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指大人手机壳上指环支架送动的图片谁有?清楚些的截图发下我。谢谢

我想找到这张图片 这是我截图截过来的 有的大神发下吧 原版的 非常感谢 。_百度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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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陪着狼队直到最后的最后。
#不混圈,只是填填脑洞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本命一堆。
lofter存了很多梗,大家可以在我主页上边的任务栏里找到搜索,搜索存梗就好。
可以通过喜欢来表达你喜欢这个梗,下次我就可以直接从喜欢最多的开始写。
非常谢谢在大海里与我共同前行的你。
警告:一千个人眼里一千个角色,不能保证不ooc
想写甜甜的她们,想写青春期少女微妙的小感情,于是就有了这篇啦~
把电影时间线改了一点点。改成先斗琴,再暑假,再演出的【电影好像也是这个时间线???】
小甜饼一发完!!!!!!这全是我脑补的不是正剧剧情!!我不负责!!!我不管她们就是这么甜!!!!
音乐生们看到破绽请多体谅我毕竟是个学画画的……音乐也不是一两分钟的了解就能谈论的……
小霾=千指&小霾是她的名字啦!影片里有讲的!
私设让千指大人姓李了……因为觉得李霾念起来还算可以听……有小伙伴指出小霾大名叫王如瞳……这个名字略有点一言难尽啊……谢谢提醒~文中已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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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有恩不喜欢喝酒。
也说不上不喜欢,她也没怎么喝过。
要我来说,现如今青春期的小孩没喝过酒可以算是很跟不上潮流了。但是郑有恩打小被爸爸妈妈当小公主似的养大,看上去冷漠不爱理人,实际上跟张白纸似的,好多青春期少年少女们所谓“一定要做的23件事”之类的,她一件也没做过。
她也不喜欢闻酒味,热烘烘的冲鼻子,难受死了。
那天民乐和西洋乐的演出成功后一起出去聚餐,都是些青春期的孩子,也就有些打打擦边球点了啤酒之类的,小霾抿了一口,嫌啤酒难喝也没再动过。
她和郑有恩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喝酒难醉,大概是体质不一样还是怎么的。也从没想过有人闻到酒味就难受,是以那天她瞥见西洋乐那边的小提琴首席大小姐酒一上桌就躲的远远地的时候,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直到她两次三番的瞥见对面那人整齐的齐刘海底下那双眉毛,吃一顿饭的功夫皱起有十来次了,才隐隐有些意识。
这郑有恩……是不是讨厌酒啊。
说来也奇怪,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跳出来的当下,她第一反应竟然是低头闻了闻自己,发现没有多余的味道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然后她扫了扫对面坐着的西洋乐同学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她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站起来,走到那个喝啤酒都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四眼背后,拍了拍他的椅子,见人望过来才扬了扬下巴,示意人让位。
四眼推了推眼镜“千指大人啊……这是我们……”
“让开”小霾挑了挑眉,指着自己的位子“去和神经坐去。”
四眼也没想太多,咬着自己的筷子就挪了位置,他嘴巴坏,心倒是不坏,和陈惊也算合得来。
身边的酒味发散体忽然消失让一直紧皱着眉头郑有恩回过神来,一砖头就望进了那双眼睛,漆黑如点墨,短发利落干净,灯光下干脆利落的轮廓晕出软软的毛边,她没来由的觉得心脏猛跳了一下,赶紧转开了眼神。
什么情况,她盯着自己碗里的虾,这家伙过来干嘛。
她自从上次斗琴之后就没和小霾合得来过,上次遇见还是自己在楼梯口偷偷看她们在网站上的视频,被陈惊从后面猛地拍了肩的时候吓得她平板都差点掉地上。
西洋乐的大小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那么狼狈过,猛地一把把平板摁怀里,眉头一皱就要说话,又瞥见陈惊后面跟着的502的那群人,刚刚在屏幕上扫弦的那个人站在最后,手插在口袋里看上去百无聊赖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就这么一眼,失去了先说话的机会。
“大小姐~”陈惊凑近了去看她“看我们的视频呢?”
郑有恩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她,转身就要走。也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琴盒没背好,她一个踉跄就差点摔倒,还好小霾眼疾手快的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琴房里有人在练小提琴,悠扬的乐章转啊转,围着她们转了个圈。
郑有恩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她觉得丢脸极了,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平地都能摔,也太蠢了。却还是故作镇静的昂着头,丢下一句谢谢,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琴房。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身为女主角,平地摔只是基本技能而已。她还需要一系列其他技能让她来遇到一生真爱。
显然,不喝酒也是其中一项。
回到还在聚餐的桌子边,她盯着自己碗里的虾,还在思索着这家伙过来做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人缓缓说了句“闻不得酒味就不要来聚餐。”
千指平常没有这么不会说话的,不知道怎么的,她今天偏偏把一句关心的话说出嘲讽的意思来了。
郑有恩自然也这么理解了,她刚松下来的眉头又皱了回去。“你……”她瞪着眼睛你了半天,最后也只说了句“你管得着吗你?”
她涵养一向很好,毒舌是一回事,但从没说过脏话。
小霾甚是喜欢她这点,喜欢的不得了,喜欢的听了都忍不住开始笑。
郑有恩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不明白这人怎么还能笑上了,自己骂她了她不知道吗?
小霾自诩是个高冷人设,除了502那三个小家伙她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哪怕平常在微博等社交网络上也不大爱说话,和那些二次元活跃的像个疯子似的小家伙们不一样,天性如此。
哪怕是热血冲天的十七岁也没能让她活跃一星半点,但其实说到底,她也是个小姑娘而已,开心笑闹的时候也能有点小姑娘样,喜欢人的时候也是。
喜欢上郑有恩真的是个意外,那次斗琴又撞见她在看她们演奏的视频之后,她碰到过郑有恩那么一两次过……好吧……一两次这个数量词有些太少了,她碰到过很多次。
其实以前也碰到过,只不过以前,除了寝室里三个人之外,其他人对于她来说更多的只像是一些简单的背景板而已,但是注意到郑有恩之后,才发现她们住在同一栋寝室同一楼,上课的教室还就在隔壁。
她克制不住的去注意这个有些小高傲的姑娘,谁叫人家长得好看呢,多看两眼实在也是正常。
这种注意发酵成喜欢的具体时间,大概就是在斗琴结束半个月后的一个礼拜六。
她周末不喜欢回家,每次回家就会忍不住和爸爸吵架,所以能在学校赖着就在学校赖着。那个时候正是盛夏,她出门买水忘了带寝室钥匙,樱仔答应给她送过来,可也要晚上才能到学校,她拿着水在校园里百无聊赖的转悠了一圈,在一楼找了个空教室,两张桌子一拼,就睡起午觉来。
窗外梧桐树斑驳的树影洒下来,有蝉鸣远远的传来,学校里基本没有了什么人。她翻了个身正准备睡觉,忽然就听到了小提琴的声音。
乐章倾泻如流水,软软的擦过她的耳际。
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转过头,就看到那个郑有恩正站在窗外梧桐树底下拉小提琴。
郑有恩在这练琴也是个意外,这周她老爸老妈都不在家,回家房子大她一个人待着害怕,就和同学一起呆在了学校里。周末琴房的门没开,她又不能在寝室练琴,所以才找了这么个角落练。
她不知道她这么随便找了个角落练,全变成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小霾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女孩想要练小提琴不是没有原因的,站的笔直的少女头微微靠在小提琴上,梧桐树的树叶间落下金色的阳光,轻轻的笼罩在郑有恩的身上,让她看上去就像是画里的人。画家一定是有满腔的爱和温暖,才能让她看上去就像最温和柔软的那颗星星。
让小霾就这么看着,都转不开眼睛来。
小霾一直是喜欢温暖的,她的性子冷,不爱和人亲近。但这样久了,就像在寒冬里行走了许久的旅人,看到一点点阳光,就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郑有恩就是那抹阳光。
当然郑有恩同学是不知道自己变成了紫外线的。这也怪不得她,小霾自己都没搞清楚呢,在她看来,自己不过是对这个小提琴首席关注过了点而已,对于他们之前基本等于敌人的立场来说,这样正常。
让我们把目光再次转回聚餐的桌子边,小霾听了郑有恩一句话就开始笑,使得人家莫名其妙的愣在了原地。
还好小霾虽然没意识到自己对郑有恩有了什么想法,但撩妹本能没下线,她扫了一眼桌子,贝贝和塔塔在桌子那边朝她悄摸摸的比了个心。她无奈的别开眼,又看向身边的大小姐:“走吧,你不喜欢这里就不要待着了。”
郑有恩眨眨眼“你是在叫我和你一起回去吗?”
“你不想回去吗?”
“我想啊”
“那就走吧。”小霾站起身,一副等她的样子。
我们的大小姐眼睛在齐刘海底下提溜提溜转了两圈,也站了起来。
郑有恩是喜欢小霾的,她也知道这个。
关于喜欢这方面,郑有恩这个傲娇比小霾那个高冷上道多了。
17岁的女孩子,对喜欢这种事总是抱着一些些小期待和小展望的。她曾经以为她会喜欢师哥那款,弹着钢琴,脊背挺直,侧脸温润如玉,待人礼貌真诚。
没想到最后喜欢了小霾这款,弹古筝时眼里皆是杀气,手指在筝弦上翻飞出残影,侧脸有着女孩子少有的利落线条。
喜欢小霾这件事,也是个意外。她们斗琴没多久就放了暑假,她和爸妈在丹麦滑了个雪,在雪场里狠狠摔了一跤,把脚腕给摔折了——要不怎么说平地摔是技能呢——她爸妈深怕她落下什么根,回到家就勒令她躺在床上好好养哪都不许去。
她只能躺着的无聊终于在某天打开了b站之后得到了拯救,她实在是太无聊了,她对自己这么说。否则才不会去看那个叫千指的视频呢。
左右也没什么好看的,她就那么刷了一个暑假的古筝视频,小霾发一个她就看一个,为了第一时间看到还跑到微博去关注了人家——当然,是用的已经长满了草的旧微博关注的。
小霾的微博发的少,基本只用来更新视频,就这样还有好几万粉丝,让郑有恩还有些小嫉妒呢。
然后在那一天,她的平板叮的一声,提醒她她的特别关注好友更新了微博,她以为又有新视频,兴冲冲的抱好抱枕做好观看准备才打开,认真一看,才发现不是。
她少有的转发了一个小姑娘的微博,照片上那个小姑娘穿着502另外两个人常穿的那种花纹繁复的小裙子,笑容甜美可爱,看上去软软糯糯的,非常讨人喜欢。
小姑娘的微博也没说什么,只打了一句话“给千指大人表白~”
郑有恩眉头一蹙,心脏酸的好像掉进了柠檬汁,在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点开人家小姑娘的微博视奸到三年前了。看起来那小姑娘和千指的关系不错,三年前就开始有互动了。
然后她生气的把平板一合就丢回了床上,抱着抱枕就忍不住大叫出声,然后在她妈惊恐的打开门看她到底怎么了的时候猛然意识了过来。
事情大条了……她看着妈妈瞪大了眼睛……她该不会,喜欢上这个千指了吧。
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是不对的。
这样的想法一直在郑有恩的脑子里回响着,虽然说她爸妈在国外的朋友有很多都是同性夫妇,但是在红旗下长大的郑有恩还是有些抗拒自己这样的。
她应该喜欢师哥呀,她撑着下巴想,师哥多好,又优雅又帅气。可是小霾也很棒啊,弹着古筝的时候多好看。
她皱了皱鼻子趴到了桌子上,妈妈呀,她好无助,该怎么办才好呀。
小猫无助的时候是会去主人面前撒娇的。
暑假放完她们回到学校,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一天要碰到小霾好几次。
而她总是和贝贝塔塔在一起的,郑有恩一看到她和穿着lo裙小姑娘走在一起就忍不住生气。
虽然她也没什么立场生气。
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是高高的抬起头,挺直了脊背,像只不服输的小狮子,然后径直的从她们面前走过去。
而这时我们千指大人脑子则全是——她站的笔直的样子真好看。
要不怎么说青春期磨人呢。
两个人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直到了如今。
两个人并肩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天津这时候没什么人,街道两边的梧桐树洒下来月光,显得清冷,又让人忍不住眯眯眼笑起来。
大概就在她们俩都以为就这么走回学校的时候,只听到小霾的手机叮叮当当的响起来,是一首小提琴曲子,郑有恩听着还有点耳熟。
还没等她想明白是什么曲子呢,小霾就按下了接听键,瞥了她一眼低头接了电话。
“嗯?”小霾的声音低沉“刚吃完饭呢,怎么了?”
电话那边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这边还有事呢”小霾又瞥了她一眼“你让哥上线给你弄。”
郑有恩撇过头,装作一副认真走路的样子。
“乖”小霾哄着那女孩,有恩不自觉的又皱紧了眉头“我不会再和以前一样惯着你了,小思。”
小思?郑有恩的手指在月光里打了打,是微博上那个女孩子。
她忽然一下生气极了,迈开步子就把打电话的人丢在了身后。
“我是真的有——诶”小霾抬起头就看到好看的小姐姐冲出了五米远。她没心思再安抚电话里的妹妹,扔下一句回家再说就挂断了电话。
她跟上有恩走的飞快的步子,“怎么?有急事?”
郑有恩瞪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她跟她本来就不熟,轮得到她来管自己有没有急事。她这么想着,走的越发快了起来。
“你等一下”小霾拉住她的手腕“你怎么了?”
“困了”郑有恩在月光里好看的就像玉雕出来似的“回去睡觉。”
“那也用不着八百米速度冲刺回去吧?”小霾盯着她。
这个问题一定是很难回答,因为空气中沉默了半晌,然后她就看着这个玉雕出来的小姐姐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就这么在月光里越来越亮,蓄满了泪水,眼看就要掉下泪来。
小霾哪里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她有些慌乱的拍了拍郑有恩的手,低头去看大小姐侧着死也不给她看的脸,好气又好笑的问“怎么啦?”
穿着西式校服的女孩子听她这么问,觉得一个暑假的委屈都倒了回来,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可她却死犟着不肯说话。
大概这就是喜欢吧,她隔着泪水看月光里小霾的脸,这种喜欢疼死了,她不要了。
哭已经很丢脸了,她还有空吐槽自己,想着又忍不住皱皱鼻子,哭完了她就好了,去你的千指大人,去你的古筝,去你们的民乐部。她要继续当她的小提琴首席了。你看,都这么伤心了,她都不会说去你妈的这个词。
可是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侧被松松的围着,那人按着她的脑袋抵上了自己的肩膀,手还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耳畔是她小声别扭的安慰声:“不哭不哭。”
她看着近在眼前的斗篷衣领,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小霾彻底慌了,没错,她平常简直成熟的要命,面对什么情况都面不改色,再糟糕也不会慌只会想办法解决。可是喜欢的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真的是头一遭。她的心疼的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拽紧了。
然后还被扯出了胸腔,被踩在脚底下狠狠碾的那种。
她还没有疼完呢,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叮叮叮又响起来了,小提琴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来,悠扬悦耳。
她手忙脚乱的想去按掉,但屏幕上老妈的名字跳的非常活跃,让她实在没办法按下挂断,是以让那音乐在夜色中响了好一会。可是接听键才刚按下去就听到那边自己哥哥的声音猛地窜了出来:“王如瞳!!!!!”
吓得她和郑有恩都抬起头看向了手机。
“你怎么又把妹妹搞哭了!”他哥中气十足的在那边喊“她要啥你就给她啥不就好了吗!!!”
小霾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郑有恩,眨了眨眼睛,连忙按下了挂断。
“小思是……”郑有恩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像是没睡醒的小奶猫“是你妹妹?”
“是啊”小霾把手机塞回口袋里“她从小被家里人宠着,胡闹惯了,我一不顺着她她就告状。”
郑有恩眨了眨眼睛,忽然不哭了。然后她说道“刚刚……刚刚那小提琴,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小霾少有的没有立刻回答,她在月光里歪了歪头,然后说道“你是学小提琴的,当然觉得耳熟啦。”
郑有恩盯着她的脸,棕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回去吧。”她转过身,一步一步踩着月光,脚步轻快,甚至有些蹦蹦跳跳。
小霾不解的耸了耸肩,还是转身跟上了她的脚步。
刚刚听到的小提琴曲子叫做小夜曲,舒伯特的,是郑有恩最喜欢的曲子之一。
而她拉这首曲子的时候有个小癖好,会在每一个小节结束轻轻的敲打指板,就像小时候妈妈放这首曲子哄她睡觉的时候轻轻敲打桌子打节拍的声音一样。
而小霾的手机铃声里,那敲打指板的声音伴随着知了的叫,让她想起了那个梧桐树影斑驳的下午。
她眯着眼在月光里笑了起来,悄悄地和身边人走成了一样的步调。
不急,未来还很长,她会和她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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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已更完《爱的离骚》,书荒的进
宝宝1岁9个月LV.2
  不如不见(1)
  &暗夜&不是B市最大的酒吧,却是最名声斐然的。
  不说别的,光是便吧台,优雅小卡座里随处可见的明星,星探就足够让这间造型,装潢设计皆一流的酒吧成为整个圈子里最招摇的名利场。
  路漫兮身体笔直端坐在高脚椅上,丝毫没有来寻欢作乐的轻松神态,反而是一本正经的严肃过了头。她摩挲着杯身精致的花纹,看着眼前的冷艳女子再一次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后发出一声享受的慨叹。
  &David,烈焰红唇。&林蔚然单手撑着脑袋,懒洋洋的趴在吧台上朝调酒师勾手指,灵巧的舌尖探出唇角舔舐烈酒入口后残留的辛辣快感。
  &林小姐今天不一样喔,深海清泉变烈焰红唇啊。&调酒师漂亮的花式调酒后,一杯火红的液体出现在她面前。
  &那你喜欢深海的清冽还是红唇的诱惑啊?&林蔚然银色的眼影在不断变幻的灯光下妩媚入骨。
  眼看自己的老板都开始对调酒师下手了,路漫兮无法再无动于衷做壁上观了,按住她抓着酒杯的手拉得她调转过头,&蔚然,你醉了。&
  &漫兮,你真婆妈,我哪里醉了,我清醒得很,你看,那边坐的不是AD的李导吗?怎么样,我没认错吧。&那位被叫做李导的中年男子恰巧朝这边看过来,林蔚然顺势抛了个媚眼。那边似乎不太适应,愣了愣神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漫兮捧住她的脸转了个圈,&怎么,想通了?要潜规则?&
  &潜规则没什么不好,&林蔚然又仰头喝下一大口烈酒,皱着眉头说,&陈裕华,比我出道晚一年,现在是影视歌三栖明星,吴熏冉,比我晚了两年,现在都谢绝电视剧本,频频活动于大荧幕,就连关芹,关芹你知道吧,刚出道三个月的小丫头片子,你猜怎么着,在《爱过不如错过》里迅速上位,演女一号,你再看看我,我演人关芹情敌的坏表妹,连第一女配都算不上。漫兮,你说说,这都是为什么。我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我之前洁身自好做绯闻绝缘体,除了得了个自命清高的破名声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啊?&
  &蔚然,有失必有得,当初你和我说得很明白,你想要做一朵淤泥里的白莲,清清白白做人,不就是一次选角吗?以色示人终归不是长久之计,今天他能把你捧上天,明天就能把你揪下地。潜规则你也是知道的,人都排着队呢,导演,编剧,制片,摄影,灯光甚至是化妆,宣传,你能忍受了几个?三个还是四个?还有,你能忍受多长时间,五天,十天还是一个月?&漫兮说话的声音并不高,相反由于不是本地人的原因还带着习惯性的濡软。
  林蔚然闻言没有答话,侧脸看了自己的助理好一阵才忽然笑了,慢慢的直起身,&漫兮,第一次见你一次说这么多话,怎么,急啦?担心我误人歧途?&说着呼出一口气,&下午的事你知道,我刚刚只不过是借酒卖乖,发泄一下,真让我去&&&她似乎真的醉了,捂着嘴做了个呕吐的姿势,&恶心,看来我是真的喝得有点高了。&
  漫兮稍稍放心,低头吸着杯中的苏打水,空气中流淌着舒缓中略带沙哑的女声,有些阿桑的味道。
  &还记得我们刚遇见的情景吗?&林蔚然也看着台上的演唱,颇有感触的问。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漫兮微笑着说。
  她是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的林蔚然。
  那时候她刚刚从疗养院出来,年迈的姑姑无力再供养她,她怀揣着不到一百块钱和高中毕业证,在这个已经变得完全陌生的城市里走了三天都没有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万念俱灰的她拿着最后的二十元钱来买醉,进来却发现只够买一杯苏打水。没有办法醉只好继续听免费的歌,有人点了苏打绿的《小情歌》,本来高亢的男声被台上抱着吉他的女生演绎的迷离低缓。
  她就倚在吧台静静地听着,直到那女生走过来问吧台要了一杯酒,一转头便乐了,&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歌唱得这么动人,可以把人唱到哭。&
  她被人从回忆中唤醒,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看清了眼前清冷的女子正是刚刚唱歌的那位,抹了抹眼泪说,&你唱得很好听,不过我并不是因为你的歌声哭的。&
  &那是为什么?&林蔚然喝着酒百无聊赖的问。
  &如果我说我现在走出去身无分文你信不信?&她也确实陷入了绝境,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也不怕对陌生人袒露自己的窘迫。
  林蔚然只是停了一秒钟便笑笑点头,&信,我为什么不信,因为曾经身无分文的不止你一个人。&
  就这样,两个有相似际遇的女子在这个暗夜里相谈甚欢,末了,林蔚然顺便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我最近因为赶场子很缺一个帮我料理东西的人,虽然薪水有点低,不过总能缓过一时之急。&
  这对路漫兮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她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当下便开始帮林蔚然打理各种小问题,时光荏苒,林蔚然在这里被星探发现签了约,她也一同跟了去做小助理,这一打理便到了今天。
  &那时候我们真年轻啊。&
  &现在你也很年轻,才过了两年而已。&漫兮笑她今天忽然的多愁善感。
  &你明明比我还小一岁,干嘛老气横秋装长辈。&
  因为我的心在五年前就已经枯萎了,漫兮在心里回应,脸上却是再平静不过的笑。
  不知何时,台上的歌手已经消失,大厅里响起了劲爆的舞曲,越来越多的人们步入场地,尽情舞动肢体,将心底的不快发泄一空。
  &漫兮,我去了啊。&林蔚然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索性起身,将外套大衣抛给她,在她耳边喊了一声便扭动着腰肢如灵蛇一般钻进欢乐的人群。
  路漫兮还是那个姿势,坐着高脚椅,一只手倚在吧台,侧着身子专注的看疯狂舞动的人群。
  对于蹦迪这种耗费多余精力的行为,当年跟着舒朗青春年少的时候,她尚不热衷,更不用说时间过去五年,在她身心疲惫的今天。虽说她今年刚刚二十五岁,是一个女人正娇艳的时候,就如花儿开到靡繁,可漫兮却觉得她的花儿从来没有真正盛开过。早在五年前舒朗离开她的时候刚结了个花苞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冰雹捣毁了,这么多年来再没有活过,到了如今恐怕早已根茎溃烂,病入膏肓。
  这种时候,她多半会枯坐着,冷漠的打发几个不识时务自诩风流的男子,一直等到林蔚然尽兴便打道回府,只是今天似乎并没有那么顺利。
  暗夜的大门再次敞开,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此时正是夜生活最鼎盛的时刻,酒吧里人来人往,再加上灯光昏暗,按理说她不应该注意到一个单身的男顾客,可是奇怪的是,她偏偏注意了,大概是因为来人气质卓然不群,优雅清贵的身姿在这个暧昧不明的黑暗世界里仍然像一轮皎皎明月脱颖而出。
  他似乎并不是常客。在那里停留了一小会儿,立即有老道的侍者前来询问,他低头向侍者说了什么,那侍者态度变得极恭敬,在前面亦步亦趋的带路。
  他们走的路线看样子像是通向贵宾包间,并不会经过漫兮的身边,随着灯光一明一暗的变幻,那男子的面目也始终看不分明。
  漫兮的视线跟随着他们的身影移动,直到走过了大半程,那人却忽然停了脚步,似感应到她的注视一般,略带些迟疑的转过头来,镁光灯恰恰打在他脸上,一瞬间,漫兮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僵硬,再轻微的一个小动作都会让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
  五年了,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看似谦恭的态度却带着骨子里的自信和骄傲,如果他知道是她,眼神一定会再加上几分的高高在上。
  有那么一刻钟,漫兮觉得时间开始倒流,斗转星移,身边的嘈杂已经离自己远去,恍惚间又回到了文家的那所大宅。女孩儿站在满脸陪笑的姑姑身边,低着头,手指局促不安的绞着衣角,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孩儿皱着眉头,眼神中是油然而生的优越感。
  就如此时文修远穿过人群,遥遥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做梦都想摆脱这总是纠缠不清,从来就让她不自在,不,是厌恶的目光。
  她也只允许自己恍惚几十秒,因为文修远明显也和她一样回过神来,已经身体力行的朝这边走过来。她只来得及和熟识的调酒师交待了几句便快速离去。
  这里她比他熟的多,很快的,她便甩掉了他。站在阴暗的角落,看着文修远在那里辗转徘徊,一次次抓住路过的人询问,甚至吧台上的调酒师,像个无头苍蝇般。想到这个词,漫兮心里涌上一种报复的快感,原来文修远并不是圣人,他也会彷徨失措。
  结果和她预料中的一样,没有人见过她。
  他走回她刚刚坐过的地方呆呆的坐了一会儿,手里把玩着调酒师来不及收起的杯子,那是她在这里固定的杯子,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小巧的花瓣,秀气的花朵,只是闻不到香。
  她喝酒的时候总是习惯紧握着杯身,想来那上面还留着余温。
  微微的心慌,漫兮捂着心口安慰自己,一个杯子并不能代表什么。
  再回头看时,文修远已经起身走了,跟在侍者身后,还在频频回头。
  不如不见(2)
  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早晨起身时比往日吃力了许多。再加上睡前喝了太多的水,整个脸颊都是一副浮肿不堪的丑样子,外带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这样的憔悴模样不能怪她,如果一个人早晨四点就要起床工作,换谁大概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爱过不如错过》的导演崔启正是出了名的急性子,带动整个剧组动作都快,昨天定人,今天便开工。
  林蔚然和大家一样,并没有像关芹和男主那样有单独的化妆间。开放式的环境,十几个演员聚在一起,化妆师们来来回回走动,间或短促的交谈,一副繁忙的景象。如果不是窗户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的话,这几乎就是一般写字楼里上午十点钟的样子了。
  在这样闹哄哄的环境里,林蔚然靠在椅背上睡得香甜,任凭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抹,一副好梦正酣的模样。漫兮倚在一旁半睁着眼睛头脑却一片清明,偶尔给化妆师搭一把手递个东西。
  为了和剧中的形象相符,化妆师特意将林蔚然的眉毛眼角上挑,嘴唇则用唇膏画了个刻薄的形状,发型也用大号发卷弄了个夸张的造型。
  一切就绪,漫兮谢过化妆师,叫醒林蔚然。
  林蔚然睁开眼看见她,皱着眉头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漫兮,你昨晚偷男人去了?怎么憔悴成这样。&
  敢情这位之前一直是梦游状态,这么长时间才注意到她。漫兮帮忙整了下头发,放下手仔细端详,生怕遗漏了一处细节,微微叹气,&不是人人都可以有你这样的好睡眠。&
  林蔚然却凑近她耳边,神秘兮兮的开口,&是不是和昨晚&暗夜&里那位极品帅哥有关啊?&
  漫兮心下又快又猛的跳了几下,随即才更加平淡的说了一句,&什么极品帅哥?&
  &那种人在哪儿都是焦点,那架势的找人想不知道也难。&林蔚然斜着眼睛托着腮,意欲戳穿漫兮的欲盖弥彰。
  &你什么时候学会一心两用的本领啦,没把那个型男的脚踩掉?&
  &不要跟我提什么型男了,和极品相比,简直粗鄙不堪。漫兮,你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漫兮这次直接将她忽略,任凭她自己在那里猜度。
  &好了,都妥了。&漫兮直起身,看着镜子里的林蔚然。
  林蔚然看也不看自己&漂亮&的妆容,对着漫兮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
  开机仪式过后,拍的第一场便是林蔚然扮演的坏表妹出坏水让女二找女主麻烦的戏份。因为是刚刚开始,除了几个老戏骨,大多数演员都还没进入角色,一场短短两分钟的戏拍了二十多条还是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cut!&
  &关小姐,拜托,冯青是个性格独立的女性,面对情敌的挑战,怎么可能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要坚强,要不服输!你要表现出冯青性格中的闪光点!闪光点,知道吗?&崔启正忍无可忍的从镜头后面直起身,咬着牙拿着剧本的手在空中挥来挥去,恨不得上前亲自给关芹演练一番。
  林蔚然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看着这位处在崩溃边缘的新晋导演发飙,忽然觉得这部戏也不是完全没有意思。
  关芹则咬着嘴唇,大眼睛里写满委屈,从来没有哪个导演看到这样楚楚可怜的美女还能如此不客气,崔启正这个不解风情的愣头青大概是头一个。
  被黑着脸的导演唬住,演员们都不敢替关芹说话,场面一时有些沉闷。
  谁都没有注意到,远远的一辆黑色轿车悄然滑近,良好的性能让它在停车时没有发出多余的噪音。
  车门打开来,从后门走下来的人穿一件铁灰色的薄风衣,里面是V领的黑色套衫,露出性感的锁骨,闲适中又透出一种庄重。
  &文总。&工作人员中不知谁叫了一声,众人纷纷看向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有女生已经开始脸红。
  崔启正也回头看见了他,回头朝沉默不语的演员们宣布,&现在休息一下,等下回来希望可以看到让我满意的表现。&
  众人立刻得了赦令般松懈下来。
  &怎么,启正,一开始就发这么大的火儿啊。&文修远对着走过来的崔启正肩膀笑着擂了一拳。
  崔启正是文修远在美国留学时的学弟,因为一次编导系的学期汇报演出认识,文修远欣赏他过人的才华,崔启正则欣赏文修远不拘小节的气度,两人一拍即合,后来又接触了几次便成了知己,于是,文修远在毕业回国前特意邀请他学成归来后到文亚工作,而这部都市爱情戏剧也是崔启正回来后的第一部作品。
  &还说呢,这都是怎么回事,长得漂亮点就能出来当演员,要不是你们上头硬性塞给我,这种水准,哼,还主角,配角都不一定胜任。&崔启正也不客气的回了他一拳,只不过心情欠佳手也软绵绵的没力。
  &启正,你刚学成归来,圈子里有很多事情你都还不适应,其实对演员的选择,里面有很多因素,比如人气,比如市场。&文修远搭着他的肩膀试着开导。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看看人家国外的电影业做得多好,拼特技,场面,我们比不过,现在就是演技,剧情也行不通,本来我是抱着振兴中国电影业的满腔热血回来的,可是现在却觉得前路渺茫,我在想,当初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崔启正扶了扶鸭舌帽的帽沿,情绪很低落。
  &启正,咱俩的交情不浅,你的为难,你的郁结我都理解。在学校,你是学过各国风情录的,不同的地域就会有不同的风土人情,自然办事的方法手段也不尽相同。我也不得不承认,国内现在论资历,排辈分的陋习,还有一些行业的潜规则都是很不好的行为,阻碍了我国电影业的发展,但是我们有我们的优势,不论是丰富的地域资源还是悠久的历史文化背景都是拍电影最得天独厚的元素,&文修远说到这里停脚步,转过身看着崔启正,&再说,还有我们的赤诚之心呢,启正,你舍得放弃这有五千年文化,生养我们的故土吗?&崔启正的表情已经有了松动,眼中也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文修远再接再厉,&万事开头难,启正,我相信你,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崔启正默默地点了点头,两人又开始往前走。
  文修远随处的看着周围的拍摄环境,待看到演员休息的地方时,再也迈不开步伐,只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一个人,眼里也容不下其他。
  &启正,那个人你认识吗?&文修远视线并未移开,略带迟疑的问。
  &那个啊,&崔启正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是我们剧组的一个成员,刚才也在场上,你没看见?叫&&林蔚然,怎么了?&
  &演员?&文修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稍微回忆了下刚刚的场景,又朝那儿看了看才反应过来他们俩压根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哦,林蔚然,旁边的是她助理吧。&
  &大概吧。&崔启正不甚关心的坐在一边,&你不是向来对娱乐圈里的异性不敢兴趣吗,怎么忽然有心情关心这个?&
  文修远收回视线,随着他坐在一旁,略微沉吟了一下才说,&她不适合这个角色。&
  &不适合?比关芹还不适合?我倒觉得还可以。&崔启正想想刚才的戏,除了演员本身气质略显清冷之外,演技还是可以的。
  &启正,是这样的,最近公司要拍一部新戏,可能缺个女演员&&&
  &文亚旗下这么多女演员就缺了?&
  &启正&&&文修远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未变,眼睛里却露出殷切的光,甚至夹杂了几分难辨的痛苦神色。
  崔启正知道,凭文修远的权利,调用一个女演员何其的容易,只不过当他是朋友才事先提出来,而且刚才那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软弱的表情是和他认识这几年来崔启正从来没有见过的,于是,他没有多想,当下便点了头。
  林蔚然被导演叫走了,漫兮如获大赦,转身便朝后面的林子里走去。
  为了让这部爱情大戏更加唯美,剧组专门挑选了在郊外的公园里取景。这片香樟林离刚刚拍戏的湖边有一段距离,虽然不大却足够藏身。漫兮一直走到林子中央才停下,靠着一棵老树凹凸不平的树干微微喘息。
  如果不是因为太困精神恍惚,她也不会连文修远来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林蔚然一句&那不是暗夜里的极品吗?&大概到现在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也许只是她自作多情,有那么一群环肥燕瘦的各色美女,向来只对称得上美的事物青眼有加的文修远怎么会注意到肿着猪头脸,挂着熊猫眼的她呢,想当年他可是将枯燥乏味的美学课修够满分的呀。
  仿佛故意为了推翻她的猜想,下一秒,林子里便有脚步声传来。那声音很急,踩在枯枝败叶上簌簌生响。
  她没敢回头去看来人是谁,现在跑出去又为时已晚,大概只会更加引起来人的注意。于是,她选择静静的靠在那里,用非常轻缓的动作转了个角度,完全的背向那个声音的来源,恨不得化身枯叶蝶或是像蟾蜍一样生出一身花花绿绿的保护色,与大树融为一体,并且一心祈祷那越来越近的只是过路者无心的脚步。
  &阿兮&&&来人发出一声模糊的叫声,轻的仿佛只是不经意的一个语气词,却足以让漫兮的天地为之变色。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不顾她的反对,固执的这样叫她。
  &路漫兮&&路漫兮!&这次换了称呼,第一声叫的犹犹豫豫且尾音上挑,似乎不太确定,像溢出唇边的一朵莲花,怕多一分力气就化了开去;紧接着第二声却叫得斩钉截铁,恢复了他一贯以来的颐指气使。
  漫兮打定主意不回头,就当是有人无聊的在自己耳边念那冗长而韵律华丽的楚辞,还是她最讨厌的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路漫兮,真的是你。&站在她身边,文修远像是求证又像是陈述似的开口。
  此刻林子里很静,静得没有飞鸟鸣蝉,没有风吹叶落,静得只有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和她失了平衡的心跳,漫兮抬头,碧蓝如洗的天空,淡淡的流云千丝万缕。
  看她忽然动了一动,文修远条件反射般立刻拽住她的胳膊。
  漫兮挣了两挣没有成功索性放弃,从树干一侧转过来使得手臂不像先前那么扭得难受,面容镇定,&这位先生,您是在叫我吗?&
  只一句,文修远便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手也慢慢松开。她甚至说了&您&,难怪她不再逃跑,原来根本就是要打算对他漠视到底。从逃离到漠视,这中间到底有多大的差别,又有多远的距离。
  胳膊的钳制被放松,漫兮立刻站开了些,神色未变,身体的姿态却写满了戒备。她迅速扫了他一眼,又重新调转开视线,让接下来要说的话显得更加自然一些,&我还有事要忙,如果您没有话说,我想先走一步。&
  她的语气镇定,表情淡然,让文修远恍惚了一阵,难道五年的时间真的让他变化到她无法认出,还是他在她心目中无足轻重到不值得记住。可是,这五年来,他却没有一分一秒忘记过她。她的头发剪短了,露出白皙的一段颈项,眉毛淡却形状很好,细细弯弯的,眼睛很大却常常掩在低垂的眼帘之下,只是偶尔的抬眸就让他惊艳,淡粉的唇色会在他的唇齿纠缠间显出惑人的殷红。
  漫兮没等到他的回话也不在意,准备就此离去,文修远却忽然笑了一声,&在演艺圈里混了这么久你的演技真是大有长进,不过,还是骗不了我,&他仿佛叹了口气,笑意也消失不见,&阿兮,下次说谎记得不要总是分外多看我一眼来强装镇定。&
  &对不起,我叫路漫兮,不叫什么阿兮,也不知道您刚才在说什么。&她照旧的不温不火,脚下却极快的迈出了好几步。
  他怎么忘了,他的阿兮最擅长逃跑,不管是从前的故作镇静也好,还是现在的假装漠然也罢,想达到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争取时间逃离他身边。觉察到她意图的文修远恼羞成怒,一伸手便将她拽了回来,空着的另外一只手用力扯开风衣的衣襟,甚至撩起了里面的T恤。
  他的这一举动吓坏了漫兮,不好的记忆潮水般涌上来,她站稳后便开始用力的挣扎,声音也不复刚才的平静,&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文修远对她的反抗毫不在意,径直拉着她的手覆上他肋下□的皮肤,&阿兮,你忘了吗,忘了你在这里留的印记吗?我整整疼了半年,直到现在,每到阴雨天还是会疼,针扎一般,你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忘掉就忘掉!&
  文修远的话成功的制止了漫兮的挣扎。他的皮肤灼热,让她的知觉从指尖开始复苏。手掌下的皮肤肌理不复记忆中的平滑,而是纠结且凹凸不平的,像是她之前靠着的老树皮,中央是深深的一道沟壑,她移动指尖摸索到沟壑的尖端。
  &文修远&&&她的嘴唇哆嗦着,无法再多说一个字,身体也随着她移动的指尖剧烈颤抖着,就如风雨中孤苦无依的一叶扁舟。
  文修远放开手,嘴角是残忍而快慰的笑,&阿兮,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
  不如不见(3)
  &丢掉工作的是我,怎么你比我还颓?&林蔚然家里的客厅,她双脚都窝在沙发里,抱着抱枕歪歪扭扭的半躺着问对面的漫兮。
  从外面回来,漫兮就是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言不语,脸色比早晨更灰白了几分。听到她说导演将她换掉的消息,脸上自责的表情让她疑心是漫兮从中做了什么。
  可她一个小助理又能做的了什么呢?林蔚然自嘲的摇摇头。
  漫兮终于肯抬起头,犹豫着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蔚然,今天剧组来的那个文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林蔚然心下忽然亮堂了一下,并不揭穿她的伪装,只是换了个角度躺着,&文亚娱乐集团的创始人文亚老先生的独孙文修远,手段很是了得,这几年接连并购了几家大的影视公司,现在文亚基本在中部是一家独大。而且为人和他绯闻不断的老爸大不相同,低调得很,极少出现在媒体面前,所以大多数人和我们之前一样,只是闻其名不识其人。要不然那天在暗夜也不至于大家都没认出他。&
  &就是那个不久前收购了我们AD的文亚集团?&从前她只是知道文家做的是娱乐传媒的大生意,却并不清楚细节,没想到就成了自己的大东家。她几乎要感叹,世界真小,五年间不曾联系过的两个人竟然就这么不期而遇。
  林蔚然懒散的点点头,托着腮帮子观察她的表情。
  漫兮的情绪变得比先前还要低沉,林蔚然有些讶异。多数时候,自己身边这个寡言的女子都是荣辱不惊,无波无澜的,她几乎要以为漫兮是古墓派的新一代传人,不曾想,小龙女的冷情也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杨过而已。一旦遇到了,便心脉错乱,那无欲无求的天家功夫再也练不下去。
  &蔚然,我想换份工作。&果然,漫兮转换话题的速度出奇的快,出口便惊人。
  &怎么,你想辞职?就因为我丢了这个角色,怕我没办法按时发你工资?&林蔚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怎么可能?之前那么难的时候我都过来了,只是,&漫兮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时间长了有些厌烦,想要换一种生活方式。&
  &哦,换种生活方式,这个理由够深度,不过我却不相信,&林蔚然站起来走到漫兮身边又坐下,握住她的手,&我以为你是那种巴不得一辈子都不变化的人。&
  &蔚然,你不要问了好吗?&漫兮慢慢蜷回手指,指甲在手心留下几道深深的血印子,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和她留在文修远身上那道伤痕的万分之一相提并论。
  &好啊,我不问你也别离开,我们扯平了。&林蔚然站起来,手□套头衫怀前的大口袋,笑得满脸无辜。
  那天崔启正将林蔚然叫过去,只是说她的气质不适合那个坏表妹的角色,因为事实确实如此,她也没有多费口舌去反驳,只是想起那个更不适合的关芹,刚刚对这位崔导演建立起的好感立刻一扫而光。
  后续的问题崔启正含糊其辞,林蔚然心情不佳也没有多问,却不曾想两天后又接到了文修远秘书的电话,说是让她去面试一个新戏,为了保密考虑还要求她带最亲近的经纪人或助理过去。
  这可是文亚顶级boss的首席秘书打来的电话,一般的红星都没有的待遇,更不用提她这种三流演员小角色。受宠若惊的林蔚然倒还没有失去理智,她抱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子呆,前后这么一联想,便大体明白了怎么回事。
  大牌的Amy没空管她这种小角色的破事,再加上早已对她失去信心,亲近的自然只有漫兮。她去文亚面试,就意味着漫兮也得去,再想想文修远和漫兮最近两日诡异的行为,林蔚然嗅到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味道。
  文亚集团的大楼处于市中心,由两栋风格截然不同的建筑组成,一边利剑一般的高直,尖尖的顶端象征着披荆斩棘的锐气,而旁边相对低矮的建筑则是球形的设计,银色反光玻璃墙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样子像是大型剧场的所在。
  尖锐和圆滑,本应突兀的两种元素得到了完美的糅合,体现出动静皆宜的和谐。
  大楼与四周的金融大厦相比并不算高,却占地极广,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段这样奢侈尤显得文亚的实力雄厚和品位高雅。
  漫兮对这些表面的东西不甚在意,只是在光线忽然变暗的时候抬头大致看了一眼。原来是阳光被文亚的大楼遮挡所致,那奇形怪状的阴影霸道的吞没她微不足道的身躯,让她莫名觉得冷。
楼主蓝瘦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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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亚里面的风格与外面的大气相比较也不遑多让,空间很开阔,自然视觉效果更胜一筹。而且设计者也是别出心裁,总是在你以为欣赏到头的时候,出现一两件简洁雅致的摆设让人眼前一亮,大有柳暗花明又一春的巧思妙想。
  在前台的引导下进了一部电梯,林蔚然靠在光亮的金属壁上,用手肘碰了碰站得笔直的漫兮,&干吗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又没人。&
  &但是有监视器。&漫兮不理会她的没话找话,继续盯着不断变换的红色数字。
  &你说待会儿要是遇见文修远怎么办?&林蔚然似乎吓不倒她不甘心,抛出一颗重型炸弹。
  漫兮本来想反驳说你不是说只是试镜哪会劳驾文大总裁出面,可到了嘴边又变成简短的一句,&凉拌。&
  林蔚然对她忽然冒出来的幽默细胞很不适应,愣在那儿也忘了笑,眼看着就要到十八楼才觉察到异常,&漫兮,怎么上午十点钟文亚里都没什么人,这么大半天都没个用电梯的人。&
  漫兮闻声也疑惑的想了想,最终才挤出一丝笑意,&大概是我们运气好。&
  不过这个运气好的猜测并没有成立多久,走出电梯的时候林蔚然下意识回头去看,旁边几个大字&总裁专用&。
  林蔚然吓得吐了吐舌头,回过头来瞥见漫兮刚刚收回的目光。
  如果电梯事件仅仅是工作人员一时的疏忽所致的话,那么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则肯定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错误。
  她们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哪里有这么冷清的试镜现场!
  &您是林小姐吧。&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让林蔚然和漫兮都齐齐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去看才发现门的后侧,也就是靠近会议桌的前端还站着一个男人。
  &我就是。&林蔚然强装镇定的回应。
  &林小姐,你好,我是文总的秘书,叫我Jason就可以。&那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态度并说不上有多恭敬,但脸上的笑容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Jason你好,我想起来了,电话里就是你的声音。&林蔚然这回笑得自然多了,还礼貌的伸出手。
  Jason也伸出手,同时点点头表示赞同,&二位请先坐,我去请文总。&
  &不是要试镜?为什么请文总?&一边一直没出声的漫兮忽然开口,说完才觉出冒失。
  Jason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仍旧微笑着回应,&是要试镜,不过由于这部戏是公司今年的大制作,所以文总重视得很,很多事情都是由他亲力亲为,而且现在还没有在媒体上公布,所以凡事都会尽量低调隐秘。&
  Jason走了,林蔚然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又拉了拉犹自站着的漫兮,&既来之则安之,先坐吧。&
  漫兮回过神来,挨着林蔚然也坐下,转过头来有些不安的说,&蔚然,其实不光是那部电梯,连这整个楼层好像都很安静。&
  &是吗?我倒没看出来。&林蔚然装模作样的四处看了看,言不由衷的说。
  &大概是我太多心了。&漫兮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却不见松懈。
  &嗯,你昨晚又没睡好吧,早知道今天再通知你,&本来提前通知是为了让漫兮有个准备,却搞得她神经紧张,大概又是一夜没睡好,这再度证明了自己对漫兮和文修远之间有渊源的猜测,林蔚然故意压低声音说,&这文公子也真是奇怪,年纪轻轻竟然找了个男的做自己的秘书,而且身为文亚娱乐的总裁,美女环绕,竟然从来没有过绯闻,你说他会不会是&&&
  &当然不是,&漫兮说完才觉得不妥,再看林蔚然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讷讷的加了一句,&你不是说右耳打耳洞的男人才是Gay,文修远又没有。&
  &文公子右耳没耳洞吗?我好像没近距离观察过。&言下之意便是说漫兮曾经这样做过。
  一步错,步步错,漫兮囧的都要钻进桌子下面去了,文修远才姗姗来迟。
  &林小姐,你好,&漫兮眼见文修远和林蔚然客气的握手寒暄便心叫不好,果然,他又朝她的方向转过来,看起来再自然不过的伸出手,&这位就是林小姐的助理路漫兮小姐吧,你好,见到你很高兴。&
  漫兮也只好慢吞吞的伸出手去,文修远早已快一步握住,他微微潮热的手掌一碰到她的,心就猛然间一跳,那个夏天午后的潮热烘得她心头大乱,嘴上的应答也登时变得乱七八糟,&Nice to meet you!&
  听到这一句,众人皆是一愣,只有文修远眼角慢慢渗出笑意,依旧握着她的手却和林蔚然寒暄,&看来路小姐习惯用英文和人交流啊,林小姐的贴身助理果然不同凡响。&
  凡响个屁,漫兮挣不开他的钳制,又不能太明显,只得尴尬的笑笑,&中学时的英语课印象实在太深,说得嘴溜了,还请文总不要见笑。&
  &哦?&文修远很感兴趣的回过头来,&难道我让路小姐想到了从前的好时光?&不等她答话又自顾说下去,&我也有同感,看到路小姐我就想起了以前的一个女朋友,她很笨,总是学不好英文,每次上完课便要把中英文意思连着的念上几十遍,这句nice to meet you几乎荣登榜首。&
  一句女朋友让漫兮心里难受得紧,还是没忍住开口,&文总真爱说笑,初中的小孩子哪懂得什么男女朋友,想来那个女孩子也不会这样想的。&
  看似一句随意的玩笑话却让文修远脸上的表情一僵,她就是这样无时无刻不在和他保持距离,即使是那些陈年旧事也值得她冒着被人看穿的危险一丁一卯的较真,她就是要再清楚不过的告诉他,她从来就不属于他。想到这里,文修远笑起来,笑意却只停留在扯起的唇角,让人莫名觉得冷,&是女的朋友,我只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真要是真找了那么笨的女生&&&文修远没有再说下去,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一副难以忍受的表情。
  &看来文总和漫兮很投缘啊,不知道文总会不会因为这样就多给我些机会?&林蔚然终于响应了漫兮一直求救的眼神,半开玩笑的说。
  &说到机会,眼下就有一个。&文修远终于放开了漫兮的手,慢慢坐回正位。
  一边的Jason早已将打印好的资料放在她们面前的桌上。
  &这是文亚今年的贺岁片之一,面向的主要是刚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走得是青春励志路线,但是考虑到春节喜庆的氛围,还有一些轻松搞笑的元素在里面。力求让观众在九十分钟的时间里,既找到了自己奋斗的影子而心怀感慨又能时不时的会心一笑心情愉悦,总之,就是要做到最好。&文修远敛去笑容,简要的陈述了剧本的要求。
  林蔚然翻了翻剧本,大体已经明白了故事的梗概,&里面有五个不同经历的现代女子,也就是说会有五个女主角喽?&
  &也可以这么说,戏份的安排会有细微的差别,&文修远一只手轻轻的做着敲打桌面的动作,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我个人认为里面的胡郁可很适合你的特质。&
  林蔚然放下剧本,坦然的看向文修远,&胡郁可是和我有些相像,但是我毕竟从来没有出演过什么大的角色,这么一部大制作的片子,又是主角,我怕我胜任不了。&
  还没等文修远开口,一旁的漫兮已经按耐不住,&蔚然,你不要这么说,这个角色真的适合你,我了解,你肯定行的,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错过。&
  文修远不说话,安静的等待她们讨论出一个结果。
  林蔚然略微想了下,最终看向文修远,&文总,我只能说我会全力以赴。&
  &这样就够了,&文修远倾身向前,两只手都放在桌面上,明明再端正不过的姿势却让漫兮觉得像是瞄准猎物蓄势待发的豹子,他略一沉吟才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这次开口的是漫兮。
  &林小姐的经纪人似乎不大称职。&
  &Amy只是太忙了。&漫兮几乎一直是在抢话。
楼主蓝瘦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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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希望文亚即将捧红的新星有一个不重视她的经纪人,这让我对未来林小姐能否妥善安排行程,保证我们的拍摄进度感到担忧。&
  &那文总的意思是&&&林蔚然问的不急不缓,似乎丝毫不为即将失掉一个大牌的经纪人而担心。
  &我希望我的艺人能有一个最称职,忠于职守的经纪人,&文修远的目光毫无意外的落在漫兮身上,&而对于林小姐来说,路小姐就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漫兮一时间有些愣怔,她看着文修远的眼睛。内双的眼睑,眼角微微上扬,有人说这样的眼睛最显多情,可是为什么她在这双眼中所看到的始终都是势在必得,自以为是的残忍和坚毅。
  &我没有正规的文凭,也没有受过相关的培训。&漫兮垂下眼帘,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听到这一句,文修远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没有文凭,没有培训,路漫兮落到今天这种局面统统都是他害的,可是也只是一瞬间,他便推翻了这个荒唐的结论。他怎么能这么想,他明明只是想要拉她一把,让误入歧途的她走到正道上来,可为什么趴在地上的漫兮回过头狠狠的瞪他,目眦尽裂,&文修远,我恨你。&
  他的阿兮应该安静的躺在他怀里,那地上被她紧紧抱住的又是谁!
  是他的错,不是他的错。两个混乱的声音在他脑子里交错回响,阻碍了他的正常思维,竟然说不出一句劝阻的话来。
  &漫兮,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文凭只是一张纸而已,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做工作需要的是能力和态度,你什么都具备为什么不去尝试呢,&林蔚然的声音及时的响起来,几乎是代替文修远说出了心里话,&刚刚你还让我尝试,不要错过这个机会,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
  给自己一个机会?漫兮恍恍惚惚的抬头,她还有机会吗?舒朗邪邪的笑脸浮现在她面前,那曾经自由翱翔的羽翼被谁折了去,纯白的衣衫上何时布满了肮脏的癞疮和漆黑的污迹。不,机会早已经被她生生掐断,就像指甲被折断在肉里,除了疼痛,还有丑陋的伤疤无法磨灭。
  &对不起,蔚然,我不能答应你。&说完漫兮便站起身离开座位,再也不理会在座的其他三人,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文修远已经站起身来,却不知为什么脚下像生了根一般不能移动分毫,刚刚漫兮脸上突生的悲切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他再也不敢贸然靠近。
  林蔚然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倚在楼顶的栏杆边向下望,手里夹着一支烟,脚下也落了一圈的烟蒂。高处猛烈的风吹起她的短发,宽大的白色连衣裙朝一个方向高高扬起,仿佛一只振翅欲飞的白蝶,却脆弱的可怜。
  觉察到她的到来,漫兮转过身来,风立刻卷起发丝遮住了半个脸,&蔚然,你终于来了,我在想,要是再过两分钟还没有人来,我会忍不住跳下去。&
  林蔚然上前拉着漫兮急退了几步,&你说什么傻话,什么跳不跳的!&
  漫兮慢慢蹲下身,好像身体的最后一点力气已经透支,最后索性抱着膝盖坐下,靠着顶层小阁楼的红色墙壁,目光悠远,&蔚然,你不是总想知道我和文修远的故事吗?其实你搞错了,我的故事里只有失败者互相取暖的卑微,而文修远这样的锦衣公子只是恰好路过便顺道做了一程见证人罢了。&
  童年的时光机(1)
  漫兮很小的时候就听外婆说过,世间的小孩子,只要是十二岁以下的都归镇上奶奶庙里的三位神仙管着,如果不听话,神仙就会代替父母管教他们,小婴儿屁股上总也散不去的淤青就是最好的证明。漫兮对此半信半疑,但为了让神仙们更好的保佑小漫兮,外婆坚持每年的除夕,中秋和她生辰的午夜都会烧掉一摞摞七彩斑斓的纸。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彩纸起了作用,小漫兮打从出生开始就茁壮的很,红扑扑的脸蛋儿,小胳膊小腿儿劲儿大得很,上山爬树,下河摸鱼,无所不能,和小朋友起了争执也不多说,一推一踹就能让隔壁家年纪一样大的坏阿三摔个狗□,等到阿三的大哭将大人们惊动的时候,总能看到小漫兮弯着腰捂着嘴,站在一边得儿意的笑。
  在镇上小学当老师的路爸爸和路妈妈对女儿的彪悍很是懊恼,不知道自己家的教育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班上五六十个孩子明明都管得服服帖帖,唯独家里这一个无法无天。于是,路爸爸和路妈妈不止一次威胁小漫兮说,&你再这么野蛮不听话,爸爸妈妈就不要你了。&
  小漫兮揉巴揉巴手里的泥巴,抬头眨巴眨巴眼睛,狡黠的一笑露出和皮肤相比白得亮眼的牙齿和脸颊两边深深的酒窝,&你们不要我我还可以自己回来!我认得路!&
  正在气头上的路爸爸和路妈妈点着她的额头,&我们两个人走的远远的,看谁来管你!&
  谁都没料到,就是这样几句再寻常不过的气话真的一语成谶,他们真的舍下了自己的女儿,再也没有回来过。
  六岁几乎是漫兮生命的转折点,先是还没出正月时正在烧火的外婆一头栽倒在炉灶前再也没能醒来。失掉了彩纸的庇佑,漫兮开始事事不顺。腮腺炎,麻疹,水痘这些小孩子易得的病在一年之内先后找上了她,让她不仅耽误了学前班入学的日子,还在家里整整憋了半年多。
  等到她终于可以走出户外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小伙伴们几乎认不出这位&头儿&了。原先胖乎乎的身体变得纤瘦,晒得黑乎乎的皮肤也由于长时间的不见阳光恢复了水嫩嫩的白,连说话的声音也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软绵绵的没有底气。
  路妈妈对现在这样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满意极了,和路爸爸一起进县城办事前不放心,唯恐她又变作之前的混世女魔王,特意在出门时叮嘱寄放在邻居家的小漫兮,&兮兮,要乖乖的和阿姨在家,要不然爸爸妈妈就再也不要你了。&
  路爸爸和路妈妈前脚刚出门,漫兮便将他们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撒丫子跑得无影无踪,为了补偿这段时间的损失,终于获得自由的她找到小伙伴把错过的&坏事&一下子做了个遍,直到邻居的阿姨来寻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然而,就在那一天,路爸爸和路妈妈坐得中巴车回来的途中出了车祸,双双遇难,他们真的不要她了。
  六岁的小漫兮对警察叔叔和邻居们说的话似懂非懂,对死这个字眼的内涵也知之甚少,只当是自己做的坏事这次被这么多人发现了,有些胆怯的站在角落里,戒备的盯着将她团团围住的人群。末了,听到有人说爸爸妈妈再也不回来时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含糊不清的反复说着,&我再也不敢了&&妈妈,呜呜,我不爬树,不捉鱼了,呜呜,爸爸&&我也不打架了,你们别不要我&&你们回来&&兮兮错啦,呜呜&&&
  然而,不管漫兮再怎么认错,哭喊,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再回来。就这样,她在邻居家呆了三天后,终于盼来了唯一的一个亲人。
  一直在外打工的姑姑路淑娟回来看到一言不发,缩在墙角哽咽的漫兮摇着头抹了几滴眼泪,简单办了她父母的丧礼,便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她生活了六年的小镇。
  小漫兮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自己家的大门口,对自己未来将要面对的全新的人生旅程一无所知。
  B市和小镇不在一个省,她们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才能到。那是漫兮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火车,对于这个长长的移动城堡好奇到不得了,连车厢间的门都变得神奇无比,可是她看着过道里调皮的男孩子跑来跑去的胡闹,却一动不动的坐在姑姑身边,连右前方的小女孩把手里的娃哈哈吸的吱吱响她也没有开口讨要。
  她要乖乖的,只有乖乖的爸爸妈妈才会再回来。漫兮牢牢的记住了妈妈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并严格的遵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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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1岁9个月LV.2
  下了车的情景也和小镇上完全不同,宽阔的街道,高耸入云的楼房和川流不息的汽车都让漫兮觉得不能适应,走在路上时刻要前后左右的观望,再也不能像在家乡那样和小伙伴们肆无忌惮的奔跑。
  她紧紧的抓着姑姑的手,生怕一不小心连这唯一的牵系也消失了,淹没在这陌生的人潮中。
  这种害怕和担忧一直延续到走进文家大宅。
  那是一幢完全超过漫兮想象的大房子,休整的平平整整的草坪上各种她从没见过的花儿争奇斗艳,乳白色的二层洋房就坐落在这绿树红花之间,仿若一座美丽的梦幻花园一般。
  &花园&的女主人也和她的房子一样美丽,纤弱的身形,精致的五官,美得不像凡人,只是眉宇间的厉色和眼神里的疏离冷漠让漫兮躲在姑姑的腿后面不敢上前。
  &太太,这就是前几天我跟您提过的小侄女,可怜她才六岁就&&&路淑娟想到自己弟弟的遭遇再也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路姐,你也别太伤心了,节哀顺变,&余文慧看着漫兮,眼中现出同情之色,轻蹙着眉尖,&以后就让&&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啊?&
  &兮兮,路漫兮。&路淑娟忙不迭的报上侄女的名字。
  &对,兮兮,你以前说过的,&虽说是自责的话余文慧说得却没一丝歉意,&以后就让兮兮和你一块儿住下吧,学校什么的就让小李他们去办。&
  &谢谢太太,&路淑娟微微弓着腰,几乎感激涕零,硬是将漫兮从自己身后揪了出来,&兮兮,快点谢谢太太。&
  漫兮身上还穿着从家里离开时的衣服,月白色的小褂子因为长途跋涉的原因显得有些脏,皱皱巴巴的都是褶子,一张白生生的小脸也满是尘土,她用手指不安的蹂躏着上衣的下摆,求助般的看了姑姑一眼,才蚊子哼哼一样说,&谢谢太太。&说完极快的看了一眼余文慧便又要缩回去。
  &妈妈,是谁来了?&楼梯上忽然传来一个男孩子的童声,夹杂了些许兴奋。
  漫兮也顺着声源怯怯的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长着漂亮眼睛,皮肤很白的小男孩儿从楼梯上走下来,许是他站在高处的原因,仰望的角度让漫兮觉得他有些遥不可及,而自己则是那么的卑微。
  &是路阿姨的小侄女路漫兮,&余文慧并不多加介绍,只是转过身去淡淡的对儿子说,&钢琴练完了吗就急慌慌的跑下来?&
  经余文慧这么一说,漫兮才隐约记起刚刚进来的时候是听到了叮叮咚咚的声响,原来是这个男孩子在练琴。
  &练完了,练完了,&小男孩儿胡乱的应着,也不下来,趴在楼梯栏杆上朝下看,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低着头的漫兮半响才说,&妈妈,这个脏兮兮的家伙是来给我当佣人的吗?&
  那一刻,漫兮想到了电视上总是受欺负的小丫头,而这个唇红齿白的家伙则像极了里面讨人厌的小地主。
  &小远,不准乱说话!&余文慧没什么表情的斥责儿子。
  &没关系,小孩子不懂事,不打紧的。&路淑娟在一旁赶紧圆场。
  没等余文慧再说话,&小地主&又开口了,&你们都有大人帮你们干活儿,现在来了个小的,难道不是给我干活儿的?&他说完很快就看出大人脸上的不赞同,昂着头撇了撇嘴,&不是就不是,我还嫌她脏呢。&
  如果是以前,漫兮一定会立刻冲上去对着那张漂亮的脸给上一拳再踏上一只大大的鞋底印,让他再嫌她脏,可是现在不行,她已经&改邪归正&了,再也不做野蛮丫头了,所以只能低着头使劲咬嘴唇,眼睛里都憋满了水泡泡。
  路淑娟比路爸爸大几岁,现在将近四十的样子。当年本来是跟着丈夫来B市打工,可没曾想见了花花世界的丈夫心野了,过了几年就抛弃了路淑娟,跟一个据说很有钱的女人走掉再也没回来找过她。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原因,他们夫妻这几年竟是没有生出一儿半女来,丈夫再一走,路淑娟的心也死了,只专心致志的伺候文家大大小小,再也不愿意谈婚论嫁,一直到今天。
  文家念她周到又家里情况特殊,便索性在楼下最靠里的地方拨了一个房间给她,路淑娟更是把文家当作了自己家一样照看。现在漫兮来了,和她住在一起正好是个伴儿。
  在文家,姑姑总是一再的嘱咐她,&不要在家里到处乱跑,没事干在房间里看看书,写写字,不要乱说话,更不要乱喊乱叫,不要冒犯文少爷,不要在花园里乱野以免踩坏了花草,不要&&&还有很多的不要漫兮已经记不清楚了,总之似乎文家的什么她都不能碰,为了避免犯了其中的任何一条,她只好成天的呆在文家给她们分配的房间里。
  但终究是小孩子心性,没几天就憋得发慌。这一天的午后,趁着大家都在午休,姑姑又出去办事,漫兮偷偷的溜到客厅,打开电视,小心的调到无声。
  正当电视上《圣斗士星矢》里的紫龙使出一记帅气的&庐山升龙霸&时,忽然迸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漫兮刚准备为紫龙的绝杀喝彩,忽然想起电视明明调成了无声的,正在这时,楼上又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漫兮吓得一哆嗦,立刻蹦起来关掉电视,藏在沙发后面,用手捂住嘴,连气都不敢大口的出。
  很快的,楼梯上快速的走下来一个男人,面目有些熟悉,也是唇红齿白的好皮相。紧接着,余文慧也跟了出来。
  这时候的余文慧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淡定模样,她的眉头锁的更紧,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深深的怨气,怨恨的眼神仿佛要将男人的背后蚀出两个洞来。
  她走了两步停下来,对着就要走出门的男人大喊,&文良,你就和你外面的那些狐狸精们过吧,别再回来了!&
  那男人停下来张嘴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转身走掉了。
  余文慧又向下急走了几步,这次的声音更大,&文良,你再走一步就别再回来了!&
  这句熟悉的话让缩成一团的漫兮全身都剧烈的抖动了下。
  而男人似乎没有听到,脚步都没曾停下。
  直到引擎声响起,外面归于平静,余文慧才颓然的坐倒在台阶上,神情绝望痛苦,脸颊上亮亮的疑是泪痕。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地主&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处,身上还穿着睡衣,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措的叫了一声。
  余文慧猛然间站起身,抹了下脸颊才回头严厉的说,&你出来干什么,回去睡觉!&
  &小地主&脸上没有表情,愣怔了下便转身走开,临去时回头似乎向下看了一眼,眼光直射角落里的漫兮。
  那眼光让漫兮心惊胆战,还好他并没有说什么,随着母亲走了。
  等四周再也没有动静了,漫兮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大口喘气。回想了下刚才的情景,第一次觉得,原来&小地主&和他的妈妈也是可怜的人,那个男人再也不回来了。
  当然,这只是什么都不懂的漫兮天真的猜测,之后的很多年里,文良每隔一段时间就回来,然后这样的戏码反复上演,不眠不休。
  目睹了这一切的漫兮害怕极了,生怕被别人发现,从此后更加的谨慎,不到万不得已决不随意踏出房间。
  童年的时光机(2)
  又过了几天,漫兮便在文家的安排下开始上学。文家对她们不错,竟然安排的是和&小地主&一样的实验小学,他们同是一年级,但是不同班。
  学校里,漫兮时刻牢记着自己要乖,要听话,课堂上将两只小手背在背后,坐得比谁都要直挺,也从来不和同学小声说话,下课上厕所走得静悄悄,绝不跑跳一步,只因为老师说过不允许在楼道里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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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老师说的话她也有做不到的地方,比如上课回答问题。漫兮从小住在靠南面邻省的小镇上,父母,外婆在家说得从来就是方言,偶尔从电视上学上几句普通话,也带着浓重的口音,前鼻音后鼻音不分,平舌音翘舌音不分。而能上实验小学的小朋友大多数从小就住在B市最繁华的地段,基本不知道方言为何物,一口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
  第一堂语文课后,老师请同学朗读课文,漫兮手举得高高的,老师一眼就看到了她,赞许的笑,&路漫兮同学,你来朗读一下。&
  漫兮立刻站起来,按照自己前一天没事做练了无数遍的方式大声的朗读出来,&春天来了,春天来了,来到了小河边&&&她刚读了两句,四周立刻爆发出哄堂大笑,她惶恐至极,一下子卡在那里。
  还有顽皮的孩子大喊,&老师老师,春天被路漫兮冲到哪儿去了!&大家笑的更厉害了。
  老师也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马上板起脸孔,&路漫兮同学是从外地来的,发音和我们不同也是很正常的,大家不要笑,以后要积极的帮助她改正过来,&又对漫兮温和的说,&路漫兮,你读得很流利,很不错,继续读完啊。&
  漫兮迟疑的将视线重新放在彩页的课本上,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再也找不到先前的感觉,想象中那种冰雪融化,校园里到处是欢声笑语的情景荡然无存,只余下刺骨的西北风刮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充满无望的天寒地冻。
  后面的几句她读得断断续续,声音也压得极低,尽管如此,奇怪的语调还是让临近的几个同学忍不住偷偷的笑。
  短短的几句话漫兮读得无比艰辛,几乎怎么都念不完,到不了头。以至于很久以后她回想起来,仍然觉得那是她一生中所念的最长的一篇课文。
  小孩子的心思简单,只会用自己的直觉去判断事物,而对于漫兮这种一年内发生这么大变故的孩子来说,又比别人多了几分敏感脆弱。而路淑娟则每天都在忙着文家那所大房子的事,好不容易停下就到了休息的时间,倒下便睡,根本没有时间倾听小孩子家的琐事和烦恼,再加上自己从没有过儿女,更是对孩子的教育没有经验。漫兮只好一切都自己去看,去听,去想,去忍耐。
  而这次的偶然&事故&直接的敲碎了她脆弱的自尊,她受伤了。在无人安慰鼓励的情况下,一个人舔伤口。
  自那次后,自我保护意识让漫兮学会了在人群中隐藏自己,她再也没有主动回答过问题,即使被老师点了名,也是支支吾吾的,回答力图简短,绝不多说一个字。
  这种畏缩自闭的情绪同样也影响到了漫兮的日常交际,为了尽量避免一张嘴就和别人不一样的腔调,对于同学的疑问句,她总是用点头或摇头回答,遇到具体一点的,则十分的言简意赅,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内向寡言,文静却十分敏感的个性,就像动物世界里的软体纲,用冷冷硬硬的壳把自己脆弱柔软的身体紧紧包裹,不让外界窥探一分。
  与漫兮不同,&小地主&在学校里很是吃得开,良好的家世,天使般的面容都是上到老师下到小伙伴们都喜欢的优点,最最难得的是,这么一个小纨绔子弟竟然成绩好得很,漫兮无数次的听老师在期中期末考试后半是羡慕半是遗憾的说,第一名不在我们班,是二班的文修远小朋友。
  开始她并没有刻意去想文修远是谁,直到有一次周一的升旗仪式后,一个响亮清脆的男声在做&国旗下讲话&,声音有些熟悉,漫兮略微探了探身子,竟然看到站在主席台上的是&小地主&。不管她对&小地主&有多大的偏见,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普通话比班上的任何人都标准,朗诵的时候感情丰富,语调阴阳顿挫,就像唱歌一样。末尾他还一本正经的报上大名:&三年级二班,文修远。&
  漫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地主&就是年纪的大红人文修远啊,真真的如雷贯耳。
  这不能怪漫兮的粗线条,实在是优等生文修远和印象中的&小地主&,文少爷联系不起来。虽然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又是同龄人,可文修远小小年纪便被母亲送出去或请回来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和教育,钢琴,绘画,跆拳道,甚至是书法,再加上学校里的奥赛,体育兴趣班,几乎没什么空闲的时间,而漫兮又是个整天闷在屋子里头的人,两人根本没什么机会碰面,更别提能够熟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小学五年级,又一次期中考试后。
  文修远照例考了全年级第一,又刚刚过了钢琴六级考核,余文慧一高兴便允许他请了班上的同学来家里办party。漫兮一大早便从路淑娟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并被告知因为来的同学比较多,要帮忙准备party上的食物。
  一上午的时间,漫兮都是在厨房里度过的,她干不了复杂的工作,只有打打下手,洗菜,择菜,递东西,端盘子摞碗。她话不多,手里却利索,也懂得看眼色,倒是也给路淑娟省了不少事。
  漫兮一边帮忙,一边注意墙上的钟表。眼见中午将近,看看东西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的探路淑娟的口气说想要去看书,被允许后飞也似的出了大房子,转身便钻进了旁边的小花房里。
  文修远的名声响,认识的人也多,漫兮从班上同学的谈话中不止一次听到有男生说&我哥们儿文修远怎样怎样&,有女生说&我父亲和文修远的爸爸关系怎样怎样&,语气里满是自豪。那么这次既然要请很多人,那说不定自己班上的同学也会在其中,她可不想被人误会和文修远有怎样的瓜葛。倒不如躲在这个清净的地方闻闻花香,会会花神。
  她平时就喜欢摆弄这些个花花草草的,又和园丁大叔学了不少的技巧,这些花的习性她没事干时也摸了个透,一段时间下来,手艺竟是比专业人士分毫不差。连向来挑剔的余文慧也总是夸最近花房里花的长势越来越好了。
  漫兮尤其偏爱那几盆夜来香,小巧的花瓣,全部展开也是秀气的一小朵,专挑夜深人静无人打扰的时候悄悄盛开,那香便只有懂得欣赏,肯耐心守候的人才能闻到。
  置身于幽静美好的环境中,漫兮几乎忘了外面的那些俗事烦恼。
  然而她刚刚在花房里呆了半小时不到,便听到外面纷乱的脚步声,估计至少有十几个人,边走边交谈。
  &文修远,这就是你家啊,真漂亮。&
  &是啊,真像个花园。&
  &对了,听我妈说你家的花养的特别好看,是吗?&
  &大概吧,我都不注意这些。&
  &文修远,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听到这里,漫兮感到大事不妙,心里祈祷文少爷,文修远,文圣人千万不要对这些&俗物&感兴趣,可世事弄人,你越是这样想,事情就越会事与愿违。
  只听文修远不甚在意的说,&行啊,反正还没到时间,我就带你们去参观参观我们家的花房。&
  漫兮的心咯噔一下,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花房就那么方寸大的小天地,一眼就看到了底,那一盆盆花草绝对是不够掩住她的身形的。耳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漫兮索性拿着水壶,站在最角落,背对着门口,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头缩到土里去。
  也就是她刚刚完成了所谓的&躲藏&行动,花房的门便被推开了,外面的喧嚣声浪哗啦一下子灌进来。
  脚步声又进了几分,忽然听得有人&啊&了一声,语气是万分的惊奇。接着,四周便安静下来,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再出声,可是那锋芒在被的感觉还是让漫兮不得不转过身来。果然,十几个人包括文修远全都呆立在门口,愣愣的看她。
  这样的情形让漫兮很是窘迫,她抬了抬拿着水壶的手,干巴巴的解释,&我&&我在给花儿浇水。&尽管她的普通话已经和其他人说的一样无可挑剔,但仍然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
  &咦,这不是我们班的路漫兮吗?怎么在这里?文修远,你也请她了吗?&漫兮班上的一个男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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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修远摇摇头,浓黑如墨的眉毛紧紧皱着,似乎也在苦苦思索她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嘴里也念念有词,&路漫兮?路漫兮&&&许久他才长长的&哦&了一声,眉毛也舒展开来,&你就是那个脏兮兮吧。&
  这句话让漫兮很想将手中的水壶朝他的脸扔过去,你才是脏兮兮呢,你是傻兮兮。
  &什么脏兮兮啊?&身边的同学不解的询问。
  &她是我们家保姆的亲戚,一直住在这里。&文修远理清了头绪,开始恢复了满不在乎的态度。
  &原来你和路漫兮这么熟啊,文修远,怎么没听你说过啊。&
  &不就是一个小保姆嘛,有什么好说的。&文修远似乎很不愿和她扯上关系,态度里都是不屑。
  &文修远,真羡慕你啊,还有专属小保姆呢。&
  &什么专属小保姆啊?是不是电视上那种童养媳啊。&有顽皮的男生看漫兮低着头的柔顺样儿,故意起哄。
  &切,我才不是那种又胖又蠢的地主儿子呢,再说哪有人要又脏又丑的童养媳,&文修远被这样的说法逗得笑闹起来,看着漫兮有些得意的说,&小保姆就是小保姆,跟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相干。&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这才朝花房深处走来。
  漫兮把自己压成一张照片,紧紧的贴着墙壁站,给他们让开路过去,自己则准备悄无声息的退场。
  她已经走到那扇半透明的门前了,却听得身后响起文修远那魔鬼般的声音,&小保姆,去给我们拿饮料来!&
  她本应该装什么都没听见的走开,可是双腿双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跑进厨房里,从冰箱取了十几听饮料送进来,她边走边悲哀的下结论,看来和姑姑相处久了,就习惯对文家的人卑躬屈膝,言听计从了。
  于是,那一天文家不段的传出小学生热烈的嬉闹声,中间时不时夹杂几声颐指气使的指令。
  &小保姆,倒水来!&
  &小保姆,把这些垃圾收拾收拾!&
  &小保姆,我房间这么乱,快打扫干净!&
  &小保姆&&&
  &小保姆!&
  &小保姆!&
  我的地盘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漫兮是文家小保姆的这件事迅速在学校里传开来,让她成为风头直逼文修远的传奇人物。
  本班的同学会带着羡慕,鄙夷,不屑,吃惊等等情绪问她,&路漫兮,你真是文修远家的小保姆吗?&
  漫兮当然坚决的否认,&不是的。&
  然后对方会更加吃惊的锲而不舍的追问,&那你为什么住在他家?&
  漫兮觉得头痛无比,但为了自己的声誉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姑姑在他家工作,我和姑姑住在一起。&
  &哦,&对方大力的点着头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歪着脑袋做思索状,半响得出结论,&那还是小保姆啊!&
  碰到这样的情形,本就寡言的漫兮一时半会儿竟是想不出反驳的话,只得怔怔的看着得到答案的同学满意离去,再第一时间传达给其他人。
  路上遇到不认识的人,总会在擦身而过之后,在她身后指指点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那声音总会飘进她的耳膜,&看,那就是文修远的小保姆!&直接连&家&都省略掉了。
  漫兮回过头来,人家却早已若无其事的走开。
  漫兮一直是一个可以很快适应环境变化的人,这样的情况遇见的多了,时间久了,她便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渐渐的也真的不在意了。嘴在别人身上长着,她是断然管不了的。说便说,反正她也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损失,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就可以了。
  那一天下了课以后,漫兮去上卫生间,途经文修远所在的班级,一群男生在门口打闹成一片。漫兮低着头想尽可能快的穿过去,嘈杂中却偏偏传来几道清晰的声音,&文修远,你家小保姆才和咱们一样大,都能干什么啊?会给你洗臭袜子吗?我们家都是我妈在洗。&
  文修远没想到自己那天一时兴起的玩笑让大家持续了这么久的兴趣,有点心不在焉的说,&洗啊。&
  漫兮闻言心头火起,想到给文修远洗袜子的情景就恶心,顿时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文修远恰在此时抬起头来,漫兮那被怒火烧得亮晶晶的眼睛就这么跳入了他的视线。一种奇妙的感觉升上心头,原来,她也并不是一个呆头呆脑的木头人,看似柔顺乖巧的外表下有着不为人所知的一面,真是个神秘的家伙。
  他忽然对漫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她在自己面前失态,然后露出尖利的小爪子虎视眈眈,却偏偏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一定爽极了!
  文修远终于在自己枯燥乏味的生活中找到了一点点新奇和刺激,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心态和想法有多么的恶趣味。
  文修远对她过多的兴趣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漫兮无法再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得其乐,不管她愿不愿意,文修远蛮横的硬闯进来捣乱。
  他从来就是个有心计的孩子,清楚地知道怎样可以打动大人的心,借助他们的手达到自己目的。
  于是,他找到路淑娟一本正经的说,&路阿姨,路漫兮的功课老是上不去,数学老师找到我让我帮她补习,您看行吗?&
  &这,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啊?&路淑娟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讨好的看着这位文家小主人。
  &没关系,我可以抽出时间来,而且老师说了,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互相关心。&文修远的表情说不出的诚恳。
  &那就麻烦你了。&路淑娟心里对文家的大恩大德又多了一层感悟。
  &路阿姨对我这么好,我帮助帮助路漫兮也是应该的,&文修远看目的达到,又仰着天使般的笑脸使了一招温情戏码,果然,路淑娟立刻露出欣慰的笑容,&路阿姨,那每天下午放学以后就让她到我房间里一起做作业吧,有什么不懂得也方便解答。&
  &行,不影响你学习就成。&路淑娟带着受宠若惊的心情满口答应。
  得了令的文修远当天下午便去最靠里的小房子里拽了漫兮出来。
  &我不去。&漫兮坚决将屁股牢牢粘在椅子上,不动分毫。
  &路阿姨已经答应了,你不去我说你不愿意好好学习。&文修远全然不是在路淑娟面前的乖巧模样,站在她桌前,居高临下的看她。
  &我告诉姑姑你说谎,老师根本没让你辅导我功课。&漫兮被逼急了,抬起头瞪着他反驳。
  文修远再次见识到了漫兮的锋芒,心里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脸上却毫不在乎,&行啊,我也去告诉路阿姨你上课总爱看着窗外发呆,自习课还捧着闲书看。&说完还一副你拿我怎样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漫兮彻底被镇住了,没想到自己的这些小毛病文修远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走不走?&文修远得意洋洋的转过头。
  &你为什么非要辅导我功课?&漫兮低着头收拾东西,问了一句,她不会傻到以为他是一片好心。
  &帮助脑袋不灵光的同学呗,我伟大吧。&文修远说完便转身先走,漫兮也只好乖乖的跟上。
  路过客厅的时候,路淑娟看着走得端正挺拔的文修远,再看看落在后面低着头,拖拉着脚步磨磨蹭蹭的漫兮,不禁感叹看来人并不是天生就一样的,都是孩子,漫兮就差了这么多。心里一比较,嘴上便更严厉了几分,&不要打扰少爷学习,好好听话,学习也用点脑子,别光顾着玩!&
  漫兮一边乖乖点头,偷偷的去看文修远时,果然捕捉到一个稍纵即逝的奸笑。
  文修远的房间很大,到处是男孩子的痕迹,球星的贴画,各种赛车和机器人的模型,还有一台大型的游戏机,可是写字台却只有一个,趴在地上和床上都显得不合时宜,漫兮只好忍耐着坐在他旁边。
  一个晚上下来,漫兮一个问题都没有问,也不说话,倒是文修远沉不住气,没事找事的嚷嚷,&哎哎,你怎么这么胖,挤死我了,过去点。&
楼主蓝瘦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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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口渴了,去给我拿杯牛奶。&
  &你是哑巴啊,一句话也不说。&
  漫兮如他所愿,让自己做个哑巴。最后,文修远终于受不了的凑到她作业本前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怪声怪气的叫,&脏兮兮,你真笨,这么简单的题也不会,你还不虚心,不懂装懂,我去报告路阿姨。&
  &我正在想。&漫兮听到他抬出姑姑,只好硬着头皮编了个理由。
  &想了这么长时间还不会,笨死了,&文修远边说边在草稿纸上讲解起来,漫兮是照样的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懂了没。
  &猪脑子!&
  &笨蛋!&
  文修远被她这副死样子气得七窍生烟,很是挫败,末了,看到叠着的被子,忽然灵机一动,&哎,你去给我暖暖被窝吧。&
  &给我放好洗澡水再走!&
  漫兮闻言无法再无动于衷,露出你是神经病的吃惊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连嘴都微微张开。
  文修远立刻喜笑颜开,昂起头质问,&怎么,我给你补了一晚上的课,你还不得回报回报我!&
  漫兮知道和这种人多说无益,又急着离开,便走过去展开被褥,钻进去直直的躺上几分钟再出来,也不管有没有效果拿了东西就走。
  &记得明天准时点啊,别让我再下去叫你!&文修远看到她吃瘪的样子心情顿时变得十分畅快,几乎等不及明天接着戏弄她。
  已经快出门的漫兮听到他的话,忽然恶从胆边生,临去时说了句,&我已经十天没洗澡了!&说完便咚咚的跑下了楼梯,只留下文修远在房间捂着鼻子里瞪着摊开的被子,怕惊动母亲又不敢声张,气得咬牙切齿。
  第二天,文修远又想方设法,变本加厉的欺负回去,而不言不语的漫兮总会在出其不意的给文修远重重一击。
  这样不太平静的补课生涯一直持续到他们小学毕业,又同时升上了全市最好的中学。文修远在一如既往的讽刺漫兮的智商之外,还抓住一切机会指使她为自己干各种各样的事,并且因为嫌弃&脏兮兮&这三个字叫起来拗口又冗长,便在心情愉悦时自作主张改为&阿兮&,尽管漫兮很不习惯这种正常却又独特的叫法,但出于心理上轻视敌人的考虑便由了他去,不予理会。至于那个暖被窝的变态习惯竟然也在文修远死皮白赖的坚持下保留了下来,因为经过文修远对她近距离的观察发现根本没有她所说的许久不洗澡的恶习,便认定她是十分不愿意,于是他就更热衷于此了。
  而漫兮则在强大的心理建设下,一边在心里将文修远视为幼稚无理,手脚残疾,外加心理变态的脑残人士,一边不动声色的满足他花样繁多的奇怪要求,并在长期的与敌斗争中总结出了宝贵的作战经验:只要心平气和,彻底的漠视文修远,就是对他最大的羞辱和蔑视,那么她就胜利了!
  漫兮的功课虽然没有大的起色,但好在初二这种关键时刻没有掉队,成绩保持在年级的中间水平,并且普通话的发音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如果以前不认识她的人会觉得漫兮的普通话除了语调比他人更加婉转柔和,尾音稍微上扬外,基本上已经和土生土长的B市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夜来香
  中考是人生面临的第一道坎,据说甚至比高考还要重要。因为在当今这个社会,考入了好的高中就是一只脚已经迈入大学门槛,所以考好高中几乎比考大学还要难上几分,初三的学生自然整天都忙得焦头烂额。
  漫兮在中间晃悠的成绩每每让负责辅导她功课的文修远感到汗颜,他用了这么多年的功怎么就没能让漫兮有点长进呢。眼看就要中考,漫兮却丝毫看不出点着急的样子,要是她考不上一中,他以后的脸还往哪儿搁?路阿姨还怎么信任他?
  现在明明是用功时间,她又借口去卫生间整整溜出去了半个多小时。忍无可忍的文修远终于顾不得维持自己稳如泰山的形象,冲下楼去拿人。
  路淑娟正在厨房给他们做宵夜,文修远也不打算惊动她,悄悄绕过去,来到漫兮的房间门口,大力甩动胳膊打开房门,&路&&&话说了一半就住了嘴,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人。
  楼上是他和父母的房间,漫兮不会贸然上去,楼下除了这里和客厅也没什么多余的空间,她也绝对不可能真的在卫生间呆够半小时。带着这样的考虑,文修远慢慢踱到外面。
  月色如华,皎皎的光亮将周围星子的闪烁都统统遮盖,美得动人心魄,文修远抬起头惊叹于绝伦的夜色,他记不得有多久没有留意过这样美好的夜晚。
  夜风习习,空气中漂浮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淡淡的有些熟悉,就像&&每晚萦绕在他鼻端的气味,连枕边床单上都是,但有隐隐觉得不对,似乎更好闻一些,还夹杂其他的甜香。
  他揪起前襟闻了闻,并不是他身上的味道,那&&文修远脑袋中忽然灵光一闪,漫兮在的时候那甜香总会更重一些。
  不过他马上用力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怎么可能,那丫头呆头呆脑的,哪有这样的风雅幽香。
  既然出来了,文修远也不急着回屋里去,索性随处走动,经过花房的时候才发现虚掩着的门缝里隐隐透出亮光,而香气也更浓郁了几分。
  他悄无声息的推开那扇门,果然看见漫兮背对着他,手里拿着水壶忙碌,动作轻盈,嘴里还低低的哼着什么曲子。从来没见过这番景象的文修远蹑手蹑脚的凑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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