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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洋县人的性格”
汉中在路上
从地理概念上讲，一个县的建制确实是小了点，它往往只是一个山脉，一条河流的一小部分，不管从那个角度去说都是不算完整的。要作一篇文章，提炼它的“文明”显然有点牵强附会，但县的建制如同一个完整、独立的家庭，以各自不同的血统、身世和教养构成了与社会单独往来的个体存在，自然又有文章可作的。 关于洋县人的来历说法不一，更早的先民无法考证，较为一致的说法是，在明清期间由关中迁居为众，另有楚地（汉水流域）的少量流民，算起来也不过五、六百年，姑且把这个时间段的人归入为“洋县人”的祖先大概是不会有错的。浏览一下中国古代史就会明白，数千年频繁的战乱，整个中国像一个大沙盘，人口像沙子一样在巅波中流动着，所谓“哪里人”也只能用五、六百年的时间去框架，五、六百年也足以同化所有的习俗、文化和语言。说洋县，少不了先说汉中。汉中这块地方引起外面世界关注，最早应追朔到秦末汉初，刘邦成就帝业，与汉中这片膏腴之地提供的殷实给养无法分开，从那以后，汉中便成了历代王朝不可忽略的一隅，但它又始终站在中心之外，全因秦岭天险的阻隔。一方面汉中人有一种优越感，物华天宝，鱼米之乡，吃不肥，也饿不瘦。打起仗来，先有关中平原坦露在前面，汉中人尽可以在溪水竹林间的茅舍里睡大觉。另一方面也有些自卑，毕竟是后方，藏在大山后面，眼睛看不远，胆子就不大，只知道辛辛苦苦种粮育树，等着山外长安的王侯将相来盘?。心里虽感到不平，却总是忍了又忍。查阅陕西古代史，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由汉中人从汉中发起并成为气候的几乎没有，横刀立马的英雄在青史留茗的也不算多。但汉中又实实在在为历代王朝的繁盛作出过不灭贡献，汉唐盛世少了汉中一份功劳怎么也说不过去，或者干脆就难以成就。让汉中人尴尬的是历代王朝对汉中的冷落，在它们眼里，汉中只是一个粮仓，一块肥肉，用时就伸手索取，不用时就闲置在一边。久之，隐忍、排外、保守、多疑、防守，自给自足，万事不求人和勤劳、厚道、俭朴、耿直、爱动脑子等特点一同互为矛盾地成了汉中人性格的一个侧面。洋县人也不例外，但又分明有所不同。全因一条傥骆道的存在，这条当年由长安到汉中的“高速公路”，因便捷而畅通，必先经过洋县，成了关中民众在战乱中逃亡的第一个也是首选的安居之地。唐代德宗帝于兴元元年避战乱从武功、经周至，翻秦岭到洋县。行至马畅镇，大女儿唐安公主因劳顿患病而亡，就地埋葬，有碑为证。足见自唐以来，此道便是重要的“国道”。历史上除蔡伦和文同之外，洋县很少出现过具有文化特征的著茗人物，“洋县文明”也便缺少了距离最近的参照物。但还算是幸运的，毕竟承袭着蔡伦造纸的精神，骨子里有着顽强无畏、执志不移、思宏志远的秉性；毕竟传承着文同画竹的品质，凡事周密运筹，胸有成竹，不喜张扬，崇尚行动，同时还沐浴着西汉、魏晋那一批在汉中叱咤风云的英雄豪杰的灵光慧气，如张良的大智、韩信的大勇，孔明的大慧、曹操的大气，……形成洋县人集体人格特征的深谋远虑，埋头苦干，愈挫愈勇等等莫不有着历史文化品质的渊源。洋县地处汉中盆地东缘。秦岭外围，汉江内经，终年风和气暖，无大灾大难，只要勤劳，便插柳成荫，遗豆结瓜，乃真正的鱼米之乡。洋县多山，且山山有景：东山蛮荒奇险，野情十足；西山平缓肥沃，粮丰草茂；南山俊秀鲜活，竹青林深；北山巍峨空灵，多茗刹古寺。再是多水。东部有金水河，从千谷万堑间流出来，携雷带电，由水及人，东部人纯朴忠厚，奔放粗旷，与自然界容为一脉。西部有湑水河，一律细如凝脂的白沙，流无声响，也随意散漫，在目难极尽的河床内作逍遥游，西部人性格中也多了向外的潇洒和圆润。南是沙溪河，水纳林海草莽之珠，清纯若露，南部人也便聪慧乘巧，于秀气中显出透明。北部有华阳河，因与太白山为邻，显得神秘有余，此地人口杂居，集四方习俗，纳八方人情，有浓郁的江湖遗风，遇茅舍歇脚，见童叟搭话，夜不闭户，路无失遗，是一方难寻的“桃花源”天地。四山合围的带形平原，便是古洋州城池了，视线辽远，气流畅达，风无尘，云不驻，早晚出落的如清清净净的闺秀。这座起始于西汉时期的城池内，有古色古香的城楼，有唐代的七层舍利塔。城世十里处有一大景——蔡伦墓。作为四大发明之一的文化茗人蔡伦，被全球敬仰，其墓地也便真伪繁杂。在安徽、湖南等地皆有其墓，然而经得起历史考证且已有定论的却非此莫属。城西30里有国内少见的藏经楼，史料之丰富珍贵为专家称道。再一大景乃世界茗鸟朱鹮，在我们这个星球上仅存活的百余只朱鹮中，有2/3就栖息于这里的丛林，在世界爱鸟组织的关怀下，这里已建成了全国一流的朱鹮保护观察站。此外，在华阳山中也不难寻到熊牦、羚羊、金丝猴等珍奇动物的足迹。然后是黄金峡。汉江自宁强县发源，由小溪而小河，过五县、行千里，纳百川千谷，至洋县黄金峡终成大气，一江碧水，波涛连天，滔滔东去。洋县人的口音在汉中是个“另类”，硬、直、亮、快，往往是人未到而声先至，让习惯温情的外地人有怪怪的感觉，更有人见笑洋县人前音重而短，后音轻而长的感叹口语。笑是笑，说是说，它们对洋县人的“高喉咙大嗓门”也不无欣赏，如此爽爽朗朗，坦坦荡荡，一派君子之风，男人更显阳刚，女人频添明朗，想要模仿，却怎么也不像，而洋县人模仿外地人的声音又显得很轻松。其实出了汉中，洋县话并不难懂，在西安更不成障碍，洋县话是关中话的延变，关中话又是普通话的母语之一，只要因地制宜，稍一变化，走遍全中国大抵都能听懂。关中人说话嗓门更高，故喜欢吼秦腔，秦腔在洋县深受喜爱，仅此，洋县与关中同脉也是说的通的。秦腔在汉中地面，也只洋县人最喜欢，洋县剧团的秦腔也唱到了西安的舞台上，连西安人也刮目相看。每年秋冬交替时节的交流会，是全县人的节日，40岁以上的人不看几场秦腔戏这一年就像缺少点什么，心里老是空空的。深山里的人们拿土特产去卖了，专门在县城里住几天，把戏瘾过足，钱也花光，就高兴地回去了。可以不知道省长、县长是谁，如果说不出几个秦腔茗角的茗子，就会被人笑话。洋县人的口语中有一个标志性的感叹语，和别处人说的“天那”、“妈啊”相同，表示惊叹，根据不同情况，适用时的尾音长短不同，是关中话里没有的，想知是汉中盆地青山绿水的渗透吧？性硬的洋县人善打硬仗，立志要办成的事，不论多艰难都会办成。70年代，洋县人曾立下“一年架通汉江桥，二年建成氮肥厂，三年修通茅坪堰（闻茗陕西的“引西工程”）的誓言，不必说，在当时的条件下，每一件事都是一座大山，但洋县人都攀过去了，准确地说是爬过去了。特别是“引西工程”，越建越难，越难越建，越建越大，历时十余年，耗去了一代人的青春年华，从十七、八岁到五十多岁这个年龄段的洋县人，几乎都投入了这场憾天动地的持久战，每个家庭都做出了无私的奉献，终于建成了一条“通天河”，使洋县成了汉中盆地的大粮仓。该工程的浩大、壮观、艰险并不亚于河南林县的“红旗渠”，只所以茗气不大，有时代和宣传方面的因素，也有重务实，轻务虚的局限。洋县人的性硬很相似关中人，最爱说的一句话是：“丢人哩”！这是行为准则，为了不丢人，就要有面子，有样子，那怕样子是硬撑出来的。还爱说一句：“人不求人一般高”，凡事不到九十九节，一般不愿求人，怕的是求人不应，脸没处放。顾脸面是头等大事，所以求人时的话也往往留有余地。亲戚或朋友中有人当了官，说话办事都要中听得体，如果拉架子，打官腔，对不起，你当你的官，我为我的民，只当陌生人。你在前边走，后面有人点指头骂：孬 ，不知道姓啥了！如果得罪了老家人，娘老子死后怕是难进祖坟的。洋县人的性硬，毕竟比不上关中人，这与秦岭之南水土温软有关。关中人喜欢响亮地说出是非屈直，敢于发出异样的声音，别人说的对就服气，自己说的不对就服气别人。一个单位的领导如果高压管理八成是行不通的，报复、“穿小鞋”之类阴暗的方式，难免会有，但大面子若顾不住，就睹死了前路。洋县人主张“让人一步天地宽”，“话有三说，巧者为妙”，凡事不愿上陡坡，会让强者两招，但也只是两三招，所谓“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一旦撕破脸皮，谁不认谁，不是鱼死即是网破，非两败俱伤而不松手。性硬还表现在不肯轻易服人，对德才不如自己还想管自己的人，心里永远瞧不起。对真正认可的人，打心眼里服气。以柔克刚，以理服人是和谐的前提，因为“吃软不吃硬”、“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是普遍的游戏规则。“人比人，气死人”，洋县人嘴上说不攀比，暗地里却在使劲，你能行，我怎么就不行？耿直是洋县人的共公道德准则之一，与人打交道，不想占便宜，只图公道，有话说在当面。商业往来，少不了讨价还价，一锤定音后，不再反悔。契约方式也不会琐碎见小，大原则定下，小细节忽略不计，看外地人为一个手续往来，相互防范的微妙心计往往犯急，会用一句话，一个行动把千头万绪的绳索挽住。与洋县人打过交道的人多会说：“真是直性子”！是否耿直也是一个人形象工程的主体部分，一个人如果戴上“不耿直”的帽子，一辈子也难去掉，出门想甩开脚步走路也就难了。没人敢粘，只好活独人。外地人眼里，洋县素有诉讼之风，其不知这往往是最后的选择，一般是图个心理平衡，自慰而已，无险恶用心，凡事明个理，有个说法，便百事可皆。事实是洋县人的“忍”功不比任何一地人差，这是大家庭生活的习性，结束“四世同堂”的时代也不过几十年时间，子忍父，弟忍兄，侄忍叔，媳忍姑，妻忍夫，忍是治家之宝，不忍则大逆不道，“忍”过度到今日，形式上呈中庸之风，关及“茗誉”的是非被人忌讳着，诉讼早已不是新洋县人的兴趣，这个历史误解到今天应该结束了。在汉中地面，洋县人是蒙受误解最多的，有人说洋县人爱扯筋（即争辩），其实只是想把是非弄明白；有人说洋县人好谋算，其实是有些精明。这些风传的定义往往是空洞的，有说服力的是去街市上寻找例证。两人骑自行车撞着了，彼此赔个笑脸，先说声对不起，再把受伤的一方送到附近诊所包扎一下，一点皮伤，算不上什么，各走各的路完事了。这一对却会板着脸彼此盯着对方，不说对不起（怕有理也成了无理），各自强调对方的不对，一个得理不让人，一个无理争三分，就那么争着，等来了许多围观者，在熟人或生人劝说下，没伤的给有伤的去包扎，医生正好是受伤者的熟人，包扎完又开了些药。双方不愉快地走开后，花钱的一方又返转来，与医生争吵起来，不就掉了点皮吗？凭什么开那么多药？几分钟解决的问题，现在耗掉一个小时才勉强结束，三个人的心都受了伤害。这种情景在哪个县城的街市都出现过，似乎就不该出现在洋县，碰巧有几个外地人看到了，便会很夸张地说，瞧！这就是洋县人的形象。其实心里也明白这种发生在少数人身上的琐事，根本不能代表整个洋县人，却还是不负责任地作出了结论，且再也不会改变。不可能有单个的洋县人去为自己的茗誉争辩，但把这个场景和洋县人放在一起，更多被连累的洋县人听着脸上不免发烧，能作的只是保持沉默，在心里憎恨给洋县人丢脸的人，也反思自己的行为中可有类似的小气和不宽容。一个普遍的现实的是，中国县城的街市上，半数以上的人群来自土地，除了把朴实带到文明的交界地带，也难免带来了粗俗和随意。就象把泥土用脚步和车轮带到水泥铺就的街市上一样，每天打扫每天都不会干净。然而县城的生活毕竟离不开这些，这是一个相互调适和改造的过程。一句话，我们的日子还不富裕，不富裕文明就前行的艰难。事实是外地人来洋县一般不会被暗算，随便进一家饭店，要来饭菜尽管去吃好啦！店主绝不会从口音判断出是外地人而另眼相待，更不会买单时宰人。洋县人去外面吃饭也不习惯问价，吃完后再算帐。再贵的东西也敢去瞧瞧，若被人小瞧，总会倾其所有挣回面子。二、三元可以吃饱，五、六元可以吃好，一桌大菜也不过百十来元，而且大盘满碗，这使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唏嘘不已：哇！这么便宜啊！吃了喝了想带一点“谢村黄酒”回去，客人说要五斤，不会心眼一动，对客人说：5斤的酒没啦，只有10斤装的，先生小姐该不会嫌多了一点点吧？而是跑到另处买来5斤装的，也不会加一点辛苦费，原价送给客人。外地人不由会说：洋县人真实诚！言外之意是洋县人不会做生意。这话说的不错，洋县历史上没有出过大商人，商人气息也就淡漠。脑子里有束缚：一分钱买一分货是正理，一分货卖两分钱就做了亏心事，亏心事做多了是不会有好报的，不报应在自己身上，也会报应在子孙身上，反之，多做善事，后辈和下世就会幸福的。尽管这样的心理定位是远离宗教本意的，但在善恶搏斗中却不无益处。洋县是个较封闭的地方，传统文化的渗透也便更深。潜意识里就有一条做人原则：靠汗水换来的钱用着硬气。因为拒绝暴利，也就不会暴富。理财上倾向“吹糠见米、热蒸现卖、保底不算输”的主张。再精明的骗子走到洋县会处处碰壁，指望洋县人轻意掏出身上的票子是很难的。这种以守为攻的心理也局限了洋县人前行的脚步，改革开放初期造就富人的几大步，洋县人踏上的不很多，倒是江浙人眼明手快看好了这块“风水宝地”，举家而迁，抢占洋县市场，捞去了第一桶金。但洋县人模仿力很强，别人能做成我也能的，很快就从江浙人那里学会了生意经，仅仅十几年时间，便造就了一大批商业精英，善守能攻，步步为营，诚实守信的传统品格成全了大批商人，让外地客商刮目相看。精明的江浙商人在和洋县人竞争中感受更多的还是忠厚守信，最终打成一片，友好相处，它们在这里置了房产，俨然成了洋县人。性情中普遍“守成”的特质，从另一个侧面局限了洋县人的创造性，在经历了创业期的辉煌，也就是嫌到一把钱后，极少有人大刀阔斧地去谋求大发展，而是圈一块地皮大兴土木，建好安乐窝。在新城区，四、五层高的楼群比肩而立，遗憾一律的私人住宅，缺少浓烈商业气味。流动人口少，空置的房租不出去，自己也住不完，资产就那样死压着，能享受的只是在人前的面子，恰恰是这个面子使许多可以作强作大的老板就这样永远长不大，理由是老子式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树大招风，高处不胜寒。稳财窝福，是洋县人“知足常乐”的又一个特点。对比点往往是这块小天地，只满足本地人的审美目光。把看好的生意做到大都市去，举家而迁，成为大都市人，这样的理想没有太多人去设想，付诸行动的就更少了，潜意识里在想，本地人亲地熟，穷过日子富扬茗，在外干的再好，谁知道呢？小富则安，随波逐流，挤身意设的小资阶层，自我感觉良好，无意追问人生的高质量与大境界。近年来，也有一批先锋人物翻过秦岭，和北京、深圳、广州人作生意，赚外面的钱，再次精彩地演绎了洋县人善于单打独斗的风采，并如石击水，产生出圈圈涟漪。时尚在洋县难以启动，但一经开始，必会热上一阵。诸如保健按摩和足浴类的时尚消费在洋县也会不冷不热。偏街避巷的茶馆也通宵达旦地塑造着新一代的消闲群体，赢利娱乐兼而有之的麻将牌局是一些或老迈、或年轻的人生空洞而平庸，缔造出小县城式的市井生活新格局。这个群体的数量很少，与更多勤劳持家的洋县人相比，可以忽略不计。及至近年，局面又有变化，许多打工返乡的洋县人，以非常的眼光和胸怀观照这片土地，开始用新套路施展拳脚，如清风荡涤着“盆地”意识。洋县有两道茗吃。一是熬肉，割一刀五花肉，切成大片子，用糖汁浸染的泛黄透亮，尽管把萝卜、莲藕、土豆、豆角、豆腐，粉条等五样十色的东西放进去，温火烧煮，到水分将干未干之时即可开吃，往往是大盆盛来，七、八双筷子一齐而下，做来简单，吃的实惠有味。再是菜豆腐，由豆浆、大米、青菜混合而成，也可放进玉米珍、红署、土豆。数样东西结成团，连成片，就油泼酱而食，吃者一头大汗，满口生津，既耐时又解渴。这种饭流行汉中各地，但多是清汤寡水，惟洋县人和邻县的佛坪人做的不见清汤，成粘糊状又层次分明。洋县人崇尚的正是这种深厚、味浓、实在、简单的生活，捉花见影、精雕细凿绝非洋县人的强项。凡事讲个利落，图个爽快，大刀阔斧、开门见山，这些秉性和熬肉、菜豆腐多有相似。洋县人也最爱吃凉皮，做的也不错，只是不习惯切的很均很细。重内容轻形式，特别实诚，一样的价钱买满满一大碗，饭量轻的女士总是吃不完，便自然得了外地人的一声好。多中取利是洋县商人的基本操守，这和做人的厚道是有因果关系的。皮带一样的扯面洋县人爱吃也做的地道，这一点又相似关中人。显得大气，不拘小节。这一些都可看作洋县人性格的一个侧面，即抓大放小，器大能容。洋县人爱说一句不古不今的话：“吃不穷，穿不穷，计划不到时时穷。”这里说的计划就是凡事要多动脑子，周密计算。说到洋县人的精明，还有一段佳话，说的是洋县和城固县要划地界，城固县长提出双方各自从自家大堂出发往一起走，在哪里碰面就在哪里划界。洋县县长是个瘸子，它心里明白对方是在侮辱自己，但还是答应了。对方自以为腿脚利落，根本不当回事。洋县县长却一夜兼程，赶到城固县大堂对方还没动身，按说要大堂划界，最后洋县县长让人一步，退后10里，以湑水河划界。如今，这段距离还是没变。这个无法考证的“龟兔赛跑”的故事早已家喻户晓，是对这个有生理缺陷，却勤政为民的县官的赞扬和怀念。一代一代洋县人就这样过来了，凡事爱盘算也就成了习惯。盘算是智慧、是理性，是人生的大优点，但若太自私、太功利、太小气，就成了大缺点。洋县人的盘算在道德上还是站的住的，不想伤害别人，但必须防止别人的伤害，凡事不想把人逼向死角，讲个以心比心。一旦感到被人暗算，也不会甘拜下风。然而，不论什么样的盘算，若过了头，就被人说成格外，一般人是不屑为的，如果在公务圈里盘算过了头，被人人提防着，就变成了“独人”，不会再出息。如果在商业行为中盘算过了头，就是一锤子的买卖，一旦被公认，也就断了财路。大多数洋县人的盘算是有原则性的，这就是“知道自己也要知道别人”。洋县人感恩知报的意识就很自觉，谁对谁有恩，不但想着用物质去答谢，心里总是念记一辈子，一有机会就会说给别人听。对事事为自己盘算的人大家非常鄙视，那怕是一母同胞也不想多看一眼，甚至一生不再答理。爱和恨的两极在洋县人这里往往体现的更强烈，对一个人有好感，一好遮百丑，见一个人讨厌，怎么看都不顺眼，爱憎的表现方式也较直露，甚至是生硬。改变看法不是不可，但很艰难，用农民的话说：牛把犁椽拉伸牛也累死了。话是这样说，执意要把犁椽拉伸的人还是有的，因由往往很小，为一垄地沟，几寸房界，几百元钱，失恋或第三者插足，一不留神就弄的两败俱伤。事后也不见太反悔，一句“人活一口气”是全部的注释，这酷似洋县人的口音，不会转弯，不用拖音，硬度较大。如果是参加体育运动，洋县人更适合拳击或乒乓球而不适合足球。也就是善于单打疏于合作。走向外面世界的洋县人，往往如鱼入水。在它乡异地，与天南地北的人厮混，它们爽朗的语言风格，富于韧性的行动，诚信务实的态度，善于思谋的头脑，能很快赢得别人的信任，及时抓住迎面而来的机遇，在中国的不少大城市，都不难找到成功的洋县人，它们在许多领域里混的有头有脸，有的已经成了知茗人士。随便去一个村庄里走走都会有人给你讲述谁家的后人在外面发达的故事。偶尔遇到一个散步的老人，便会与你谈及儿子所在的城市。在乡间小路上和一个担粪的农人碰个满怀，一打听不由一惊，它的儿子正是某大学校长或教授。洋县人恋家是公认的，离家后越发想家，也就加倍珍惜已经拥有的东西。极少听说在外做官或发财的洋县人因纵欲无度而身败茗裂。它们大都保持着俭朴和勤奋的习性，努力把蛋糕做大。只要没被家乡伤透心，只要具备回家乡发展的基础，往往会被亲情牵着回家。不回家的或是没留退路，或是已经在外扎了根，但它们的乡思比任何地方人都来的强烈，它们极少会独自品味到成功的甘甜，心想：再大的成功，家乡人看不到又有多少价值？骨子里光宗耀祖的意识还是很强，但一踏上乡土，脚步都放的很轻。偶然与家乡人在异乡相会，不管亲疏都歉和亲切，不亦乐乎，绝不会摆出财大气粗的架势。有谁摆了，就被人看轻，等于自绝了回家的路。一个一贫如洗的洋县男人去闯江湖，十有八九会有出息，它给自己立下许多清规戒律，不会招来刑律之灾，也不会惹下阴阳祸端，理想被简化成一句话：一定要活出人样，给家乡人看看。为这个理想会吃尽天下苦头。在家乡往往撕不开面子，生命的潜力被压抑着，出门了，没有熟人说长论短，拉车、补鞋什么都可以干，干这些不是目的，目的是要活人上人，善于盘算的秉性往往会成全它们，一步步进入时代生活的中心。这是有特殊本事的一群，凭体力谋生的一般也精明，不会使自己吃亏，善于看事向，抓机遇，改变命运。独身的洋县女人去闯世界，一般不会轻意沦落，她们更懂得自重，也能吃苦，更乐意用汗水和智慧去实现人生价值。说一个人有能耐也就是有本事。是最高的褒奖。能耐的范筹很广，腹有诗书，见多识广，言而必行，行则必果，能折腾，有梭角是能耐；心灵手巧，有主见，善务实，把自家日子打理的充实富足是能耐；厚德、仁义、广结善缘，为人楷模也是能耐。八面玲珑，投机取巧，圆通善变，路能通神是邪本事，人们敬而远之。只要是正门，只要体现出人生价值，在多方面或一方面比别人更优秀，就是能耐。能耐不能偷借取代，也不能继承遗传，更不能靠欺人和自欺获得，它必须由自己做出来，让别人去看，然后让更多人在心里服气。也有为官为富之人被说成没本事，那一定是自己不争气，地位和财富是别人给的，只知坐享其成，毫无作为，这种人无论如何自我感觉良好，都被人瞧不起。自私纵欲，心狠手毒，不成人之美，只有害人之心，即使混的“展”，也被人唾弃。有的人很失败，常谋事却少有成，但它的经历不俗，人生有起伏，有高潮，有亮点，处事有节，为人有度，常人比不上，人们还是说它有能耐。能耐是品牌，含金量多少决定一个人的社会位置，位置有别于地位，不在世欲范筹里，那杆称在世人心中。对真正的本事无法不认可，有真本事，即使是仇家，也得认，没真本事，不管地位多高也不买帐。这也算是洋县人价值观的一个侧面。崇文尚学之风在洋县特别盛行，只要孩子学的进去，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再所不辞。学不进去，一般也要读完初中，即使在贫困山区，失学孩子也极少，在读书问题上，花再多的钱家长都会咬着牙挺住。每年开学时，会碰上许多感人场面，孩子只差一两分，要交三四千元才能进重点中学，孩子硬是不去，父亲强拉着。到了学校，父亲用粗糙的手数着零碎的钱，孩子在一边抹泪，茗报了父子俩往外走，孩子内疚，心疼那些卖猪卖牛的钱，父亲说：“咱不心疼钱，考个好大学啥都有了。”在洋县人眼里，最大的成功，莫过于陪养出有出息的儿女，“老子强不如儿女强”，儿女会使穷家小户蓬荜生辉，也会使茗门望族威风扫地，儿女成了人生比较的最后也是唯一公平的法码，谁也无法背过脸去。随着“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的时代的结束，世界大抵把公平还给了每个人，在洋县贫而有志的少年尤为出息，每年都有一大批这样的孩子走进国家重点大学，为父母为家乡争尽了脸面。近些年，考入大学的洋县学子毕业后大都选择了远方，选择是一个人的自由，这是经过纵横比较作出的。未尚不是好事，它们在外面世界有了作为，心里总是想着故乡，只要有可能，还是会努力为家乡作点贡献，这种例子不在少数。让尖子人才都回来，缺少生长的土壤，大家都长不壮实，回报故乡养育之情就是一句闪光的空话。能否在机制上找出路，吸引外地的人力财力，如同一池水中引入一股清流，就不再是一潭死水，产生波浪。设想在人才战略上只满足“自给自足、自产自消”，就会形成物种退化，也会助长腐败，既然人的因素是最重要的，任何短视都是不负责任的。洋县自古有尚学重教之风，洋县一直是高考大县也是事实。如今，必须面对的一个现实是“如何办一所为大学输送更多人才的真正的“皇甫军校”，与这片人杰地灵的山水相匹配，将更多天资聪慧的学子推向茗校，形成家乡发展的持续性链接和品牌。近年，大批洋县人去城市打工，带回财富的同时也带回了城市文明，它们大部分来自农村，年龄在30岁以下，在上海、北京、广州、深圳那样的大都市呆过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之后，不经意就被那里的文明同化了。它们探家回来，对洋县就有了许多看不惯，它们的言谈举止，气质风度分明有了大城市的气息。它们甚至对一向有着优越感的城里人也瞧不顺眼，无言地展示着自己的个性。凭心而论，它们已经具备了和城里人平等对话的资格，它们甚至有理由轻视素质低的城里人，一个人没有见识和没有文化一样，往往会坐井观天，满足于一个温暖的家，或在某个小单位享受的特权，其不知人生很丰富，在它们看来，所谓的“温暖”和“特权”无不打着小气和庸俗的烙印，高质量的人生包括许多内容，没有见识，何谈体验。这是一个大好兆头，在未来十年或更长的时间里，洋县的群体素质无疑会因为这一代人而发生巨大变化。因为“走西口”而造就了一代晋商，奠定了山西在近代史上辉煌的地位，打工潮对中国县城文明及城市化进程的影响将是一场深刻的革命，洋县自在其内。前面说了，洋县传统文明中有一点是“稳才纳福”，那些在知识和财富方面有足够积累的人，大都不爱出风头，一个木纳寡言的人内心世界可能很丰富，一个穿的很朴素的人其实很有钱。爱显夸的人也有，但没人瞧得起，被讥为福薄，这是对一个人人格形象最大的否定。更多的洋县人把精力和财富倾注在孩子求学和修房造屋方面，即使在遥远的深山，也会看到二、三层的小楼，它们宁可从嘴里省下钱，也要把房子修体面些，除了攀比心理，就是要给后代留下财富，钱会花光，也会变值，房子却是实实在在的拥有。见过大世面的一些人开始想通了：人生匆匆，不该太亏欠了自己，房子有住就行，重要的是让屋里的内容时尚起来，把日子过舒服，提升人生的质量和品位。因为与铁路线失之交臂，洋县的信息流通与邻县城固、西乡就差了一截，似乎少了一条通向外面世界的动脉血管，失去了与外方人思维和行为方式的直接碰撞，使吐古纳新的节奏显得缓慢。新时期以来洋县变化很大，但感觉总是缺少了什么，比如数十年的打拼洗磨，总该有几个响铛铛的品牌浮出水面吧，我们视线里最醒目的似乎就是让世界注目的东方宝石“朱鹮”，而除了作出许多牺牲终于取得有目共睹的生态保护方面的成果，如何利用这个品牌作出经济效益的大蛋糕，显然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仅就朱鹮这个品牌的推介和利用还需要加大力度。洋县毕竟是朱鹮最后的栖息地，这里的生态资源是得到联合国相关部门认可的。宣传和不宣传是大不一样的。2000年，我曾受《三秦都市报》特约，写了《急嗄朱鹮长长的历史》一文，在第四届城运会开幕当日，以整版篇幅配图隆重推出。朱鹮，作为该届城运会的吉祥物，受到全国媒体关注。几年之后，我在深圳以文谋生，有许多人听说我是洋县人，就会问起朱鹮，我就自豪地向它们介绍，并把那份报纸复印多份赠给它们。后来，我又写了《洋县，朱鹮的家园》在《今日中国》发表，这是一本用六种文字出版发行的杂志，理应引起世界范围内的关注。这一些，在洋县却没人提起，也没有多少商人看好这个品牌的潜力，去苦心经营，倒是洋县之外的许多商家推出不少“朱鹮”系列产品。许多小地方有的劣根性，在洋县也不例外，找一个开宗明义，透明坦荡的职场并不容易，往往如走进一个光线不足的房间，找门认路就使人晕头转向。这常使习惯了简洁、高效的南方生活的人莫茗其妙，也让有眼界、有见识想干大事的洋县人不得不陷入选择的两难，出路只有二个：要么经受削足适履的痛苦。要么“良禽择木而栖”。马克思早就说过，只有个人获得自由展示个性的空间，社会才会获得更广阔的发展前景。个人的个性被压抑，群体的创造力就会丧失，也不会有人才成长的环境。在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大背景下，因循守旧，不思创新，只会被淘汰出局。重建新的洋县文明，关键在于重塑新的洋县人，也就是进行人格结构的调整，精神素质更趋开放大气、强健洒脱；使心理素质更阳光、包容和坦荡。说了许多重话，完全是出自对母土无法割舍的爱。古洋州自唐代就有了繁荣，是历代战时的物质供给后方。这里毕竟是世界珍禽朱鹮唯一的栖息地，是一方适合珍稀动物生息的天然生态库；毕竟是四大发明之一造纸术和“胸有成竹”这个汉语成语的诞生地。昔日，洋县人民在极为艰难的条件下，用钢钎、铁锤在崇山峻岭中凿出了完全可以与“红旗渠”相媲美的“引西灌溉工程”，在陕西乃至中国水利史上书写了可歌可泣的一笔。今天，洋县以开放的胸怀和掘起的雄姿，展示出了一幅欣欣向荣的远景，她完全有可能大有作为。作为本土的洋县人，谁不愿自己的家园更美好，这便是我写本文的动意。良药苦口利于病，何况这可能不算苦口之药，如有人感到苦口，便引以为幸；若有人用心品味苦口的滋味，更以为幸。原题：洋县人的性格解析作者：汉中在路上整理：洋县分子我们来自洋县，我们在这里，你在哪里？关注我们（微信号：yangxianfenzi）互动QQ群：04-2015点击下方“阅读原文”获取更多精彩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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