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一位熟悉美国中学课堂的教授，在与中国语文特级教师切磋时，与我们分享了美国佛罗里达某中学7年级的创新写作课，通过对比，直指国内作文课的弊病：写作的最终要义是激发孩子探索、研究和表达，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就是未来一流创新人才所需的全面素养，但这种训练，在我们的课堂上，仍是缺失的。　　按：本文经授权转载自公众号“语文学习”（ID：yuwenxuexizazhi）。　　每当我们谈中美教育对比，常会觉得各有利弊，但唯独在阅读和写作这一项上，外滩君越是见多美国课堂的实例，越是觉得我们输在了读写背后的思维培养上。　　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文章，实际上是两位老师的对谈，傅丹灵是美国佛罗里达大学教师学院教授，有很多关于美国中学课堂的一手见闻，曹勇军则是语文特级教师、苏教版高中语文教科书编写组核心成员。　　两位资深“语文”教师分别就中美课堂的写作创新探索做了一番切磋，傅老师在分享美国中学课堂上“多文本写作”经验的同时，也点出中国写作课的各种问题：　　重知识、轻探索；求文思敏捷、不求深思；最要命的是，美国写作课要求以文体承载表达，而我们的却是只求让学生熟练文体，不求表达。　　傅＝傅丹灵　　曹＝曹勇军　　曹：傅老师好！前段时间我参加佛罗里达大学中国留学生和访问学者聚会，讲到今后的去向，一位正在读博士的学生表示，她毕业后肯定要和先生回国发展，她先生在硅谷的一家公司工作，看上去很光鲜，但觉得并不如意，因为在公司里美国人当大领导，印度人当小领导，而中国人只能做具体的工作。　　这种情况在美国十分常见。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大家各抒己见，争执不下。　　有人说是文化上的原因，文化性格有差异，被主流文化排斥；有人说是语言上的原因，理工科学生英语不够好，无法融入美国社会；还有人说因为移民时间短，根基不深厚……争论到最后才达成初步的共识：多数中国人缺少一流创新人才的全面素质。　　那天的争论引发了我的思考，联系这段时间我在佛大附中听课的见闻，我还是感慨我们的教育没有担负起培养创新人才的责任。　　傅老师，我们这次对话就谈谈写作教学中的创新探索。　　傅：曹老师好！不要神化美国教育，美国教育的问题一点不比中国少！但要说创新能力的培养，这确实是美国教育乃至美国文化的特长。　　曹：阅读与写作，尤其写作是精神的探索，是最能开发人的创造天性的，但也要看社会提供的文化条件。　　古希腊人很早就认识到“闲暇”“自由”和“宽容”是创新的基本条件，可这些在今天的中国教育中是最缺乏的。在这些条件无法满足的情况下，创新不过是一种奢谈。　　不过，又不能坐等这些条件的恩赐和降临，在某些局部做些改善，以改良我们的读写环境，是我们每个人通过努力可以做到的。你说是吧？　　傅：我赞赏你这种既现实又不乏理想的务实态度！写作教学的创新探索这个题目太大，我们限定一下，侧重谈中学课堂写作的创新探索吧。我觉得对国内广大一线教师有些参考价值的可能还是“Multigenre writing”，就是“多文体写作”。　　美国高中课堂上的写作创新探索　　曹：什么是“多文体写作”？　　傅：多文体写作是一种写作教学的创新探索。所谓的多文体写作，就是围绕同一个话题、同一个主题用不同的文体去写，把几种文体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在一个系列写作中，学习各种文体的写法。　　这种写作方式最早的提出者是汤姆·罗曼诺（Tom Romano）。他原是俄亥俄州一个高中的语文老师，也是一个作家。　　他经常表示纯学术没有意思，博士读了一年便退学了，后来又回来了，和我同届学习。我经常跟他开玩笑说：汤姆，你要当心了，搞研究不要把自己的voice丢掉了。他说我情愿放弃不学也不会丢掉我的voice！　　在美国，creative writing与academic writing是一对写作训练的术语。前者是指“创作性写作”，后者指“学术性写作”，前者侧重想象和虚构，后者侧重概括和议论。　　汤姆是个有激情的作家，深受导师唐·莫里的启发，他决定让学生用多文体写作的方式写学术作文，包括运用诗歌、记叙（故事、段落描写、寓言等）和多种非虚构文体，比如广告、宣传册、说明书等。　　在多文体写作中，学生可以用不同的体裁和语体来呈现他们在所写话题和学科方面的知识，同时他们也能够在作文中呈现自己作为写作者的声音、热情、技巧和能力。　　后来当了教授，他继续采用多文体教学法教大学生们如何写学术论文，并在美国各个地方组织研讨会介绍多文体写作教学法。　　这种写作方式是一种探索，写作要求比较高。我们这里就搞了一个学生多文体写作，并与过程教学法联系起来，帮助指导学生修改、学习写作。他的叫多文体论文写作，我们的叫多文体作品写作。　　现在美国开展的多文体写作大致就是这两种类型。　　多文体写作：让学生充分思考与表达　　曹：能不能举一个具体的例子？　　傅：举一个7年级学生写的多文体作文例子吧。这个孩子对恐龙很感兴趣，于是收集材料，开展研究，最后用多文体表达他的学习成果。我们来看他的多文体作品集，共有16项内容。　　一、标题及作者　　凤凰城的异龙　　杰夫·斯特宾斯看到美国中学生上写作课 我觉得这次我们真输了　　二、目录　　（略）　　三、选题说明　　我选择这个主题是因为我对恐龙和科幻小说很感兴趣。　　故事主要是虚构的，但也有真实的地方，比如说主人公素描和百科词条。　　异龙（其实）不能吃那么多，或者造成那么大的破坏，但我编造了这个部分，是为了让故事更刺激。　　我希望你在读完我的作品后能对异龙多一些了解。　　这个主题对我而言很重要，因为我小的时候学习了很多关于恐龙的知识，如果这些知识浪费了会很可惜。　　四、开端　　乔·贝克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打了个手势。　　“加把劲！我们要给修建高速公路清除障碍！别给一个岩洞吓住了！” 他喊道。　　他们装满了炸药。　　“再检查一下！”他提醒道。　　确认安全后他们点燃了炸药。　　“轰隆隆”，爆炸声慢慢平息，被另一种更大的声音盖住。　　“吼……”（一串拟声词），异龙咆哮着。　　“那是什么？”乔问道。　　“岩洞坍塌了？”一个工人若有所思地说。　　“不，是别的东西。”乔说。　　灰尘渐渐散去。　　乔瞪着它们。　　五、主人公素描：异龙　　异龙看上去有20英尺高，30英尺长。它们的体重目测能达到五吨，但其实异龙很精瘦。　　一只异龙是橘色的，带棕色条纹。刚才就是它在咆哮。而它现在正愉快地闻着空气中食物的味道。　　另一只异龙是浅绿色的，身上斑斑点点，还有疤痕。这只应该是雄性的，因为它的体积略小。现在正发出低低的吼叫声。　　两只异龙都又瘦又饿，一眼望上去似乎很虚弱。可一旦移动起来，就能看到它们鳞状皮肤下起伏的肌肉。　　如果不是一位著名诗人在他位于摩天大楼顶层的公寓目睹了这一切，我将不会知道这些工人的命运。　　他根据自己所看到的创作了一首非常有趣的自由体诗。　　六、自由体诗歌：无人生还　　壮汉们　　炸开了沉重的　　岩石　　就在岩洞旁　　两只异龙　　飞快地冲出来　　在强光下龙皮闪闪发光　　男人们四散奔逃　　异龙　　追在后面　　然后　　一个　　接着　　一个，他们都　　被吃掉了　　无人生还　　回到市区，克里斯·珊迪正路过破落无人的街区，此时他听到身后一声巨响。　　他回头，看到一只异龙正缓缓朝他移动。　　七、意识流：逃命　　他回身逃跑，异龙就在身后不远处，有规律的脚步声：砰，砰，砰，逼着他加速奔跑，但没跑一分钟，他就脚步混乱，步履蹒跚起来，他体力不支，慢了下来，异龙越来越近了，这时另一只异龙从旁边过来，包围了他，他跪了下来，接受自己的命运，此时异龙们发出了胜利的吼叫声。　　两只异龙围捕一个人。　　看到了这一切，诗人写了一首双人对话诗。　　八、双人对话体诗歌：奇怪的猎物　　我们是异龙 我们是异龙　　我喜欢捕猎 我喜欢进食　　这奇怪的新 这奇怪的新　　猎物 猎物　　他们被吓坏了 就会逃跑　　我们就追 我们就追　　真有趣 真有趣　　但是他们太小了 我还饿着呢　　我们去 我们去　　捕食吧 捕食吧　　诗人跑到一楼，想要出门。他停住了，不知道该不该出去。最后他决定出去，因为到外面能写出更好的诗。他打开门，迈步出去。　　九、个人叙述：恐惧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砸烂的车和破损的建筑。街道上到处都是碎玻璃。一个人也见不到。　　他因为恐惧而颤抖，呼吸急促。恐惧就快把他淹没了。一只饥饿的雄性异龙从一个窗户里伸出脑袋，用鼻子嗅着，搜寻着他。他转身，拔腿就跑，尖叫着。但他跑不掉了。　　十、对话：幸存者　　摄像机对在正确的地方。　　乔什·史密斯隔着桌子坐在盖洛·阿瑟对面，阿瑟是一位著名的记者。　　采访开始了：　　“现在接受采访的是乔什·史密斯，异龙事件的幸存者。乔什，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盖洛提问道。　　“异龙朝我跑过来的时候，我躲在了窗户后面。它就去追其他人了。”乔什回答道。　　“然后你逃出来了？”盖洛问。　　“是的，但我又等了一个小时，确认安全了才过来的。”乔什说。　　“感谢您接受采访，乔什。”我是盖洛·阿瑟，来自频道新闻。今天是2000年7月9日。　　十一、新闻：异龙的袭击　　察德看着自己刚写好的文章。　　写得出奇的好。　　察德一点也不惊喜。他起身把文章送给编辑。　　异龙的袭击　　【凤凰城消息报，2000年 7月10日】在亚利桑那州凤凰城出现了这样一个可怕的景象。昨天一早，两只异龙从一个坍塌的岩洞里逃出来，事故是由一个为高速公路修建清除障碍的行动小组造成的。异龙在中午时来到市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建筑遭到破坏，死亡人数还不清楚。异龙现在仍在逃，但国民警卫队和警方已经找到了安全捕捉异龙的办法。（察德·福斯特报道）　　十二、百科全书词条：异龙　　玛丽·林看到了察德所写的新闻。　　“异龙是什么？”她问自己。她取来了一本百科全书。以下是她在书中查找的有关异龙的内容。　　异龙　　异龙 yi-long ，一种中型肉食性恐龙。　　异龙生活在中生代侏罗纪时期。　　它有30英尺长，15—20英尺高，体重3吨。　　异龙的名字在拉丁文中的意思是“不同的”或“别种蜥蜴”的意思。异龙因为眼睛上有奇怪的隆起故而有此命名。　　异龙比暴龙，也就是它后来出现的近亲，体积更小，更敏捷。　　参见：“恐龙”条　　十三、卡通漫画：“抓捕”　　共三个画面，配以简略的对话和文字说明，描写整个抓捕的过程。略　　十四、文件：动物园的承诺书　　我在此郑重承诺：我将确保异龙永远不会逃出动物园。　　孩子们一定很爱看恐龙。　　我们在华盛顿特区。动物园会尽可能控制好异龙们。　　总统给了我们收留这两条异龙的特许。　　托马斯·威廉姆斯·乔治·韩　　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动物园园长　　哈利和鲍勃看到承诺书很满意。他们终于可以把咆哮的恐龙卸下车了。　　异龙被转移到了笼子里，他们坐上车，开走了。　　十五、清单/列表：异龙开销看到美国中学生上写作课 我觉得这次我们真输了　　共计8200美元　　乔治看着每月开销。他乘了乘，发现如果异龙能活15年，它们会花掉动物园1，476，000美元。　　“这些家伙吃得太多。”　　动物园管理委员会成员都盯着乔治。　　乔治感到很尴尬，于是假装镇定地走向了门。　　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委员长伊丽莎白·琼斯接着说：“会议结束。”她一边说着一边跑去追乔治。　　十六、亲爱的日记本　　50年之后，一幢房子被拆除了。　　前总统汤姆斯·威廉姆斯以前住在这里。　　人们在房子的残骸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日记本已经破损，留存的第一页就是20年前开始的一项调查：　　2020年7月9日　　亲爱的日记，异龙今天死了。　　爸爸说他当总统的时候它们袭击了凤凰城，正好是距离今天二十年。　　朱莉·威廉姆斯　　异龙们袭击凤凰城20年后神秘地死去了。它们是如何幸存下来的，将永远是一个未解之谜。　　（见汤姆《文体混合与风格变更》，2000年）　　一学期写7-8篇文章，但我们作文的要求是“反创新”　　曹：我数了一下，这个学生运用了记叙、抒情、说明等多种表达方式，其中涉及的文体有神话传说、诗歌、对话体故事、素描、意识流片段、新闻报道、百科全书词条、图表说明文、日记等，还配有漫画，真的很丰富，如读一部灾难大片的脚本，充满大胆的想象和创造，把知识、想象和多样的文体结合在一起，前后相互照应，形成一个整体，表达自己学习探索的收获，很有意思。　　那么，多文体写作又是怎么开展的呢？　　傅：多文体写作教学看似复杂，其实与写作过程教学十分类似。具体的做法就是：　　依据生活情境和能力发生的先后，确定几种文体训练的顺序，让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确定写作的题目和内容；每种文体写作的老师先示范，学生尝试写作，反复修改，然后分享作品，再进入下一种文体的写作。　　一个学期18周，用16周左右完成3—4种文体的写作。然后每周拿一个小时课时来指导，帮助学生修改。写作结束，配上照片、献词等装订成册，每个人编成一本作品集。最后一堂课，每个人拿出自己的作品，全班交流分享。　　有几点应注意：　　第一，老师要给学生展示多种不同的多文体写作范例，并鼓励学生选择自己的话题、探索自己的表达、设计自己的多文体作品集。　　第二，通过对不同文体的练习引导学生。一个多文体写作单元作业要从选题开始，老师要指导学生如何选择自己的话题。　　通常老师会示范自己是如何选题和选择文体去表现这个主题的，比如下面的例子：　　公民　　我的多文体写作单元作业话题是“公民”，这是一个很宽泛的主题，我首先要列出来可以反映这一主题的内容：　　加入美国国籍那一天　　第一次投票　　在总统竞选活动中工作　　投票给奥巴马　　在流浪汉收容所帮忙　　参加了“黑人生命同样重要”的游行　　也许我会选择奥巴马当选那天作为我要叙述描写的部分，因为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我们有了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时我的兴奋。我想要写几首诗来呈现我对美籍华裔特殊的身份认同感，再写一两篇议论或说明性的文章表达我对这个国家种族歧视问题的观点。　　通常来讲，老师会从记叙文开始，一步步辅助学生，从选题开始，到缩小范围、组织、具体细节和例子、过渡、选词/语体等。　　每修改一遍，就让学生学习一些新的写作知识，比如诗歌可以讲诗的格式、节奏、韵律等。　　几个星期后，学生改了几遍稿子，会完成一个记叙文的最终稿，然后准备开始下一个文体的写作。整个学期写作过程至少包括一篇记叙文、几首诗歌、2—3篇议论文。　　曹：我们这边学生一个学期也要写七八篇作文，可这些作文之间没有联系，这样就成了碎片，没有形成情感、技能和手法的结构化的整体，不利于学生写作的持续进步。我估计多文体写作的评分会比较困难。　　傅：说难也不难。评分包括过程评分和作品评分。给写作过程打分时，主要看学生作为写作者的努力程度，包括交上来的稿子数量、作文上交的及时程度、在写作中的大胆尝试程度以及对老师和同学建议的吸取。　　在给作品打分时，老师会看学生写过的所有作文的质量和格式。老师一般会评估学生的每一篇作文，最后再给整个大作文打分。一位佛罗里达8年级的老师解释了她是如何给多文体大作文打分的：　　我给学生多文体写作打分是经过长时间观察和评估的。当我在记分册写下分数的那一刻，我已经在每种文体上都单独辅导过每个学生至少一次了，每个人都得到过来自我和同学的反馈，或口头或书面。　　我的确有一个评分标准，但是这个标准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科学评估。我更倾向于认真观察思考每个学生的写作过程：一个下了很多功夫的学生拿到的A和一个天生就是写作者的学生拿到的A 是不一样的。　　打分关注的不是学生最后写出了什么，而是他们在学习写作过程中的成长，所以这是个不免主观的评估。当然，我最终还是要把这个复杂的评估过程转换成一个具体的分数，这对学生是有帮助的。　　一般用来给写作作业打分的评分标准包括以下几个部分：重点、主要观点、阅读/研究、发展、组织、书面语惯例和内容理解。　　这些方面成为我和学生讨论一篇高品质作文的共同语言，它让我更好地解释A或者83分是什么意思。　　即使如此，我对学生个性、技巧水平、努力程度、学术背景和现在进步中存在的问题的理解也是我评分的一个重要部分。　　曹：这种多文体写作训练，中国老师会有恐惧感。恐惧什么呢？会觉得这种训练方式让文体得不到强调。一会儿记叙，一会儿写诗歌，一会儿议论，到底在训练什么文体？我们习惯于一段时间拼命训练一种文体，让学生吃透这类文体。　　从今天来看，学生理解文体特征，除了需要老师强化文体特征外，还应该让学生在写的过程中，通过对比进一步认识不同文体的特征。通常情况是，写另一类文体可以有效地促进学生对这类文体的领悟，不应该一味地重复一种文体训练。　　学生写不好的原因很复杂，不见得都是文体上的问题，有的是认识问题，有的是思维问题，有的是语言问题，不能都笼统归为文体问题。　　傅：是的。实际上，美国老师指导过程中也是很重视文体的指导的，学生写诗，就重点指导对节奏、韵律等诗歌的本体特征的掌握运用。　　我要指出的是，多文体写作英文叫“Multigenre writing project”，是一个项目学习，不仅涉及多种文体和写法，而且要求你去research，自己定topic：收集资料，对比思考，反复研究，面对实际任务，一步步深入，拿出成果来。　　这样多文体写作就成为一种研究性写作、探索性写作、创造性写作。　　曹：我们作文教学中存在着“反创新”的阻力，一天到晚盯着考试，模式化、套路化，剥夺了孩子们的好奇心、梦想和激情，扼杀了他们个性化的表达，扼杀一个人的“voice”。我们的写作文化中缺少“voice”这类支撑性的核心概念。　　多文体作品集是一种对现有僵化写作形式的反叛和创新。它融会了创意写作的要素，以作品集的形式把一段时间的写作汇集起来，既是写作的目标，也是写作的成果，起到鼓励学生不断追求进步的作用。　　前几天我在Jen老师班上听课，见过她班上学生的作品集，真是五花八门，充满创意。不仅文章的内容有创新，而且编辑形式也充满创意和追求，让人耳目一新！　　作品集中不仅有文章，还有画面照片等视觉图像，甚至还有音乐作品，比如写一首歌曲等，全面展示这个时代学生生活的特点，这样把各种东西富有创意地结合在一起，调动了学生学习的积极性，渗透着研究的精神，培养对创造的追求。　　傅：这是一种项目学习，需要思考研究，解决问题，创造成果。　　写作训练的要义：晒知识 VS 养成思维方式　　曹：其实，我们大陆也有作类似的写作教学探索。　　我曾见过20世纪80年代杭州陆鉴三老师的作文教学课例。　　牛年（1985年）将至，陆老师设计了一个“牛年说牛，一题三体”系列作文教学。　　他首先开设了一节“‘牛年说牛’信息交流”课，要求学生围绕牛展开思索：　　有哪些带“牛”字的词语、成语、谚语、警句，　　有哪些有关牛的生物知识（牛的概念、形体、属性、构造分类、功能），　　有哪些有关牛的故事传说、故事警句，　　有哪些涉及牛的历史地理、人物事件。　　限学生在5分钟之内快速思考，调动记忆，在班级开展“抢答”竞赛。　　信息课之后，布置写三篇不同体裁的作文：　　一是说明文《牛年说牛》；　　二是用“老牛粗了耕耘债，啮草坡头卧夕阳”的诗意，写一篇描述性的文章，文题自拟；　　三是给一个题目，写一篇议论文：有些同学认为，现在搞四个现代化，“老黄牛精神”过时了，再提倡就背时了，你的看法怎样？请以“‘老黄牛精神’过时了吗？”为题写一篇议论文。　　三篇文章，两节课完成。　　陆老师介绍他的设计意图，认为：“通过信息课，不仅为‘一题三体’的作文提供了大量的写作素材，而且改变了老一套、程式化的作文指导课的旧形式，代之以生动、活泼、新鲜有趣的新形式，同时还训练了学生的扩散性思维，使写作、阅读、听说横向结合起来，写读听说四种技能得到一次较为有机和谐的统一训练。”（苏支超等主编《写作训练原理》）　　这类探索不多见，在我们的写作文化中显得个性十足，弥足珍贵。傅老师，你觉得中国老师的“一题多写”与你们的多文体写作有什么相同和不同的地方？　　傅：我想，相同之处是用不同的文体从不同角度表现一个主题。不同之处也许是：　　第一，中国老师的“一题多写”是让学生展示已有的知识，比较知识储存的多和少，我们的多文体写作是让学生深入研究一个自选课题，着重探索的过程，学习各种文体的写作，以学为目标，因此时间比较长，是一个学习和发展的过程，让每个学生发现自己的特长；　　第二，中国老师强调快速与敏捷，我们则看重慢慢读（slow reading）和深思熟虑（deep thinking），不鼓励互相竞争，鼓励互相学习和互相帮助，发挥各自的特长。　　曹：“一题多体”更多的还是着眼于文体的训练，而多文体写作是解决问题的项目学习，包含着创新的因素。　　“一题多体”更多地展示出“教”的精湛设计和艺术，而不是“学”的合理、全面和人性。　　这不是哪一节作文课的问题，而是我们整个语文教学普遍的问题。傅老师，我在佛大附中听课的时候，常常看到老师在教室白板上写着“Review project”，是什么意思呢？　　傅：Review project的“review”，是做一个东西“看一遍再看一遍、审查一遍再审查一遍”的意思，要反复来完善，是一段时间磨出来的。　　“project”可以翻译成“项目”，不同于我们通常讲的“作业”，不是简单的老师布置学生完成的作业，而是一种生活的需要，要克服困难，解决问题，其中也包含着许多“零碎”，而不是一步到位的，每天干的活不一样，要有自己的独特设计、方案和成果。其中就包含着对创新的认可和肯定。　　曹：Project要反复审视和完善，让项目成为最好，因此要不断地收集材料，反复地修改，有所发现有所创新。　　周五那天我在Jen老师班听课，听到她组织的作文分享会。那天Jen让学生朗读展示作品的时候现场打分，并投影出来，评点学生作品写得好在哪里。　　有个学生因为文章写得好，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一致好评，她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这个蛋糕就是她作品分享的一部分，Jen很开心，分给大家吃。　　我还看到教室桌子上放着一个篮球，当时就纳闷：心想这个篮球是干什么的？篮球上贴着NBA明星的照片，原来就是这个学生作品集中诗歌所写的象征物的创意展示。把不可能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学生真能想！　　反观我们的学生，虽然中规中矩，但就是缺少这种匪夷所思、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爆发力。没有创新的火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说不定十年二十年以后这些孩子会有惊人的发现和创造！　　傅：这就是美国的精神！在思想保守的人那里这是不可想象的。现在大选的热门人物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虽然像个小丑一样，但这样的人物能出现并且受选民支持，从心态上看，也未尝不是反映了美国社会对什么都允许试一试的宽容态度！　　曹：这点我感触很深。那天傍晚和太太去佛大爱丽丝湖散步，只见几个姑娘穿着短裤踩着滑板嬉笑着从我们身边滑过，路人都很平静，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在美国常见各种有个性的人物和事件，大家都很宽容。这样的社会环境和文化是培养创新人格的适宜气候和肥沃土壤。　　傅：创新意味着冒险、挑战和挣扎，因此创新总是少数。多文体写作在美国还在探索之中，是一种“新产品”，在研讨会和文章中有时能见到，但没有推广更谈不上普及。愿意做的人觉得有意思，但多数老师不愿意找麻烦。　　亲爱的朋友，你愿意试试吗？　　本文转载自外滩教育的博客，点击阅读原文。　　新浪声明：此消息系转载自新浪博客，新浪网登载此文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并不意味着赞同其观点或证实其描述，文章内容仅供参考。　　实习编辑：李一凡 责任编辑：张粉霞

美国，8月28日，北卡罗莱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简称UNC）。这是开学第二周的第一天，当地时间下午1点刚过， 枪响打破了校园的宁静。被发现时，死者严资杰已经倒在血泊中。他38岁，UNC文理学院应用物理科学系副教授。枪声来自 Caudill Lab 实验室大楼，有学生试图从楼里翻窗逃跑。校园内，数十辆闪烁着应急灯的警车驶入，武装警察开始搜查校园。人们双臂高举、排成一列，神情紧张，从建筑物里走出来。枪声响后的90分钟，距离事发地一英里处，警方逮捕了一名身着黑衣的嫌疑人——该校在读博士齐太磊，34岁，中国人。◎ 8月29日，齐太磊第一次出庭 ｜ 图源：AP News据美媒（纽约时报）称， 死者严资杰是嫌疑人齐太磊的导师 。这起枪击事件迅速在全美掀起热议：这个中国留学生，为什么枪杀了他的华人导师？最初，一些 IP 定位显示在美国的网友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猜测，这可能是一起因“华人导师压榨学生”而导致的命案。他们在社交媒体上写道：“在国外读书一定要远离华人导师”“华人导师都把学生当成免费劳动力，可劲儿压榨”“嫌疑人一定是受不了导师的欺辱才揭竿而起的”但事实上，从目前多方取得的信息来看，严资杰与这些网友猜想中的形象有出入。在熟悉的人眼中，严资杰个子高高瘦瘦、性格温和，是个有幽默感的人。UNC应用物理科学系系主任丁格曼斯（Theo Dingemans）回忆， 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严，是“一位出色的聆听者”，“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之一。”◎ 严资杰工作照 ｜ 图源：UNC官网2005年，严资杰22岁，在华中科技大学取得了计算机和材料工程的本科双学位后，前往美国东部的伦斯勒理工学院（RPI）继续深造。杜兰大学（Tulane University）的道格·克里希教授（Prof. Douglas B. Chrisey），时任RPI材料科学与工程系教授，是严资杰的导师。他在一封书面陈述中回复凤凰网，RPI那时没有导师愿意收严资杰为学生，是学院硬把他“塞”给了自己。没想到， 这名全校公认的“有史以来英语水平最差的学生”成为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学生——硕博期内，严资杰发表了17篇高水平论文，拿到了博士学位。克里希教授回忆，严资杰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和“令人惊叹”的实验报告，敲开他办公室的门。他发现，这位学生表面上是个安静的人，“但一旦把话匣子打开，愿意和你聊他生活里的一切”。克里希教授和他保持着一种“轻松融洽的师生关系”，“他会认真对待我的批判性建议。在他的职业生涯后期，他会挑战我的建议，我们因此产生了更多的学术互动。”读博期间，严资杰曾回过北京。一名自称是其本科同学的网友“黄滚”回忆，与本科同学聚餐时，严资杰曾向他们诉说，遇到克里希教授是件幸事——“有的学生找了华人导师，特别‘卷’……而他的导师克里希教授已经有了终身教职，所以没给他多大压力，他的学业很轻松。”在美国，“终身教职”是教授、讲师们追求的“终极目标”。一旦拿到，教授们的聘期可以延续到退休，在职期间没有考核、解聘的压力，不仅能实现稳定的经济收入，还能享受终身津贴。UNC方面向凤凰网表示， 2019年入校担任助理教授的严资杰，已经在今年1月获得了终身教职。 而据美国高等学校人力资源专业协会公布的数据显示，美国终身教职的平均年龄为49岁——相比之下，严资杰可以说是年轻有为。◎ UNC学生缅怀严资杰 ｜ 图源：UNC官网“像所有从事实验研究的教授一样，严也很难吸引优秀的博士研究生到他的实验室工作。”克里希教授认为，他们专业方向的博士研究生通常不具备独立研究能力，需要导师大量的帮助和指导。2022年1月，齐太磊来到UNC攻读博士，加入严资杰的研究小组，成为该小组的三名博士研究生之一。◎ 严资杰（左二）生前和齐太磊（右三）在实验室合影图源：UNC官网在严资杰指导下，过去一年里，齐太磊共发布了两篇论文，其中一篇被SCI收录，一篇被SCIE收录，并且齐太磊均为第一作者，严资杰是通讯作者。如果一篇论文有多位作者署名，第一作者往往被认为是对研究贡献度最高的成员，主导了大部分实验工作，而通讯作者则是课题的总负责人，提供研究指导、实验场所、经费等物质资源。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在重要期刊上发布论文，是博士生毕业的重要标准；对教授而言，第一作者的身份是申请经费、职位晋升不可或缺的因素。在当今的学术圈里，教授抢学生第一作者身份的案例并不罕见，但严资杰并没有这么做。严资杰在芝加哥大学做博士后时的指导教授诺伯特·舍尔（Norbert Scherer）表示：“他非常擅长与研究小组中的其他人互动，并指导年轻人、学生和其他博士后研究员”。克里希教授也认为，严资杰曾经常帮助实验室的其他学生，并且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得到什么回报。但这样一位导师，发现自己的学生有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克里希教授在社交媒体撰文说， 就在枪击事件前不久，严资杰提及，自己的一名博士生出现了心理问题，“有妄想症状”。 “他已经和学生沟通，希望他能先尽快毕业，保持心态稳定。”克里希教授说，严资杰表示当时已经向系里反映了该情况。“科研的确很辛苦。研究生、博士生们都会感觉压力很大，经常因为实验失败、论文被拒而苦恼。当然，我希望像严的学生一样的人，能得到他们需要的帮助。”克里希教授并未明确指出，那位被心理问题困扰的博士生是谁。但齐太磊在社交媒体上的表达似乎证实了一些猜测。2022年7月17日，齐太磊在推特上发文：“我觉得人们侵犯了我的隐私。工作时，我觉得我只是在向我的老板展示我在工作，而非是因为兴趣工作，这贬低了我工作的意义，太恶心了。”10月31日，他发文：“不管是说我懒惰，还是说我工作很努力， 他们都在试图侵犯我的隐私。 我怀疑他们只是想向导师打我的小报告，以此来控制我。 ” 而后他又在这条推文的评论区留言：“ 但是很奇怪，当我和我的导师说起这件事时，他说没有人和他说过我的坏话。 所以这些人窥探我的隐私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偷窥欲吗？”◎ 图源：齐太磊个人社交媒体今年7月31日，他在推特上发起了交友公告：“我想交些新朋友。我是一名博士二年级学生，对纳米粒子合成、光捕捉、自组装、光谱分析和机器学习感兴趣。在日常琐事方面有点呆，非常热衷于讨论研究。如果想交朋友，请联系我”。不过， 从推文时间线来看，即便与同学相处不融洽，齐太磊也从未想过放弃学术生涯。今年5月，他还在推特上分享着自己的学术进展和思考，7月30日，他和导师共同发表了关于《金属纳米颗粒的光学结合》的论文，8月1日，他在社交媒体上发文询问，“怎么才能找到博士后岗位”。1990年左右，齐太磊出生于河南省新乡市封丘县大沙村，家里房子十分破旧，一到下雨天，雨水漏得遍地都是。齐太磊和弟弟住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两张床、两张小桌子、一盏挂在木棍上的简易电风扇。据大河网报道，齐父患有肝病，身体虚弱，齐母一边照顾一家老小，一边种地。家里的六亩地是全家人唯一的生活来源。九派新闻报道，枪击事件发生后，大沙村村民回忆，齐太磊自小性格内向，不打人、不捣蛋，时常帮助腿脚不好的母亲下田干活儿。按公开的履历推断，齐太磊的学子路似乎走得比普通人更艰难一些。他的学术生涯里填满了复读、延迟毕业，以及百折不挠。他复读了不止一年，终于在2010年高考放榜时，以624分的成绩考上了武汉大学物理科学与技术学院。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和他同一届高考，考了同分，在封丘县的高考理科成绩中并列第四。在公开发布的照片里，兄弟二人笑着向镜头展示着通知书。分头去两地念书时， 当地政府前来相送，称他们是“家乡之光”、“全村骄傲”。◎ 齐太磊和弟弟向镜头展示录取通知 ｜ 图源：大河网齐太磊的领英（LinkedIn）页面显示，大学期间，他主修物理、辅修工商管理，本科延毕一年拿到了双学位。2015年，他到苏州新材料研究所和南方科技大学做了近四年的科研助理，直到2019年才远走美国，到路易斯安娜州立大学攻读材料科学的硕士学位。在美国读书不到半年，新冠疫情爆发，中美之间往返航班机票价格飞涨， 齐太磊的母亲和父亲在此期间先后过世，他没能回老家参加父母的葬礼。2021年年底，他又比同学推迟了几个月才研究生硕士毕业。毕业后，他拿到了UNC的全额奖学金，进入严资杰研究小组攻读博士学位。这是一所全美排名第五的公立大学，QS排名前100，曾诞生9位诺贝尔奖得主。资料显示，美国博士岗位竞争格外激烈，就算顺利进入了课题组，还可能面对极高的淘汰率。一篇发布在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论文显示， 2019年，不同领域博士的流失率在36%到51%之间。据此，有中国网友在社交媒体上做出一系列猜测。如自媒体人九边认为， “齐太磊的推文我过了一下，感觉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可能是有一些做科研的天赋的，但是不高” ，更要命的是，“人年龄一大，心就开始不在状态了”。也有人说，齐太磊和导师严资杰“年龄差不多”但“地位差很多”，二人朝夕相处，容易“嫉妒或心理不平衡”。除了齐太磊在推特上的密集吐槽（目前账号已被封禁），截至凤凰网发稿，尚无更明确的证据表明，他在美读博科研期间，究竟经历了如何的“精神炼狱”。正是这样一位典型的中国“寒门贵子”，最终向自己的导师举起了枪。受害人严资杰并不是一个“完美受害者”。 其导师克里希发文声称：在过去几个月里，严资杰一直在准备和老婆的离婚官司。2022年6月，他曾被前妻和丈母娘指控“掐脖伤害他人”(Assult by strangulation)，在当地县治安官办公室的网站上留下了记录。然而，严资杰在逮捕不久后就恢复了人身自由，网络上没有审判记录显示其罪名成立。与此同时，严资杰的丈母娘先后两次因“企图伤害”和“违反家暴禁令”受到指控。这则消息披露后，“导师剥削论”又回归舆论焦点。 有网友推测，也许是严资杰私生活的一地鸡毛让他精神紧张，于是工作时化身冷血导师，无情压榨齐太磊。但这一推测又受到其他网友的质疑：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的冷血导师，齐太磊怎能在短短的一年半时间里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发表两篇高质量论文？一时间众说纷纭。◎ 学生用十字绣缅怀严资杰 ｜ 图源：小红书用户樱柯柯柯柯柯受害原因尚不明了，但美国警方可以证实的是，严资杰死于一把9毫米口径手枪。据纽约时报报道，齐太磊被逮捕时，警方没有找到他行凶的枪支，也仍然不确定他是通过何种途径获得的枪支。 这是今年美国发生的第49起校园枪击事件。根据美国联邦法律和北卡罗莱纳州地方法律，持学生签证的齐太磊没有权利购买枪支。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今年3月起，在北卡罗来纳州购买枪支变得更容易了。 当月，州政府投票通过了修改枪支相关条例，购买手枪不再需要治安官颁发的“持枪证”，还允许本州的持枪者向居住在本州的亲朋 好友赠送枪支，前提是持枪者判断对方能够合法地拥有、使用枪支。Lexipol是一家专门为公共安全部门提供咨询服务的公司，它的一项报告指出， 大多数美国校园枪击案凶手都是霸凌行为的受害者，许多枪手都曾被嘲笑、贬低，甚至被排斥，以至于人们认为复仇或报复成为他们行动的强大动力。另有论文指出，引发美国校园枪击事件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校园霸凌（87%），二是不按照医嘱服用精神药物或者精神药物的副作用(12%)。大多数校园枪击案凶手声称或留下证据表明他们是严重和长期欺凌的受害者，经历过羞辱感，有过自杀或报复的想法。其中，有75%患有精神疾病的学生没有接受心理健康服务。在愈发宽松的枪支政策下，获得一支手枪似乎不是一件难事。学校方面，也并不能阻止存在心理问题的学生购买枪支。直到子弹的爆破声响彻UNC的天空，没有任何官方机构知道齐太磊非法持有了一支枪。当地时间8月31日，UNC校园中心的大草坪上，聚集了超过六百名学生，他们正在举行枪支安全集会，谴责齐太磊的暴行。当天，校园里标志性的钟楼为已故的严资杰教授而鸣。◎ UNC学生缅怀严资杰 ｜ 图源：UNC官网一天前，严资杰的家人、UNC的教师和近5000名学生举着蜡烛为他守夜。当一位院长站在人群前言辞激烈地谴责着凶手时，严资杰的大女儿坐在第一排止不住地哭泣。两天前，齐太磊身着橙色囚服，短暂出庭。当翻译告诉他，他最高或将面临死刑判决时，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9月18日，这名亲手杀死导师的博士生，将第二次出庭。实习生刘禹铄对本文亦有贡献作者 高孜然 宋禹莹 ｜编辑 燕青排版 肖奕佳1. 在美华人博士涉嫌枪杀导师，曾抱怨“自尊使我无法工作”， 九派新闻，2023年8月30日2. 疑凶齐太磊和弟弟同分考上重点大学,曾是家乡之光，加拿大都市网，2023年8月29日3. 遇害的UNC华裔教授在美国的成功与失意，陌上美国，2023年8月31日4. 他杀了自己的导师，九边，2023年9月2日5. School Shootings and Student Mental Health: Role of the School Counselor in Mitigating Violence, American Counseling Association6. UNC graduate student charged with murder in fatal shooting of associate professor, CNN, 30 Aug 20237. 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students rally for gun safety after fatal shooting of faculty member, Ap News, 31 Aug 20238. U.N.C. Graduate Student Is Charged in Fatal Shooting of Professor, New York Times, 29 Aug 20239. ‘We will never forget.’ UNC comes together to mourn slain professor at candlelight vigil, The News & Observer, 31 Aug 202310. Who was UNC Chapel Hill shooting victim Zijie Yan?, The Independent, 31 Aug 20211. 600 Students At 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Rally For Gun Safety After Shooting Leaves Faculty Member Dead, Globe Echo, 31 Aug 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