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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的节操掉了
作者：夏夜鬼话 &上传： &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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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的节操掉了》作者：夏夜鬼话
菜鸟小白苏彻在长安等一个走丢的表姐，结果却等来了一个节操掉尽的师父。
师父！你的节操掉了！
师父：咩~~
羊花师徒文。节操掉尽爱卖萌的双修橙武羊VS从小白修炼到霸王花的温柔花哥。八十年代为主的剑三网游文。中短篇。
随着马车驶入长安，苏彻伸手给表姐发了个密聊，说道：姐，我到长安了。
耳麦那头立刻传来表姐有点手忙脚乱的声音：“到长安了，这么快？唉哟等下我好不好？我还在打本呢，要不阿彻你先自己做几个任务？”
既然表姐这么说，苏彻也没什么异议，便打了一个“好”字，然后操控着人物走到旁边的红衣女子身边，爽利地接下了任务。
游戏里的长安和苏彻设想中的有一些不同，到处都是黄沙漫漫，好像正在遭遇什么瘟疫，满目都是哭哭啼啼的百姓。夹杂其中，也有一些看上去就觉得来历不凡的NPC，比如红衣教的几个年轻女子，镇子外面茶寮中一身白衣一看就觉得帅呆了的白衣道长和美貌少女。
苏彻的电脑显卡还不错，只觉得这个游戏的人物和衣着都做得非常美貌，有一种武侠偶像剧的仙气感，只是这黄沙漫漫的场景让人稍微觉得有些压抑。
他顺着剧情引导做了几个任务，中途死了一次，还得了个“重伤倒地”的成就。因为被表姐残忍地抛弃，他也就不在乎升级快慢的问题，很是悠闲地四处游荡，接下目所能及的所有任务，然后慢悠悠地一边看剧情一边完成任务。
就这样他知道了茶寮里的白衣道士叫祁进，外面的黑衣男人叫做姬别情，还有远远地站在另外一个稻草棚旁边的穿着漂亮的美貌少女是他未来的同门，叫做谷之岚。
三人之间好像有着剪不断理还乱，总体来说还十分值得深入研究的三角关系。
这道长可真是魅力十足，男女通吃啊。苏彻咋舌。
而荆空儿的霸道也让苏彻有些刮目相看，护短护得如此理直气壮霸气四露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大有我家的熊孩子只有我可以教训，你们谁也不许动的酷帅狂霸拽。
苏彻蹲在他面前看了半晌剧情，然后跟随他的指示去教训了几个无赖，心底里却是一个吐槽接着一个，心想是不是每一个纯阳弟子都如此让人刮目相看。
怪不得表姐喜欢这游戏……虽说没有表姐的小黄书上那赤裸裸不堪入目的小黄图，但是这游戏里的兄弟情也是表姐热爱的那一款啊。
他在一小片地图里面跑来跑去，常常在一个NPC面前一蹲就是老半天，在一群匆忙而过的小号之中就显得格外显眼，很快就引来了注意。
刚做完天都镇的任务，苏彻的眼前就突然跳出了一个对话框——“剑过留痕要收你为徒。同意/拒绝？”
苏彻正要点击眼前的一个NPC，结果啪地一声就误点上了那个“拒绝”。他愣了一愣，就释怀了——这经历新手村他已经遭遇了许多次，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地跳出一个对话框，要么就是要收他为徒，要么就是要加他入帮，而且多数连对方的人物都看不见。表姐还特地强调了，要好好把师父和帮会的位置都留着，像这种在新手村随便加人的，多数都是来蹭小号的师徒值或者发展点和帮会资金，才不能好好地一起玩耍呢。
苏彻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次也应该是这样。
但是紧接着，频道里就冒出来了一句私聊。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徒弟徒弟，快看我快看我！
……谁是你徒弟？苏彻愣了一愣，呼出师徒列表看了一眼，心想莫非我刚才错手点了接受？结果发现师徒列表确实还是只有一个表姐。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
苏彻操控着人物转了一圈，总算是看到了那个正嘚瑟地摆着造型，等级是问号级的道长。
不管背后操控角色的人物是多么犯二，苏彻依旧不能不承认，在第一眼的时候，他确实被那白衣飘飘的人物角色给惊艳了。
一身白衣蓝纹的道长，身材修长，身姿劲拔，背着一把蓝烟萦绕的长剑，那美貌，几乎能惊飞一行白鹭，连分辨率都似乎与背后黄沙漫漫的背景有所不同，显得特别高清。
当然，苏彻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天的楚铮其实是开着剑纯内功，穿着一套气剑混搭的蚩灵，背后背着的却是一把玉清玄明，为了勾搭到徒弟可以说是拼上了老命。
用秀姑娘的话来说，就是楚铮背上的玉清玄明都要哭了。
然后紧接着……道长开始跳起了舞。
苏彻一瞬间露出了囧囧有神的表情，因为虽然不知道道长跳的是什么舞，但是从动作上来说，大概就只有逗逼二字可以形容其姿态气质。那欢腾的姿态，那妖娆的动作，那刚劲有力的节奏……一瞬间就破坏了其白衣飘飘的气质。
道长跳完了舞，看苏彻没有什么反应，停顿了一会儿，又跳了起来。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徒弟，我帅不帅？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
……这是一定要逼我言不由衷吗？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徒弟你被我的帅气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吗？
……不，是被你的自我感觉之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苏彻停顿了一下，然后打了一行字。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我有师父了。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QAQ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他们有我这么帅吗？
苏彻突然觉得有些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觉得这只二萌二萌的道长也挺好玩的。然后他认真地想了想，只记得表姐的角色是只挺酷帅狂霸拽的藏剑成男，但具体是个怎么样的酷帅狂霸拽……却全然没有概念。于是他顿了一下，才回答了对方。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大概……有？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TAT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你师父是谁！？把他们叫出来！我一挑三！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
你悄悄地对[片缕不留]说：……表姐有人说要找你单挑。
[片缕不留]悄悄地说：&自动回复&正与[卫栖梧]战斗中，目标血量.98%)。
然后表姐的声音猛然在耳麦之中响了起来，干净利落铿锵有力：“谁！？”
你悄悄地对[片缕不留]：[剑过留痕]。
表姐愣了一愣，然后说道：“哦？他找我单挑干嘛？不干！”
真是干净利落的女中豪杰。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她说不干。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汗。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你师父是谁？我和她认识认识？/奸笑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你一定很闲。
然后苏彻右键了对方的头像，选择了拜师。对面的人显然意外了一下，然后就选择了接受，欢脱地叫了一声“徒弟你终于接受我了”。
……稍等这台词是不是有点不对？
但是剑过留痕并没有给苏彻质疑和吐槽的机会，就开始点开自己的师徒列表，窥探到底都有谁和自己抢看中的徒弟。
紧接着苏彻的界面就被他刷屏了。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你不是只有一个师父吗？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不对这二货我好像认识。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咦咦咦这二货是女的？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这么说我以后岂不是和这家伙变成同门了？
苏彻越听越不对劲，心想谁家的师徒关系是从徒弟那头开始论起的。还有这个师父……感觉有点吵。
幸好感叹完了苏彻的师徒列表，对方就停了一下，才再次开始打字。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徒弟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我们？
剑过留痕发出组队邀请。
苏彻稍一犹豫，就接受了。
耳麦中表姐纠结在卫栖梧，一群人躺尸飞云回转刀一个个都死得透透的绝对不带打折的。听她的意思，他们还想还准备着挑战下一个BOSS，离结束是遥遥无期。
耳边回响着表姐肆无忌惮的抱怨和吐槽，其实十有八九的内容苏彻根本就听不懂，索性当做耳边风不去理会。不过听她的抱怨，苏彻有一点倒是听得很明白——一个两个小时这不靠谱的姐姐是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了。
这样说起来，这个说话爱卖萌，装扮很帅气，虽然言行有点逗逼但却总是让人发笑的新任师父……好像也蛮有意思的。
苏彻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有跟表姐一样忙着日常，团本，黑龙……表姐每天的游戏生活好像都是这样忙忙碌碌的。但是这个新任师父却真的好像很闲很闲，闲到已经想要在路上随便抓个人来唠嗑聊天的地步。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徒弟是第一次玩剑网三吗？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嗯。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不是第一次玩网游吧？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以前玩过几天的魔兽。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那应该上手很快。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大概玩过三天。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
苏彻无语地没有再继续省略号下去，而是跑去先交了任务。
因为有个新上锅热腾腾的师父守在旁边等着养成，所以苏彻做任务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慢悠悠。有个大号像是蹲守刚进到碗里的熟肉一样蹲守着苏彻的十多级小朋友，其实是大大地方便了苏彻的升级过程，唯一的不足之处大概就是这个大号对于长安的任务流程完全不熟悉，就算看到对话框里的任务提示八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能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苏彻身边，等着苏彻上去砍怪时补上温柔一剑。
明明纯阳的初始任务城市也是长安，就不知道这位师父是怎么升上来的。
这样做了半天的任务，苏彻都有点替他觉得烦躁，但是剑过留痕却毫无不耐烦，还兴致勃勃地跟苏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帮他杀怪做任务，反而让苏彻有点不好意思，开始主动开口配合对方那过于活泼的闲聊。
到了长安左下角的一处，苏彻接受了一个任务，只是找寻交付任务的NPC时却出现了问题。在目标地点绕了好几圈，苏彻始终没有见到那象征着任务待完成的金色画卷图标。
苏彻想了想，又打开了任务界面，想要仔细地把任务要求重新看一遍。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等等！
突然的密语声打断了苏彻的思路，然后他就看见他的师父突然之间凌空跳了起来，向着一块石壁上的一处落脚点踩落。
到这时为止，苏彻还仅仅只会用用二段跳和用几下蹑云逐月，扶摇直上都还没有试用的机会。而蚩灵道长脚踏梯云纵，白色道袍随风扬起，踏云而上，一瞬间就让苏彻看得呆了。
然后就见剑过留痕一头撞上石壁，落脚点歪了半尺，直接从峭壁上滑了下来，吃了个狼狈的狗啃泥。
白衣道长滑落山坡，沉默半晌，犹豫着是装作刚才刚好卡了一下，还是装作打翻了茶杯所以手滑了……半晌，他还是选择了努力的解释。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嗯……刚才的事情，其实是不常发生的。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人有失爪马有失蹄，师父我理解^_^
……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味道不对啊。
但是苏彻的语气和态度看上去都很认真，所以迟疑了一下剑过留痕还是决定不去多心。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乖徒儿。
然后他再次顺着石阶往上跳，这会倒是没有出现什么人有失爪马有失脚之类的意外，顺利地跳了上去。跳上去之后，他又开始一字一句教苏彻如何使用扶摇直上跳上高出，如何选择落脚点。苏彻就一步一步跟着他指示的去做。
这一折腾就是好一会儿，苏彻不是跳过头就是撞到墙，折腾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所幸最后还是跳上去了。
做完了长安的任务，苏彻就要决定入门派了。要入的门派在进游戏之前就已经被表姐强硬地决定好是万花。苏彻不敌表姐撒泼打滚耍赖，反抗无果之后，便屈服了。
表姐要他选择万花的理由也是一套一套的：“万花谷的气质跟阿彻比较合嘛。人应该选择适合自己的，而不是看上去好看的。”
先不论她自己是不是贯彻了这个理论，总之苏彻不想和表姐争辩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加入万花。
所以当剑过留痕问起苏彻要加哪个门派的时候，苏彻就老实地回答了。
剑过留痕听了，表示万花不错，比纯阳好。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师父不喜欢纯阳？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同行是冤家。而且……/奸笑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而且？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攻防带离经才算有面子，带只羊简直死不瞑目。这世上的悲剧就是我插无敌他爆人剑，我生太极他吞日月了好吧……如果战场上你跟我敌对我就直接控死你，比徒弟是只咩愉快多了。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对不起，师父。我一句都没听懂。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没关系，你只要记住你以后要当朵对师父不离不弃的离经花就可以了^_^
——等下，这是何时，何地，何人做下的决定！？苏彻顿觉囧囧有神。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离经花是什么？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突然觉得好感动。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徒弟你不会突然就消失吧？
苏彻有点茫然，打了个“？”。
剑过留痕立刻痛心疾首地哭诉起了自己的血泪史。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你大师姐是个小号，升了大半年才67级，大号战阶比我还高，除非没钱修装备否则从来不来找我。二师兄自从升到24级之后就再也没见他出现过。三师兄到六师姐全部都是师父我自己的小号，七师兄是你师叔的小号TAT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徒弟你不会也突然消失吧？
听起来二师兄的消失给师父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
苏彻停顿了一下，稍作犹豫，才打下一行字。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师父我现在放暑假，这两个月都很闲，不会突然不见的。就算以后开学了，周末也会上线的。
他回答得一本正经，语气也十分认真。剑过留痕一看，那三不五时的插科打诨倒是顿了一顿。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徒弟你是学生吗？高中还是大学？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大一。
很好。剑过留痕想，看来这个徒弟会有很多的空闲可以上游戏。
剑过留痕绝对这次一定要重点培养这个徒弟，绝对不能像以前一样带着带着徒弟，就突然把徒弟带没了。
于是剑过留痕一狠心，决定对徒弟许以重利：“徒儿你快点长大。等你长大了，师父就自己开团带你打本，帮你整一把鸿雁出来。”
鸿雁是什么？
其实剑过留痕说的很多名词苏彻都听得不是很懂，但是凭着自己的语言和理解能力，大致能猜到剑过留痕的意思。
鸿雁大概是什么很稀罕少见的装备吧。
作为透新透新小白菜鸟的苏彻，自然不知道鸿雁其实是治疗万花的八十级橙武，每周两种最高等级的25人团本，哪怕把掉落的小铁一个不落地拍下来也要攒上两三个月，更何况铸造橙武的另一种重要材料化玉玄晶的掉落真心只能靠人品。
一把80级橙武简直是人品和财力相结合的终极体现。在这个80级橙武还十分稀少的时期，剑过留痕身上的两把长剑与其说是炫耀其土豪程度，还不如说是对其毅力和逆天人品的终极体现。
而相比双修纯阳双橙武还能体现出的物有所值，苏彻自然也不会知道，在这个离经花进团本就可以当吉祥物供奉起来的时节里，至今为止众多橙武中有没有一把叫做“鸿雁”的长笔，还真的很难说。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嗯，谢谢师父。
这个反应似乎有些略过平淡，于是剑过留痕再次强调了一下。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虽然鸿雁不好弄。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但是只要徒弟你快点长大然后跟师父一起打本。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到时候师父每周给你拍小铁。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整把鸿雁妥妥的。
尽管如此，不知道鸿雁到底是什么，不好弄到了什么地步的苏彻，还是只回复了一个“^_^”的表情，让剑过留痕有些懊恼地想要撞墙。
随后剑过留痕就决定把这事先放下，心想以后徒儿你就知道师父对你有多好了，一边脑补着以后打阵营战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独属自己的鸿雁离经，心里真是美透了。
这天下午苏彻就升到了三十多级，虽然剑过留痕也有心想带徒弟刷几个副本混经验，但是刷了两个徒弟就表示什么也不干好有罪恶感，其实剑过留痕自己也觉得好枯燥好无聊而且每次清怪都常常没考虑到前后让徒弟仆地拖尸，当师父的其实也多少有点心虚。
他想，我果然是个不适合重复工作的高端人士。
然后心安理得地开始跟在徒弟身后给他当保镖。
其实说句实话，除了几个个别的精英怪，苏彻做任务时候其实并不怎么需要“师傅跟随buff”加持。而做到有些难度的任务，剑过留痕又总是露出一脸单纯无辜的模样，苏彻只好自己呼唤场外支援。
剑过留痕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在苏彻开始打怪之后补刀，大大增加了苏彻做任务的速度。通常一个任务下来，苏彻自己往往只能打死一到一只半的怪，剩下八只半都是剑过留痕解决的。
而表姐那边也是奇葩——她已经打了两个多小时的卫栖梧了，颇有要和对方死磕到底的决心，据说都已经换了好几拨人，但还是连一点过的迹象都没有。
苏彻不由得对英雄荻花圣殿这个副本产生了浓浓的敬意……和敬畏。
晚饭之前苏彻与剑过留痕说了一声，下了线。等晚饭过后练了一会儿琴，再上线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他一上线就收到了剑过留痕的密语。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徒弟，我晚上有团本，不能带你了TAT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做任务。
剑过留痕顿时觉得那种“没有我徒弟就不行”的满足感和愉悦感被一瞬间戳破了。
过了好一会儿。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徒弟你有YY吗？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有。
剑过留痕立刻就给了他一个频道号码，让他到指定号码的频道去。
苏彻进了频道，却发现频道的某个房间里面有很多人。他刚进了频道，就被挂在街道频道的一个黄马管理员给直接拖到了聚集了许多人的房间里面。
而在这个房间里面大部分人都很安静，只有一个声音在开麦说话，听上去好像是个主持人或者指挥什么的……然后他觉得应该是指挥，因为他正在指挥其他人如何跑位，攻击，使用技能。
这个声音听上去是个比他稍微年长一些的年轻男子，声线较为低沉，语气偏严肃，且干净利落，听上去像是个精明能干的人，苏彻猜测可能是师父他们帮会的会长。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注意指挥，而是打开了频道列表想要找一下师父的ID。
找了半天还是在几个疑似的ID之间犹疑，并不是十分确定哪个才是自己的师父，于是苏彻就给剑过留痕发了密语。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师父，我到了。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自动回复&正与[塔洛马蒂]战斗中，目标血量……（1.29%）。
然后频道中就传来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说道：“Okay！有人已经摸了装备？说了多少次自动拾取关掉？算了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秀爷来帮我拍下装备，我要暂离下。”
然后就有个女声说道：“咦？我来拍？难道说我黑装备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接下来的对话就突然断掉了，伴随着一声被拖动时候会听到的水滴溅落声，苏彻猛然发现自己被拖到了一个小房间，然后频道里就响起了一声招呼。
“小白？徒弟？”
等下，这声音有点熟。好像是刚才听到声音低沉，语气强势，感觉很可靠的副本指挥？
等下，你是谁？
苏彻盯着屏幕上已经穿上了万花校服——也就是门派套装的名叫“秦诛白”的花哥，手腕结实抖了一下才切到了频道界面。
——师父？剑过留痕？
苏彻充满了迷惑和惊愕地在公屏上打下了一行字。
剑过留痕：“……”
苏彻虽然没有给问句打上感叹号也没有真正开口说话，但是剑过留痕却对着他以不同方式询问的两个问句奇妙地心有灵犀了一回，接收到了徒弟心中那纠结，疑惑，迷惘的心情。
剑过留痕立时沉默了几秒，迟疑怎么跟自家徒弟解释关于自己在游戏里面和语音时画风不一致的问题，以及应该表明哪个画风是自己的官方正版画风才不会马上把徒弟吓跑。
半晌，他还是选择了逗逼画风，严肃表示：“其实我平时是很软萌的。”
……喂喂喂，用如此低沉如此磁性如此精英范的声音自称软萌师父你的画风感觉更糟糕了有没有？
“但是打本的时候有时候会不知不觉地认真起来呢。”剑过留痕用自以为“软萌”的语气继续如是说道。
苏彻：……
然后剑过留痕开口问道：“徒弟你不能语音吗？”
苏彻回复道：嗯。
剑过留痕问道：“没有麦？”
苏彻回复道：没有麦，而且也不方便说话。
剑过留痕顿时有点小失望，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他手指顿了一下就甩掉了这个念头，然后开口说道：“徒弟我们接下来还有BOSS要打，你晚上先自己玩一会儿，我明天继续陪你做任务啊。”
苏彻本来想说忙就不用了，打到一半又改成了一句“好”。
剑过留痕于是心满意足地把徒弟和自己一同重新拖到了楼上。
回到楼上之后，频道里简直吵得不可开交，几乎成了联欢会了。有个女声疯狂地喊着：“我黑了啊？我真的黑了啊？我真的真的黑了啊？”
结果频道里面一个理会她的人都没有，团队频道也是一堆卖萌的卖萌，犯二的犯二，奔向慕容追风的在跳柱子或清小怪，还有寥寥几个复制党在刷屏。
[团队][梅子一季青]：秀爷你冷静点，我已经给青山医院打电话了。
[团队][郭萌萌是个受]：秀爷你冷静点，我已经给青山医院打电话了。
[团队][琳琳琅琅]：秀爷你冷静点，我已经给青山医院打电话了。
剑过留痕鼠标一扫收了秀爷的分配权限，把除了小铁之外没拍出去的装备给主T跟治疗量最高的奶各分了一件算是修理费和奖励，把小铁插了正玄晶在手1等200的军爷，然后把刚才秀爷点出来疯狂宣布要黑掉的装备甩进了她的包裹，说道：“辛苦你娱乐大家了，虽然一件都没拍出去……辛苦费，拿去拆石头吧。”
秀爷顿时满脸面条泪。
[团队][灵魂是秀爷]：……
[团队][灵魂是秀爷]：你们这群魂淡！
[团队][灵魂是秀爷]：团长是总受！
剑过留痕轻笑道：“团长是总攻，谢谢。”
[团队][灵魂是秀爷]：GHLD:LDUPue(&$*i#{uejdlwhdlsjdiwjdijoiwe……
秀爷在用脸滚键盘。
剑过留痕继续笑：“再滚一个？”
苏彻听着剑过留痕的声音，却不知道他正和团员们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心情好像很愉快的样子。
很快整个团队又重新进入了节奏，剑过留痕也不再开玩笑，又开始变回了那个态度严正，精妙地掌控着BOSS的每一个动静并掌控着团员进退的指挥者。
苏彻一边听着他的指挥，一边一个人独自做着任务，突然就觉得有几分无聊和寂寞。大概是因为剑过留痕持续不断的指挥，团员偶尔开麦的插话，以及他那只有一个人出声，却绝对不是在自言自语的每一句略显轻快的声音。
只有自己没办法融入其中。
他觉得自己有点像突然闯入了一个陌生世界的游荡者……却又忍不住一字一句地偷听着属于别人的繁华与欢笑，一边好奇着，打团本是不是真的如此有趣。
——他们都在做什么？师父在吐槽团员啊……对方干了什么？扶摇？打BOSS的时候还要跳到空中躲刀吗？感觉好难……苏彻一边想着“我能做到吗”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任务。
突然之间，就有点迫切想要升级的冲动了。
不过挂在频道里看不见游戏团队频道的苏彻，却不知道其他人也正在谈论他的事情。
[团队][长枪守军娘]：团长今天心情很好嘛？因为拿到了玉清玄明？
[团队][头光心也光]：昨天不是还说双橙武已经拿到游戏已经失去了目的可以A了吗？难道其实是口是心非？
[团队][碧夏]：是因为那个吧。
[团队][头光心也光]：哪个？
[团队][靛夏]：（……源氏养成计划什么的？）
剑过留痕开口说道：“大家站好位蜡烛的分配照旧，光头出去蹲好小碧蛊惑。至于小靛……真不想被我听见就发密语，以为打过括号就可以装作在说悄悄话了吗？你奶主T。”
[团队][碧夏]：团长你喊我全名嘛。咱们还没有那么熟呢/脸红/脸红/脸红
[团队][靛夏]：/呸公报私仇的男人我惹不起。军娘你自己坚挺一点啊，不管是意外死亡或者寿终正寝我都不会负责的。
[团队][长枪守军娘]：啊呸我是军爷不是军娘。
[团队][靛夏]：你叫军娘嘛。
[团队][长枪守军娘]：水奶敢不敢有一次让我活着挺过阿萨辛！？
[团队][靛夏]：不敢。
[团队][靛夏]：等你哪天跑对了圈再说。
整个晚上，频道里一直是热热闹闹的。剑过留痕的团本持续了很久，持续到苏彻迷迷糊糊睡着都没有结束。大半夜醒来的时候耳边已经没有声音，游戏也已经断了线。苏彻关了电脑，扑到床上抱着空调被滚了一圈，然后就一觉睡到了天明。
早上起来吃完饭开了电脑，才看见剑过留痕昨晚的留言。
一剑凌云破九霄说：（00：14：23）
徒弟你还在吗？
一剑凌云破九霄说：（00：16：45）
一剑凌云破九霄说：（00：17：11）
今天拖得比较久，明天就不会了。
一剑凌云破九霄说：（00：17：19）
晚安。明天见。
苏彻的手顿了一顿，才回复道：
秦诛白说：（08：15：21）
秦诛白说：（08：15：30）
师父早安。
几乎是同时剑过留痕也回复了信息。
一剑凌云破九霄说：（08：15：31）
徒弟早啊！今天天气晴朗非常适合练级，徒弟觉得如何？
秦诛白说：（08：16：07）
于是师徒两再次手把手愉快地开始了练级生涯。大中午起床看见表弟已经五十二级的表姐刷牙刷到一半差点一口水喷在电脑屏幕上，因为没插麦所以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大串字：
——何方妖孽竟敢盗我家吉祥物的账号！？盗就盗了你还替他练级？不如帮我小号也练了吧。
你悄悄地对[片缕不留]说：……
你悄悄地对[片缕不留]说：姐你今天起得挺早啊。
还不到下午一点。
[片缕不留]悄悄地说：阿彻你吃兴奋剂了？
你悄悄地对[片缕不留]说：师傅在带我做任务。
表姐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三下两下地刷完了牙从面包机里捉出了一片面包，连果酱都没有涂就掉在嘴里冲到了电脑前面，然后猛然空降到了两人身边。
[片缕不留]说：抢我徒弟者，杀无赦！
[剑过留痕]说：那今日便来决个胜负吧。
然后苏彻就见到一根旗帜拔地而起，伴随着是当前频道的两行喊话。
[剑过留痕]说：如此良辰美景，你我何不一战解忧？
[片缕不留]说：放马过来！
于是接下来两人大战三百回合，在苏彻的视野中只有两人不停地绕着他在跑圈和瞬移腾空的姿态。这边剑过留痕长剑一插，那边表姐已经唰唰唰三下窜出老远；这边表姐一个龙卷风横冲直撞，那边剑过留痕已经一个瞬移然后飞上了天空。
苏彻看得目瞪口呆，眨了眨眼开始忘了动作，只顾盯着两人的角色转动屏幕了。
数分钟之后表姐血条耗空，轰然败落。
[剑过留痕]说：屡败屡战，江湖上终会有你的传说。
[片缕不留]说：方才我喝了杯茶……
苏彻顿时感叹两人在如此急促的动作中竟然还有工夫打出这么一大串字，于是吐槽了一句。
[秦诛白]说：你们可真有情趣。
表姐被打得有气无力，却还是抽出空来打了几个字向小白表弟解释。
[片缕不留]说：那是系统喊话……
战败的表姐对于挑战剑过留痕顿时失去了兴趣，于是转而开始催促着表弟去打副本快快升级。对此剑过留痕倒是深表赞同，于是苏彻就被双橙武的道长和六南皇的二少拖去凌虐稻香村。
这次苏彻倒是没有再拖尸体，最重要的是藏剑风车一转气纯六合一开，前方的怪就躺倒一片，根本就没有冲向后方小万花的机会。
当然，这时的苏彻也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个刷本带级队伍的奢侈程度。
如是升了几天的级，苏彻一直秉持着有人带就安心被包养，没人带就自力更生的游戏准则，可以说是毫无波折地升到了八十级。
七十级到八十级的经验需求太大，刷副本反而没什么优势了，于是苏彻又回复到了那种勤勤恳恳做任务的状态。到这个时候，随着任务一路进展，他也慢慢了解到了一些游戏背景和技能的使用。
剑过留痕每天都很积极地给苏彻传功增加修为，还送了他一堆的纳元丹让他早日点开经脉和奇穴。表姐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兴致起来就拖着苏彻干这干那，没兴致了就扔下表弟跑得无影无踪。苏彻也不在意。
剑过留痕晚上要打副本，白天则偶尔会在上班的时候上游戏。苏彻不清楚他是做什么的，但是猜想他应该是资本阶级，因为偶尔会有人操着一口南方方言突然出现，剑过留痕就会关了耳麦暂离去跟人说话……听久了苏彻也偶尔能听出开头的那一声应该是“老板”。
然后有一天剑过留痕还是和苏彻关在小房间里私聊，就见一个黄马从天而降，声音欢脱而熟悉：“会长你家徒弟什么时候入会啊？大家等到花儿都快谢了。”
这个声音属于名叫秀爷的秀姐，苏彻也算是对她有点熟悉了，但是却从来没有正面说过话。
苏彻对于这只过于活泼粗豪的女汉子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当对方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就在他犹豫的期间，剑过留痕也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小白你来我们公会吧。”
苏彻迟疑了一下——他现在在的是表姐的公会，还不到十级的时候就被表姐像是催命一样加进去了，若是突然跟对方说要退会……他有几分犹豫。
[队伍][秦诛白]：我先跟我姐说一声。
你悄悄地对[片缕不留]说：姐，我想去师父他们的公会。
[片缕不留]悄悄地说：……我早该知道的。
[片缕不留]悄悄地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弟弟是迟早会被黄鼠狼叼走的。
你已经被[片缕不留]请出帮会。
苏彻：……
你悄悄地对[片缕不留]说：……姐你还好吧？
你悄悄地对[片缕不留]说：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哦。
[片缕不留]悄悄地说：我没有什么不好，除了再也吃不到你的发展点和帮会资金之外。
隔着一条网线都似乎能闻到她透出来的浓浓哀怨。
……看来确实没事。
苏彻顿时放心了。
加入师父的帮会是件令人觉得愉快的事情。
虽然苏彻现在还不能跟着打团本，但是帮会里的大家都很热情很欢乐，就算全是陌生人，也没有融入不进去的感觉。似乎只要顶着同一个公会的头衔，就可以很随便地开始聊天对话，谁也不会觉得被唐突或者表现冷漠。
大概这也是游戏和现实不一样的地方。
这让苏彻渐渐开始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很快苏彻也到了八十级。到了八十级的那天，剑过留痕和团里的纯阳都很欣慰——终于不用全程吞日月解buff了。秀爷也很欣慰——剑转流云你终于可以滚一边去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大家都纷纷表示全程利针解buff可以有，剑转流云还是继续保持着吧。
没错……剑过留痕的团里连一个固定的万花都没有，更不用说奶花了。在这个万花被称为一门双废，一到副本组人就开始满世界召唤吉祥物的时代，大家纷纷觉得帮主能拐回来一个花哥真不容易，哪怕是个水货大家也认了，只要有利针就行。
苏彻于是毫无压力就被整个团队接受了。
不过刚毕业的小号自然是打不了团队本的，所以剑过留痕和表姐先带着他去混了一下日常英雄本。整个队伍的阵容还有秀爷和另一位同帮会的萝莉身大叔心的气咩萌萌酱，等人组齐了大家一看队伍列表，大家都是一脸--的表情。
萌萌酱问道：“T呢？帮主吗？”
秀爷立刻主动报名：“我可以T！放开那只BOSS，让我来！”
表姐吐槽道：“你去T，难道要我奶？”
剑过留痕一脸镇定：“徒弟奶。”
其余人包括苏彻：“……”
半晌之后。
[队伍][秦诛白]说：……咦？
表姐吐槽道：“这反应得慢了几拍啊……？”
[队伍][秦诛白]说：……
[队伍][秦诛白]说：我没奶过……
剑过留痕安慰道：“一回生二回熟。人生中总是会有第一次的。”
表姐炸毛：“喂你在对我弟弟说什么！？”
气咩蹲在地上画圈圈。
[队伍][萌萌酱]说：小白你的治疗技能几级了？秘籍全了吗？奇穴点出来了吗？镇派呢？是奶镇派吗？
[队伍][秦诛白]说：技能全部都还是一级，秘籍只读了几本。镇派和奇穴都是治疗的。
[队伍][萌萌酱]说：……装备分？
[队伍][秦诛白]说：……5400。
（旧版盒子装备分，和后来剑三官方装备分有所不同。）
[队伍][萌萌酱]说：TAT小白你千万要记得，要献祭就献祭帮主和秀爷。我是无辜的/大哭
[队伍][秦诛白]说：……你不要认命啊。
……再说服一下师父怎么样？我从来没有奶过我也很不安啊。
但是所有人好像都做好了献祭的准备，悲壮地开始纷纷进了本。因为秦诛白没有装备的关系，所以他们是要从白龙口的法王窟刷起，一路刷完无量宫，仙踪林，毒神殿和寂灭厅的。这正好一个完美的轮回。
就这样一群八九千分的大号带着小万花秦诛白冲进了法王窟。
说起来这时候要是全部装备分达到八千以上，那么要想无肉盾无治疗全DPS地过英雄五人本并不是什么难事。
带着新手小白却又另说。
一堆DPS里面，拥有强制仇恨技能风吹荷作为终极杀手锏的表姐自然成了MT的代替品，虽然因为输出差距中途常常被剑过留痕带走仇恨，但是对于只有单加没有群加的奶花来说区别也不大，而且某种意义上还算是延长了作为MT的人的血条——从一管延长到了两管。已经研究过治疗攻略的秦诛白难免有点手忙脚乱，后来发现大家都很坚挺，算是稍微安心了一些，开始笨拙地学着给人上持续，读局针。
法王窟的老一是白眉鼠王胡鞑。胡蹦乱跳实在欢脱，苏彻作为五千多分的小脆皮，只坚持了小半场就不出所料地仆倒了，不过大家还是十分给力地刷完了全场，然后才让苏彻爬起来，跟着往下一个BOSS跑。
苏彻其实已经十分努力，但是学习游戏操作和培养游戏意识其实是需要时间和经验的。剑过留痕发了个摸头的表情，安慰他说干得不错，可苏彻还是微微有点沮丧。
事实上包括表姐在内都真的觉得苏彻干得还不错——对比他的装备分和游戏经历来说。只是由于苏彻对一般的新手状态没有概念，而对比的对象又一个个实在太过悬殊，难免就觉得大家只是在安慰他。
苏彻拍了拍自己的脸，决定接下来要加把劲，不能再这样一直躺尸等混装备了。
到了老二青翼蝠王的时候，苏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开始用心地加血。虽然还是让人觉得很困难，但是好歹老二不像老一一样打法复杂，剑过留痕切了气纯，双气纯加一冰心外加二少一名，对付青翼蝠王简直不能更轻松，小蝙蝠往往一出来还没来得及扑腾第二下就变成了尸体。
中途剑过留痕运气不好，被青翼蝠王抓了起来，紧接着就遇上了一个群体晕眩。晕眩结束瞬间，苏彻手腕绷紧，迅速丢了一个听风吹雪过去，即使把血量拉了起来。
事后便赢得了剑过留痕的一声赞扬。
苏彻忍不住脸上就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接下来打智慧王没有什么难度。智慧王在剑三里面被称为战斗力只有负五的渣渣，他的终极杀招就是在与玩家交手的时候复制对方的技能，只可惜复制的招数往往只有一个，而且属于那种冷却最短，攻击力最弱的门派基本攻击招数。
剑过留痕跟苏彻说完打这个BOSS需要注意的内容，秀爷就十分欢快地冲了上去，也没等剑过留痕喊开始。
然后她一招打上去之后，智慧王却没有直接被开出来。
然后苏彻看见BOSS的头上冒出了对话泡泡。
[智慧]说：七秀坊的功夫曼妙，却是女子武学……罢了，看我施展一番！
[智慧]说：罢了，罢了，恐怕只有葵花宝典修炼之人才能打破这武学男女界限！
苏彻：……
秀爷说道：“好玩吧！？好玩吧！？”
但是不管有没有修炼过葵花宝典，智慧王的武力值还是一如既往地渣。这个BOSS好打到让苏彻都觉得不真实，甚至觉得有没有治疗也许都无关紧要。
接下来的无量宫，仙踪林，毒神殿和寂灭厅，也是各有难处，但是磕磕碰碰地，一行人却也都顺利地刷过去了。也许是新人的气运特别好的关系，一路的副本都爆的万花的装备，一轮下来苏彻的装备分很快就到了五千七，而输出的分数更高，直接上了五千九——毒神老一给他爆了一把内功输出笔，算是直接把装备分推上了打荻花的最低标准。
这个时候苏彻也从一些论坛和门派的讨论中知道了万花谷其实有一门双废的称呼，主要是因为这个门派操作极难，输出却比较一般，治疗路线更是夸张，三个治疗门派它是唯一一个完全没有任何群加技能的，副本的入场门票就是一个群体驱散的技能利针，所以又有别名叫做“驱魔少年”。
不过剑过留痕显然是不情愿徒弟只当一个驱魔少年的，他的野心可大着的，还想着要把苏彻养成一个手拿鸿雁的高端离经花，每次攻防身后这么一带，倍儿有面子。
怀着这样的念头，他对这个徒弟可以说尽心尽力，手把着手教苏彻如何搭配装备，如何镶嵌石头，如何活用小轻功和二段跳……等等。
剑过留痕没有万花的成年号，唯一的花萝也只有十六级，勉强能当个仓库而已，所以也说不上给苏彻操作上的指导。苏彻只有自己去找一些论坛上的资料，慢慢研究万花要如何输出，如何治疗，如何搭配秘籍，如何选择镇派。
找攻略的时候不免会看到一些其它的八卦或者闲聊。万花的治疗内功叫做“离经易道”，因为其只有单加没有群加的特色，也因为万花的终极大加听风吹雪其实是一个直接以双方的血量交换平衡然后再增加一定百分比血量的技能，所以万花也有“离经易道只为一人”的说法。
听上去真是非常深情的感觉。
苏彻叹了一口气。
就算人气再高外观再美，也无法掩盖万花谷很苦逼的现实。表姐和师父真是给他出了一个大难题，而且那种“你一定能行的一定可以成为一朵犀利花”的浓厚期待也让人压力很大。
苏彻啪嗒一声往电脑桌上一趴，装了一会儿死，而后却又慢慢偏过头来，望向屏幕上那一身80英雄本散件的花哥，又看了看旁边那一身南皇的剑过留痕。
说句实话，一身散件的花哥看上去很路人甲，一点也不华贵帅气，也没有表姐一开始期待中的那种所谓“气质”，相反，在他身边的南皇道长看上去确实帅呆了，颇有点仙气渺渺的味道。
剑过留痕大概是以为徒弟还在看攻略，倒是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走开，就站在秦诛白身边烧着点卡。这时候他正百无聊赖地围着那一身杂牌的花哥在绕来绕去，仿佛这种无聊的行为也充满了乐趣一样。
苏彻盯着屏幕，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自家师父一番。
[当前][秦诛白]说：师父你是不是变胖了？
……什么叫变胖了？
剑过留痕盯着屏幕半晌，心里有吐不出的槽：明明是南皇套的腰带被绑在了里面，所以才显得他胖了一圈好吧？他又不可能一天到晚穿着混搭的蚩灵，就算在外面可以穿，进了副本和攻防也不行啊。
所以他才特意穿了蚩灵套去收徒啊——徒弟你就不能不知不觉地看习惯了然后直接把蚩灵和南皇的区别给忘掉吗？
[当前][剑过留痕]说：……其实吧。
[当前][剑过留痕]说：……师父今天没穿束腰。
[当前][秦诛白]说：……
……师父，节操呢？
这天晚上苏彻刚吃完饭进了帮会频道，就发现频道里热闹极了，师父竟然正在唱歌，而且唱的是一首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曲，好像还是游戏的同人歌曲。
……唱得竟然还不错。
苏彻倒是很有点惊讶。
YY频道里的声音很干净，除了伴奏就是剑过留痕的歌声，而帮会聊天频道却是十分热闹，大家都十分捧场，一首结束要求“帮主再来一个”。
剑过留痕问道：“想听什么？”
[帮会][靛夏]说：忐忑！
[帮会][萌萌哒]说：下辈子做你的女人！
[帮会][灵魂是秀爷]说：绝世小受！
剑过留痕：“滚！”
然后他看见了苏彻的马甲。
剑过留痕说道：“徒弟来了？徒弟有想听的吗？”
苏彻想了想，回复道：我想听大海。
剑过留痕没想到他会点一首这么老的歌，顿时愣了一愣。
苏彻可能觉得自己有些为难了剑过留痕，于是又开始打字，却不料停顿了半晌，耳边就响起了大海的前奏，然后剑过留痕的歌声就响了起来。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
苏彻于是又消去了本来想要打出来的解释。
剑过留痕的声音很好听，唱起歌来的感情也比较到位，有种深情和悲伤的感觉。苏彻抱着自己的双臂，趴在电脑桌上，把一侧的脸紧紧贴在手臂上，闭上眼睛聆听着师父的歌声。
真的非常好听。
但是那样的歌声却没有机会让他沉迷很久，因为很快就到了要打本的时候。
今天是苏彻第一天进入25人英雄荻花圣殿的日子。在那之前，剑过留痕已经带着他打过了10人普通和25人普通，让他基本了解了荻花圣殿的打法。
剑过留痕的帮会目前每周有两个团的25英雄荻花，有几位主力成员都是双角色，一般都打两场，比如剑过留痕就有还有一个满级的军娘号，专门用来带二团进行指挥。
不过苏彻今天却是直接进的一团。剑过留痕假公济私的理由也很简单很充足——万花装备终于不用烂尸体了。
作为帮会团，剑过留痕的团却不是DKP团，而是固定的金团，因为一直以来团长就嫌弃制定DKP制度太麻烦，而记录DKP点数更烦人，所以不搞这一套。
当然，其实大家一直觉得，那是因为会长自己是个土豪，私心里觉得开金团对他拍装备比较有利，才死活不肯整DKP制度。
不过这对大部分人影响不大，会里的规矩一直是团长高价拍装备，大家心安理得吃大户。然后等会长没需求了，大家再随便和谐和谐，基本上就是你也欢喜我也满意了。
今天会长开团带徒弟，所有人也几乎做好了准备摩拳擦掌等着宰一刀狠的。
剑过留痕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宣布他已经准备好了多少金打算给徒弟拍雪凤冰王笛和山涛笔，结果他徒弟就密他了。
[秦诛白]悄悄地说：师父，我准备了十五万金，表姐说笛子拍得应该没有扇子贵，应该够用的吧……？
剑过留痕：……
——操！土豪！
[秦诛白]悄悄地说：师父？
然后苏彻看到了师父充满了惊叹语气的回复。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金！！！？？？买金了！？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买金？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表姐给的。昨天晚上她带我去挖宝，我挖到一块六级石头。表姐说要我十五万金卖给她。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彩·见切·痛击·斩铁？
苏彻愣了一愣。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好像是。师父你怎么知道的？
剑过留痕怎么知道的？他就想着那只二货垂涎着花大价钱跟徒弟买的肯定不是凡物。结果没想到被他猜对了。彩·见切·痛击·斩铁啊……他也很需要的啊！整个服大概都没有几块的啊！五十万卖出去妥妥的啊！
[80年代五彩石还不能合成的时候，极品石头的价格很高。当然五十万是夸张了一点……算是剑过留痕的心理价位。]
剑过留痕觉得自己伤透了心。
苏彻蹲在那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剑过留痕这边却已经开始兴师问罪了。他给片缕不留发了密聊，质问道：彩·见切·痛击·斩铁，十五万就从我徒弟手里骗走，是不是太无耻了一点？
[片缕不留]悄悄地说：彩·见切·斩铁·痛击（陆）。你脑补太多了真的，而且你再堆会效就溢出了吧？
剑过留痕盯着屏幕半晌，问徒弟：“是彩·见切·痛击·斩铁还是彩·见切·斩铁·痛击？”
苏彻一脸迷茫。这有区别吗？
剑过留痕又给片缕不留发信息：就算是彩·见切·斩铁·痛击，十五万也太廉价了吧？
片缕不留无语了一下，心想阿彻还没有意见呢，你哪来这么多意见啊。
……呼，说得好像我不疼弟弟似的。
她一气之下，跑到拍卖行买了一颗内攻的极品六级石头。内攻石头这时的价格不如外功，但也要好几万金，表姐顺手就给苏彻寄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苏彻给剑过留痕发了个物品链接。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表姐给我邮了块石头[彩·融天·霹雳·混沌（陆）]。这个应该很贵吧？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这还差不多。收好吧，出了雪凤冰王笛应该就马上能用了。
苏彻：……
……师父你干了啥？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刺激表姐了？
接下来就是打本时间了。剑过留痕本来想好了今天要威武霸气地把徒弟的所有装备都拍下来——虽然其他人也没什么需求——但是苏彻自己有钱可以拍了，剑过留痕却又觉得乐趣好像突然少了一半，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反而是苏彻兴致勃勃的。
之前打10人普通荻花圣殿和25人普通荻花圣殿，都是剑过留痕开了团带着苏彻打的，没有组另外的万花。秀爷和靛夏倒是都跟了，另外还有跟靛夏关系很好的另一个七秀妹子，叫月儿弯弯笑。
靛夏是个萝莉音御姐心的妹子，性格有点霸道还有点盛气凌人，月儿弯弯笑就温柔多了，稍带一些腼腆。
但是两个妹子之间的感情很好，而且都是剧情党，对于剑三游戏里面的各种剧情和八卦了如指掌。
打10人荻花的时候气氛比较轻松，她们就很愉快地给苏彻普及了一下荻花圣殿各个BOSS的背景知识。
荻花圣殿的第一个BOSS是牡丹。这个BOSS虽然有着女子一般的名字，其实全是个男人，是红衣教教主阿萨辛最宠爱的人。
苏彻：……这不是搅基么？
荻花圣殿是红衣教的总坛，红衣教是个以女性为尊的教派，教主是个死基佬，妹子全是虐待狂，有时BG有时百合……不过真的说起来，从进入荻花圣殿开始，每一个BOSS几乎都有一段令人动容的故事。
曾经才华出众，却被灭国，被折辱的异国王子牡丹；把毒尸化的妻子关在棺材之中，背负在双肩之上，生死不离的慕容追风；追随着心上人一路奔行，最终一路闯入红衣教，为人所挟制的侠盗卫栖梧……以及阿萨辛，沙利亚和慕容夫人。
当然，他们的战斗力也一样令人动容就是了。
清完了路上的小怪，大家在牡丹面前站定。苏彻听说这个本和普通难度的不同之处是NPC都是有语音的，于是竖起了耳朵听着。
然后，就听到了那句“阿萨辛大人，您的话语就是我生命的方向。”
……听上去竟然不算太娘。
奶花打25英雄荻花和25普通荻花时的操作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总之就是刷利针和给主T加血，事实上大多时候都是在刷利针，只有把大家身上的debuff都驱散完了的时候也是考虑加血的时候。
打过几个团本，苏彻也有了一点小心得，比如蹑云出场时先给主T甩个清风垂露配个毫针，然后才抱团给全团刷利针，春泥扔给自己，而不管是自己或者主T空血时都可以抛个听风吹雪救命。
如是一路刷完大蛇，慕容追风和隐藏BOSS，苏彻也只仆倒了一次，让一堆老水货极为忧伤。到了蛮熊的时候，剑过留痕已经完全摆脱了之前的情绪低落，连声音都开始得意膨胀起来，叫道：“也打这么多次了啊！今天要是还有人没跳起来没工资啊！死得比我徒弟早的也没工资啊！”
苏彻：……
师父你让我压力好大。
苏彻只好努力地努力地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结果不知不觉BOSS就打完了。
最后还是有奶妈没跳起来，不过及时给了自己个大加熬了过去，最后剑过留痕象征性地吐槽了两句，也没有真的扣工资。
然后就迎来了卫栖梧，这个曾经让无数个团队仆倒无数次的BOSS。
打卫栖梧之前要经过一段很长的路途，为了避开大量的小怪节省打本时间，还要从很高的高台上跳下去，然后小轻功减速消除自由落体的冲击力以求安全落地。
靛夏蹦蹦跳跳地跑到通往卫栖梧所在的路途上的一处廊柱后面，等着后面还在拍装备和赶路的人追上来，一边愉快地打字。
[团队][靛夏]说：今天跳楼摔死的口号会是什么呢？/狡猾
在剑过留痕的团里面，或者说在很多打荻花的团里面，都有一个不成文的俗成惯例，就是每周打卫栖梧之前，会有一个小小的赌局，算是对水货们的小小惩罚，也算是副本娱乐之一。
凡是跳卫栖梧跳死的人，都要在世界频道上喊一些非常羞耻PLAY的台词。台词的内容多种多样，通常都是由大家开跳之前临时决定。
有平凡如“我是一头风华绝代的猪”或者“GWW（剑三主策划，一位体态雍容爱卖萌的大叔）我爱你”这样常见普通没特色的喊话，也有“XXXX（通常是团长ID）昨晚我偷了你的内裤”或者“XXXX（女神或者男神）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这样充满了恶意和自杀倾向的喊话。
小魔女靛夏煞有其事地琢磨着这回要选择怎么样的喊话，于是全团顿时都觉得背后瞬间开始嗖嗖嗖地冒出来一股凉气。
最后小魔女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团队][靛夏]说：不如这次就喊“团长虽然你是一头猪但也是我的真爱”如何？
剑过留痕阴测测问：“谁是猪？”
[团队][靛夏]说：……对不起团长你不是一头猪也不是我的真爱。
结果整个团只有苏彻一个人跳死。
大家顿时开始刷屏。
[团队][靛夏]说：小白快刷世界！
[团队][长枪守军娘]说：小白快刷世界！
[团队][灵魂是秀爷]说：小白快刷世界！
苏彻顿时迟疑了，真的要刷啊？
剑过留痕本来想中途替徒弟说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念头一转就改变了主意，说道：“团长的部分就不用刷了。”
苏彻：……
好吧，既然玩游戏了，就按照游戏里的规矩来好了。
[世界][秦诛白]说：师父，虽然你是一头猪，但也是我的真爱。
[团队][灵魂是秀爷]说：……
[团队][月儿弯弯笑]说：……
[团队][靛夏]说：唉……人生一大悲剧，就是真爱是头猪啊。
靛夏头上被标注了一个狼牙棒。
剑过留痕看着自家的笨徒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疼他呆傻不忍苛责，就迁怒于他人：“小靛主T就交给你了。”
[团队][长枪守军娘]说：帮主不要啊！
[团队][靛夏]说：保证完成任务。
频道里顿时一排的“……”。
[团队][长枪守军娘]说：今天这么痛快？你没发烧吧？
[团队][靛夏]说：/大笑小白记得我之前教你的东西哦。
[团队][秦诛白]说：嗯。
靛夏教他飞云回转刀飞回来的时候给T上毫针和春泥。
靛夏便愉快地跳上了台阶，催促道：帮主快开怪快开怪！今天看我无敌神奶大展神威。
剑过留痕面无表情——你真是嘚瑟够了，爷都还没你嘚瑟呢。
但他还是顺应了团员的要求，开始指挥站位，准备开怪。
这个BOSS打得比前几场可累人多了。苏彻要顾着解状态，要顾着加血，又要顾着扔减伤，一边还要扶摇蹑云躲避飞刀，好几次都差点把自己给弄死。幸好他是个治疗，有个终极的听风吹雪可以保命。
帮里的一种团员都是老手，虽然偶尔犯个二划个水什么的，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所以在外面经常让野团纠结个把小时的卫栖梧，也是很顺利地一次过了。
虽然如此，一行人打英雄荻花圣殿打得也十分艰难。这时的英雄荻花圣殿能够全通的团还并不多，就算能全通，通常也要花费不少时间。从阿萨辛开始，副本算是真正进入了苦战。
英雄荻花圣殿花费了大家两天的时间，苏彻这回的运气不好，没有出万花的武器，倒是套装和散件拿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拿到了万花的衣服，配着蚩灵的散件，穿到身上多少也有了一些气质花哥的味道，总算不像路人甲了。
之后的英雄龙渊泽又出了个万花头，也被苏彻给拍了下来。如此一来，剑过留痕闲来无聊绕着秦诛白转圈的时候，总算是不会让人产生“这位道长真是口味淳朴啊”这样的感想了。
周末的时候是阵营战。虽然秦诛白离鸿雁花的距离还很远，但是剑过留痕还是带着他去打了阵营战。
阵营战也是需要指挥的，所以新嫩秦诛白就随着剑过留痕进了阵营YY。YY里很是热闹，上麦的只有指挥一人，却还格外有专门放背景音乐的配乐人员。
苏彻进去的时候正在放的是张杰的着魔，热血极了。指挥的性格也热血极了，急躁起来什么话都说，指挥风格和师父完全不同。
游戏频道里面也很热闹。恶人谷和浩气盟是游戏里的两个阵营，而莫雨是恶人谷的少谷主，小名毛毛的穆玄英是浩气盟的少谷主。两人青梅竹马，相亲相爱的剧情简直贯穿了从1级到80级的所有地图任务主线，最后被命运残忍地拆散，一个出现在恶人谷，一个生活在浩气盟，颇有点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味道。
阵营战还没开始的时候，世界上也是吵得热火朝天，一开始是两个势力在打嘴仗，不知道为什么朝着莫雨毛毛谁攻谁受的问题上争吵了起来。
越到后来，两个势力的复制党们索性还刷起了打油诗。
恶人谷的刷屏喊：“攻了这个少盟主，来生还娶好妻盟！自古红蓝红在前，莫雨妥妥是个攻！”
浩气盟的也不甘落后，刷屏道：“推了这只少谷主，来世还娶恶人谷！自古正邪邪在后，莫雨妥妥是个受！”
——请问，你们这是在调情么？
帮会里的一群人都是双开着YY跟队打阵营的。阵营地图中此时可以说是人山人海，跟着大部队走更是满眼都是人头，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苏彻就死盯着左上角师父的血条，一边跟着队伍跑。
阵营YY里此时非常热闹，双方指挥都在无下限地在对方频道里进行间谍活动，彼此监听着对方的指挥策略，到最后根本就失去了间谍的意义，直接变成了双方十分无下限的隔空喊话……或者说调情。
秀爷听得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然后这个时候，靛夏突然开口道：“前方发现目标！”
苏彻愣了一下：？
靛夏愉快地说道：“我看到我师父了！哦哦哦师父快没血了看我补一刀，看我蝎心强补刀——哦嘿，一命到手。”
剑过留痕：……
你在给我徒弟做什么不良示范！？怒。
苏彻：……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 o ⊙)！
[团队][秦诛白]说：小靛你师父不会生气吗？
[团队][靛夏]说：怎么会？那是我对师父深沉爱意的体现啊。/酷 爱她就要让她死在我的手里。
苏彻：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 o ⊙)！
剑过留痕：你在给我徒弟灌输什么不良观念！？怒。
当然事后在剑过留痕的千叮万嘱和强烈抗议之下，苏彻还是很遗憾地没能跟着靛夏一起愉快地玩耍。
一场攻防打完，少盟主当然还是没有被推倒的。不过苏彻的口袋倒是被装得满满的，也算是功成圆满。
苏彻跟帮会里的大家混熟了之后，也开始放开了很多。
有天突然有人说，也入帮这么多年了，小白你怎么从来没在帮会YY里说过话。
苏彻顿时一愣。
半晌，他打字道：没有麦克风，而且我不能说话。
对方问道：禁言党。
苏彻：……差不多。
这也没办法。
不过这倒是撩起了剑过留痕的心事。他其实也很想听听徒弟的声音，但是苏彻说不方便说话，他也不能勉强对方，只能装作十分体贴，并不在意的样子，一边帮苏彻解围。
其实，心里都快要憋出一只猫来了。
所以这一次，他忍不住还是多问了一句：“……徒弟你开学了能装耳麦吗？”
苏彻停顿了一下，才回复道：……不能。我不方便。
剑过留痕顿时十分失望，总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苏彻虽然没听见他再出声，但是隐隐却也感觉到了剑过留痕的沉默里带有的失望，心里稍微一动，打字道：其实……我——然后停下手来，又把这几个给消掉了，改成了另一句。
你悄悄地对[剑过留痕]说：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我有摄像头，可以跟师父视频一下。
[剑过留痕]悄悄地说：！？
剑过留痕顿时觉得这进展简直峰回路转。
他迅速地把自己和徒弟都拖到了楼下上锁的小房间，就对苏彻发送了一个视频的申请。
苏彻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然后接通了视频。
视频里面剑过留痕的模样和苏彻想象中并没有不同，是个看上去大约二十七八左右的青年，西装革履，一副精英范，就是此时脸上的表情和长相不太相符。
嘛……画风不对也算是师父的一大特色了。
秦诛白：嗯……师父你和我想象中长得一样帅^_^
反而是剑过留痕愣住了，盯着苏彻半晌，才开口问道：“……徒弟你成年了吗？”
苏彻：……
秦诛白：马上就成年了~&_&~
剑过留痕又问道：“十七？”
秦诛白：十一月就十八了。
还好还好，只是脸嫩。吓了他一跳，如果真的只有十五六，他可真心吃不下口。
……等下，吃？
剑过留痕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给弄愣了。
“帮主帮主！听说你今天跟小白视频了？快告诉我小白长什么样子，帅不帅？”靛夏声音欢快地问道。
结果剑过留痕的声音却有气无力地：“啊……你喜欢的美少年。”
靛夏：“……既然是美少年那小白应该长得很不错才对。你这种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啊啊……莫非因为小白一直没说话所以你其实在心里默默脑补着他说不定是个妹子，结果发现不是就大失所望了？”
剑过留痕手一抖，翻了白眼，心想：滚你个球！老子缺妹子吗？老子一招手涌上来的妹子都是按打算的好吗？
老子就是活了二十七年才发现自己性取向不对心里很纠结好吗？
你说老子这是晚熟呢还是晚熟呢还是晚熟呢？
剑过留痕很纠结，苏彻很茫然。
他偷偷私密了一下频道里的妹子，问：师父这叹气叹得太频繁了吧？今天打战场被爆无敌了？
碧夏语气严肃地教育道：就算你师父是个表面高冷的二货，小白你也不要觉得他最大的烦恼就是战场被爆无敌嘛……帮主的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苏彻：……
剑过留痕：我全看见了。
碧夏：（摊手）。
秦诛白：师父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没事！徒弟你来了我心情就好了。”剑过留痕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然后仿佛自觉失言一样，就急匆匆招呼着苏彻去成都。
苏彻便操纵着自家的万花到了成都的广场。
他本以为自家师父要找他来切磋，结果一飞到成都就听到耳边响起军娘的一声惊呼：“我靠，看世界！”
苏彻低头就去看世界，眼角却瞄到一圈红色蜡烛围成的圈，顿时愣了一愣。结果再一看世界频道，就看见一大串的黄色系统公告。
江湖快马飞报！“剑过留痕”侠士在成都对“秦诛白”侠士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剑过留痕”对“秦诛白”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以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神鬼以为凭。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各位侠士可火速前往成都共同见证“剑过留痕”侠士这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真诚告白！
苏彻瞬间呆住了。
频道里面也是乱成一团，一堆部分男女的“卧槽”“我靠”连绵响起。然后是靛夏完全勇于成为先驱者的叫喊：“哇！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剑过留痕说道：“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都立刻给我停止乱想。我就是手头上正好有个没用的真橙放给徒弟看个烟花而已！”
一频道的人几乎都在心里异口同声地想：信你才有鬼！认识这么久怎么就没见你给别人放真橙看烟花！？
但是虽然都是满肚子怀疑，也没有人真的把这吐槽说出来。
帮主要炸毛傲娇起来，那帮里怕是谁也顶不住，也就小魔女敢上去拽虎须了。问题是小魔女捋虎须的时候不但是把别人的生死置之度外，自己的生死也是置之度外的。其他人可没她这勇气。
没有勇气的大家只有闭上嘴，全部默默跑来看烟花和拍照。
踩在橘红色的爱心型蜡烛圈里面总让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苏彻感觉有些怪怪的，所以他稍微挪移了一下，跑到了圈外，把位置让给各种喜欢摆奇特POSE拍照的亲友们。
剑过留痕看见徒弟退两步，又退两步，一点一点地挪到自己身边，努力想要装作那一圈蜡烛和他没有关系，几乎能够想象小徒弟这个时候会有的表情，唇角忍不住就浮起笑意。
他忍不住想，小白对他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也对我有一点好感？
然后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点，小心点，可别把小徒弟吓跑了。
等大家三三两两地拍完照，苏彻也和剑过留痕一起站上去和大家一起拍了张大合照。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大概是那次放真橙的时候大家都很自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这之后剑过留痕给苏彻放个这个那个的，好像就变成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于是七夕又放了海誓山盟，还一起去做了七夕任务。做完了七夕任务，又一起去写了许愿签。苏彻不知道剑过留痕的许愿签里写的是什么，但是他写的是“希望大家都平安健康，快乐如意”。
他真希望这样快乐的日子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最后一晚上大家又一起拍了照。苏彻这两周也花了大力气，刷到了足够数量的鹊羽，也换了一个海誓山盟。
这个海誓山盟他放给了师父。
有一些感谢的意思。
这也是向靛夏学的。这家伙难得耗费大力气，大小号齐上阵刷了大量鹊羽，不但给碧夏和月儿弯弯笑放了，连那个她开着毒奶在阵营时看见对方都要拖出蝎心给对方补一刀的师父也放了。
似乎也证明了她对师父的爱真的不仅仅只是战场上补刀而已。
当然，也难免被碧夏嫌弃地吐槽了一句一点也不专情。
给剑过留痕放海誓山盟的时候依旧很热闹。虽然大家已经经历了好多场烟花，但是拍照这种事情好像是很难令人觉得疲倦的。烟花绽放出来的时候，频道里一堆人就怂恿着两人摆POSE。
剑过留痕从善如流，就摆了个下跪的姿势。
这个姿势其实像是求婚，所以频道里顿时发出了一阵尖叫。一群人开了高清换着位置忙着截图。
而后又截了很多其他的图片，一人吹箫一人舞剑的，坐在地上给对方当膝枕的，撑着纸伞并肩同立的……不一而足。
站在苏彻的立场上，也不得不承认，花哥和道长站在一起确实十分赏心悦目，不知为什么就感觉特别和谐，也难怪大基网三里是三大官配之一。
这个时候，其实苏彻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剑过留痕的态度不对劲，但是却不敢十分肯定。
毕竟像这样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经历过。
……师父对他……太好了。
虽然靛夏她们也会互相放真诚之心或者海誓山盟，但是她们跟师父却是不一样的。苏彻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但他觉得，大概是两个对话时候的气氛和态度。
靛夏她们互相放海誓山盟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每一刻停歇，也没有半点暧昧。而且作为妹子来说，她们彼此之间腻歪的程度已经不矜持到让人完全感觉不到旖旎，连起哄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了。
但是他给师父放海誓山盟的时候，师父却特别特别地安静，就连平时的装B和犯二都会统统消失不见，语气温柔得都有些飘移。
苏彻有点茫然。
他想，师父是不是喜欢我？
可是……我们都是男的啊。就算游戏里卖腐的人不计其数，但是大部分人都能分清楚游戏和现实的区别，不会把这样的小玩笑当真。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苏彻这样想着，不知不觉手就离开了键盘，开始托腮看着屏幕发呆。
屏幕上，一身南皇的花哥在烟花散尽之后也一直站在哪里一动不动。而他身边的道长，竟也就那样站在哪里，偶尔擦个剑什么的，剩下的时间，就靠在秦诛白身边一动不动。
苏彻趴倒在桌上，在心里哀嚎道：我真不觉得是我想多了。
都怪师父，你最近的行为也太暧昧了吧？
不过苏彻也没有时间为这种事情烦恼太久，因为很快就到了九月开学的时候。
苏彻就读的是一所音乐学院。
他和普通的大学生不太一样，是属于那种由家庭决定了人生轨迹的学生。祖父是知名音乐家，祖母是歌唱家，父亲也是混迹流行乐坛的二流作曲家（祖父语），加上同样是混迹流行乐坛的二流歌手的母亲（祖母的观感），基本上就是苏彻的家庭构成。
苏彻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声乐，不过后来就变成学器乐和作曲，原因十分复杂，苏彻不喜欢跟人解释，所以也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因果。
无论如何，要去大学报到，就说明上游戏的时间会减少。不过苏彻立了保证，一到学校就立刻寻找能上网的点，势必迅速和大家取回联络。
这样的保证并不是敷衍，因为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月，但是对于苏彻来说，游戏里的大家都已经好像变成了他相处已久的朋友。尤其是剑过留痕。
在现实里面说什么师徒，总是显得有些过于正式，或者可笑。但是对于苏彻来说，师父这个词在短短的两个月里面就已经在他的心里刻上了很深的记号，也许和它字面上的意思不同，那样的关系并没有那么郑重其事……但是，却一样亲密。
幸好学校的寝室就有宽带，免了苏彻多余的奔波。
重新连上网之后，靛夏八卦地问起了苏彻就读的学校。剑过留痕这时正在频道里装挂机，听到问题就把耳朵高高地竖了起来。
苏彻却是毫无戒心，很是爽快地就告诉了靛夏自己学校的名字。
听到靛夏口中念出的校名，剑过留痕便嗖嗖嗖地记在了本子上，然后打开了百度。
第二天的时候，剑过留痕装作非常随意地说道：“徒弟我突然发现我跟你的学校离得很近呢。下次我到附近的时候来找你玩好不好？”
苏彻：……可是我还要上课呢，怕没时间带师父你出去玩。
剑过留痕说道：“没事平时我也要上班啊。也是周末才有时间吧？”
反正你就是一定要过来对吧？
其实说真的不想见剑过留痕也是骗人的，苏彻只是觉得自己完全还没有“准备好”的感觉。何况，他到目前为止也摸不准剑过留痕偶尔会表现出来的那种小暧昧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
秦诛白：师父……
剑过留痕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但是等半天，都没有等到徒弟的后续。
苏彻本想顺势直接地把剑过留痕的想法问清楚，但是话到嘴边还是缩了。
万一自作多情岂不是很尴尬？师父要是没那个意思，只是爱玩的话，那要怎么说？不要弄到最后师父一生气也不理自己了。
秦诛白：你什么时候要来的话，到时候再跟我说吧。我和表姐一起来接你。
……等下！和表姐！？
剑过留痕顿时纠结至极：小白你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我又不想见到你家表姐。
但是无论如何，有面对面相见的机会总是好的。
这天周末，和苏彻约定好九点见面的楚铮五点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撇除接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其实时间也还很早。但是楚铮却没有办法再继续睡下去了，于是洗了个澡，再换上衣服，打理好仪表，最后检查了一下包里准备带给苏彻的小礼物，确定再也没有忘掉什么，于是就开始打开电视坐在客厅发呆。
虽然开着电视，楚铮其实根本没看进去什么东西。他想着要不要带个早餐过去，但是又考虑到他们约的学校附近肯定有很多早餐店，而且小白每天一大早起床练琴，肯定不会到九点还没吃饭。
不过话虽然是这个道理，楚铮纠结了半晌，最后下定的结论竟然是“还是去买个早餐吧”。他知道市区有家早餐店里面的早点做得非常美味，心想就算苏彻已经吃过了，也可以带去给他尝两口。
结果最后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还是早了半个小时。楚铮本想着找个位子先坐着等候一下徒弟，结果一进店的时候就发现靠窗的一面独自坐着一个穿休闲服的少年人，正拿着个本子认认真真地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虽然只能看到背影，身边也没有类似于“表姐”的人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铮就觉得那可能是他的徒弟。
所以他就顺应本能，向着少年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小白？”
少年惊愕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果然是苏彻。他对着楚铮露出微笑，点了点头。
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他不能说话，所以今天我来当向导。”
楚铮一回头就看见打扮得不伦不类，颇有些中性的片缕不留。她此时正身着一件男式衬衫，修身长裤倒是女式的，但是这女的气势太强，如果不去计较她那头及肩长发，那么把她当做哪里的富二代大少爷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苏家姐弟俩其实长得非常像，就是那种一把他们放在一起就绝对会发现是一家人的那种相像。但是只要一想到两人南辕北辙的性格，就觉得外表真会欺骗人。
然而外表什么的还是其次，楚铮真正被惊愕到的却是苏表姐说出口的那句话。
……小白，不会说话？
这样说起来，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早有迹象了。苏彻几乎从不开麦，明明不是那种防备心很重，把现实和网络分得一清二楚的人，却从来没有在YY里面说过一句话。
而后，苏彻就把一直在写写画画的本子对着楚铮竖了起来。
——师父，你好。
——我是小白。我叫苏彻。
——那个……我不能说话。是不是有点不方便？
他抬起头，满怀着期待和忐忑，小心翼翼地看着楚铮。
他其实想问的并不是方不方便，而是师父你会不会……因为这样而嫌弃我不好。
楚铮看着他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酸。
他低下头，柔声说道：“没事儿，反正打字也是一样的。就算我徒弟不会说话，也比有十张嘴巴的小靛要萌多了。”
苏彻顿时愣了一愣，然后抿着嘴笑了起来。
苏表姐看两人笑得像傻子一样，心中一阵郁闷，索性大马金刀地在桌子边坐了下来，拿起苏彻明显没有动过的杯子就灌了一大口冰饮。
——糟糕，总觉得更饿了。这两个混蛋，大周末的要不要约这么早？
结果到最后楚铮带来的一袋子早餐全部上供给了苏表姐的五脏庙。
等表姐填饱肚子，苏彻翻了翻自己的笔记，递给了表姐看。
苏表姐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行程表？你也太认真了吧？就这家伙随便带他逛一圈然后在网吧蹲一天不就可以说拜拜了吗？”
虽说这样说，表姐还是很认真地看起了行程表。
楚铮也凑上去看。
苏彻的行程表写得超级详尽，几乎每个时间段都列出了好几个可以玩耍的项目，有些项目其实他自己也没有玩过，是向家在附近的同学一个一个问来的。
午餐和晚餐的地方，倒是都已经选定了，没有什么可纠结的。只是在某个餐馆的名称下，苏彻十分认真一笔一划地写了一句注释：川菜做得很好吃。
楚铮以前提到过一句自己喜欢吃辣。
楚铮来找苏彻的时候，还是带着些许忐忑和不肯定的，有一点试探的意思，也有一点想要往前跨出一步的尝试。只是知道苏彻不能说话的时候，看到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手中的本子问他“会不会不方便”的时候，楚铮就有些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的念头对于苏彻来说是一种伤害。少年肯定要积攒不少的勇气，才敢跟他说出一句“好”。
而当看到少年所作下的那密密麻麻的表格和笔记。写了一页又一页仿佛是为了每一句对话每一个场景都做好了准备的常用语句，楚铮却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小白……是不是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好感呢？
再一次这样在心中询问自己的时候，那疑虑的感觉却少了，反而是肯定的念头越发增强了起来。
这一天不考虑电灯泡表姐的心情和感想，师徒俩倒是都玩得很高兴。苏彻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是因为平常就早已听习惯了剑过留痕的插科打诨，犯二卖蠢，所以相处了一阵子，就慢慢放松了下来。
两人相处了一会儿之后，慢慢就开始找回了在游戏之中的相处模式，虽然因为两个次元的区别稍微还是有些诧异，但是那种自在的感觉却是慢慢出来了。
从这天之后，楚铮就开始时不时地“路过”苏彻的学校，周末也经常“闲来无事”就约苏彻出去一起玩。有时候是出去吃顿饭，有时候吃完饭还带着苏彻回自家家里一起上游戏。
帮里的大家也一直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因为苏彻不能说话的关系，所以也没人会发现帮主的背景效果里面其实多了另外一个人的音效。
这种安详美好的日子，一直维持到了片缕不留找上门来。
她对剑过留痕很不客气地说道：“你也给我有点限度吧？大周末的把人家的弟弟拐走了就不见踪影？”
——等下，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八卦！？
整个帮会频道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试图了解这突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惜剑过留痕马上就把对方拉进了小房间。
剑过留痕说道：“喂，公众场合不要乱说话！”
片缕不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还装什么装？”然后她又转而说道，“算了这不重要，重点是我婶婶下午要来看儿子，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你赶紧把那小崽子叼回来原地放好，你这只披着羊皮的狼！”
唉哟丈夫娘要来了！顿时剑过留痕也有一些慌乱起来，再顾不上渣游戏，赶紧叼着苏彻把他送回了学校。
这一下午可以说是一个兵荒马乱。
等这天过去之后，楚铮问苏表姐：“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表姐无语：“不知道才有鬼吧？不记得什么时候了，不过一开始就看出你用心不良倒是真的。”
楚铮这才有些惊讶：“……你……不反对？”
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那么她也真是藏得够久的。当然平常那混搅蛮缠的吃醋可以不算……不管怎么看那种小心眼也是完全出自本心。
表姐安静了一下，才说道：“……阿彻这几个月笑的次数，比以前几年还多。”她笑笑，“我妈觉得是我给阿彻推荐了个好游戏，功劳显著。不过……那跟我没什么关系，对吧？”
楚铮睁大了眼睛，问道：“你是说……小白他……”
……其实也对我有那个意思？
表姐显然也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很是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阿彻心里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很喜欢你，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快活却是我看得见的事儿。”
楚铮停顿了半晌，才说了一句：“谢谢你。”
还没等楚铮高兴得太早，苏表姐又开口问道：“你真的喜欢阿彻啊？”
楚铮“嗯”了一声。
表姐想了想，说道：“虽然我是个彻彻底底的腐女，但是说句实话我一点也不看好你们。嗯，我不是说我反同……我认为所有发自内心的感情都是值得尊重的……我就是，觉得你们这关系来得……太儿戏了，你懂吧？你满打满算认识阿彻不到四个月，还要包含只在游戏和YY交流的时间。你真的……是爱他吗？”
她咬文嚼字，特意不说喜欢，而用了比较不常见却含义更深的“爱”字。
楚铮顿住。
半晌，他回答道：“如果说爱情是荷尔蒙的作用，那么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的荷尔蒙大概也就对他一个人产生过反应。”
表姐想了想，说道：“这样不够。”
楚铮愣了一愣。
表姐说道：“你刚才的告白是很感人。不过，我想问的是，你想要最后和我弟弟变成什么样子？谈一段恋爱，留下美好回忆？和他上床？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楚铮听到她第二个选项的时候，真的是差点一口水喷到屏幕上，心想这个当表姐的真是什么都不忌讳什么都敢说。
他正直严明地表示：“小白还未成年呢，你别乱说话行不行？这么干我不是禽兽吗？”
表姐说道：“那就……谈谈恋爱？”
楚铮停顿半晌，才说道：“你直接问我也不会憋着不说的。这件事除了跟你好像也没有人好商量了……你说我要管你婶婶叫丈母娘……她会打死我吗？”
表姐：“……”
这家伙可真敢说。
但是她的脸上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问道：“你认真的？”
楚铮回答道：“不能更认真。看到徒弟我恨不得一辈子跟他在一起，他对我笑的时候我觉得心都要快化了……如果这样都不算是认真，那我要怎么样才能算是认真？”
表姐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叔叔婶婶其实不是问题。他们因为工作环境的关系吧……对这方面思想倒是挺开放的。我觉得你比较难过的……怕是我爷爷奶奶那一关。阿彻可是爷奶的宝贝心肝儿。”
楚铮说道：“有没有攻略附送？”
表姐“啧”了一声，说道：“真遗憾，我可不会帮你作弊。而且想帮我我也无能为力，我爷奶嫌弃我跟嫌弃二叔二婶的程度差不多，你要想死得快一点我倒是可以帮你说说好话。”
楚铮：“……那就算了。”
说完这段，两人之间也着实没有什么话好说，于是表姐打开频道，打算点击红色图标退频。结果一看到频道房间里的ID列表，就愣住了。
“阿彻？”
楚铮也愣了一下，打开频道界面，果然看到了属于苏彻的粉马正挂在两个人的ID之间。
表姐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过了好一会儿，苏彻才在公屏上打字回复：刚来。
表姐又开口威胁恐吓质问了好几句，但是苏彻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才刚刚来。表姐瞪着苏彻的回复半晌，最后还是气呼呼地退了频道。
她退频之后，楚铮才开口问道：“小白，我之前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然后苏彻就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出了一个“没有”。
……你不知道别人问什么你就说没听到？
但是他虽然觉得有点好笑，却没有直接揭穿徒弟的不诚恳，而是说道：“那我就重新正式地说一次吧。”
“小白，我喜欢你。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苏彻半晌没有动作。
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回复？苏彻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焦急——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回复点什么，可是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回复“我也喜欢师父”？可是，这个喜欢的含义，是一样的吗？和楚铮所指代的，所期待的……是一样的吗？
苏彻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害怕，怎么也没法回复楚铮。
他静默了半晌，然后就听到楚铮继续说道：“小白，我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然后等你觉得考虑清楚了，再答复我好吗？你可以慢慢想，不用着急。”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彻才慢吞吞地打出一个“嗯”字。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苏彻想了很久。
——他喜欢师父吗？
——他觉得……是喜欢的。
但是，为什么他不敢直接那样回复呢？
大概是因为苏彻实在没法确定，他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跟师父一起的时候，所有事情都是愉快的，没有忧愁的。可是不管回复师父什么样的答案，两个人的关系都会从此有所改变吧？
苏彻有些害怕这样的改变。
但是他也知道有些改变是不可避免的。
次日是周末，楚铮一如往常地来学校接苏彻，依旧是“恰好路过”，连借口都没有任何变化。
仿佛之前的对话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一的不同就是下车的时候，楚铮关上了车门后，就若无其事地握住了苏彻的手。苏彻稍微缩了一下，就任由对方牵住了手。
因为师父的手里……几乎全都是汗渍。
苏彻突然意识到，其实也不止他一个人在紧张。
意识到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忐忑紧张和恐惧就开始缓解了一些。
等进了屋，楚铮进厨房倒饮料，苏彻就跟了上去。然后在他倒水的时候抱住了楚铮。
楚铮问：“我可以把这个当做是‘Yes’吗？”
他伸手握住苏彻的小臂，回头看着苏彻，开口问道。
苏彻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把头埋在他的背上，用力地点了点。
楚铮欣喜欲狂，结果就想要转身抱住徒弟，却忘了手上还拿着饮料，而流理台上还放着冰壶，于是“啪嗒”一声，冰壶撞到咖啡机，可乐洒了自己一身。
苏彻：……
楚铮：“呃…这种事其实是不常发生的。”
苏彻捂嘴偷偷地笑。
这件事帮里的成员是在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端倪的。
发现端倪的原因还是打本中场休息的时候楚铮忘了关麦，愉快地喊徒弟拆零食来吃。于是他家徒儿放下耳麦，幽幽地望了他一眼，转身去拆零食了。
觉得徒儿表情有点微妙的楚铮一回头，就发现刷了一屏的感叹号！
[团队][碧夏]说：这状况……是奔现了？
[团队][梅子一季青]说：等下，我有点糊涂。小白不是汉子么？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新情报？
[团队][靛夏]说：团长上次说小白是美少年来着……
[团队][萌萌哒]说：……奔现了吧。
[团队][碧夏]说：……奔现了吧。
[团队][长枪守军娘]说：等下你们说的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刚才不是才说小白是汉子吗？
[团队][靛夏]说：大概是基情奔现了？
于是一堆人一齐刷“……”。
楚铮掩面。
[团队][灵魂是秀爷]说：……咦咦咦？
……反应好慢啊这家伙。一堆人如是想。
然后苏彻拿了冷包装的鸭脖子回来，顺手还带回来一听啤酒一罐牛奶，示意楚铮拿着。
楚铮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对苏彻说道：“徒弟对不起，师父又闯祸了。”
苏彻于是把啤酒和锡纸包装的夜宵都放到了茶几上，然后对着手提开始噼里啪啦地打起字来。
[团队][秦诛白]说：嗯，奔现了。
[团队][秦诛白]说：腐女们可以欢呼了。
[团队][秦诛白]说：但是不要太过于骚扰我们的日常生活。谢谢。
如此威武霸气……所有人一瞬间都被惊呆了。
楚铮一瞬间想到论坛上发个帖子，题目就叫《我的徒弟威武霸气》。
对于帮主与他家徒弟奔现了这件事，到了最后大家都有点迷糊，到底是基情奔现了还是搅基奔现了这个问题，大概都只能各凭想象。
不过说到最后，大家还是觉得这两个人还是直接搅基奔现算了。
别说这师徒俩平时就是暧昧得一塌糊涂，就算光都是帅哥土豪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天怒人怨了。按军娘的话来说，就是这两个祸害一脱团，能直接促进帮里的情缘成功率上升三十个百分点——土豪都有主了妹子们你们就和屌丝们随便凑合了算了。也许我很丑但是我还是很温柔的。
当然，在帮里占据大量优质资源独享后宫之乐的小魔女靛夏要怎么处理，目前汉子们还没有得到有效的处理方案。最好就是来个勇者直接把这祸害收了，目前大家都很看好长枪守军娘。
被看好的军娘顿觉压力山大。
那祸害是他想收就能收得了的么？
不过和徒弟挑明心意之后，另一个疑问在楚铮心里也在慢慢地诞生。
苏彻到底为什么不能说话？
在楚铮看来，苏彻的听力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是声带受损，也不至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吧？可是他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楚铮觉得有点不正常。
他很想找个权威点的医生帮苏彻看看，看还有没有治愈的希望，但是又觉得自己有些越俎代庖……若是能治，苏彻的父母应该早就想办法了。
但是，心里就是抱着那么一丝侥幸，觉得说不定就给他找到能治的医生了呢？
这样想着，楚铮决定一定要找个机会，跟苏表姐问清情况。
这天楚铮一如往常地带苏彻出去吃饭，结果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却遇上小混混持刀抢劫。他把苏彻推到一般，让他让开点，然后就三下两下把领头的缴了械，又把剩下两个踢了出去。
苏彻便在旁边星星眼，师父好帅。
楚铮这二货清了清嗓子，正打算长篇大论地教训一下这群不学好的小孩，却不料有个小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一把小折叠刀，就向着苏彻冲了过去。
苏彻愣了一愣，马上就往后躲。楚铮就已经怒气腾腾，冲上来抓住那孩子，吼道：“臭小子！”
然后他的头突然一歪，就那样倒了下去。
这时不但苏彻惊呆了，就连举着石头的始作俑者也惊呆了。几个小混混愣了半晌，突然之间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苏彻追了两步想要抓住他们，但是却没有抓住。他只有急急忙忙地跑回来，伸手想要把楚铮扶起来，但是又及时想起想起这种情况下需要注意的事情，把手缩了回去。
——怎么办？怎么办？
当年的噩梦仿佛又再次袭来。
苏彻努力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原地怔愣了一下，猛然就转身向着街道上冲了过去。
楚铮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痛，而不是偶尔会经历的酒醉后遗症。
然后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那个声音听上去很陌生，很干净，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话……那是谁？
楚铮突然想起了昏过去之前的事情。
——小白！
他用力地张开眼睛。
那动静惊动了苏彻，少年立刻十分紧张地凑了过来，艰难地叫了一声：“师父——”
那声音有些干涩，语速缓慢，像是小孩子一般。但是那声音确确实实出自苏彻的口中——楚铮顿时惊呆了。
楚铮开口问道：“小白？”
苏彻说话的声音有些生涩不圆融，但还是努力地说道：“师父……要不要喝水？”
楚铮后来回忆起来，说道：“啊，真想听小白叫一辈子师父。”
苏表姐鄙视无比：“你这是什么变态爱好？”
楚铮说道：“羡慕嫉妒恨吧？”
苏表姐：“……”
苏表姐：好像杀了他怎么办？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甜甜地说道：“在学校里的时候阿彻可是叫我老师的哦。”
楚铮：“别忽悠我。你们大学也是管讲师叫教授的吧？而且小白刚刚才能说话，怎么可能叫你老师？”
……可恶！
然后楚铮正色道：“小白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表姐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才说道：“是我小叔的原因。”
“阿彻小时候和小叔的关系很好。虽然两人年龄差了十几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玩得很好。小叔出门的时候常常带着阿彻……嗯，去旅游也带着，去打牌也带着。后来有一次带出去的时候，一时没看好阿彻，就被人绑架了。”
楚铮听得吃了一惊。
表姐说道：“阿彻从小就长得好……这猜也猜得到对吧？小时候特别可爱，那次绑架都不是有人想要勒索，那家伙根本就是个恋童癖，观察了阿彻好几天才下手的。小叔发现阿彻失踪之后，马上报了警，但是却没有等警察赶到，就自己追了上去。”
“等人找回来的时候，小叔就已经去了。警察说是阿彻一路跑到最近的村子找人求救的，走了大概五公里左右的地，但是那个时候小叔心脏都停止跳动了。那之后阿彻就发起了高烧，醒来之后就没办法说话了。”
这个时候她的眼里已经泛起了些许的泪光：“不管怎么样，我该谢谢你。”
楚铮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该谢谢你。还有你的小叔。”
苏表姐顿时听出了这家伙话里的意思，再次觉得不爽起来。
——谢谢你们保护他这么多年，终于在某一天让我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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