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区分生理反应和心动?

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多年轻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忙于自己的事业,为此就出现了很多大龄的剩男剩女,他们的父母也为此事操碎了心。在几年前就出现了一档非常火的相亲节目,那就是非诚勿扰,他为很多人找到了自己终身的伴侣。节目在录制过程当中呢,也会有很多非常精彩的片段,有感动的,有奇葩的。


今天跟大家说的就是这样的一件事,在之前一期节目当中,孟非揭秘男嘉宾的心动女生,结果女嘉宾感觉太意外,竟然出现了生理反应!


大家都知道,站在台上的女嘉宾大多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女性,他们的要求一般都非常高,这位男嘉宾呢, 长相十分老成,但是为人却不错,这样实在的性格,却没能让他牵手一位女嘉宾,最后遗憾离场,这场相亲生涯,他跟主持人孟非握了个手,嗯,然后就离开了,背影显得他十分的孤独.


然后孟非呢,就问道6号女嘉宾,你为什么把他的灯给灭了?女嘉宾回答说,希望我可以找到一个可以用尽全力去为他付出的一个男生。然后接下来孟非老师的这一句话,竟然让我这位女嘉宾出现了生理反应,而且还是在现场的时候。


主持人孟非揭晓了心动女生,正是6号女嘉宾,然后女嘉宾看到之后,感觉非常的意外,他的身体开始下落,然后主持人就问女嘉宾,你怎么了?然后她回答说我脚软,之后孟非调侃他说,有这么激动吗?有这么大的生理反应吗?


然后女嘉宾还是不敢相信,一直在那说怎么会是我呀?一直在说谢谢,谢谢,可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爱情吓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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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颖;范瑞新;李渝芬;曾国洪;张智伟;;[J];岭南心血管病杂志;2011年02期
本刊编辑部;;[J];心血管病防治知识;2008年07期
吴建萍;;[J];实用心脑肺血管病杂志;2011年08期
肖本波;郭薇;鄢庆州;;[J];黔南民族医专学报;2011年02期
陈林祥;余泽洪;;[J];心血管病防治知识;2009年12期
霍煜;孙景阳;姚天明;梁卓;韩雅玲;;[J];人民军医;2011年07期

01. “黑衣组织是个气氛融洽的幼稚园”

如果问江户川柯南,他最讨厌的小学课程是哪一科,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家政课,理由是因为不擅长。

从前是工藤新一的时候就不擅长,好不容易熬了过去,谁知是祸终究逃不过,眼下作为江户川柯南,还要多打一次加时赛。

但最近他通过几次细致入微的观察,发现好像还有个人比他还更加不擅长。就像一个不幸取得59分的人,总是难免心虚惶恐,可一旦发现周围还有人考58分,虽然只有一分之差,但仍旧会觉得非常慰藉——尽管这改变不了都不及格的本质。

而这个58分,就是他的同桌,灰原哀。

上周的家政课内容是给便当袋上缝扣子,老师给他们做了演示,同组的步美心灵手巧,很快就完成了,元太和光彦备受鼓舞,在步美的指导下进步神速,而桌子另一端的江户川,还停留在“穿针引线”的阶段。

“喂,灰原,你能不能——”无所不能的名侦探也有心有不逮的领域,他那根线好像每一丝都在和他作对,怎么都穿不进去,就忍不住向旁边的灰原求救。

可他话没说完,目光一转,却发现“同一个变小的世界,同一个难题”——灰原哀同学也跟他一样,正滞留在“穿针引线”阶段,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两个原本在不同领域各有建树的“成年人”,竟然意外在小学家政课上遭遇了滑铁卢。

找到同伴的江户川立刻就不着急了,他还开起了玩笑:“哈哈,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穿不进去,有人做伴我就放心了。”

灰原可不想在这种领域跟他“做伴”,她不客气地回道:“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对、对,我们只是一模一样而已。”

“等我穿进去了,我和你就是泾渭分明了。”

“哦——那你穿进去了吗?”

言语往来间,两个人莫名其妙就被激起了好胜心,大有要在“穿针引线”这一领域分个高下胜负的意思。

同组的元太和光彦在步美的帮助下,已经完成了扣子的缝制,三个人看向桌子对面,就看到柯南和灰原两个人,端着一模一样如临大敌的凝重神态,举着针和线,竟然是半点进展也无。

“小哀,我来帮你吧?”步美说。

“不用,我自己来。”她拒绝了。

“柯南,你需要帮忙吗?”

“不行,我和这家伙在比赛。”他也拒绝了。

比赛?步美疑惑地看着他们俩,忍不住问道:“你们在比什么?是比谁先穿进去,谁就输了吗?”

“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都有觉得被冒犯到。

直到下课,他们两人的“穿针工程”仍然毫无建树,老师也忍不住打趣他们俩:“江户川同学,灰原同学,做不到的事要向同伴求助,可千万不能自己死钻牛角尖呀。”

转眼就到了下一周的家政课,这次的课程内容是折纸。

江户川松了口气,可算不用再缝东西了——他们拿到了需要用到的材料,手工折纸的外包装上印着几步简要步骤,可以用来参考,他没仔细看就随手放去了一边,他自认为折纸是小菜一碟,用不到这种东西。

老师在上面教大家怎么叠青蛙,他觉得无聊,就习惯性地去看旁边的女孩儿。

课上觉得无聊时,他就总会忍不住去看她,那个人有种特殊的本领,明明也是在走神,她却能摆出一副似乎在认真思考的神态来,从没有被老师发现过。

但独自享有这个秘密的他就没那么走运,有时看到她用一种思考“哥德巴赫猜想如何证明”的神态看着黑板上的一元一次方程,他就忍不住想笑——然后就会很不幸地被老师发现,叫他上黑板做题目。

而有时候她察觉到他的视线,会微微侧过脸来和他对视,眼神像在问:“干什么?”

他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根本不用说话,全程只用眼神交流,交流的结果就是他们会一起玩数独、下棋,来打发漫长的上课时间。

可这次却让他有些意外,她居然很认真地在看老师教的折纸步骤,而等到让大家自己动手做的时候,她这才有些生疏地动起手来。

“喂,灰原,你该不会以前从来没有折过纸吧?”他忍不住小声问道。

“怎么可能。”她干脆利落地否认,一边很认真地看着包装纸上的步骤分解,白皙的手指压在彩色的手工纸上,一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黑衣组织是个气氛融洽、温馨友好的幼稚园,我们会学折纸、踢皮球、跳房子,还会定期开读书会,和大家分享自己最喜欢的童话故事。”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琴酒和伏特加面对面坐在一起,互相朗读自己喜欢的童话故事的画面,随即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吓到,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那你最喜欢哪一篇?”他顺着她的玩笑话问道。

“……”她竟然一时语塞,没答上来。

于是江户川在无意中知道,她原本的童年里,没有彩纸折叠的星星和青蛙,也没有睡前关于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

那一年帝丹小学的文化祭选在了平安夜举办,他们班要表演的节目是《睡美人》。

老师说,大家可以报名自己想出演的角色,然后由大家投票选出最终人选。积极踊跃的女同学们纷纷报名自己想出演睡美人,同样活跃的男同学们无一不把王子当成唯一志愿,老师看到结果,简直哭笑不得。

有两个没参与报名的假小学生坐在位置上看热闹,江户川说:“你干嘛不报名?”

“报名去演坏皇后吗?”她打着哈欠,没精打采地问道。

“坏皇后是《白雪公主》里的,《睡美人》里哪来的坏皇后?”

“哦,那这里面的反派是谁?”

“哦,那不适合我。”她回答。

“坏皇后和坏巫婆有什么区别?”他无奈地看着她,“不都是邪恶且话多的反派角色吗?”

她用手托着腮,思考了一下,然后轻飘飘地说:“区别就是……皇后听起来长得比较好看。”

这是什么奇怪的脑回路!

在他们说悄悄话的时候,出演的人员已经定了七七八八,老师说:“现在还有睡美人的父母——国王和皇后没有人演,有同学愿意报名吗?”

江户川用手肘碰了一下她的手臂:“喏,皇后,你的机会来了。”

“这里的皇后又不是坏人吧?”

“你到底对出演反派角色有什么执着?”

“唔……本色出演嘛。”

“你哪里反派?”江户川无奈地看着她,“我看你的反派技能,全花在我一个人头上了,你对别人都挺好的。”

“哦,那这不是说明你比较特别吗?”

“……我是不是还得跟你说谢谢?”

不料他们的交头接耳被老师发现了:“江户川同学,你是想出演这个角色吗?”

“啊?不——”他正想说我不是、我没有,就听旁边的人笑盈盈地开了口:“是的老师,江户川同学说自己很想出演这个角色。”

“啊,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江户川同学总是很沉稳,和这个角色也很合适呢。”老师笑着回答。

人在位置坐,祸从天上来的江户川简直没处说理,可他还没来得及向身边的罪魁祸首表达自己的不满,就听老师又说:“既然江户川同学演了国王,灰原同学,皇后不如就你来演吧?”

“啊?”她一愣,“我还是不——”

“老师,她说她很乐意。”江户川活学活用,抢先替她回答了问题。

“好,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老师心满意足地总结道。

“……”灰原瞪着江户川,后者得意洋洋地对她扮了个鬼脸。

但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临近年末,城市里流感盛行,灰原催促着博士快点去注射流感疫苗,自己却先中了招。

她请病假在家,江户川带着学校布置的作业来探病,结果就被传染了。

虽然国王和王后同时病倒,但他们不是故事的重点,节目还是要照常演出。平安夜那天,博士要去学校帮饰演睡美人的步美拍照,就剩了请病假在家的江户川和灰原,他临走前不放心地说:“新一,小哀,你们在家好好休息啊。”

两个病号互相嫌弃,都坚持认为对方是病得更重的那一个,坐得相隔十万八千里,然后对博士的叮嘱,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嗯”。

明明是平安夜,街道上挂满彩灯,高大精美的圣诞树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全城的人肯定都出去庆祝了,但他,江户川柯南,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居然因为流感被困在家,哪儿也去不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把手边的推理小说盖在脸上躺了下去。

“你叹什么气?”另一边的女孩儿问道。

“过节嘛,谁会想在家待着?”他闷声闷气地回答。

“不,我不想!”他说,“你想听吗?我可以给你唱。”

“……”她沉默了一下,“谢谢,不要。”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看到她头上贴了个退热贴,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坐在地毯上,手里敲敲打打,如果不是脸色有些病态的潮红,几乎看不出她在生病。

“你还在发烧,就别看电脑了吧。”他忍不住说道。

“哦,好像已经不烧了。”她听他这么说,随手将额头上的退热贴揭下来,“而且你应该乐于看到我勤奋工作吧?毕竟这事关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做‘Single Boy’。”

他知道她不过是随口开玩笑,可却本能不喜欢她这样说。

“宫野博士,你的诊断依据呢?”他拿了个电子体温计,在她额头前一碰,“37.8——我们做侦探的,比较喜欢靠证据说话。”

他不由分说地拿过她的电脑:“反正是节日,休息一下不好吗?”

不能工作的灰原无事可做,天色完全黑下来,她说:“哦,对了,我是要和你交换礼物的吧?”

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要和同桌交换圣诞礼物,而且老师还怕小孩子不知道互相之间可以送什么,特意告诉大家,礼物重要的不是贵重,是心意,而什么是心意呢,可能就是对方缺少且需要的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袋,里面是本包装好的书,江户川眼睛一亮,以灰原对他的了解,肯定是那本新出版、但他还没来得及去买的推理小说!

他也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灰原伸手接过来,好像也是一本书,居然还很沉,似乎是精装版。

难道他买了之前去书店时看到的那本精装纪念版爱因斯坦传记给我?她一边想着,一边动手拆开了包装。

窸窣的拆包装纸声音响过,江户川柯南手里拿着一本沉甸甸的《基础声乐知识入门——教你唱歌》,灰原哀手里出现了一本分量十足的《365天童话故事大全》。

两个人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喂,我在你心里最需要的就是学会唱歌吗?”

“大侦探,我难道看起来很需要童话故事书吗?”

“不过失歌症是种病,治不好的。”

“你需要点童话故事来陶冶情操。”

两个人互不相让,却又拿着自己得到的礼物没撒手,最后互相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了出声。

那一年的平安夜虽然没有落雪,却是个完满的节日。

江户川柯南是在国中时,终于接受自己再也无法变回工藤新一的事实。

组织在被清剿之前,就破釜沉舟地销毁了所有资料,而灰原现阶段的研究,没有核心技术支持,就无法延长药物的时效性,再加上临时解药的副作用,他身体产生的抗药性……

独木不成舟,这些所有因素叠加,就构成了工藤新一法律意义上的死因。

这样的事情,换了谁都难以接受,所以销假回学校后,即便是他,也难免看起来有些消沉。

他好像登上宇宙飞船到达外太空的宇航员,太空壮阔浩大,这趟旅程不虚此行,可如果有一天告诉他,以后不能再回到地球——据说在太空中漂泊太久的人会疯。

而那艘能搭载他回地球的飞船,已经被销毁了。

他很少会有这样明显心情不好的时候,连步美都不敢过来和他讲话。课间他趴在桌子上装睡,听到步美小声对灰原说:“小哀,这是你们请假期间的笔记,我印了两份,你把柯南的那份也一起给他吧?”

旁边的女孩儿答应了,然后他听到纸张摩擦的声响,她应该是把笔记收到了抽屉里。

可一直到放学,他也没从她那儿拿到这份请假期间的笔记。

那段时间他都住在博士家,晚上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走去厨房倒水喝,却意外发现通向地下室的楼梯亮着灯,原来失眠的人不止他一个。

关于APTX4869解药的研究,彻底以失败告终,灰原哀再也不用工作到深夜,可长年累月的生物钟却没那么容易纠正,她在地下室收拾资料——实验的数据、不同批次解药的时效和副作用记录、作废的半成品、还有许多杂七杂八没能派上用场的辅助研究。

她迄今为止的人生,好像被这一颗药丸一分为二,前半段是绞尽脑汁如何研制它,后半段是想方设法要如何破解它,可不管哪一种,都以录得惨败告终。

“作为研究学者,我可真失败。”她想着。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做什么?”他推开虚掩的门,走进来问。

灰原哀被他吓了一跳,不小心碰倒了手边一摞没来得及装箱的参考书,高高的书本摧枯拉朽地倒下去,犹如多米诺骨牌,连带着把她之前整理好的资料全部撞散了架。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忙碌了半宿的成果,一时说不上话来。

目睹了多米诺骨牌倒塌的江户川也愣了,两个人隔着几个纸箱面面相觑,停了一会,她说:“正如你所见,我在用失败的研究成果堆骨牌玩。”

她有意将话说得比平时更加讽刺,简直有几分故意的成分——她似乎希望他能对自己发火,就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抓着她肩膀摇晃她,似乎这样能从她脑海里倾倒出解药的方程式,当然这不可能,物质不从无中生有中产生。

他在一个已经装满了的纸箱上坐下,然后问她:“你干嘛不把复印的笔记给我?”

“……抱歉,我不知道你需要看笔记才会解二元二次方程。”

“我觉得你心情已经很不好,我就不再给你雪上加霜了。”她说,“看到罪魁祸首总在眼前晃,换位思考一下,我应该不会很开心。”

他今天在电话里正式和小兰说了再见,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告诉她他不会再回来,不会再见面,说了很多次对不起,可是估计她没听到,因为她在哭。

他做不到在知道一切无法恢复原状的情况下,继续消耗别人宝贵的等待。而这时候说出真相,也不在他的选择范畴——如果他和她之间的关系是一张答卷,那“江户川”这一个谎言,已经占据了全部空白的卷面,没有余地再去填写其他的内容。

答卷尚可涂改与修补,可人生到底不是一张答卷。

童年少年时代记挂的青梅竹马,好像飞船升空后越来越远的发射台,是他与地球最后的联系,可在太空中却不能再望见。

“你也不用把话说到那样绝。”她大概是从博士那里听说,“有些谎言是可以被原谅的。”

“你们也还有希望,不是吗?”她的语气事不关己,“十岁而已,四舍五入一下……也勉强能约等于零。”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儿,她短发垂下来看不清表情,停了一会儿,他说:“我不会对你发火的。”

“你不用避开我收拾这些材料,也不用故意说那些话来激我。”

一颗心仍在太空中漂浮的少年人看着身边的女孩,他说:“我以为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讲过,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

前些天,赤井给他们捎来了FBI帮忙办理的两人的身份资料——从此以后,江户川与灰原都不再是一个随手编造出来的名字,而会真正变成有血有肉,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她注意到他的生日改了,从今以后,他会在一个原本和他毫不相干的日期,得到许多毫无意义的祝福,这会成为他之后人生无法摆脱的一部分。

“对不起。”她轻声说,“工藤。”

“光道歉有什么用?”他说,“你好歹有点实质性表示啊。”

“你明知道我心情已经很不好,难道作为朋友,不应该安慰我吗?”

“你确定想要听我的安慰吗。”她说。

“不可以吗?”他说,“真是让人心痛的脆弱友情。”

“也不是,”她这才露出最近以来的第一个笑,“毕竟我是个很会安慰人的反派角色。”

“比如以前在组织,基安蒂有一次任务失败,她连着发了几天的脾气,说下次一定要一雪前耻……实在很吵。”

“然后我就安慰她,说不用这么激动,想开一点,也许你活不到那时候呢?不如享受当下。”

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基安蒂那么热切地想要干掉她了。

“你还想听吗?”看他一脸无奈的表情,她又说,“或者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你的《365天童话故事大全》已经熟读并全文背诵了吗?”

“很久以前,有个可爱、美丽、聪明绝顶的巫婆——”

“倒也不必给巫婆加这么多形容词。”

“……行吧,你说了算。”

“可爱美丽又聪明的巫婆住在一间地窖里,她毕生的愿望,是研究一种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药物。”

“等一下,巫婆不都是专攻长生不老的吗?”

“讲故事的是你还是我?”

巫婆在世界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研究起死回生的药物,是想从死神的世界,换回已经不在人世的亲人。

地窖中没有寒来暑往,有一天,一个身受重伤的骑士晕倒在她的门前,他失血过多,看起来离吹灯拔蜡只差半步。

“喂,为什么骑士就没有那么多夸张的形容词?”唯一的听众有些不满,“比如高大英俊、举止潇洒之类的。”

“受了重伤不是形容词吗?吹灯拔蜡也是。”

骑士要去拯救被困在高塔上的公主,可路上遭到了仇家追杀,身负重伤,这才晕倒在她的门前。

“他伤得太重,随时都可能死掉,巫婆想,反正机会难得,就用他来当我的试验品吧。”

“……这算是无证行医了吧!”

巫婆给骑士吃下了自己研制的药物,骑士的性命保住了。

“可是,巫婆的水平有限,她的药有很强大的副作用,骑士虽然活了下来,可是身体却变成了小孩子。”

那一晚的米花町夜深人静、万籁无声,共享一个秘密的少年少女并肩坐在时光逆流中,女孩声音空灵地讲着一个胡编乱造的“童话”故事,她嘴角带笑,但那笑容太浅太淡,笑不到她眼中。

“那后来呢?”他喉咙发紧,忍不住问道。

“在养伤的过程中,骑士成为了巫婆有生以来第一个朋友,巫婆会和骑士下棋,骑士会帮巫婆刷试管,他还带巫婆时隔多年离开了地窖,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原来没有父母亲人的世界,仍然运转如常。她的花园中也有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天真活泼的小白兔、机警的小猴子,还有胖乎乎的小棕熊都很喜欢她,他们也成了她的朋友。

巫婆第一次发现原来充满阳光的世界这样好看。

“巫婆把她的实验室搬到了地面上来,但她不再研究起死回生的药了,她现在希望能做出能让骑士恢复正常的药物,好让他去救公主。”

“然后呢?”他轻声问。

“巫婆的专业能力有限,她失败了。”她说,“但是巫婆的失败,不代表骑士也失败了。”

“虽然身体变小了,可这改变不了他心里的坚定和勇敢,他还是拿起自己的剑和盾牌,赶去了高塔,救出了被困的公主。”

“然后他们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真是个俗套的结尾。”

灰原哀笑了:“结尾不俗套,怎么体现这才是幸福呢?”

因为只有苦难的质地才有千百种不同,世界上的幸福和快乐,理应都要是相似的。

“那巫婆呢?”他看着她的眼睛,“她最后怎么样了?”

女孩儿抬头思索了片刻,说:“不知道啊。”

“故事的主角又不是她,没有结局也无所谓吧?”她说,“如果没有仇敌、重伤、巫婆和魔药,这个故事也太单调了。”

他们就像是舞台布景中的一棵树、一片云,虽然不可缺少,却没有特别重要。

“那你干嘛要加那么多形容词?”

“虽然没有结局……但是,能在故事里短暂地美丽过,不是也很好吗?”

心仍在太空中失重的少年人沉默了,他对地球仍有眷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喜欢这个故事结尾。

可他还是说:“谢了,灰原。”

那一晚,他们一起将被撞倒的书和资料重新收拾好,装箱贴好了胶带,似是在向一段过往告别。最后,两个人在没收拾完的资料中睡了过去。

可是,江户川莫名其妙地梦到自己在一个中世纪式的地窖里刷试管。

更奇怪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着这么傻乎乎的工作,嘴角还要带着笑。

03.  “只有老夫老妻才会因为牙膏吵架”

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常年旅居国外的工藤夫妇突发奇想,说要给工藤宅来一次全面翻修。

他们俩跨洋隔空指挥,一点儿灰尘噪音也沾不上边,唯一苦了的只有住在那里的江户川。

毛利兰结婚之前,他就从毛利侦探事务所搬了出来,她的婚礼不久前刚刚举办完毕,新郎是她大学的同窗,两个人一起度过了四年象牙塔时光,毕业后纷纷踏入社会,像世间无数幸福而普通的情侣那样,因为相信和爱,所以选择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你们觉得哪一件比较好看?”

婚礼的筹备简直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没有之一,因为幸福的新娘们总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各种甜蜜的烦恼中——结婚礼服的样式、花束的搭配、婚宴的食物安排、伴娘伴郎们的服装颜色……每一件拎出来,都是极为复杂、牵扯多方势力的大问题。

博士家的客厅里,纠结的准新娘拿着画册,将几款礼服指给他们看。

“我觉得这个比较好看!”步美指着一件鱼尾款婚纱,“像美人鱼!”

“我也喜欢这款的裙摆,可是它的领口设计,我又觉得有些太复杂了……”

“那我们来投票吧!”步美兴致勃勃地说。

大家积极地投票筛选,最后把备选项从十个变成了两个,这时候,玄关处传来一声门响,是被博士派去超市采购的灰原和江户川回来了。

可大家很奇怪地看到,那两个人谁也不理谁,拎着买好的东西走进来,又分别将它们归置去应有的地方,互相竟然一句话也不说。

“柯南和小哀吵架了啊?”小兰用手掩着嘴,悄声问博士。

步美光彦和元太听闻有八卦可听,立刻也凑了过来。

博士尴尬地咳了两声,因为这事说起来委实有些丢脸。

“事情的起因,是一管牙膏。”博士说道。

他今天早上起来,就听见那两个人在洗手间门口互不相让地瞪着对方,灰原手里拿着一管牙膏,她没好气地说:“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乱挤我的牙膏?”

她在这方面有很严重的强迫症,挤牙膏绝对要严格地从下往上,一管牙膏不管用到什么程度,总是整整齐齐的。

可这个来借住的家伙,明明自己也有牙膏,却总喜欢来用她的这一管,用也就算了,他还总是从中间摁下去——被她保持着完好形状的牙膏,每天都会在他手上变成新诞生的盆地。

最开始她只是默默地把它恢复原状,毕竟某人为数不多的优点里,有一条是“身为侦探优秀的观察力”,可她显然高估了这人——每天早上起来,她都能看到自己的牙膏以一种扭曲凹陷的状态横尸洗手台,似乎在无声地控诉着某人的行径。

而旁边是他们俩的牙刷杯,是博士新买的家庭套装,她用的是浅蓝色,他用的是粉红色,因为挑选的时候她比较眼疾手快。

他打着哈欠说:“只是牙膏而已嘛——”

“你完全可以这样对待你自己的那一管。”

“哦,那你也可以随便用我的那一管啊。而且灰原,你这是强迫症。”

“以我们的关系,还需要这样区分一管牙膏吗?”

“我们什么关系?”她毫不留情地说,“而且不管什么关系——都需要,非常需要。”

“然后他们就谁也不理谁了。”博士总结道,心里不禁为这两个实际年龄加起来已过半百,却越活越回去的“成年人”汗颜。

侦探团的三个人笑得快在沙发上打滚。

“没想到小哀还有这么可爱的强迫症!”

“柯南怎么跟小孩子一样,他为什么要去用灰原同学的牙膏!”

“他们两个也太幼稚了吧!”

小兰也笑得停不下来:“他们可真是越来越像一对老夫老妻了——我爸爸妈妈才会这么吵架。”

他们正说着,话题中心、喜欢乱挤牙膏的江户川走了过来,他问:“你们在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小兰摆摆手,连忙举起最后筛选出来的两张照片给他看,“柯南,你觉得哪一款比较好看?”

身形挺拔的少年人听到她这样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弯下腰凑过来看。

“唔,小兰姐姐的话,这款大裙摆的纱裙会比较合适吧。”他指着一款抹胸设计的大裙摆婚纱,说着还弯起眼睛笑了一下,“是适合公主的结婚礼服。”

他说得很真挚,看着对面的准新娘露出了开心又不好意思的笑,心里却意外地没有遗憾,只感受到了单纯的高兴——百分百的替她高兴。

“我觉得柯南说得对,可是,另外这一款也很好看……”小兰叹了口气,旁边另一款婚纱的风格完全不同,是露肩露背的小高领款式,纯白全缎面,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只靠裁剪来修饰身材,光滑高级的缎面在身后拖出一点儿并不夸张的裙摆,是个非常简洁大气的设计。

他看着那条裙子,顺口说道:“这款可能比较适合……”

他对服装毫无研究,从前也一直想不明白工藤优作怎么对有希子那么多在他看来大同小异的服装作出完全不同的点评的。

可看到这件缎面婚纱,有个人突然就在他的脑海里不请自来。

别致的小高领,适合有着修长脖颈的短发女人,那会显得她的肩颈线条更加优美。简单不繁复的裙摆,多一分嫌累赘,少一分会觉不足,正好搭配她脸上那种无意识的旁若无人。而纯白有光泽感的缎面,会衬得她的眼睛是更加透彻的冰蓝色。

不由自主地,他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为一个人穿上了这套婚纱。

他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大家都忍不住去看他,就看到江户川柯南面色如常,似乎只是在思考措辞,可他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步美问:“柯南,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她话音刚落,灰原整理完了刚才采购的东西,走了过来,小兰冲他调皮地眨眨眼睛,替他把卡壳的话补充完整:“这款比较适合小哀,对不对?”

灰原顺着她的话去看照片,江户川耳朵上可疑的红色已经蔓延到了脖子,他本能地反驳说:“不是,谁想看这个强迫症穿婚纱?”

只问你合不合适,谁问你想不想?

著名高中生侦探江户川柯南亲身示范,这就是教科书一样标准的“不打自招”。

终于选出合适婚纱的毛利兰,和侦探团的孩子们在晚饭之后就纷纷离开了。而江户川刚和有希子视频结束,他那时刻充满活力的母亲拿着两款壁纸的样板,问他:“小新,你觉得哪一款比较好看?”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到处都有人在问这样的问题!

如果有天有人发明一款“自动二选一”机器,真的可能会拯救很多选择恐惧症吧。

“左边的那个。”他随机选了一个。

“什么嘛,你根本没有仔细看。”有希子不满地说,“博士家的小姑娘在吗?我要问问她的意见。”

“喂,为什么要问她啦!而且——这个家是我住,为什么反而我的意见不作数啊!”

“那谁知道呢?”有希子说道,“说不定将来她——”

他急忙打断有希子的话:“那就右边那款。”

有希子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然后做出了决定:选他没看中的那一个。

身为一家三口中身份地位排名第三的人,江户川柯南心很累。

浴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灰原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没想到他还坐在客厅,黑灯瞎火地也不开灯,不知道在这思考什么人生哲学。

随即她了然地想,喜欢的人要结婚了,对象不是我,肯定很难受吧。

这样的话,牙膏的事就算了吧。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喜欢的人要结婚了,对象不是我,我在哭鼻子,然后沉痛地哀悼自己的初恋。”他流利地回答。

“怎么,你不是这么想的吗?”他回过头来盯着她,“‘他都这么惨了,牙膏的事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你肯定是这么想,所以才会主动和我说话。”

乱挤她的牙膏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善解人意?

“那你怎么还不开始哭鼻子?”她的惊讶只维持了一秒,随即便不甘示弱地回击道,“哦,你稍等一下,我去拿点零食来看你表演。”

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要被这个人气死了——小兰走之前,偷偷把那张缎面婚纱的照片塞给了自己,还跟他说:“柯南,有些话你不说出来,别人是不会知道的哦。”

他了然地回答:“对啊兰姐姐,所以我跟她说,你这是强迫症,是病,得治。”

毛利兰用一种非常牙疼的表情看着他,走的时候,还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灰原踩着拖鞋,在厨房的柜子里翻看着,她问:“有芥末、番茄和辣椒味的薯片,你想吃哪一种?”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她说:“不过吃东西会影响你的表演,你还是不要吃了。”

现在他知道自己需要在哪一方面加油了。

加油别被这个家伙气死,他就算成功一半了。

吉田步美曾经总结过,柯南和小哀,一年365天,有一半时间都在拌嘴。

“那另一半的时间呢?”光彦不懂就问。

“在思考下一次怎么吵,如何才能吵赢对方,还有以前失败的经验总结。”步美说得头头是道。

哲学家步美还总结道:“柯南和小哀分开的时候,明明都特别成熟可靠,但凑到一块,我就总觉得他们俩加起来都没有17岁。”

元太和光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表示步美说得好有道理,完全就是这样没错。

他们两个的成绩每次都在第一和第二之间互相轮换,搞得旁人最大的目标是希望能考个第三。而这俩人还不止如此,连玩个手机游戏,都要争个先后高低。

最开始是步美迷上了一个叫做“打豆豆”的游戏,后来她被同学叫走,就顺手把玩到一半的游戏塞给了灰原,可等她回来,却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灰原刷新了最高分记录,柯南看到觉得挺有趣,就拿过来也开始玩,结果发现居然超不过她的分数——这可不得了,立刻勾起了名侦探的好胜心。

他那一天都在专心致志地“打豆豆”,以至于老师在讲台上宣布高中最后一次文化祭的相关事宜,也完全没注意听。

“江户川同学,所以你没有异议,对吧?”老师问道。

手机界面上出现“最高分”的字样,他终于成功刷新了灰原的记录,听到有人叫他,这才抬起头,发出一声状况外的:“啊?”

“这次的文化祭,我们班和B班要一起演童话剧,刚才大家投票选你去演王子,你觉得怎么样?”

他本能地去看同桌的女生,小声问:“那你演什么?”

“江户川同学,问你演不演王子,你去看灰原同学做什么?”老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不过也就是象征性问你一下,大家都想看你演,你就答应吧。”

这虚假客套的形式主义!

原来因为是和隔壁班共演,所以男女主角会从两个班级各选一个。放学路上,他踩着单车的踏板,一边抱怨着:“为什么不管是小学还是高中,都逃不过要表演童话故事的命运?”

坐在他车后座的女生不紧不慢地说:“上一次你不是逃过了吗?说起来还得感谢我。”

要出演睡美人爸妈的两个人,因为一场流感双双病倒,逃过了演出。

“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什么故事。”他发愁地说,“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啊,太不公平了。”

“我跟你是买一送一吗?干嘛要和你一起。”

“哦对,步美说想要我帮她一起改剧本,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故事?”灰原又问,“你是想打败皇后、巫婆还是恶龙?想怎么救出公主?打一架?还是吻醒她?”

看来那本《365天童话故事大全》对某人真的颇有用处,甚至还帮助她彻底走上了魔改童话故事的不归路。

但问题是——他哪个都不想!

然而少年人的心思实在太别扭,就像从前他不肯承认“我就是想和你用一管牙膏”一样,江户川柯南也决计不会说出“我不想和别人演话剧”的话。

但他可能和“王子”、“国王”这样富贵的角色命中相克,文化祭前,全国高中生足球联赛也踢到了决赛。

比赛那天,露天的足球场被烤得像个巨大的蒸笼,江户川调整着自己的队长袖标,一边听教练讲着战术安排,视线一边就飘去了最前排的看台上。

学校啦啦队的女孩儿们不畏烈日,聚在一起坚持排练着,比赛还没开始,观众却也慢慢开始入场了。

他看到了光彦、元太还有他们班的其他同学,步美自然也来了,她身后还拖着一个人——那个人大概是吸血鬼变的,全副武装,只戴了帽子还不够,从头到脚都捂得严严实实。

有没有这么怕晒啊!他不满地想着,可看到那个人在最前排的看台位置坐下,他嘴角还是情不自禁地弯出一个弧度来。

虽然他知道那家伙会来,“看他踢球”的成分占比可能不足10%,因为她很直接地说:“我不想在这么热的时候,在太阳下看20个人追着一个球体做不规律圆周运动。”

但她之所以会来,都是因为他之前放出豪言壮语——如果能夺冠,就带她去吃五星酒店的海鲜自助。

“队长,你看哪儿呢!”有队员不怀好意地勾住他脖子,“又在看灰原同学啊?”

她有时会来等他训练结束一起回家,球队的这帮人成天喜欢拿他们开玩笑。

有一次她来的时候,正赶上他们一起叫了快餐外卖,大家热情地招呼她一起来吃,她不好推辞,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但她并不喜欢这些高热量高油脂的快餐食品,用博士的话来说——“哀君是我和麦当劳之间的洪水猛兽”。

如果有评选世界上最吵闹群体的比赛,十人以上的高中男生团体绝对能一举夺魁,足球队的大男孩们热热闹闹地吃着垃圾食品,聊着青春期的男孩子最喜欢的话题——足球、女生、游戏机。

灰原也不觉得吵,只觉得挺好玩儿,江户川刚拿起一杯可乐将吸管戳进去,就听到她幽幽地解说道:“每份可乐里大概含有60克糖,超过人体每日正常摄入量的一倍还多——”

可她话没说完,江户川就把吸管塞进了她嘴里,女孩儿微张的嘴唇碰到吸管,不自觉地就喝了一口——过量的糖分带来了化学感十足的甜蜜,会刺激大脑中的杏仁核,而二氧化碳和咖啡因刺激神经中枢,都是情绪的兴奋剂,会让人在短时间内获得简单直接的快乐。

“偶尔喝一次又不会怎么样,怎么样,快乐吗?”他坏笑着看着她,然后自然而然地收回手,就着她用过的吸管,继续喝他的“快乐水”,“而且马上踢决赛,大家压力都很大嘛。”

她觉得自己喝的不是可乐,是滚烫的开水,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她耳朵发烧。

他被她难得一见的面红耳赤逗乐了,一时得意忘形,就不假思索地说:“如果赢了决赛,我带你去吃海鲜自助。”

对手学校的足球队能踢进决赛,自然不是等闲角色,场边两间学校的啦啦队大声呼喊着口号,然后在一次中场进攻时,带球深入敌方后防线的江户川被对方后卫恶意铲倒,顿时整个人倒在地上,捂着腿起不来了。

裁判急忙吹哨发牌,把两边马上就要打起来的球员们拉开,倒在地上的江户川咬着牙疼得说不出话来,然后一抬头,就看到有一个人朝他跑了过来,她甚至比校医来得还快。

“诶?这位同学——”裁判看到一个女学生跑下来,刚想制止,结果就看她在草场上跪了下来,像模像样地按着江户川那条伤腿,竟然像是在帮他检查伤情一样。

“没事,”江户川抬头冲裁判解释道,“这是我的私人医——”

“医生”一个词没说完,他的声音就陡然变了调,原来是那女孩毫不留情地在他腿上按了一下,然后说:“伤到骨头了,要去照X光。”

她陪他去医院看医生拍片子,灰原得到了一本医院派发的骨伤患者生活注意事项手册,江户川得到了左腿胫骨骨裂的诊断、一条打着夹板的小腿、和一副十分有碍他英俊潇洒外表的拐杖。

这个世界上,简直没什么比腿脚受伤更让好动的高中男生难受的事情了。因为行动不便,他又住到了对面的博士家来,还因此得到了病号才有的特殊待遇,灰原每天会顺便做他的那份早饭,还会等他一起回家,他的拐杖用得异常不熟练,她便总得在旁边时不时扶他一把。

虽然“高中生名侦探”变成了“瘸腿高中生名侦探”,但这不影响名侦探的本质,拄着拐杖,案子照破不误,可话剧却是绝对没法出演了——即使是魔改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也不会是出师未捷先瘸腿的。

“唉,太可惜了,我觉得那还是个挺有意思的剧本呢。”灰原说。

“我觉得我们对‘有意思’的理解有很大偏差。”他说,“听你以前讲过的故事,就知道你什么水平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博士家的地下室,那个骑士和巫婆的故事。

时间过去很久,他也终于可以有话直说:“我就从没见过那么敷衍的结尾。”

她说:“要改也不是不可以,比如巫婆虽然机智过人,可是实验有风险,骑士和魔药不耐受,出现严重过敏反应后抢救无效——也许你比较喜欢这个版本?”

“患者都抢救无效了,还要强调巫婆‘机智过人’吗!”

她竟然好像还有几个备选的故事情节,江户川简直怕了她,就想伸手去捂她的嘴,一时忘了自己还算个残障人士,手里的拐杖光荣倒地。

眼看令和时代的福尔摩斯就要脸着地,灰原急忙伸手去拉他,后者就顺势这么挂在了她肩上。

“我说,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她说。

“误会我和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他们原本已经走到了家门口,灰原身上挂着个江户川牌树袋熊,一边摸出钥匙开门,就听他说:“我们难道没有吗?”

“哈?”她转过头去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带着几分促狭,“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不知道?”

夏天燥热的风助长少年人心里躁动的情愫,它们像是生命力旺盛的荒原野草,不知不觉间就长得铺天盖地。

江户川松开自己那碍事的拐杖,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近,然后低头去吻她的嘴唇。

她似乎有些站不稳,不禁往后退了半步,而他打着夹板的腿本来就站不稳,这一退,两个人齐齐靠上了刚才打开的门,一起摔倒在玄关里。

她被他压在地上,跟着他一起摔倒的还有门口的雨伞架、他的拐杖、几本堆在门口没拿回去的杂志,整个玄关乱成一团。

“在被你压死之前,应该是没事的。”她脸上潮红未褪,可说话还是一如既往不客气。

可是家里没人,黑灯瞎火,很适合再发生一个吻。

黑暗中,江户川柯南从上方注视着女孩儿冰蓝色的眼睛,突然说:“你知道吗?你真的是世界上讲故事讲得最差劲的人。”

世界上明明应该有一个童话故事,是这样结尾的。

巫婆救活了骑士,却没能做出让缩小的骑士恢复正常的药,养伤的过程中,骑士发现,比起去救出公主,得到数不尽的财富和荣耀,他更想留在这里,和这个奇奇怪怪、对坚称自己“聪明可爱还美丽”有异常执着的巫婆作伴。

“这应该是个骑士和巫婆相爱的故事,”他凑近她,“你猜——他们的结局会是什么?”

“是聪明可爱还美丽的巫婆。”她纠正道。

他笑起来,低下头去,将她之后的话全部吞没。

重发一次,刚刚被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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