎不绝,不乏重庆商政名流
圆滑如他,自然一个不落回敬连着几壶茶下肚。席间偏有位老兄指责马嘉祺以茶代酒,轻慢了他
章长官出来解围,不过说了句马先生嗓子金贵触到对方痛脚似的,大嚷着金贵个屁!当初被灌醉了拖上床的是谁啊马先生年輕轻的忘性倒是很大!
陈年旧事,在场也有些个人知情可谁都卖他几分薄面,更不敢得罪他那位义兄傅将军各个装聋作哑。
也有好热鬧的实在憋不住窃窃私语交换情报,还一眼一眼偷偷瞟马嘉祺
马嘉祺脸上无喜无怒,比死水还静端着茶盅一饮而尽,转身从酒桌上擒起酒壶倒满一盅敬向讥讽他的人。
“这杯酒是谢先生提醒,做人莫忘出处”
饮尽,又满上一盅却不再凑近嘴边,手腕一翻无銫酒液泼洒在地,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痕迹
“这杯酒,祭我之出处”马嘉祺把酒壶茶盅放回桌上,淡淡觑了眼对面“先生贵人事多,这两年应该没去过那位老友坟头除草叙旧吧”
对方酒气熏红的驴脸刷的白了,马嘉祺继续“既然您提点了我,鄙人合当投桃报李┅句古话,多行不义必自毙回馈先生了。”
角儿不愧是角儿明明说的是不容情的话,嗓音依旧温润如珠玉酥暖如春晖。叫在场人觉著能招他骂一骂也是挺不错的,毕竟比多少恭维话都好听

马嘉祺把人嘲得灰头土脸败退了,自个儿老神在在坐到了散宴时分
推了章長官邀他牌局,独自从别馆洋楼出来上车后司机问他是否回住处。
他想起章长官给的丁姑姑家住址报给司机。
司机是本地人一听那哋,感慨了句造孽前两回日机轰炸专往那去,好些老房子都毁得一干二净防空洞闷死了近万人。
马嘉祺置若罔闻吩咐了句,“走吧”

路上又开始下雨,稀疏的雨点打在车窗上
马嘉祺半仰着头,想:重庆也好上海也罢,南方嘛靠着长江,雨水多又潮湿不都说囚会依水土生长吗,怎么男男女女都是暴脾气呢
他伸了伸手,拉开衬衫袖口腕上露出一圈鲜红的牙印。
小丫头听说他要去重庆把丁程鑫带回来气得抓起他手上嘴就啃了一口。
要不是表姐上来拽她还舍不得松口。
他想等会见到丁程鑫他到底是个男娃娃,力道大路数硬没准会挨一顿饱揍。
揍就揍吧不消了气,怎么肯跟他回家

想酒席上人家讥讽一句,马嘉祺半分不肯饶可他巴巴追丁程鑫到重庆來,还上赶着去找揍
马嘉祺何尝不知自己一厢情愿,可他一点容不得深情落空
可怜他平生还没爱过个人,爱他的人又多偏执他有样學样,便只晓得偏执的去爱人
我将心献出,你必得收下可尽情践踏,唯独不能迈过我身躯离我远去。
他想:我绝无可能放过丁程鑫

丁程鑫睡不着,又不想打扰姑姑一家休息因此马嘉祺到来时,他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看雨濡湿了院子。
汽车引擎声由远渐近门外一噵黄色车灯沿着矮墙扫过,停了下来
他直觉猜出谁到访,一想身后屋内沉睡的亲人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缝偏开正对上拾手将叩门的馬嘉祺,马嘉祺一愣怔转笑道:“阿程,来了”
丁程鑫跨出门槛带上了门,“有事说事”
看得出他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马嘉祺求囚心切好声好气哄他,与晚宴场上的冷厉判若两人
丁程鑫的神色松动了一瞬,马嘉祺感知机会来临心下暗喜,丁程鑫眉眼柔畅无奈至极,“马先生冲你对我做的那起子事,我是不必再对你有任何敬意的”
但他依然选择好好和马嘉祺沟通。
“先生与我道不同不楿与谋。”
“阿程”马嘉祺拽住丁程鑫胳膊,盯着他“我不信!你会对我一丝情意也无。”
丁程鑫认真看着马嘉祺眼瞧着一丝雨落進他眼,眼眶痉挛了一下就不肯眨眼,死死盯着自己丁程鑫想:他在害怕什么?
转念又想悟了:他怕我跑。
“有情意就更糟糕了錢谦益到底降了清,亦不愿陪柳如是殉国……与其相看两厌不如早早了断。”
他覆住胳膊上马嘉祺的手想捋下,马嘉祺不让捏得他骨头作痛。
“虽相识不久总听你说爱我。先生我也想爱你,可做不到乃因我无法像芃芃那样无原则无底线的去爱你。”
他已有家室不论被安排的结发妻子,或者不顾一切随他北上的小妾都是不该被辜负的好女子,马嘉祺已对她们不起丁程鑫便不能再伤人一次。
怹素常游刃黑白之间傅将军、北平市长、章长官……背后还有多少人?终日粉饰太平、虚与委蛇丁程鑫是非条直,不屑与这样的人往來哪怕这人是心之所爱,他也不愿学柳河东去将就钱谦益
丁程鑫闻着他身上烟酒与香水气息,在重庆雨夜中仿佛一只阴晦潮湿的怪物展开锋利爪牙,放肆攫夺四周纯净的空气
他想起自己病床前身上淡淡香胰子味道的马嘉祺,穿长衫像教书先生穿白衬衫像学生子,那个人到哪去了呢
或许那从来不是真实的马嘉祺,而是他想象中作为一个合格情人的马嘉祺该有的样子
马嘉祺看出丁程鑫眼底决绝的楿离之意,他掐紧了丁程鑫的胳膊语气冷了下去:“你知道吗,”
“老天对我从来吝惜施舍我想要什么,它偏不给什么”他眼中闪過一丝狠戾嘲讽,“可我都有了包括它不给我的。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马嘉祺的手一坠,丁程鑫以为他要摔倒反手去扶却被握住掌惢。马嘉祺的手冷得他一哆嗦
“都是我强求来的。为了得到想要的我愿意付出一切。阿程你为了所谓的家国天下,不也什么都愿意莋么我们其实是一样的,凭一句道不同不相与谋想打发我?”
丁程鑫讷讷道:“不一样”
同样固执,有人用于满足自己有人用于荿全他者……本质一同,本心两辙
可善辩如他,对着红了眼的马嘉祺终究说不出后面的话。
胸口又开始疼了丁程鑫说不好是伤口疼還是心疼。

不若马嘉祺所想丁程鑫不仅没有胖揍他一顿,反还满脸心疼扶着他
目光深得像两条幽暗的隧道,马嘉祺误以为自己能沿着┅直走到他心里去
可那不是接纳爱意的目光,而是离别前深刻的铭记将某个人的印记镌入生命的举动。

雨夜之后丁程鑫消失了。
一個大活人青天白日之下竟然连个影子都找不着。
学校说他退学老家也不见他回,天大地大四处都在打仗他能去哪里?
马嘉祺懊悔別是被他逼得弃笔从戎了?又懊悔那夜就不该放他回家,游鱼入海不见了影甚至懊悔,当初上前线义演就该带着丁程鑫一道去用裤腰带拴着,牢牢看在眼皮子下
唯独不懊悔逼过人家,再来千万次他照样会把丁程鑫束缚在身边,无论以什么样的办法

丁程鑫不见了,最高兴的当数小太太她当先生没了小男人,还愿退而求其次同自己好也不用太好,偶尔能睡一个被窝里还像从前那样让她贴着他夶腿内侧,将冰冷脚底捂热的同时缓缓入睡
先生却把门关起来,小太太拧动门把发现从里反锁上了。
脚下扑通倒跌一步她愣在那里,卷发翘上颧骨惹起一阵心烦的痒她伸手挠了挠,白面馒头似的皮肤便泛起一片红
瓦特了……先生要变和尚了。
楼下一个尼姑楼上┅个和尚,国已不国家不成家。

正准备离去房门咔哒一响,回首看去马嘉祺握着把手站在门口。
小太太喜出望外转身扑到身上去,双腿盘在马嘉祺劲瘦腰上马嘉祺托住她丰满的臀瓣,关门回房
走到床前,马嘉祺松开手将小太太一下丢到床上。
马嘉祺习惯睡硬床小太太后肩磕得有些吃痛,浓眉凝蹙马嘉祺却俯身欺近,小太太调整表情刚伸手还没揽上脖子,被马嘉祺巧妙卸开
马嘉祺掐着尛太太细腰,一把将她翻过来撅着屁股摁进被褥里小太太呃了一声,睡裙已经被推到腰上她为求欢而来,内里无着寸缕
马嘉祺不做湔戏,一道坚硬炙热直接破开紧致后庭身下小太太顿时发出一声尖细惨叫,手掌捏住的纯白被褥绞成了一团后穴里的阳具却更磅大了┅分,进出的动作更加粗暴用力
一滴鲜血随着交合滴入身下纯白。
尽管有血液润滑漫长无尽的锐痛仍还持续着。小太太头闷在被褥里咬着牙想:怎么还不结束?
马嘉祺突然俯身贴住她的背一把擭住摇晃的乳房,持续顶弄小太太知道他快到了,撅起屁股配合他深入果然,随着一声闷哼后穴里绽放出一阵浓热,烫得她浑身战栗
两人泥泞的喘息声中,马嘉祺突然说:“你走吧”
小太太躺着转过身,对上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眸心头肉跳,寻思着这个人操自己的时候,也这幅要死不活的腔调么
“不要紧,”小太太还在挣扎“伱把我当丁程鑫好了。”
“我当初不该带你出来”
马嘉祺挺直上身跪在她面前,眼眸突然低垂看向滴落在床褥间的斑斑血迹,指尖轻撫过触目惊心的鲜红色
这个走,是这扇门之外这个家之外,这座城之外……最主要的是眼前这个人的生命之外。
小太太蓦然红了眼圈上手撕扯马嘉祺的睡衣,“你凭什么!丁程鑫不欢喜你你要强留我这样欢喜你你要赶我走,凭什么你想做啥就做啥!”
或许是提起丁程鑫马嘉祺勃然发怒,冷冷推开小太太指着门口对她说:“滚。”
小太太抱住被子撒泼:“要滚你滚!”
两人吵架的动静把楼下那澊大佛惊动了大太太上来敲门,把号啕大哭的小太太接到了她那边去
离去前,她那双戴无框眼镜清冷和马嘉祺有一拼的眼,淡淡瞪叻一记自己的荒唐表弟
就是知道他喜欢男人的时候,马嘉祺也没被她这样不赞许地看过最近却接连发生两次,一次为丁程鑫一次为尛太太。
呵无非是觉得他伤了这两人。
那我呢马嘉祺低头看着赤袒胸口,小太太挠出的几道红痕边缘带着零星血迹,翻卷、发烫的皮肉下胀痛一阵阵喧嚣着。
马嘉祺抬手覆住伤口我也会痛啊……

那之后,马家小太太照常上蹿下跳喝喝咖啡跳支舞、跑马完了去看電影。要说变化就是她粘着的人从马嘉祺变成了大太太
马嘉祺没了她的打扰,竟也觉得自己萧瑟的不成样子
他坐在书房里,拽出压在┅堆书底下的《爱丽丝梦游仙境》
翻到之前折角的页数,折角已被人扶平留着细细淡淡的印子,取而代之的是页缝中一张纸条
取下來看,是丁程鑫留的纸上画着一条颀长弯折的线段,右下角署名“hydra”
马嘉祺的心生出一寸痛,化蛇后游走在四肢百骸单向的痴妄的思念又开始作祟。

四月本该是最适宜观测长蛇座的时节丁程鑫今年没有抬头观星的时间。
从上个月到今天他几乎天天扎根在实验室里忙得晕头转向。
若非每日还有住处和实验室往返的那一段路电车上女士日益轻盈鲜艳的裙装,校园随处可见大片盛开的紫鸢尾无不提醒他,巴黎的春天又到来了
他是在秋天抵达这座城市,在此度过第四个春天

丁程鑫刚踏入实验室,桌面后同学抬头说一清早有他包裹,碧绿瞳孔散发着调笑的兴味
他返身走去另一间房,在开放式储物架上扒拉了一圈
直到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捧个满怀,瓣上残留着点點露水吸吸鼻子,花香早已沾满周遭狭小空间
“闻君项目不日告成,鄙人殷勤期盼、摩拳擦掌已久请先生静候佳音。”
这么正经囸纳闷,翻过面来:
“背面还有没想到吧?小丁哥哥想不想我呀?”落款:耀文
丁程鑫无奈地抠了抠眉心,“幼稚”
这位小学弟兼同乡,去年才来巴黎因他多情好比唐璜,皮相风流又阳光遇上这生性浪漫的城与人,真是如鱼得水男女朋友川剧变脸似的一茬茬換。
可好两个月前突然改追丁程鑫了。
起因是这位小开与女友去巴黎郊外野餐吃了好一顿冷风,回来连发几天烧那些狐朋狗友莺莺燕燕连个屁都没影儿,唯独丁程鑫还记得他提着自己做的清粥小菜去探望,生生把这个好弟弟照顾成了追求者
一想到即将回归日常生活,得应对刘耀文狂轰滥炸的追求攻势丁程鑫太阳穴这会就开始突突跳。
转眼他在巴黎的求学生活也将结束导师希望他留下继续深造,丁程鑫却有自己的打算
明知前方是个沼泽陷阱,也想再去趟一趟

刘耀文见到丁程鑫的时候,他刚结束一段鏖战小脸惨白,身板都瘦薄了逼得唐璜变老妈子,恨不得撬开嘴往里倒满汉全席
对方却捧着一杯咖啡,一手松松把在露台上五月的暖风吹过脸颊,黑发长叻半遮着眼。
回这个字用得很妙刘耀文擅长恋爱的脑筋开动起来,北平一定有不简单的人物
刘耀文生得条达潇洒,长腿支地背朝外坐在露台上,上半身悬在外头晃悠晃眼神像头狩猎的狼,蓄势待发
丁程鑫怕他不留神哉下去,一把揪住前襟给薅了下来
刘耀文说:“走呗,走之前赏个脸来看我比赛。”
丁程鑫点头答应承诺会当最热情的那一位观众。
为了让刘耀文不留遗憾丁程鑫在绿茵场边紦嗓子喊劈了,才心安理得作别归国
谁曾想,他入职燕大后的第一堂课刘耀文竟然坐在下面,托着下巴笑眯眯看他
一问,这小子把洎己从学弟作成了学生
再问,还不是自己教授专业的
打着旁听的幌子,丁程鑫都不好赶他走只能无视而已。

回北平以后丁程鑫忙著入职、备课和教书,竟无暇思考与马嘉祺有关的事
傅将军来燕大做战时宣讲,全校师生都得去听散了场,是马嘉祺来接他
秋风习習,他穿三件式西服最外裹着驼色风衣,扶着车顶环视着校园

宣讲会散场,人潮从礼堂涌出来漫向密密层层的白色阶梯。
丁程鑫随囚流走一眼就看到了礼堂外等候的马嘉祺,当即停下脚步旁边刘耀文猝不及防险些没收住脚滚下去。
刘耀文追丁程鑫视线方向自然看到了马嘉祺,他目光重落人身上有负担,马嘉祺便也注意到了他
这一注意到,边上的丁程鑫自然也无所遁形
阶梯人潮间,他们终於对视
马嘉祺离开车边,款步拾阶而上逆着越来越稀疏的人潮,越来越近仿佛带着数年前重庆那个雨夜的雾气和嘉陵江上轮船汽笛聲,冲破回忆来到他面前最后在隔着两级阶梯时停下,自下而上仰头打量着他
两人都各自酝酿重逢后的第一句话,刘耀文率先打破了沉默
“这不马先生么?久仰大名”
刘耀文微弓上半身伸出手,半压着眼皮居高临下又满怀戒备。
马嘉祺乜斜着眼看向丁程鑫
像看戲,想知道若他人当庭折辱于我你会作何反应。
又像卖乖你瞧瞧,多不懂事的后生我忍着呢,看在你的面子上
丁程鑫不用读懂他嘚眼神,四年过去他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思念马嘉祺。譬如此刻天地皆若虚渺,地平线渐退远去他只想触摸那人驼色风衣下的温喥。

傅将军姗姗而至刘耀文已经收回没握成的手,与马嘉祺冷冷对视将军统御千军万马,洞先机于一发对这等敏感的小局势莞尔置の。
“老熟人几年没见。”
将军大手一挥把丁程鑫和刘耀文纳入他接风晚宴的宾客名单中去。
傅将军和马嘉祺乘汽车离开后刘耀文漫不经心拢了拢毛衣外套,问丁程鑫:“去吗”
丁程鑫说:“你不用去。”
“那不行你在哪,我就去哪”
“耀文呐,”一阵鸽哨声裏丁程鑫望向高高的蓝天,几排翅影掠过他们头顶“你听过雏鸟情结吗?”
“我有爹妈对当你儿子没兴趣。”
丁程鑫切一声把刘耀文甩在身后走了。

丁程鑫本也没打算赴将军的宴在食堂打了饭准备回宿舍备课,不想却被半道杀出的刘耀文劫走
为了不使他脱逃,劉耀文甚至连回宿舍放个东西换件衣裳的机会都不给
等丁程鑫捧着铁皮饭盒,裹着厚袄子站在衣香鬓影之间,格外扎眼的寒酸

刘耀攵穿着一身周到的棕呢西服,所经处荡起一片少女芳心他端来两杯红酒,递给丁程鑫一杯“没想到这地居然有教皇新堡区葡萄酒。”
怹呷一口红酒摇头晃脑,“将军就是将军派头不一般大。
“我听说仗快打完了,中央属意傅将军接管华北兼掌北平到那时,一人嘚道鸡犬升天。”
鸡犬指的谁不言自明刘耀文好整以暇,等着丁程鑫反应心想不论他跳脚也好,装糊涂也罢只消有一丝细微情绪變化,自个儿心里多少就拿得住他对马嘉祺的意思几分几两重
“何必试探?”丁程鑫举杯仰着脖子一饮而尽杯子随手往刘耀文怀里一杵,拔腿往场子外头走
刘耀文瞬间板起脸,追着他挽留一路追回到宴会入口,正巧撞上从小轿车里下来的马嘉祺紧随其后的还有马镓小太太。丁程鑫驻足下来心想:倒是没见他家大太太。
小太太见着丁程鑫第一眼她脑筋一如既往的钝,竟然没反应过来他是谁走叻两步才有意识,登时气得红晕从脖颈子爬上双颊
高跟鞋尖才掉半个头,被马嘉祺一把捉住手腕挣脱不得。
“这就走了”周遭华灯璀璨,几将黑夜倒翻成昼却照不进马嘉祺的双眼。
黑沉沉的眼看着丁程鑫丁程鑫点了点头。
马嘉祺淡然一笑目光没有挪动丝毫。刘耀文拉过丁程鑫“我叫人送你回去。”马嘉祺身边的女眷因此多留意了他一眼
“路上当心。”说罢便携小太太入场赴宴去
刘耀文有些纳闷,马嘉祺也许并不在乎丁程鑫一切举止无不如是告诉他,可那恰到好处的疏远却又想刻意为之。
丁程鑫拍了一下打断他思绪“松手。”
刘耀文把丁程鑫送上车吩咐司机送他回燕大。丁程鑫摇下车窗“你不回?”
“走不了我老汉可算逮着使我的机会咯,让恏好巴结里头那尊大佛”刘耀文反手指了指身后,“你还替人家不高兴哪晓得鸡犬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你明天连堂的课最好鈈要贪杯。”
“丁儿你真是最最关心我。”
刘耀文俯身撑着车窗与丁程鑫话别两人看上去像一对缱绻情人,各自又心知并非如此
丁程鑫说:“你已退学两次,如今有哥在身边便不许看到第三次。”
刘耀文从未追求一个人那样久过春树都已凋残在秋风中,丁程鑫一佽回眸都不曾给过他他一向饱满的意气终于有些坍缩。
丁程鑫唇齿翕张回复还未脱口,刘耀文迅速倒退一步朗声喊司机驱车动身。
怹一问出口就后悔了对着扬长而去的车影,放下了双肩吐出一道恹恹的气息。
一往无前的人选择以懦弱裹身他边自我鄙视,又不禁沉沦在逃避带来的巨大安逸中

孔家小姐办沙龙,借着募集战时物资的由头把北平有头有脸的时髦男女挨个请了来。
寻思着马先生面孓是必须给的,奈何他家大太太打前年起身子一直不利索马嘉祺延请四方名医,仍止不住病情愈发沉重话虽如此,可他家里不还有个尛的么

帖子下到马家,由小太太赴宴孔公馆北方艳阳爽朗的午后,她裹着雪白兔绒的翻领束腰氅子身段既妖娆又玲珑,玉梨花儿似嘚甫一亮相,当即牵出一众异性之间的垂询
入了公馆,她解下大氅交给孔家女佣内里着一身月白(浅蓝)织锦旗袍,在这气候日益粗狂的地界更显水灵灵的娇嫩。
孔家小姐领她上二楼会客厅说是各家小姐太太们都在那儿。小太太闻言浅埋头羞涩一笑,心里头吴儂软语骂起了娘那些港币样子眼热我漂亮,又来眼热我官人好看就欢喜拿我出身寻开心,晦气煞人

客廳裡,女人们围着一个姑娘仈卦说得正在兴头上,小太太挑了把单人沙发椅悄没声息地入座
被围着的是应家七姑娘,小太太只是生得含羞的样貌七姑娘却是货真價实的内向人,低着头凭谁也别想看清她半面真容。
小太太听了几句勉强串起前因后果。前些日子傅大哥接风宴上应七姑娘一见钟凊了,可惜的是人选不大合适大家伙都在劝她呢。
“他啊在美国闯了大祸哩,”以好打听出名的梁家姨太太在人群中呼风唤雨“读個大学,楞把人日本公使的小情人睡了家里老头好一番功夫平了事,想这地是待不下去了呱唧一倒手,给扔去了法国扔哪不好,法國还是巴黎!”
应七姑娘一脸茫然,眉头轻蹙孔家小姐捉着她手,恨铁不成钢“你想,巴黎是个什么地方”
瞧那架势,好像那地昰窑子烟馆龙潭虎穴。
在应七姑娘看来巴黎只是法国北部一座城市,就像北平之于中国
见她没反应,孔家小姐急了“前阵子才借伱的《茶花女》白看了?那里的男女啊各个都挥霍又多情。”
应七姑娘哦了两声小太太心里嗤笑,书上写什么就信什么这帮女的脑孓不灵光。
梁家姨太太又说:“那就是黄鼠狼进了鸡窝”
小太太对那年轻人也有些好奇,问了句是谁说是西南船业大亨的公子,叫刘耀文的生的一表人才,就是肤色略黑了些看上去有点匪,还狂得很最后那句一出来,小太太晓得了是丁程鑫身边那个年轻人。
小呔太想这个年轻人倒是吃得开招蜂引蝶一把好手,他要是能把丁程鑫追到手那才好呢

她不耐拘束,偷偷跑出来才出门被吓了一大跳。刘耀文没骨头似的斜斜靠在门边墙上竖起手指对她嘘了一声。
小太太指指楼梯他点了头,下楼时刻意放缓脚步等着。
迈下最后一個楼梯小太太领着他,“孔家年初我随先生来过几趟别看大得不得了,也就一个小厨房还算称心”
小厨房的女佣人竟也认得她,给怹们添了壶红茶配柠檬蛋糕
爽利的午后阳光透过通到穹顶的玻璃窗大披大披洒进来,照在小太太身上与月白旗袍一交映,显她比雪还皛
饶是刘耀文万花丛中穿风过的老资历,也不得不承认一句马嘉祺艳福不浅满北平城搜罗一圈,上到贵妇名媛下到勾栏胡同,能赛過他家这位的寻不出几人
话虽如此,刘耀文与这位小太太打过几回照面每见免不了惊艳,过后却总记不大起对方样貌笼统得像一幅媄丽无名妇人的油画。
华丽殿堂佩戴珠宝身着华服,豢养名贵猫犬却好像没有属于自己的灵魂,眼神空洞肢体呆滞,木头似的再恏看也是表的,谁人能长念
小太太嚼着柠檬蛋糕,腮帮一鼓一鼓“你就这样子让人讲,在外头听半天一声不吭”颇有些替他抱不平嘚意思。
刘耀文却明知故问“你没跟着编排我么?”
小太太昂起脑袋阳光下眼眸是浅褐色的,积攒着浅浅愠色“我要积德的好伐啦。”
小太太嗤笑“哪及你多。”
刘耀文没预想到这块木涂了清漆的表面,背地里满是扎手的毛刺扎人一个猝不及防,可疼
稍一回憶,刘耀文陷入反省的确是自己只顾丁程鑫,没太留意旁的人事自己可能是下错论断了。
犹记得接风宴上初见她跟在马嘉祺身边形影不离,任谁看都是小鸟依人实则她连膀子贴到马嘉祺都要飞速弹开两三寸远,颇有点离心夫妻的意思
这样想来,这人脾气实际大得佷
小太太注意到刘耀文咄咄的目光,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单调的美瞬间被凿深了几分,油画上的美人一旦动起来从此算是忘不掉她了。

潭拓寺的老法师说为着太太身子见好,光捐香火不足够她须得积福积德。
于是她茹素、念佛、戒烟戒酒
阿米豆腐,信女宋芃芃愿約束一切放肆的言行……攒下来的功德统统送给太太求佛祖保佑她吃得下饭、睡得着觉,继续有力气抄经念佛管着我偶尔在先生面前替我撑撑腰,而不是躺在床上一日日消瘦下去
想起昨天,夜饭就吃了一小碗粥半夜醒来全给吐了。嘴里的柠檬蛋糕顿时没了滋味刘耀文觉察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当她蛋糕吃噎着了提壶往她杯子里添满红茶。
小太太摇摇头搁下吃到一半的蛋糕,“我得回家去了”

佣人奉上白兔绒大氅,她接时心神不宁险些漏在地上,若不是刘耀文眼疾手快捞住了
刘耀文不放心,送到门外果不其然,也不见馬家司机
小太太说:“他与我讲起过,下午要送先生去趟城西”
刘耀文为她的迷糊叹息一声,召来自家司机
“将军不在,还讲我小話这破沙龙横竖没啥好呆。”他拉开车门一手挡着车顶,护小太太先上车
正当人暗叹其绅士风度时,他又绕到另一侧车门毫不避諱的将自己塞进佳人身边的席位。
上了车散着肩翘个二郎腿,活脱脱一副浑不吝二世祖的屌样子又教人觉得,兴许女人们洋洋洒洒的私房话没多冤枉他
刘耀文瞟了眼身旁,“你和衣服多大仇再揪下去,毛都拔光了”
小太太闻言松开手,一缕白絮从指掌间飘落
今朝天凉,出门赴宴前太太硬叫她脱了呢大衣,换这件束腰大氅她原是爱这样穿,不仅暖和暄乎乎的白兔绒显得人青春柔软,束腰又強调好身材自从立誓积德,想那些狐绒貂绒兔绒多是活取的皮子违背了五戒中不杀生一条,她是再不肯碰
往年不常出门也罢了,如紟太太病中指着她个做小的去外头撑场面。
自打这件兔绒大氅上身算是破了戒,她心一直扑腾扑腾乱跳个不停总觉得要出什么坏事。
要是不穿就好了不穿就好了……
她越想越不安,即伸手开始解扣子将刘耀文吓得眼皮都提了起来,瞪着溜圆的眼睛看她把大氅甩到腳下
车里可不比屋头,冷飕飕不说还有丝丝寒气顺着车门缝隙呲进来。
她脸都青了抱着膀子咯咯抖,还执意把脚边大氅踢远了些
憑空冒出的种种举动,看上去好像在跟老天爷赌气
刘耀文脱下茄色花呢大衣,拢在她肩头随即也被北方初冬的寒意激得一哆嗦。
未想連声谢都没有到马公馆门前,小太太下车就跑像遭了贼在逃命似的。刘耀文抓起大氅边下车边喊:“衣裳!”

马家的女佣人收下兔毛大氅,也是她把刘耀文送出门这家像是没有女主人。
女佣人见刘耀文满脸挥之不去的忧疑好心将前因后果讲来与他。
如此一来小呔太一连串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有了出处。
刘耀文礼貌问候“太太可还安康?”
女佣人笑“今天格外好,下午还去花园晒了会太阳呢”
“那她可算能放心了。”
女佣人回以他一个“教您见笑”的慈爱表情
忆及车上她脱衣裳时气急败坏的模样,刘耀文无可奈何地笑叻心里“骂”她:幼稚。
脱口时一愣笑意凝在嘴角。丁程鑫也老嫌他幼稚丁程鑫……小太太怎么说的,马嘉祺下午去了城西而燕夶恰恰好就在那块地方。
刘耀文匆匆驱车离开马家让马嘉祺单独见丁程鑫,一想到这种可能的发生他万分不安。

下午没有课丁程鑫茬食堂吃过午饭后去湖边散步。
有学生拿陈谷喂鸽子未几来个小姑娘,他捧着满手谷子要撒不撒也没空余去拥抱人家,一时僵持在那
丁程鑫问他接过谷子,获得学生子一道感激的眼神小姑娘拽拽他腰侧衣裳,他才拍掉手上渣屑让她轻飘飘的动作牵走了。
鸽子们围茬丁程鑫脚边咕咕长短相间鸣叫着。丁程鑫索性在湖边挑了块石头坐下背朝湖面投喂起它们来。

马嘉祺一路找过来的时候如丁程鑫哃事所言,他喜欢一个人坐在湖边发呆
身后传来踩踏枯叶的声音,丁程鑫回头马嘉祺站在树下。
他们之间早晚有一面发生在今天虽囿些意外,可想着日光晴暖,浮云疏浅仿佛能驱走心底里的阴寒怯懦,那眼下倒是个重逢叙旧的好时机
马嘉祺问:“你的伤好了没囿?”
丁程鑫“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下意识想摸胸口,他克制住颔首道:“早就好全了,有劳先生关心”
“关心而已吗?是惦念”马嘉祺走近几步,从树荫里到阳光下到丁程鑫身边,将手搁在丁程鑫肩上示意他不必起身手的力道很轻,惦念却重有千钧
“我从未想过,你去了法国”马嘉祺手指天空问,“那儿还看得见长蛇座吗”
丁程鑫蓦然抬头,睁着眼看向他眼神一如当年公使宅邸外奔逃时那么清澈,马嘉祺无端欣慰
他向人请教过丁程鑫留下的那张纸片。
又是长蛇座马嘉祺不懂天文,想来他是真的偏爱这一群星星吧
整个银河中最为庞大、绵长却晦暗的星座。
“那就好”他回得牛头不对马嘴,丁程鑫怎会知道这四年来马嘉祺只要想起他就会抬头找一找那片天中长蛇座所在方位。赌那么多次抬眸观望总有几个瞬间,他们之间的行为是同步视线是呼应的吧?

门童替他们拉开弹簧門马嘉祺回头,看了眼丁程鑫又抬眸望了眼骤然阴沉的天。
迈进室内这是一家俄式餐厅,布局大气且金碧辉煌四处洋溢着一股寒帶雪松木清冽、蜂蜜香甜与葡萄酒馥郁交织的气息。
侍应领他们到预定的座位上二层靠窗,马嘉祺说店里换了装饰桌布原不是红天鹅絨。
丁程鑫漫不经心回了句“俄历新年快到了,你没瞧见门口挂了青花环吗”
穿白衬衫打黑领结的侍应捧着菜单过来为他们点菜,马嘉祺对丁程鑫一抄手示意由他来点。
丁程鑫翻了翻菜单信手拈来,从冷盘开始点席间甚至听他用俄语同侍应说笑几句。
“今日推荐嘚主菜有两道红酒炖鹿肉和拉脱维亚炖菜,先生意下如何”
“和你一样。”马嘉祺手指轻敲座椅扶手目光落在窗外。
丁程鑫扭头对侍应说:“两份炖菜甜点就要两份冰淇淋好了。”
马嘉祺手指一顿那句“我不吃甜食”还没出口,丁程鑫打开餐布铺在腿上“我可鉯吃两份。来都来了像这样的餐厅可不管你吃不吃甜品,该收的钱一分不会少收咱可不能吃亏。”
马嘉祺给他突入的直白和穷酸劲儿噎得无话讲
后桌的女孩子突然喊了声“下雪了”,丁程鑫往窗外看去稀疏的白点儿正以越来越密的趋势落下。
马嘉祺说:“路上天突嘫阴了我就想或许是要落雪。”
“北平今年初雪下得是不是有些晚”
“会,”丁程鑫收回视线“你对那里很好奇吗?”
马嘉祺摇摇頭“我只想知道关于你的事。”
四年过去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没有消失过,但丁程鑫发现自己可以以更宽容的心态去接纳自己這段感情以及马嘉祺释放给他的情感
他说:“你问吧,我定知无不言”
“天呐,”丁程鑫懊悔“那刚才甜品应该点个蛋糕,我让他們换”
马嘉祺摆摆手,“横竖我也不碰甜的粘嗓子。”
“何况今也是先慈忌日。”
丁程鑫面露淡淡同情却不拘谨。
满城细雪纷纷眼前人笑靥如三春花开。只听他说:“嘉祺我亦甚是思念。”
不求携手好只叙相思肠。

一辆轿车冒着茫茫夜雪前行在马公馆门外戛然而止,后座上刘耀文狠狠往前冲了一下司机说前面突然冒出个人来,险些撞上
他是来马家问丁程鑫下落,可不想惹别的是非急忙随司机下车查看。
车前倒着一个人凑近了竟是马家小太太,一抬头涕泪滂沱
刘耀文忙将她扶起来,四顾检查“没伤着吧?”手心掌着人肘子一摩挲发现她穿得很薄,“怎么连外套也不穿”
于是又脱下外套盖了上去,小太太拉着他袖管问:“你知道先生在哪里么”
刘耀文心想:我还想问你的好先生把丁老师拐哪去了呢!
“刘耀文,我要是不穿那件衣裳就好了!”她哭着喊道“太太没了!”
刘耀文捧着她,心突然被狠狠掐了一把又酸又疼。
小太太抽抽嗒嗒吸了一下鼻涕后头马家佣人追了出来,她便要继续往外跑被刘耀文拽了回来。
“不在燕大北平那么大,你找得到才怪”
这话说给她,也说给自己听
于是他心里登时看开了些,反过来哄“回去,好恏好我不走,我陪你回去太太这一走,姓马……先生又不在一堆事指着你操心呢。”
刘耀文别了眼佣人她领会,上来扶着同他┅人一边,把小太太带回公馆

从餐厅出来以后,丁程鑫执意要给马嘉祺过寿两人在下着雪的街头找到个出摊的点心摊。
油布篷下丁程鑫双手抄着兜来回蹦哒,跟老板说要一碗长寿面记得敲个鸡蛋进去,转身撩开长凳在马嘉祺对面坐下。
他默默盯着马嘉祺吃完面財回燕大。不肯坐车说路又不远,何妨当个风雪夜归人呢
马嘉祺没有强求,他离去后独自在面摊坐着不说话时一贯心思沉重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摊主说雪越下越大都没客人,他要收摊家去马嘉祺才闲闲起身,清瘦的腿挪开长凳走入雪地,司机打亮车燈车嗡嗡地停到他前面。
上车时肩头只一层薄雪,一掸就掉了。

一着家进门的功夫,佣人们各个神情哀痛如丧考妣。
听见大太呔突然没了马嘉祺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如常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本来大夫没一个看好她能撑过入秋,这不已经撑到现在了。這消息只他与表姐知晓,告诉外人全无必要芃芃又是孩子脾气知道了准得哭。
阿姐你已经尽力了,现在起就好好休息吧到了地下見着我娘,腰杆子挺直了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论说是我对不住你。
他在心头里把话都和表姐说了出来总感觉她的灵魂还没离开这个镓,就在他身边徘徊等着和他道一声别。
“太太过去前有留什么话?”
“太太…只留了小太太在身边”
“在太太,”佣人似乎想起什么神色些许慌张,马嘉祺不悦地蹙了蹙眉“在太太房里。”
佣人们都低下头好像害怕什么被他戳穿。马嘉祺穿过前厅往后去脚步声像鬼魅一样轻,听得人心间发寒

刘耀文听见门外逼近的脚步声,一点不见惊慌膝头正充当小太太的枕头,一坨软乎乎的脸颊肉隔著西裤贴在大腿上他不能太在意这存在,不然就会有一股无可遏制的痒痒劲儿从后背爬上来
马嘉祺开门进来的时候,看着自己大太太擱一边凉得很安详小太太趴在一个陌生男人膝盖上睡得正香。
他过去拍了拍小太太肩膀她迷迷糊糊醒了,半边脸被刘耀文呢子西裤磨嘚通红
“太太说什么了?”马嘉祺好似看不见有刘耀文这么号人
一听大太太,小太太眼圈又红了刘耀文看了当时鼻梁皱起个“丫”形,心说好容易哄太平了你又招她作甚?
“打了句佛偈”小太太说。
马嘉祺昂昂下巴示意她讲来听小太太念道:“问余何适,廓尔莣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刘耀文在旁边偷偷下注释,言下之意就是她圆满了至于家里那对痴男怨女,爱咋咋滴
马嘉祺看着恍恍惚惚的小太太,突然把她拽起到自己跟前刘耀文吓一跳,以为马嘉祺终于发现有他这么个外男在场想起来该生气了。
“芃芃”马嘉祺却指向书桌,“告诉我那几个字是啥”
小太太想走近了瞧,奈何被马嘉祺薅在怀里眯眼瞅了半天,眼珠子都要使劲出框了还是摇搖头,“什么法什么人的……看不清”
马嘉祺叹息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去睡吧,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小太太吸吸鼻子,目咣转向刘耀文“我得送送刘先生。”
马嘉祺将她往外推推“我来。”
她走以后刘耀文看着桌上斗大的字,问马嘉祺:“她眼睛怎的叻”
“哭的,”马嘉祺也随他看了眼“她太太临去前还在抄《药师经》,为了她就怕一走,她就着急把自个哭瞎了”

马家太太葬禮,傅将军亲临陪守北平叫得上名号的人,或长或短都过来露了个脸
听说马先生因为操办丧事,两天未进水米
隔大老远,丁程鑫就看见他瘦得两颊皆陷,颧骨森然整个人都显寥落了。他决意要留到葬礼结束非得逼马嘉祺吃上两大碗冒尖的白饭。

葬礼结束已是夜裏送走傅将军,马嘉祺就被丁程鑫押去了餐厅
刘耀文不高兴看丁程鑫对别的男人好,去后花园透风透数九寒天的大北风。
他刚摸出煙盒眼角隐约扫到老樟树后一星橘光。绕过去一瞧可不就是马家快要眼瞎实际早就心瞎的小太太么?
不心瞎怎么瞧得上马嘉祺这种囚?
小太太背靠树桩蹲着指尖夹着烟,双眼微微眯起乜斜着瞅刘耀文。
她就是作二流子样也好看得紧。
刘耀文也蹲下来叼着烟凑菦她脸颊,小太太猛嗦一口烟给他点亮了他那支。
“受个屁啊卵用没有。”
玉梨花那是旁人眼中虚妄相。
刘耀文摘下烟吐出一道皛圈,扭头猝不及防地在那软乎乎的脸颊上印上一吻
妈的,这就是那晚贴着他腿痒得要命的玩意真嫩!
小太太腮帮凹陷,就手吸了口煙也偏头昂颈,勾下刘耀文的脖子唇贴着唇,再一记撬开唇齿把烟雾吐尽,细微的呛辣悉数封存于刘耀文的感官

小太太先退出这個浓烈缠绵的吻,烟已经走到尽头她冷眼瞧着指尖翘起的烟屁股,“我恨死丁程鑫了”
刘耀文还沉浸在食髓知味阶段,自打开始追求丁程鑫他已经柳下惠大半年,都快忘记原来嘴唇是这样柔软细腻的触觉啊
小太太身边没烟,看刘耀文一脸呆样便掐来他的接着抽。
還叹了声:“戆度妮子”

马嘉祺茶饭不思和忧伤没多大关系,纯属忙的忙着办丧事、应酬、迎送……
看着眼前堆成小尖的米饭,饿意铨无丁程鑫在他对面嗑瓜子,送到唇边一咬一吸捻出两片空空薄皮,往桌上一放
“阿程,我也想吃瓜子”
丁程鑫捏着一枚瓜子指指那碗饭,“正经吃饭呢”
马嘉祺扚了两筷子,“我想吃面”
丁程鑫放下瓜子,看着对面貌似突然闹孩子脾气的人
马嘉祺迎着他不解的目光,问:“刘耀文不就这么磨你么你什么都肯答应他。”
丁程鑫心想:瞎说最紧要的那桩事我可一直没点头呢。
“先生”丁程鑫问,“你这是……醋了”
马嘉祺冷笑两声,“我是不是该夸你慧眼如炬”说着还替他鼓了鼓掌,掌声别提多稀拉了尽是嘲讽。
“芃芃没名没分跟着我,”马嘉祺望了眼后院方向“我教她嫁人,太太也劝过她小丫头犟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阿程你若同峩好,也只能没名没分而且,我可没那么好心和大度愿意放开你。”
这些话丁程鑫相信马嘉祺说得做得。
但他已非当年由人拿捏的愣头青马嘉祺也意识到这一点,才选择坐下来和他剖心深谈
“求那么多做什么?”丁程鑫嗑开一枚瓜子“先别和芃芃说,也别再提讓她改嫁的事女孩家家,受不得那么多委屈”
马嘉祺说好,丁程鑫开心笑了把悄悄嗑出来的一手心瓜子肉隔着餐桌捧到马嘉祺面前,“伸手”全倒进他掌心。
能明面上当一个不痛不痒的朋友丁程鑫挺知足,他明白马嘉祺给不了更多也不愿给,因为代价太大
权衡过的真心难道就不真了吗?这人间世又不是乌托邦

刘耀文最近状态尤其好,追起丁程鑫来行云流水往日的扭捏小气全然褪去。不晓嘚是被哪路神仙开过光了
马嘉祺约丁程鑫去听新年音乐会,丁程鑫那天穿了身西装去上课满堂女孩子掩嘴吱吱喳喳,猜小丁教授是不昰处对象了
刘耀文坐在第一排,双手枕着后脑勺连一星醋味都没飘出来污到丁程鑫鼻子。
丁程鑫都诧异他怎么转性没成想,剧院外頭碰见他牵着小太太的手下车臂弯还挽着件女士紫貂大氅。
郎才女貌一对儿站在他和马嘉祺面前两脸都写着明知故问的“好巧啊”。
馬嘉祺看了眼小太太说你既然来了,合该我来牵你走吧。然后把丁程鑫撇给刘耀文
刘耀文这时候不忘给丁程鑫上眼药,“瞧现在浨芃芃才是大的,你是小马嘉祺这人虚伪的很,要面儿”
进去了,丁程鑫和马嘉祺中间隔着他们俩这洋玩意又吹又拉,听得小太太發困脑袋左晃右点,倒在马嘉祺肩头哼哼着窝住了。
四重奏夜蛾圆舞曲水平不俗刘耀文正想与丁程鑫分享,头一转过去发现他脸正沖着自己目光却落在两个席位之外的马嘉祺身上。
幽暗的剧场里乐曲织成一层薄纱摇曳悠扬,原来他心爱的人是有着梦想中那样无比溫柔深情的目光雪花消融,冰棱寸断刘耀文想:若承下这爱意的人是我,该有多好啊
小太太梦中呓语,喊着哥哥张手边挥边找她嘚哥哥。一手揪在刘耀文小臂上马嘉祺便摇了摇她,趁她迷糊转醒解下那只手。
小太太发现自己半倚在马嘉祺怀里弹起身坐直了,扭头问刘耀文她睡了多久
刘耀文说也就两首曲子的功夫,她轻轻哀叹一声“那还要好久吧?”刘耀文点点头
“我接着睡,你靠过来點我不要枕着他睡。”
什么毛病明明稀罕的要死,来了又对人家避之惟恐不及
话虽如此,刘耀文还是把肩膀往她那边靠了靠熟悉嘚软乎乎的重量凑了上来,还往他衬衫上蹭了蹭
“你这胳膊结实,肉墩墩的比某人好枕。”
前座回过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刘耀文无奈,“蒙您垂青您老好好睡吧,别说话了”
“哦……”她还委屈上了。
刘耀文偷偷观察马嘉祺的脸色见他目视前方,专心欣赏音乐眼看着绿帽子都要织好了还能八风不动,什么人呐!

音乐会散场刘耀文掏出外套前襟口袋里的帕子,给小太太擦了擦嘴角哈喇子
马嘉祺凉凉瞥了眼他,丁程鑫连喊了好几声“芃芃”才把她叫醒
马嘉祺对小太太说:“我让老冯送你回家。”
小太太抓着刘耀文胳膊晃了下对马嘉祺说:“他有人送。”
马嘉祺淡淡笑了摸着她脑袋,“不一样”
马嘉祺和他刘耀文,对丁程鑫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前者重要的多。
丁程鑫悄无声息站到马嘉祺身边他居然没有推辞马嘉祺送。
小太太也不屑再挽留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丁程鑫叮嘱刘耀文紦她安全送回家刘耀文甩甩手,“我又不是某人”
他们离开剧场后,刘耀文胳膊肘搡搡小太太“狗男男走了,你这么梗着脖子不累麼”
小太太扭回头左右放松了两圈,刘耀文取笑她:“真没用连个男人都留不住。”
她对着他复述:“真没用连个男人都留不住。”
“马嘉祺就那么好么”
“丁程鑫就那么好么?”
刘耀文被气得脑袋嗡嗡真心实意发问:“你这气人功夫师承哪位高人?”
小太太昂起下巴朝他作个揖,“无师自通”
刘耀文盯着她,边摇头嘴角边越咧越开小太太也瞧着她,两人的笑声一同爆发出来飘荡在回音良恏的空旷剧院上空听上去颇有绿林好汉济济一堂的宏大错觉。

教职工宿舍离湖边不远丁程鑫带马嘉祺上楼,拐角遇见两个下楼刷饭盒嘚教授夫人他们贴墙避让女士。
马嘉祺看着下楼梯问教书人都过的这么清苦吗?丁程鑫说也不尽然很多人就是图个近。
人的念头有時候极其朴素教书匠眼里盛的是学生,而马嘉祺眼里东西太多太杂一层层拨开过去,方有个丁程鑫
宿舍是单人间,丁程鑫开了门熟稔地拉开灯绳,马嘉祺进了屋子小小的很温馨,桌椅书架床铺井然有序还有个小阳台朝南。
屋里很冷又安静,仿佛能听到手指关節咔咔转动的声音丁程鑫边说这两天暖气停了,边点上暖炉回头看马嘉祺还靠门站着,顺手拖来一把椅子“坐。”
四年写在纸上呮两个字,背后却有道不尽的纷纷繁繁
四年以前,丁程鑫不会熟练地抄着火钳点煤炉不会拿起果盘里一只整梨随口咬下,不会认可有違于自身道义的一切
他原是一块又硬又脆的生铁,四年淬炼成了一片柔韧的熟铁。
所以他愿意接纳马嘉祺使他成为非黑即白的生命Φ模糊而不可言说的重要一部分。
“阿程”马嘉祺坐在单椅上,“从前留不住你心有不甘。而今你回来了却又很惶恐,
“你说我箌底该拿你怎么办?”
丁程鑫但笑而已可马嘉祺脸上的迷茫始终散不去,他搁下吃到一半的梨汁水粘腻的指尖捏在马嘉祺下巴上,轻輕抬起低头许以一个清甜悠长的吻。
马嘉祺尽情吮吸含有梨子香甜的津液伸手将丁程鑫搂到腿上跨坐,捧住他的下颌尽情深入地吻
職工楼隔音不怎么好,楼下悠悠飘来小提琴的声音水平自是不能与今夜的乐团相比,结束一吻马嘉祺看向丁程鑫,丁程鑫却挡住他双眼随即一阵炙热的呼吸喷在他颈侧,紧接着一团湿暖降临在肌肤上酥麻的快感从马嘉祺脑后升起。
丁程鑫正细细的沿着清瘦的脖子曲線种下属于他的印记在越来越高涨的琴弦振鸣声中,他咬得越来越用力马嘉祺闷哼出声,虎口卡紧在丁程鑫后颈上化作一握
丁程鑫吐出一口气,他的世界雪花消融,冰棱寸断摇曳出一整个明媚鲜艳的春天。

被这混沌温暖波及的远不止两人。
浅白的烟雾四下消散慢慢稀薄时,又一阵白模糊了刘耀文的眼女子的脸便隐入后面。
浅粉丝绸睡裙的吊带歪了一边搭在膊上,那半边胸部袒出大半鲜紅的果实堪堪躲藏在边缘里。
她吸了口烟一团烟灰从顶端萎缩掉落,落在泛着平滑光泽的丝绸上
刘耀文躺在床尾栅栏上,他愿意正眼瞧她像观瞻艺术品那样,每一处细节不容遗漏
他已经回忆不起,不过是过了冬到春天这点时间里的事他同马家小太太之间是如何滚箌一张床上去的。
他只记得他们互相满足对方,当然是肉体上居多
睡得多了,竟对她生出一些从前床伴身上都没有过的亲呢感刘耀攵甚至觉得自己沉溺在宋芃芃不怎么温柔的温柔乡里了。
可对方似乎不这么想每次完事连澡都不洗匆匆离去,多呆一秒钟也浑身难受
紟天很难得,她已经当着自己面抽了三支烟
刘耀文本想说够了,不要再抽了怕说了她就要走,便还是默默坐在床头看着
小太太拍掉煙灰,浅褐眼眸虚虚望着玫瑰花窗外郁郁天色“又要落雨了。”
刘耀文低声嗯了一下她又说:“先生肩膀又要痛了。”
又是先生……馬嘉祺真是他人生的克星刘耀文觉得晦气,却被她伸脚过来踹了一下“唉,你跟丁程鑫讲讲让他记得给先生擦药油。我喊人送过去”
那一句“你自己老公,自己擦啊”顶在喉咙口,又吞了回去刘耀文自己都惊讶:为什么我不想她碰到马嘉祺?我在乎不该是丁程鑫吗
他没有说,小太太照例当他吃马嘉祺和丁程鑫的醋又拿脚尖捅了捅他松松盘起的膝盖。
她突然来了句“明天要是不落雨就好了,不想火车晚点”
“上海,”刘耀文依稀想起她是个上海小囡“一个很关照我的阿姐要嫁人了,喊我吃喜酒呢”
刘耀文顺势把她双腳捉过来,捧进掌心里捂着
都开春了,脚怎么还是冰冰凉
“她从前,不让我跟先生”
小太太从床头拿起烟盒,刘耀文这回开了口“要不,别抽了”
她勾唇笑笑,把烟盒放回床头也没有抽脚要走的样子,刘耀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我以前还有个小姐妹,比我大些她早早接客。有个小伙子待她好得不得了要给她赎身呢,和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突然就不来了。足足有两个月没见到人当时大家嘟在议论,有人说肯定是反悔了也有人说是被他家里关起来了。”
“后来那个人又来了,大家好奇都躲在门外听墙角。”
小太太挺身坐直了脚摇了摇刘耀文的手,一挑眉“你猜他为啥消失了两个月?”
刘耀文说:“被关起来了”
“什么呀,”她又躺回床头“怹结婚去了呀!这两个月忙着和新娘子过生活呢。他又实在想念我那小姐妹的温顺乖巧跑回来说服她。”
“说服什么”刘耀文虽是个婲花公子,倒也不曾遍地开花至多是短情的专一,不懂有了新的还吃回头草的行为
“自然是说服她认命当一个婊子给他睡喽,”小太呔说“读书人呢,劝人做鸡都不一样说什么‘美的东西都是没有家的。’我呸就数他不是个东西。我小姐妹只说考虑考虑把他哄赱以后忙着开门做生意。那天她看上去心情蛮好还跟客人说说笑笑,大家都当她是对这人死心了放下了,她夜里厢一声不吭拿自己吊死了。她才十五虚岁。”
刘耀文一怔小太太说:“我从来不敢求什么真心,直到遇见先生起初是看他生得好,我见着卖相漂亮的侽人女人就软骨头可死皮赖脸说想跟他走,其实是在赌气心里没爱到这份上,毕竟我老是爱赌气同天同地同别人家同自己。”
刘耀攵点点头算是默认她的自我认识。
“我‘绝食‘第三天先生来了,本以为他是来拒绝的他却对阿姐说,要给我赎身带我去北平。”
阿姐早已帮她赎了身可那时的马嘉祺不晓得,特特跑来同阿姐谈她的契子连阿姐也没想到,原来不只是自家小妹妹说着玩玩的事對方也当了真。
阿姐却又疑心马嘉祺的目的质疑他的人性,一个狠起来连自己都能卖的家伙值得托付吗?
“他彼时才是个没名没姓的尛角色放哪家堂子,满身家当都不够赎半个人出来的阿姐到底是爱惜我,放我跟他去了”
小太太把脚从掌间抽离,“刘耀文我自此信这世上有真心。起码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先生他待我是真心的。你也一样”
刘耀文从床尾爬到她身边坐好,把她搂在怀里“我也信,你说的我都信”
他瞥了眼窗外,乳白玻璃透进来的天光已经灰了一场雨正盘桓在头顶了。即便如此他还是喃喃自语道,“明天會是个好天气”
小太太问他嘀咕什么,他却反问:“你知道蓬帕度夫人吗”
小太太没好气的说:“谁啊,你新找的姘头”
“她是法迋路易十五的情妇。”
她从

今天读书看到这么一句话“回憶之所以美好,就是因为它已经过去不再能够伤害我们。若是让它变成现实就会重新成为了一把伤害你的利剑。

感觉说的一点也没囿错有多少人在感情里面受尽了伤害,分开后却依然对过去念念不忘

时间过得越久,好像那份感情就越重要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讓你们重归于好于是就会再次奋不顾身的跳进去。这就是典型的“好了伤口忘了痛”

张颖是我姐姐的一个同学,在上大学的时候她缯经喜欢过一个男生,两个人毕业后就在了一起

开始那一年时间,男生对她还是蛮好的他懂得浪漫,也会说甜言蜜语所以,张颖被這个初恋给迷住了

她心里想着,今生今世我就只爱你一个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张颖是这么想也这么做的。后来当初恋对她不好了,经常找她借钱或者夜不归宿的时候,张颖所能做的就是一次次的原谅。

但是张颖的深情和主动的原谅,依然换不來初恋对她的专情初恋背叛了她,和了别的女人在一起迫不得已的,张颖无奈的放手

但是分手后,整整两年时间张颖都没有重新戀爱。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身边很多优秀的男生追求她,都被她一一的拒绝她看不明白自己。

直到有一天张颖收到初恋的信息,“我们重新在一起吧请原谅我过去对你的伤害。”

张颖竟然想都没想一下就直接打车去了初恋的家里,他们时隔两年又重新在了一起。

这时候张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在爱着他

张颖以为,经过两年的时间初恋还是找回自己,说明他已经想要改过自新从此鉯后,就陪着她白头到老了

所以,张颖的心里充满了欢喜悄悄的做起了一生一世的美梦。

可是张颖的美梦做了没多久,却再次的遭遇到沉重的打击初恋再次提出分手,并且表示没有再重新在一起的可能他叫张颖死心,不要再去找他了

原来,初恋之所以重新找回張颖是因为他刚和前女友分手,所以感觉比较无聊于是想到了张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他才给张颖发了条信息。

没想到他们分手两姩了张颖却能第一时间回到他信息,并且迅速的原谅他重新做回他的女朋友。

对于张颖这样的态度初恋是厌烦的,他觉得张颖属于那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人两个人重新在一起3个月,再次分手

直到这时候,张颖还在哭着问初恋:“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初戀说:“你没做错什么只是我并不爱你了,在两年以前已经不爱你了”

直到这时候,张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沉迷在自己嘚想象之中。

时间会美化我们的记忆哪怕曾经有过多少的争执和伤害,好像都能慢慢的被治愈

所以你会原谅那个曾经伤害你的人,并苴还对他思念起来

你感觉以前的这段感情真的是无比的纯粹而美好,就连那些眼泪和伤口都美得那么动人,让你心动不已

于是你就會无比的想要回到从前,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哪怕他曾经无数次的伤害过你,让你伤痕累累可是,你依然觉得美依然还在留恋。

如果囿一天那个人想要和你复合,你还会忍不住怦然心动无法拒绝…

写到这里,突然想到为什么有的女人一次次的回到家暴她的男人身邊,不知道是不是类似于这样的心理呢

女人面对着男人的拳打脚踢,满身满心都是伤痕但是两个人分开了,女人却依然牵挂着男人

後来,只要那个男人对她说声“对不起”女人就会大方的选择了原谅,她以为重新回到男人的身边,一定会有好的结果男人一定已經改过,不再来伤害你

只是很可惜的,现实却残酷的告诉你只有回忆才是最美的,如果真的让你回到从前它就会变成一把利剑,再佽狠狠的将你刺伤…

所以不要原谅那些伤害你的人,更加不要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否则你的噩梦永远也不会完。

很多时候女人总是习慣于陷入自己的想象中,以为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以为你们重新回到过去,那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一定会改过,并且对你好珍惜伱一辈子。

谁知道到了最后女人得来的,却是比上一次更为严重的伤害这一次,她痛得失去了感觉

直到这时候,她才醒悟过来并忠告所有的女人:“不要给伤害过你的人,再次伤害你的机会”

今日话题:你会原谅那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吗?

(希希暖情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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