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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扶住他的身体愣在当场,一旁的胖子此时已翻身站起,看这架势低低咒骂了一声,拍了我一下,便作势要架起,我忙反应过来搭了把手。我们将他抬进一旁的神庙里,让他靠着石室的墙壁,之后胖子回帐篷将潘子也转移了过来,顺手又带回个医药箱。我低头立即检查的伤势,让我松一口气的是,我发现他被咬的地方是手腕,有两个血洞,但是伤口不深。我给他注射了血清,按摩了一下他的太阳穴,他原本紊乱的呼吸也慢慢舒缓了下来。胖子在一旁道:“小吴你他娘还真是添乱,要不是你小哥哪会被咬?”我听他这样说,顿时沉下了心,想起之前摸黑出去想找他俩却被胖子按住的情形,那声短促的闷哼无疑就是起灵发出的。胖子看我一下变了脸色,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努嘴道:“也没啥事,已经第一时间扎了动脉,又吸了毒血出来,还切了十字口放血,而且小哥动作快,在那一瞬间就捏住了蛇头,那蛇没完全咬下去。”他看我全无反应,还是满脸的自责,便又继续唠叨道:“小吴,真不关你事,你别乱想,你也知道我这人……” 后面的话我没听进去,只是望着那张苍白的脸发呆。胖子瞧我也听不进他的话,悻悻然地又回去了帐篷收集食物和物资,他来回忙他的,而我也忙着照顾。闷油瓶的意识还很清醒,只是全身脱力,想起刚才当他听到胖子指责我的时候还微微皱了下眉,我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明明都是我的错,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我,包容我。蠢死了,世界上哪有像他那么蠢的人。说不感动是假的。喉咙开始发紧,有点哽咽,可我又不甘愿哭哭啼啼,活像个守了寡的小女人。所以只能瞪大眼睛注视他,努力不让眼泪溢出。认识他之前,我还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无时无刻不牵动着我的泪腺神经。我还是第一次敢这么长时间的直视他的双眸,那双黑眸始终在幽暗中发亮。他回应我的注视,仿佛倾尽了全力,他的目光并不温柔,但很镇定。这时候真想好好骂他一顿,别老是想着要抚平我的情绪,我也可以做他的避风港,哪怕只是短暂的停歇。思及此,我却是像替他受了极大的委屈,他不疼的通通由我来疼;他不怨的也通通由我来怨。我俯下身去,跪在他身前。我的手在颤抖,可当我的双手抚上他的脸颊上时,却平静了下来。 “你还好吗?”我开口问他,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混杂着哭腔,暗骂自己没用,却又克制不了。他吃力点头,我就知道我又问了个白痴一样的问题,想从他的嘴里蹦出句有事,那估计禁婆都改剪短发,海猴子变成火猴子。知道他累,也知道他依然固执地维持清醒只是怕我会担心,这家伙倔强起来真像个孩子,我无奈地叹气,想他那一夜哄着我想要骗我乖乖离开,便也学起他的模样。“你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好吗?我好怕你出事。” 对症下药果然还是有用,他虽然迟疑了一会,但不久后还是闭起了眼睛,我给他披上胖子拿来的毯子,总算落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忙活到现在天也已经大亮,我站起身半眯着眼望向庙门口的大片光亮,心想着到了白天也会安全些了吧?不知何时站到我背后的胖子嘻嘻笑道:“哟,张夫人你总算伺候好你家相公了啊?”“去你的张夫人张相公,你个死胖子给我小声点!”怕他惊到,压低声音嗔骂他的同时忙拉着他往潘子那里靠。我问他到底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胖子答道:“昨天我和小哥两个人守夜的时候,逐渐发现自己看不见了,小哥一下意识到可能这雾气有毒,立即叫我去找防毒面具,我在背包里胡乱翻出几个防毒面具,回去与小哥汇合的半路上听到你在喊小哥的名字,我想小哥可能也听到了便也跟了过来,你才刚跨出来一步,帐篷旁便出现了一条蛇张开口就想咬你,我一急立刻冲上去按住你,小哥也挡在你身前,可已经来不及阻止那条蛇了,加上他的眼睛看不清,于是小哥被蛇咬了一口,好在他反应极快,立即凌空捏住蛇头,但是还是被叮了一下,立即手就青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下来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我脸上的表情是否还令他满意?我皱了下眉头让他继续说。 “小哥示意我带你进去,估计后来他自己给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我安顿好你,又出去的时候已经看见他在放血了,我们戴上防毒面具,过了一会视觉清晰了之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帐篷外面,从四周建筑的缝隙里,出现了大量的鸡冠蛇,这些蛇全部躲在缝隙中,即不出来也不进去,就看到那些缝隙里面全部都是红色的鳞光,似乎是在等待什么。既然它们按兵不动,我和小哥也就商量着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藏起来,见机行事。果不其然,才不一会儿功夫,无数的鸡冠蛇从缝隙中涌出来,逐渐盘绕在了一起,组成了一陀巨大的“蛇潮”,好像一团软体动物一样,有节奏的行进,动作极其快。我估计这就是它们运送阿宁尸体的方式。” 听完了之后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后面的事情胖子也不是很清楚,他说那些蛇开始大肆攻击的时候,闷油瓶就叫他回帐篷里照应我。我回头看了看昏睡的,他好看的轮廓被微弱的逆光描述,我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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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到了黄昏的时候闷油瓶醒了过来,他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我悬着的一颗心也跟着落了下来。我踹了一旁蹲在地上打盹的胖子一脚招呼他快去烧饭,他嘟囔着嘴道他又不是你张家的厨子,我便道你快点去,哪里来那么多废话,他啧了一声表示惊奇,然后我才意识到他之前说的是「你张家」这样的话,气的我差点没补踹第二脚。另一边醒来的闷油瓶似乎被什么吸引了,他在靠里面一点的神庙里,正用什么东西擦上面的石壁。他娘的他才刚醒,再加上一只被咬过的手,到底还让不让省心?我从神庙的回廊绕到他的身边,就看到他正在用篝火里的碳抹墙壁,好像是想拓印什么东西。我问他怎么了,他指了指边上的,道:“我刚发现的。”我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墙被涂黑了一大块,用嘴吹了一下,发现这些石壁上,有着已经几乎被磨平的浮雕。“在日光下基本看不见了,只有涂上碳粉,才会有阴影出来,还能分辨一下。”他道,说着又从篝火中拣出一块碳。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我来,他点点头把碳递给了我。我心想他这回怎么那么乖,估计是真伤到了还用不出什么力道来吧。渐渐的,一幅幅古老的浮雕便出现在了这里的岩石上,我抬起手用手腕擦了擦头上的汗,真别说,干这事还真累。一旁的闷油瓶已经将这些浮雕看了一遍,便对我解释道这里讲的是那些蛇的事情。我不禁唏嘘,问他讲的是什么。 “这是,战争……”闷油瓶喃喃道。说完他有点迷茫地用手摸那个战车上的统帅,皱起了眉头。我心说:怎么了?他便忽然抬起手指着那敌方首领,对我道:“我认识这个人。” “啊?”我愣了一下,心想这闷油瓶吃了药不会变老,万一他娘的这个敌方首领是他二大爷那该咋办?我该跟着他跪下来喊声二大爷我们来看您了吗?闷油瓶随后说了一句,我立即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他道:“这八匹马……这个人是周穆王。” 看到这里,我立即明白了雨林中这些石塔的意义:“看来,当年周穆王确实进攻过这里,但是被这里的打败了,可能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败,他编了那个故事,这些毒蛇保护了,难怪他们会把这种蛇当成神一样来饲养。” 再往后看去,越看越复合我的推论。我脑子对于这里的概念也逐渐清晰起来。正暗爽间,闷油瓶的视线就停了下来,看到了这块石壁最中心的部分,这里的浮雕着一副巨大的原型图案,显然是整片岩石石刻构图的中心部分。上面雕刻着一条巨大的蛇被许多小型鸡冠蛇包围住,其中那条巨大的蛇缠绕在一根巨大的树木上,鸡冠蛇犹如装饰花纹一样缠绕在它四周。我在心下猜测,莫非在西王母时期,这里就已经有两种蛇了,这种双鳞大蟒可能是这种鸡冠蛇的天敌?于是便问一旁的闷油瓶道:“这两种蛇在打斗?” 闷油瓶摸了摸石刻,摇头道:“不对,这是交配。” “交配?”靠!他这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蛇,而且体型相差这么大,怎么交配啊?他明显听见了我语气中的疑惑,于是便问我(虽然我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了这个问题):“你知道什么是老鸨吗?” “老鸨就是开妓院的啊?”我愣愣的回答道。 “那是一种戏称,老鸨其实是一种鸟,古时候有人发现,老鸨这种鸟,只有雌鸟,没有雄鸟,它们要繁衍后代,可以和任何其他品种的鸟类交配,为万鸟之妻,所以人们就用这种来代称人尽可夫的妓女。”闷油瓶淡淡道。“然而,事实上古人对于老鸨的说法是完全错误的,老鸨其实是有雄鸟的,但是,这种鸟类,他们的雌雄个体差异太大了,雄鸟比雌鸟大了好几倍,所以就被误认为是两种不同的鸟。” 我听懂了他的话,立即明白他之前说的交配是怎么一回事。之后的浮雕,是一连串膜拜的场景,从整体来看,就发现巨石的表现手法,中心是蛇的生殖场景,四周是对于蛇的祭祀,蛇的饲养,以及蛇与人的战争。如闷油瓶所说,这是一块记述蛇的信息的石壁。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看完了这些东西,闷油瓶看上去有些疲累,额前渗出了冷汗,我便扶着他坐了下来。原本以为他睡了一觉应该不会有事了,但现在发现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我握住他的手,发现体温异常的低,便黑着脸骂他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万一今晚再有危险要怎么挨。他抿了抿嘴,然后淡然道:“该怎么挨就怎么挨。”我差点听晕过去,心想这真他娘是个好办法,感情他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还能活在我面前真不知道是他要感谢天感谢地,还是他感动了天感动了地。正当我在“感谢”和“感动”之间做着抉择的时候,他又开了口:“就算挨不过去也得挨,否则你怎么办?” 然后我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感动。当然是我被他感动了,而不是天地被他感动了。虽然很丢脸,一个大老爷们的动不动就感动到底算怎么回事,可是一想起说这些话的人是张起灵,而这些话他也不会说给第二个人听,我就不免觉得温暖。 “而且,你说‘你好怕我出事’……”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我突然的拥抱打断了。
13.我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吸了吸鼻子,闷油瓶的身体有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闻起来好舒心,便将头颅埋得更深,他像是犹豫了一下,我感觉他动了动双臂,停顿了一会才圈住了我。 “吴邪?”他看我没有动静,在我耳边低低唤了一声,从他嘴里吐出的温热气息弄的我的耳朵痒痒的。 “为什么是我?”我傻傻地问,其实早就想知道了。他对我做的这些事情,好像从来都没有给过我理由,而我也就傻傻的接受,不问不辨。 “起灵,为什么是我?”见他不答,我又问了一遍。而后他终于有了动作,却仍不回答。他将我带离他的怀抱,双唇摩挲着碰上我的,一下一下。有时又故意离得很近,我被他吐出的气息弄得心烦意乱,他娘的咋这么不干脆!脑袋一当机,我干脆按住他的脑袋吻了上去,也许是我花了眼,我觉得他好像得逞似得邪邪一笑,原来他也有这样的表情?然后他便轻柔温和的触碰着浅吻我,慢慢被他夺去了主导权。我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夜晚,那个侵略味道十足的,此时却温柔的像只猫。他的心一直很柔软,只是一直都没找到一个能让自己放下一身戒备和劳累的人而已。被这样的男人吻着着实非常舒服,我不自觉的眯起了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怎么回答,总觉得又陷入了他的圈套。我被他吻得几乎就要失去意识,也不想管那些有的没的了。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探入我的襟衫,我讶异的低呼一声,很快便被他褪去了上衣,他开始亲吻我的脖子,在上面辗转反侧,轻咬或是舔舐,他的双手慢慢抚过我背后的脊椎,一格格地向下移动。瘙痒的感觉让我难耐的扭动身子,我只不过是问了他一个问题,他老兄有必要用这样的方式回答我吗?况且这算是什么回答!可该气的不是他这样的回答方式,而是我那不受控制的思维,我什么时候被这瓶子吃的那么死了?连抗议都将要遗忘?直到他再次吻上我的唇,与此同时我腿上的裤子也被他褪去了一半,“等、等等…起灵…”我的理智好像回来了那么几分,可好像太晚了点?我此时骑跨在他的身上,而他的下半身的某个地方,我明显感到了僵硬。他转头,唇瓣贴上我的耳畔,轻轻的啃咬。我听到他沙哑的嗓音:“等什么?”温热的气息暧昧的缠绕上我的左耳,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要驱赶,却被他看穿了紧紧握住,我被他的手带动着来到了他饱满着欲望的禁地,触碰到的巨大坚硬让我缩了缩手。他在我耳旁轻轻一笑,攻略还在继续,他贴在我的耳畔说着情色的话,“吴邪…帮我解开…” 我红了脸低头,双眼瞪着他那个激情高涨的地方,犹豫着还是解开了他的皮带和裤裆上的拉链,可之后的事情我怎么也进行不下去了。我尴尬的瞄了瞄闷油瓶的脸,发现那丫还是一张面瘫脸,娘的他的羞耻心难道都被我吃了吗?我气鼓鼓的瞪着他,他没心肺得摸了摸我的脑袋道:“这次就放过你了。”说完便握住我的手往他的私处摸去。操!这他娘到底叫哪门子的“放过我了”?当我的手触碰上他的男性象征,那种强烈勃发的律动,惊得我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手上的那种温度像是直接烧到耳根子去了。 “起、起、起灵…”我不自觉的舔了舔双唇,结巴的喊道,同时感觉到我底下的勃发也早就蠢蠢欲动。也许此时我脸上的神情真的非常窘迫,他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而又有点遗憾:“不玩了。”随后利落的抱起我的腰,对准他高高昂立的凶具,直截了当半点含糊都没有,我感觉那股坚挺在我的股间蛰伏着、跳动着。我瞪大双眼死盯着他,他老大确定真的这样玩?会不会死人? ——也许会。当他顶进我身体的那一刹那,我重重昂起头,嘴巴张得老开,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所有的音节都沉淀在了喉结,可不管是什么,积聚到了一定时间,总要爆发,我张着嘴使劲呼吸,喉咙底也逐渐发出了小兽般的低咆,声音逐渐放大,他伸出手来一把覆上我的后脑勺,把我往他的肩上压,“疼就咬我。” 不咬白不咬,我张嘴就咬住了他的肩,娘的我真觉得我快疼的休克了!他此时也喘着气,我知道他肯定也不好受,我自己都觉得我两边的肉壁把他夹得生疼,可谁他姥姥的要他这样玩?就在此时,在外面的胖子突然嚷了一声:“小吴你咋了?” 一旁闷油瓶皱起了眉:“吴邪,你刚才嚷的太大声了。” 我靠你爷爷的%&¥%#!¥)……这他妈能怪我?!我现在疼的连反驳都不愿,只能在他肩上咬的更重以表示我的不满。罪魁祸首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将要面临的危机——王胖子,自顾自的圈住了我因疼痛而疲软掉的部位,开始上下套弄。这使我不得不松开了口,嘶哑着声音问他道:“恩、起灵…胖子?” …… 操他娘的完全不甩我!而我很快也就集中不起精力,不明白这瓶子到底盘算着什么,像是完全不关心周界的事情,只一心想要带给我灭顶的快感。又莫非,他早就想到了解决的方法?很快我胯下的部位重新抬起了头,而我的喘息声也越来越浓厚。他手上厚实的老茧刺激着我布满神经的前端,使它开始分泌乳白色的**,只要一点点细微的摩擦,便能让我颤栗不止。他的另一只手也附上我的腰,带动着我上下晃动。 “…恩、起灵…停、停下……胖子……啊!”我提到胖子的时候他很恶劣的重重顶了我一下,指甲骚刮起我的铃口,这种感觉就像电触一般顺由着爬上了脊椎。我不得不瘫软在他身上,只剩下顾好自己,大口喘息。
14.之后吃饭的时候,我和胖子两个人别提有多尴尬,倒是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吃得甚香。不过胖子到底不是无话的人,见我干光了一碗又殷勤得给我添上。“嘿嘿,小吴,这些东西有劲道,你眼睛昨天被那雾气迷了,吃点补一下,否则容易落下病根。” 我看着这一锅乱七八糟的罐头大杂烩,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有劲道了?好歹胖子打开了话匣子,我硬着头皮接着话题问他们道:“对了,昨天晚上我复明的时候看到个影子在翻背包,你们看到了没?” 胖子笑道:“你都说是你复明的时候了,看差了也不奇怪,再说,我们那时又没在那帐篷里!” 一旁闷声不吭吃着碗里的却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问我:“你看到了一个黑影在翻背包?” 我眨巴眨巴了眼睛,点头道:“很模糊,没看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不是的!”他猛地站起来,“那是文锦。” 啊?为什么?又是文锦?我脑袋一懵,闷油瓶一把抓起我的手就往外跑:“跟我来。”我回头看了一眼胖子,他一脸的迥异,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干脆就杵在那儿了。我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后面,见他又是拿牙刷杯又是拿防水袋,还示意我提着矿灯,接着跑到和丛林交接处的沼泽里,立即跳了下去,用那杯子去挖沼泽底下的淤泥,倒进防水袋里,又抹在自己身上。他疯了?我莫名其妙,忍不住问他道:“你在干吗?” “蛇是靠热量寻找猎物的,用淤泥涂满全身,不仅可以把热量遮住,而且可以把气味掩盖。”他解释道,然后向我伸出两只手,“下来。” 我点头立即也跳了下去,还没站稳,一杯子泥就拍在我的脸上。靠!小时候没打过水仗还是怎样!玩得那么兴奋!几秒后,我便被他抹了个严实。一身的泥,难过的要死。我不爽地问他干嘛不等起雾的时候再抹?他道:“抓文锦。她在找食物,她的食物耗尽了,所以她今天晚上必定还会来,我们要设一个埋伏。” 他看我还是满头雾水,笑了笑抓起我的手带我爬上了水潭:“你跟着我便好,别想那么多。” 我们回去和胖子一说,让他再烧半锅子汤,做成是没吃完的汤底的样子。他则提着淤泥把昏迷着的潘子也用泥覆盖起来。我没被分到半点任务,无所事事地在边上看着他们忙活半天,全部搞完,提起锅子架到昨天的篝火处,我们三个找了个隐蔽处蹲下来。我们等了很久,一直看着太阳从树线下去,四周的黑暗如鬼魅一样聚拢,期间我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脚都快发麻了,也没见陈文锦出现。身上有些泥已经干了,那些地方的皮都扯了起来,奇痒难耐,每次想要抓的时候都会被闷油瓶的爪子拍掉,我可怜巴巴的瞪着他他也不理,想要出声骂他,也被他摆手制止住。不过我感觉旁边的胖子更可怜,也许是我和闷油瓶的那件事,他意外的安份,不吵不抱怨。就这么咬牙一直等着,一直到天蒙蒙黑只剩下一点天光的时候,在非常黯淡的光线中,一个浑身淤泥的女人身影小心翼翼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真的是文锦!我看了看闷油瓶,只见他拧着双眉,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他压低声音对我们道:“只要我一动,你们两个就从营地的两面包抄过去,一定要堵住她。” 我和胖子点了点头,就看到他数“三、二、一”的手势,数到“一”的时候,他突然一个翻身就从石头后面窜了出去,几乎就是同时,我们听到一声惊讶地叫声,接着就是转身狂奔的声音。我和胖子立刻冲出去,绕着营地一下围了过去,三个人同时到位,一下就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借着火光,我这次看清了她的脸,她果然也没有变老,极其年轻,就像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此时正惊慌失措,满脸惊恐地看着我们,显然是被我们吓坏了。我突然有种采花大盗的感觉,又想起她可是我三嫂子,便张口安慰她道:“不要怕,陈……陈阿姨。”这样一叫,我自己都觉得别扭。被我一叫,文锦把视线全部集中在了我身上,我被她盯得发毛,娘的我又不是粽子你这样盯我干嘛!想起之前起灵说她说过“我不是吴邪”,我心下一沉,浑身一僵,紧张了起来,而她突然就朝我冲过来,我毫无防备,想要张开双臂抱住她,可动作比思维慢了半拍,她一下扭住我的手臂,将我整个人扭了过来,我疼的大叫,起灵也紧张得跑来要制住她,她却又把我往边上的帐篷上一推,自己狂跑进了浓雾中。看我没事,闷油瓶紧跟着追了上去,我这时也爬了起来,暗骂自己没用,跟胖子一起狂追起来。我和胖子一顿狂追,起先还能看见闷油瓶的影子,但是追着追着发现完全比不过那两人的速度,不一会儿,他俩便不见了踪影,我们顺着大概的方向又跑了几百米,就发现不行,完全分不清方向,这样太危险了。胖子一下就瘫坐在地上,气喘的不行,我还担心他这气到底顺不顺的回来,这时,黑暗中突然有只手从背后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夹住了我的腰,那人的脸靠我很近,可我又转不过头,我以为是闷油瓶,可下一秒我就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哦呀?又见面了!”
15.一旁的胖子光顾着喘气,突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靠兄弟你下次说话之前给人打个招呼行么?”我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说话前怎么打招呼?“喂我要说话了我打一下招呼”这样吗?听见这个不算很熟悉但是起码认识的声音我悬着的心一下子掉了下来。他也嘿嘿地放开了我,小声道怕是惊扰了什么:“小三爷,你想不想知道你三叔在哪?” “你知道我三叔在哪?”听见三叔的下落,我立刻精神大为一振。他“嘘”了一声,戏谑地反问我道:“你说呢?”我心里权衡再三,便一咬牙点了点头。他人便走在了前面替我和胖子指明了道路。我跟在他后面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这满世的黑暗却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往哪处探寻那闷油瓶的踪像。不过,那闷油瓶应该轮不到我来担心吧?我不禁暗自苦笑。 我被黑眼镜带到三叔面前时,三叔二话不说指着我的鼻子开骂:“我他娘的让你小子不要跟来,你怎么就是不听!你要不是我,老子真想抽死你!”胖子一看是我们吴家的家务事,也识趣的跑到另一边。我看三叔气的直哆嗦,自知理亏,也没心思跟他耍嘴皮子,我苦笑着扯了扯嘴角:“你就是抽死我,我做鬼也会跟来。三叔,咱们明人就不说暗话了,你我知道这事情儿我脱不了干系,要换是你,你能就这么算了?” 这老家伙怕是真心累了,点起一支烟就狠狠吸了一口,他摇头道:“得,你三叔我算是认栽,你他娘的和你老爹一个德行,看上去软趴趴的,内底里脾气倔得要命,我就不和你说什么了,反正你也来了,我现在也撵不回去。”他说完又狠吸几口,大手往我肩上一拍,“走!我带你看个东西!” 我跟着他走,进了一个渠井,一路往下就发现其中别有洞天,我们蹲着挤进缝隙中,他用手电指着一边的树根后的沙土壁。我凑近了一看,仔细一辨认,就“哎呀”了一声。三叔道:“你看看,这和你在里看到的,小哥留下的记号是不是一样的?” 我忙点头,这就是闷油瓶在长白山里刻的记号,一下子这事就跟闷油瓶挂上了钩,我紧张得忙问:“你是怎么发现的?他来过这边?” 没等他回答,我抢了他手上的电筒换了不同的角度再三照着:“你再让我看看……” “不用看了,既然笔迹是,那就没错了,这就是他刻的,不过不是这几天刻的,而是他上一次来这里留下的。” “什么意思?什么上一次来这里留下的?”我着急抓住了三叔的双臂,三叔皱了眉:“他娘的死小子你紧张个屁,给老子松开!” 我这才发现自己情绪失了控,不好意思的放开三叔。这老家伙说他也不清楚,然后话锋一转,颇有点急促:“我真被你气死了,这一次你实在不应该跟来!你他娘的真是不会看风水,你三叔我已经今非昔比了,这一次的伙计都是你三叔我临时从道上叫来,这批人表面上叫我声三爷,其实根本不听我的,只能做个策应,还得防着他们反水。我一个人都应接不暇,你跟来不是找死?” 我没想到事情那么严重,不由为三叔叫苦,努了努嘴:“我也不知道啊,你叫我……” 没说完,三叔立刻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回头一看那黑眼镜也跟了下来,三叔道:“把睡死了的都踹醒,跟他们说开工了!” 黑眼镜咧咧嘴,应了一声就钻了出去叫人。三叔把我一按,压低身子轻声继续说道:“你别和我争,你这次跟来我真的没法照顾你了,你要自己小心,我真被你气死了,要是咱们能出去,我肯定到你爹那里狠狠告你一状。” 我看他表情绝对不是开玩笑,便乖乖点了点头,他又给我讲了讲这些人的底细。讲完拍了拍我肩让我小心。等人齐了,我们便顺着闷油瓶留下的记号一路前进。第一段足足走了三个小时,一个又一个的岔口,途经很多的蓄水池,唯一让我感到有点意思的是,我发现随着我们高度的降低,这些蓄水池一个比一个大,而且,四周没有任何的声音,似乎这里根本就没有蛇。可越平静就让我越是不安,人他妈就是找罪受,我总觉得这种平静的背后隐藏了些什么。一直走到晚上都相安无事,我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开始松弛了下来。我们当天只能在井道中一字排开地休息,点了好几堆火,吃饭的时候,胖子看了看我三叔,郁闷道:“三爷,你看你这个喇嘛夹的,你回去得给我加钱,否则我可不干。” 说完其他几个人也附和他,一通说笑,看上去气氛一点问题也没有,谁也没注意到三叔笑容的苦涩。吃完饭,我们各自都找了块地方休息,我一闭上眼睛就忍不住想起闷油瓶。他娘的还说什么“跟着他便好,别想那么多”,你倒是让我跟啊!我迷迷糊糊想的都是他的事情,快要睡着的时候却突然被一声惨叫惊得魂都丢了半条!立马所有的人都惊觉了起来,只见一人从井边摔了出来,还没摔到地上,从井坑道中猛地射出一条巨蟒的上半身,凌空一下把他缠绕住。三叔的伙计大惊失色,好几个人撒腿就跑,三叔大骂:“稳住!别跑!”可那帮人完全没人听他,好几个人都钻进了坑道,四散而逃。三叔气得大骂,我抄起装备里的家伙,拉着他一边开枪,一边也往坑道里退。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能拿枪的人基本也就是一顿乱扫,三叔一把推开了我,叫我自己快走,他会想办法,说着和黑眼镜朝另外一个没有蛇的口子退去。我大骂一声,再开一枪,就往后狂跑。我也完全不管路怎样,一连冲过好几个岔口,直到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喘气,一边又注意周围的声音,冷不防的突然被人一把按住手腕使劲跑了起来,靠!又跑!我忙定睛一看是哪个***,刚想骂,突然发现原来是那个失踪了的张起灵!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也太他娘神出鬼没了吧?!我任凭他抓着我跑了很久到了一个空间十分大的天然岩洞,他就猛的把我一甩,我撞到了泥壁上疼的我差点呛出了眼泪。还没等我开骂,他抽出那把被弄丢的黑金古刀来抵住了我的脖子,我一愣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没那心思管他这把刀是怎么失而复得的。他眼神冷冽的看着我,就只是看着,不带一点感情。冰冷的刀锋抵着我的脖颈,我的心也跟着凉去了大半。刚想问“你什么意思”,他背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急迫地喊道:“起灵!”,而那声音,分明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16.光线太暗,视线又被身前的挡去了大半,我不确定那人是不是。我听响起的脚步的回声,想她应该是要过来,然后我又听到闷油瓶的阻止,他道:“别过来,这件事与你无关。”那人便收起了脚步。搞什么?我皱着眉瞪着眼前这个冷面祖宗,他娘的你倒是说话呀? “吴邪,你听着,”恩我听着呢,我古怪得看了一下他,他停顿了下又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马上从我身边消失,不要再靠近我半步,也永远不要再踏进这里。” 我心一哆嗦,就怕他又说出这样的话。当初好不容易得到他的认可,留了下来,过了这么几天,他又抽了什么疯!每次追完陈文锦之后就来对我说教,要让我离开,到底搞什么?枉费我之前还担心他会不会出事,他的良心全让狗给吃了!不行,小爷我哪能次次都任他宰割,这次怎么也要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你给我个理由?”我现下也是怒极,剑拔弩张得与他对上了眼! “碍事!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他说完又将刀逼近我,我甚至能感觉到刀锋边缘的厚度。他娘的最好你有种一刀割了我!我垂眼看了看脖颈边的黑金古刀,又一挑眉看了看撂下狠话的,轻蔑地一笑:“好啊,那你就杀了我!但就算我变成鬼也会跟着你!” 我看他明显接不下去话,伸出左手来一把摁住他握刀的手臂,趁胜追击道:“下不了手对吧?我来帮你!”说着便要带着他的手施加力道往脖子上抹。我感觉他的手明显一抖,随后又极迅速的稳住了力道,我推他不得,又气他这幅死样。一急之下人往前走了一步,顺着不行,反过来不是一样!当下我就感觉自己的脖颈被锐利的刀锋割开了一道口子,也不知是哪根筋脉突突得狂跳起来,伤口流下的血液带来一片灼热感。他也是没料到我会这样,我看见了他脸上一闪即逝的惊慌,心里更加确定他只是出了什么意外为保我安全逼我离开他而已。形势一下就反转了过来,他开始被我逼的踉跄败退,我全然不顾项上人头,把这几天以来心里的不爽与疲惫全然施加给了他。 “我告诉你,你别每一次都自以为是替我做决定,不稀罕!老子要死要活也用不着你操心!就算有一天老子一不小心送了命也轮不到你多一句废话!” 我朝他语无遮拦得嘶吼,吼完喉咙跟着一紧,眼眶里一下就涌满了眼泪。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糟糕的情绪是怎么回事,我就是觉得委屈,凭什么一旦我遇到危险他就能无视我的意见把命都抛给我,而他一遇到于我未知的坎坷却一点不让我知道,拼了命的让我离开他的是非地。谁说爱情之间是对等公平?我永远站在他指定给我的圈子内,多跨出一步都不被允许。凭、什、么?我努力睁大眼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随着尊严落下,我红着眼睛竖起全身的刺。我看着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刀,然后弯下身子猛得将黑金古刀狠狠插入地面,我看着他跪在我面前颤抖着双手抱住自己颔首的头。 “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为什么不能离开我呢?” 我在他身前不足一尺的距离听他低声呢喃,却突然觉得他离我好远好远,像是抵了一个天涯般的遥远。我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身上嗅出这庞大无比的悲伤气味,可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我居然什么都做不了,他这样爱我,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起灵?”我蹲下身想让他放松身体,他紧抓自己发丝的动作让我揪心的疼。我抓住他的双手往自己的怀里带,我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他突然身子一软,晕倒在了我面前。 “起灵?!”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我与那个年轻女子一同的惊呼声。我一偏头,看见了那女人匆忙跑过来的身影,我猜测的没错,她果然就是。 “陈…阿姨,你能告诉我他怎么了吗?”我带着哭腔红着双眼问着面前看上去比我还小的女子,我不管到底这脸丢的有多大发我只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低头看着枕着我双腿昏迷过去的的脸,他皱着的眉头的模样饶是谁看了都会疼。我抚上他的脸听见陈文锦的一声叹息。 “小邪,你还记得格尔木疗养院的地下室里碰到的那个东西吗?” 我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扯出了这段,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记得。 “你看到的那个,她就是霍玲。” 我一个激灵,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她的表情十分凝重,见我满脸的质疑,继续说道:“我最后也会变成那种样子,起灵他,”她停下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出另我绝望的话:“也不会例外。” “这种保持青春的效果是有副作用的,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就会开始变化,而我的体内,这种变化已经开始了。我的身上已经有了禁婆的香味,不久之后,我就会变得和你看到的妖怪一模一样。” 我使劲摇头,想要把刚听到的这些话都甩出自己的脑袋,没错,起灵身上确实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可是,可是……我完全无法思考,只觉得一切都是乱的离谱了。我低下头,错愕地看着眼前这张昏睡的脸。我不想相信。可心里那块崩塌的地方早已向现实妥协。 “小邪,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有件事,我还是得告诉你。”我迷茫地看着翻背包的动作,心想你现在告诉我什么事都不会比这更难以接受了。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新式的笔记本,从里面抽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给我看,我一看,立马认出了这是三叔和他们一起出海前拍的那张合影,这张照片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里面每一个人的位置,我都能背出来,所以我只看了一眼就递了回去,道:“我已经看过这张照片了。” 文锦摇摇头把照片重新给我,让我把照片上能念出来的人的名字和位置,都对应一下指给她看。我首先看到了最吸引我注意力的,道:“这就是小哥。”她点头,然后我指了指一边的一个女孩子,“这就是你。”她又点头,“然后,这个是三叔。”我指着三叔道,文锦却突然把照片拿了过去:“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是你三叔?” 我被她问得发愣,什么为什么?哪有侄子不认识自己亲叔叔的?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照片才会相似,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也可能会相似。” 血缘关系?相似容貌?我忽然一凉,以前的碎片一下在我前面聚拢成了一张脸。“你是说?难道这个是——谢连环?!” 我毛骨悚然,无数的线头开始在我的大脑里结合起来,我的天,我好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可这种亢奋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当文锦想继续向我解释的时候,我突然一摆手,让她打住。我重新将视线移回到闷油瓶的身上,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对她道:“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17.我本以为脖子上的伤口没什么大不了,又没割到要害,可没想到它就是止不住血,无奈之下只能任由文锦替我裹伤。她触碰到我的伤口时其实还是挺疼的,可我现在的感觉有点那什么心如死灰?反正就是什么都不愿去想,不愿去感受,当一个人身心俱疲的时候估计也就这个样子了。我现在只要能够醒来,有些话我得好好当着他的面说。文锦边帮我包扎的时候边唠叨什么别去怪,也别去怪起灵,他们不把这些告诉你,都是希望你好。我拧着眉头心想女人都是这么麻烦的吗?我和三…解连环之间的事情暂且不说,但我与张起灵绝对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的关系。 “文锦姨,我真一点都不怪解连环,更何况他也做了我三叔那么多年,就算不是,这份情也早就变成亲情了。” 我苦闷的笑笑,她则是欣慰的点了点头。我原本以为她会就此罢口,让我清净清净,没想到她又说道:“小邪,你也别怪起灵,起灵这个人不太会表达自己,所以可能所作所为伤害到了你,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我无奈,就差翻白眼。对付女人还是少说为妙,于是又点了点头。这下她终于停了下来,说是叫我守着起灵,她要去摸一摸周围的情况。我不自觉的舒了口气。 闷油瓶晕的很突然,醒的也很快。我一直握着他的手,感觉他的小指头动了动,忙问他怎么样。他看着我愣了一愣,木讷地抬起手,我以为他要跟我说话,便凑了上去,其实他是想摸我的脖子。他现在看上去好乖,就像做错事的孩子,怕弄疼我又想知道我伤的怎样,手指尖一触碰到我脖子上的绷带就缩了回去,我好笑地抓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跟他说不疼,就是流点血。然后他眉头就皱的老高,双眼尽是心疼和自责。早知道你会后悔干嘛还跟着你一起疯?!我叹气他对于与我有关的问题的解决方式,明明就是临危不惧的人,每次关键时刻都能冷静地做出正确适当的抉择,偏偏遇上了我,一下就成了糊涂的笨蛋。我伸出手,大拇指按在他皱起的眉间,使劲的往下按,往死里按,一直到起了红印,我才心满意足的拿开。“好啦这下我们扯平啦!”我眨眨眼,视线落在那枚红印上,估计我现在笑得有够二。 “你都知道了?”他问我,我便老实地点头。 “你不怕吗?” 我靠你的“你不怕吗”,小爷我被他这么一问差点吐血,他娘的他脑袋里的东西比我的还要木讷吗?这样的问题都问得出口,小爷我就差被气死!我怕我跟着你干啥!可没办法,这家伙现在只能哄。我舒了舒快背过去的气,摇摇头道:“只要你在,我就不怕。” 他听了我的话,然后一把把我拥住,一手按在我的后脑勺上,他凑在我的耳边轻声叹息:“吴邪,可是我怕啊……” 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从的口中说出的话,他居然也有害怕的事情。而致使他害怕的根源全部来自于我。我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甚至连一句安慰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抱了我很久,我们后来一句话都没有再说,恐怕谁都知道再多说什么也只不过是欺骗自己而已。他覆在我后脑勺上的手开始轻捻我的短发,我觉得他在考虑些什么,这跟下棋的人用手指有节奏地轻敲棋盘是一样的。正当我纠结思考他到底在打算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把我拉了开来,然后独自站起身来,对我道:“吴邪,站起来。”“哈?”我莫名的站了起来便被他拽住了一个胳膊。“教你几招。”他开始很认真的捻着我的手臂,然后往下一翻,扣牢,向后一带。“可是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我更加莫名,这话题跳跃的也太快了吧,别跟我说他刚才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闷头考虑是要教我“少林八绝”还是“武当真学”。“因为你老是被人欺负。”他说完又伸出一条腿踢了踢我示意我侧着扎个马步。什么老是被人欺负,那些到底哪里是人了!我没有动作,他便停了下来,看我满脸的不甘愿,叹气道:“我也不是次次都能够在你身边的。” 虽然我心里还想问他之前的话题到底怎么说,他还要不要赶我走,可既然话题已经莫名其妙断掉了,而且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没道理再那么不知好歹。
其实我也无非是想听他给我个答案而已,至于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腿长在我身上,到最后还不是我说了算,我就不信他真能拿刀砍了我。于是我打算暂且放下心中的疑问,反正怎么说都是我赚,出去也好说我可是道上有名的「哑巴张」教出来的人。我很配合的扎了一个非常不标准的马步,他一条腿又抵过来顶住了我跨出去的右脚不让我撤退,然后他的左肘用很巧妙的一个角度撞到了我的肋下。我摸了**口,觉得要是他使全力,我非得喷一口血来。 “明白了?” 我点点头,看我是真看明白了。 “那好,你试试。” 他一脸严肃的说完我就傻了,啥?要拿他当实验对象,靠,他会不会本能反应一下就把我抵御到趴下?可是这时候又退无可退,正当我咽了口口水准备认命的时候,前去探路的回来了,他娘的老天对我太好了,我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放光芒。 “起灵,你醒过来了?” 闷油瓶淡淡了嗯了一声表示回应,然后他伸出右拳来做出准备动作。我又傻了眼,原以为文锦回来了我和他之间的练习就可以不用继续,没想到,他根本就毫无反应嘛!我哭丧着脸,准备第二次受死。这时候,真正的救世主来了!只听见有一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其中有一个人咳嗽道:“里面是不是有人?”一旁的陈文锦警觉了起来。我一听这亲切的声音,靠,这不是胖子嘛!忙大声喊道:“胖子!”我扔下闷油瓶,兴奋地迎出去,果然是满脸淤泥的王胖子,他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都是三叔的伙计,其中还有那个黑眼镜。胖子一脸的瘀泥,道:“果然你在这儿,啧,太天真你怎么脖子上带了‘围巾’?咦,小哥你出现啦?哎,逮住了?” 我心说你别发出那么多象声词了,眼见着这群人里没我三叔,便问他我三叔在哪?胖子道:“你三叔被咬了,第一时间打了血清,在我们后面。我们听到了有说话声就来看看,我还以为是那些蛇。” 被咬了?这还了得!我回头看了一眼文锦,心说你打算怎么办,文锦朝我点了点头,“走,去看看。” 那些伙计不认识文锦,一个个挤眉弄眼怪里怪气地问我她是谁?我没好气地回答:“这是谁!这是三爷相好!”胖子一听,在旁附和:“还不快叫大姐头!” 那几个人也吓蒙了,还真听胖子话,立即叫。文锦瞟了我一眼,让我少废话。 我们跟着他们走到不远处的一个蓄水池里,这个蓄水池更大,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岔口,这一次,人起码少了一半,全部都面如土色。三叔边上有人在照顾,他的脖子和胳膊上都有血孔,脸色发青,神智有点模糊,但是眼睛还是勉强睁着的,估计他也知道不能睡过去。他看见我们一行人过来,颤抖了一下,我知道他看到了文锦。我心中发酸,看着他的脸,我根本无法想象他会是解连环,我懂事之后都是和他相处的,即使他本身是解连环,我脑海里大部分对于三叔的印象都是来自于他,这一切没法改变。闷油瓶走过来握了握我的手,我有点感激的看了看他。要是周围没人我都想扑到他怀里抽泣了。文锦坐到了三叔的边上,握住了他发颤的手,轻声道:“小邪知道了,你不用瞒了,我们都不怪你。” 三叔动了动嘴巴,我看到他的眼泪一下泉涌而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文锦,竭力想说话。文锦也有些动容,凑了下去,贴着他的嘴巴,听完后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了,你归队了,这不是你的错。” 三叔看向我,我吸了吸鼻子也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这里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前面我还在和他聊天,三叔长三叔短,现在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想着不由就叫了一声:“三叔。” 听到我叫他三叔,他忽然激动起来,动了一下,慢慢失去了知觉。我以为他不行了,立即叫人。刚才在旁边照顾他的那个人过来看了看,就道:“放心,只是昏过去了。” 我长出一口气,这时候背后突然有人喊道:“这里有道石门!” 我们走过去瞧,我和闷油瓶都一眼认出了刻在石门旁的他留的记号。我看了看他,发现他的表情十分严肃,双眼的实现全集中在那个记号上,也没注意到我看着他。我别开头,看着被他们抬起来的铁板下压着的洞,心里涌动了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周围的人开始炸开了锅,问我们要不要下去。黑眼镜这时走过来站在闷油瓶另一侧,撞了撞他的肩,闷油瓶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黑眼镜就转身开始吆喝着叫人全收拾收拾准备进去。我刚想跟着胖子回去看看有没有忙可以帮,却突然被张起灵抱住了,他抱得我好紧,我都快喘不过气了,可我又不想挣开他。然后他就放开了我,在我额头上印了一个很浅的吻。我都忘记了要脸红,只是隐隐觉得不安,他娘的又不是生离死别,干嘛搞得那么伤感!他吻我的动作正好被一旁的文锦看到,她惊呼了一声指了指我们俩,我挠了挠头不知说什么好。黑眼镜这时回来了,看着我们三个嘿嘿地笑,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刚才一直在旁边偷看。他和闷油瓶准备先下去探路,原先一直打头阵的闷油瓶这次却不紧不慢的跟在黑眼镜后面,眼见着黑眼镜就钻进了洞口,他却盯着黑漆漆的洞口发呆,我心想他怎么了,就发现他回头一直看着我,那种眼神我迄今都记得,就好像一时间把所有的情绪都印在了眼底一般。接着,他就迅速的钻了下去。
18.三叔的那些手下们听从黑眼镜的指示利落的收拾装备,我没什么好帮忙的,就站在洞口等下去的那两人回来。从刚才的那个吻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看,弄的我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她。之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我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我想起了之前一直想弄清楚的问题,陈文锦对起灵说的那句“他不是吴邪”,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阿姨…你别这么看我了。”我有点揶揄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她冲我笑了笑,道:“可是我是真的很好奇啊,你们两个……?” 我不得不怀疑她的心理年龄是不是反比于她的实际年龄,怎么那么八。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准备转移话题。 “对了陈阿姨,你之前跟起灵说的那句‘他不是吴邪’是什么意思?”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嘴里还不断反复道“有意思、有意思”。她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问我:“小邪你还记不记得我的口信里提过的‘它’?” 我点点头。 “我看起灵啊~”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我黑线,这还卖什么关子?“他是关心则乱,我说的其实是‘它’,而不是‘他’。” 靠!这个死人闷油瓶,话都不会听别人好好说的吗?搞得我这几天都在担心自己到底是不是吴邪,他娘的自己吓自己!说到这个,我又想起来,“那你干嘛躲我们?哦,还有,起灵丢失的黑金古刀怎么回来了?你知道吗?”在他追文锦之后,那刀就出现了,我估计和她有点关系,便顺稍一起问了。她笑笑,回答我道:“其实这刀是个巧合,我只是碰巧发现了,就捡回来还给他而已。说起躲你们,当时,我也不知道你们之中哪个有问题,为了安全起见,我没必要把自己的行踪暴露给你们。可是离终点越来越近,我想总要走到这一步的,不如与起灵汇合,了解一切该了解的事情。” “什么终点?”我脱口反问道。她握着我的手道:“你别担心我,已经到了这里,我接受命运的一切安排,不管是好是坏。你要考虑的是你自己。”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不出去了?不对,你是说,你和起灵都不出去了?!” “我是不会出去的了,尸化已经开始了,没有必要出去害人,至于起灵…”她停下来含笑看我,“我很高兴这个世界上有可以牵绊住他的人了。” 她说完便看向洞口,我朝着她的视线看去,就听见越来越响的脚步声,接着闷油瓶和黑眼镜就钻了出来。我有点忧心的看着闷油瓶,忙走到他身边去,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黑眼镜一出来就直咧咧,他说下面别有洞天,完全不是人工开凿的,好像是一个溶洞,四周有很多的石门。里面空气清新,好像没有蛇的踪迹,似乎还能通到其他地方去。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我们留了几人照顾昏迷的三叔,剩下的人便跟着他们再次下洞。下面是一个环形的巨大岩洞,用矿灯照了一圈,可以看到很多的石门,三叔的那些手下甩下绳子就往一边走去,道:“哟嗬,真的是别有洞天!” 我看说话的那人的表情,感觉有点不对,心说不妙,这批王八羔子是一群乌合之众,乌合之众最擅长的就是有危险作鸟兽散,有好处就窝里反。这家伙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企图。一路过来这么多的危险,到了最后发现最大的威胁竟然来自自已人,这真是莫大的讽刺。想到这里,我心里有点郁闷,这下反而是我们受制于人,我预感这些人可能会坏我们的大事。在我一旁的胖子对这些非常敏感,已经紧张了起来,握紧手里的猎枪,对我们使眼色,让我们走快点,摆脱他们。我们不再理会那些人,开始摸索着向前走。“非”字形的甬道很快就到底了,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溶洞,甬道的尽头有阶梯,顺着溶洞的壁修茸,盘旋而下。这确实是塔木陀的城底最深的地方了,岩洞也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开挖出来的,上面还有很高,看不清楚岩洞的顶部,却能看到岩洞的四周如体育场的座位一样被人修成了一阶一阶的,每一阶上面全是黑色的一具具造型臃肿的王俑,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没有一处是空的。我不住地倒吸冷气,七星鲁王宫里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同时我身边闷油瓶眉头紧锁起来,我感觉他在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看他这样,不知怎的,心里越来越慌。我用手摸摸自己的胸口,对里面的东西骂道,他娘的给我听话点!跟着部队快速顺着石头台阶往下,到了最后一阶,胖子跳上去,来到一具玉俑之前,用矿灯一照,就照出了里面的尸体,是完全干化的干尸,因为缝隙太细看不清楚细节,一具一具照过来,每一具玉俑内都有。还没轮到我惊讶,就听见走在最前面的文锦喊道:“天,这里是西王母的炼丹室,竟然真的存在。” 我们也靠过去,就看到那是一只石头的星盘,上面全是罗列棋布的小点,代表着天上的繁星,而每一小点上,都是由一颗墨绿色的丑陋小石头表示的。 “这是什么?长生不老药吗?”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口哨声,我们回头一看,是没能甩掉的几个伙计。我立即觉得头大,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以防万一还是先跟他们说好,虽然他们会听的可能性不大。“这是吃了会立即挂掉的剧毒,绝对不能动这些丹药,剧毒无比。这里的什么东西都不能碰!” 听我这么说,那几个人悻悻然收回了手,其中一个骂了一声,点起烟道:“你算什么东西,这么多规矩。” 我装作没听见,一边的闷油瓶却皱起眉想要上去揍那小子,被我拦了下来。我在他耳边轻声嘀咕:“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力气,你不是还有正事要办呢?”我看着他松了拳头,很不爽地忍了下来,他脸上的表情实在有趣,我不禁在心里佩服自己,嘿嘿,让这闷王露出这样的表情还真的不是人人都办得到的。由于里面太暗,胖子便打了两发闪光灯上去,只见上面悬着一只雕花的青铜球状器皿,比这里任何一只青铜器都要大三倍以上,从下面看上去,和那些铁链连在一起,犹如伺伏在蜘蛛网中心的巨大狼蛛。文锦立即让胖子不要再发射了,说丹炉之内不知道会不会有易燃的东西,等一下引起爆炸,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胖子叹气道:“可惜没法上去看看,说不定长生不老药就在上面。咱们吃个一打,也直接上月亮上去,不知道嫦娥最近混得怎么样。” 我拍了一下胖子,也学着他的样子叹气道:“你终于露出马脚了,天蓬元帅,难怪我看你的体形这么面熟。” 胖子还想回我什么话反击,突然刚才那个想碰丹药的人就笑了起来:“小三爷,你还真以为你是爷啊,时代变了,现在人不讲辈分了。”说着,他就从星盘里挖出了一颗丹药。我身边闷油瓶的立马变了脸色,我听到他轻声叫了一声:“完了。”
19.话音未落,那石盘忽然失去了平衡,朝一边歪了一下,接着,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全部定在了那里,等待着事态的变化。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我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什么好,我把视线落在闷油瓶身上,心里好奇他刚才的那句“完了”是什么意思,闷油瓶的脸色此时苍白的可以,他不去看那石盘,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四周的玉俑。不等我明白过来,就清晰地听到玉俑之中“哗哗”几声,我们立即寻声看去,发现一具玉俑身上的俑片竟然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古尸。那是一具狰狞无比的马脸古尸。当下在干尸群中,突然就发出了一连串的“咯咯咯咯”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处,很快到处都是这种声音。同时我看到这些干尸身上的干皮不停地脱落,妈的!真的要起尸了!
缺牙要及时修复,揭秘种植牙如何做到几十年不掉?
“快退出去!”我刚吼完,就听到洞口处一连串机关锁动的声音,来时的石头门闸正在缓缓的下降,似乎要封去我们撤退的道理,将我们困死在里面。这门闸下降的速度没有我想象当中的快,想来这地方由来已久,估计机关早就锈了去,这正好给我们制造了撤退的时间。那帮乌合之众果真如鸟兽般的涌出门外,逃命去了。见这阵势,我也拉起一边的闷油瓶的手想要退出去,却被他甩了开来,我心里猛的一颤,就看见他抽起黑金古刀与起尸的血尸搏了起来。我想起文锦说的话,这里,就是他们的终点。 “!你要干嘛!”我吼了一声,忙追到他边上去,生怕他丢下我,和文锦一样不打算出去。一旁要逃出去的胖子听到我一吼,停了下来,嘴里骂了一句便也向我冲了过来。闷油瓶见我过来,估计他气的不轻,他除了要斩退靠近的血尸,另一方面还要护着跟过来的我,我虽觉得自己拖累了他过意不去,可总比让他扔下我好。不一会儿,“活”过来的血尸便将我们团团围住,我们被生生阻去了到那扇门闸的道路。
“你疯什么?快退出去!”先前那个冷静的不复存在,他杀红了眼,朝我吼道。“你才疯了!居然要对抗这里成千的血尸,你这等于在自杀!”我不管他怎么说,我铁了心的要留下来,顶多一起死。同样不打算逃命,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留下来奋战的黑眼镜听到我和闷油瓶的对话,古怪地“啧啧”了两声。没打算一个人逃跑的胖子也接了话:“你们俩别再打情骂俏了!现在是怎么样!到底出不出去啊!至少得跟胖爷我说声啊!” “你问他!”我没好气地瞪了一旁怒气填胸的闷油瓶一眼! “……出去。” 闷油瓶的话音刚落,端着枪的陈文锦很不可思议地稍微一顿,看了看他。
我没想到他居然回应了我,而且还说要出去,虽然我感觉到他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可至少已经让他改变了心意,我便很知足了。胖子一听回答,大叫:“那好!伙计们,要拼命了!”说着抖出了几根**,叫道:“我冲过去,一路扔炸药,炸出一条血路来,你们在四周掩护,我们就往前冲。” 虽然这方法等于自杀,但是总算也有一线生机。胖子又道:“只有四根**,距离那么远,所有人必须跟上,有一秒落下就救不了了!”说完他拔掉引信,甩出了第一根**,我看着冒着烟的**甩入干尸群,立即一蹲,顿时一声巨响,冲击波把几具血尸都冲了起来。我们低头让过炸飞的碎石和碎片,等冲击结束,抬头一看,果然前面炸出了一个口子。于是一伙人便向前猛冲,有枪的陈文锦和黑眼镜朝向四周,开枪把涌过来或者落单的血尸打下去,闷油瓶则是护在我和胖子身边。
眼见到了最关键时刻,胖子壮气一吼:“同志们!最后一根了!冲啊!”说着**甩出,就往石门处扔去,这一根一定要能把最后一波血尸炸散,否则我们就白干了。我们死命往前,一边毛腰等气浪冲来,可是几乎冲到了,那**却没有爆炸。冲在前面的胖子,一下停了下来,回头大叫:“不好意思,判断失误!臭弹!” 身边的血尸立即围了上来,空气中充满了和血尸特有的那种辛辣气味。我们围起来,做了一个圈,我冲着黑眼镜大叫:“用枪,打那根**!” “小吴邪,被挡住了,看不见哇。”笑笑笑,他娘的被挡住了那么好笑吗?我靠,这人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置身之内过?一旁的猛地跳了起来,踩着胖子的肩膀用力一蹬就飞了起来,双膝凌空一压,一下子卡住一具血石的脑袋,用力一拧就连着它的脑袋一起拧了下来,然后用力一脚把无头血尸踢进堆里。操他娘的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别提有多帅!那无头血尸很尽责地翻倒在尸群里,露出了后面的**。黑眼镜动作非常快,甩手就是一枪,顿时那**就爆炸了。我们此时离**十分近,这一下差点中了实招。好在老天开眼,眼前豁然一空,再一看门闸,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了,卡在三分之一的地方便不再动了,这样,就算一个人走过去都不会撞到头,靠!这次老天***两只眼睛全睁开了!
我正高兴着想对说“有路了”,在回头之际,背上被人突然猛地一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被一个超重的东西一撞,直接被撞出了门外。我回头一看,发现胖子捂着屁股,估计被谁给踹了。然后,绕过胖子,我居然看见,门闸的另一侧,那个挨千刀该遭天谴的闷油瓶拿起手中的黑金古刀往手上一划,对着那些血尸一张,那些血尸顿时好象被他吸引一样,全部都转向了他。 “**!!!!!!!!!!!!!!!!!!!!” 我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家伙他妈骗我!我觉得我浑身的骨骼、毛孔、皮肤都在叫嚣,我***想冲进去抽他十几个巴掌!可身后的胖子朝我腋下抄起,死命拦着我,我动用了全身的肌肉和力量拼命挣脱胖子。我就在门外看着他渐渐被血尸包围,就差淹没在里面,眼泪不可抑止地跟着掉了出来,我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不打算出来,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我此时已不再挣扎,因为心死了。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什么都听不见;我就站在门外,看着他慢慢露出笑容,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满足,看着他牵扯了嘴角,对我做出口型。那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可它甚至都不能算是话,我连他冷清却又温和的声音都没能听见。一刹那我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教我招式防身,他在下去那个洞之前给我的拥抱和印在我额间的吻,他回答胖子的那句“出去”指的是拼尽一切也要保我活着出去。他居然那么早,就替我们两做出了决定。 最后我闭起双眼,再也看不见他的容貌。
20.我醒来的时候在医院里,胖子说我没什么伤,醒的却是最晚的那个,连都比我醒的早。 “潘子?”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嘿!那小子命大,被扎西给救了!” 于是我便“喔”了一声,点点头。点头的时候才发现,脖子有处地方钻心的疼。我忍不住“嘶”了一声,胖子道:“小吴就你脖子上的伤严重了点,好像是受了感染。不过还好没伤到动脉,对了,你这伤怎么搞的,我咋没印象?” 我苦笑,要伤到动脉我早死了,还能在这跟你说话?他见我不答,又继续道:“不过医生说会留下疤,小吴你说你长得斯斯文文的一小伙,脖子上有条那么狰狞的疤可咋办啊?”
我仍然不答话,他以为我听进心里了,尴尬地笑笑,补充道:“不过医生还说了,现在科学那么发达,做个脉冲镭射光手术,立马还你一个光洁白嫩的脖子!哈哈哈哈哈哈……”笑到最后他自己都笑不出来了,急的满头汗:“小吴,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抬头,再次确认道:“真的会留疤?” 他一愣,然后使劲点头。说:“你要做那个什么光手术吗?我马上就给你去办?” 我立马摇头,伸手抚上那个隐隐作痛的伤口,轻声喃喃道:“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 胖子没听清,又问了我句:“啥?” 我没回答他,向后一倒,被子蒙过头,又闭起了眼。听见胖子“嘁”了一声,不久后房门被关上了。
这下病房里就剩我一人,大量的片段涌入我的脑内,心里疼的发紧。眼泪立刻涌了出来,隔着眼皮感受到潮热的温度。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可我还是骗不了自己。他从那里出去的希望,简直微乎其微。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他那时候的眼神我至今都记得,释然到不可思议。 我在医院又躺了两天,几乎每天都是醒了睡,睡了醒,因为只有闭上双眼的时候才能看见他的身影。有的时候我根本没有睡着,只是脑海里全想着他的事情,胖子有时和细小琐碎的议论会被我听到。他们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怎么才能让我开口说话。我虽然心里很感激他们,可我还是什么都不想说,我怕说多了会说到他的话题上去,我怕,怕得要死,怕从别人的口里听到他的任何一点消息。
第三天下午,在我几乎又快睡着的时候,进来了一个给了我希望又狠狠让我失望的人。——黑眼镜。 “你!你!你…”我一口喊了好几个“你”都没喊出后面的话来,我没记错,他和还有一起留在了里面没有出来。 “他呢?”我从病床上翻了下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他身边去。 “小吴邪,你别这样。”黑眼镜皱着眉把我扶了起来。我又问:“呢?” 他没回答,而是把背在身上用布包裹着的东西拿了下来,放到我手上。我的手顿时一沉,立马明白了,这是他的黑金古刀。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我红着眼睛再一次问他,这一次,是用咆哮的:“呢!!!” “小吴邪……”他面露难色,一脸怜悯得看着我。 “说啊!都他妈不跟我说!凭什么都不跟我说?难道我现在连听到他的消息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我吼的感觉青筋都暴起了,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肯定特狼狈,一个病号,眼泪溢满眼眶,面红耳赤。却是为了一个男人,我自己都他妈觉得自己犯贱的可以。他仍不说话,我从没觉得那么无力过,为什么他可以出来,却不能?为什么?我抱着他的黑金古刀慢慢滑了下去,跪在地上,我看到地砖上滴下一滴滴自己的眼泪,忽然好想大笑。可笑到嘴边才发现早已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黑眼镜什么时候离开的,直到查房的护士进来,发现我抱着什么东西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一切都结束了,连那微乎其微的希望都没有了。我是真的明白了,从今往后,他将只能出现于所有我记得住的过去里,淡淡存在,却又能轻而易举地叫嚣。可我再也看不见他,除了这把刀和脖颈上的伤,其他什么都不剩。护士叫喊着叫我起来回床上去,甚至要用到拖的拽的,可我仍然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她没办法,叫守夜的胖子过来,胖子一过来就把我拎起来甩了我一个巴掌,我被他抽的生疼,我迷茫的抬头看他,却见他也是红了眼。我被胖子强行扔到床上,然后胖子就叫那护士出去了。他陪了我很久,我抱着那把刀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大概又过了个把钟头,胖子终于忍不住问我:“小吴啊,你还好吧?你别恨小哥,他也是为了你好。” 恨?是的,从那时候发现他在骗我的时候,我确实以为我在恨他。但是,胖子问的对极了,从失去他之后我一直都在自责,我对他内疚,我一点都不好。 那天夜里我不知什么时候抱着刀睡着的,我做了一个梦,也不知该不该称它为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抱着刀爬下床,撩开窗户边的窗帘,抬眼看见外面一片苍茫,早已积了厚厚的雪,原来已然入了冬。有阳光打进来,照的满室一片灿黄。我不自觉的眯了眯眼,不知道他的世界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能暖到人心里去的温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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