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战时波斯在吗

第二次世界大战史大全:战时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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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世界大战史大全:战时中东 
导 言阿诺德·托因比  中东在当前这个时代,早已不复是旧世界最文明、人口最多的地区了, 然而它却在另一方面重新赢得了它占时的中心地位。1869 年苏伊士运河通 航,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环球航空线路开辟,从那时以来,在基督纪元的第 二十世纪里,中东就成了世界上两个主要的人口和权力巢中地区之间交往捷 径的必由之路。这两个地区,一是印度、东南亚和远东;一是北大西洋两岸 的北美和欧洲。它们是人类生活和行动在地理上的两极。主宰中东,就是握 有使两极之间直接交往的孔道保持畅通无阻、予以封闭或迫使重行开放的权 力;在一场除了原来的欧洲交战国之外,俄国、日本和美国终不免卷入的世 界大战中,这样的权力乃是一笔头等重要的资产。  1946 年夏,法国陷落,意大利参战,中东战场的重要性陡增,并且从此 以后始终是一个全局安危所系的战场,直至轴心国部队全部被驱出北非,而 使战争从突尼斯经由西西里推回到欧洲大陆本土。英国部队从敦刻尔克海滩 撤退以后,意大利在利比亚的属地就成了轴心国唯一可以在陆上进攻英国的 陆军、基地、盟国、委任统治地和属地的唯一出击场地(从意大利经海路前 往为它所占有的海外领土,纵使要同地中海的英国海上力量正面交锋,但比 起进犯全民同仇敌汽、誓死保家卫国的不列颠岛来,毕竟还不是那么困难)。1940 年的希特勒和墨索里尼,自然可以和 1798 年的拿破仑有同样的梦想,要把埃及当作一块跳板,借以从大陆欧洲由陆路进犯印度;1941 年 12 月, 日本参战,反共产国际公约的欧亚两洲签字国大有希望会师印度洋,以便征 服象一大串花彩似地佳在印度洋沿岸的英联邦领土。这些希望落空了,这在不小的程度上是由于一个人的精神力量,此人就是温斯顿·丘吉尔。1940 年 9 月 5 日,他宣布决定从英国给中东的英国陆军 派遣强大的增援力量,这可以说是一项英勇的决策,堪与公元前 2211 年罗马 元老院在汉尼拔的大军兵临罗马城下之际,派遣罗马援军去西班牙的决策伦 比;堪与公元 622 年罗马皇帝赫拉克利当波斯军队已在博斯普鲁斯海峡亚洲 岸边扎营之后,亲率远征军从君士坦丁堡解缆启航,直捣波斯心脏的决策媲 美。这决不是他偶一有之的英姿风发;尽管他的大胆决策立奏奇效,英军屡 战屡捷,但是在这以后,事实表明,从利比亚扩展到希腊,后来还伸展到乌 克兰的一场大搏斗中,险象丛生,危境迭现,而丘吉尔的大胆、热情和关怀, 自始至终支持和激励了中东战场上的英军将上。  轴心国军队在利比亚境内的阿拉曼和在伏尔加河畔的斯大林格勒几乎同 时转入不利,处于逆境。在此以前,来自中欧的入侵者,大有从埃及和高加 索分头出击,会师伊拉克和印度之势,这光景同公元前 207 年第二次罗马— 布匿战争的危急关头相仿佛,当年的汉尼拔和哈士德路巴两兄弟就是一心要 从阿普利亚和阿尔卑斯山两路出师,合击罗马。轴心国从此一蹶不振,使中 东得以从反共产国际强权国家和它们的对手之间兵戎相见的阴影下脱身。乃 不旋踵间,联合国中的英语国家和俄国之间新的“冷战”阴影却又笼罩了中 东。第二次世界大战干戈未息之时,反轴心联盟的西方盟国和东方盟国既能 利用中东,借以在德国的东翼携手合围,那末,在一代人的有生之年内,第 二次把德国征服世界的威胁禳除之后,它们在环球战线中的这个地段的关系  必然立趋紧张。战时的同盟国家早就发现,把波斯湾西北端同外高加索和里 海连接起来的横贯伊朗的铁路线是一条输送美英两国物资去俄国的方便的陆 路捷径,继而又发现波斯首都德黑兰乃是适处中途的驿栈,便于两个英语强 国和苏联的政治领袖会晤;而转眼间,出于同样的地理上的原因,它们又不 期而然地在这里狭路相逢,短兵相接,进行“冷战”了。  在中东,两个阵营中的每一方都被对方掐着脖子,这样说并不是过甚其 词。  从俄国方面来说,只要它的南邻土耳其和伊朗处于它现在视为冤家对头 的卵翼之下,它就处境危殆:因为,从俄国的观点来看,伊斯坦布尔、卡尔 斯,还有大不里士,这些地方都如同出鞘利刃,锋尖全部触及俄国的“软下 腹”。乌克兰的麦田、顿涅茨盆地的矿砂和工业,还有高加索的油田,目前 都是俄国生命力的源泉——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它都有过惨痛的教训,这些 地区都曾遭受来自西面的德军进犯、占领和蹂躏。来自南面的英美海空打击, 同样可以是致命的,依靠乌拉尔和西伯利亚西部不那么显露而危险较少的生 产中心的供应,即使可行,至少也是费时多而耗费大。同时,苏联的关键地 区势必继续分布在南部边境地带,换一句话说,就是继续处于危殆境地。  然而,英国在伊拉克东北部和伊朗西南部的石油来源,同样无法防止俄 国打击的危险;美国也已把自己的命运系于阿拉伯东北部一处处偌大的企 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尚未结束时,美国的石油工业就已委身于此了。英美 的飞机固然能够从伊拉克的基地或者更远的地方轰炸巴库,但是俄国的坦克 也未尝不可长驱直入,沿着喜克索斯人战车的旧辙,或循西徐亚和蒙古骑兵 的故道,从卡腊巴赫高地而下。直逼埃及的长河,截断西方海洋强国从大西 洋区域通往印度、东南亚和澳大利亚的捷径。确实,有那么些关系重大的战 略利益和经济利益拥集在申东,为数之多,令人不安,而这一地区用航空时 代的新的“全球”标准衡量起来,其幅员又是比较小的。最令人棘手的,也 许是位于中东的富饶的石油蕴藏;这些石油蕴藏,形成一长条或多或少连接 的地带,从格罗兹尼和巴库,经由基尔库克、胡齐斯坦和科威特,延伸到哈 萨,它俨然以至尊自居,全不把人世间的公侯封疆和强权国家(直到昨天为 止,这些强国都还是有眼不识石油,只有彼得大帝是个出众的例外)的政治 界线看在眼里。这些界线,本来就是几个遥远的外交部在中东地图的纸面上 漫不经心地一挥而就的,那幅地图对于中东的那些“动力源泉”的所在竟未 透露点滴信息,而把人引入歧途。从地球上最边远之处往中东挤来了巨大压力,这是中东各国人民的一个祸根,倘在他们的土地上发生一次国际爆炸,首当其冲而要遭殃的将是他们; 但是这个千钧一发的危机此刻还不是中东人头脑里最感沉重的负担,这是因 为他们大都蔽聪塞听,见不及此。中东居民的绝大多数是农业无产阶级,差 强在饥饿线以上活命而已,他们心头的大事是家中的食粮能不能支撑到下一 次收获。绝大多数人的赤贫和极少数人的豪富之间的对比,在西方人看来是 触目惊心的;而那少数人的光景也毫无令人鼓舞之处。虽然少数人当中的少 数人,教育和文化水平高,但是总的说来,中东国家的统治阶级热中于盘剥 地租,党同伐异,左右国政,再就是致力于民族主义的大业,在这一方面, 他们也许是心怀诚意,但肯定是目光短浅。  中东的这种民族主义,矛头所指,主要仍是西欧的帝国主义列强,它们 的引退还不够快,不能满足民族主义者高涨得更快的渴望。苏丹的地位、苏  伊士运河、伊拉克的英国军用机场以及英国人在波斯西南部经营的油田和炼 油厂,这些都属于最烫手的问题;俄国人大可自我庆幸,他们有先见之明, 早就吞并了巴库四周油田所在的阿塞拜疆的一块地方,省去了本来也难避免 的好些类似的麻烦,那块地方在一百五十年前,同现在的胡齐斯坦省一样, 原是波斯国土的不可分割的部分。还有一件俄国人可以自我庆幸的事是,他 们没有象操英语的两个强国一样成为众矢之的。这两个国家,恃强在巴勒斯 坦建立了一个犹太民族之家,继而产生了一个尚武好斗的以色列国,因为有 这一段历史,美国就成了阿拉伯人心目中的凶神恶煞,英国在阿拉伯人和犹 太复国主义者双方看来都是同样的凶神恶煞。  在这一片惨淡景象中,当然也有几处明星闪耀的地方。土耳其和黎巴嫩 的政治已经朝向西方准则迈出了深有意义的几步,尽管在这些地方,统治的 官僚机器对待群众的举止态度也还大有需要改进之处。在天平的另一端,更 为原始的、处于家长式统治之下的外约旦、沙特阿拉伯和科威特的人民,可 算是相对地幸运的;但是,瞩目埃及、叙利亚、伊拉克和波斯的现况,却不 能不使人感到莫大的忧虑。  序 言  本书为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中东的作品,它与行将问世的《国际事 务概览》丛书战时编其他某些著作有所不同,论述的是一个特定地区的政治、 经济事件和概貌。这个地区的地缘政治的一体性发初于伊斯兰教的传播,在 大约从 1800 年起到 1945 年的期间,由于该地区同欧洲各帝国主义的特殊关 系而有所加强,迫飞机和视沙漠为通途的摩托车辆问世,于是横亘于“近” 东与“中”东之间的叙利亚沙漠不再成为障碍,原有的划分也就消除,上述 地缘政治的一体性乃益臻巩固。  本书探究的首要目的,正是这种特殊的关系;凡有提到历次战役之处, 都只是为了提供政治事件的来龙去脉所需。从战后直至 1950 年 5 月 25 日英 法美发表关于阿拉伯国家和以色列的和平与稳定的声明,乃至接踵而在次月 爆发朝鲜战争为止的这段时间中,中东的权力交替更迭,作者拟另撰续编, 加以探讨。  本书若干专门章节,承蒙各位特约作者惠赐鸿文,谨此申谢;有关权威 人士,对于书中研究的事件,掌握着第一手的极为可靠的知识,笔者有幸得 聆教益,并此谨致谢忱,碍于事关机密,未能一一道明。全书取舍编排,以 及有所议论之处,均由笔者负责。乔治·柯克                          1952 年 6 月 本书主要引文均已获得许可,参考的著述于第一次提到时一律在脚注中详细注明书名、作者和出版者等。出版说明  《第二次世界大战史大全》原为英国伦敦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又译皇 家国际事务学会,通称查塔姆大厦)负责编纂的《国际事务概览·战时编》( 年),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主编为英国史学界权威阿诺 德·托因比,主要编写人员均为英美著名学者。战时编共十一卷,按专题编 写:《1939 年 3 月的世界》,《大战前夕,1939 年》,《轴心国的初期胜利》,《希特勒的欧洲》,《美国、英国和俄国:它们的合作和冲突, 年》,《战时中东》,《大战和中立国》,《 年的远东》,《欧 洲的重组》,《四国对德国和奥地利的管制,
年》和《1945—1950 年的中东》。 这套二战史大全的特点是内容丰富,资料翔实,注释详尽,文字流畅,叙事生动。书内引用了大量政府文件、会议记录、档案材料以及当年国际政 坛上的国家首脑。重要人物的私人笔记,个人回忆录等第一手资料,立论皆 有根据。丛书不仅介绍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过程中两大军事营垒的军事态势、 实力消长、战争进展的情况,还详细叙述了战争期间、战前和战后一段时间 内各主要国家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涉及当时世界备国政治、经济、外交、 军事、社会、文化等多方面的情况。全书堪称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百科全书, 是各军政机关、大专院校、学术机构和有关研究人员了解、研究第二次世界 大战历史的必备参考书。这套丛书的中译本自 1978 年起由我社组织翻译陆续出版,到 1990 年出齐。为纪念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五十周年( 年),我社特以精 装本形式重印全书,以满足广大读者的需要。1995 年 4 月第二次世界大战史大全第一编 角逐中东的各种政治动机 第一章 阿拉伯民族主义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时候,整个中东可按其政治演进分为二大地 区。北部的土耳其、波斯和阿富汗三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就摆脱了大国 的控制成为主权国家,它们的政府推行强烈的民族主义政策。迤南一带的“肥 沃新月”,从伊拉克起,经过近东国家和巴勒斯坦,直至埃及,乃是英法两 国生死攸关的势力范围,但加火如荼的民族主义总算向两个帝国主义强国那 里争得了不同程度的自治。最后是由阿拉伯半岛和英埃苏丹组成的南方的一 批政治上不发达的国家,其中有英国直接治理的国家,也有受英国保护的国 家;沙特阿拉伯和也门虽属主权国家,但也处在英国的势力范围之内。在关 系重大的“肥沃新月”的中部,英法霸权,不论是实际存在的(如在巴勒斯 坦—外约旦和近东国家),还是在条约里隐而不露的(如在埃及和伊拉克), 对于城市里民族主义的中、上层阶级来说,都是不得人心的,而这两个阶级 是那些国家里最活跃的(甚至几乎是唯一活跃的)政治力量。这些国家一心 要争取主权的独立或使已取得的独立臻于完整,并保持它们的行动自由,以 防任何大国企图把它们卷入一场它们认为(不管怎样目光短浅)并不危及它 们切身利益的战争。战争爆发之前,轴心国家就及时利用了民族主义者忿懑不平的悄绪,特别是从 1936 年以来,巴勒斯坦这个特殊问题使他门的忿懑心情发展到激烈的 程度之后。但是“阿拉伯人以眼见为实”。1939 年 9 月,他们见到的是英法 两国在中东驻有重兵,德国人虽在过去十八个月中长驱直入,咄咄逼人,但 毕竟还远在千里之外。意大利人在非洲有一个殖民帝国,就近驻有军队,是 埃及特别感到担心的;但是,尽管墨索里尼摆出了“伊斯兰教保护人”的架 势,大多数穆斯林对他的国家所作的评价,仍以定居近东各国的意大利人的 不足称道的行径为依据。因此操阿拉伯语的世界也自周旋有方,它们把最后 抉择之权紧抓不放,而口头上则对英国人、法国人表示忠贞不渝,因为他们 近乎大权在握;虽然如此,埃及和伊拉克两国的舆论在这时候马上又强调说 明,他们虽已同德国断绝外交关系,也已采取适当的安全措施,但两国同英 国分别签订的条约除了保卫本国的国上之外,并不承担在别处用兵的责任。 泛阿拉伯的政治人物,特别是伊拉克的努里·赛义德,也顿时看到,当此英 法两国为了欧洲的战事而无心旁骛之时,正是他们在巴勒斯坦和近东国家朝 着自治方向谋求让步的良机,所以他们花了 1939 年最后三个月的时间为此进 行交涉,然而未能取得尺寸之功。埃及方面类似的希望也有所抬头,想使它 的要求得到满足,即在英埃苏丹的“共管协定”中占有更加平等的地位,并 在阿拉伯世界取得领袖资格;但是直至德国入侵挪威和低地国家之时,它也 同样未能从英国政府取得任何让步,意大利于 1940 年 6 月 10 日宣战,力量 对比显著地改观,战火立即蔓延到中东门口。  盟国的威望在中东出现逆转,这是第一遭,在此以后的漫长岁月中,继 之而来的还有在昔兰尼加的受挫,1941 年 4 月出征希腊的溃败,1942 年 1 月同时发生了中东的失利和远东的灾难,以及 1942 年夏托卜鲁克失陷之后的 轴心国大举进犯。回想起来,值得注意的倒不是在许多人看来轴心国似乎已 操胜券之时,有少数极端民族主义分子(如耶路撒冷的穆夫提、伊拉克的拉 希德·阿里·吉拉尼、埃及的阿里·马希尔之流)巴望轴心国给他们撑腰, 而是这些人的种种作为始终不过是孤立的现象;有一批为数大得多的中东政  界人士并未对“英联邦忘情”,而在那些危急艰难的时日采取了更加积极的 步骤,以保证他们自身和他们的国家的安全。设若轴心国穿越西部沙漠。进 入尼罗河流域,或者对近东国家的滨海地带出动空运部队,或者渡过马里查 河并跨越过高加索山脉进入土耳其和波斯,中东的这些政界人士和人民无疑 都会为了保全自己而靠拢他们;然而在当时的情况下,第五纵队之所以如此 微弱,或许要归功于以下数端:一是国王阿卜德·阿齐兹·伊本·沙特的影 响,他在最暗淡无望的时日还是态度明朗,深信英国必能渡过难关,二是土 耳其政府顶住了德国的威胁利诱和软硬兼施,做出了榜样,再是英国对不忠 分子和动摇分子采取了行动——1940 年 6 月和 1942 年 2 月在埃及的两次行 动都不失时机,只是 1941 年 4—5 月间在伊拉克的行动失之过慢。  处置伊拉克的挑衅事件(此事在 1940 年终之前即已险象毕露)之贻误时 机,很可能导致重大损失,而其原因在丘吉尔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第三卷 中没有讲清楚,书中有关伊拉克的当时局势,是从半路说起的。但是在前一 个夏天,惯常对中东和印度的民族主义因素嗤之以鼻的丘吉尔,却是显得过 分地看重了一个友好的土耳其可以立即起稳定作用的影响;意大利在北非和 东非的殖民帝国突然土崩瓦解,也造成了一种不符事实的乐观,以为英国在 中东的地位已经稳固;正如这位身居英国首相和国防大臣之职的叱咤风云的 “业余战略家”稍后在 1941 年 10 月就已催促一位疲于奔命的中东战场总司 令孤军出击,进攻西西里岛一样,此时的中东司令部,只有有限的兵力分散 把守,徒然心怀希望,以冀能有“良好机会,挡住德军进犯,勿使希腊国土 横遭蹂躏”。事实上,这几个月中丘吉尔是在孤注一掷,苦心孤诣地想要立 即树起一道屏障,以抵挡敌人朝东南方向发动攻势的咄咄逼人的威胁,但是 只要这一进攻一鼓作气而来,那确实是没有希望可以抵挡的;1941 年 5 月 21 日,他怀着这一战略上侥幸取胜的心理,指示韦维尔不顾“可能造成更加严 重的政治危险”而走一险着,这一指示可就忽略了一个事实:中东是他们“家 门口的球场”,万一出师不利,在一批用情不专的阿拉伯“观众”眼里,英 国人的威望所蒙受的损失将比德国人大得多,因为德国人毕竟不过是外来的 寻衅者。希腊之役对于整个战争进程有何影响,尽管还是个有争论的问题, 而此战的直接影响却给中东司令部压上了力不能胜的重担,招致了在沙漠地 带首次受挫于隆美尔之手,还使英国的威望下降到使伊拉克的极端分子敢于 铤而走险,公然要一决雌雄的地步。这些极端分子之所以归于失败,也许纯 粹是因为德国人正全伸贯注于即将发生的对俄国的进攻;但是这次失败却使 其他中东国家的极端分子为之丧胆,不敢再作类以的尝试; 1942 年夏,轴 心国军队深入埃及远达阿拉曼时,那个在反映舆情力求信实的政府统治之下 而其居民大都是文盲的国家,竟始终巍然不动。  然而深有意义的是,这届埃及政府同前届政府一样,一方面在国防和治 安方面同英国人忠心合作,但在英方处于战局危急,不暇他顾的时刻,它又 趁机促进民族主义性质的立法,想要砍掉外国公司迄至当时还享有的特权; 因此提出了一些法案,迫令各公司在其各类人员中按照规定的百分比雇用埃 及人,一切会计工作和正式函件都必须使用阿拉伯语:后者是在 1942 年 6—8 月间匆匆通过的法律。 1943 年初,蒙哥马利把轴心国军队驱逐到突尼斯 之后,中东战场的战斗结束,和平时期的政治角逐又复重现,战前的民族主 义企求又告抬头,只因有英国的重兵驻屯,这些现象的威力要到战后方才充 分显露出来。埃及国王先后于 1943 年 4 月和 1944 年 4 月两次因英国大使的干涉而未能行使宪法权力,以罢黜他的首相,干涉的理由是纳哈斯政府“不 论其过失如何,一直在对盟国提供全面的、宝贵的支持”。可是到了 1944年 10 月,国王法鲁克行使这一权力时就不再受英国掣肘了。还值得注意的 是,1943 年一项宪法修正案给予伊拉克的君王同样的权力,使他就此可以把 一个不得人心的政府一脚踢开,而不必借助于军事干涉;毫无疑问,这项修 正案是得到英国首肯的,而军事干涉业经证明,在 1936 年至 1941 年期间, 它的祸害已愈演愈烈。至于叙利亚和黎巴嫩的民族主义分子得以在大战结束 时赢得完全独立,则是由于英国和自由法国对近东各国的基本政策的冲突所 致,单凭他们自己孤立无援的奋斗和牺牲,是未必能从法国人手中争得独立 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把“肥沃新月”分割为英法两国的委任统治地,这 个局面从来不曾为阿拉伯民族主义者所接受,他们朝思暮想的是一个自成一 体的阿拉伯国家,隶属于奥斯曼帝国,或者独立自主。1943 年,伊拉克首相 努里·赛义德颁布了一份机密的蓝皮书,设想将联合的过程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步,把叙利亚、黎巴嫩、巴勒斯坦和外约旦联合成为一个国家,并对居 于少数的基督教徒和犹太人给予保障;第二步,建立一个阿拉伯联盟,伊拉 克和上述“大叙利亚”应立即归并进去,其他阿拉伯国家参加与否,悉听自 愿。至于埃及是否应该包括在内,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但是埃及通过首相纳 哈斯出面,主张它理应站在阿拉伯集团的“最前列”。那时候,它的经济实 力几可与整个阿拉伯亚洲相坪,那是肯定无疑的;埃及国王法鲁克的祖先易 卜拉欣帕夏的霸权曾经统治过那里的大部分地区( 年),这一历 史先例对法鲁克无疑地也是有利的;埃及的帝国版图扩展到亚洲的史实,还 可以上溯到马末娄克王朝、阿尤布王朝、法蒂玛王朝、图化王朝、托勒密王 朝,直至公元前第十五世纪到第十三世纪的“新王国”时期。因此进行谈判, 在克服解决导致阿拉伯世界领袖人物分裂的那些地区之间或王朝之间的分歧 和利害冲突上,就花了两年时间。最后在 1945 年 3 月问世的阿拉伯国家联盟 公约,强调的是缔约各国的独立和主权,而只笼统地提到它们日后更为密切 的联合。  第二章 犹太复国主义  以狭隘的中东观点来看,犹太复国主义只不过是巴勒斯坦五十万犹太人 的少数民族的民族主义;但是纳粹的迫害所造成的忧伤与忿懑却使它在全世 界的犹太人中成了一股最强大的势力。犹太人在全世界金融和政治上的影响 远远超过了他们在人数上的力量,精神紧张和物质资源两相结合,使犹太复 国主义具有了远比一盘散沙、四分五裂的阿拉伯民族主义更为强固的决心和 信念。在一卷较早出版的本《概览》中已经提到, 1939 年 5 月的巴勒斯坦 白皮书对犹太民族之家的进一步发展限制得如此厉害,实为战争阴影下的英 国政府对阿拉伯世界的姑息求全:  因为犹太复国主义者一方,不论他们是如何满腔怒火,显然是靠得住的, 不会去同迫害他们的纳粹冤家结成一伙的,而阿拉伯世界的敌意(在纯粹的 军事意义上不论是如何的微不足道)对于英国在中东生死攸关的地位却会立 即构成莫大的威胁。  英国根据巴尔福宣言和委任统治书对犹太人和阿拉伯人所承担的“双重 任务”一开始就是互不相容的, 1939 年的限制同 1933 年到 1936 年期间犹 太人大批移民相比起来,是政策上的硬化,这些情况在当时造成的后果是出 现了可悲的尴尬局面,纳粹铁蹄践踏下的其他国家的难民都把巴勒斯坦当作 暂时栖身之地,而英国当局却眼看自己在禁止那些从希特勒的虎口脱身的犹 太受难者逃奔巴勒斯坦——其所以如此,既不是出于居心不良的“反对闪 族”。也不是由于出身非犹太人而无动于衷,而是因为他们深信,这一条狠 心的禁令乃是中东战区的政治稳定所不可或缺的,而中东战区又是个枢纽战 区,西方盟国只有通过这一战区支援苏军,才能使之在
年间继续 抗击犹太人和世界文明的当前大敌,直至盟军协同准备就绪,最后会师柏林。 如若再遇上一点压力,英国人就非得把这一政策的动机加以掩饰不可,要不 然就会使德国人更加起劲地利用这个局势,在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两端同时上 下其手;在 1941 年和 1942 年中东的几次军事危机期间,英国的政治顾问和 军事当局之间在政策上也曾有过一些龃龉,后者因为人力短缺,很想利用自 愿效劳的犹太复国主义的志愿军,而不顾最终的政治后果;英国的白皮书政 策在 1940 年 5 月以后暂时还受到那位英国首相的宽客,虽然他本人对犹太复 国主义和犹太复国运动的领导不胜钦仰;这一政策也得到有五百万犹太子民 的美国总统的默认,哪怕不是那么心甘情愿(直至为了要争取选票而迫使他 表明态度),因为他是当代政治人物中最富有恻隐之心的一个,在他周围又 有一批犹太人当顾问。来自东欧城市犹太人聚居区的那些一心一意热中于犹 太复国主义的人们,心怀无家可归之痛,抱着对世俗的救世主的信仰,从而 使犹太复国运动勃然兴起,无怪乎他们对这一两难的局面只看它的一面,并 且在莫名的悲枪中再次吐出了那亘古相传的冤言,“他们无端视我为仇敌。” 他们自己的以冤报冤的感情本来就已在千百年来所受到的压迫中愈积愈深,也许不可避免地要在英国官僚阶层那里找一个新的靶子, 这些官僚阶层已经和那种种政策结下不解之缘,那些政策都把中东视为迄今尚不知二十世纪的乌烟瘴气为何物的世外桃源,如果可能的话,还要好 生保持它玉洁冰清的姿质,以利于维护阿拉伯世界最讲究排场的一切和英国 社会最势利的一切。戴维·本-古里安本来就是一位由于主张立即无限制移民而名声大噪的巴勒斯坦领袖人物。他曾力促犹太社会“不因有白皮书而影响战争,不因有战 争而影响反对白皮书”;犹太青年踊跃登记从军,为数之多,使焦急不安的 巴勒斯坦行政机关感到为难,而与此同时,犹太复国主义组织则紧张地投入 了一场虽说是迂回曲折,然而却是决心坚持到底的运动,以迫使白皮书政策 改弦易辙。他们的努力因为当局采取了立法措施和行政措施而遭到挫败,未 能非法引进大量移民,并在巴勒斯坦取得他们日后扩展所需的位于成略要冲 的土地,这就使他们认识到,他们从现存的委任统治下所能取得的已经达到 最大限度,如果要达到进一步的目的,他们必须获得更大程度的主权。 1942 年夏天,希特勒的政策是把犹太人斩尽杀绝,这项消息点点滴滴由东欧传来, 因此,犹太复国运动中的压倒多数赞同“比尔特莫尔计划”,主张把整个巴 勒斯坦改变为一个犹太国或共和国。巴勒斯坦犹太复国主义总理事会行动委 员会以百分之八十四的多数通过了这项政策,这时德军在阿拉曼败北才不过 一周。犹太代办处的人员同英国的委任统治官员接触时的举止态度,也立即 变得几乎是另外一个主权国家的代表了。韦茨曼能够直接同丘吉尔和罗斯福 打交道,犹太复国主义者还设法要象英国人和美国人那样同苏联打交道。代 办处一面同英国人一起工作,同时又致力于组织它自己的地下力量,并赞助 一项有系统的政策,即通过偷盗和贿赂从英国在中东的库存中取得武器弹 药。犹太复国主义者随后一面大肆吹嘘他们从事这些非法勾当的手法,而在 英国采取反击措施的时候,犹太复国主义的领袖们却又一再发出一阵言不山 衷的否认,推卸责任,并且对揭发者反咬一口,大叫大嚷他们搞“反闪族主 义”。1944 年的恐怖活动到 10 月上半月为止,造成了巴物斯坦警方十五人 的死亡,并猖獗到谋刺高级专员和暗杀英国派在中东的常驻大臣莫因勋爵。 这些行径显然与代办处无关,因为该处与从事恐怖活动的“持异议者”的勾 结,在大战刚结束时才开始。但是双方在精神上都早已趋向恶化。犹太人的 批评者都指责掌权的犹太人领袖缺乏光明磊落的态度所造成的危害,同时, 那些卷入这个问题的英国官员和军人则因缺乏经验而不理解,由不理解而产 生了隔阂,在激烈冲突的紧张状态中,这种心情又时时勃然发作成为暴怒和 仇恨。第三章 法国的利益和政策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掌握着近东国家委任统治权的法国,对于受权委任 统治毗邻地区的英国,显然怀有一定的疑惧,这种疑惧肇源于两国在中东由 来已久的角逐,英国之终于得居上风则纯系法国在 1870 年的战争中败于德国 所致。除了这场角逐之外,在对这些委任统治地前途的看法上还有着根本的 分歧:英国方面自 1920 年以后,即已对阿拉伯民族运动一再让步(与此同时, 既设法引导它沿着健全行政组织的道路前进,又设法确保英国人自身的战略 和经济利益);法国的政策,则以法兰西在近东国家负有历史性的“传播文 明的使命”的观念为主旨,“大体上,它的出发点一般地在于保护人口居少 数的基督教徒的权利,而着重的,则是保护黎巴嫩的完整。”因此,它在第 一次世界大战刚结束的时候,就同那些在 1914 年以前领导阿拉伯民族运动的 叙利亚人和黎巴嫩人发生冲突。法国的时事评论员指责英国扶植这一运动以 损害法国;法国实行委任统治的历史是两个时期的交替,短时期内设置议会 政府,在此期间,居于多数地位的民族主义派立即就同法国的特权发生冲突, 而在长时期内,则停止一切议会职能,由法国人通过他们得到谅解的一批当 地政客进行统治。表面看来,这种情况同两次世界大战之间埃及的华夫脱政 府和“王宫”政府的相互更迭如出一辙——然而,却有一条根本的区别,即 同华夫脱党对立的、以王宫为中心的反对派是以阶级利益和政策的分歧为基 础的一个真正的政党派别,虽然不免有点松松夸夸,却也不时有人从华夫脱 党倒戈来投,扩充它的阵容。不无相似的是,黎巴嫩的亲法派是以马龙派为 主体的那些人组成的,这一派的人,与其说对阿拉伯内地有文化交往与兴趣, 确实还不如说是面向着“拉丁”地中海。而在叙利亚则相反,民族主义者几 乎包容了一切政见(除了下面要说到的一些少数民族之外),如同
年间的埃及华夫脱派,即在它还没有定形成为一个政党并开始分裂之前的作 为一样;所以法国人所能得到的那种支持主要是他们煽起的少数民族社会的 分离主义倾向,或是煽起同民族主义者闹个人意见分歧的结果。此外,1930 年签订结束委任统治的英伊(拉克)条约之后, 年间意大利的侵 略威胁促成了英埃条约,使英国的政策目标和华夫脱党的目标暂时得到调 和。叙利亚也希望同法国订立这样一项条约作为代价而取得独立,无奈第三 共和国不稳定的政府制度,生就没有“和困难搏斗”的能耐,遂使叙利亚的 希望化为泡影。第二次世界大战一开始,近东国家的议会机构就悉被封闭,叙利亚民族主义者全遭迫害,给他们罗列了一大串罪名,说他们密谋暗杀政敌云云。情 况既是如此,无怪乎 1940 年法国崩溃之后,叙利亚的民族主义领袖们会向德 国停战委员会试探实现独立的前景,虽然与此同时,他们似乎也在通过伊拉 克和埃及的温和民族主义分子的斡旋,同英国人保持接触。1941 年 6 月,近 东国家“解放”之时,自由法国的首脑戴高乐和贾德鲁宣布,叙利亚和黎巴 嫩的主权独立必须以订立确保法国的权利和利益的条约为条件。英国政府的 希望是,法国对这两国的关系会形成类似他们自己对埃及和伊拉克的关系。 可是,自由法国犯了一个错误,它以为只要把法国政府于 1938 年搁在一旁的 那个 1936 年的法叙草约重新捡起来就行了,似乎法国的威望并未在 1940 年 遭受到一蹶不振的打击,似乎叙利亚的民族主义者理当接受他们的论点:小 小的自由法国运动已自动承受了战前法国全部委任统治的权力。事实上,自由法国运动的生存,纯粹是依靠英国的庇护和物质支持。英国人发动近东战 役,仅不过是因为这个区域是他们的中东防御体系中一个必不可少的部分, 他们只求它在维希政府手里保守中立就心满意足了,但是维希政府当时却居 然荒唐地把它开放给德国空军。在这场战役中,英联邦军队的作用大大超过 了自由法国。在这种情况下,尽管英国人正式承认法国在近东国家的利益居 于领先地位,但由于迫切需要切实解决防御问题和治安问题以及防止一次行 将面临的饥荒(1940 年 6 月到 1941 年 7 月的动乱时期造成的后果),这就 促使他们一步步地(当然事先是几乎没有经过考虑的,更其是英国式 17 的) 建立起某种形式的共管。此外,法国人未能同叙利亚民族主义者达成谅解, 又回过头来施展战前搞傀儡政府的计策,把宣布独立弄成了一场笑话。民族 主义者同埃及和伊拉克两国政府都有密切关系,两国政府的友好态度又是英 国在 1942 年的战争部署中不可缺少的,这就促使英国人对自由法国施加压 力,要它恢复议会政府和举行自由选举。然而,在任何方面交出法国的权力 都会使自由法国受到维希政府敌对宣传的攻击,这是他们担当不起的。这种 情况,再加上涉及个人的和出于自尊的等等动机,是他们坚决拒绝英国人“在近东国家事实上行使权力”的一个因素。 深有城府的贾德鲁,在其近东国家总代表的任内,本来就已步步为营,坚决捍卫法国的权力,严防他视为英国人越俎代庖的情况出现。到了 1943年春季,他甚至认为不仅有可能保住黎巴嫩信奉基督教的多数派历来对法国 的支持,并且还可以使叙利亚的民族主义从倾向英国转而倾向法国。就在这 时候,他奉调前往阿尔及尔,要他在戴高乐和吉罗二人争夺法国民族解放委 员会领导权的角斗中一显身手,代表法国处理近东事务的担子便落到次要的 人物身上,这些人全神贯注的只是“同斯皮尔斯代表团日夕口角??而看不 见那个敏感而满身是刺的黎巴嫩民族主义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日长夜大”。因 此当黎巴嫩的民族主义者通过选举取得了权力并因英国曾努力保证实行自由 选举而敢于大刀阔斧地准备通过立法把法国的委任统治权力一笔勾销的时 候,在现场就没有一个能负责任的法国人士出面劝阻法方不要采用高压手 段,而采用这种手段显然是戴高乐私下口头授权的。美国政府当即对法国的 行动表示大不赞成,英国人则认为法国囚禁黎巴嫩总统和政府当局所引起的 泛阿拉伯反感业已危及他们的中东基地的安全,在此关头,自由法国和英国 之间的公开破裂,总算由于贾德鲁的外交手腕而得以幸免,其代价是把大多 数与主权有关的职权界与两国。事关重大的一点却是法国人仍然把持着在当 地征募的特种部队,而两国则想把它作为日后武装力量的核心,同时法国人 也尽其所能阻止武装当地的宪兵队。直到 1945 年 2 月为止,英国的政策都是 一贯地敦促两国,特别是敦促比较难以说服的叙利亚,遵循 1930 年英伊(拉 克)条约的路子去同法国人进行谈判;但是成问题的倒完全不是英伊条约那 样的条文在隔了这么些年以后同现时要求完全独立的泛阿拉伯目标之间是否 还有调和的余地,而是在于欧洲胜利日之后不久,法国总代表带着方案从巴 黎回来的时候,同时又有两支部队从法国战舰上岸,英国人“百般劝阻”都 未生效,此举诚属莽撞唐突。法国人宣布这是部队轮换,不是增兵,岂能令 人置信。新近被接纳为联合国会员的这两国的政府,明知他们要在胁迫之下 举行谈判,也就拒不会见法国代表;骚乱有增无已,情况严重到大马士革的 法国驻军司令下令出动飞机和野战炮轰击首都,罹难的叙利亚人为数不下五 百。自从法国政府回到巴黎以后,戴高乐就一直同他的美英盟国分庭抗礼,以示独立。苏联和美英一样,也已承认近东国家的独立;在英国再度以对日 作战的中东基地的稳定受到威胁为理由出面干涉叙利亚的时候,法国孤掌难 鸣,唯有放弃它对叙利亚的一切主张,虽然它在黎巴嫩还有一批追随者。另一方面,法国人在北非的属地仍然保持着有战斗力的军事力量, 1942年 11 月盟军登陆以前是如此,盟国渡海进攻西西里岛之后也是如此。所以自 由法国在这里能够称心如意地不听英美的耳提面命,放手对付萌芽时期的各 地民族运动。美国人来到北非,对四大自由和大西洋宪章曾大肆宣传,未免 不现实地(虽然未必是不自然地)鼓励了这种运动。当时法国人在这里的政 策是双管齐下,一方面推行经济计划和小心翼翼的政治改革,务使实权掌握 在殖民地的法籍居民手中,一方面对民族主义者进行镇压,比大马士革危机 早三个星期,在阿尔及利业东部就引起了势如燎原的农民起义,它遭到无情 的镇压。  意大利在非洲的殖民帝国崩溃的时候,自由法国的军队就赶紧抢占了费 赞(的黎波里塔尼亚南方),他们把这块地方视为法国同乍得领土和马达加 斯加的交通线上用得着的一个环节;法国人担心,如果泛阿拉伯主义在的黎 波里塔尼亚的其余地方为英国治理当局所宽容,就不免要从比先前更加逼近 的地区波及他们的北非属地,所以他们在 1945 年 4 月完成的一项研究,要求 把该国的西半部归并法国,以便使锡尔特沙漠成为法属北非和中东之间的屏 障。  第四章 英国的政策  两次世界大战之间,英国在中东的政策在于通过同温和的民族主义力量 进行谈判而签订条约,逐步地放弃不涉及不列颠帝国根本利益的那种性质的 权力,同时又力求通过那些条约中对英国起保证作用的条款,坚守其根本利 益所在的那些阵地。一面实行妥协,同时又把因奥斯曼帝国的衰落和解体而 暂时落到英国人手中的霸权分为主要成分和非主要成分,区别对待,就是这 样一项具有特色的政策起到了(如我们所见)把温和的民族主义者同毫不妥 协的极端分子分裂开来的作用,虽然温和派能够施展手腕的自由总是受到限 制的,即使在他们掌权执政的时候也是如此,这是由于不负责任的新闻界左 右了一批孤陋寡闻、政治上又是感情用事的“知识界”之故。  战前的英国本有“地中海”派战略和“好望角”派战略之争,随着战局 的进展,两派的争论又以妥协而暂时得到解决:一是由于英国人如若自行撤 出地中海,不啻是听任敌人长驱直入印度洋地区,这是事实所不许可的;一 是由于对中东战区的补给(除了在最急迫的情势下铤而走险外)有三年之久( 年)完全依靠开普敦航线。1940 年 6 月西线崩溃,同时意大利 又参战,使中东成为可向轴心国发动攻势的唯一战区,为时达两年以上。这 种种情况加在一起,足以突出表明中东对英国的战略意义,如果不是加以夸 大的话;为此它通过长达一万一千英里的交通线投入中东的资源远比敌方为 多。敌方在意大利的 1940 年攻势陷于一败涂地;使它下降到卫星国的地位。 以及希特勒决心进攻俄国之后,就从未对中东感到多大的兴趣。英国和轴心 国对支援中东战区所作努力的悬殊情况,在美国的参谋长们眼中是不言自明 的,而要得到不可缺少的租借物资的供应,甚至在他们的国家参战之前,就 己非要取得他们的一致看法不可。美国海军高级官员于 1941 年 7 月 24 日在 伦敦的一次英美防务会议上“声称不论保住中东的阵地有些什么好处,问题 在于这些好处究竟有多大,是否值得我们投入庞大的海运和海军护航力量”; 但是就在此时,已在计划打通经过波斯的路线,作为西方强国向苏联运送补 给品的一条困难最少的通路。这条路线一经定妥之后,美国就拨出了运输力 量和租借法基金使之发展畅通;1942 年 7 月,最后决定把轴心国军队驱出北 非,作为美英在欧洲联合进攻的第一阶段。鉴于战争初起的年月里,英国在中东的处境朝不保夕,因而同这个地区的各国政府和人民,首先是温和的泛阿拉伯运动保持最大限度的和睦合作, 借以撙节它的有限资源,乃是当务之急。在埃及,做到这一点并不太难,英 国在那里驻有重兵; 1941 年,伊拉克的极端分子既经挫败,温和派已重新 上台,那里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可是,在近东同家和巴勒斯坦就不单纯是英 国人和阿拉伯人之间的利害冲突问题了,不论是在近东国家还是在巴勒斯 坦,英阿双方都只是构成“三方面的问题”中的两个方面,还有分别由自由 法国和犹太复国主义者构成的第三方面。不待赘言,英国与阿拉伯人的谅解 为战争部署所必需,因而必须比充分满足自由法国和犹太复国主义者的要求 更居优先地位。偏袒自由法国和犹太复国主义者要求的人们责斥此项政策既 伤天害理,又急功近利;但是“冥顽不灵,因为是自己的意见而固执坚持乃 是异端邪说的特点”。卷入不道德的战争勾当的各国政府都为“事实的规律” 所控制,都没有多少纵横掸阖的自由,它们的唯一选择往往只是在两害之中 取其轻者。那些批评和谴责英国政策的人们,都该想一想,他们可能另行提出来的任何政策会有何等样的后果,然后再来表明这些后果不会象对负责官 方政策的人士所担心的那么严重;批评家们总是做不到这一点,半是由于他 们缺少官方人员所能拥有的充分情报,半是由于他们存心无视彰明较著的事 实。英国的政策是听命于铁一般的必要性行事的。其他办法必将使温和的阿 拉伯民族主义者同我们疏远,危及中东的安全,而在 1940 年到 1943 年期间, 这里始终是全局安危所系的战区;至于自由法国和犹太复国主义者同我们疏 远却无损于战争部署,因为他们究竟还处于不能不和我们同舟共济的地位。 英国政府于 1939 年 7 月 28 日任命韦维尔为总司令,从而把他们在中东 地区的战略计划和战略协调工作集中起来;但是类似的政治事务和经济事务 的就地协调工作却被延误了近两年之久,到了这个时候,韦维尔肩负的重任, 千头万绪,并且又都和政治经济事务密切相关,确实已不是他力所能及。丘 吉尔承认:“他手下的作战机构,力量过于薄弱,使他难以应付四五个同时 进行的战役加在他身上的一大堆事务”,霍普金森先生在他为本书撰写的一章中对此有所补充: 根显然暴露出两大问题;??第一,中东总司令??应尽可能减轻他的行政管理方面的负担,特别是补给问题。第二,政治和军事已千丝万缕地纠 缠在一起,因此,在处理整个中东问题时需要某种协调的因素。结果是在 1941 年 6 月 29 日任命了一位负责中东事务的国务大臣,并设立了中东补给中心。而在将近一年以前,丘吉尔在“不列颠之战”期间作出 果敢的决定,派兵增援中东,使之成为主要战场之际,竟没有任命一位大臣, 这是一件憾事。如果 1941 年德国人对中东地区展开大规模的进攻,英国的资 源无论如何也不足以用来进行抵挡,这是千真万确的;但是如果英国早日在 开罗派驻一位国务大臣,至少可以保证与伦敦保持更有效的联络,胜过艾登在 1940 年底和 1941 年初先后访问开罗,而且常驻大臣的意见也许多少可以有助于设法避免 1941 年春天受命于伦敦把资源和力量分散的做法,那种做法 是危险的,看来是英国战时中东政策中最严重的错误。其他在细节上的错误无疑是有的,虽然对于许多问题都还没有发表过官方的说明,同那些比较不负责任的批评进行抗辩。犹太复国主义和自由法国 的要求何以会从属于一项安抚大多数阿拉伯人的政策,其原因己如上述,抱 不满情绪的有关各方指责英国官方政策无理偏爱阿拉伯人,这是难以令人信 服的。若说有一些英国文武官员——般不是位居显要的——或者出于感情用 事,或者出于利己主义而对阿拉伯人关心,这是无可否认的;但是批评英国 的人对于有人也如此对待犹太复国主义和法国,却不置一辞。有人揣度,阿 拉伯统一运动和阿拉伯联盟都是英国人搞的花样,这种说法是荒谬的,因为 英国的政策只限于顺应政治上活跃的阿拉伯人的趋势,并设法使他们对较为 过度的激情有所节制,仅此而已。艾登在 1941 年 5 月 29 日的著名伪声明中, 表示同情阿拉伯的统一;继而又保证叙利亚和黎巴嫩的独立,他的首要企图 是为了在当时千钧一发的战略形势下安抚温和的民族主义者,同时也是默认 由于一年以前未能对他们作出某种让步,才给了伊拉克的极端分子可乘之 机。英国的某些有关方面(虽然也不是最富有经验的方面)或许还存过这样 的希望,对他们表示这样的同情之心,加上英国人对 1943 年和 1945 年叙利 亚和黎巴嫩的独立又给予不可缺少的支持,阿拉伯联盟在战后定会支持英国 的政策作为报答;因为,飞机航程的日益增大虽使英国不再象过去那样迫切 需要占有中东基地,以维护其帝国交通线,但是这个区域拥有全世界业经查明的石油蕴藏的百分之四十二,这一发现又终将使它保持战后世界战略中心 之一的地位。然而,这一批乐天派却没有认识到民族主义的欲壑难填;没有 认识到那些阿拉伯温和派尽管珍惜同英国人的关系,也重视英国人的支持, 可就是无力抵挡不负责任的报纸和街头的势力;而且他们怎么也没有充分认 识到,他们前前后后对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和阿拉伯人所承担的种种义务都会 象一张张空头支票那样由签发者自食其果。第五章 美 国  马耳他岛距离纽约为地球圆周的四分之一,马斯喀特与旧金山之间的距 离则足有半个地球。美国在中东历时较久的利益,即它的教育与传教设施, 两者均非政治性质,它新近在波斯湾地区取得的石油特许权,在大战爆发时 还处于萌芽状态。因此,美国政府在此阶段甘愿让英国在这个地区的政治中 执牛耳,虽然美国驻伊拉克和黎巴嫩的两位公使分别在 1941 年 4—5 月以及1943 年 11 月的政治危机中都曾立过大功。  美国空军自 1942 年夏天起就一直在中东作战,然而它在这一战区的主要 战略作用还在于非它莫属的补给工作。 1941 年,它开始运来了租借物资的 供应。1942 年底,它接管了经过波斯通往苏联的补给路线,并作了很大的扩 充。它在中东补给中心的活动中发挥了重大作用,要是没有它的出口物资和 海运,这个地区的民间经济势必陷于混乱。美中不足的是,轴心国的军队一 经被逐出北非之后,“经济人”的念头就开始从打赢这场战争转到争夺战后 市场上去了。美国向往中东对它的出口“门户开放”,英国则希望把中东补 给中心的区域计划工作延续到战后时期,这就发生了冲突,英镑区遂被猜疑 为限制美国竞争的人为的手段。正如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情形一样,西半球 对石油资源的巨大需求在美国造成了过分的担心。英国在波斯享有开采特许 权的大量蕴藏,令人垂涎三尺,它还为此蒙受了囤积居奇的恶名;根据美国 政府自己提出的要求,英国为弥补伊本·沙特预算中的赤字挑着较重的担子, 美国石油界的某些人士却为此而产生了毫无根据的猜疑,担心英国会窃取他 们手中的无比宝贵的阿拉伯特许权。1944 年,在当地发生的双方人员之间的 冲突导致了美国国务院和英国外交部之间的外交争执,两国各自调换了驻吉 达的公使。到了 1943 年,罗斯福显然采取了一条独具一格的“反帝”路线。 对年轻的民族主义统治者,如摩洛哥的素丹和波斯国王穆罕默德·礼萨所提 出的要求,说他们的国家应该摆脱“帝国主义的”条约和特许权,战后应借 助美国的财政和技术支援进行开发等等,他都欣然倾听。美国政府虽然尚未 感到有必要发展一项连贯一致的中东政策,美国的工商业者此时却已对这个 地区尚未开发的经济资源垂涎欲滴,因此总统“反帝”兴趣的实质,也许未 必如他自己想象的那样大公无私。不知个中奥秘的观察者未能洞悉的一点 是,事实上,大战期间美国在中东的利益已有巨大的发展,所以当时它不得 不破题儿第一道组织一个中东专家班子,此中人选起初大半是从它在那里的 教育机构的人员中物色的伎伎者。但是,英美之间的和谐一致,在丘吉尔和 罗斯福的支持下,延伸到了巴勒斯坦问题,他们两人都想借重伊本·沙特来 扭转局面,排难解纷,无奈未能实现。这个问题之所以成为 1944 年总统选举 中的一个因素,是由于美国的五百万犹太人(其中约有半数住在纽约州)对 于党务主管人有重大关系。然而,罗斯福的政治练达,国务院和陆军部的勉 力从事,使此事得免成为战时的一件美英争端;但是他们也只能拖延一些时 日,等到一个许了重愿的工党政府在英国上台和杜鲁门政府草率进行干预(至 少英国人有这样的看法),这个本来已属棘手的“三方面的问题”变成了马 克斯三兄弟的惊险万状的场面在现实世界的无情搬演。  第六章 苏 联  马克思主义伦理道德的相对性及其斯大林派的代表人物对公众舆论所表 现的寡廉鲜耻、鄙薄侮慢——作为党的工具,那自当别论——造成了苏联政 策的反复无常,除东方专制政体外,在当今这个时代是无与伦比的。苏联在 中东策划的“反帝民族统一战线”,未能在两次大战之间把英法从它们的委 任统治地和它们有利害关系的地方撵走,从 1935 年以后即被搁在一边,默无 声息地让位给“反希特勒的民主阵线”了。《消息报》对 1939 年 5 月 12 日 的英土协定曾表示欢迎,说它是一个有利于和平的因素;但是在克里姆林宫 作出决定,认为德国比西方强国更值得结盟,并随即把西方强国一下子挪到 它的相对主义判断中的下风地位之后,苏联政府便力阻土耳其同英法结盟, 还要设法把英法的舰队拒于黑海之外。苏联向德国提供石油,又转而促使英 法两国在 1940 年初考虑使用飞机越过土耳其和波斯领土轰炸高加索油田。莫 洛托夫在 1940 年底同轴心国家的会谈中坚决主张控制黑海海峡,说它是“英 国进攻苏联的历史通道”,还坚决主张“朝着波斯湾的总方向”扩展苏联势 力。在苏联政策倾向纳粹的这一阶段中,它还谋求同两个人,即埃及的阿里·马 希尔和伊拉克的拉希德·阿里重建外交关系,两人都是极端民族主义的首领, 反对他们本国在战时实现同英国结盟。1941 年 6 月德国进攻苏联以后,俄国亟需美国和英国的大量物质支援,而波斯湾各港口通向内地的公路和铁路则是向俄国运送物资最少困难的通 道。因此而有英苏联合迫使波斯同意发展上述交通线的行动,也因此而有在 斯大林格勒解围之前盟国在波斯境内一时相安无事的局面。俄国人收到了英 国人努力通过这条路线输送的俄国所不可缺少的大量美国战争物资,但他们 却没有对盟国好心相报,也没有对盟国推心置腹。相反,他们一开始就把波 斯北方诸省纳入他们安全体系的“铁幕”之内,对英美文武官员进入上述地 区,甚至是为了办理与共同的战争部署密切有关的事务,都面有难色,对讨 论一旦德军突破高加索防线之后何以防守波斯的问题,也极为勉强。他们的 占领区是波斯粮食产量最高的地区,他们占用了那里的粮食资源,而让西方 盟国用进口粮食来供养首都和较贫瘠的南方诸省,并且还利用由此造成的困 难情况来达到宣传目的。不管怎样,苏联人要依赖租借法的物资,这就使他 们在两年之中不敢与西方盟国公然翻脸。土耳其由于希特勒透露了莫洛托夫 对海峡的图谋,已进一步同俄国疏远,土耳其政府在结好于英国的同时继续 步步小心,周旋于德俄之间。1942 年 2 月有两名俄国官员和两个马其顿共产 党员在安卡拉被控企图用炸弹杀害冯·巴本,从苏联激烈反对将他们逮捕审 判的情况看来,似乎他们是受苏联的指使行事的。这事如果属实,那末被指 称是谋杀案的动机可以推断为苏联企图使土耳其卷入对德国的武装冲突,以 便分散德国人对俄国行将发动的春季攻势,使之部分转向土耳其或者近东国 家。所公布的证据还不足以定谳,但是这种转移目标的策略之适合苏联领导 人的脾胃,日后却为莫洛托夫和维辛斯基所证明;莫洛托夫在第二次莫斯科 会议上(1943 年 10 月)曾建议土耳其应当“遵令”立即参战,用维辛斯基 的话说。这“可以从俄国前线调开十五个德国师。??如果土耳其想要分享 和平,它就得象俄国人正在受苦那样在战争中受苦。”  丘吉尔在 1943 年 11 月的德黑兰会议上执意要在东地中海开辟一条盟国 战线,并要土耳其参加,这倒反而使克里姆林官的热心冷了下来,表面上固  然是因为美国的参谋长们说过,要把土耳其装备起来就得推迟在西欧发动攻 势,但也可能是由于他们疑心丘吉尔在玩弄计谋,先声夺人,使克里姆林宫 对巴尔干实行军事政治占领的算盘落空,也可能是由于他们不想让西方盟国 染指这个地区。这样,土耳具政府就陷于进退维谷的窘境:瞻望前途,巴尔 干国家尽入俄国掌握之中,固然使他们不寒而栗;而另一方面,前此在 10 月到 11 月间,德国的局部空中优势把英国远征军从多德卡尼斯群岛赶走的战 绩使他们犹有余怖,现在如果按照英国的意图行事,他们害怕德国会立即对 他们的首要商业城市和主要重工业地区卡拉比克一宗古尔达克进行报复。土 耳其于是拒绝在装备就绪之前冒此风险,而它所要求的装备的规模,英国政 府认为是过分的、不切实际的,这就导致了英国,继而美国,中止向土耳其 运送军事装备(1944 年 2 月),并对它施加外交压力,首先是强迫它停止对 德出口铬和其他重要物资(4 月),接着又强迫它同德国断绝外交关系(8 月)。西方盟国的变卦使土耳其新闻界(其灵活易变委实值得他们的波斯和 意大利同行称羡)不禁恼羞成怒,即于同年春天转而讨好苏联;土耳其警察 又不早不晚在 5 月间“破获”了一个泛土耳其主义的“危害国家安全的秘密 组织”,其实该组织以前的宣传活动已是尽人皆知的:政府还向莫斯科建议 缔结一项协定,使两国的政治合作更加密切,以保障巴尔干国家的安全。苏 联报纸对土耳其的奉承拉拢报之以冷嘲热讽,而克里姆林宫则曾以土耳其未 能参战为由推卸日后在和会中对它承担任何义务,径自进行对巴尔干国家的 军事征服了。斯大林在 1944 年 10 月的第三次莫斯科会议上向丘吉尔提出了 海峡的前途问题,他争辩说, 1936 年的蒙特勒公约已经过时;后来,他于1945 年 2 月在雅尔塔再度提起此事,就立即得到罗斯福和丘吉尔的同意,由三国外长在下次会议时予以讨论。1945 年 2 月 23 日,土耳其对轴心国宣战, 只是引起了苏联报纸更多的嘲讽;3 月 19 日,苏联政府宣布废除苏土中立互 不侵犯条约,理由是该条约需要根据新的形势进行调整,他们的做法在法律 上是无懈可击的。在此期间,波斯有一个激烈的“人民党”已在一批为数不 多的波斯共产党人的领导之下成长起来,它立即博得了青年“知识分子”和 工会运动的拥护,前者对统治阶级的自私腐化深恶痛绝,后者则在其襁褓之 中就已受到该党的抚育和引导。一种活跃的左翼报纸在苏联当局的支援下问 世了,并在 1943 年 7 月自行组成一个“自由阵线”;但是 1943 年有一位前 任首相赛义德·齐亚丁·塔巴塔巴伊回到波斯,他是个保守党进步派一类的 人物,先前为国王札萨贬谪出走,寄居巴勒斯坦多年,他一回来,却惹得人 民党给他加上了一个英国代理人的头衔。 年的秋冬两季,英、美 石油公司的代表来到波斯争夺东南部的特许权。或许是意在拖延时日,波斯 政府聘请了一批谘议和顾问,责成他们就波斯的石油蕴藏以及与此有关的事 项提出报告;但是可能因为事实上接受任命的全是美国人,而在 1944 年 8月 8 日又公布了一份英美石油总协定,克里姆林宫于是决定重新提出俄国对 波斯北部石油特许权的主张,这本来是沙皇政权提出过的要求;虽然他们在1921 年同波斯签订的条约中曾经宣布放弃一切类此的特权,但是条约中规定 不得将上述权利让与任何其他强国。美国这时正一心觅取新的油源,三个强 国原可以就此签订一项分享波斯石油资源的协定,但是克里姆林官不失其特 色,宁愿单独行动。1944 年 9 月 26 日,波斯政府接到苏联提出的要求,索 取北部五省的特许权,此项特许权在 1916 年曾归一个俄国公民所有,不过随 后就被放弃了。但是波斯政府迫于议会的公论,已经决定,在战事结束以后外国占领军撤走之前,不就特许权的申请作出任何决定。美英政府都接受了 这一决定,而苏联的谈判代表则以这样拒绝的后果对波斯进行威胁。驻扎在 德黑兰的红军分遣队保护人民党的群众示威,反对波斯当局的抵制行动,并 在苏占区听任左翼为所欲为,对政府百般攻击低毁。左翼势力和右翼势力的 冲突加剧,整个国家实际上已经一分为二。在北部,俄国人有计划地把不愿 遵循他们的政策的波斯官员排挤出去;在南方,好几个城市里的人民党党部 都被有产阶级收买的打手捣毁,有产阶级这时已经组成了一个以赛义德·齐 亚为首的民族意志党。莫洛托夫在雅尔塔声言苏联对波斯的关系并不紧张 时,人民党的报纸却于 1945 年上半年就开展了一场运动,要求设立省议会, 特别提到了阿塞拜疆,那里讲土耳其语的居民同毗邻的苏维埃阿塞拜疆居民 的关系,要比对波斯其他地区的居民更为亲密。由此可见,在波斯,“冷战” 的开始要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早,它开始于随着斯大林格勒的解围而“热战” 向西移去之时:早在 1943 年,波斯的左翼势力就在进行动员,以推翻万恶的 现政权,这无疑是苏联授意和支持的,而有产阶级也已开始组织起来捍卫他 们的利益和特权。要说苏联的目的不是早就在于把西方的利益,特别是英伊 石油公司,赶出整个伊朗国土之外,这是难以说得通的。英美两国在 1944 年初寻求东南部的石油特许权这件事的本身就显得既不合时宜,又带有挑衅 性,它所产生的后果是促成事态发展的急转直下,把人民党推上了第一线, 公开出面,大喊大叫,支持苏联悍然索取北部特许权的要求,而莫斯科的本 意或许倒并不准备让人民党在它处于控制政府的地位之前就抛掉不偏不倚的 自由主义假面具。总之,这里同巴尔干国家一样,“冷战”早在对德战争结 束之前很久就已开始,在这两个地区,欧洲胜利日都几乎毫无意义可言。苏 联在阿拉伯世界就不象在土耳其和波斯那样急功近利,这一阶段只求在埃 及、伊拉克、近东国家和埃塞俄比亚设立外交使节,使这些国家里的本国共 产党得到鼓励就心满意足了。1945 年 6 月,新选出的莫斯科大主教访问近东 国家和埃及之行,其用意显然是要削弱上述诸国的正教徒对君士坦丁基督教 普世大主教的尊崇,重树沙皇俄国教会对他们的权威;此行还带去了一项建 议,重新开办在沙皇治下刨建的许多俄国学校。与此同时,亚美尼亚教长的 圣职得到恢复,并在苏维埃亚美尼亚举行了教长选举,这也都是企图赢得这 个资质聪颖而流散各地的亚美尼亚民族的支持,这个民族在几个中东国家里 处于少数民族的地位,使他们深有俯仰由人之感,他们在土耳其人手下历尽 苦难,还只不过是一两代人以前的事,因此不胜身世之悲。 1943 年 11 月 的黎巴嫩危机中,苏联政府暂时同戴 30 高乐结盟,这同它的惯常支持“民族 解放”是矛盾的,但是不管怎样,伦敦的《工人日报》已能把危机的罪责归 之于“反动的英国势力”。到了 1945 年 5 月出现叙利亚危机的时候,苏联的 支持就已从法国人一边转向民族主义者一边。据说它曾向阿拉伯联盟敲过警 钟,它不会允许法国人在近东国家的势力为英国人所取代;1945 年 7 月红军 的报纸《红星报》声言“英国在阿拉伯世界的势力自 1941 年以来即已日趋衰 微”,这一说法可以看作是战争结束后不久就指导苏联在中东的侵略政策的 一项原则。第二编 阿拉曼大捷之前 第一章 埃及的独立要求 1940 年 6 月  有一位在慕尼黑协定时期深知内情,颇能对埃及舆论进行评价的英国官 方人士,曾给笔者作过一番描述,认为情况是如堕五里雾中,既是焦虑不安, 又怀有喜悦的期待,期待着英法在阿拉伯世界的势力日见衰微,或者毁灭无 遗。根本谈不上什么惊惶失措,因为公众还没有认识到战祸已迫在眉睫。  1939 年 3—4 月间,德国并吞了波希米亚—摩拉维亚,意大利兼并了阿 尔巴尼亚,接二连三地打击了英法的威望,却并未引起埃及公共舆论任何肯 定的动向。它依然无动于衷,至多不过是在试图说明欧洲大事的时候,把表 明轴心国的坚定决心和无情手腕的事实同英法方面显而易见的束手无策加以 对照。 1939 年春天,德国的将军们访问了昔兰尼加数达八万之众的意大利 驻军。该地区的边界距离开罗不过四百英里,而有关的新闻报道所产生的影 响,比起埃及人对英国在埃及的驻军 (人数约为一万)或
MVIMAGE,MVIMAGE, !2_1.bmp}对埃及陆军的信心来,却远远不 可同日而语,虽然埃及陆军这时还不过是在改组和扩充之中,英国人出于对 这支队伍有朝一日或许会发挥的作用有所怀疑,所以过去一直使它处于萌芽 时期和没有实效的状态。1939 年 5 月初,意大利驻埃及公使访问罗马归来 33 时,带来了意大利保证亲善的口信;接着在 5 月 9 日到 10 日又有利比亚总督巴尔波的来访。 巴尔波觐见了国王法鲁克,首相为他举行了公宴。有人以为意大利是在引诱 埃及上钩,签订一项互不侵犯协定;但是首相穆罕默德·马哈茂德尽管口口 声声要同意大利修好,对英埃盟约却是信守不渝。在意大利入侵阿尔巴尼亚 的同一天,沿海公路以南的整个西部沙漠被宣布为封锁区;英国军事代表团 增加了人员,以与埃及陆军日益扩大的规模相适应;反英宣传的首要人物、《民族观察家》驻开罗记者保罗·施米茨于 5 月 10 日被驱逐出境。7 月 28日韦维尔将军被任命为中东地区总司令官,印度的增援部队又于 8 月到达, 使埃及的民心士气为之一振;而当德波关系在 8 月底的几天中陷入危机的消 息传来时,埃及的舆情却是沉着镇静的。处于反对党地位的华夫脱党由于党 争的策略,在这一年的春天还在对英国攻击低毁,不遗余力,此刻也已偃旗 息鼓;甚至那个喋喋不休的青年埃及党(米斯尔法塔赫党)的党魁艾哈迈德·侯 赛因(据说埃及警方已经查出了他同德国和意大利特务机关有关系的书面文 件证据),也公开宣布他那一派要“站在英国一边,直至最后胜利,为埃及 光荣的未来奠定基础”。  但是在此以前,关于穆罕默德·马哈茂德健康不佳的报道,刊登已历数 月,他对首相任务的日益繁重早已感到力不能及,因而在 1939 年 8 月 12 日 辞职。他的后任阿里·马希尔是一位从政的律师,于 1935 年到 1936 年间做 过四个月首相,那时他就已显示出干练有为,公正不阿。国王法鲁克于 1937 年曾任命他为宫廷总管,从埃及宪法授予国王的大权来看,这个职位的权势 仅次于首相一人而已。从那时起,阿里·马希尔就已对年轻的国王树立起非 同小可的个人影响,国王几乎事无大小,悉听他的指导,唯他是赖。在此期 间,他还树立了左右政府常设机关,特别是警察部门的势力。当时他组成的 内阁多少带点民族主义色彩,他任职之后,立即以“撙节开支,励精图治” 为由免去了五位副大臣,这就有些引起英国的疑惧。五人中最引人注目的是 阿明·奥斯曼爵士,他是英埃条约的缔造者之一;这位亲英人物,在四十岁  时就享受养老金赋闲了。据一位知情的评论员说,阿里·马希尔在此时期有 三大雄心。他诚心诚意为了一个独立的埃及而奋斗,希望利用这次大战而为 他的国家争取到一个无愧于它的地位。阿里·马希尔希望让整个阿拉伯世界 看到,埃及有能力制订一项独立的政策,用不着仰赖英国的批准。??他为 了竭力争取利用伊斯兰的宣传而强调宗教仪式,以使埃及在穆斯林世界内部 享有更大的威望。  英国对德宣战之后,埃及政府立即断绝了同德国的外交和商务关系,接 管了德国财产,并把所有的德国人,除了反对纳粹情况属实者外,悉数集中 监管起来。他们宣布了全国处于“戒严状态”,由酋相兼任军事长官;全国 港口悉归英国海军控制;对邮政、电报、电话和报刊实行严格的检查,检查 工作有英国人参加。必须指出,这些措施不是象第一次世界大战时那样由一 批常任的英国官员支配的行政当局决定的,而是由一个完全是埃及人的政府 和当局决定的,其中至多不过有少数受埃及人聘用的英国专家,但他们无权 将他们的建议直接付之实施。首相告诉《泰晤士报》的记者:  埃及和它的人民是对不列颠忠贞不渝、赤诚相见的朋友,我们愿意竭尽 全力给它援助。对于任何蛮横恃强、逼我们就范的企图,我们将全力反抗。?? 我们经过多年斗争取得了独立,为了保持独立,我们不惜作出任何牺牲。11 月 18 日埃及议会复会,国王致辞,重申政府的意愿,对盟邦英国予以通力合作,并尽其全力以捍卫本国的领土和独立。 战事还远在欧洲,它给埃及的第一个重大冲击,涉及到正待上市的当年收获的棉花的出口问题,因为棉花及其副产品,占埃及出口总额的百分之八十。前一稔棉花售价一蹶不振,人们希望这次大战会象第一次世界大战一样 给棉花市场带来繁荣。但眼下显然看到对德国、奥地利、捷克和波兰的出口 已不可能,而这四国在
年度曾购买了七万吨左右,约为埃及棉花 出口总额的六分之一;而且令人担心的是,英国实施的战时船运执照制度也 许会妨碍欧洲中立国家的进货大大超过前一年度。因此有人主张英国应补偿 埃及的损失。但是亚历山大的出口商希望至少有一部分棉花的售价要高于英 国大宗购买的价格,他们拒绝埃及某些有关方面要英国全部买下本年新棉的 建议;最后,他们缩小了要求范围,而是建议英国应买进无法售予大德意志 和被占领各国的七万吨。在埃及政府保证按照 10 月 25 日的市价购买剩余棉 花之后,棉价已开始上涨。 11 月 16 日,英国政府答应购进七万吨。如果 市价跌到 11 月 11 日的水平以下的话,这个水平,比起埃及政府规定的 10月 25 日的基价来,已高出了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但是埃及的棉商公会拒绝了这个建议。力争英国应按当时的价格购买,而从 11 月 11 日以来,市价又 已上涨了百分之三到百分之四。事实上,埃及的棉商并不把英国的收购建议 当作是在困难关头的救急措施,而把它作为自己的发财之道,因为棉农早已 按先前的低价行市把大部分收成售给这些棉商了。结果,英国和它的盟国比 上一个年度增购的数量,除了补偿德国控制的市场的损失以外,还有多余, 出售给中立国家的数字也同时增加了;算起来,在最近十年之内,只有一次 超过了这一季每一英亩棉田的总收入。然而,不满情绪还是毫无道理地占了 上风,埋怨不肯忍受盘剥的英国,对待埃及没有象给土耳其贷款那样慷慨大 方;所以这个问题就成了颠倒黑白、进行反英宣传的话柄。  英国政府这时对待埃及军队的政策是要使之发展成为一支战斗力强的现 代化部队,能够同英军合作以捍卫埃及;当时的设想是投入战斗的埃及陆军,  只要当时的埃及政府同意,即可置于埃及英军总司令官的指挥之下。由于埃 及尚未宣战,埃及陆军的指挥大权还没有移转,英埃两国部队之间的联络事 宜仍由英国军事代表团保持着。代表团的建议并非经常受到埃及总参谋长; 那位泛阿拉伯民族主义者阿齐兹·阿里·米斯里的欢迎,所以首相不得已而于 1940 年 2 月初将他免职,表面上是给了他三个半月的病假。他被免职的首 要原因是瞒不过埃及的舆论的,一位议员在议会质询,英国军事代表团是否 有过越权的情况,内阁在维护埃及主权上采取了哪些措施。  2 月 17 日,首相偕同国防大臣和公共工程大臣前往英埃苏丹进行正式访 问,自从 1936 年的条约恢复埃及在 1924 年以前对苏丹的权利以来,这样的 访问还是第一次。由于这次访问本来是由英国驻苏丹的总督出面邀请的,所 以在首相宣布行将出访的时候,埃及报纸为之喝彩,认为这样一来就肯定了 埃(及)苏(丹)统一的民族主义纲领。首相和大臣们在访问期间发表的讲 话,发出的电报,经报纸刊登以后,使民族主义的激情持续不衰。国防大臣 号召苏丹港的埃及官员们不惜流出最后一滴血以捍卫尼罗河水(防御什么人 则秘而未宣)。首相访问回来后在下院讲话的时候,把他的此次出访同穆罕 默德·阿里帕夏 1839 年之行进行了比较,他说:“那时候,欧洲对埃及就是 不公平。”有一家民族主义报纸居然进一步号召改变苏丹的地位,澄清英埃 关系中这一“暧昧”之点,也就不足为奇了。随着德国人在挪威作战得胜和德国西线攻势的展开,埃及感到意大利的参战己在旦夕。埃及各城市共有意大利侨民六万人,无论如何,这批人的存 在显然给敌人的谍报和宣传活动开了方便之门。4 月间,在亚历山大港的一 艘埃及船上捕获一名身藏炸药的匈牙利人弗朗茨·阿科齐,据供炸药是从热 那亚德国领事那里得来的,准备在该船停靠的下一个港口马赛进行破坏;报 纸上也说意大利的反英宣传,“为害之大,令人难以置信”。于是埃及政府 颁布了法令,对犯有间谍、谋叛和散布颠覆性谣言罪行的人判处死刑;苏伊 士运河设施被宣布为封锁地区;西部沙漠总督也已受权在必要时撤退距利比 亚边界一百五十英里以内的沿海小城镇的平民。3 月间,首相曾正式否认一 则关于意大利重新提出同埃及商订友好条约的新闻报道,但是齐亚诺在他的《日记》中 5 月 30 日这一天的记载里写着,当时已经调任埃及驻罗马公使的穆拉德·西德·艾哈迈德曾以自己的名义说他的政府终将宣布中立。尽管在 5 月间有过几次公开声明作了郑重保证,无如德国的捷报频来,轴心国的 宣传奏效,致使阿里·马希尔,而且可以相信,还有他的国王,在日甚一日 地采取一条重新保险的政策,力求避免同轴心国发生冲突,因为它们似乎已 经胜利在望。在这一过程中,君臣两人受到埃及新闻界起劲的拥戴。早在 6 月,由于意大利的参战有剑拔弩张之势,新闻界即已开始扬言在当前的情况 下,英军部队可能使用在法律意义上是中立的埃及境内的基地,发动对意大 利的进攻,因而造成了条约中所未能预见的一种局面;各报普遍的结论似乎 是埃及不宜采取攻势,除非它首先受到侵犯或者它的重大利益受到威胁。对 于宣布开罗为不设防城市的拟议曾被详细讨论,但是有人声称,鉴于开罗作 为一个交通中心所具有的重要性,“某方军事当局”势必要以不切实际为由, 加以反对。  墨索里尼在 1940 年 6 月 10 日宣布意大利参战的演说中声称,意大利没 有侵略埃及的意图。埃及政府于 6 月 12 日同意大利断绝外交关系,但在断交 之前把埃及议会的下列决议通知意大利政府:    (一)埃及将恪守它同不列颠的联盟,将遵守其义务,并将承担在其领 土内向其盟国提供凡所要求的一切援助与方便。(二)埃及将不参与战争,除非它遭到意大利下列方式之一的攻击:(1)如果意大利军队进犯埃及领土,发动战争;(2)如果意大利以炮火轰毁埃及城镇;(3)如果它对埃及军事目标进行空中攻击。 意大利人很快就空袭了塞卢姆和其他埃及边界哨所;但是阿里·马希尔于 6 月 17 日(贝当要求停战的日子)表明态度,认为这些都是边界事件,可 以通过外交手段予以解决。两天以后他告诉议会,埃及部队已从边界后撤数 英里,以免在政府和议会作出决定之前,就把国家陷于战争状态——这个声 明博得了整个议会雷鸣般的喝彩欢呼。6 月 21 日,《泰晤士报》的外交记者 报道,埃及方面谣传英国有意迫使埃及在未受到敌方直接攻击的情况下参 战,伦敦权威方面已予否认,但是英国当局有合法的权利要求,凡属可能妨 碍英国军事行动的种种活动,埃及当局均应忠实地予以劝阻。被认为保障埃 及人民利益所必需的国内措施,尚未充分实行。??大使业已接奉指示,敦 促埃及政府方面必须采取最坚决的态度。威尔逊勋爵评论说:  与上一年 9 月对待德国人相比,埃及政府在拘留意大利侨民和接管银行 及商号的房产时采取了迥然不同的态度。??在前一个年头,我们的保安机 关还能够掌握一些碰头的地点和最活跃的特务。现在警察局虽然还是极其合 作并且常常根据我们的要求采取行动,但是要使埃及政府尽其职责却会遇到 莫大的困难。碰到的尽是遥遥无期的拖沓延宕,有时还会遇到根据某一位部 长的命令就予以开释的情况,既不知照,也未磋商。至于有多少是由于传来 了法国溃败的消息,有多少是由于一大批埃及人在社交上、财政金融上同意 大利人和在埃及的意侨打成一片,殊难估计。英国外交部于 1947 年声称:  自从战争结束以来,我们所能见到的书面证据证实了前此我们已经拿到 的证据。这些证据无可置疑他说明了??联合王国为何要被迫向埃及国王如 此据理力争,要求更换政府。国王主持了一次埃及所有政界元老的会议,会议开得很长,但未能就成立一个各党联合的政府取得一致意见。6 月 23 日,国王接受阿里·马希尔辞 职。意大利公使连 0 同他的庞大逾常的使馆班子也终于在同日撤离埃及。隔了五天之后:哈桑·萨卜里组成了新政府,他是一个无党派人士, 1938年曾任国防大臣,先前还做过埃及驻伦敦公使。对上届政府所作的调整之一, 是屏除了担任国防大臣的民族主义者穆罕默德·萨利赫·哈卜,有人说得很 有意思,这可望促进英埃军事上的协作。总参谋长阿齐兹·米斯里原已从 5月 31 日起再延长“病假”  六个月,但在 8 月 7 日就改为享受养老金退休了,接替他的是一位更使 英国当局满意的将军。宫廷总管的职位,现在由牛津大学出身的亲英派艾哈 迈德·哈萨纳因执掌。有了这些新的支柱,英国也就得到了对它最重要的防 务上的密切协作。8—9 月间,有相当一批及龄服役或者有嫌疑的意大利人被 监禁起来;对于来自德国自称是反纳粹的难民是否可靠也作了更严密的审 查;尽管埃及并未宣战,埃及的军事单位却已编入了西部沙漠的防御体制, 埃及的防空部队参加了亚历山大和马特鲁的空防,埃及陆军也担任了三角洲  上薄弱点的警戒。 当战争的现实出现在中东门口之日,正好是欧洲大陆上盟军的抵抗土崩瓦解之时,也正好是在中立国看来轴心国已操胜券之时,这对英埃关系的未 来是不幸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阿里·马希尔政府蜘蹦不前,不敢贸然同英 国人同乘一条船,而要设法给自己留下一条保守中立的后路,以便恢复同轴 心国的接触,这是不足为奇的。这个政府本已得到国王法鲁克的赞同,也已 取得国民中有政治头脑的阶层中的大多数人的同意,要谋求完全的独立。埃 及既要设法给自己重新保险,就使英国别无选择余地,只得以雷霆万钧之力 相威胁,干涉埃及的内政,因为下埃及乃是不列颠和意大利两帝国海、空交 通线的交点,英国当时面临的战略要务就是保卫这块生死攸关的地盘,防备 意大利的攻击。而英国这一干涉的结果却又使埃及民族主义者比过去更加感 觉到, 1936 年的条约还没有使他们确实取得完全的独立,他们的目的还没 有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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