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玩子弹力量怎么刷钱时玩着玩着突然出现一张鬼脸,每局都这样

昌乐四镇文史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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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坤然:昌乐人打鬼子故事
记 忆 的 伤 痕——献给中国抗战英雄儿女和日本爱好和平的友人唐坤然  一个民族不敬重烈士,就不会再有烈士;一个国家不崇尚英雄,就不会再有英雄。&&&&&&—题记  第一章:引子  富士山,是日本第一高峰,被日本人民誉为“圣岳”。  日,在美丽的富士山下,几百人在这里举行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集会。  六十年为一甲子。六十年前的今天,日本天皇裕仁广播“终战诏书”,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中国人民经过八年浴血奋战,迎来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  这些人举着横幅和小旗,表达了不忘历史,坚决反对侵略战争,维护世界和平的心声。参加这一活动的大都是黄皮肤的华人,有大学教授,有年轻的留日学生,也有日本爱好和平的朋友。  不懂历史的人没有根,淡忘历史的民族没有魂。“我们举行这一活动,就是为了不忘历史,面向未来。日本右翼势力不承认其侵略的历史,政府态度也暧昧,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是我们坚决不答应的。”在日本静岗一学院担任历史教授的谢抗抗激动地说。回望历史,是为了看清前路;重拾记忆,是为了更好地面对未来,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奋发图强。  战争是一种简单的暴力,和平则需要复杂的努力。开展纪念日活动,如同点燃一支火炬。纪念日的意义,在于它能像火炬一样照亮过去和未来,宣示人类扞卫永久和平的执着理想:决不允许任何人翻案,要勇于担当,增进政治互信,妥处敏感问题,携手走出一条共建、共享、共赢的亚洲安全之路。  今年62周岁的谢抗抗教授,非常干练,他很注意讲究仪表,头发尽管花白却一丝不乱,手背上虽然有老人斑,但指甲却修剪得十分光洁。这形象、仪表是他父辈不能及的,因为那个年代性命都难保。他是4年前从山东大学交流到日本的,签约期为5年,期满可留住日本,也就是成为日本公民,并终身享有政府特殊津贴。  “谢教授,战争都过去60年了,跟现在也没什么关系,都是前人的事情,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老是揪住不放?”日本籍青年学生佐藤仙子问。  “不是我们要揪住不放,而是历史不能忘记。可以宽恕,但不可以忘却。根据政治学的一般原则,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既要继承前人创造的历史成就,也应当承担前人犯下罪行的历史责任,这才是一个有责任国家应有的态度,这才真正对一个民族有认同感、责任感。” 谢教授如实说道,今天这个日子,包括中国人民、日本人民和全世界人民应该记住的日子。  谢教授越说越激动,“长期以来,一些不愿正视历史,甚至美化侵略的论调仍然时有出现,一些国家不愿意承担相应的历史责任的现象仍然存在。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说,纪念不光是一次历史的反刍,不光是为了夺回属于我们的悲壮与胜利,更重要的是一种对于战争的警惕,以及对于和平的表达。终结战争的,从来不是战争,而是和平。也只有和平,才是人类理性的成果。”  也有人问,“历史归历史,你们这样做能够促进弥补过去的伤痕吗?能够有利于展望未来吗?”  日,是中华民族近代史上最沉重的一页。这一天,侵华日军攻占南京,在此后的一个多月里,血腥屠杀了30余万中国人,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南京大屠杀事件。其滔天罪行,罄竹难书。  从“九一八事变”到“七七事变”,从南京大屠杀到“731”部队活人试验……在和平与正义被遮蔽的日子里,法西斯军国主义的暴行令人发指。在侵华问题上,日本的某些当政者和右翼势力对法西斯军国主义讳莫如深,政治要员祭拜靖国神社等更时有所闻,这股浊流销蚀了日本下一代对侵华历史的反思。  60年,大半个世纪,几万个日日夜夜。“历史不可忘却,正义必须伸张,和平需要扞卫。你们这些说法是错误的,如果不能正视历史,就可能重蹈历史覆辙,重演历史悲剧。今天我们回顾历史,是因为时间的河流里,沉淀着人类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真理,回首是为了正确地认知,缅怀是为了更好地传承,共同守护历史真相与和平果实,才能让正义不可战胜。”  “谢教授,您见证过中日战争吗?”  他用手指理了理刮乱的白发,轻轻摇了摇头。  关系亲不亲,关键在民心。佐藤仙子问,“那您认识抗战英雄吗?”  这回,他使劲地点了点头,“认识几个,认识几个……”  抗战胜利非常非常值得纪念,许多历史学家不约而同地将这个时间节点,视作现代国家秩序的发端、现代世界的诞生。这是因为,谁不反观历史,谁就会对现实盲目。谁不愿反思暴行,谁将来就可能会重蹈覆辙。  “纪念决不仅仅是一种悲痛的表达或仇恨的宣泄,它首先是一种对于历史的正视。不论是南京,还是奥斯维辛集中营,都供奉着人类永远的记忆。正像当年曾无私救助中国平民的德国人拉贝说过的:‘可以宽恕,但不可以忘却。’其次,纪念更是一种不可遏止的未来愿景,是许和平于未来。”  记忆并且正视南京大屠杀,从来都不是政治的需求,其根本是不可忘却的承担,是不得不正视的人类生存的隐喻。但在过去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岁月里,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几乎被许多国家遗忘。  “如果真实的历史仍被解构或疏离,我们面对的将是一个怎样的未来?失却记忆的宽恕与和解,仍等同抹杀与否认。只有当苦难成为一种真实的记忆,苦难才可能成为一种关乎未来的洗礼。我们用纪念的方式,来提醒苦难,来备忘历史,使之成为一种勇气,一种责任。它是我们必须承载的重量,也更是一个民族可以保持清醒并汲取力量的源泉。”  纪念,不仅仅是为了慎终追远,更是为了让和平常驻、正义长存。60年过去了,死神并未走远,战争之门也远没有真正关闭。历史正在重新解读这个深邃的命题:60年前的那场战争中,人类失去了太多,而又究竟收获了什么?人们应该坚持什么、反对什么,才能让悲剧不再重演?  明天,对于年轻人而言,是纷飞的诗歌,是湖边的漫步,是数周的完美恳谈……用生命品尝过战争残酷的人们,更知道和平的滋味是如何甘甜。  历史并非易碎品,因为它有记忆。他从衣袋里摸出国产手机,迅速输入几行字:历史是现实的镜子,现实是历史的延续。只有正确认识历史,才能真正推动人类事业不断进步。谁忘记历史,谁就会在灵魂上生病。  谢教授说,“我相信历史是可以看见的。”看见历史、正视历史,是一个国家、一个社会能够继续发展、迈向文明的大前提,同样是一个民族的自我修正与塑造。人类的经验已经表明,战争的罪恶,越掩盖就越昭彰;历史的记录,越粉饰就越刺目。  他决定,在明天的历史课上,就给学生讲这方面的内容。他要用独特的视角,关注小人物的悲欢离合,故事很真实,却悲情暗涌。  对着历史说话,就是对着现实说话。而记住历史的最重要的方式,就是还原细节,半个多世纪的历史,虽说不太长,但是经过发酵,有着让人欲哭无泪的酸。让人听了,好像眼里掉进了沙子,不能揉,揉了要流泪。  回忆,是为了不遗忘。没有多少人记得住那些断气回荡的往事,只是野草上的风年年都刮……  像风刮来的声音,“我们的祖国在流泪,我们的人民在流血。”.“抗日守土,昌乐有责。”......  第二章:童年忆事(1 2)  有一种记忆,如同人类文明的火种,永远不能熄灭。记忆,对一个人,乃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都是极其重要的。有自己的记忆,才能不断成长;有民族的记忆,才会牢记历史不再挨打。  蓝天、白云,青山、绿草……在谢教授的老家——山东昌乐高崖。高崖镇位于昌乐县境西南部,山地丘陵平原俱全,水资源丰富,汶河、漳河、九曲河横穿东西,这里的河水是咸的,因为那是这里人的眼泪和鲜血。境内分布大型汉墓数十座,其中有家喻户晓的“九女藏夫冢”,并且有一个凄美的传说故事——  隋朝末年,瓦岗寨英雄秦琼、罗成等在这一带与隋兵浴血奋战。罗成不幸战死沙场,就草草地就地落葬于此。不久,曾与罗成相爱过的九位女豪杰听到罗成战死的消息,先后来到墓前哭泣不止,并一一殉情而去,也安葬于此,称为“九女坟”。 这里天晴之日,山色清秀,天阴之时,烟雾缭绕,现形成了一处十分奇特的旅游景观。  岁月沉甸甸的力量,浸透在绵绵的草丛中。这个地方叫纪山,纪山又称老虎山,外形很像一只老虎,头东尾西,连眉毛、鼻子都有。就是这座不起眼的纪山,以前和现在发生过怎样的故事?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谢教授茫然无知,后来随着历史知识的丰富,他才对这里有了全新的理性的认识。但认识的太晚了,使他有追悔莫及的感觉。  儿童时的纪山,是一座荒山,杂草丛生,毫无生机,山头上到处都是乱石。前面是山,后面还是山。冬天经常下雪,特别冷。不下雪的时候,就刮风,风特别大,一刮就是好几天。  山南边朝阳的地方,有一百多座坟,山北边朝阴的地方,有几十座坟。也可能是阴阳不同,朝阳的坟都有墓碑,就连没有名字的也有,中间有块很大的石碑,上写四个大字“浩气参天”;而朝阴的地方只有坟没有碑,显得格外冷清,但一样干净。  山东边有三间用石头砌成的草房,就是谢教授长于斯的地方。为什么不说生于斯呢?这是谢教授以后才知道的事情。  对于坟墓,一般人都忌讳,孩了就更惧怕了,但他一点也不恐惧,有时与小狗玩,有时与山下的小伙伴在这里嘻闹,捉迷藏、摘酸枣……他们所在的这个偏僻的地方,并不是一潭死水似的地方。  墓地里有蛇,有有毒的,有无毒的,但是从来没有咬过他们,每次看到他们就逃循了,可能是地下有人在保佑孩子吧。在这些小朋友中,安安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她比抗抗小一岁,长着一双大眼睛,她娘给扎了两个“朝天揪儿”,就像羊的两只角一样可爱,抗抗喜欢朝她做个鬼脸,“咩、咩……”地叫几声,俩人开心地笑了,那是儿时记忆中一个快乐、欢愉风景。  对于这样的喧闹,爹起初阻止过,但娘那句“或许他们听到会更高兴”话,使爷再也不阻挡了。“他们” 指谁,是指山下的农民?还是指坟中的死人?抗抗不得而知。  但不管怎么说,坟茔,成了他和小伙伴的乐园。这里充满了灵气,特别是山丘上的野花,给坟茔织成五彩斑澜的天衣,为灵气飘香。残阳从西山上斜射过来,使山下村庄和村庄里的人们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爹是一位残疾人,有一根腿断了,行走靠两张拐。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挪,风中有一根裤腿随风而动格外显眼,上身老式灰军装在肃穆的环境里让人眼前一亮,而脸上流露的,只是憨态可掬的谦和质朴的腼腆。据说爷的左腿,是攻打杏山时被日本鬼子炸的。  而娘呢?年纪轻轻头上却有许多白头发,白头发也遮挡不住眉清目秀,做事干练利落,不像一个普通村妇。她比山下村妇穿着更破,天天穿一身带白花的黑衣,补丁摞补丁,但腰板挺直,头发一天到晚一发不乱。  每到春天,娘经常领着抗抗和安安放风车,风车在天空中飘呀飘呀,可好玩呀。临近春天,他俩盼望着,盼望着,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然张开了眼。山也朗润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  天上风车渐渐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山上山下,老老小小,也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风车转呀转,转出了他们灿烂的笑容,转出他们悦耳的声音,转出他们童年的快乐。  他的家庭像当代中国亿万个家庭一样,普通、平淡,但是和睦、快乐、满足。爹和娘都是平凡的的人,但抗抗那时怎么知道,平凡的人,还有不平凡的世界。住在偏僻的纪山深处,远离外界的喧嚣,在纪山上开荒种地,过着近乎原始的生活。每天,爹和娘都要到墓地转一转,烧点儿纸钱,敬根香烟。这看似平凡的日子,一天一天堆积起来,堆积了多年,而且还将继续堆积下去。  那时,整个国家都很穷,庄户人更穷,而抗抗一家就更是贫困潦倒了。因为爹娘都是守墓人,是山上这些坟墓的守护者,守墓护墓。仅靠几亩山地为生,大多时间在坟中忙活,将坟墓中的每一个角落认真地清扫一遍,再拿起剪刀修剪花草,整天干这些单调乏味的工作。虽然长期在墓园吸纳朝雾和夕辉,但没给人阴气弥漫的感觉。  这里是爹和娘魂牵一生的地方,时间扫过荒芜的思想,将尘土顽石堆成一座座坟墓。在起伏叠嶂的山区墓园里,爹和娘的身影像《聊斋》中的人物,悄无声息地穿过黎明的梦境……爹有时拄着拐一步一步挪向墓园,到那里看一看、坐一坐,仿佛只有如此,他才心安。操劳的人,手老得快。不用仔细看爹的手背和指肚,就能看到满满的老茧和死肉,龟裂的手,冬天疼得都不能沾水。  “爹,这些人是英雄吗?”抗抗指着朝阳的坟墓天真地问。  “这些人都是英雄。” 爹自豪地说。  “这些人是烈士吗?”  “这些人都是烈士。”整个山谷响彻着“烈士、烈士” 的回声……  “娘,这些人是英雄吗?”抗抗指着朝阴的坟墓天真地问。  “这些人都是英雄。”娘自豪地说。  “这些人是烈士吗?”  “这些人不是烈士。”此时抗抗没有听到和看到风在低吹,草在摇曳。  “为什么是英雄而不是烈士呢?”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烈士就是好人,不是烈士就是坏人。  “英雄不一定是烈士,这是国家层面的事,这事娘不知道。”每个坟墓内都有段悲壮的故事……  童年时,抗抗的家虽然穷,但有味道。味道在于宁静与祥和、与世无争和四邻和善的存世心态。就连晨间晚暮里,袅袅升起的炊烟,都有善的表述和情的高扬。村落与村落之间,相距较远,一般步行多半小时,或更长时间才可抵达。但炊烟相招,就是一种报平安和互通信息的过程。  星星垂成夜的衣襟,仿佛伸手可及,使每个漂泊的灵魂有了栖息的家。山下人敬畏大自然,因为大家靠天吃饭。乡人信仰佛教,因为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一说教。因而,那时的纪山,一年四季总是香火不断,有些村妇成了上山下山的香客。  从古人到今人,人类的拜祭活动礼仪,如地球上的风一样,至今盛吹不止。人除了肉体躯壳,还有灵魂精神,这二者构成了人。前者需要水分、空气和食物,而后者则需要信仰、理念和追求,都是为了精神的需求。把人的精神需求等同于战争与生活,怕是会有许多人不明白,沉思之后,就会明白的。  安安娘来的最多,安安是烈士子女,她父亲在与鬼子作战中英勇牺性,可能是心有灵犀的作用,她娘抚摸着小抗抗的头亲呢地说,“这小家伙长得眉清目秀,真随你。”听到这话,娘露出难得的一笑。  “抗抗怎么姓谢,他怎不随他爹的姓呢?”  娘用十指轻轻拢了拢花白的头发,额头上有点哀伤,但瞬间便没了,“儿吗,随我姓。”  问者大为惊讶,感到娘是多么不可思议。而抗抗自懂事起,就对娘特别的亲,或许这就是缘由吧。  这里的风景朴拙而深奥,极有韵味,极为独特。起伏的山下,扶桑、紫罗、百香果到处都是。纪山没有凄凉,只有寂静、宁静和淡泊,这里是祥和而宁静的一方偏僻之地。爷和娘长年累月在坟墓中忙碌着,无论刮风下雪,年复一年打扫墓园,清理杂草,种植花木。包括过年过节,一年中只有九月份的一天除外。  抗抗长大后才知道,这一天是9月3日。每逢这一天,爹娘什么活也不干,挨个墓走一圈,挨个墓看一遍,一句话也不说。那时抗抗不知道,这是心灵与心灵的对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呀。  每逢这一天,他爹拿出平时不舍得用的军用铁锹,虽然卷了刃,但锃光贼亮,那是爹经常擦拭的结果。爹和娘扛着铁锹来到山后,为每座坟茔填土。看来,每座坟茔都有一个故事。  说到这把铁锹,抗抗对一件事记忆犹新。有一次,小狗在院子里拉了“臭臭”,抗抗找不到工具处理,便从屋里拿出铁锹刚要除掉,被巡山回来的爹看见,断喊一声,跑着来到抗抗面前,扬起手臂就要打抗抗,但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从爹爱锹的份上,抗抗就知道,这不是一把普通的铁锹。但它有着怎样的一个故事呢?他百思不解,也许这是爹的秘密。  后来有一次,他没有这么幸运,实实在在挨了打,这是爹娘第一次打他,也是唯一一次打他,并且打得很厉害,三个人抱成一团哭了,这是后话。  娘也有个秘密,她用手帕包着几张泛黄的纸和一张照片,纸上有血渍,照片中有两男一女,穿着不一样的军装,男的灰头灰脸看不真切,女的非常漂亮有些像娘。但又不像娘,那个女人是那么威风,那么神气。这张照片还有一个特征,就是两个男人中间有个很圆的小孔。娘每次看这些东西,眼圈都是发红,半天不说话,把目光投向远方,把目光投向山上……  “娘,这是什么?娘,这是你吗?”抗抗指着照片仰着头问。  娘擦擦眼睛,“抗抗,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一座座坟墓,能否葬送自己的悲伤?一座座坟墓,是否隔绝了两个时代?  追寻爹娘的故事,有一些谜一般的地方。  童年时,一年中也就是吃鸡蛋(清明节)那一天,这里来人比较多,山下几个学校的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举着队旗扛着锨、扫帚来到山南坟地,替爹娘干活。缅怀先烈,有对过去的追思,有对现在的珍视,也有对于未来的信心……  娘都是提前烧好开水,一碗一碗端着水送到学生面前,以示对老师孩子表示感谢。爹四腿并拢,庄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那一刻,他腰板挺得特别直。  平常来这里只有一人,那就是韩大伯。韩大伯穿着军装可神气了,据说在昌乐城里当大官,他是一个标准的男人,相貌堂堂,只是脸上有一块很长的疤。虽然他的腿有些毛病,走起路来有一点跛,不过,如果不仔细看,也不容易看出来。  他每次来都是把一辆旧吉普车停在山下,用两腿走着上山来看看爹娘,特别是对抗抗非常亲热,抱着亲着。  然后在爹娘的引领下,去山上看看,别人来仅是看看山南坡的坟墓,而韩大伯与众不同,山南坡去看,山北坡也去看,久久地站立在坟前思绪万千。远处,油菜一片接一片,将一座座小山岗染黄、涂绿;近处一座座坟,一个个简易的土堆,没有碑。  “都是这么宽的小牌子,这么长楔在地上。刚开始牌子上都有家乡在哪、姓氏名谁,两场雨下完就都没有了。” 爹比划着说。  “有名字的我们要记着,没有名字的我们也要记着,这都是我们民族的魂。”韩大伯说,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一个拥有英雄而不知道爱戴拥护的民族更为可悲。  “名字、名字……”爹喃喃地说。历经数十载风雨,烈士墓前那一块块小木牌已不复存在,但是爹娘的记忆从未湮灭。  乡村的四月是绿织成的毯。风儿吹来,麦浪之字形蛇一般地行走着、滚动着,麦田如海,波浪滚滚,潮涨潮落。风吹着路两边的青草,如一排排的波浪起伏。  在那个年代,汽车很少见,抗抗和安安等在山下稀罕这辆旧吉普车,东瞧瞧西看看。猛然间抬头看见山上,三个人的着装大不一样,但腰板是一样的直,敬礼是一个标准,只是爹的一条裤腿随风而飘。  这些为国捐躯的英雄,他们的死是国殇,因为有恩于国人。爹和娘克服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艰难困顿,修坟守坟,守望的是像纪山一样的民族精神。爹和娘守护的,是一种理想,是一种道德理想。  有一次,韩大伯捎来了一只熟鸡,把好肉给抗抗和安安解馋后,便要与爹喝酒,并请娘也坐下喝,娘起初未应允,后拗不过大伯的再三邀请,便坐下三人喝起来。娘可能是不胜酒力,她喝着喝着就哭了起来,爹和大伯也抽泣起来。抗抗和安安吓得不知所措,拉拉这个拥拥那个,三个大人看到兄妹俩后,又破涕为笑。  “都说六月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乍大人的脸比孩子变得都快呀?”这是抗抗心里在问,空旷的山野上无人回答。  每一座墓碑都蕴藏着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每一个故事背后,都有一个或是一群可亲可敬的英魂。在这里长眠的英雄,牺牲时大多二十岁左右,许多都没有后人,有的人没被战友认识,就牺牲了。  一只布谷鸟掠过坟头,衔来一片绿叶,以自己的方式祭奠着长眠在这里的英魂。  韩大伯说,“一个民族不敬重烈士,就不会再有烈士;一个国家不崇尚英雄,就不会再有英雄。”  日子就这样平凡的过着,如果不出事,也许会平凡过一辈子。但是后来出现三次变故,彻底改变了一家人的命运。第一次变故,给他家带来了莫大的荣耀;第二次变故,给他家带来了莫大的羞辱;第三次变故,给他带来了心灵上的震憾。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使得心灵都在颤抖、颤动……?  第四章:爹成名人  汶河像一部流淌的历史,从洪荒的远古流向文明的今天,流向璀璨的未来。历史像条河,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汶河那潺潺流动的河水碧波荡漾、清澈见底,川流不息。就像昌乐的历史,世世代代,源远流长。  先是1951年,昌乐“功劳炮”上了高级小学国语课本。这篇课文内容大意是:八路军从日本鬼子手里缴获了一门山炮,转战山东各战场,屡立奇功。功劳炮参加的第一仗是攻打高崖……令纪山周围的人没有想到,夺炮英雄就是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平凡甚至显得平庸——侯俊杰。  他爹因为成了当地名人,很多人请他去作报告,路远的就用韩大伯的吉普车接送,路近的就用拖拉机、马车。抗抗的小学校也请爹作过报告,每次讲到精彩处,全校师生报以雷呜般的掌声,那是对一个英雄的敬意。  从爹的报告中,抗抗知道了夺炮的大体概况;从韩大伯的补充里,抗抗知道了更多爹的故事。抗抗从爹和韩大伯的记忆中,了解了更为丰富和更为宝贵的资料。爹的口述如一个个的“点”,以不同的“点”汇聚成重要群体的一个“面”。韩大伯的口述,不仅是由“点”汇聚成“面”,更突出了历史的流动性。  历史本身是多元的,相对于传统史学,口述历史是对历史的更多元化的解读。口述史无疑是微观的,因为微观,所以更加细腻,像是建筑的一砖一瓦。口述史以记录由个人亲述的生活和经验为主,重视从个人的角度来体现对历史事件的记忆和认识,既有共性也有个性。  后来,再加上自己对史学的研究,不断地还原着战争的残酷和斗争的艰辛。他把爹打鬼子的过程只是多少加上文学修饰,但传奇经历是真实的——  谢抗抗知道,任何一个英雄都不是天生的,也就是说不是与生俱来的,有的是被逼出来的,有的是被吓出来的。那么,侯俊杰作为一个草根农民,是怎么走上战场的,又是怎么由草根变成英雄呢?  山河劫,未能忘,几乎所有壮阔的史诗都从苦难起行的。  后来,谢抗抗从《昌乐县志》获悉,侯俊杰生于1921年12月,出身草根家庭。1939年9月,参加鲁中军区一团二营四连抗日。入伍后,他刻苦学习,认真操练,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杀敌本领,从副排长、排长升为连长。在着名的沂水葛庄伏击战中,缴获一门日本造“四一式”山炮,荣立战功,被山东军区授予“战斗英雄”称号。  历史的时钟滴答滴答回响,仿佛浓缩进了数十年时光。透过历史的硝烟,一段曾被岁月掩盖的历史,在谢抗抗面前悄然展开,战争的枪炮声依然在他耳边回响,这是一段鲜为人知又几乎被遗忘的历史。  历史走得还不是太远,真实终将显现——  第五章:乌云密布  翻过历史的烟云,抗战期间在昌乐这块土地上,发生了怎样的故事,见证了多少豪迈的壮举?人们迟迟不愿揭开历史的封盖,是因为沉重的苦难就镶嵌在记忆的第一层。  然而,人们又无法犹豫与踯躅。日,春节即将来到,人们沉浸在喜悦与盼望之中,特别是腊月腊八节,则是整个春节民间欢娱活动的序幕。但是,日寇渐近的铁蹄,踏碎了刚刚开启的迎春大幕,使人的心在流血。  残败的城墙,给人们非常深刻的哀伤之感,还有现代人苍凉凄厉的追念。它笑看朝代的风云聚散,让人们与历史相识,给人们留下谜语,留下疑问,也给人们留下了无尽的思考。  据日军当时的杂志记载,“胶济沿线扫荡残敌,势如破竹”。昌乐不断传来的坏消息,令人惊恐不安,政府官员悄悄准备撤离,商绅大户设法转移隐藏财产,乡下有亲戚的舍家投靠……昌乐城内,异常冷清之中,弥漫着惊恐与紧张,往年忙年热闹气氛,荡然无存。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想到,日本侵略者侵入昌乐县境。  昌乐县长王金岳采取不抵抗主义,带家眷携款20万元弃城南逃,日军占领昌乐县城。县公安局长张天佐带领20余人,尾追于临朐洪山,截取其财物后返回昌乐境内。他安抚手下说,“离开昌乐地面,会被人家吃掉!昌乐没有大声色的人物,昌乐人服从性大,易于摆布,不能丢弃。”  很快,张天佐掌握起一支近百人的警察队伍,加之当时他提出把人马拉回昌乐,既合时宜又顺人心,因缘际会,他成了昌乐县“众望所归”的首领。这支地方武装在城西丹河岸边与日军交火,但稍一接火,亦即南窜至马宋区三面环水的仓上。在马宋镇仓上村组织起一支地方武装,3月张天佐被任命为昌乐县长。  日本侵略者来势汹汹,表面上所向披靡,实际上只是占领了一些“点”和“线”,也就是城镇和交通线,广大的“面”仍是抗日军民的天下。当时,在昌乐的日、伪军分别为500人和200人,驻昌乐城100人,驻尧沟、朱刘车站各50余人,先后在昌乐建立16个据点。鬼子军官的装备与众不同,挎着东洋刀,看着很威风。狼狗、刺刀、军靴,往日里宁静的昌乐周围突然出现了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日本鬼子的到来,让昌乐的鸟和虫子都活得非常紧张,更不用说人了。  铁蹄践踏之处,到处烧杀抢掠,残酷地实行“三光”政策,家园化为瓦砾,哀声遍于四野,断门绝烟不计其数。很多人亲眼见证了日军疯狂的杀戮,在心灵深处烙下了深深的仇恨。有个年仅18岁的女护士下班正欲回家,迎面撞上杀气腾腾的日本宪兵,吓得返身就往回跑。宪兵见她年轻漂亮,顿时兽性大发,紧追不舍,在光天化日之下,将瑟瑟发抖的她堵在角落里剥光衣裤强行奸污……  鬼子一到昌乐就杀害百姓,手段残忍让人不敢想象,随处都能听到妇女、孩子凄惨的喊叫声,能逃的都逃走了,逃不了的就让鬼子给祸害了。听说来了鬼子,人人顿时紧张起来。当时,民间有个顺口溜:昌乐街东西长,日本鬼子来扫荡,一群疯狗进了庄,砸开柜子砸开箱,只要鬼子进了庄,家家户户都遭殃。  小善地是乔官区东南的一个小村庄,2月初,日军侵占乔官后,逼迫附近各村村民修建据点,并四处劫掠。小善地村十几位爱家守土的青年为反抗日军的残暴行径,于14日、15日晚扛着猎枪、土炮等,两次袭扰日军岗楼。16日,国民党马宋区区长唐汝纯带着20个兵丁也来到小善地,于当晚又一次袭扰日军。  17日凌晨,受到多次袭扰的日军大发淫威,在小队长三花的率领下,由乔官据点出动,直奔小善地而来,在村西南三处地方架起筒子炮和轻重机枪,一阵狂轰滥炸后,冲破围子进入村内烧杀,发现有人藏入地窑里,就往里扔手榴弹。两天内,小善地共有26人被屠杀,169间房屋被烧毁,抓走10人。被抓的10人中有7人被枪杀,农民刘德先全家惨遭杀戮。  朱刘萧家庄的保长被鬼子押到昌乐城,被惨无人道的鬼子压杠子、灌辣椒水,折腾得死去活来,最后装进麻袋,从火车上蹬了下来,被活活摔死了……  日伪军包围了朱刘区大桥村,手里的枪“哗啦”一阵响,都压上了子弹。所到之处,鸡犬不留,见人抓人,见屋烧房,烧毁房屋75间,抓捕15名青壮年为其修复铁路,傍晚用机枪将14人屠杀在铁路南侧的沟中,只有一人倒在血泊中,夹在两具尸体中间,弄得全身是血趁势装死,才保住了性命。鬼子在这里,制造了充满血腥的“大桥惨案”,将全村夷为平地,解放后村民在此树碑铭记。  岁月可以让人变老,却不会令历史失真。抗抗长大后走访过见证当时日伪军暴行的老人,他们忆起当时的惨状,仍撕心裂肺声泪俱下。当时的昌乐县城附近,无处不戴孝,家家添新坟。沦入侵略者之手的昌乐,一时间成了鬼魅世界,累累罪行,罄竹难书,血债要用血来还。  这支异国的禽兽之师,屠城后又分兵到城外的村庄。每到一村,就把所有的村民集中到村外农田里,逼迫村民低头跪在地上,有人抬头立即击毙。  中国的传统文化是,上跪天,下跪地,天地之间跪父母。而一个野蛮民族,要目睹另一个民族跪在他们的刺刀下,以示羞辱,剥夺一个民族的尊严!  炎黄子孙的后裔们并非没有血性,只是没有人带领他们发出最后的吼声;他们并非没有力量,而是没有一面旗帜把他们召唤起来!  春雷响,天地动。日军的残暴行径,激起了昌乐人民的极大愤慨和强烈反抗,抗日的烈火不仅没有被扑灭,而是燃烧得更旺了。在中共昌乐县党组织的领导下,昌乐英雄儿女化悲痛为力量,青壮年踊跃参军参战,先后组建了山东第八区抗日别动队第十七大队、抗日救亡团和八路军鲁东游击队第八支队第二十九大队。  在共产党抗日活动的带动和影响下,昌乐西部山区毕都、打鼓山一带的群众积极行动起来,纷纷组织抗日自卫团、抗日儿童团,抗日武装大有蓬勃发展的趋势。  一条河就是一部历史。在历史的长河中,她孕育了多少惊心动魄或缠绵悱恻的人间故事。提起抗日,昌乐人民自然就会想到被马保三委任为营长的刘九鼎,字汉三,他出生于昌乐县鄌郚镇南村的一个农民家庭里,从小性格豁达,主持正义。  1937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卢沟桥的枪声不仅惊醒了中国,也震惊了世界。中共中央发出通电:“全中国的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抗击侵略、救亡图存成为中国各党派、各民族、各阶层、各团体以及海外华侨华人的共同意志。  9月23日,蒋介石在全国人民抗日高潮的压力下,发表了中国共产党的合法地位和两党合作抗日的谈话。之后,刘九鼎随马保三在牛头镇打响了潍坊抗日战争第一枪。  接着,刘九鼎在鄌郚一带开始酝酿抗日队伍。他在潍县时,就有拉队伍的打算,先后搞了四支手提式手枪、一支“德国造”。12月底,他在鄌郚街组织起了60多人的抗日别动队,把社会上的闲散枪支集中起来,一方面宣传抗日,一方面搔扰日军。后来,这支抗日别动队成为八路军第八支队第十七大队独立营。  抗战刚爆发的时候,散兵游勇、土匪、小混混在昌乐到处横行,十几个人就占山为王,一个小山头就成为打家劫舍的山寨,抢粮、抢钱、抢女人,人民不堪其扰。但这个独立营对当地群众秋毫无犯,还帮乡亲们种粮、收粮, 并消灭了祸害人民的土匪。  旧历除夕前,独立营转向乔官花园一带活动,沿途在王家庄、解召、徐将军等村动员群众凑枪八支。日本鬼子从潍县出动进驻了大柳树村,日寇在中国人民传统节日里肆无忌惮的侵扰,激起独立营干部战士的强烈义愤,正者无敌。“报仇,报仇!”  经研究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打进去难以取胜,便决定对尚未站稳脚跟的日寇打一场扰乱战。抗日战争有一个重要的规律,这就是中日双方矛盾和各自特点以及由此决定战争定律。敌强我弱决定了日本可以比较快地占领中国大片国土;而敌小我大、敌寡我众又决定了它不可能很快占领全部中国。  独立营分两个战斗小组,在大柳树村东岭上和村西南角放枪鸣炮扰乱敌人一宿,日寇不知虚实,未敢妄动,独立营初试了锋芒。便开始了真打,用落后的武器同鬼子真枪实刀干了起来,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当地农民董良君、董良臣兄弟俩各带一支马拐子枪,也加入了战斗……战斗结束后,大队人马返回孟家淳于村,与群众欢度春节、共庆胜利。  4月在朱刘东南庄两次打退日军扫荡,击毙日军两人;11月和12月,在阿陀两次与日伪军激战,分别击毙日军20余人和10人,击毁敌汽车2辆和1辆。这些数字虽然少,但是真实的写照,是力量悬殊的正义之战。就是这些数字,极大地打击了日伪军的嚣张气焰。  战斗结束后,八路军从当地借来两头牛拉着汽车向阿陀南转移,沿途群众倾村而出,纷纷争看缴获的汽车、长枪等战利品,那场面十分热闹。  “八路军真是神兵,都和八路军这样,早把鬼子打出去了!”老百姓赞叹道。  第六章:报仇雪恨  1939年7月,几个鬼子窜至昌乐县五图区辛旺村,占据民宅修建炮楼,并长期驻扎。他们强占了刘金环家地势高、砖墙厚的院落,将3间大北屋改造成两层炮楼,下层住宿,楼上放哨,同时,将3间东屋改建成了洗澡房。  炮楼里的鬼子刚来时,轻易不敢在村子里闲逛,整天猫在炮楼里。后来,才三五成群地在村里、村外转悠。一开始,这些鬼子看上去并不凶恶,见了人倒显出几分拘谨、几分热情,见了老人还鞠躬。  他们像是很喜欢孩子,一只手抚摸着孩子的头,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糖,递给孩子们,笑着说,“小孩,你的米西米西!”小孩子吃着甜甜的糖笑了,鬼子也笑了。  再后来,抗日队伍经常偷袭他们。鬼子见不到武工队、国军,就疯狂地报复老百姓。他们进村见鸡逮鸡,见羊牵羊,见了大闺女就喊:“花姑娘,大大地好,塞古、塞古地干活。”  别看鬼子整日咋咋呼呼的,其实,炮楼上队长小野对他们管得极严,根本不允许一个人走出炮楼。他知道八路军、国军神出鬼没,好打冷枪,“叭勾”一枪便撂倒一个。鬼子知道,他们人少,经不起这样打呀。  这个队长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家伙,挎着东洋刀很威风,经常牵着一条肥大粗壮的大军犬,耀武扬威地在镇上大街小巷中转来转去,为非作歹,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老百姓养的小狗、羊、猪一类的家畜被咬死的不计其数,还无端咬伤了不少的老百姓,即便如此,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都在心中盼望着有一天能除掉这对恶鬼恶狗。  为了安全起见,日本鬼子拆除了炮楼四周10米内的一切障碍物,与驻扎在朱刘店的鬼子遥相呼应,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同时,他们还命令辛旺、马山等十多个村的村长,一天一次到据点汇报。这些村长,绝大多数是本村群众凑钱雇用的穷苦人,有正义感,不想当亡国奴。村长在汇报时一有说不着的地方,不是挨抢托,就是挨耳光,人人怀恨在心想报仇。  是啊,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有一条欢快歌唱的小河,年轻气盛的侯俊杰也不例外。他记得,小时候村前的河四季流淌,可以捕鱼捉虾。可现在山河破碎,日本军人的枪炮声打碎了小河的歌声,他的乐园变成了侵略者的军事禁区。  更为可恨的是,他不到40岁的爹、娘在地里干活时,两个鬼子在“试枪”,把他们当“活靶”打死了,躺到地上时每人前胸上有个盅子大的枪口,汩汩地流着鲜血,随着裂开的干纹流向大地深处……  白天,这里一片死寂,就是鸟儿也紧紧藏到窝里躲避着枪火,只有到了深夜,才能听到它们唱歌的声音。“杀鬼子,报仇!”当地民众对鬼子的暴行产生了极大愤慨,人人怀恨,一心想报仇。有一手杀猪绝活的侯俊杰,大个子,宽肩膀,特别魁梧,说话嗓门也大,有一身的力气,那一年他才18岁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能不为自己的爹娘报仇吗?  后来,侯俊杰听说是外号叫“三邪”、左眼角有青痣的鬼子打死父母的,他浑身的血在向上涌,心里狠狠地骂着:你们这些狗日的,抓不住国民党、八路军的人,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耍起威风来了。  侯俊杰家在炮楼西南角,离炮楼二十来米远,院内有棵3丈多高的大梧桐树,自从父母被鬼子打死后,他就常爬到树上去,两眼愤怒地盯着炮楼,虽然看不清楚面目,但也极力寻找那个“三邪”鬼子。  一天中午,耿安村的村长韩奇才揣着两个“马宋饼”走进侯俊杰家要口热水喝,并作了自我介绍。侯俊杰立即从锅里舀出一碗开水递给韩村长。韩村长给了他一个饼,让他与自己一起吃。此后,韩村长经常到他家来,他多次向韩村长吐露了杀鬼子报家仇的心情。  后来,韩村长悄悄地对他讲,鬼子打着“东亚共荣”的幌子,来侵略中国掠夺中国。为什么鬼子在朱刘、五图驻扎的多?因为朱刘有火车站、有朱刘煤矿,而五图也有煤矿,更重要的是五图有蓝宝石。这些东西,都是物资匮乏的日本国家所没有的。战争,就是物资的掠夺,掠夺战争所需要的物资,然后再打对方。  “杀鬼子是全中国人民的共同心愿。但我们手中无枪,怎么和他们打?要打就得巧打,空手套白狼。你不是经常爬到树上四下眺望吗,你可以多观察观察炮楼内鬼子的情况:什么时候、有几个人、各干什么事情,你要一一记清楚。等摸清情况,想出办法,我再帮你报仇。”  从那以后,侯俊杰一天无遍数地爬树观察。为了不被鬼子发现,他尽量躲在梧桐树叶密的枝子上,外边的人根本看不到人。  经过几天连续窥视,侯俊杰终于找到鬼子活动规律。炮楼内共有7个鬼子,其中一人多少懂些中国话,他就是小野队长。每天午饭后,3人在炮楼底层休息1小时左右,2人去浴池洗澡,1人在大门外站岗。每逢大柳树集有两个鬼子,前去帮忙维持治安,下午2点回即可回来。  侯俊杰将此情况向韩村长一一汇报后,韩村长高兴地说:“好,非常好,你观察到的情况很有用处。”  韩村长还问他:“如果见到‘三邪’鬼子,你敢和他拼吗?”  侯俊杰说:“怎么不敢?豁上这条命,我也要为父母报仇。他们是畜生,简直不是人。”  韩村长又问侯俊杰:“你怎么和他们拼?”  侯俊杰从墙角下拿出早已磨好的一尺多长的杀猪刀说:“就用这个捅!”  “行!”韩村长接过刀,反过去正过来看了看说。  “你可千万要记住,不管出了天大的事故,首先最要紧的是要保持沉着、冷静,然后分析问题,决定应付方策.但行动起来可就要快,总之一句话,遇事可千万不能乱了章法。”  民不聊生,出身草根的侯俊杰经历了亲人被杀、听说了村人被屠的惨痛经历,拿起杀猪刀的他誓要杀光鬼子替村人报仇。  谁也没想到,就是这几句对话,使他走上了革命的道路。真正的信仰,是从心里长出来的!  夏天,太阳强烈地照射着炮楼,树上的蝉也没有往日的唱歌,此叫声更让人烦躁,好像有一种意外。大柳树集这天,下午1点左右,韩村长和毛家村的王村长、后坡村的李村长,大摇大摆向炮楼大院南门走去。  在距门岗十多步远时,三人频频向日本兵躬腰行礼,并扬了扬手提的“马宋饼”、 “金山西瓜”说道:“太君辛苦,太君辛苦,太君大大地辛苦。”  鬼子知道,“马宋饼”用比例适中的温食盐水,将优等面粉搅拌成团,反复揉搓,待质地光亮后以包袱覆之。面团似流非流时,移于面案,撕为小块。将小面团压平后,再三层合一,中间面团两面涂豆油,随即擀压,使之薄如铜钱,形似圆盘,摊至火候适中的铁鏊上,颜色白中带黄时,取下凉透即成。特点是烙花细碎,熟而不糊,色泽艳丽,柔软芳香,油丰而不腻,微咸而透清香。  而金山西瓜呢?昌乐地处暖温带季风气候区,春季回温早,温差大。沙壤面积大,富含钾,具有生产高产优质西瓜的良好自然条件。金山西瓜有着悠久的历史,清嘉庆版《昌乐县志》即有西瓜种植的记载,当地称为黑皮蜜宝,呈圆球形,瓜皮黑中透亮,有不明显深黑色条纹,以其早熟、皮薄、沙瓤、瓤脆、味甜而着称,后称昌乐西瓜。  鬼子知道这两种食品都是昌乐着名特产,非常稀罕,高兴地拍着韩村长的肩膀说道,“要西,要西。韩桑,你们大大的良民。”  他们表面上点头哈腰,表示对日本人极大的尊重,好使鬼子放松警惕,心里却都在骂日本鬼子八辈祖宗了。当张村长走到日本兵身旁时,他从腰后掏出木匠用的锋利斧头,手起斧落,就把日本兵脑袋劈成了两瓣。这时,韩村长迅速拿起鬼子的枪,推上了子弹。就在此时,埋伏在侯俊杰家的南张庄黄村长、大山洼村马村长和其他3人,飞步赶到大门口。  按照事先安排,韩村长等4人分别拿着大刀片、斧头和新缴获的大枪跑向北楼;侯俊杰和黄村长持屠刀和铁棒,奔向鬼子的洗澡房。洗澡房内热气腾腾,热气遮挡了他们的视线,有些东西看不真切。  因为门岗的战斗太迅速,楼内鬼子根本没有察觉。可是,当侯俊杰和黄村长推开门冲进浴室时发现,有三个鬼子在池子里洗澡,形成了敌众我寡的局面。  说来也巧,那个“三邪”鬼子就在池中,他见进来了生人,一下子从水中站了起来,这鬼子的反应速度真的很快。但是,还未等他明白过是怎么回事的一霎时,侯俊杰跨上一步,一刀就要捅进他的心口窝。与此同时,黄村长也抡起铁棒,把一个鬼子打的脑浆迸裂,“呀呀”喊叫了几声,就断了气。  可“三邪”反应灵活突然一跃而起,本能地伸出双手,死死地攥住了侯俊杰的双手。而另一鬼子从池中跳起身来,把侯俊杰踢了个仰面朝天,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向他刺来。当时情况十分危急,他根本来不及应对,不知所措呆立在近乎凝固的空气中,脑子里一片空白。所幸的是,旁边的黄村长反应快,铁棒一挥打断了鬼子的双腿,侯俊杰一轱辘滚过去,照鬼子的背部刺上一刀,这个鬼子玩完了。事后,侯俊杰发现自己的手和额头已经被鬼子的刺刀挑破了皮。可是,就这么一耽误,另一个日本兵赤身逃出浴室,撒腿向大门外跑了。  北楼的战斗特别顺利。正在午休的一个日本兵,还未等爬起身来,就被韩村长他们砸碎了脑袋,血浆流了一地。他们怕侯俊杰和黄村长有危险,一人拿了一支“三八大盖”,快步冲向院子前来助战。  韩村长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他见一个日本兵跑出了院子,拔腿向三里庄方向逃去,“别让他跑掉,一个鬼子都不留。”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地一声,侯俊杰将杀猪匕首甩向10米开外,把鬼子击成重伤。受伤日军要逃入村中,侯俊杰正欲追杀,韩村长不慌不忙地说,“看我的——”只见他单腿跪地没怎么瞄准,“突”的一枪,鬼子就像一条狗一样躺在那里。  韩村长让大家到北楼收拾日本兵所有武器弹药——步枪5支,轻机枪一挺。接着,他带领大家钻进村南高粱地,跳水沟、爬高山,向南跑出100多里,过汶河参加了八路军。  直到此时,韩村长才向他们公开了身份,他是中共地下党员。原先在这部队当班长,他混入伪村长行列的目的,就是瞅准时机杀鬼子。  “在特殊环境下,你们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浴池中杀鬼子前前后后的一切安排,包括他到侯俊杰家发动入伙、组织其他村长一起参与行动等事宜,都是他根据地下党组织指示策划的。  这就是以弱克强的昌乐人民,谱写了气壮山河的高亢壮歌。他们从八路军不屈不挠的浴血奋战中,认识了八路军;他们从八路军一心为民的无私品格中,选择了八路军。  人生就是选择,在“国难”面前,很多人的选择,最终构成了一个民族的选择。  当时,谁也不知道这被杀5个鬼子的名字。巧合的是2005年辛旺村村民在村西北角的空地上挖出一块墓碑,是侵华日军为美化自己的侵略行径的墓碑。碑的正面从右至左并排竖刻有“故陆军步兵曹长安部正二、故陆军步兵伍长佐藤启治郎、故陆军步兵上等兵中森嘉郎”……背面从右向左刻有“建之昭和十四年十二月二十日”,在右上角是“秋山部队本部队”字样。  历史,不能肆意改写。这块墓碑,就是日军侵华的铁证。  第七章:并肩作战  岁月的沧桑,蕴涵着厚重的文化积淀。  沿沂山山脉向东,有一条绵延数十里的汶河,经过昌乐县的白塔、高崖、水码头、平原等村庄,汇入潍河。蜿蜒的汶河,似中国平原上的一条丝巾,流经之处,草木葳蕤,生民安然。汶河的南岸,是一片肥沃的良田,养育着密集的人群。可见,汶河儿女的祖先们选择在这里居住生存,繁衍子孙,是多么的精明,多么的有远见。  中国人居住历来讲究风水和气象,同样是河之两岸,其南北两边也是有根本区别。“水北为阳,居北为尊”,当是成就非凡者的不二选择。古老的汶河水从远古至今润泽着河两岸的土地,人们在这里创造了当代文明。  1940年后,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斗争越来越艰苦了。日本帝国主义妄图迅速实现其吞并中国的野心,一方面对国民党采取政治上诱降、军事上逼降;一方面对八路军根据地实施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的“囚笼”政策,封锁和隔断我各抗日根据地之间的联系,企图把敌后抗日军民消灭在“囚笼”之中。那时,由于日军疯狂“扫荡”,根据地大大缩小,有的根据地“东西一里地,南北一枪穿”。  为了保存革命的有生力量,同鬼子长期作战,八路军鲁中军区汶河支队分散转移到周围一些革命基础好、群众抗日热情高的村子。汶河支队部设在货郎毛义顺家内,战士白天训练,晚上就在“同泰”、“谦益成”两家饭店宿营。  这里是抗日根据地伸延部分,守,可借山形水势以拒敌;退,可隐匿山林于无形。在东水码头村,八路军官兵有的在农家扫地,有的在路上挑水,一派和谐的景象。一大娘误认见了国军,拦住一挑水的士兵跪着说,“老总,使不得,使不得……”  韩村长从门外进来,穿着崭新的军装,他现在是八路军一排长,侯俊杰在他排当战士。他立马扶起这位大娘,“大娘,您这样使不得,我们不是国军,是穷人的队伍,是专打日本鬼子的。”  “立正!”  “稍息!”  “齐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  韩排长指挥战友唱自己编写的歌:中华好儿郎,爱国爱家乡,汶河河畔作战场,不怕鬼子逞凶疯狂……  唱着军歌,豪气冲天,尽管对于这里大多数新兵来说,还不大明白歌词是什么意思,但为场面所感染,也唱得激情澎湃,热血沸腾。  跑完步,侯俊杰就平端起枪,同战友一起练刺杀。一边练,一边喊:“杀!杀!杀!……”  “左刺,右刺,直刺,偏刺……”在喊这些刺杀术语和口令时,侯俊杰的声音短促有力,双手情不自禁地做起了动作。  训练中的拼刺刀,并不是真用刺刀。为了防止意外受伤,用的都是木头做成的,木头前端绑着个小石灰袋,这个石灰袋一沾上身,就会在身上留下一片白粉,这就代表着对方已经被击中,只能败下阵去。  军人的血性不是讲出来、喊出来的,而是靠平时练出来的。军人血性培养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既有关键时刻的瞬间升华,又要靠持之以恒。“在老家吃的窝囊气不能就这样算完,我得想办法学杀鬼子本事,不能这样窝窝囊囊的。” 侯俊杰当时心里说。  “缺口、准星、目标‘三点一线’就开枪。打上山的鬼子瞄准头,打下山的鬼子瞄准脚,” 侯俊杰趴在战壕里,一老兵在给他“吃小灶”。  要去打鬼子,青年人抑制不住兴奋与激动,训练起来虎虎生风。青年队战前大会上,更是热闹得像一锅开水,请战的、表决心的,宣布立功计划的、想当突击队员的,争着表态,洋溢着一股股闯劲。  那时候,谁参加了八路军披红戴花,一家子都脸上有光,出门说个话都硬气。有青壮年不参军的,家人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饱受苦难的侯俊杰最懂得爱什么,最懂得恨什么,他决心一心一意跟着共产党走,革命到底不回头。自从参加八路后,他白天在山下训练,练射击、投弹。到了晚上,他与韩排长同房休息,从中学到了很多知识。  “韩排长,日本鬼子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 侯俊杰天真地问。  韩排长解释说,日本鬼子的称呼,其实原于清末的一个典故——  话说甲午海战前夕,清廷一位大臣出使日本。记者会上。日本不但要在世人面前炫耀武力,还想在文化上玷辱清国,日方突然出了句上联:骑奇马,张长弓,琴瑟琵琶,八大王,并肩居头上,单戈独战!清廷大臣大笔一挥写下联:倭委人,袭龙衣,魑魅魍魉,四小鬼,屈膝跪身旁,合手擒拿!  从此,大家都称日本“鬼子”。  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侵略者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更加激起了所有国人的愤怒与仇恨。于是“日本鬼子”、“小日本鬼子”、“鬼子”等称呼,就传遍了中华大地。  忘不了第一次参加战斗,正赶上瓢泼大雨,那个雨大得呀,平地的雨水都到了膝盖,像是天上有人用洗脸盆舀水往下倒一样,他们浑身浇得像水鸭子似的,子弹全部受潮了。韩排长和侯俊杰手牵着手,摸索着走,真是同生死、共患难。  韩排长心想: 自己比他大两岁,又比他早参加革命两年,自己有保护他的责任。  绿荫遮天蔽日,像搭起了一面偌大的翡翠天棚,从它们亲吻蓝天的树冠峰隙中,偶见几抹金亮的光束,如探照灯般投射进来。在伏击点,韩排长教战友在路的两边设置诡雷,等诡雷设置好后,他检查两边伏击点的伪装时说:“重点攻击小鬼子,伪军慢慢的收拾。”  一群穿着土黄色军装,戴着黄帽子,帽子下面还飘着两块“屁帘”的日军正嚎叫着赶过来,个子不高,罗圈腿。说起“屁帘”那是明治维新后,日本开始了传统文化和西方相结合,加上鬼子崇尚武士道,也就衍生出了人们所看到的“屁帘”结构式军帽。“屁帘”也叫透风襟,这个东西有遮阳防晒,同时还有通风作用。  汶河两岸战云密布,远处枪炮声震耳欲聋,镇定自若的韩排长,却像没事似的,这时候敌人的子弹密集地打过来,“嗷嗷”叫着扑向他们,而且用的都是曳光弹,一路闪着光,很吓人的。这种玩意别说侯俊杰没见过,就是韩排长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告诉俊杰,“嗷嗷”叫的子弹不要怕,“噗噗”响的子弹要注意,因为这种子弹能打死人。  韩排长带领30多名士兵成散兵队形向前跃进,日军突然开火,平射炮和轻重机枪如泼水般射来,把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这时,韩排长又发现一个小队的日军从淮河堤岸迂回过来,企图把他们包围歼灭,“全排改变方向,朝日军小队布阵防堵。”  随着韩排长一声令下,战友们一齐向鬼子开火,侯俊杰报仇心切站着向鬼子射击,鬼子“嗖”的一个子弹向他射来,但他毫无知觉,被旁边人一把推到在地,等他爬起来后,知道是韩排长救了他,韩排长的左耳垂被打掉了一块。  当时八路子弹少的可怜,子弹带里装秫秸杆。一场战斗就3发子弹,所以纪律非常严,不发命令决不可以开枪。他们在战斗中,努力让每一颗子弹都击中敌人,消灭敌人,节约弹药。而侵华的鬼子是日本军队培训多年的精锐,士兵都是用射击精度极高的“三八大盖”,双方武器相差了几乎半个世纪。  就是这次战役,他们打了一个漂亮仗,有战士编出了歌谣:“韩排长,不简单,指挥八路打平原;打死鬼子一十三,活捉一个翻译官。”  这个翻译官姓王,韩排长经过请示上级,对他进行了大半天的说服教育,当他承诺不当亡国奴、不做坏事后,韩排长通过关系把他安插在高崖据点里,继续给鬼子当翻译官,为日后所用。  自从参加八路军后,侯俊杰的生命只有两个内容:行军与作战,同时相伴随的是饥饿与牺牲。有一次急行军,一天一夜没吃一口饭,走了近二百里,又困又饿,人走着路就睡着了,直到撞到前面的人才被惊醒。  当然,更残酷的是每时每刻都可能降临的死亡,没有哪一次战斗不减员,遇上硬仗,一个排一个连会全部打光。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兄弟,刚刚还对你扮鬼脸,一发炮弹落下,脑袋就不见了。有时在坟头上休息,睡得特别香甜,很想多休息一会儿,但是条件不允许,只能继续出发。情同手足的战友,很多倒在了异乡的土地上,在那些人迹罕至的荒野,甚至连一座坟头都不会留下。  他更忘不了支前的民工、妇女,有的是做军鞋,三尺土布、一条麻绳,一把锥子,一把剪刀,常常是数着星星、借着月光做到天亮。有的送粮食、送麻袋、送门板……战场需要什么他们毫不吝惜送什么。他们把对日本鬼子的刻骨仇恨,转化成对八路军的铭心大爱。  鄌郚镇高崖三村李桂英,她1941年参军,那年只有13岁。由于年纪比较小,她参军之后就在村里工作,组织妇女做鞋、碾粮食给当时的南逯区根据地送去,在后方支援抗战。虽然还是个小姑娘,可是她杀起敌人来却一点也不含糊,各种枪支她都用过,还用刺刀刺过鬼子,这也让她成了坚强的性格,她说“手榴弹白黑的在手里拿着,就是插门手榴弹的弦就在中指上,来人我就一甩,我死了我还赚三个呢。”  记得有一次送粮,要到山里里程很远, 而每人自带的几张地瓜饼子很快吃完了,怎么办?有人提出,从背着的粮袋里取些粮食到附近村里换点吃的。带头的李桂英严词拒绝:“这是军粮,杀鬼子的粮食,就是去要饭,也不能动!”  历史上一幅罕有的画卷出现了:身边是成袋的粮食, 背粮食的人却到村里去要饭吃。这是因为,老百姓正是看到了八路军点点滴滴、桩桩件件不侵占老百姓的事情,才从内心里认可了八路军。  他们知道,只要有粮食就守住了胜利和希望,才有了一路要饭给八路军送粮食的真实故事。  粮食运到营地时,八路军看见粮食被伤亡民工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当八路军战士得知为他们运“血粮”的民工有的壮烈牺牲时,整个营地悲戚了、愤怒了!  八路军和老百姓结下的是血亲!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战,在全民族抗战中发挥着“中流砥柱”作用。正因为共产党坚决抗战、英勇牺牲,所以人民才真心诚意拥护共产党、支持共产党,党领导的人民武装才能够由小到大、由弱到强,发展成为不可战胜的力量——这就是历史的真相!  人民就是山,人民就是御敌的屏障,战争的深厚力量藏于民众之中。把大都认为最落后的中国农民群体,看作是拯救中国最伟大的力量,这是共产党人的英明。  第八章:过命兄弟  侯俊杰还认识一些虽不是八路军,但亲如兄弟的国民党官兵。当兵第二年,韩排长成了连长,他因作战英勇当了排长,经常与同驻扎在汶河河畔的张天佐部友军官兵并肩作战。在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里,这支部队充其量也就是杂牌军,就是这支被人瞧不起的杂牌军,以后发生了悲壮的故事,热血男儿全部以身殉国。  一个人由民到兵、由兵到英雄的过程,是一个很有戏剧成长弧度的故事。一个人本来是田间地头的农民或商贾走卒,却在一夜之间变为一个军人,承担起保家卫国的使命。这些保家卫国小人物,有着抗战杀敌的大情怀,但到死的时候没有得到一个名分。  他们是真正的抗日洪流中的一滴水。战争意味着死亡,这支介于民和兵间的队伍,他们身上发生过哪些悲壮感人、惨烈的抗战故事?  有一次,为打掉鬼子一个据点,需要过一条水沟,但桥已被鬼子破坏掉,他和友军“玉米棒”跳入冰冷的水中当桥墩,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那个“玉米棒”浑身都冻僵了,是战友们用棉被捂过来的。  “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侯俊杰好奇地问。  “玉米棒”回答说,“俺爹俺娘希望我有玉米吃。”  他有次与友军一个叫谢坤之的连长执行任务,谢连长腰插两支手枪,他趾高气扬,脸上带着讥讽的表情,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对侯俊杰一言一行都看不惯,说他是典型的“土八路”。但他觉得这个八路军排长其实也并非一个土匪,在他所经历的教育中,共产党和他所领导的队伍一直是以赤匪的形象存在着。  倒是谢连长的警卫员“玉米棒”对他有好感,便对连长小声说,“人家八路确实很穷,能提着脑袋与咱并肩作战就很不错了。”这是一支杂牌军,是国军“抓壮丁”抓来的,人员组成很乱,谁愿意干就发给你一套军服一支枪,“玉米棒”就那样在里面混了起来。  壮丁也是兵,也有守家卫土的责任。原先,在“玉米棒”这些人的心里,只希望能好好过日子,哪怕是敌人就在眼前,他们并不清楚什么国破家亡的概念,人就是这么现实,也是这么无知。可是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作为一个人,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而如今,这种权力却被战争无情地剥夺了。  这些五行八色的人,他们在军营中有不同的背景、目的,不管他们怎么汇到一起,却面对着一个共同的使命。用生命的力量,扞卫民族的尊严。  “如今是抗战,打鬼子才是真的,其实共产党也好,国民党也好,只是信仰不同,大家都是中国人,我们的目标都是为了国家的复兴。这就好像是一对兄弟,有时候会吵吵打打的,不过,要是敌人来了,还是要一致对外的。”  谢连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是呀。”他叹了一口气,悠悠地道:“兄弟,但愿我们真得能永远地做兄弟。”  谢连长便与侯俊杰无话找话,问是哪里人?这一问不要紧,俩人是邻村的。在战场上能碰到老乡,确实是缘分,从此俩人关系非常不一般。谢连不是中央军,也就属于张天佐地方部队,但战斗力强悍,因为谢连长以前上过军校,受过专门的军事训练。  “谢连长,鬼子怎么那么喜欢拼刺刀呃,和鬼子拼刺刀应注意什么事项?”  “小老乡,关于这个问题你问对人了。让我来告诉你——”  白刃战中,日军标准的刺杀准备姿势为一手握前护木,一手握枪托前段弯曲部,枪托稍下垂在支撑腿侧面,半斜向面对对手,刺刀尖略与眉平,这样,枪从斜上方到斜下方,正好护住颈,胸,腹要害,而刺刀一甩就可以突刺。  问题是如果摆一下这个姿势,就会发现原来这样一比划,枪口根本就不是朝向对方,而是朝向斜上方的天空。因为白刃战中双方人员往往互相重叠,使用“三八式”步枪,贯通后经常杀伤自己人,而且由于贯通后弹丸速度降低,二次击中后弹丸会形成翻滚,变形,造成的创伤更为严重,而被贯通伤的对手未必当场失去战斗力,仍然能够反击。  因此格斗起来,射击的机会很难比突刺的机会更多。而如果作射击准备,手指必须放在扳机上,这就造成了两个严重问题,一是只要双方武器一相交磕碰,就会走火。二是手指不能全力握枪,影响了持枪姿态,拼杀中使不上全力。  另外,“三八式”步枪长,转动枪口瞄准对方的力距也长,如果对方不是出现在正前方,转动枪口的时间长,可能枪口还未到位,自己已经被刺倒,这时候使用枪托进行打击无疑是更为方便的作战方法。可见,白刃战中能够有效射击的机会很少,保留枪膛中的子弹,取得战果的机会微乎其微,反而影响了肉搏动作的质量。  谢连长还说,“鬼子刺刀的战术不是那么复杂,细研究没有很多花哨的东西。拼的时候无外乎上下左右中五个方位,最重要的就是弓步刺刀,防守的人要用枪去拨,拨出去就可以还刺,拨不出去就只能怨自己功夫不到家,就让人家给刺中了。”  谢连长和侯俊杰讲了第一次同日本人拼刺刀的经过——那家伙是个老日本鬼子,胡子挺长,因为当时没有枪,就找了根白蜡杆,也没有上枪头。谢连长端着“枪”瞪着他,他也瞪着谢连长。谢仗着学过武术,一枪刺过去,那个日本兵用劲将枪一拔,他虎口都给撕裂了,把“枪”给挑飞了,当时没时间拣枪,空出肚子让他扎,鬼子举枪就刺过来,没扎着自己。当时他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攥住刺刀,另一只手刺鬼子的喉咙,同鬼子扭打在一起。最后干掉了,他手上全是血……  抢过枪就奔向其他还有战斗力的鬼子去,把他们都干掉,回头再收拾丧失战斗力的鬼子。当时老鬼子都留胡子,老鬼子是非常有战斗力的,死也不投降,很顽强。鬼子门欺负老百姓,他们见过有的村子,很多人被杀了,房子烧了,女的死尸光着屁股,哪个惨呢。所以,失去战斗力的小日本一个活口都不留,全用刺刀挑死没二话。  关于鬼子拼刺刀的事,侯俊杰也听自己连长说过,1939年八路同日本拼,拼不过老鬼子。1940年八路军没事就练拼刺刀,大家穿戴护具用木枪练,同鬼子拼已经不相上下。到1941年八路拼刺刀的水平比日本人高,因为日军中的老鬼子死的差不多,小鬼子的训练还不如八路,拼刺刀成了八路主要作战手段。  白刃战是冷兵器时代的产物,但在热兵器时代,白刃战并未退出战场。反而由于这种战术的伤亡比率近于1:1,几乎相当于敌我同归于尽,更加现实了战争的残酷无情。在中国战场,日军的新兵都尽可能进行丧尽天良的刺杀活人训练以练胆。日军往往在将子弹打光了之后,紧接着使用刺刀进行白刃战。  由于日本军人体格健壮,经过严格的刺杀格斗训练,刺刀品质又好,他们在与中国军人进行白刃战时,占有一定优势。所以,在抗战初期的白刃战中,中国军人一般不是日寇的对手。  与国民党部队相比,八路军更重视白刃战,白刃战水平也更高,这其实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当然,器不如人,技不如人,也是八路军面临的实际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八路军想尽了办法,其中最常用的办法就是“人海战术”。一对一时,八路军战士落了下风,可如果是二对一、三对一呢?  日军崇尚“武士”精神,一般不会在进行白刃战时突然使用枪支。针对这一点,八路军偏偏在白刃战时掏出手枪给鬼子来一梭子。手枪虽然射程短,但使用灵活,便于在战斗中调转枪口。由于手枪子弹穿透力不大,射中鬼子后就留在鬼子身体内,不会穿出去误伤自己人。  那个时期,国军装备也很差,当时大部分士兵的标配是一把钢刀、一把老式的汉阳造,以及挂在腰间的两颗手榴弹。队伍的重武器更少,一个营才配一挺重机枪。杀一个鬼子,就有多个兄弟倒下,这才是真实的情况。当时部队条件极其艰苦,每人每天只能吃三小碗饭,手脚慢一点的就只能饿肚皮了。  国军在抗战期间,根本没有一天三顿饭一说,只能吃两顿饭。只有最精锐的机械化部队以及后方黄埔军校最受重视的学员,一天才能吃三顿饭。米也不全是大米,能找到什么米就是什么米。米里面往往有不少石子沙土之类,吃饭时候必须很小心,因为不注意就会把牙齿崩坏。这些士兵统一的特征就是瘦,有的瘦的几乎只剩一把骨头,而且面色蜡黄,双眼深陷,一看就是长期处于严重的营养不良中。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跟武装到牙齿的鬼子拼命。  现在,看电视上国民党部队都忒阔了,穿着呢子大衣,其实他们穷得连棉衣都穿不上。电视里以一敌十的“神人”,八路军、军统徒手将日军一撕两半,女英雄数箭连发结束几十名日军性命,铁砂掌、鹰爪功等“武侠功夫”频频出现,一颗手榴弹就能炸掉敌人的飞机,这些狗血剧情,抗战雷剧的“经典”,是不尊重历史甚至歪曲历史的。  有一次,与谢连长执行任务,侯俊杰掏出身上揣的“马宋饼”,递给身旁的他。他一掰两半儿,自己吃一半,另一半又还给了侯俊杰。这是支前老百姓用高粱面做的,因为天冷,饼子硬邦邦的像块石头,咬一口一道白茬儿,费很大劲儿才能咽下去。有一顿热乎乎的饭可以吃,在那个年代真算是最幸福的事了。  夜色中,天似穹庐,笼罩田野,月亮在云层里忽明忽暗地穿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他们十几个人去包庄执行任务时,突遇十多个鬼子,跑不是他们的性格,打又是一比一,而且武器悬殊,面对敌我相持的严峻形势,只有一个念头“打”。  当时,侯俊杰的位置与敌人有100多米,手榴弹投不过去,但枪能打过去,一见鬼子从壕沟里冒头向外打冷枪,他就瞄准了打。就在侯俊杰不停地射击敌人时,他的位置也暴露了,突然一颗子弹打来,谢连长一把推开侯俊杰,而谢连长头部中弹,但安然无恙,原来是他头上戴的一顶从日本鬼子手里缴获的钢盔救了他一命,子弹都把钢盔炸了个大窟隆,却没伤着他,只是钢盔碎片炸飞时“挖”伤了他的头。  对着历史说话,也是对着现实说话,而记住历史的最重要的方式,就是还原细节。就是这些抗战老兵,在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担当起了保家卫国的责任,用鲜血抵御外辱。战争是无比残酷的,当时在战场上,每个人都会想到死,但是作为中国军人,谁也不怕死。一个又一个兄弟倒下了,一个又一个兄弟受了伤……  为了中华民族,杀出中国军人的血性来,这血性是钢,这血性是铁。是啊,他们每一次的牺牲都是为了完成抗日大志,这并不是一种悲情气氛,而是全民族抗战的最真实写照,道出了中国人的家国义,道出了中国人的精气神。  事后,谢连长捂着左耳说:“俊杰啊,这仗打好了,很了不起;如果打不好,我们都要见阎王。咱俩订个协定吧,如果我死了,你往我家带个信;如果你死了,我给你家报个信。”  侯俊杰使劲点头,这时“玉米棒”也爬了过来,他显然听清了俩人的对话,又补充了一句,“等这场战争结束,如果谁要是活着,就给死去的兄弟守墓。如果死了,在地下咱们也做兄弟。”  谢连长露出视死如归的眼神,亲切拍了拍侯俊杰的肩膀,“你还年轻,咱俩如果要死一个,算我的。”  就是这几句貌似开玩笑的话,就是这样一个算不上约定的约定,为以后的故事埋下了伏笔,影响、改变了侯俊杰的一生,从而有了他起伏跌宕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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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诱敌深入  1944年7月的一天,日本鬼子指挥长官叫草叶青,他带着一个大队从写有繁体字“中日亲善”的沂水城出来扫荡,就是现在的沂水葛庄那个地方。  在一个简易的草坯房里,墙上用繁体字写着“团结一致,抗战到底” 八个字,有两个八路军干部正在看地图、谈战局,长着络腮胡子的是刘营长,另一个是教导员韩奇才,也就是现在的韩大伯。门外有一战士喊:“报告——”  刘营长抬头答,“请进。”  战士进来后,先是敬礼然后说:“营长,这是团部给我们营的作战任务。”说着递给营长一张纸条。  刘营长接过纸条一看,又给旁边韩教导员看。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营长立即下令:“快,通知连以上干部来这里开会。”  战士敬礼,营长还礼。那战士一转身,出门下通知去了……  房外的院子里,有些战士在擦枪、磨刀。这些战士有的穿着军装,有的戴着军帽,有的干脆是农民打扮,头上扎着白布子。他们擦的枪也是五花八门,有汉阳造、双筒子,还有猎枪、长矛等。  还是在那间简易房里,七八个八路军干部在开会,有的坐着有的蹲着,有一人格外惹人注目,这个人就是侯俊杰,他现在是一连连长。  营长站着讲话:“草野清和他的部下是刚从湘、桂战场,取得‘显赫’战功后调来山东昌乐的。团部命令我们一部分人利用熟悉的地形当诱饵,大部分人死死咬住他们,完成一个重要任务……”  诱敌深入,聚而歼之,这是当时战略防御中弱军对强军作战最有效的军事对策。  门外一战士喊报告,营长回应进来。那战士进来后,告诉营长,“友军谢营长在门外求见。”  随着营长“有请” 的声音,从门外进来一国民党军官,他就是张天佐部友军谢营长。“呵呵,你们要吃肉,我们也要喝点汤。打鬼子,我们营全力配合贵军。”  刘营长笑着说,“好,欢迎,欢迎友军配合。”  “打鬼子,就是要团结一切团结的力量,枪口对外。” 韩教导员更知统一战线的好处,忙不迭地说。  三个军官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然后相互拍肩,非常亲热,就像兄弟一样……虽然军装颜色不同,但仿佛的破旧,毅志是一祥的,保家卫国的使命也一样。  营长指着沙盘说,“现在我命令,一连在桂山佯装抵抗,但是越逼真越好,最好能打退鬼子一两次攻击。你们把鬼子引到沂山后,神不知鬼不觉再转到桂山下。我营与友军一道在沂山设伏,你们听到我们打起来后迅速出击。”  “日军有一辆马车,上级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夺下来。”韩教导员接着布置任务,他可能觉着有友军在此没有说破。  “是,保证完成任务。”侯俊杰站起来,一边敬礼一边说道……  骄横的日军举着膏药旗,整整齐齐“沙沙”地向桂山进发。但他们哪里知道,一个个仇恨的枪口正在瞄准。侯俊杰和全连战士利用山上茂密青翠的树林作掩护,早已严阵以待了。  谷壁层层叠叠,像万卷史书。树木交错的枝梢,繁盛地伸展开采的好像颤动的叶子织成的不整的穹门和碧绿的云,停在清朗的蔚蓝的天下。“大佐阁下,前锋发现浓雾,能见度迅速下降。”一少佐向留着小胡子,肩上、胸上有大佐标志的草叶青报告前方情况。  雾升起来了,整个山林浸在乳白色的浓雾里。草叶青所处的位置也能看到前方的一大团浓雾了,不过,应该说是烟更准确一些,因为草叶青大佐鼻子已经闻到了树枝烧焦的味道。  “有人放烟,这里面有阴谋。” 草叶青得出了这个结论,立刻叫人传令各队要注意警戒。  “大佐阁下,我认为浓烟是敌人故意制造的,目的肯定是想阻碍我们的视线,然后从暗处向我们偷袭。”这个少佐向草叶青大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有道理,山口君传令下去,叫各队防备敌人偷袭。”  老林子里树很多,再加上到处都是浓烟,为了不让自己遭受不必要的损失,草叶青命令他的士兵小心前进,行军速度变得缓慢了。  前锋的日本兵发现了很多正在燃烧和已经燃尽的柴堆。“中国人真是狡猾!” 草叶青拾起柴堆上还没有烧完的湿柴,撇了撇嘴,恨恨地说,“先把这些柴堆的火熄灭,没有烟,我看敌人能跑到哪里去?”  听到了大佐的命令,日本兵一个个用树枝、锹铲灭火。很快,几十个柴堆就被灭了。  随着柴火堆被熄灭,日军四周的视线逐渐清晰了起来。“连长,鬼子离我们100米了。”头上扎着树条战士向侯俊杰报告。  侯俊杰嘴里含着一根树条,把它吐出来后说,“当鬼子离我们50米你再报告,因为这段距离鬼子的小钢炮用不上,而我们只管招呼就是了。”  狡猾的鬼子一步一步行走,离伏击点越来越近了……  “报告连长,鬼子离我50米了。”侯俊杰事前料到鬼子会发现柴堆,而且也知道他们一定会把柴火扑灭,所以侯俊杰就向战友们交代了,只要浓烟变淡变薄,就说明鬼子到了柴堆附近,所有人都把枪口对准柴堆的方向,只要能看清敌人就开枪,打中打不中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要把鬼子给吸引过来。  “打!”随着侯俊杰一声令下,一曹长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动脉被子弹打穿,冒着热气的血正咕咚、咕咚地向外冒着。  “快扔手榴弹!”一百多颗手榴弹画了个弧线在敌群中爆炸,使毫无防备的日军人仰马翻,嗷嗷地乱叫。  但作战素质极高的日军,反应速度真的很快,先是卧倒接着还击,他们用“三八大盖” 向八路军猛烈开火……八路军这边已经有七八具遗体,血窝子还淌着血,这就是个鬼门关。  为了他们的信仰和主义,人人都能献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热血和生命,为的是民族的尊严。对于没有经过战争的人来说,很难想象战斗的惨烈程度——有的战士还未拧开手榴弹保险弦,就中弹倒在血泊中;有的胳膊、腿掉在地上,仍然不下火线,这就是信仰。  信仰的力量是无穷的,没有信仰支撑的人,很难想象其生命能有多少动力和活力,很难有人世间最珍贵的爱的胸襟。在那个血雨腥风的岁月里,他们想为灾难沉重的民族打出一个新世界,让老百姓过上身有御寒衣,家有隔夜粮的日子。这些国土的守护者,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守护着脚下的土地,守护着自己的家园。  一寸土地一寸血,寸寸土地寸寸血。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草叶青用望远镜搜寻八路军的身影,一曹长建议用炮轰,草叶青显得极为恼火,“巴格,敌我近距离作战,炮便失去了作用。”  就在弟兄们打得过瘾的时候,刘成跑过来提醒侯俊杰,“侯连长,我们弹药不多,再打下去就对我们不利了,赶快按计划行动吧。”  侯俊杰也清楚,自己暂时是占了上风,但鬼子并没有太大的伤亡,更何况,鬼子的步兵每个人至少都有100发子弹,他们狡猾地利用各种地形来隐蔽自己,不时开一枪吸引自己的火力,等到自己弹药不多的时候,就会反击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刘成这一提醒,他立刻就醒悟了过来,一声令下,带着弟兄们撤退,刚开始便打便撤,后来像泥鳅入了泥一样不见踪影……因为这一带树木茂盛,是一片天然的保护屏障。  山以高峻称雄,峡以幽深争胜,地以青史闻名。沂山是那样的美,是那样的静,树上的鸟儿“啾啾” 地叫着,树下一只只眼睛露出仇恨的光。早已做好反扫荡的八路军鲁中军区的刘营和友军谢营就埋伏在这里。着好伪装的中国官兵,隐蔽在山腰的深草、树丛、庄稼地里,忍受着日晒、蚊叮。这里是两山夹一峪,山下河边的公路,是敌人必经之地,中国军队在四周重兵埋伏,单等敌人自投罗网。  刘营长和战士们屏住气息,睁大眼睛,作好冲刺准备,单等发令枪响;友军谢营长和弟兄们一个个屏住气,握住揭开盖的手榴弹,把子弹上膛的步枪对准敌人,轻、重机枪射手也抠住扳机,时刻准备对敌扫射。  突然“叭”的一声响了,这是友军打的发令枪。因为友军打过阵地战,八路军善打游击战,此战役是典型的“1+1”。  “同志们,向鬼子招呼。”刘营长在山峫东喊叫着。  与此同时,友军谢营长在山峫西喊着:“弟兄们,给老子开火。”  信仰不同,说话的主语、口气也不一样,但是立足点、出发点是一样的,不分你我都是家乡的守护者。是的,面对外敌,八路军也好,国民党也罢,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中国人”。一旦有人侵入,就用子弹、大刀招呼,同仇敌忾。  当时中国军队、特别是八路军的武器差,手榴弹只能炸成两个碎片,相当于两发子弹,日本的手雷有棱子,向铁帽子上一碰就能响,杀伤力极大。他们还有掷弹筒,是三合一的,挂在枪上是枪榴弹,可以仍手榴弹和炮弹,这东西对中国军人的杀伤力很大,你躲在大石头后面,他可以从上面调你,可以打死角,这时就不能硬上要有策略、讲艺术,打不赢就走 ,一看能打赢就冲。  打得赢就打,这种打不是骚扰而是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死了我就安全了!后来鬼子也油了, 不冲锋了,他也在了解你,打仗和比武一样,就看谁能先发现对方的漏洞和弱点。  当时,很多国军、八路还背把砍刀,因为搁在背后不占地方,还多件武器,后来军官们也都是背把刀腰挎手枪。刀都是从各家自己带的,因为那时习武的人多,但砍刀质量不如日本的指挥刀,每一次拼杀后刀都卷刃要从新磨,日本的指挥刀没事很硬质量好。  一时间,“叭叭”、“ 哒哒” 响呖不断,鬼子行军队列里人仰马翻,指挥官草野清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搞懵了。  一梭梭子弹载着满腔仇恨射向敌人,敌人被打得抱头鼠窜,有的鬼子当场毙命,其他的连滚带爬地逃到沟下,躲在沟中不敢露头。  日本鬼子的素质是很高的,单兵作战能力极强,再加上精良的装备优势,是很难对付的,远不像现在的抗战雷剧一样,中国军人都成了大侠,成了以一致十的神人,用手都能劈死鬼子,杀个鬼子比杀鸡还容易,这也太夸张了。  抗日神剧里,中国军队个个装备齐全,英勇无比;日军则虚弱疲惫,不堪一击。这种神话中国军队、矮化日本军队的电视剧,固然能够赢得观众满堂彩,但与实际历史相差甚远,甚至可以说,中日军队的形象完全描绘反了。  那时杀死一个鬼子,中国军队要付出四五个人伤亡的代价。再说日军指挥官的素质更是如此,猛烈的炮火使草野清很快清醒过来,立即指挥他的部队,就地建立防御,疯狂地进行反击,抢占葛庄西山,为他们的圣战而战,为他们的天皇效忠。  “嘀嘀……”冲锋号声刺破长空,山谷轰鸣,惊鸟高飞。霎时, 中国军队在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像群猛虎向敌人扑去。从山头向下望去,看到战士们一齐集中目标投弹,就像一道道火墙向山下推进,把鬼子打得人仰马翻。  鬼子确实心眼多,见反击不成溃向河西,爬在河滩上作垂死挣扎,等待着敌人的锐气开始衰落时,抓住要害猛力一击,把敌人杀得溃不成军,被打得七零八落,不成队伍,又被河对岸的伏兵打回来……  第十章:夺炮英雄  战争是一门科学,更是一门艺术,但不管是什么科学还是什么艺术,都要靠部队的斗志来完成指挥员的策略。  在另一山坳处,当夕阳斜挂西山的时候,侯俊杰接到命令:有20多名鬼子的辎重部队,配有一门八匹洋马驮的火炮——他们的任务就是带领战士夺取这门大炮。  侯俊杰端着枪卧在草丛里死死盯着前方,从全连精选出来的30名战士一字排开,虎彪彪地趴在侯俊杰的两侧,一律人手一把大刀,一支“三八大盖”,四枚拧开盖的手榴弹围在腰间,左臂扎一条白毛巾,赤足不穿鞋袜。  对于这样的战士,侯俊杰知道根本不用自己多说什么,只简单地向战士们交待了一句:“我们尽量隐蔽,尽可能地摸得近一些,摸到跟前就用大刀手榴弹猛砍猛炸,能不用枪尽量就不要用枪,明白吗?” 两侧战士点头称是。  一战士问,“连长,你夺过鬼子的炮吗?”  他说没有,但夺过鬼子的刀——  有一天雨特别大,他们的队伍在一个小屯子避雨后,天还没亮,屯子就被包围了,他们决定趁乱打一气的时候分散突围。他跑到屯子外的壕沟边上,跳进壕沟跑了没多远,就遇到两个鬼子在那架炮。往回跑是不可能了,他就直冲过去,抬手就开枪,本来想打个连发,没想到刚换上的弹夹却卡壳了。  冲到跟前时一个小鬼子反应过来端枪就刺,由于壕沟里窄,两个鬼子挤在一起使不上劲,那一枪扎在他的牛皮腰带上,他一把抓住枪管,顺手拔下刺刀,转身一下刺进端枪鬼子的肚子,抽出来再给那个蹲着的鬼子后脖梗一刀……  这是第二次从鬼子手里抢刺刀。第一次是两个扫荡落单的鬼子被他们十个人给包围了,双方都没有子弹了,那两个鬼子连伤了他4个战友,还用手指比划,让3个人对他们一个,他们在拼刺刀上极其蔑视中国军人。侯俊杰因当兵时间短,这些事本来轮不到他,但杀过猪、力气大的他看不得小日本那个狂劲,也不等韩排长下令,就冲了上去,没想到一个突刺自己的刺刀就被折了。那个小日本正想扎他,他骑身上前抠小日本的眼睛,那小日本扔枪护眼睛的时候,被旁边的战友一刀给捅倒了。他拿起刚抢到的“三八”枪,拔出刺刀一投,扎在剩下那个小鬼子的大腿上,另三个战友冲上去把那个小日本干净利落地给收拾了……  他用自制的望远境看到,山下公路上是很多鬼子队伍和轻重火炮。伪军在前,鬼子在后,鬼子的前卫搜索组就走在山边上。走近了,战士们已能清楚地看到鬼子们头上的钢盔和步枪上闪亮的刺刀。毫无防备的鬼子一个个背着枪,哼哼呀呀地唱着歌,大摇大摆地上了岸。见此情景,设伏的军人个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骄横的日军还没有把八路军放在眼里,在他们的眼里八路军甚至算不上是一支正规部队,八路军战士手中的武器也不是什么正经武器,不多的手榴弹和“汉阳造”几乎就是土八路的全部武器装备。因此,他们在中国的土地上行走,就像是在国内逛他们的东京市场,兵营里驻得腻了,就出来耀武扬威一番,今天扫荡东庄,明天扫荡西村,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虽然在战场上吃过八路军的一些亏,对八路军的游击战术也很是头疼和不适应,但每逢出来扫荡的时候,基本上还是不把八路军放在眼中里,其目中无人,天下无敌的态度令八路军的干部战士们极为气愤。  侯俊杰低声作战前动员:“小鬼子欺负咱装备不行,以为咱八路军不敢招惹他们,只能蹭蹭他的皮毛而不敢动他的筋骨,这次我们狠狠地整他一家伙。”太阳快要落山了,阵阵山风吹得山坡上的高粱、谷子摇来晃去,公路上响着敌人的马蹄声和脚步声,眼看着大洋马驮的那门大炮就来到前沿阵地了。  肩背“三八”枪、手握东洋刀的他们飞身下山,跃上公路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战。日本兵从小接受军队制式训练,从清末开始就准备征伐中国。从小经过强烈的军事训练。而且具有文化水平,灌输忠君、爱国思想,就是武士道思想。  敌人驮炮的马匹多被打死或击伤,残存的敌人利用死马作掩护,进行还击。侯俊杰杀入敌群,指挥战士以前三角队形的阵势和敌人进行拼刺。一名日兵爬上一旁的小店向我开枪还击,3名战士被这个日兵射倒,在子弹用完后这个日兵端着剌刀冲了出来,被侯俊杰一刀斩下首级。  一个鬼子的炮手手持短枪,是个指挥官,边退边向侯俊杰射击,一颗子弹从他耳边飞过,他追到鬼子身边,飞起右脚把鬼子短枪踢飞。赤手空拳的敌人,一蹲身就来抱侯俊杰的腰,侯英俊顺势一刀,把那个家伙劈倒。  不好,一个戴眼镜的鬼子刺刀正向侯俊杰的侧面刺来,他猛转身狠劈一刀,鬼子立刻身首分家。  此时又有三个鬼子呈三角队形向他靠拢来——“日军有一辆马车,上级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夺下来。”韩教导员战前布置的任务在耳边回响,他接受命令的镜头,就像电影回放一样,那可是立了“军令状” 呀。  前面一个又高又壮的鬼子一个大跨步喊叫“呀”,刺刀对准他的左胸刺来,他飞快向右一闪,鬼子用力过猛,一下摔倒地上,接着他的刀狠狠地扎入了鬼子的脊梁;刀未拔出,第二个鬼子的刺刀又向他刺来,见已躲闪不及,正要空手夺枪,只听身后“砰”的一响,鬼子的脑壳开了花。原来是副连长从侧面开枪为他解围;第三个鬼子一看不妙回头就跑,他取下斜背的“三八大盖”,瞄准敌人的后脑勺,一枪把敌人撩倒。  他和战友们冲向河滩,在一堆敌尸、死马中发现一门火炮,他命令战士抬下战场,四五个人都抬不起拖不动这个长四米多、粗圆的钢家伙。大家正为缴获大炮喜悦,又有几个鬼子来到他们跟前。  和侯俊杰迎面相遇的是一个矮墩墩、扎着武装带的鬼子,“呀”的一声,右手挥舞着指挥刀就向他砍过来,他迅速举枪去挡,刀枪相碰,叮当有声。仔细一看,这个鬼子左臂负伤下垂,但脚步不乱、出刀有力,有拼杀经验,心里说不能大意。  他大喊一声“杀”,来个前进刺,枪上的刺刀对准鬼子的胸部猛刺过去,鬼子用刀奋力一拨,顺势持刀向他刺来,他后退两步,扣动扳机,连发两枪,鬼子被击毙……  “快把大炮抬走,小心鬼子反扑。”侯俊杰命令道,他一面组织战士搬运这门炮,一面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大炮对来说侯俊杰并不陌生,刘营长曾跟侯俊杰讲过,一丈多厚的城墙,大炮一轰就是一个大洞,那是攻城和摧毁敌人坚固工事的利器,红军时期部队有过这种威力巨大的重型武器,可惜长征时带不动只好忍痛割爱把炮炸了,这一炸从此就和大炮告别了。  以至于自己这支连枪都不齐的许多士兵,听说部队原先有过大炮,都觉得像听天方夜谭一样不可置信。要知道,抗战初期的八路军战士,梦想的不过是一支“汉阳造”步枪而已,要是能有一支缴获来的日本“三八式”枪就更喜出望外了,对于大炮,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这是一门日本41式75mm山炮,这炮是日本侵华战争中使用的主要火炮之一,初期主要装备其野战部队的步兵大队或一般野战师团的步兵联队,是步兵大队主要的压制火力。但后期所组建的野战师团炮兵联队,也开始装备这种原本属于步兵大队与步兵联队用的山炮。  41式75山炮在平路上两个士兵就能推着到处跑,机动性很好,在各种地形使用都很方便。94式山炮后来取代41式山炮的师炮地位。41式山炮则下发至各步兵联队的步兵炮中队(连),担负直接支援步兵作战的任务,改造41式步兵用山炮,外观上多了一个防盾,一种是较辙距窄的,另一种是宽于辙距的。一门炮通常是采用2匹马拖运,在路面不良的状况下可让火炮分解用6匹马驼运。  这种炮几乎可以射击一切类型的目标:平射可以当加农炮用,足以对付土木工事和一般砖石工事;曲射可以当榴弹炮用,因为它本来就是榴弹炮;大仰角射击时可以当迫击炮用,很多迫击炮的最大射角也只有八十五度,由于41式步兵炮是榴弹炮出身,弹道比迫击炮稳定的多,所以精度也比同口径级别的迫击炮要好的多。同时,借助高射角,在山地作战时,41式步兵炮可以方便的配置在反斜面阵地上,这样,既可以为处于棱线或正面阵地上的己方部队提供及时的支援火力,又很好的隐蔽了自己。  对于这些基本上是农村庄稼汉出身的八路军士兵来说,大炮对他们真是个新鲜玩艺,从来没有见过,更别说碰过,也就根本不知道其性能结构和操纵的方法,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此战役是“艺术之战”。  这门炮实在是太笨重了,平时连炮筒、炮架、轮子在一起要用四五匹高头大马才拖得动,在根本没有拖炮准备的八路面前显得更是笨重,几十个精壮小伙子累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大炮却像个小脚女人一样,半天挪不动一步……战士们在手忙脚乱抬炮中,发现了3个怪怪的东西,长长的上头圆圆的还有一个尖。“连长,这是什么?”  侯连长快步走过来,左看看右瞧瞧,“呵,这是炮弹呀,这可是好东西。以前咱们刚有挨炸的份,这回也让鬼子尝尝咱们的历害。”  这种炮弹是锥孔榴弹,每枚重3.7公斤,就像暖瓶胆似的这么大、那么亮。因为炮弹都有引信,运输炸弹需要很谨慎,装车的时候,在车上先垫上一层土,把炮弹整齐地排上来,炮弹排的时候是有规律的,横向排,不能纵向排,引信一旦受到撞击,最容易发生爆炸。  侯俊杰和战友终于把大炮、炮弹抬下战场,趁着夜幕降临、天黑的时候用大马车托运,送到了卧伏于汶河南岸的龟山,没有炮的八路军把此炮当宝贝疙瘩,藏在龟山山洞里。嗣后, 这门日本“41式”山炮转战山东各地战场,打高崖、攻昌乐、轰蒙阴、炸临沂……为把日寇从齐鲁大地赶走屡立战功。  据悉,这门火炮射程比“莫辛纳甘”还要远,太约2700米,侯俊杰也因此被称之为“夺炮英雄”。整个夺炮的经过,被一个叫佐藤的日本记者写成稿件,新中国建立后,在小学语文课本上曾记载过这个故事。如今,这门炮陈列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兵器展厅的东大厅里,向游人诉说着当年的抗战岁月。  《山东抗日战争纪实》这样评价:战后,沂水北部许多据点的敌人迫于我军声威,仓皇撤离,沂水根据地大大巩固。葛庄战斗的英雄事迹被编成歌、排成戏广泛演唱,山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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