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考上高中,还想上大学怎么办?河南焦作

■ 1977年,他从工厂走进校园,刚刚当上民师便逢上高考

■ 报考后,想复习却连资料都没有,一位老教师的补习给了他希望

■ 成为当年的4.8%,他如愿走进了大学校园。然而,多年过去,卢好堂仍心有遗憾——

卢好堂,焦作市第六中学的一名退休教师,身上却有着一段特殊的故事。近日,在向记者讲述这段故事时,他说自己的命运转折是在1977年的冬天——

我这个年龄的人啊,上学逢的时机不好,正赶上“文革”

我叫卢好堂,是一名退休教师。

这些天,看着身边参加高考的孩子陆续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不禁想起自己当年的高考经历。心里有个遗憾,虽说我当初高考后也同他们一样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但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考试成绩。

我这个年龄的人啊,上学逢的时机不好,正赶上“文革”。在这期间,我辍学过3次,因为种种机缘,最终又回到了校园。

我高小毕业是在1966年秋,恰逢“文革”开始。就在这一年,本该考初中的我就辍学了。初中不招生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辍学之后,我和村里的其他孩子都去生产队参加劳动。那时候年龄太小了,重活干不了,生产队队长就让我们下地剔玉米苗。每人发给我们一根小棍,有三四十厘米长,根据小棍的长度把稠密的玉米苗剔掉。那时候成年劳动力一天是20个工分,我们一天挣8个工分。

到了1969年,我们才复学。村里的小学就办有初中,教材除语文、数学外,还开有农业课,没有外语课。我们上了两年。

这两年初中,基本没学什么知识,印象最深的是挖地道。当时有一个口号是“深挖洞,广积粮”,因此我们在学校的大多数时间是在挖地道。学校外面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道干河沟,河沟的一边有几孔旧窑洞,老师就领着我们在教室后边开挖下去,把教室和河沟边的窑洞挖通。

在这样的情况下过了两年,我初中毕业。初中一毕业,我又辍学了。也是因为“文革”,高中早在几年前全都停办了。

说句实话,上高中,我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反而比较迷茫

这次辍学的时间不长,1970年冬毕业,1971年春正赶上咱省“文革”后的首届高中招生。当时我们上高中不需要入学考试,只需要大队“革委会”的推荐。我们村有12个孩子被大队推荐到了焦作市第六中学就读。

到了高中,我们那时的班级不叫班,一个年级为一个连,一个班级为一个排。像我们当时是二班的就叫二排。高中第一年,课上得还比较正常,开设的课程除语文、数学、政治外,还有工业、历史、地理,外语则是俄语。到了高二,外语才改成了英语。但是到了高二,学校的秩序就被打乱了。学生们开始整天写大字报,今天批判这个,明天批判那个。学校的会议、集会也多,基本不能正常上课。

大家都跟着乱,我自然也没能例外。但直到现在,我都很感激当年的班主任王老师。王老师有几个日记本,日记本上贴的都是剪报。不管学校如何乱,王老师总会把在报上看到的好文章剪下来贴到日记本上,然后毫无保留地把他的日记本给我看。两年间,我把他日记本上的所有内容都抄了一遍。正因为这样,我的高中上得才不至于一塌糊涂。

说句实话,上高中,我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反而比较迷茫。为什么这样说?我们上高中之前就知道,没有高考了,大学也不招生了。所以说,高中上好上歹好像都是一件无所谓的事儿。

我回村当民办教师。干了没多久,高考恢复的风声就来了

稀里糊涂地,高中毕业。毕业后干啥?回家。当时有人把这叫“返乡闹革命”。其实不返乡,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于是,我和村里一起来上学的孩子都回了老家,我们班一些城里的学生呢,也大都选择了“上山下乡”。

回到村里后,我就上了山修水渠,一干就是两年,没有工资,只记工分。后来,我进了一家炉渣砖厂干临时工,一天的工资是一块七毛六。干了一年多,我又转到市里的一家石料厂上班,工资比之前还低,一天才一块五毛七。

1977年上半年,我们大队被分成了两个大队。分出去的大队也成立了一个小学,老师分走了一些,人就不太够用。大队的领导知道我是高中毕业,便叫我回村当民办教师。干了没多久,高考恢复的风声就来了。

我是以民办教师的身份报名参加高考的。但因为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办,上面让填表就填表,让政审就政审。那时候政审特别严,要审查考生的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我一个农村娃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我的好几个城里同学就因为政审不过关,被挡在了高考的大门外。

我白天给学生上课,晚上复习。其实,那时也没什么可复习的,连个像样的学习资料都没有。好在,我们村有一个曾被打成右派的老教师,晚上抽时间给我们这些报考的人进行辅导,后来的考试中就有一道题是他辅导过的。直到高考前一个月,我才从一个亲戚那儿找到一本政治方面的学习资料。

1997年冬,卢好堂参加高考时的准考证

20多个人报名参加考试,仅两个人接到通知进行体检,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被录取

1977年冬,我们迎来了新中国高考史上的唯一一次冬考。

我还记得考试那天特别冷。我们家离考点有10公里左右,考试那两天,我是自己一个人骑自行车去的。第二天的考试还差点迟到。

考完之后,我自己大致估算了一下:语文还可以,数学很差,政治、历史、地理一般。接着就是填志愿,不懂,一个同学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堆大学目录,我就照着填了第一志愿——武汉大学图书馆系,二、三志愿已记不清了。

最后,我接到的录取通知书是焦作师范学校的,在我的志愿上并没有填报。从这一点可以肯定,我的高考分数并不高。在填报志愿时,如果不是在“是否同意调剂学校、专业”一栏中填了“同意”两个字,最后能否被录取,还是个未知数。

反过来说,我的考分也未必是最低的。我们大队当时有20多个人报名参加考试,仅两个人接到通知进行体检,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被录取。听公社“教革委”的领导说,那年全公社报考近300人,被录取的也就三五个,其中有一个还是知青。

好多年后,我看到一份统计数字,1977年全国参加高考的人数是570万,录取人数27.3万,录取率为4.8%。可见我在4.8%之内。

开始我认为,考试分数、分数线什么的,可能是内部掌握,对外不公开。况且我那时又不是在校生,也不知道去哪儿查。接到入学通知书后,我办理完户口迁移、转粮食关系等手续,就入学了。

不过,我后来也打听过,好像那年的分数按规定是不公开。

师范毕业后,我先是到焦作市第九中学教学,干了十多年,又调到第六中学,一直到退休。其间也参加过很多次考试,读大专、自学本科……考了多少分,自己都很清楚。但在我心里,这些都远远没有1977年冬,那次不知道成绩的高考对我显得更重要。那一次,改变了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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