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知道 梦见老公的三哥哥三嫂来北京找餐饮的店铺来家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找到店铺走了嫂子给我说多多?


河里的三嫂
作者|费晓衡
我三哥是个医生,面部清俊,衣着整洁,但你根本就想不到我三哥会是个光棍汉。
其实,我有过三嫂。
三嫂与三哥的爱情始于九十年代。
事实上,三嫂没有过门,没有与三哥举行过婚礼,但在我心里一直把她当成我的三嫂毫不动摇。
那时,三嫂唐学芹是我们这个叫石梁小镇方圆几十里做工最精细、样式最新潮时尚的裁缝,三哥是临街开个门诊的赤脚医生。三嫂的缝纫店在老街东一溜,三哥的门诊室在老街西一溜,两个门面中间隔着条不足四米的长巷。
九十年代,老街是我们石梁小镇逢集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那时,老街东边一溜住着铁匠赵绍峰、剃头匠郭三麻子和开裁缝店的我三嫂唐学芹等,西边一溜住着开药店的我三哥、专门以偷鸡摸狗为生的街溜子颜四一子、开杂货铺兼卖散酒的陈结巴、卖农机具和各类农药农资的姜三爷等,那个长相十分猥琐的颜四一后来因为郭三麻子不明不白死于非命,竟然娶了郭三麻子貌如天仙的继女董满芹,后来一家人又不知所踪,成为我们老街上的一桩悬案。
忽一日,那时还没有跟我三哥谈恋爱的唐学芹的大大(我们这方言称父亲为大大)来到三哥的门诊室,满面笑容的找三哥。
“大兄弟,我们是亲戚,你晓得啵?”唐学芹年近六十的大大唐来山龇着满嘴黑牙,眉开眼笑地对三哥说。
“是吗?这个我还真不晓得。”三哥有点惊讶地望着这个烟不离嘴、嘴不离烟的黑瘦小老头。平日里因与唐学芹门面斜对,三哥见过这小老头几次,但从未说过一句话,今天这小老头居然跑到三哥的门诊室自报家门主动跟三哥叙起亲戚关系来,难怪三哥惊讶。
“你的祖上解放前是从山东高密那搬迁过来的,跟我老婆娘家是一家,算起来,你是我小舅子,你得喊我一声‘姐夫’。”唐来山继续龇牙咧嘴笑着自我介绍。
“哦、哦!这样啊,你坐、你请坐!”三哥把握不准这个小老头主动跑到他的门诊室跟他叙亲的真正目的,只有请唐来山坐下说,让他自己把目的说出来的。
果然,唐来山先跟三哥叙好了亲戚关系,终于把他的目的说了出来。原来其时唐学芹的缝纫店门面租赁期快到,房东想要收回房子,或者再加价五百块钱。而三哥的门诊室有里外两大间,外面一间放置药架还绰绰有余,按唐来山的意思,只要药架靠西墙一点,东边放置一台缝纫机完全可以。
唐来山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三哥终算弄明白了他的意图。唐来山的意思是,让他姑娘的缝纫机放置在三哥的门诊室东墙边,三哥的门诊室这么大,空着也是空着,他姑娘的缝纫机也占不了多少地方,一年也能省下个五百块钱的租金,拿这省下来的五百钱租金给你一、两百块钱,你也省钱,我姑娘也省钱。五百块钱在九十年代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再说,我们还是亲戚嘛!我能让你吃亏?”唐来山不停歇地吸着烟对三哥说。
于是,在1995年夏初的那个上午,三哥思考良久,经不住唐来山的连说带劝,答应了唐来山的要求,在他的门诊室东墙,放置唐学芹的缝纫机。
“还有、还有,我姑娘认识字,你出诊的时候,我姑娘还能帮你卖卖药、看看门。”最后,唐来山近乎巴结地对我三哥说。
三哥的门诊室共两大间,当街为明间,药架将明间隔开,药架后面再放置两张床,用于病人打吊针等, 再后面一大间用门帘隔开,西边放置煤气灶等厨具用于做饭,门帘东边放置一张床,为三哥的卧室,有时候病人多了,也用于病人打吊针。
这是当年三哥在老街门诊室的大致情况。
正如唐来山所说,唐学芹跟三哥合租以后,三哥也确实方便了不少,这丫头灵巧,三哥稍微一点拨,一般的头痛、感冒的她就能知道卖什么药给病人。这样当三哥出诊给人看病时,唐学芹也能帮三哥卖药。来三哥药店买药、看病的都是附近村庄的种田人,对于药店里添台缝纫机也见怪不怪,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
唐学芹白天在店里做衣服,晚上还是照常回家睡觉。她的家离老街不远,就在镇子老街的东边圩埂上,大约一、二里地的模样,所以唐来山跟三哥提合租房子的事压根就不需要考虑睡觉住宿的事,他觉得没必要提,但他忽略了男大女大、一个未娶一个未嫁的最大问题。晴天自然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雨天呢?冬天雨雪天气呢?还有中午偶尔犯困了想睡午觉呢?这些问题唐来山没考虑到,当时所有人都没考虑到,都认为唐学芹的缝纫店放置在三哥药店的东山墙没什么不妥。
当初,三哥体格瘦小,父亲早就看出他的身子胚不是种庄稼的料,所以三哥中学毕业后,父亲绞尽脑汁地托人把他送到县城卫生学校读书、学医。父亲为三哥选的是儿科,那时识字不多的父亲就眼光独到,父亲说,哪朝哪代都离不开医生,医生里最吃香的是儿科,因为小孩子金贵,小孩子屙粑粑都是香的,从来只见大人围着小孩转,没见老人床头有多少人围着转,这是从老辈起都这样子的。
三哥从县城卫生学校毕业后,父亲又托人送他去区医院进修了三年,保证三哥的医术在农村乡镇足够应付才罢休。三哥回来后,就在老街西边选了两间大点的房子租了下来当做门诊室,开起了门诊。正如父亲所料,三哥的医术不是很高明,但在九十年代的农村乡镇也还算吃得开。
三哥与唐学芹的爱情开始于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在唐学芹与三哥合租前,他们两个人肯定还没有产生爱情。
据老街两边的老住户和开店铺的人后来说,两个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谈情说爱那是迟早的事。唐来山算来算去,贪小便宜吃大亏,为了省那点租房子的房租钱,赔了姑娘活该。这话听着有点刺耳,我三哥也不是二流子、小混混,要不是唐来山嫌贫爱富嫌弃我家穷,唐学芹与我三哥的姻缘肯定能修成正果。
根据后来事情发生后老街人的话,我捋了捋三哥与唐学芹产生爱情的大致情况。那是1995年冬天的一个雨雪天气,因为年关将至,来找唐学芹做过年新衣服的人特别多。为赶制新衣,那晚唐学芹带了晚,等她紧赶慢赶的做好了一件衣服,已是晚上十二点多,外面黢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风雪中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这么晚了,就不要回去了?”在唐学芹犹豫不决的时候三哥挽留了一句。
唐学芹磨磨蹭蹭的看着门外昏暗的街灯下,飘忽着的雨雪似乎也在挽留她。其实,经过几个月来的相处,三哥与唐学芹两个年轻人早已心有灵犀擦出爱情的火花,彼此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什么、需要什么。也就是那晚,唐学芹留了下来。
三哥与唐学芹刚开始恋爱的时候还遮遮掩掩,时间长了,来做衣服的或买药看病的都看出来了,大家也没觉得不好,热心的庄稼人反而替两个年轻人高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有的甚至以为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对才搬到一起租房子的。
这事慢慢传开后,我们家也为三哥高兴。我们家本来就不富裕,大哥结婚时已经倾尽所有,为了三哥学医、开门诊室,父亲借了高利贷才勉强帮三哥把药店开起来。现在三哥二十八岁终于恋爱了,解决了终身大事,全家人都高兴,一些亲戚朋友也都替我们家高兴,等着喝老纪家老三的结婚喜酒。那时,我也经常借故跑到三哥的药店跟三嫂打闹、说笑,三嫂为我量身定做了几件当时最新潮流行的西服套装、衬衫等,我们俩相处十分愉悦,那段时光,也是我们家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这事也终于被唐来山知道了,出人意料的是,当初出面找三哥要求合租房子的是他,现在知道他们恋爱了坚决反对的也是他。
第二年开春不久,唐来山带人蛮横地搬走了他姑娘的缝纫机,老头愤怒不已,搬东西时还训斥三哥,砸了三哥的一些碗具、几只条凳、椅子。但是老头的愤怒根本阻止不了三哥跟三嫂正如痴如醉的爱情。他们寻找一切机会偷偷幽会、缠绵,但总是被唐来山发现,老头更加怒火攻心、怒不可遏,他把唐学芹囚禁在房中,吃饭、睡觉不准离开房门半步。
为了省心,唐老头干脆把姑娘的房门用一把铁锁锁上,让自己的姑娘吃饭、屎尿都在房间里,每天派二女儿唐学芳给姐姐送饭、打扫卫生。其时,三哥跟三嫂的恋情已引起我们这个小镇大多数人的议论,加之唐来山老婆到处大肆宣扬,污言秽语辱骂我父亲、我三哥乃至我们全家每一个人。唐来山老婆说,他纪家痴心妄想,穷得卵子打中梁,还想娶我家姑娘!他家不顾辈分不如自家儿子娶了女儿省得祸害旁人家!
那时,我也已经二十出头,唐来山老婆为了污蔑我家竟然恶语伤人,说出畜牲不如的话。由于他家人的极力阻挠再加上唐来山老婆四处宣扬,所以三哥跟三嫂的恋情闹到后来几乎整个小镇人都知道。
小镇人大部分都同情三哥跟三嫂的爱情,特别是一些经常找三哥看病、买药的人,纷纷给三哥支招出主意,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找政府民政办直接把结婚证给领了,看唐来山能怎么样!有说让三哥跟唐学芹干脆私奔出走,过个三年、五载,抱着个孩子再回来…
但也有隔岸观火、看热闹的,这些人都是唐来山庄上人或亲戚,认为既然女方不同意这段姻缘,干脆放手,大家好聚好散,人家嫌弃你纪家穷,再说纪老三也不亏,白睡了人家女儿。
确实,我家穷,这是唐来山坚决反对他女儿跟我三哥结婚的最根本原因!如果我家哪怕能在小镇上买得起两间房子,出得起上万元的彩礼,再找个有头脸的、唐家也信得过的人说媒,三哥跟三嫂的婚事估计也差不多了。可是我家确实穷,这个问题不容回避,别说买房子、出彩礼,我家还欠着债哪!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三哥跟三嫂的爱情引起了唐来山二女儿唐学芳的同情,那时18岁的唐学芳正读高中,她大大唐来山命她为大姐送饭、打扫卫生,小姑娘眼看着自己的大姐因思念三哥而茶饭不思日益消瘦,她自己却不能帮上任何忙而心疼不已。姑娘正值爱做梦的年纪,在姑娘看来,多么美好的爱情啊!现在,那些只在书本上读到的令人羡慕向往的美好爱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姑娘感觉帮助他们自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利用给大姐送饭打扫卫生的机会,唐学芳主动担任起了三哥跟三嫂的联系人,为他们两人传递消息。
在唐来山二女儿唐学芳帮助传递消息下,三哥与三嫂最终选择了私奔出走这条路并确定了私奔出走的时间。
可是最终在三哥跟三嫂确定出走的前一天晚上或者某一天,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们打算私奔的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至于是什么时候、是谁、怎么泄露的,这个已经不得而知也不再重要了,三嫂已经永远魂殒白塔河底,三哥此后也日益消沉,形销骨立。
当天晚上,三嫂收拾好了日用衣物,按照与三哥约定好的时间,于九点半钟一家人都已经睡下后,在唐学芳的帮助下,悄悄地来到老街白塔河大桥上等三哥。
可是左等右等总是等不来三哥。她怎么能等来三哥呢?三嫂不知道三哥其实一切准备就绪,在约定好的时间正抬脚准备离开药店的时候,唐学芹的小弟唐学龙带着两个庄上汉子把三哥堵在了他的药店里,唐学芹的小弟对三哥拳打脚踢外加耳光,把三哥打得鼻青脸肿、满脸流血,在竭尽所能地把三哥侮辱了个够之后再反绑在一把木椅子上。在唐学芹的小弟羞辱三哥的过程中,硬气的三哥始终没有啃一声,说一句求饶的话。
这是我们纪家的骨气。我们家虽穷,但不缺乏骨气。据当事者之一的姓李的汉子后来说,大约是下半夜,被三哥的硬气感动,在唐学龙认为三哥绝对逃不出去、带人离开三哥的药店后,李姓汉子又偷偷返回三哥的药店,把三哥放了。
三哥出了药店,立即不顾浑身疼痛,跛着腿赶到他们约定好的白塔河桥头,夜雾中,等候已久的三嫂唐学芹已远远看见了三哥,三哥也看见了三嫂。事情就是这么巧,眼看两个人就要牵手在一起奔向他们未来美好的新生活,三嫂的小弟唐学龙、父亲唐来山带着十多个人挡在了他们中间。
“你这个死丫头,活丢人现眼,我的一张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你留在世上还有什么用哟!”唐来山怒不可遏,气急败坏地骂着三嫂。
“大大,我求你了,放过我跟小纪吧,你让我们远走高飞,我们再也不会回来给你丢人现眼了!”三嫂“扑通”一声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祈求唐来山放过他们。
可是无论三嫂如何祈求,唐来山仍叱骂不止,对自己的姑娘拳打脚踢,一边命人把三哥牢牢钳制住,一边把三嫂的衣物包裹拉扯下,毫不留情地扔进桥下白塔河里。
“你要打就打我,不要打她!”三哥眼看唐来山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在三嫂的脸上,内心犹如烈火焚烧,这是三哥唯一求唐来山说过的话。
“你个狗日的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三嫂的小弟唐学龙转身就给了三哥几个耳光,本就被唐学龙折磨得遍体鳞伤的三哥又被唐学龙几个耳光打得摔倒在地,三嫂也才看清楚了三哥已经受伤。
三嫂竭力想跑到三哥这边来查看三哥的伤情,哪怕稍微抚摸一下三哥受伤的面部也行。可是唐家父子怎么能允许三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三哥抚摸亲密?唐来山又给了三嫂几个耳光,并把三嫂狠命地往回家的方向拉。
眼看与三哥在一起无望,终于,三嫂唐学芹凄绝地最后望了三哥一眼后,趁唐来山稍一松劲,纵身跳下浊浪滚滚的白塔河。
三哥眼睛一黑,晕死过去。
闻讯跑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想起住在老街河埂上祖辈以行船打鱼为生的吕老头,腿快的赶紧已经把吕老头喊来,请他帮忙打捞三嫂,可是吕老头死活不同意,吕老头说,船家人救死不救生,这是船家祖辈传下来的规矩,否则坏了规矩会大祸临头的。
船家救死不救生!面对桥上呼号哭闹的三嫂母亲及妹妹,吕老头抽着旱烟,长长的旱烟管在月光下泛着蓝幽幽的白光,从嘴里缓缓吐出烟,仍旧坚硬如铁的说这几个字。也是从那时,我才知道以船为生的水上船家,竟然还有这么个冷酷无情的风俗习惯。
那天, 桥面上围拢来越来越多的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三嫂沉入河底,没有一个人跳下河去救。
据当时在场目睹了三嫂跳河全过程的人说,那晚的月光分外清澈明亮,在三嫂跳河的那一刹那,很多人格外分明地看到了三嫂穿了一双喜庆的大红色布鞋。
红色布鞋,按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女子出嫁时该穿的嫁鞋。
直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三嫂的尸体才被吕老头从白塔河里用抓钩打捞上来,经过夏日一夜的河水浸泡,三嫂的尸体已然肿胀,变得面目全非,尸体入棺时手上的戒指已经不能褪下。
后来,老街人甚至传说那其实不是三嫂的尸体,而是老吕碰巧打捞上了白塔河上游哪家不慎落水的姑娘。我情愿相信这一种说法,按这种说法,当晚三嫂与三哥约好一起逃婚,等过个几年生出小孩再回来,那时生米已然煮成熟饭,唐来山再不好反对。可是三哥被三嫂的弟弟捆绑在门诊室内,到约定时间不能脱身出来,三嫂只好一个人带着生活用品逃到南方某个城市生活。在那个陌生的南方城市,三嫂人生地不熟,只好破罐子破摔,混迹于菜市场,以30元、50元的价格做皮肉生意糊口。
再后来,三嫂认识了在菜市场卖肉的一个没有下巴的离婚男人,并与男人结了婚。
三哥一生未娶。
作者简介:费晓衡,女,曾用笔名费小珊,安徽省天长市作协会员。有小小说、散文随笔散见于《中国文化报》、《漯河内陆特区报》、《江淮风纪》、《安徽日报.农村版》、《新安晚报》、《醉翁亭文学》、《新滁周报》、《滁州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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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表姐说:  关于婚姻幸福,很多时候我们会有一些条件设定。  比如门当户对,学历啊,家庭条件啊等等。  今天故事里的这对夫妻,初看不太像是能走到一起的。  男方出生于北京知识分子家庭,从小生活富裕,按部就班地长大。  女方出生于农村家庭,小时候永远穿别人剩下的衣服,15岁就辍学外出打工,有过一段不太幸福的婚姻,后来离了婚。  但他们却被彼此吸引,走到了一起。  抛开外界设定的条条框框的条件限制,到底什么样的婚姻模式是长久且有生命力的?  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答案。"本文来源公众号GQ报道(GQREPORT),更多独家报道请关注GQ报道。  徐童和唐小雁是一对奇异而丰富的关系样本。  他们最早是纪录片导演和被拍摄对象,后来成为了朋友、情侣,再之后他们以导演和制片人的身份一起工作。今年1月,他们对外宣布结婚。  徐童是中国重要的独立纪录片导演之一,他的「游民三部曲」关注城市边缘群体。  两年前,我们曾拍摄一组中国独立纪录片导演的肖像,并给每位导演出了一道填空题:把纪录片作为方法去_____。  徐童给出的答案是,用纪录片来完成人生。这的确是他对前半生的总结。  2009年,徐童在河北燕郊拍摄算命先生厉百程,前来算命的唐彩凤意外闯入了徐童的镜头。  厉百程对唐彩凤说,你是木多仁义性情来。婚姻方面呢,你就是孤单命了。算命先生让她改名来「改命」,唐彩凤从此成为了唐小雁。  那时唐小雁生活颠沛流离,但有着自然勃发的强大生命力。徐童被这个酷、有着强烈「过来人」气质的大女人深深吸引,并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暗恋。  之后,徐童围绕唐小雁的家族拍摄了一系列纪录片,并邀请她担任制片人。过去几年,徐童多次求婚,均被唐小雁以「门不当户不对」的理由拒绝。  他们来自完全不同的阶层和人群:徐童生长于北京知识分子家庭,唐小雁出生于东北农村。  在徐童过着「有小饼干吃,有书读」的童年时,唐小雁吃长毛的橘子,穿别人剩下的衣服。  她15岁外出打工,被人欺辱,遇到过杀人犯,离了婚,没有尽头地赚钱养家,从没为自己活过。  但与此同时,她也生长出了强烈的自尊和自我。  徐童说,在那个冰冷的世界,她要捍卫自己的每一个权利,要独自确立如何完成自己生命的时间,「对小雁而言,这些不是思考的结果,而是直觉。」  唐小雁觉得,如果没有徐童的穷追不舍和坚定选择,他们俩不会最终走到一起。他们差异巨大,但能彼此欣赏,相互磨合。  他们结婚的消息传来,很多观众受到震动,「他们证明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可能性,不光是爱情的可能性,也是摒除现代社会规训下人性的可能性。」  五月,我们来到他们河北燕郊的家,这个家仿佛是一个「洞穴」,被各种手办、摆件、电影周边、草莓熊玩偶填得满满当当,还养了50多种植物。  他们介绍说,宇宙太浩瀚,这是我们的安全舱,里面有吃有喝有玩的,还有一个和你互怼的人。  徐童喜欢谈论宇宙与存在,文学与熵增,话题会无边无际地漫游。唐小雁一句话总结:他这个脑子「相当哇塞」,我得时刻给他往现实当中拉。  徐童欣赏这种对知识和文艺的不屑,「这证明了一切思考必然毁灭」;  徐童有「末日生存」意识,他把书房装上防盗门,塞入各类装备,唐小雁没有这种焦虑,她就像风吹蒲公英,活在此地此刻,她有自己的花园。  我们度过了开怀恣意的一个下午,两位江湖儿女毫无保留地为我们展示了他们之间的「量子纠缠」——  他们关系的「多重宇宙」,他们给彼此的「戒律清规」,他们在各自的「防空洞」和「后花园」,以及他们「有所保留的爱」。  徐童  我对小雁的感觉有点后知后觉。  她刚出现在《算命》的拍摄现场时,我倒没觉得多特别,但是剪辑的时候,我再回看素材,看到那些故事和画面的时候,她特别凸显。  当时雁姐给我的感觉是真酷,她是一个过来人。  在我青春期的教育和阅读里,对小女孩的形象没什么印象和感知,总觉得女人就得是那种过来人,或者至少是历练过一些事的大女人。  所以小雁一出现,就和我审美里对女人的认知特别合拍。《算命》(2009)时期的唐小雁  小雁是一个有个性的、有独立人格的人。在那个冰冷的世界,她要捍卫自己的每一个权利,这尤其可贵。  我们老谈论女权,其实我觉得没那么复杂,就在于她是不是独立的,是不是成熟的,是不是有自己判断——  我应当怎样在这个世界上完成自己生命的时间,小雁对此是很明确的,这不是她思考的结果,而是直觉。  我觉得并不是大学里的教授、研究女权主义的人才能够做到女权,小雁这样普普通通的人也可以。  唐小雁  最初我对徐童没啥印象,戴眼镜的没啥好玩意儿。那时候不知道他能有今天,成为一名非常有名的导演,他那时候还啥也不是,想成为导演但还没成为导演。  我那个时候也没觉得我酷。你在那个环境,你就得打扮,就得化妆,穿小皮裙,穿丝袜。他说上我店里去(拍),那就去呗,我那时候也无所谓。  后来接触接触,觉得这人很实在,挺好。  唐小雁  我特逗,我还跟他借钱。我说我房租还差两千块钱,他还真借给我。我那个时候经常以借钱来考验另外一个人。能借给你钱,就证明这个人真的很能交。  就像我出事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徐童真的能挺身而出。  当时还有一个哥们对我特别好,还是追求我的,平时给你送饭,买这买那,等到我13天后出来的时候,那哥们手机号都换了。  但徐童特别仗义,抵押了自己的车,把我救出来。  真哥们还是假哥们,只有事上才能看得出来。平时吃吃喝喝,酒肉朋友,等到真正有事的时候,哥们全没了。所以你得过事,过了事才能交心。  你想我当时在那个环境下,你到我店里来拍我也好,干嘛也好,我肯定要过事,我才能判断你这个朋友能不能处。  徐童  当时抵押车,说实话两种心理动因都有,一要拍片,不能和拍摄的人物断线;二要救人,救朋友。  这就是纪录片导演的秘诀了,怎么能够和人物不断线?那我们就要想尽办法为人物服务,把人物服务好了,他们就会让你拍嘛(笑)。《算命》时期的徐童  但以借钱来试探别人是不是够意思这件事,我不赞同,我总觉得这是一种给人下套的感觉。  我一直跟小雁说,这个方法特别不好,你这太low了,你这太江湖了,以后咱们可得提高,咱对外不能用这种方法,哪怕用一个更高级的方法(去试探)。  所以人距离一近,关系之间就变成宫斗戏了,变成某种游戏的周旋了。你有办法,我有对策。  你借钱,我拆招——敞亮借,够不够,不够再跟哥说。我肯定这么表现啊,其实心里不想借。  要说哪个动因排在前面,那还是因为雁姐比较酷,当时我已经喜欢上她了,至少暗恋吧。  徐童  暗恋了很久,就像在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埋在了看不见的地方,但只要是温度一合适,它就会发芽。  你想那时候我剪《算命》,看着她痛苦、回忆,周旋于社会生活当中。她看我一眼,我看她得一百眼,剪辑时你得来来回回地看。  感情当然会影响片子,所以纪录片导演一定是介入的。落花不是无情物,何况是人呢。  当年主流的纪录片观念是「静观」,镜头相当于是墙上的苍蝇,不参与,只记录。但我在拍《算命》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主观的必然存在。  果然十多年后,纪录片的观念翻天覆地般变化,现在的私人影像,都是介入式的,甚至是长时间体验式的。  我当时对小雁的真实感受是既喜欢,又害怕。她那个时候穿着毛皮大氅,叼着烟。  面对她,你只能是欣赏,你不敢想象再进一步。但好处是,我也始终不焦虑,因为根本没敢有那心思(笑)。《老唐头》(2011)里的唐小雁  等后来时间长了,熟悉了,又请她当制片人,一起出差拍片子,距离就变近了。拍《老唐头》的时候,我就住在她东北老家,但是基本上见不着她什么人。  我和老头聊了好几个月,外面下着大雪,那雪恨不得把屋子给压塌了,早上起来门都推不开。  晚上我回屋剪片子,就听到外边「咣当」一脚,门踹开了,一开始我还不习惯,一看是小雁穿着皮大氅「哗哗」地回来了。  随着拍片,你开始深入了解小雁具体的生活情境,她怎么长大的,这个人就变得有温度了。她那种社会大女人的高冷感,就慢慢地融化了。  那时候就开始敢想,能不能摸摸手,但亲嘴也没敢想。她是一把钢刀,亲不好,嘴给削下去了(笑),真不敢,确实不敢。  我被小雁这种勃发的生命力所吸引,实际上是有点出于知识分子气。知识分子气在于好奇心、观察、生活在别处,特别向往一种刺激的生命状态。  我和小雁从认识到结婚,我们真的是跨人群、跨阶层。  但所谓生命,不就是从生到死的这个时间段里我们可以得到一点点属于自己的体验吗?人生不就是为了获得这个?活着可以没有意义,但是不能没有意思。  唐小雁  直到现在为止我都觉得我是配不上人家的。  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包括对他的考验,是判断这个人可不可以交。保完之后你就觉得这个人是可以长期处的,但也没有想要处对象。  后来他就邀请我一块拍片子,我开始介绍他拍我四哥、三哥。  在我的脑子里头,我就觉得应该门当户对,那我们俩简直不是一个路子的人,可以做朋友、做哥们,但不可能做两口子。  后来他多次求婚我都不同意。我又没有文化,那你想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在一块儿啊,就算在一起了,那么多复杂的事,能处多长时间呢?  我觉得还是取决于徐童,他要是不那么坚定,不那么一直穷追不舍,我们俩也不能在一块。  很多人都是面子工程,作为知识分子我怎么能找这样的人?或者说我这样的家庭怎么能找这样的人?  但徐童不这么想,他没有嫌弃你,也没觉得你很丢人,他反而还很欣赏你,很喜欢你这人。他就觉得必须跟你在一起。  徐童  多少次求婚都是失败,失败了很长时间。后来我们都交往很久了,小雁还是不同意结婚。  被窝、结婚、爱情这三样东西是相互独立的,当你能够把三样东西捏合成一个事的时候,你就找到真正的爱人了。  捏合的过程是很漫长的,很多人过了一辈子,其实也没捏到一块。  过去十几年,纪录片已经和我的生活合二为一了。从《算命》开始,到《老唐头》《四哥》,再到《两把铁锹》(唐小雁三哥的故事)。  再后来老唐头进了养老院,我和小雁去养老院跟拍了一整年,同时做义工。我这些年的纪录片创作,就像网友说的围绕着「唐氏宇宙」。  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活成奇葩了,我相信很多人都认为我们是故意的,像是做一个行为艺术,因为纪录片史上好像没几个人这么做。  但其实是不知不觉地走成了这样,也不是为了拍片子,好像我已经把整个生命都活在这里面了。  年过半百回头再看,「用纪录片去完成人生」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确实是我努力的方向,没错,也没变。  这是一种创作方法,也是一种更深度的体验式的表达。  这种方法可以拉近我们的生活,但同时也有一种相反的作用力。这个距离就像有弹性一样,当你无限近的时候,也会无限远。  隔雾看花,你觉得花朦胧而美。  但当你无限近的时候,你发现花是一个微缩的宇宙,有细胞组织,有复杂结构,你才能发现其中的矛盾和冲突,甚至还有无法理解的东西。  而人比花复杂多了,我们的关系还有一个难度是,我们的差异太大了。  唐小雁  2011年,第八届中国独立影像年度展上,唐小雁获得了「真实人物奖」。  组委会给她的颁奖词是:「有感于她在影片中的表现力即她勇敢生活的能力。」  「她的出现将有助于探讨纪录片本体问题和纪录片伦理问题,也有助于揭示我们自身的生存境遇。」  唐小雁登台发表获奖感言,「我觉得这奖就该我拿,因为如果没有我们这帮人,你们这些导演就喝西北风去吧!」  别看我这样子,我是没有文化,但是我自尊心特别强。  刚开始还有些自卑,后来就变得脸皮厚了,我说你就照这样找的,而且你还想退货,厂家都黄了,你咋退,往哪退啊。  以前都是他给我拍(片子),现在我给他拍得反而多了,照片啊、视频啊。  这几年我也在学习拍东西,学习当制片人。工作上我们一直都是商量着来的,一直到现在,什么事都商量。唐小雁在《挖眼睛》(2014)拍摄现象  我们俩性格非常不同。他拖延症很严重,而我是一个我行我素,说干咱就干的人。  之前拍《四哥》和《挖眼睛》的时候,拍摄对象离他比较远,沟通比较依赖我。  我是一个人来疯,人越多越喜欢,呼呼哈哈这样的。受我影响,他也一点一点在变,包括越来越爱抢话,有点大过劲了。  徐童  我庆幸的是,我们的创作和生活建立了一个特别良性的循环,完全不是刻意的。  从小长大,我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念完书,去生活,拍片子。但对雁姐来说,她是苦水里泡大的苦娃,生活是挣扎的,要出来混,要不断挣钱。  唐小雁  我从没有为自己活着,我都是为家里人活。  我妈没去世之前,是个药罐子,生病住院,我们家姊妹五个没有人拿钱,按理来说应该均摊,但他们都不管,只有我。  我经常接到家里电话,说今天又花了六百,今天又花了一千几。我那个时候混得也不好,就当东西,今天当条链子,明天当个家具,然后往家里寄钱。  后来我妈没了,生活的问题又变成我爸。我记得我最难的时候,我能撑到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家里,我觉得这个家要是没了我,我父母就完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回家,像给他们发工资一样,把手里的钱都交到家里,最后只留一个五块钱的路费钱。好像就一直这样生活着,特别艰难。  我小时候没吃过香蕉,80年代的东北没有那么发达,水果就是苹果、橘子、梨。  我爸会5分钱买回来一斤橘子,为什么能这么便宜,因为这些橘子都烂了,发霉长毛冻住了。  但你不知道它是坏的,以为就是这品种呢,我们就拿牙啃,咬着吃,小的时候吃的橘子全是苦的。  徐童到现在都说我抠。我们俩正好差十岁,他是60后,我是70后。  他小时候家里很多好吃的,又苹果,又香蕉,还有小饼干。我哪有小饼干啊,我都没穿过毛衣。  我上五年级的时候,我才穿了我人生当中的第一件毛衣。我妈从来都不给我买鞋,全都一色儿自己做。  夏秋天穿那种农田鞋,冬天穿大棉头布鞋,老磕碜了。我穿的第一双皮鞋是嫂子穿剩下给我的。有一次,我大哥嫂子到省城,回来的时候给我买了一条裤子。  我妈说,先放柜子里,留着过年再穿。等到第二年,我一穿短这么多,我气得呀,恨不得拿刀给它剁了。就这么一条新裤子,最后也没穿上。  从那以后,只要我买东西,买完之后直接就套上,把旧衣服包起来,穿新的,都不带过夜的。那个时候要是化个好看的妆,晚上睡觉都带着睡。  但其实那个时候你就觉得(生活)就应该这样,不觉得苦。你只是想办法说我一定要出去,我一定要挣钱,我一定要过上更好的生活。  唐小雁  这几年,我其实不那么享受那种拍纪录片,说走就走的生活。  现在我挺感谢他给了我一个特别安定、特别稳定一个家,让我的心踏实下来。我们俩现在又比较喜欢学习,读书,你能静下心来去学。  徐童  因为小雁过去确实太漂泊了,现在好了,我们把这基地扎在这儿,无论我们在外边怎么跑,回到这儿有一个根。  我其实有点相信「末日生存」的信念,它可以让你在一种不确定的、漂泊的、不安全的世界里有一个心理安慰。其实家就是这样的功能。  世界太冰冷,宇宙太浩瀚,我们一定要有一个小小的、安全的飞行舱。  这个飞行舱应该是尽可能自足的,有吃有喝,有自己喜欢玩的,还有一个能跟你互怼的人。  这样形成一个自我的小世界,我觉得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我们这种一生疲于奔命才能留在原地的人,就更加需要了。  在这个家中,书房是一个单独的、绝对只属于我自己的防空洞。  我还安装了防盗门,钥匙只有我有,这里面实际是一个剪辑室,我的装备、器材,我们十多年拍摄的素材备份全在里面。  雁姐完全没有这种「末日生存」的意识,她是活在当下,活一天就算一天。  她就像风吹蒲公英,飘哪算哪,她没有这种焦虑,她不会考虑这个,我们俩就有这个差异,但是互相也都接受。  雁姐在这个家的「飞行舱」是阳台的小花园,那时属于她的,她养了70多种植物。  每一个植物都有一个标记好学名的小牌牌,插在泥里边,或者绑在树干上面。她的飞行舱是开放的。唐小雁的「后花园」  徐童  徐童贴在家里冰箱上一个字条,上面写着:  唐小雁牢记:  1.不要顾此失彼。  2.不要前进一步,后退两步。  3.牢记不要失去理性,冲动是魔鬼。  4.不要不服徐童。  5.不要吐别人  6.不要龙虎斗(徐童属蛇,唐小雁属虎)。  7.不要提分手特别声明:以上文章内容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观点或立场。如有关于作品内容、版权或其它问题请于作品发表后的30日内与新浪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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