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和一群人跳舞的mv从天上掉下来就开始跑、第一个跳后面的都跟着跳一直到最后一个死亡才结束的游戏叫啥?

  作者:犇命牛  作品简介:  主人公因一场意外事故流落东非大陆,成了非洲原始部落的一员。  饥饿、疾病和死亡,时刻威胁着人们,怎样才能生存下去?  食人野兽、人与动物的契约、祖龙洞秘密、毒贩、军火商、钻石、石油……  欲望无底、利益纠葛、血腥战乱、无情掠夺……  当战争和暴力成为这片大陆的主角,哪里去寻找和平与安宁。  第一卷 野性非洲  “Comeon,baby.Comeon.”两个身材高大的白人,摆出一副标准的格斗架势,向周吉平挑衅着,一点点向周吉平接近。  郁闷!周吉平心里暗暗叹息着:跑了几万里来到东非,看来自己的坏运气还是跟来了,明明是来劝架的,怎么自己成了受攻击的主角?  周吉平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出生时,没念过几年书的老爹从家里一本破旧的书上找了两个字“吉平”作为他的名字——吉祥平安,听起来似乎不错呵……  第一卷 野性非洲  第一章 厄运  “Comeon,baby.Comeon.”两个身材高大的白人,摆出一副标准的格斗架势,向周吉平挑衅着,一点点向周吉平接近。  郁闷!周吉平心里暗暗叹息着:跑了几万里来到东非,看来自己的坏运气还是跟来了,明明是来劝架的,怎么自己成了受攻击的主角?  周吉平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出生时,没念过几年书的老爹从家里一本破旧的书上找了两个字“吉平”作为他的名字——吉祥平安,听起来似乎不错呵。可那本书叫《三国演义》,那个叫吉平的太医给曹操下毒不成,反被曹操所害。自从起了这个名字,吉平太医的坏运气似乎就一直跟着周吉平。  五岁差点让马踩死。十岁大山滑坡,一家人险些丧命。熬到18岁好不容易考上了北京的名牌大学,老爹却查出得了癌症。为了给父亲治病,上大学的名额卖给了本家的堂兄,看着堂兄改成自己的名字进了大学读书,周吉平参军进了部队。  周吉平知道,上军校是不收费的,这是自己出人头地的唯一机会。  在部队,周吉平努力学习拼命训练,仅仅一年就成了训练标兵,随后被选进军区侦察大队,此时的周吉平自信满满,因为带队领导告诉他,这支部队每年考军校的名额多的用不完。但好景不长,人生刚见起色的周吉平在一次训练中摔坏了腰,经过军区医院的全力救治,周吉平站了起来,但身高却减了四公分——他丢掉了一块脊椎。  由战斗兵转成了后勤兵,周吉平分外消沉。部队领导关心照顾他,送他去学习驾驶和汽车维修,也算是为他的未来安排了一条出路。复员后的周吉平回到了家乡,在已经大学毕业的堂兄帮助下,在县城开了一间修车店,凭借出色的技术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两年就还清了家里的全部欠款,第三年又娶了媳妇,接着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然而就当女儿快满周岁,一家人的日子过的蒸蒸日上时,一场大火烧毁了修车店。受伤的工人需要救治,烧毁的汽车需要赔,周吉平一下子又欠下了大笔的债务。为了还债,堂兄介绍周吉平到这支外资石油勘探队工作,于是他漂洋过海来到了远离家乡和亲人的东非大陆。  依靠出色的专业技术,周吉平很快成了这支由多国人组成的石油勘探队的车务队长,主要负责驾驶和车辆日常维修保养工作,当然手下的兵也全是中国人。周吉平盘算着,如今赚的是美元,只要再过上一年半载,不但家里的欠款全部还清,甚至再开一家修车店的钱都有了。  梦,是美好的,但那只是梦。那随身挥不去的厄运又和他开了一次玩笑,这次,有点残忍。  雨季刚过不久,在整个雨季里憋闷了几个月无所作为的勘探队,又开始了勘测行动。现在,他们停在一条河的北侧岸边,负责净水补给车的大李,按照白人老板的吩咐,把车停在河边的土崖上,把长长的抽水管扔在河水中,给净水车补水。  非洲的太阳实在是太毒了,两个负责车队保卫的白人安保队员来到河边,似乎是想看看能不能洗个澡什么的,哪知一到河边却吓了一跳——河水离土崖的高差足有四米多,连水边儿都摸不着。安保队员嘴里不满的嘟囔着,似乎是在埋怨大李怎么把车停在这么个鬼地方,偏偏有个安保队员不省事,随口说了句:“八嘎呀路”。  大李略懂点英语,早就听出了安保队员的不满,但他也没说别的。白人总有种优越感,一贯看不起有色人种,这也不算多大的事,忍忍就得了。谁知道这个安保队员别的不说,却把刚从勘探队里日本人的骂人话学了来,用在了这儿。  这下大李可不干了。大李是东北人,和周吉平一样也当过兵,性格直率刚毅,他觉着平时忍忍那是为了息事宁人,但绝不是怕了这些白人。本来这个停车的地方就是老板选的,要抱怨也先找对了人再说。如今这个安保队员这么欺负人,更何况“八嘎呀路”对每个中国人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大李的火一下压不住了。  “你他妈说什么呢?”大李是个身高一米八多的大块头,面对这两个白人气势上一点也不吃亏,积聚多日的怒火一旦爆发出来,多少有点面目狰狞。  安保队员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些平时看起来脾气很好的东方人也会发脾气,下意识地先退后了半步,但面对黄种人,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又发作了,嘴里一边咕噜着,一边大力推搡大李。大李早就憋不住想要动手了,对方动手正中下怀,按着在部队里学的捕俘拳的架势,上面一挡下面就是一脚。白人保安也是没提防,被身高力大的大李一脚扫了个四脚朝天。  另一个安保队员见状,先是一愣,接着赞叹了一句:“Oh,kungfu(噢,功夫)!”往后一退,竟然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摔在地上的安保队员从地上爬起来,有点恼羞成怒了,大步冲上去和大李动起手来。本来这些安保队员招的都是退役美国兵,个个手底下都有两下子的,但可能是退役时间久了,体重增加动作不灵,再加上大李有板有眼的捕俘拳架势,这个安保队员不但没占着便宜还吃了大亏,连着被大李放倒了好几回。  见同伴吃了亏,另一个安保队员也不再看热闹了,也过来帮忙,这回轮到大李顶不住了。远远瞧见这边动了手,自己人要吃亏,车务保障队的中国籍员工也都围拢了过来。另外几个安保队员见状,忙跑过来维持秩序,却又让中国籍工人会错了意,互相间推推搡搡,眼见着一场混战就要爆发。  周吉平此时刚查看完车务情况,发觉土崖这边出了事,马上就赶了过来。看见安保队员和中国工人纠缠在一起,忙大喊了一声:“无关的人退后!”接着又用英语喊了一句,趁着人们愣神的当儿,连忙挤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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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冲突  人群当中,两个安保队员揪着大李,想合力把大李放倒。而两个人的进逼反倒激起了大李的蛮性,头上青筋暴起,咬着牙,拼尽最后的力气坚持着。看到这一幕,周吉平也有点气不过,俩打一个,算什么本事啊。  一转身绕到两个安保队员身后,左右手一手一个顶在两人的腋下,猛地一个进身发力,“走!”  人的腋下本来就是最薄弱的地方,周吉平虽然受过伤,但基础仍在,在两个安保队员毫不防备的情况下,这一招把两个人分别送出了两米多远,好在围观的人近,两人也没摔着,但回过头来两人的脸色也都有点不善。精疲力竭的大李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怎么回事,到底因为什么打架?”一边询问大李,一边扫视人群,寻找着翻译的身影,自己的英语多年未用了,这种场合拿出来用,实在是不太方便。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话一点不假。  就在事情刚有缓合的时候,一个俄罗斯籍技术员嘻皮笑脸地冒了出来,“Givemeyourgun!ChinesekungfuVSAmericanboxing,Firstround,boxing!(把你们的枪给我,中国功夫对美国拳击,第一回合,开始)”  这一下,围观的勘探队员们可来精神了,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落到了周吉平和两个白人安保队员身上,口哨声、喝彩声起哄声一下子闹了起来。两个白人还真把佩枪摘下递给了围观的,然后定定地看着周吉平。  骑虎难下!  周吉平心想:这下有麻烦了。但围观的人们可不这样看,刚刚熬过漫长雨季,心中的无聊和寂寞正需要排遣,不就是玩玩嘛。连在场的中国籍员工也这么看,他们知道周吉平手上有点功夫,也想借机开开眼,于是也都撺掇周吉平让这两个白人吃点亏。连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大李也是这般心思:“周队,收拾这俩小子,省得他们总看不起咱们。”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一点不假。从很小开始,周吉平就懂得了凡事要自己做主的道理。经历了人生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他行事风格体现出更多的“谋定而后动”。哪怕将来事有不成,那也是自己命运不济,只要自己尽过力就好。  对眼下这个难题,周吉平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些白人也该适当地教训一下,不然以后在勘探队的日子长着呢,现在让他们吃点苦头,总好过将来受气。”想到此,周吉平也摆好架势,看向对面两人一点头。看到周吉平应战,围观的人更开心了,掌声、口哨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Comeon,baby.Comeon.”虽然眼前的这个中国人身高比两人矮了半头,但两个白人刚在大李那儿吃了亏,变得小心了许多,一边向周吉平挑衅着,一边小心地向周吉平接近。  一对二,周吉平在部队就有过相应训练。看看两人靠得差不多了,迅速上步,扑向其中一人。那人脚步一停,准备迎上周吉平的攻势,两个白人之间就现出了一前一后的态势。此时周吉平的步伐忽然变向,冲向了另一个人,挥拳就打。另一个白人吓了一跳,看到周吉平来得这么快,赶紧抬手格挡。不料周吉平这是虚招,只一晃右手就变拳为掌,趁对方格挡的瞬间,一掌砸在对方前出腿的腿弯处,与此同时右腿来了个“蛟龙甩尾”,一腿向背后那个安保队员的小腿扫过去。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两个白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再看周吉平已经到了两人的身后。哗地一声,围观的众人喝起采来,这回是真心喝彩,不分种族不分国籍的。  见好就收。周吉平摆出友善的姿态来,走到两个人身边分别把两人拉了起来。两人也没了再斗下去的勇气,两人都看得出来周吉平给两人留了情,也都感觉到了周吉平出手力度的不同寻常,眼见着一场纠纷就要和平收场。对于围观的众人来讲,过程结束得未免太快了些,让人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Hi,boys。I‘mcoming!”随着一声吆喝,人群外,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白人晃着膀子挤进来。  哟嗬一声,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们又来了兴趣,来的人正是勘探队安保队长阿尔?斯莱德,两个队长之间的较量,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周吉平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不长毛的狗熊的话,这个阿尔?斯莱德无疑要算得上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体重二百八十磅,特种兵出身,比自己要小上五岁,尤其这家伙还在海湾参加过实战,出手狠辣,力大拳重。看他从人从中挤过来,两边的人被挤得东倒西歪就可以看出他的力量。反观周吉平自己,自打在部队受伤,摘除一块腰椎以后,就不敢用上腰劲。刚才取胜主要还是用巧劲,如今对上这个大家伙,还真是很麻烦。  周吉平不想打,但围观的众人可不想放弃这个看戏的机会,一再起哄。在场的中国人本来是向着自己人的,看这个阿尔?斯莱德和周吉平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也不想让周吉平打。但碍于这么多洋人一起起哄,看来也没有恶意的,也有点意动,都没说话。  周吉平还想拒绝,这时人群外的勘探队老板塞维尔也挤了进来,老板一进来,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塞维尔看了看众人,把中文翻译刘畅叫过来,用英语说了几句,刚说完还没等翻译,围观众人中懂英语的欧美人就狂叫起来,周吉平暗道不妙。等刘畅翻译完,果然,塞维尔居然同意他们两个人比赛,当然也嘱咐两人都要注意不要伤了对方,还说什么这算文化交流等等。老板都同意了,谁也不好说什么了,在场的中国籍工人也只好冀希望周吉平输得别太难看了。  其实在塞维尔看来,这么一场游戏似的比斗,根本无伤大雅,尤其他带着这些年轻人来到远离家乡的非洲,整天一点娱乐活动也没有,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久而久之不闹出点事才怪呢。现在有场可以控制的游戏,那就顺了大家的意,都可以放松一下,增进一下友谊——有张有弛才是御众之道,显然塞维尔还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他没有把“意外”两个字考虑在内。
  第三章 逞威  见老板都没有反对意见,众人更来劲了,一个劲地疯叫,催促周吉平和阿尔?斯莱德交手。  看到周吉平还有些犹豫,阿尔?斯莱德对刘畅说了句英语,近处听清楚的欧美人都纵声大笑,刘畅有些尴尬,看到周吉平看他,只要讪讪的译道,“他说:‘放心,小个子,我会轻拿轻放地。’”  听到这话,周吉平也有点来气,心说你不就仗着块头大,力气足吗?我还就不信了,别看我只会点武术的皮毛,但就点皮毛也是几千年武术史上的皮毛,治你,足够了,形易拳门里不是有句话吗“打人如走路,看人如嵩草”,今天我就拔拔你这把草试试。  对方身高力大,周吉平的体重几乎只是对方的一半儿,而且身高上也吃着近一头的亏——外围游走,消耗对手体力,以速度和腿法取胜,这是周吉平几乎一瞬间就定下的策略。  那个俄罗斯人又冒了出来,“ChinesekungfuVSAmericanboxing,secondround,boxing!”在众人的嬉笑当中,比赛开始。  事先想得挺好,但一交起手来,周吉平吃了一惊,斯莱德显然很有格斗经验,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劣势在哪,一上来就采取稳扎稳打,慢慢压上,伺机打出刺拳干扰周吉平节奏的战术。往往周吉平刚有个试探的想法,对方的刺拳就发了过来,尽管对方的刺拳只是试探性的,但周吉平在试着格开一拳后就察觉到,这家伙的力量真的很变态,以自己的掌力一掌可以打断五块砖,可从对手的拳头上感觉得到,对方有断七块砖的可能。禁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职业拳手出身。  开弓没有回头箭!依着周吉平的性子,不打则已,要打就要尽力取胜,必须尽快找到对方的弱点。  周吉平紧张地开动头脑,琢磨着如何对付斯莱德。斯莱德同样也不轻松,他可是专门学过拳击,给职业拳手当过一段时间陪练的啊,从刚才出拳与周吉平相碰的时候就感觉到,这个小个子中国人拳掌上力量不小,打实了绝对有将自己击昏的可能,加上对方明显身体灵活,自己要非常小心才是。  开始阶段,两个人在围观的人群形成的圈子中游走、转动,互相寻找着机会。慢慢地,周吉平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毕竟不是在拳击台上,周吉平的活动空间很大,加上土崖上坑坑洼洼,斯莱德体重大,小滑步根本做不出来,弄得斯莱德渐渐焦躁起来。  忽然,斯莱德脚下被一个小土堆给挡了一下,脚下略微一滞。  机会!周吉平等的就是这个,向前小迈半步,挥拳就打,还没容斯莱德决定是挡是躲,周吉平虚招晃过,左脚嗖地平铲了出去,  砰——  这一脚又快又急,斯莱德根本没有做出反应。  “哦,布鲁斯?李(李小龙),”人群中有人赞叹着。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铲踢在了斯莱德的膝盖稍上面一点,斯莱德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马上站稳了,但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斯莱德有些恼火,围观者的赞叹更让斯莱德丢掉了理智。  啊——斯莱德发出一声呐喊,用拳连击自己胸脯几下,发出嘭嘭地声音,气势汹汹地向周吉平发动了快攻。“等的就是你头脑发热!”周吉平提起精神,灵活地左右躲闪着对方的攻击,寻找着下一个出击机会。  一轮猛攻下来,不幸的斯莱德又在脚下吃了亏,又被一个小土块绊了一下,刚想防备周吉平的偷袭,胸口已经重重地挨了周吉平一记侧踹,这次可比上次要重得多。  轰地一声,斯莱德一屁股把地上砸了一个坑。  围观人群一片哗然,有喝彩的,有惋惜的,还有两个老兄抱怨斯莱德这一摔让自己赔了钱,显然是已经拿场中的两人下注了。  斯莱德有点恼羞成怒了,猛地窜起来,冲向周吉平,塞维尔看情形不对,想制止但已经晚了。  这次斯莱德冲上来,干脆放弃了对身体其他地方的保护,只用手护着头和胸部,只要周吉平一下打不倒他,让他抓住非把周吉平拍扁不可。  见斯莱德像个发疯地坦克似的,周吉平也有些恼火:对方身高力大,自己已经吃着亏呢,何必这么紧追不舍?看到斯莱德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连退数步到了土崖顶部,侧前方就是正在抽水的净水车,在净水车侧旁一米多是一棵碗口粗的树。回头再看斯莱德追得很急,心想:干脆给他来个硬的!适当让他吃点亏。拿捏好速度向净水车和树中间的空档处跑过去。  这时斯莱德紧跟在周吉平后面只差两步的样子,看见从空档再往前就没有路了,向下四米多就是河面,斯莱德见状大喜,这下非把你扔河里去不可。  哪知周吉平跑到空档处忽然跨向了净水车,接着踩着净水车的车厢板窜了起来,凌空转身在那棵树上蹬了一脚,本来正向前跑的周吉平忽然变成了悬空面向斯莱德,接着一腿就从空中砸了下来。斯莱德见势不好抬手就挡,可用手哪里挡得住腿的进攻,这一腿结结实实地砸在斯莱德肩膀上,把斯莱德砸了个四脚朝天。  围观人群一片哗然,这一腿力量之大,连斯莱德这样的壮汉都顶不住,可见周吉平的不凡。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注意到,就在很近的一个山包上,几个当地的黑人孩子正看着这边的一幕。  虽然一腿砸倒斯莱德,但周吉平也不好受,由于身体是凌空的,根本没处借力稳住身子,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受过伤的腰“咔吧”一声,骇得周吉平不敢用力,直接摔在地上,连打两个滚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而另一边的斯莱德皮糙肉厚,当他强忍着肩头的疼痛爬起来,正好看见周吉平踉跄的样子,而且还是背对着自己。羞怒异常的斯莱德根本不顾忌这些了,大步冲上来就想给周吉平点颜色看看。  
  第四章 意外  周吉平正在努力稳住脚下,猛听见斯莱德狗熊似的脚步声,偏头用余光扫见斯莱德冲了上来,顾不得多想,一记后蹬腿踢了出去,出腿的同时身体一转想把斯莱德的冲力卸掉——这家伙的体重太大了,腰受不了啊。  头脑发热向前猛冲的斯莱德没想到周吉平背对自己还能出腿,小腹被结结实实的踢中,随着周吉平那一转,斯莱德的前冲方向发生了改变,一下扑在了周吉平刚才用来借力的树上,哗地一声,两百多磅的体重撞得树叶哗哗作响,斯莱德整个人也委顿在地上。  这一撞太狠了,整个地面都颤动了一下,大家被吓得不轻,不知斯莱德怎么样。周吉平也吓了一跳,别把人撞坏了吧?赶忙看过去,就见斯莱德抱着树慢慢地回过头来,茫然地看了看众人,看样子没什么大事,众人心里一松。  可忽然间,人们眼中的斯莱德有了点变化,变得头低脚高地向地下沉去——不好,整棵树连同净水车都向下滑去,塌方!土崖垮了!  地面上的裂缝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着,斯莱德也是一脸惊骇地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咔吧”一声,正在下落的树和净水车撞在了一起,树干折断,树冠掉落在河水里。  原来,东非的土地沙性很大。雨季时河道内的水很深,水的压力反倒成了稳定河堤土崖的力量,现在雨季过去,河道内水压消失,土崖就变得不安全了。当大李把净水车停在土崖顶上抽水时,土崖已经到了临界点,随着水被一点点抽上来,土崖越来越危险,此时唯一让土崖保持形状的,就是斯莱德撞上的那棵树。最终,斯莱德这根大稻草撞到这棵树上,压垮了整个土崖。  土崖边上,人们一阵惊呼,乱成一片,站在靠前的几个人也掉了下去,好在他们站得比较靠外,只是被垮塌的崖土埋住了腰,正手忙脚乱地挣扎着,向人群呼救。人们七手八脚地跑过来救人,很快把掉下去的几个人都拉了上来,唯独最靠近土崖边缘的斯莱德已经不见踪影,连净水车的车头也被埋了大半。  “。%$#@@%&$*&*#。”一阵哇哩哇啦的说话声传来,旁边小山包上的几个黑人孩子,叫喊着什么跑掉了。  “救人啊,快救人啊!”没功夫弄清楚那几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人们纷纷找工具跳下垮塌的崖顶,松软的土地倒是没人摔着,但斯莱德在哪儿呢?  净水车侧着挤断了树,斜斜地倒在水中,被崖上的土几乎掩埋了大半儿,发动机兀自轰鸣着。有人踩着松软的崖土,爬过去熄了火,防止车辆漏油爆炸。土崖塌方的时候,斯莱德卡在树和净水车之间,现在应该压在下面吧?人们心理不由得一紧,树都断了,人怎么样?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救人要紧。  但这是勘探队,铁锨之类的工具本就不多,大部分人就只好用手刨,可是七八分种下去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人们的心越抽越紧。  周吉平此时和人们一样心急如焚,无奈之余又对自己多了分自责,自己一身的坏运气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害得斯莱德丢了命?不过,在场的人们没人责备他,一是本来就没觉得责任在他,二是都忙着救人根本顾不上。  正在这时,翻译刘畅带着土著向导奥孔加一脸焦急地找到了周吉平。  “你还有心在这儿救人,你快跑吧?”  “啊,”周吉平一头雾水,“我,我跑什么?”  “刚才有几个土著孩子看见你打了斯莱德,估计已经向部落警察报告去了,你就要没命了,你还是快跑吧!”  周吉平还是没弄明白:打了斯莱德,关部落警察什么事?  刘畅喘了口气,理了理思路指着奥孔加说,“刚才奥孔加找到我说,白人在这个国家的地位非常高,他们的法律对白人实行特别保护,伤害和殴打白人是要判死罪的,不管是故意的还是过失都一样结果。刚才那几个孩子就是喊着‘打死白人了’,去报告部落警察的,奥孔加还说,这个国家的部落警察权力大的很,有案子根本不用判,直接就执行死刑,所以你还是快跑吧。”  “可是,我是外国人,不能用这儿的法律吧?”  唉,刘畅叹了口气:“这就更糟了,你不知道,为了找油,我们早就跨过国境了。现在这个国家叫蒙塔亚,是东非最野蛮落后的国家,他们只承认台湾,不承认中国,为了能来这里勘探,我们只能非法入境,如果被抓住也要判重罪的,就是遣返也是去台湾。”  奥孔加看周吉平一脸不解的样子,叽里咕噜又说了一通英语,说得特别快,周吉平也没听明白。  刘畅赶紧翻译:“这个国家的法律非常严酷,偷东西被抓住就当场砍手。部落警察也是最愿意管打伤白人的案子的,抓住殴打白人的当场杀死,然后把头交给政府他们就可以领赏。现在只有你走了,部落警察抓不到你,也就没办法了,我们再给他们点钱,非法越境的事才能算完。”  “要不,我先藏起来?”周吉平说。  “藏?往藏哪啊,这是他们的地盘,一个藏不好不是让大伙儿都倒霉吗?”  看周吉平还是一脸枉然的样子,奥孔加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焦急地冲着周吉平喊了句什么。刘畅赶紧翻译,他说:“你要是被部落警察抓住,会连累所有人的。所有的中国人都会受连累,会被送去做苦役,被活活累死的。”  刘畅刚翻译完,奥孔加上前一把拉住周吉平的手臂,就向最近的一个高坡奔去,刘畅在后面紧紧跟随。上得山坡,奥孔加指向一里多地外的小村子:远远地看见,几个背枪的非洲土著正在几个孩子带领下朝这边赶来,估计十分钟之内就可以赶到。  周吉平的心一下凉了半截,看来是真的了,怎么我的运气就这么差啊!  三人急急忙忙地从土山上下来,勘探队老板塞维尔拿着一张地图,一脸无奈地迎上来。急吼吼地说着,刘畅赶紧翻译:“周,这不怪你,我会补偿你的,可是如果部落警察追查非法越境的事,整个勘探队就完了,财产会被全部没收,然后驱逐出境的,你的同胞也会受你的牵连,你还是快走吧。”  “可是,我向哪儿走?”周吉平一脸无奈。
    第五章 奔逃(1)   “向南吧!”塞维尔展开手中的地图,地图有些老旧,不知塞维尔为什么用这么旧的地图,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问了。塞维尔指着地图上咖啡色与蓝色中间的一条线,通过刘畅说,“向北是蒙塔亚北方邦地区,人口稠密。而这里应该是蒙塔亚与邻国的国境,大约离这里有一百五十多公里的路程,只要走几天就可以到,过了国境就是坦桑尼亚,你可以求助那儿的使馆。”  奥孔加又快步跑上土坡,然后大声地向坡下喊,刘畅说:“快走吧,部落警察就要来了。”说话间脸上已经是带着祈求的表情。  “走!”周吉平咬牙下定了决心。撒腿跑到生活车上,抓起自己的背包就走。也奇了,这次来非洲自己跟有病似的,总是按野战行军的要求习惯性地整理背包,背包里都是野外生存必备的东西,难道自己的潜意识早就预见到了今天的麻烦?  从生活车上下来,就看见塞维尔一边朝这边走,一边从腰上取下自己的佩枪,看见周吉平过来,连忙把枪连同枪套一同递给周吉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不说出口,拍了拍周吉平的肩,走了。  看了看站在山坡上的奥孔加焦急的表情和刘畅那一脸的无奈,周吉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向着刚刚塌方的土崖走过去,那里距水面最近,最方便过河。  当周吉平跳下土崖,正在忙着挖掘的众人都停了下来,刚才他们的对话大家都听到了,人们都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周吉平,刚刚还在一起打闹开心,如今……  周吉平面无表情地从人群中穿过,趟水走进河里。他真希望这时奇迹出现——斯莱德救出来了,人也没死。可是,能吗?时间已经过去了快20分钟。  水越来越深,他不敢回头,怕看到人们悲凄的眼神。到了水最深的地方,防水背包浮了起来,周吉平借力用双脚打水,很快三四十米宽的河水就被甩在了身后——军用背包,质量就是好,这个背包是周吉平的战友小龙寄给他的——现在周吉平正努力控制自己去想点别的,免得想起刚才的事情。  爬上对岸的土崖,大踏步走出一段儿,周吉平听到背后大声吆喝声,是刘畅的声音,回头看去,一些穿迷彩T恤的身影正攀上土崖,那都是勘探队的车务保障人员,都是中国人,看来塞维尔正在做着善后的事情。  再走出没两百米,猛然听到后面穿来更大的喧哗声。回头看去,只见几个拿枪的非洲土著站在土崖上,正据枪向自己的方向瞄准。  周吉平赶紧卧倒,“哒、哒哒”AK47射击的声音次第响起,单发加点射,玩真的啊!虽然现在自己已经走出了300米的有效射程,但动了枪可不是闹着玩的,有效射程之外子弹也一样能要了自己的命。  小心地向左侧匍匐了一段儿,控制着尽量不碰到身边的草丛,找到几从长得比较高密些的草丛,然后低姿向南快速移动。  不一会功夫周吉平已经跑出200多米,他停在一大从草后面向后观察着,远远地还可以看见垮掉的土崖有人在不时的上上下下,但已经看不见几个非洲土著的影子。  人呢?走了?不会吧?真希望他们走了。  刚想到这里,一个黑色的脸孔从土崖方向的草丛中露出头来,接着又是一个,又是两个……  他们已经过河追过来了!  周吉平不敢起身,继续压低了身子向南跑,刚才过河打湿的衣裤紧贴在身上,特别难受,但现在也没功夫整理。跑出没多远,一片洼地横在眼前,向东南方向延伸过去。  下是不下?周吉平犹豫了。非洲经常有这种地形,雨季会成为湖泊,旱季就是洼地。如果你真以为它是洼地大咧咧走下去就糟了,也许走不了几步就会陷在沼泽里,没人来营救那就只有等死了。  但是现在后面追兵越来越近?走还是不走?  蹲下来借草丛掩住身子,看看追得越来越近的追兵,周吉平一狠心走下了洼地。  放胆并不等于玩命,周吉平尽量走有草的地方,而且是尽挑与高处草种类相同的草丛走,这样安全系数应该会大些吧。  开始周吉平还是很小心,但走了一会儿发现地面比较坚实,也就放开了速度。走在洼地里,不用再弓着身子前进了,前进速度大大提高。洼地里动物真多,约莫走出二公里多的样子,胆小的蹄兔,精灵的獴,见到了好几只。远远看见洼地尽头似乎是个村子,周吉平不敢再往前了,走出洼地,登上高坡,借草丛掩住身体,向后查看追兵的位置。  雨季里草长得特别快,现在刚刚进入旱季不久,快两尺的草也没有倒伏的迹象,随风摇摆着,入眼皆是一片枯黄,追兵一个也看不见。  不过,这也不是放松的时候,看看一直在手里攥着的那支枪——韦森&38口径的左轮,这种枪在大街上吓唬抢包贼和小偷还成,和拿着AK47的土著对轰,那纯粹是脑子坏掉了。迅速查看一下手里的枪,枪里压着六发子弹,枪套上弹巢里有十二发子弹,周吉平把右侧的T恤掖在腰带里,把枪套别在自己的腰带上,这样免得抽枪时衣服添麻烦,急用抽不出来。  做好这一切,周吉平背起背包继续向南走去。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感叹自己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差,但也就是叹息一下罢了。命运不济再怎么感叹也没用,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才是。这么多年来,周吉平反
惯了,反正老子就是一只不死小强,只活着就使劲地奔,烦心的时候就看着天骂一句,“有种你整死我?”
  第六章 奔逃(2)  客观地讲,周吉平这种屡败屡战的“光棍”态度还是很科学的。一边走着周吉平已经开始谋划下一步的行动,不再想勘探队那摊子事儿了。多次的厄运经历,已经让他学会了谋定而后动,说起来这也是老天给他的一种生存能力吧。  继续走了一会儿,追兵一点影子也不见,趴在地上静静的听了听,周吉平确认追兵被甩掉了。找了个灌木从坐下来,擦着额头上的汗,骂着非洲的太阳。在赤道附近,树低下根本没什么阴凉,太阳光毫无遮拦地砸下来,走得久了会让人热得头晕目眩。  身上的衣服基本上已经干了,想着还有三百里地要走,周吉平把裤子连同内裤一块脱下来,把内裤扔进背包,空身穿上了外裤——这是在部队时学到的长途行军规矩,穿内裤走得久了,汗水出得多,打湿的内裤会紧勒在大腿上,会把裆磨烂的。只有部队那种87式大裤衩才可以在行军时穿,不过非洲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少一层还是很松快的。  接着周吉平从背包里取出一卷绑腿布,开始给自己打绑腿,这也是为了长途行走的准备之一。在非洲毒虫毒物很多,打上绑腿就安全了许多,也不容易被各种杂草荆棘挂住裤子。  这副绑腿是特种部队专用的,不仅强度大还透气,是战友小龙随背囊一起寄给自己的。小龙还告诉周吉平,当年的老部队如今已经升格成了特种部队,装备比起以前更是先进了不是一点半点。当初周吉平就是为了保护小龙,才受伤结束了军旅生涯,小龙一直很愧疚。其实周吉平一点也不怪他,要怪也只怪是自己运气不好,自己要比今天的斯莱德幸运多了,唉,一条命丢在非洲,刚25啊!  想到斯莱德,刚打完绑腿的周吉平马上想到自己正在干什么,加快速度打完绑腿,收拾好背包缓缓站了起来。  刚刚起身,周吉平又马上蹲下了,追兵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追到身后不到200米的地方。  大意了,妈的,真快啊,本以为甩掉了呢!  隐身在草丛里观察了一下,只有三个人,记得刚才好像不止这几个呢,估计是分兵了。可能是想来个左右包抄,只是没想到自己走了洼地,偏离了最初的方向,所以正好遇上其中的一路。  在枯草的背景里,人走在其中特别显眼,现在这个距离对方开枪自己最危险,怎么办?跑,自己肯定跑不过子弹的,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敢拿命赌这几个部落警察的枪法。  干掉他们?周吉平被自己头脑里跳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杀人,有必要这么做吗?如果万不得已做了,会不会引起部落警察对自己的追杀,会不会引起国际纠纷,自己会不会成为杀人犯?什么破国家,什么破法律。蒙塔亚,回想以前在新闻里倒是听过这个国家的名字,但都是和部族仇杀、战争、饥荒连在一起的。  哒——  正在周吉平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时,西面远远地响起了一声枪响,听声音距离估计有几百米远的样子,几个土著警察听见枪响,立刻向兔子一样朝响枪的地方飞奔过去。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看看几个部落警察头也不回地向西跑去,周吉平也弓着腰向南跑了下去。  看来自己的运气还不算太坏,管他们为什么打枪呢,机不可失啊。  这一跑,足足跑了二十分钟,跑得大汗淋漓的。开始还弯着腰跑,后来看不见部落警察的背影了,周吉平也直起了腰撒开了速度,不信侦察兵出身的跑不过你!  光顾着跑了,连自己身后几只惊飞的鸟都没发觉。  一直跑到一条河边,周吉平才收住了步子,追兵应该已经远了。这条河比刚才勘探队驻地那条河宽阔了不少,看两边的土崖高度就可以看得出来,雨季的水势应该很恐怖。但河两边陡立的土崖,让周吉平一时找不到过河的办法。  沿河走走看看吧,西面有追兵,向东。  沿着河岸边高低起伏的地势,周吉平向东走去。半路上看见几棵矮矮的小树,周吉平从背包中取出一柄M9军用匕首,砍断一棵小树,他想做一根探路手杖,非洲的毒蛇太多了,用它来“打草惊蛇”吧。  的确,周吉平打草惊蛇了,不过他“惊”的“蛇”正是那几个正在追踪他的部落警察。此时两路部落警察已经合为一处,正在向周吉平这边靠近,刚才那几只惊飞的鸟说明,有人在这个方向出现。  远远地,部落警察看见一棵三米多高的小树在晃,一声吆喝就向伐木工周吉平追来。  晦气,周吉平一边感叹这几个家伙阴魂不散,一边暗骂自己太大意,两次了,要不是运气好自己早就完了。哎,运气?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运气了?难道自己开始转运了?  来不及多想,周吉平沿河直向东跑去,尽管部落警察看得见周吉平,但目标远在射程之外,他们也没贸然射击。  跑着跑着,前方的一片红土崖上惊起了大片的鸟群。鸟群一起,河对岸同样的鸟群也受惊飞起,虽然谈不上遮天蔽日,但少说也有上千只色彩斑斓的长尾鸟在空中飞舞。周吉平把目光投向对面河岸土崖,只见暗红色的土崖上,排列着成百上千的像陕北窑洞那样的鸟巢,整个土崖壁组成了像莫高窟那样的鸟洞群。弯腰看看脚下的土崖,也是如此。  机会!运气来了挡不住啊!
  第七章 莽原  看看崖顶到底的高度并不太高,周吉平纵身跳了下去。河岸的泥软软的,水也不是很深,周吉平扶着背包游过河去。想把背包扔到土崖壁顶上,试了两次没成功,干脆把包背在背上,扔了木棍,顺着稍有些斜度,还可以攀爬的崖壁,爬到有鸟洞的地方,抠着鸟洞口,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去。  不速之客的到来惊起了所有的鸟,鸟们惊叫着,向周吉平头上脸上身上扑来,弄得周吉平头也不敢抬头,忍受着鸟翅激起的沙土灰尘,不时鸟喙的啄击和翅膀的抽打,一步步一层层地向上爬。  有了这些天然的梯子帮忙,周吉平只用了几十秒就渡过了河岸。向受惊的鸟群道了声抱歉,看看追兵将至,连忙马不停蹄地向南跑去。  跑了一会儿,回头一看,只见几个土著警察正站在河对岸远远地看着他,表情木然一点也没有过河追击的意思,索性也停了下来,喘息着看着他们。  远远地,其中一个土著举起手,向着周吉平的方向大声说着什么,距离太远也听不见。周吉平从地上捡起一块土坷垃,向对方扔过去,然后朝对方竖起了中指,估计对方也看不见,又动作夸张地朝他们啐了一口痰。  几个土著又站了一会儿,像是说着什么,接着扛起枪缓缓向北走了。  怎么不追了?周吉平有点莫明其妙。刚才对方可是一直吊着,追得可紧了,难道有什么诡计不成,还是小心为上。  想到这儿,周吉平也不再磨蹭,加快脚步向南走了下去。走了一会,周吉平感觉身上不舒服,身上的衣服在刚才渡河时又湿了,现在还没有干,抬头看,已经偏西的太阳已不再炽烈了。  猛然,周吉平醒悟过来了,从前背包里翻出手表一看,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原来如此。他们是看天就要黑了,才返回的,在非洲的夜里追踪应该很危险吧。  此时,周吉平才顾得上抬头认真观察自己脚下的这片草原。  危险!这是周吉平看过这片草原之后的第一感觉。一丛丛的绿色的树,或稀或疏,远远近近地撒在草叶枯黄色的草原上。整个草原地势高低错落,丘陵沟壑遍布。近的时候,视线几百米就被丘陵隔断,远的时候,杂驳着绿树的枯黄主色一直延伸进碧蓝的天空中,枯黄的草毯上,游荡着三三两两的动物。  地上的草是非洲特有的草种,为了适应非洲烈日的蒸发,草杆枝叶变得很细很韧,有点像中国北方平原上的黑麦草,但要比那长得高得多细得多。一蓬蓬的,组成了一张两尺深的草毯,究竟草毯里隐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周吉平无法判断:也许现在草丛中隐藏着时速超过120公里的猎豹正在窥视自己;也有可能是几只饥饿的狮子,正流着涎水准备把自己当成晚餐。  周吉平有点后悔。自己仓促出逃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但转念一想,开弓哪有回头箭。后面土著警察的追杀尤在眼前,除了眼前这片危险的草原,自己还有地方可去吗?  再说,凭借在部队学到的野外生存知识,手里还有一只威力不算小的枪,怎么就走不出几百里的草原?凭着自己脚下的功夫,顶多四天而已。眼下的事情是安排好今天晚上在哪露宿,免得被草原上随时出现的动物当成晚餐。  想到此,周吉平开始小心地向最近的一片树林走去。那里有几棵树是周吉平一来非洲就认识的——金合欢树,也叫猴面包树。它的树形粗壮,远远就可以分辨出来,那是因为它在雨季里贮藏了太多水分的缘故,远行的人只要看见它就有水喝了,只可惜现在季节不对,不然树上的果子也是很不错的。周吉平跑了一个下午,实在是渴坏了。  走近了,周吉平反倒小心起来,常听人说在非洲,离水源越近的地方越凶险,这几棵树下有没有危险呢。忍住饥渴的感觉,掣枪在手,打开保险,边走边仔细观察这十几棵树,看看表现没什么问题。但周吉平汲取了刚才两度甩开土著警察两度被追近的教训,围着这十几棵树组成的树从转了一圈,再次确认没有危险,才来到一株金合欢树树前。  抽出M9在树皮上刺出一个小孔,随着树皮裂开,一股水流从小孔中缓缓地射出来,周吉平赶忙把嘴贴上去,一阵猛吸,直吸了一分钟左右,才觉得不那么干渴了。用手堵住树上的小孔,一只手从背包里取出水壶,对在小孔上,让小孔里的水流把水壶灌满——可不是总有这样的好运气可以找到水,必须要未雨绸缪。  等水灌满,天色已渐渐阴沉了下来,周吉平从地上捏起点土,塞在小孔上堵住了水流,这样就可以避免树内的水分无谓流失。收好水壶,提起背包一边继续观察着周围这片莽原,一边琢磨着今晚的宿营问题。在地面上肯定是不安全的,即使包里有打火机,但火可以吓退动物,但也可以招来人。更何况现在是旱季,不个不慎会引燃整个草原,那可就麻烦了。  走了没多远想周吉平就想好了办法。在树林里挑了根细细的小树,砍下来做成一头鸭嘴形状,一头尖尖,约有一米三四长的手杖,向着更远些的一片树从走去,他选中了的今晚的宿营地——一棵碗口粗的树。  这棵树生长在一片由几十棵树组成的树从边缘,树杈在离地四五米左右的地方分叉,树也不是很粗,很好攀爬。更重要的是,一旦有人发难,就可以逃入树从,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凭着手枪也可以抵挡一阵,或藏或跑都可以;如果是野兽来袭,即便是最灵活的豹子,上树时树的震动也可以惊醒睡梦中的自己,可以有时间做出反应。
  第八章 夜宿  用手杖扫打着眼前的草丛,周吉平来到这树前。心中暗想,这棵树挑得还真不错,背好背包三下两下爬到了树枝分杈的地方。把背包放在稳妥的地方,取出一卷背包带,选了临近的两根粗壮树杈开始做“床”,不大一会儿功夫,两棵树杈之间连起了一张蜘蛛网似的“床”。整个人靠上去试了试,挺结实。  想起手杖还在树下,周吉平又从背包带上割下一截来,又从背包里取出一袋石灰粉,从树上下来,把手杖系在手腕上,把石灰围着树洒了一圈,对着草丛进行了一翻灌溉,才又爬到树上。  石灰粉可以驱逐一些小动物上树的企图,手杖系上绳索留在身边,睡着了也不会掉下去,这样可以对付有可能上树的动物。子弹还是能省就省的,没必要时也尽量不开枪,否则引来人更危险。  做完这一切,太阳已经贴近地平线。  解开绑腿,放松身体,借着最后的天光打开背包,里边有两大包方便面,尽管一直不适应车队的饮食,但他一直存放未动,如今派上用场了。  唉——对着缓缓沉下去的太阳,周吉平还是叹了口气,无奈,不甘……  忽——忽——突然一阵风声响起来,吓了沉思中的周吉平一跳,赶紧拿起手杖。  啾——一声尖啸入耳,一只想要降落在这棵树上的草枭,发现已经有人占了自己的巢,报怨着飞走了。  吃完方便面,又喝了点水。收拾残余时看见方便面的调料包,周吉平忽然想起来,自己犯了一个小错误——前几天吃饭时,菜做的很淡,周吉平用了背包里的盐瓶,后来别人看到用了一下,然后就忘记放进背包了。盐,是人体必须的,在野外如果长期不吃盐,会没有体力的,严重时会电解质失衡脱水而死。  应该没事吧,调料包里也有盐的,再说,只是三百里,几天功夫而已。  太阳在天边只留下一抹微红,随着太阳沉入地平线的一刹那,黑暗漫天涌了下来,统治了这片日间生机盎然的狂莽草原。  黑暗中,周吉平把背包在树上固定牢,又用背包带在自己腰上系了一圈,挂在另一根树杈上,这样就是背后两根树权同时断掉,也不会掉下去了。把手杖放在应手的地方,又摸索着检查了一下手枪保险,确认安全了才放心地躺下来。尽力地放松身体,放松神经,希望能够尽快地睡去。  远远近近地,各种虫鸣声交织在一起,与草原深处动物们所发出的悉悉嗦嗦的声音,形成一曲东非暗夜的奏鸣曲。远处,各种动物低声的嘶叫此起彼伏,对于很多动物而言,它们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哦——哦——  响起几声怪怪的叫声,黑暗的草原上不时地闪过几点暗淡的幽光,这是什么叫?怎么象街头的小混混起哄似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长长短短,这是一群,周吉平想,估计这就是非洲鬣狗吧。在勘探队时,就见过几次鬣狗,但那多是白天,看到人过来,它们早就跑远了。  睡不着,尽管下午跑路筋疲力尽,但精神上还是无法放松。过河走了多远?至少三十公里的样子。距第二条河也差不多十公里了,可怎么看过去,这里和出发地完全是两个世界了呢?路上除了出发不远的时候看见一个小村,后来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蛮荒之地。  月亮渐渐升起来了,但相比于草原上的昏暗,那一点月光了胜于无,入眼的,仍是满眼黑暗。  动物们的叫声依然执著,似乎正在彼此交流,商量着今晚的行动方式。  蒙塔亚,这个国家到底是什么样的?慢慢的,周吉平进入了梦乡。  啊—啊—啊—哟—哟—嗯—呵—  哦——哦——  高高低低的叫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把好不容易进入梦乡的周吉平惊醒。恼怒地嘘出一口气,侧过头,几十个闪着幽光的亮点,在周吉平白天取水的那几棵树下晃来晃去,慢慢地向自己所在的这片树从靠近,草原上的陌生来客,吸引了这些真正土著的注意。  各种杂乱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叽叽喳喳地在左近喧哗,周吉平再也睡不着了,翻了个身,侧着脸静静地看着树下的表演。  从黑暗中,一个丑极的家伙现身了。圆圆的耳朵,尖嘴,前腿比后腿长,果然是非洲鬣狗。一只、两只,从各个方向走来的鬣狗群渐渐聚拢到周吉平所在的这棵树下,群狗走动的沙沙声越来越大。  有的鬣狗围着周吉平发泄的地方嗅个没完没了,有的哼哼唧唧地围着树转个不停,有的已经把前爪搭在树上,仰头看向树上的周吉平。  听着越来越嘈杂的声音,周吉平有点烦了。连着调整了几下呼吸,接着猛吸一口气:  “啊——啊——啊——————”  鬣狗们正在研究这个陌生来客留下的痕迹,猛然间头上向起炸雷般的吼声,整群狗突地一顿,接着向着黑暗中的草原四散奔逃,眨眼间就逃了个干净。  呐喊的声波不但吓跑了鬣狗,也让整个草原沉寂了下来,爬虫、动物们都惊恐地倾听着,到底来了什么怪物?  “嘿~嘿~嘿~嘿~”完成恶作剧的周吉平笑了起来,心情好了很多:在家乡的山梁上,老子一嗓子能穿三座山梁,在部队那也是拉歌的主力,吓不死你们的。  部队,部队,在部队学会了很多啊……
  第九章 危途(1)  一群疲惫的兵们聚集在营门口,勉勉强强的组成一列横队,一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营门口,不时有背着背包的兵跑进来,喘息着站在队尾,领队站在队伍前面挨个记录着名次。  “行啊,这帮熊兵还真能跑!”少校站在窗口,端着一支狙击步枪,用瞄准镜挨个扫过这些年轻而疲惫的脸。  忽然,一个兵猛地哆嗦了一下,面容惊恐不安起来,竟然在队伍中猫下了腰。  “嗯?”少校刚刚滑过的瞄准镜又套在了这个兵身上,刚刚稍微安定下来的兵又开始不安起来,不停的左顾右盼。接着,瞄准镜中的士兵不再左顾右盼,立直了身体,严肃地面向前方,一个尉官正站在他面前大声呵斥着什么。呵斥过后,兵站直了些,但疑惑的目光却抛向了这边,眼光似乎通过瞄准镜看向了少校。  “老许,”少校继续瞄着那个兵,问身边的人:“第七个,叫什么?”  老许端起望远镜看了看:“哦,周吉平,高中学历,据说已经考上了名牌大学,但父亲生病家里没钱供他上,老虎团出来的,参军才一年多。”如数家珍。  “有意思,老子拣着宝啦!”少校的下巴兴奋得抖了几抖。  整队了,周吉平随着队伍转向,匆匆地把目光瞥向宿舍楼,他感到那里是危险的来源,但却说不出为什么。  天光大亮,周吉平醒了过来。舒服地伸个懒腰,昨晚自从赶走了鬣狗,草原上安静了很多,倒是让他睡了个好觉。  靠在树床上,放眼望去,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枯黄的草原上,空气中略有一丝潮湿的气息。过不了多久,这丝潮湿就不会有了,旱季马上就会蒸发掉这片土地上的水分,很多草原家族的动物都等不到下个雨季的来临。  欣赏着草原景色,一边调整着头脑恢复着体力,周吉平吃了一小块干粮,没敢吃得太多,不知到未来会有什么情况,省着点吃总是好的。吃完后,收拾好随身物品,重新打好绑腿,跳下树来,树下满是鬣狗留下的杂踏痕迹,看来昨晚鬣狗不少。  “别找麻烦,大家都好过。”周吉平嘟囔着,从金合欢树上补充了水,才拨打着草从向南走去。  一路上,周吉平尽量拣草浅些的地方走,尽管速度差些,但安全系数却更高。尽管走草浅的地方,基本上也要趟着二十公分左右的草走路,加上要小心观察草原上的猛头一回兽,这样一天肯定走不了太远  向南走了一个多小时后,草原显得更为开阔,角马、斑马、羚羊星星点点散布在草原上,悠闲地吃着草。现在这个时候,草原上的动物还很多,听说五月底大部分食草动物会向北方迁徙,那时草原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角马和羚羊了。  其实,这感觉还是蛮不错的,一边欣赏东非热带草原风光,一边看着动物园里都没有这么全的动物——只是肚子有点饿,得弄点东西吃了,周吉平悠悠地想。  似乎是感应到了周吉平的想法,忽地一声,一个可以作为食物的东西立在了他的眼前——一条非洲眼镜蛇!  周吉平被突如其来的异变吓了一跳,右手已经摸在了枪套上,看清是条蛇,立刻放松下来,这纯粹是送上门来的美食嘛。左手的手杖刚想扫向眼镜蛇的脖颈,忽见眼镜蛇身体向后一缩——“不好”!本能的反应让周吉平抱着手杖直接翻滚了出去——  “呲——”  周吉平抱着头刚从另一边站起来,一股透明液体就洒在他刚刚站过的地方。  “好险。”周吉平暗叹了一声,右手直接把背包向蛇扔了过去。接着提着手杖小心地靠过去,那条蛇刚从包下爬出来,手杖的鸭嘴已经抵死在七寸上。  顾不得拣起背包,挥舞着手杖在周围又转了一圈,又仔细检查身上,看看确实没什么异常了,方才放下心捡起那条死蛇。  不错的美味,不过差点致周吉平于死地。看来自己还是对非洲草原陌生啊,在国内野营训练时不止一次吃过这东西,就是没遇上过能喷毒的。这次是开了眼了,要不是以前听别人提起过,加上反应够快,估计早就了结在非洲了。好悬!  回想这一路逃亡的经历,自己屡次涉险,要不是运气不错,估计死三回的可能都有,要加倍小心了,这里毕竟是非洲,未经开发的蛮荒大陆,一个不慎就回不了家了。  运气,难到老子终于被运气光顾了?  拎起蛇看了看,挺沉,长度几乎可自己一边高,抽出M9一刀把蛇头砍下来。蛇这东西生命力超强,几乎赶上自己了,曾经听说过有被冰箱里存放着的死蛇咬死的情况,蛇的毒腺在喉颈部,这条蛇的口腔和牙上应该都是带毒的,只要连头一起砍下,剩下就都是美味了。不过现在可没功夫享用蛇肉,趁着天光尚早,气温不高,还是多走一会为上。  周吉平又犯了个错误,不过后果一会儿才看得出来。  重新上路的周吉平变得更小心了一些,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感觉又不对了。  整个草原似乎安静了下来,确切的说,是以自己为圆心安静了下来,感觉暗中总有一双眼睛窥视着自己。狗队长说自己有第六感,利用好了可以大用,这也是狗队长特别看中自己的原因。但是现在,周吉平总有一种不安全感。  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远远的,大约四百米左右是一小群羚羊,有的吃着草,有的正看着自己,别的地方没什么异常。再看那些羚羊,几乎大多数都在看着自己,这与刚才路过一些食草动物群时的情形有点不同。那些动物离自己这个距离时根本不关心,顶多好奇地看两眼就接着吃草了。  顺着羚羊群的关注方向,终于,周吉平在右前方两百多米远,摇曳的草丛里看见了几只圆圆的耳朵——鬣狗!
  第十章 危途(2)  贼心不死啊!看来得让它们长点记性,想办法教训一下才行。不过,真要惹恼了鬣狗也不是太好收拾的,听奥孔加说过,这种动物很记仇,不怕贼偷,就怕被它掂记上啊!只要让它们知道自己不好惹,躲远点就可以了,还是吓吓它们吧!  打定主意,周吉平蹲下了身子,把手枪抽出来交在左手,右手持手杖,看向鬣狗的方向。  看见周吉平突然消失,鬣狗有点着急了,把黑黑的半张脸抬高,这样周吉平正好看得更清楚了。调整好气息,周吉平猛地站起来,向鬣狗的方向猛冲过去,用尽全力的扑去——周吉平要把自己营造成一种食肉动物的形象,让鬣狗害怕,只有这样才能让它们不再麻烦自己。  不料刚冲了几步,左侧距离自己不到五十米远的草丛中,一条黄色的斑斓身影猛窜出来,向着远方快速的飞奔而去,边跑边回头——猎豹!  周吉平吓了一身冷汗,马上调整目标,大声喊着向猎豹追去。哪里追得上!干脆把手里的手杖向猎豹甩了过去,手枪交在右手中,手杖落在离猎豹几米远的地方,这下猎豹吓坏了,猛地一个加速,柔韧的身体只是几个弯折就蹿没了踪影。回过头来再看鬣狗,已经夹着尾巴远远地跑掉了,受鬣狗异动的影响,羚羊群也开始小步跑动起来。  后怕!用力过度后的脱力感——这是周吉平事后的感觉。  如果不是刚才正好进行了一次表演性质的“进攻”,不知道猎豹会不会发起进攻,一旦猎豹发起进攻,以自己的反应速度能保命吗?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周吉平有些无力感。  此时的周吉平有些无心赶路了,他需要休息一下。不仅是让身体休息一下,更要让精神放松一下,不能让负面情绪左右自己的精神状态,这,也是在部队按受严格训练时学会的心理调整技巧。  拣起刚才恐吓猎豹扔掉的手杖,周吉平向最近的一个几棵树组成的树从走去。认真观察树周围的情况,确认没有狮子或别的动物留下的尿液标记(《动物世界》里讲过的知识还是有用的),四周也无异常后,一屁股坐在了树阴里。  “这里是非洲动物的家园,它们从一生下来就生活在这里,它们比我更了解它的脾性,更适应这里生活。它们耳聪目明,听觉、嗅觉、视力都不是人可比的。必须提起百倍的小心,不然会白白的死在这里,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我还有家,还有孩子妻子在等着我。”周吉平给自己做着心理安慰,静静地休养身体与精神。  过了一会儿,肚子里咕噜一声提醒周吉平该为肚皮做点什么了,想起刚才打的那条蛇,周吉平拿过了背包。只看了一眼,周吉平就怔住了:血!自己图省事挂在背包外的蛇,从断头的部位淋漓着血,一股血腥气在非洲午时干燥的空气中显得特别突兀——也许,就是这血吸引了猎豹和鬣狗。  周吉平有点懊悔,果然,一点不经意的失误会带来致命的后果。在国内,这种处理方式并无不妥,那是因为在连狼都成了保护动物的地区训练,遇见猛兽的可能微乎其微。  收拾起杂乱的想法,周吉平把蛇挂在树上,熟练地剥下了蛇皮。现在周吉平学乖了,一边忙手里的活儿一边四处瞄着,谁知哪里会跳出一头野兽,自己正在享受美食,也许正有其他动物正在瞄着自己这个美食呢!  蛇肉很快剥好了,周吉平归拢出一块地方,把周边的枯草都清理了,出于稳妥又挖了个土坑,找了些枯树枝放在里面准备起火。折下一根湿树枝,先用断口的汁液在自己的手肘内侧的皮肤上蹭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看没有变化(测试植物是否有毒),才把蛇肉沾在上面开始烧烤。  现在是白天,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火也可以威吓野兽。  不大功夫,几根树技上的蛇肉开始飘出香味,远远近近的,又有一些动物在目力可及的地方游荡,周吉平没去管它们。取出方便面调料包,洒在蛇肉上,尽可能做到节省不浪费。先是小心地尝了一口,唔,味道很不错,于是美美的大嚼起来。  饭毕,感受着非洲草原越来越毒辣的太阳,周吉平决定还是顶着骄阳再走一走,毕竟现在旱季已近,早一点走出草原全更好些,再过几天也许会更热吧。  熄灭了火,用土把土坑填上,确认的确没有火灾隐患,周吉平又上路了。  周吉平走了不到一刻,几只鬣狗钻了出来,围着周吉平留下的几根沾着蛇肉腥气的木棍嗅了又嗅。  也许是刚刚向草原动物展示了自己的“实力”,接下来时间里,没有动物再来找周吉平的麻烦。一直走到日薄西山,周吉平解决了剩下的蛇肉串,然后依法炮制,找到一棵树,舒服地度过了来非洲草原的第二个夜晚。  说来奇怪,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草原似乎接纳了周吉平这个外来客,动物们一直和他相安无事,都远远的各忙各的生计,甚至一只孤独的狮子看到周吉平从附近经过,居然惊骇地逃远了。也许,是自己身上带着吃过蛇肉的血腥味和用火烧烤的味道,草原野兽已经把自己当成危险的敌人了,早早远避了开去吧。  第四天,闲来无事中赶路的周吉平还有幸看到一场鬣狗捕猎的现场:十几头鬣狗合力攻击了一头看起来很虚弱的斑马,正在吃食的鬣狗看到远远观看的周吉平,几乎是咬一口肉就抬头看一眼,好像在担心周吉平可能会来和它们抢夺食物似的。  警惕性真高啊!周吉平现在可以以一种闲逸的心态来看待这一切。按这几天的行程估计,自己已经完成了300里的路程,干粮还剩下不多的一点,如果正常,最多明天就可以到坦桑尼亚边境了,自己惊险的非洲之旅就要结束了,接下来要做的是如何向大使馆求救和解释了。  但是,非洲草原可不愿轻易放过这个不识好歹的外来客。
  第十一章 狮群(1)  第四天晚上,夜宿在树上的周吉平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茫然四顾,入目的依然是一片黑暗,远处一个个黄绿色亮点不紧不慢地向周吉平这边聚集着。  不是鬣狗,那些没品的家伙总是爱发出类似起哄似的声音,是什么?  呼噜噜一声低吼,穿透了沉重的黑暗,刺得周吉平一凛——别再是狮子吧?  果然,随着更多的呼噜声和彼此应答的啸叫声,一群狮子出现在周吉平的视野中。不是没想过与狮子遭遇过的情形,但现在真的遭遇了,周吉平没法不紧张窒息了——光凭那呛人气味就足以让人眩目,何况这些大家伙现在就聚集在自己这棵树下“开会”。  轻轻地转过身,注视着这些体型庞大的家伙。好大的个头,基本上每头都在150公斤以上,大多是雌狮,雄狮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女人们”的会议,远避在周吉平的视线之外,这就是非洲的万兽之王。  狮子是夜间捕猎的动物,食肉动物大多如此,这些家伙是不是正在召开“班前会”,正在布置今晚的行动任务呢?周吉平尽量稳住呼吸,不打算招惹这些猛兽,但这些猛兽可没有这个觉悟。  过了一会儿,这些狮子的班前会似乎结束了,看它们的行动周吉平明白,自己才是它们班前会的讨论内容。  一头看起来很苗条的“骨感”母狮,用前爪按着树干,“忽”地站立了起来。好家伙,这一站就站起了一米七八,距周吉平所在的树杈不过两米左右的距离,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周吉平也是心里狂跳,冷汗不止。  相声演员说距离近得能看见老虎的胡子如何如何,现在借着朦胧的月光,周吉平这个距离就可以看清狮子的胡子,那黄绿色的眼睛当中透露着冷血、杀戳和迷茫。  对,是迷茫,这些狮子到现在为止还是在试探,他们不了解周吉平的来历,只是试着看看是不是可以成为猎物。  母狮的前爪爪尖冒了现来,扣住了树皮,后腿一蹬开始爬树,巨大的体重让比碗口还要粗的树猛的一晃。晃得周吉平魂飞魄散,虽然看这棵树的粗细应该能承受这头看起来不怎么剽悍的狮子,但万一呢,一旦这棵树上有个虫蛀的眼什么的……  周吉平不敢想了,赶紧把手杖掣在手里,指向正在向树上爬的狮子。  随着树冠几下巨震,喷着腥臭气的狮嘴离周吉平已近了三尺,周吉平感觉自己的魂已经离地三丈了。  妈的,谁说狮子老虎不会爬树,应该把他绑在树上体会一下——周吉平骂着,缓解着心理的紧张,准备刺出,可刺哪?现在狮子离自己有一米多点,手杖正好是可以刺到,但这根木质的手杖能给这个大家伙带来伤害吗?摸了摸手枪,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现在可能快到国境了。如果让边防军发现枪声可就有麻烦了。  有了!看着正在树上努力攀爬的狮子,周吉平缓缓把手杖尖尖的一头递向狮子的鼻子。正巧,在手杖接近狮子的时候,狮子无巧不巧地向上蹿爬了一点,手杖正好刺进了狮子的鼻孔。  周吉平刚一发力,狮子就感到了痛苦,硕大的头颅一甩,一股巨力从手杖上传来,手杖差点断掉,周吉平也差点脱手。  这么大的力量作用在鼻腔里,痛苦程度可想而知,狮子立刻松爪,忽地一声从树上掉了下去。几头在下面正仰头张望的狮子一下子被砸个正着,狮群一阵混乱,低吼声和咆哮声此起彼伏。  但狮子并没有就此离去的觉悟,过了一会儿,狮群安静下来,那头“骨感”雌狮又被推上前来,看来这是狮群的决议,这头狮子的任务就是爬树。  受伤的雌狮蹲坐在树下,好一会儿也鼓不起再次爬树的勇气,但架不住旁边伙伴的吼声催促。就见这头狮子又缓缓站起来,有点不情愿似的准备第二次爬树。  就在狮子爪子又搭在树上,准备发力的时候,一股热热的水线从树上浇下,喷了狮子满鼻子满嘴。  受到二次“打击”的雌狮退下来,在同伴中转着圈展示着周吉平的恶劣行径:尿。不过狮子们可不在意,纷纷过来用舌头品尝,它们已经判断出,上面这个家伙不是吃肉的,没危险,可以尝尝味道。  看这些狮子依旧没有离去的意思,周吉平不禁有些发愁,这些家伙难道非要尝尝“人味儿”不可吗?即使现在用上手枪,总共只有十八发子弹,这样体型巨大的家伙挨上一枪会有多大效果?如果激怒了它们,只要来几头往树上一挂,树也倒掉了。  手伸在背包里一通乱摸:M9匕首、指南针、水壶、强光手电——不如拿这个试试吧。  取出强光手电,对着下面的狮群摁亮,手电光在黑沉沉的草原上如同一道闪电打在狮子身上,如此近的距离加上强光,周吉平对下面的狮群看得更加清楚。而狮群乍一见到如此明亮的光源,一下吃惊非小,对强光很不适应,纷纷走避,狮群顷刻间乱了起来。  周吉平心中大喜,耐心地玩起了骚扰着狮群的游戏,不断地把手电光指向狮子的眼睛,骇得狮子连眼睛都睁不开,一个个变得象一群萎靡的大猫。  但周吉平显然低估了这些大猫的本领,好景不长,狮子就学乖了。在狮子看来,这个亮亮的东西对自己没什么实质威胁,光圈指过来的时候顶多闭上眼睛不动就是了,更何况手电光的光圈就那么大点儿,根本起不了太大的恐吓作用。
  第十二章 狮群(2)  看手电光作用有限,周吉平也识相地收了起来。一是怕电量用完,二是万一手电光招来蒙塔亚的边防军怎么办,一旦他们和部落警察一个想法,自己恐怕和落入狮口没什么区别。  继续在包里搜寻——两个避孕套(可以用来盛水)、一个急救包、几根钢丝套线(下猎套用)、打火机……怎么办?难不成点把火扔下去?  不成,恐怕狮子没烧着,非让边防军当纵火犯抓住不可,这可如何是好?  接着找找看:净水药片、吃剩的压缩干粮、几根绳子和背包带、一条床单布和一身衣服……哦,还有清凉油和风油精,这些东西动物都讨厌——哎!动物讨厌的东西,周吉平忽然想起了——石灰盒,因为每天都要用,自己把石灰盒单独放在最外边,反倒忘了。  取出石灰盒,看着下面因为没了光源的影响,重又再慢慢向树下集结的狮群,等待着最好的时机。  过了一会,狮子们又紧密地聚集在一起,似乎准备二次开会,瞅准机会,周吉平迎着风向把手中的石灰一扬,一片石灰雾几乎没怎么浪费,就向狮群的头上罩去。一把不放心,周吉平又抓出一把,再次借风势一扬。  其实,第一把石灰的效果并不好,狮子们正在专心地开会(绝对没有睡觉的),研究分吃周吉平的具体可行性方案。石灰一洒下来,只有部分迎着风的狮子迷了眼,不舒服地晃着脑袋。等到第二把石灰下来的时候,大多数狮子都仰起头观察着这些随风飘来的奇怪东西,仔细地用眼看,用鼻子嗅……  好惨!对于视力敏锐、嗅觉灵敏的狮子而言,石灰已经是如同生化武器一般的可怕了。  狮群开始集体打起了喷嚏,不停地用爪子揉擦着眼睛和鼻子,严重的已经是眼泪鼻涕一大把了,中了魔似的不停地甩着头,大部分狮子都成了暂时性的瞎子。接着,整个狮群骚动了起来,狮子们感到不安和恐惧,石灰对眼睛和鼻子的刺激让它们无法镇静下来,暂时失去视力的狮子在躁动中又撞到了别的狮子,被撞到的狮子也看不清楚,本能地发出威胁性的嘶吼,它的嘶吼声又刺激到了同伴,同伴直接挥起了爪子……  吼声连连,狮子们开始狂暴地拍打、扑击,做出撕咬动作,几头直接冲突的狮子甚至开始闭着眼展开疯狂地相互攻击,恐惧感像象瘟疫一样迅速地在狮群当中扩散,狮子之间的打斗越来越激烈,树下一片尘土飞扬。  周吉平这个始作俑者在树上看得是心惊肉跳,狮群所暴发出的原始野性让他无法不感到震惊,狮子们所展现出的恐怖攻击力也让他胆寒。狮子爪子拍击在地上的啪啪声,刺耳的啸叫声混杂在一起,荡起的尘土让周吉平呼吸困难;而格斗中的狮子撞到树上,把树撞得嘎嘎作响,剧烈的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不用想周吉平也能猜得出来,只要自己掉下树去,以现在狮群的狂暴攻击,片刻间自己就会成为一堆碎片。  嗷——  黑暗中传来的一声低吼划破了沉沉的夜色,接着又是两声低沉而短促的催促声,狮群几乎是瞬间就停止了撕斗,彼此间保持着距离,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去,除了个别的发出一两声示威似的低吼声外,好象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不停地有狮子停下揉擦头部,看得出它们真的很难受。  片刻功夫,狮群就与暗黑的草原融合在了一起,听着狮子渐渐远去的声音,周围安静了下来。  可能刚才是雄狮的召唤声吧,看来雄狮远不像传说的那样是个只会吃喝的废物,它们显然是整个狮群的定海神针一般存在的,不然狮群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快,其实自然界的很多事情都是人类所不知的,大多只是人类的妄自揣测而已。  不过,好在自己就要离开了,草原的一切与我无关。只要明天走过边境,以旅游者的身份向军方求救好了,然后自己会被交给大使馆……然后回国……还有一些债务要偿还……塞维尔说要补偿,怎么补偿呢?斯莱德死得有点冤……把自己的经历写下来,应该是不错的小说……  周吉平再也睡不着了,或许是惊心,或许是激动,反正就这样胡思乱想直到天亮。  天亮时,周吉平是怀着忐忑和欣喜的双重心情上路的。  忐忑的是,昨晚与狮群的一番摩擦,证明自己正处在狮群的领地内,不知这些家伙在天亮后还会不会来为难自己;欣喜的是,虽然因为地形的关系多走了一些路,但怎么算今天也将要越过国境,结束担惊受怕的非洲草原之旅了。  几天来,周吉平不但领略到了东非草原广阔壮美的自然风光,也体验到了草原深处充满凶险、步步惊心的恐怖环境。如果换一种心境,比如说旅游,周吉平会很乐意放下心情来享受在这里的每一秒,但现在,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草原上越来越干燥的天气和毒辣的太阳,现在调料包里的那点盐分已经耗尽,再走下去,身体没有盐分的补充,自己体内的电解质会失衡,接下来,头晕眼花,浑身无力,最后会因脱水而死的。  一路向南,小心翼翼地留心着草原上的一草一木以及地面上的动物踪迹和粪便,尽量回避着和野兽可能的接触,时近中午时分,一条大河横在周吉平跟前。这是一条比四天前过的河还要宽阔些的河,两边的土崖更为高耸和陡峭。  看到这条河,周吉平心里反倒一喜,塞维尔手中那份地图中,咖啡色和蓝色相交的就是一条河,按距离估计就是眼前的这一条了,这应该是两个国家之间的界河。
  第十三章 恶水(1)  但这么宽的河怎么个过法?水里有没有鳄鱼食人鱼之类的东西?还是沿河走走看看吧,也许还可以找到象石窟那样的鸟巢,那样事情就好办了。  打定主意,周吉平向上游走去,大约几百米外就是一座小土丘,登上去可以看得更远。  登上土丘,放眼四顾,周吉平立时被河上游的一幕吸引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黑带子,像蚂蚁那样延伸到河边,穿河而过直向北方,河北岸的黑带子则散成了星星点点的一片黑雾……  角马群!没想到,自己居然能遇到传说中的角马群迁徙。  壮观,太美了,远远看去密密麻麻角马大军,将草原的绿色全都掩蔽住了,数量之多令人咋舌。尽管距离1500米左右,但周吉平还是可以看到角马群跃入河水所激起的一线白浪——真想靠过去,近距离欣赏一下——按捺住激动好奇的心情,周吉平四下观察起来,这么多的角马行动,食肉动物难道不会趁火打劫吗?这一打量不要紧,周吉平吓了一哆嗦,就在两三百米外的山坡上,树阴下,几头狮子正舒服的午睡,有的四脚朝天,有的侧卧打盹,摆出一副慵懒的样子。  运气!周吉平暗叹了一声,幸亏被角马群吸引了注意力,没有继续向河的上游走,不然就把自已送进狮口了。至于这些狮子是不是昨晚的那群,周吉平才不关心呢,赶紧寻机过河为妙。  转向下游,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周吉平终于找到了一处过河的最佳地点。这里两边的河岸土崖都崩塌过,河水也正好在这里拐了一个不小的弯,水流较浅较缓,正好适合自己涉水过河。  看那土崖崩塌的样子,周吉平怀疑这里是不是也曾上演过角马过河的大戏。可是,角马过河的时候,河里可是有鳄鱼守候的,这条河里有没有鳄鱼呢?周吉平踌躇了。  隐藏在河边的草丛中想了半个多钟头,周吉平还是没想出解决办法,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不能等下去了,时间不等人,必须过了。这时,周吉平忽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如果眼前这条河是两国间的界河,为什么不见界碑和边防军?难道非洲国家间的关系好到了不需要戒备的地步?如果河对岸真的没有可供求助的边防军,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可眼下,还是先想办法过河为妙。  先从河岸上砍了几根树枝和干草,简单扎成了一把扫帚,用背包里的绳子系在个大扫帚上,来到临近河边的地方。认真地观察一番,确定哪里下,哪里上,看清最浅的地方河水流速情况,做到心中有数。紧了紧鞋子和背包带,左手拿着手杖抱着大扫帚,右手抽出左轮打开保险,心想:是生是死在此一举!  快步走向河边,大步向河里走去,走了没几步一甩手把大扫帚扔进了水里,一手柱着手杖,一边紧张地观察着河面,手中的枪随时准备击发,用尽全力向对岸冲去。  走过了河中心,周吉平系在手腕上的绳子渐渐拉紧,扫帚就象是有生命一样,随着周吉平向河南岸移动——这是周吉平想出的李代桃僵之计。  终于,周吉平平安登上南岸,暗暗松了一口气,回头观察河面,表面上平静如常。但仔细看过去,河面上多出了几块像烂木头的东西,好险!  把大扫帚向岸上连拉几把,然后割断了绳子,把余下来的绳子收好,登上了南岸的崖顶。  欲哭无泪!  这就是另一个国家?南岸与北岸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枯黄,一样的广阔——  但是,还有选择吗?  ……  又是连续五天走下来,周吉平的心一天天沉下来。没有遇到想像中的边防军,没有遇到村镇,甚至连个原始人都没有。  或许可以说,周吉平对这片草原已经熟悉了,躲避食肉动物、夜晚宿营都已经是得心应手。尽管食物耗尽,但利用背包里的套索和绳子,几天来还是捕到了一些小动物,尽管吃不饱,但维持生命和体力还是足够了。  但是,最大的威胁已经来到眼前,旱季开始光顾这片大草原,土地干得冒烟,水源开始难以寻找。每天,周吉平需要花大半的时间在找水上,即使找到了水源也不能马上去取,因为水源周边经常埋伏着食肉动物,它们在那里“守水待猎”。只有中午前后最炎热的时候,水源附近才是安全的。  现在,清晨和日落前是周吉平行路的时间,这段时间动物们都忙着饮水和解决生计问题,它们的活动范围总是距水源不远。而当时近中午,动物都开始躲避炎热的炙烤时,这才轮到周吉平解决水的问题。  为了照顾寻找水源,周吉平每天的行程缩短了一半儿,净水药片也消耗待尽,现在周吉平已经不再奢望含盐的水了,保证正常的饮水都是很困难的事了。  调料包里的那点盐早就用光了,缺乏盐分,又需要经常在炎热的天气里行走,周吉平感到自己的体力在慢慢的流失。他也曾想过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据说动物的血液里含有一定量的盐分,所以每当捕到猎物,只要动物肉色是正常的(没有病变),他会豪不犹豫地喝下动物的血,至于动物血液里是不是有寄生虫,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还记起有人说过有的土质含盐,他也试着尝过一些水边林下的土壤,但一无所获。  10天,现在的周吉平已经是胡子一大把,身带着一股食肉动物特有的恶味和血腥气。即使是草原上的猛兽远远地发现他,也会尽量的回避,避免与这个奇怪生物的冲突。  冬日的山岭,雪花飘飞。一队士兵全副武装急行在山道上。  嘟——嘟——  尖利的哨声在山谷中回响。  “有敌人伏击,迅速进入战斗位置!”队伍前面有人大声喊。  队伍骤然加快了速度,平稳而有序。类似的训练进行了多次,士兵们已经习惯了,只要跑到坡上,然后跳到下面那个山坡临沟的平台上,做出战斗反应就可以了。  “周吉平,快,楞什么楞!”站在半坡的尉官大声喝道。
  第十四章 恶水(2) [本章字数:2368 最新更新时间: 12:00:00.0]  “应该没事,应该没事!”强压下心里那一丝模糊的不安,周吉平紧跟在小龙的后面:“这个地方跳过两次了,应该没事。”  小龙跳下去了,略一沉,看小龙平稳站住,周吉平也向下跳去。在空中看到,小龙摔倒了,仰面看着自己向他砸下来,坚硬的作战靴,对着小龙的胸口。  向右,猛甩背包,拧腰,展腹,脚向左探,嘭——,坚硬的军靴踏在山石上,周吉平从小龙的身上,仰面向右侧摔去。  啊——  躲在树床里的周吉平一下子惊醒过来,小龙没有了,雪和山道没有了,只有弓着的腰在隐隐作痛。  疲惫袭来,周吉平偎在树床里想:还有希望吗?  盐没有了,四天来每天喝的都是淡水,旱季高热的气温让周吉平整天汗流浃背,身体里的盐分大量流失,这两天头晕无力的情况越来越明显,心虚气短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本来人流出的汗液是咸的,但现在伸出舌头一试,无味。  抬头看看天,一丝苦笑,这个游戏老天终于玩腻了吗?头几天刚给了我几次运气,现在就要收回所有的一切吗?  来吧!我已经走过10天了,多走一天,这个游戏就有被老子通关的可能。既然老天让我活到现在,我就得接着玩下去,为了我的家人,为了女儿,还为了我的那些债主们——相信他们要是知道我现在这样,恐怕天天要拜佛为我求长生吧?早知道那样就多欠点钱,那样岂不是更保险,要是欠老天爷的,他还会这么作贱我么?  老天,你拿走了我的大学,拿走了我的军校梦,又拿走了老子一块骨头,这次想拿走什么?现在老子只剩下一条命,想要,尽管来取。  不管周吉平是如何想的,在前几天还眷顾他的幸运之神,似乎终于厌倦了。  第十二天的中午,太阳毒辣辣地悬在头顶,整个草原似乎都化为了沙漠,动物们都躲避到阴凉的地方去了。周吉平却不能躲到树阴下休息,体内电解质失衡造成的心慌气短,手脚无力已经很严重了,但他必须走下去,断水十个小时了,再不喝水,严重透支体能的情况下,等待周吉平的是脱水而死。  坚持,坚持,为了家,为了女儿……  坚持,坚持,深呼吸,保持头脑清醒……  是幻觉吗?好象前面有水。好象嗅觉越来越灵敏了,自己似乎可以闻到水的香味儿,那是一种能滋润咽喉和肺叶的甘甜……  周吉平判断,不远的地方就有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摇晃,食肉动物会发觉自己的虚弱,要坚持住,前现就有水。  周吉平一步步向着理想中的甘泉走去,或许他的坏运气真的过去了,转过一个小土丘,前面300米远的树从旁边,正有一片浩然的白练等着他。  真的有水,狂喜!一瞬间,周吉平的体力似乎迅速恢复了,先是抽枪在手,一边走一边转着圈观察着四周,很安静,鸟鸣啾啾,草虫还在歌唱。用手杖拨开杂草,登上旁边的土丘,居高临下看着这一条沁人心脾的白练,活水!  压抑着内心的躁动,又认真观察了水边几个食肉动物可能埋伏的重要位置,周吉平大踏步地跑向水边,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临到水边,左手拿着水壶,右手持枪再次转体360度观察一圈,安全!  咕嘟,咕嘟,水涌进壶内,周吉平的心似乎也被这声音浇灌了。  水满,站起身来,把净水药片投入,轻轻摇晃,继续观察四周。  终于,略带点草腥味的甘甜,真实地涌进周吉平的喉管。慢一点,慢一点,观察四周!周吉平提醒着自己。  整整一壶水入口,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蹲下身,把壶伸向水面,还需要……  不安!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安袭上心头。周吉平迅速站起,环视四周,没问题呀!  只要50米以内没有危险,就可以打完这壶水,就可以撑过一整天,手里的韦森&38也不是吃素的。  再次蹲下,把壶伸向水面,手却停住了……  还是不安,更清晰的不安,环视周边,没异常!嗅嗅空中的风,没异味儿!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烈,猛然间,周吉平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鸟鸣声,没有了,虫子,也不再唱歌,周围一片死寂。  危险的源头在哪?  目光滑过水壶,落在水面上,水面上波纹轻荡……不好!  忽地一声,周吉平挺身而起,与此同时,水中一个巨大的阴影“哗”地一声破水而出,直袭周吉平的面门,周吉平用力把头向后一甩——整个人像个刚出水的鱼一样,重重地反扣在河边的泥地上。  嘭地一声,周吉平的后脑在泥地上狠狠地撞了一下,眼前发黑,金星乱飘。顾不得许多,向后连蹬两下,向右一个侧滚,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水面。  水面,一个几乎达到成年人齐腰高度的硕大头颅,张着如刀的巨口,意犹未尽地停滞在那里,锯齿样的白牙透着水下的阴寒。缓缓地,头颅落了下来,生长着利齿的巨口意犹未尽地张着,似乎在品尝周吉平留在空气中的味道。  周吉平急促地呼吸着,想要给自己聚集点力量,可猛然间,周吉平却发现自己居然站不起来了!怎么回事?摔到了头?怎么会这样?  头在嗡嗡地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脉搏涌动的力量震得自己喉头生疼,但整个身体依旧变得异常沉重,关节和肌肉好像在一瞬间都僵住了。  不行啊,老天!你不能这样,老子不能这个死法!快动起来!  看到猎物停在那里不动,水中的巨兽缓缓地行动了,哗然一声从水中挤到岸上,晃动着覆满鳞甲的躯体,沉重的爪子上流下来的水滴,在干燥的河岸拖出一条条泥痕。  砰——  周吉平的枪响了,子弹打在鳄鱼背上的鳞甲上,哧楞一下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好硬!  砰——  第二枪打在鳄鱼的微张的嘴里,打碎了一颗牙齿,扎进鳄鱼的口腔,鳄鱼摇摇头,继续前进。  周吉平暗暗叫苦,努力稳稳了心神,竭力控制着有些发抖的手臂……砰——  近在咫尺的鳄鱼眼睛像破碎的鸡蛋一样暴开了。鳄鱼吃不住疼,猛地扬起头,抖动着身体,粗大的尾巴扫得河岸上泥沙乱飞,接着象发疯一样转过身,哗啦一声冲进水中,整个身体消失不见。
  第十五章 女孩(1)  水面上涟漪飘动,许久才回复平静。  定定地坐在河岸边。好一会儿功夫,周吉平一动不动。  重生的滋味竟然是这样难以忍受的痛楚!整个身体的肌肉紧紧地绷着,将骨头勒得咯吱吱作响,上下牙死死地咬住,下巴似乎与整个头颅连成了一体,身体硬得像块从水里捞出来的木头,又重又沉。  过了好一会儿,周吉平才嘘出一口气。不行,得快点走,这里是非之地。试着一使劲,发现身体已经复原,可以活动了。观察一下四周,抽身站起,拍拍身上的泥土,抬起头看看天,呼出胸中的一口闷气——  天怎么这么暗了?阴天了?太阳怎么也不亮了,好像家乡堂屋里的灯泡,昏黄……  扑通——周吉平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手枪摔在地上。  三声枪响,震动了整个草原,这种特殊的,从未在草原上出现过的声波,传播范围极广。草原上的动物都悚然而惊,对它们来说,未知的才是最危险的。所有的动物都沉寂下来,食肉动物也谨慎地取消了晚间的捕猎计划,安静地倾听着草原上一丝一毫细微的声音变化。  对于周吉平来说,生命只剩下几个闪念。只要水面上观察着他的那双眼睛的主人胆子再大一些,一切就都结束了。或者一头年轻的,没什么经验的食肉动物来到水边查看,那么它将毫不费力获得一次难得的美餐。  一阵震动声自远处传来,水面上的两只眼睛倏地沉入水下,水面上只留下一片浅浅地波纹儿。  医院,雪白的墙,大门上方的手术室牌子下面,“手术中……”的红灯正亮着。  两位少校,一个尉官,一个士兵坐在门口的长凳上,轻声说着话。  灯灭了,林主任面容平静地从手术室中走出来。  看到门口等待的众人,用有点嘶哑的声音说:“手术基本成功,四个小时以后能够醒过来。”  向两位少校点头示意,林主任缓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两位少校随后跟来。  洗过手,换过衣服,林主任斜靠在椅背上,不再掩饰疲惫的面容。  “主任。”狗少校看着这个比自己军衔高三阶的军医,斟酌着话语,但却不知如何开口。  “不太乐观,”未等狗少校发问,林主任眯着眼说道:“站起来应该没问题,当兵就别想了。”  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停了一会儿,林主任幽幽地说:“小伙子不错,有股狠劲,从没吭过一声,给他安排条后路吧!”  狗少校点点头,三个人都很平静,他们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  病房里,尉官和小龙看着这张年轻的脸,等待着。  四个小时后,周吉平醒转过来。  晕,似乎整个身体都在处在旋涡的中心,在不停地旋转。  疼,浑身上下好象被扎了无数根刺,每一块肌肉都在疼。  沉,好象又回到了几年前手术后的模样,连动下眼皮都很难做到。  我还活着,我没死,可,这是哪儿?  老天爷,你没带我走?你还没玩腻吗?  一股腐草的气息涌进鼻孔,感觉不到旱季的酷热,没有风,应该是在房子里,可这房子为什么这么黑?凭直觉自己头顶不远就是墙,好象是座很小的房子。是什么人,谁救了我?  “啊吧里哦,沙龙孔邦左恩达,气共@#@$$%&$%$……”黑暗中一阵轻轻的语声传进周吉平的耳鼓,让他心神一动。果然,自己是被人救了。  看来,自己是被当地的土著救了,这里应该是坦桑尼亚吧,应该和中国有外交关系,和他们说一说应该会被送到大使馆的,放心了。  心神一松,听着那低声的颂念。好象是个女子的声音,好象是在祷告,很虔诚的语气。  身子底下是什么,好硬,咯得慌,身体很沉,试着移动一下,发出了一声轻响。祷告声停了下来,似乎旁边的人在观察着他。周吉平也停了下来,掩耳盗铃地眯上眼睛,装做没醒。  黑暗得没有丝光线,谁也看不见对方。  女人轻声地叹了一口气,听声音距离很近,周吉平判断。  房子外很近的地方有人走动,“伊琳?”门外有人说话。  女人应了一声,咯吱一声,房子的门被打开了。从门外射进来的光线让周吉平赶紧闭上了眼睛,另外他也不想让人发现自己醒了。  不过,在开门的一瞬间周吉平就肯定了几件事——自己呆的房子很小;自己睡在地铺上;进来的人个子很高,或者门很小,看到他做弯腰的动作。先装睡观察一下吧,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刚进门的人是个男人。来人动作很轻,坐了下来,同样离周吉平很近。  “阿孔达索西蒙的?”来人向那个女人发问,声音很轻,很温柔,但有些焦急——他们是什么关系?这是什么种族。  “多罗米亚,西捉骒呸……”沉了一会儿,女人回着话,声音有些冷,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让这个男人不满的决定。  男人马上激动了,压抑着嗓音说:“@#@$$%&$%$……”  听声音很焦急,象要发怒的样子,但还控制着。  “@#@$$%&$%$……”女人从容的回着话,感觉她已经决定了某件事情,是不可更改的,而且对身边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感觉他们应该不是野蛮的民族,很讲礼貌的样子,一直压着声音,是怕吵醒自己吧——周吉平闭着眼想。  “啊里,@#@$$%&$%$……”男人更为激动了,声音放大了一些急促了许多,似乎在劝说那个女人改变主意,语气中甚至有些威胁和强制的味道。  好象不是怕吵醒我,像是怕外面的人听到,这么大声音足以吵醒我了。  “左吸楞照@#@$$%&$%$……”女人毫不让步,似乎是下了逐客令。  “顺梢下偿@#@$$%&$%$……”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一句狠话,听得出他很不满。  推门离开的声音,门没有关严,从外面射进来的光线照在周吉平身上。没教养!周吉平暗骂刚才出去的家伙,怎么能对女人发脾气呢!
  第十六章 女孩(2)  一个身影起身关门,在周吉平眼前闪过,挡住了射向周吉平的光线,周吉平眯着眼偷看了一眼,一个苗条的身影,动作很轻,似乎怕吵醒自己。过了一会儿,悠悠的祷告声又起,女子的声音像有种魔力的咒语,周吉平觉得自己好累,头真沉……  一股液体流进周吉平的嘴里,一点一滴地滋润着咽喉和干裂的唇,本能的吞咽,让周吉平从昏睡中醒来。  火光,从门缝照进来,让周吉平模糊地看见眼前人的面庞——是一个皮肤黑黑的女孩子,估计只有十六七岁。在周吉平见过的黑人中,她的长相还算清秀,眼睛比较大,秀气的鼻子,嘴唇比较厚,不过厚得适中。偶一抬手,可以看见她很瘦,手臂纤细修长——国内的女孩儿可是做梦都想长成这样啊。从审美习惯上看,她有点中国人的脸型特征,所以比较容易让周吉平接受,再加上还是人家救了自己。  看到周吉平睁开眼睛打量自己,女孩子先是有些紧长,转眼又笑了,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眼光中透出欣喜——牙真白!能反射出门外的火光,在国内都能做牙膏广告了。  “吧淹倍不?”女孩子对周吉平说到。这时周吉平才发现,门是开着的,外面天已经黑了,门外不远处的火光通过开着的门照进屋来。  “Hello?”看周吉平不懂土著语言,那个女孩子竟爆出一句英语。  周吉平心中一阵欣喜,这里还有懂英语的,看来文明程度应该不低,回家的事情简单了。  “Hello!”周吉平认真地对女孩儿说。  “Howdoyoudo?(你好吗?)”女孩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I’amfine。.Didyousaveme?Thankyou(我很好,是你救了我?谢谢你)”。  听到周吉平说话,女孩儿想了一会儿,开心的笑了。  “看来英语水平很差劲,不过尚可以沟通,不错了,说清楚事情就可以,要求那么高干嘛!”周吉平心中想到。  借着火光,周吉平看到女孩儿手里拿的正是自己的水壶,回味一下,刚才她给自己喝的应该不是水,好象是流质的食物,有点咸——正好,自己正急需呢。接过女孩子手中的壶,给自己灌了下去。这是什么?入口咸腥的,有点怪味儿,还有一些细小的硬块,像是打碎的植物块茎,不过还能下肚,自小就过穷日子,在军营又经历过极限训练的磨练,周吉平想也没想就把这些东西吞进肚去。  两个人相对无言。沉默了一会儿,女孩儿指着周吉平手的中壶问:“炎肯冯杰?”  估计是问自己还要不要,“No!”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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