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6：非常感受
B06：非常感受
旅途中那些安慰过我们的食物
北京青年报
&&&&被泡面遮盖的味道&&&&◎马海霞&&&&胖子低声问我，“你没闻到味儿吧，这车厢除了泡面的味道你还闻到啥了？”&&&&火车，卧铺，还是下铺，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心情不知道有多爽。临铺，一位胖子正躺在下铺上睡觉，见我扛着行李箱上来了，忙起身穿上鞋子，将他的一大蛇皮袋行李拖进自己床下，还不放心，弯腰用胳膊使劲往里捣。胖子的肚子让他弯腰下蹲格外费力，我问他需要帮忙吗，他连连摆手。好不容易见他将行李捣到最里面再也捣不动了，我微笑，示意他把我的行李箱放置行李架上。&&&&收拾完毕，火车启动。胖子重新躺下，不久微酣响起，我半躺着看书。火车哐当哐当，胖子呼噜着坐了起来，探身往床下看看，又起身穿鞋，弯腰伸进胳膊将行李往里捣。火车停了三站路，胖子捣了六次行李。&&&&强迫症呀！我真想用眼神将他的行李从床下拽出扔出车厢，他肯定急吼吼下车追他的行李。胖子第七次捣行李时，我开始怀疑胖子的蛇皮袋里肯定藏着啥贵重的东西，他这是怕里面东西被火车哐当出来被我发现，趁他睡着偷拿他东西呀。&&&&这个死胖子。&&&&火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后，午饭时间到了，我从方便兜里掏出小面包和火腿肠，胖子也从包里取出泡面，接了热水将面泡上后，又变戏法似的拿出腊肠、肉干还有半瓶小二。胖子把腊肠和肉干往餐桌中一推，“吃，你尝尝，这是俺老娘自己做的。”&&&&“谢谢，我不吃。”这是我和胖子的首次对话。&&&&胖子吸溜一口泡面，吧唧一口肉，滋溜一口酒，这顿饭吃了很久。车厢里空调很热，外面虽然是寒冬，但胖子吃出了一脸汗，他买了一支冰棍，三五口就下肚了。&&&&晚饭时，胖子又开始泡面，这次他从兜里掏出了酱肘子和辣酱，还是推至餐桌中间，“吃，尝尝，俺老娘自己做的。”&&&&“谢谢，我不吃。”&&&&火车上到处飘散着泡面味，尤其胖子的泡面离我最近，看他吸溜得那么香，我实在忍无可忍，果断在火车上买了一桶泡面，泡面和火腿还有榨菜的搭配，真是好吃得不要不要的。&&&&以前上学时，我特别喜欢泡面的味道，那时候兜里没钱，舍不得买桶装泡面，宿舍一有钱姐们儿经常买桶装泡面，为了闻她泡面的味道，我每次都假装去阳台晾晒衣服，来回折腾几次，就为路过她放在窗台的泡面时，偷偷用力吸一下鼻子，过过味觉的瘾儿。后来毕业参加工作，荷包鼓了，一下买了五桶泡面，各种味道，吃了个够。&&&&我和胖子讲这些时，他似乎和我找到了共鸣，吃完了饭，我俩开始聊天，其间他还是下意识低头瞅他床下的行李，刚要弯腰，我便说：“行李没挪窝儿。”他笑，我也笑。&&&&夜黑了，外面气温低了，车厢空调也感觉不那么暖了，有卖冰棍的路过，还是会被胖子喊住，要一根冰棍。&&&&我问：“你怎么那么爱吃凉东西，这么寒的天？”&&&&胖子答：“在外工作，两年没回家了，这次回家才待了三天，看着老娘在家门口目送我的身影，想想便心酸，吃根冰棍，心里才舒坦一点。”&&&&吃完了冰棍，胖子要躺下休息时，又弯腰看他的行李。&&&&“没挪窝儿，里面有啥珍贵的物件呀，让你这么不放心？”&&&&“嘿嘿。”胖子低声问我，“你没闻到味儿吧，这车厢除了泡面的味道你还闻到啥了？”&&&&“没闻到别的。”&&&&我这话成了胖子的定心丸，他不再说话，鼾声响起，他入睡就是这么快。&&&&第二天上午，胖子还有一站就到目的地时，他将床下的行李拖出，神秘地对我说：“这里面放了一大包小干鱼，油炸的。俺老娘做的，知道我从小爱吃这个，特意做了一大包让我带着。我告诉她，不带，鱼好吃腥难闻，带着坐火车，遭周围人烦。可我上了火车后，老娘打电话给我，她还是把那包小干鱼偷偷塞我行李袋里了，说裹了好几层布，闻不到味儿。你上车后，我怕你闻到，所以使劲把行李往床里面塞，怕火车一颠簸，将行李颠出来了，熏到你了，不好。”&&&&胖子到站了，他扛起他的行李袋，转身对我说：“其实还是有点味儿冒出，你没闻到可能是这一火车的泡面味道太浓。”&&&&嗯，泡面的味道太浓。鼻子有点儿酸，突然想闻一下胖子老娘做的小干鱼的味道。&&&&闷罐子车、绿皮火车和泡面&&&&◎郭惠娟&&&&因为有了车上各种稀奇的美食，坐闷罐车变得不那么可怕。&&&&小时候，我和外婆住在上虞的老家。隔段时间，外婆就会带我回杭州看望父母，坐的是闷罐子车。所谓闷罐子车，就是运货车后面的最后一节车厢，车厢里没有座位，只有个很小的透气窗，乘客都席地而坐或坐在行李上，有人戏称为这是运猪车。就是这种车，因为票价非常便宜，坐的人还是蛮多，特别是过年的时候，车厢里常常挤满了人。&&&&车是慢车，外婆带我天蒙蒙亮就上车，到杭州都下午了。坐闷罐子车非常无聊，唯一的窗户，因为太高，我也看不见。光线很暗，还有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但是就在各种难闻的气味里，我居然能捕捉到隐隐传来的食物香味，然后就转头对外婆说：“我饿了。”&&&&外婆就会拿出准备好的食品，是前一天做好的用米粉和糯米粉揉在一起的印糕，还有炒好的蚕豆。外婆数着给我蚕豆，她说：“吃豆子，会放屁，车厢里就不好闻了。”&&&&其实，我肚子不饿，我也不想吃印糕，我只是馋着旁边乘客拿出的好吃的东西。车一个个小站停下来，有人下车，有人上车。穷家富路，刚上车的乘客，找到空点儿的地方，席地而坐，然后从包里拿出零食吃起来，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我眼巴巴地看着。有人看见了，会给我一小块，有人看见了，就转一个身。我实在馋不过，如果是还面善的女人，我就会问：“阿婆，这是啥？我没见过。”一般情况下，那人基本都会给我一点，外婆就会拿蚕豆或印糕和人换。&&&&有一次，有个阿婆给了我一个糯米圆子，糯米是晶莹的白色，一口咬下去，是咸中略带甜的肉馅，非常好吃。这让我很长时间一直念叨着火车上吃过的肉圆。外婆很不高兴地说：“这不是肉粽吗，只不过裹的是肉饼。”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余杭特产，叫刺毛圆子。&&&&因为有了车上各种稀奇的美食，坐闷罐车变得不那么可怕，而且常常成了我在小朋友面前炫耀的资本。以至于很长时间里，我一直以为，火车就只是闷罐车。&&&&我第一次坐绿皮火车，是和表哥一起到他们家去。那年，我的两个表哥在我们家过完年，就让我和我哥去他们家玩。我很稀奇，火车上有座位，还有餐桌。我们是靠窗的位子，窗户好大，一路过去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一坐下，表哥就拿出了吃食。刚过完年，还蛮丰富的，有虾油卤鸡、鱼干、花生、响铃，小桌板上堆得满满的。他还拿出了一瓶绍兴黄酒，倒在搪瓷杯里。他们三个吃得欢，我则抓了几颗花生米。表哥热情地邀请旁边座位的人一起喝酒，对方客气了一番，便接过搪瓷杯，还拿出自己的一包鳗干来。我抓了一块尝尝，确实比我们的鱼干要好吃得多。&&&&列车一路飞奔，我们一路吃过去，车厢里弥漫的都是食物温暖的味道。&&&&那一年，我去广州学习，路上要三十来个小时，硬座，我和同伴买了一箱方便面。虽然那时候在各个大站，都有小贩来兜售食品，而且全是当地的特产，可是老师关照我们，不要买小贩的东西。&&&&到了饭点，车厢里都是泡面的味道。其他乘客抱怨：“你们这些学生，怎么餐餐都吃泡面，不会厌的？”他们说错了，我和同伴买了一箱泡面，除了车上吃的，余下的到了广州继续吃，以至于我现在闻到泡面的味道就恶心，是那年吃伤了。&&&&最近几年，我经常来往于杭州、上海之间，除了高铁，还有绿皮火车可以坐，票价便宜一半。&&&&我坐过一次绿皮火车，正是中午的时候，车厢里的人齐刷刷地拿出了泡面，泡面里还加上火腿肠，还有自带的各式酱菜和酱料，那种味道，说不出是香还是涩，有呛人的胡椒味，有酸爽的麻辣味。&&&&我本来对泡面就过敏，只能走到过道处去。这过道处，因为是长途班车，堆着没及时处理的垃圾袋，垃圾袋里还有不知道啥时候的泡面碗，发出阵阵馊味。&&&&坐过一次绿皮火车后，我最终还是选择高铁。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坐在绿皮车厢里对同伴说：“泡面真是拯救人生，实在是最伟大的发明。”也不过30年的光景，是不是如女儿说的一样，真是越老越矫情。&&&&一节车厢，一个浓缩的小世界&&&&◎千秋雪&&&&我把头伸向走廊，一字一句地说：“吃瓜子的同志，请您天亮了再吃可以吗？谢谢！”&&&&凌晨一点，远嫁湖北的我登上K1678长途火车的9号车厢，准备回山东老家探亲。这趟路过荆门的车仅有一次，只能选择这个令人尴尬的时间点。&&&&一点半，火车缓缓驶离荆门站台，向北而行。我躺在中铺，强行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我敏感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一种声音：嗑瓜子!我被雷到了。谁人会在三更半夜食欲旺盛？他反常的进食与周围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叭叭的声音抛去开始时的遮遮掩掩，变得肆无忌惮，那清脆的声音完全没有一丝阻滞地向四周扩散。&&&&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个聋子，可以听不到任何声音，心无旁骛地与周公约会。奇怪，周围的人居然无动于衷，仿佛这个声音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人出面制止。&&&&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侧耳倾听，搜寻来源，好像是从左边的位置发出来的，于是，我把头伸向走廊，一字一句地说：“吃瓜子的同志，请您天亮了再吃可以吗？谢谢！”一梭子子弹打出去之后，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在收袋子，片刻之后，没了声音。看来那位同志（斟酌很久的称呼）还是有药可救的。&&&&天快亮的时候，上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岁左右的儿子。儿子一进车厢就大声啼哭，丈夫用河南话数落着妻子，妻子不甘示弱，满腹怨气地还击。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孩子也用哭声表示抗议。这一家人像一枚重磅炸弹，旁若无人地炸响，把周围的安静炸得片甲不留。&&&&我偷眼观看，女人生得膀大腰圆，五官粗粝，皮肤黝黑；男人皮肤白皙，个子比女人矮半头，圆圆胖胖。女人的卧铺在我对面，男人的却在车厢的另一边。女人让男人带孩子，男人不干，让孩子跟着女人。&&&&争执的最终结果还是女人带娃。女人行动迟缓地爬上对面的中铺，因身躯庞大，很是费了一番工夫。女人安营扎寨后，男人站在下面把孩子递上去。女人接过孩子，轻轻地拍着他睡。&&&&明亮的晨光照进车厢，睡觉的人三三两两地起来了。他们在狭窄的车厢走廊里，端着盒装方便面去打热水，不一会儿，车厢里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康师傅味道。我也起来了，坐到窗前的小凳上，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火车内卖货的小推车不时经过，此时，坐着的旅客需要把双脚收回来，留够空间使之行走自如。旅客们走来走去，大家的目光在狭窄的空间里躲躲闪闪，无处安放，一不小心，就会狭路相逢，那份陌生与陌生的偶然碰撞会引来一丝丝的尴尬，如果任由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肆无忌惮地到处扫视，会让接收者觉得很不礼貌。所以，我干脆转向窗外，只与植物对视。&&&&9号车厢里有五六个小孩子，其中，两个男孩和两个女孩很快就打成一片，他们年龄差不多，都是四五岁的样子，不停地追逐打闹。我看着这些孩子，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这个年龄的孩子，无忧无虑，有着取之不尽的精力，用之不竭的快乐。&&&&其中有一个长得瘦瘦的穿一身灰色运动服的小男孩，从地上飞快地踩着梯子爬到上铺，然后又退几步降到了中铺的位置，在空中叉开双腿，一只脚踩着梯子，一只脚探向对面的椅子。&&&&卧铺车厢里的椅子，如果坐着的人走了，是会向上弹起，贴在墙上的。此时，小男孩用他瘦小的脚尖把蓝色的椅子翻了下来，身体重心移到这边，以飞快的速度坐到椅子上，继而两腿盘起，双手合十，如老僧一般入定，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把我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这小家伙，身手不错啊！&&&&对面中铺的女人也起来了，扯起嗓子喊着男人的名字。那个男人在车厢的另一边应声，片刻工夫就踱了过来。睡了一觉的两个人似乎忘记了昨夜的剑拔弩张，亲密地坐到小桌子的两边，吃起了午饭。他们的孩子吃过一块面包之后，就讨来爸爸的手机，听起欢快的儿歌，兴高采烈地随着音乐手舞足蹈起来。我想起昨夜鸡飞狗跳的一幕，看着面前温馨恩爱的画面，有刹那间的失神，以为昨晚的场景只是一场梦。&&&&午后一点多的光景，我爬上自己的自留地，开始午睡。刚眯了一会儿，就听附近有人召开座谈会，高谈阔论，谈话内容涉及天文地理，时事民生，没有逻辑性和关联性，从武当山一下子就到了峨眉山，从中南海又跳到台湾，我心下暗叹，火车上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美食家、杂耍家、政治家，都在一一地粉墨登场。&&&&下午三点多，到达菏泽车站，那一家三口下车了。看着对面空出来的中铺，我有点唏嘘，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几个小时的缘分呢。天南地北的人，上上下下，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去去。一节车厢，就是一个浓缩的小世界。&&&&泡面启蒙号&&&&◎姜浅冰&&&&我们仨的第一次远行，正如我们之前想的那样，让儿子认识了很多新事物，但是方便面绝对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我们仨的第一次远行，正如我们之前想的那样，让儿子认识了很多新事物，但是方便面绝对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那是儿子三岁时，我们坐七个多小时的火车去一个海滨城市旅行。那时候没有高铁，能买到卧铺已经非常满足了。&&&&之前我做了各种充足的准备，除了必备物品和食品外，还额外带了很多书和玩具，用来消耗火车上的漫长时光。&&&&儿子有吃有玩有陪伴有好奇有探索，拉着我在火车过道上走来走去，又让他爸抱着他在上下铺间爬来爬去……玩够了，终于打着哈欠，强支撑着眼皮玩了一会儿，然后开始雷打不动的午睡，我预感到这将是一场漫长的午睡，不禁感到很欣喜，我们终于可以歇歇了。我跟孩子爸说，谁说带孩子出门累了？这不也挺好。&&&&对面上铺的一直蜷缩着的一个人开始苏醒了，一会儿，一个满脸油光的黑胖姑娘坐起来了，她看到我们，目光扫到儿子身上，小小的惊讶一下，问我们在哪儿上车的，她说她一点儿都没听到声音。我们顺便聊了几句，我们目的地相同，而她是始发站上车，乖乖，她已经在车上12个小时了。&&&&她敏捷地爬下来去洗漱，回来后开始泡面，泡面里加了两根火腿肠和两个卤蛋，我心想，真是一个能吃能睡的姑娘，这样的人出门也不会受苦。一会儿，她揭开泡面盖子，泡面香味四溢。这时，本该还能睡很久的儿子忽然“扑棱”一下坐了起来，小眼睛睁得溜圆，小鼻子抽动着，活像一只小狗。&&&&他很快发现了气味来源，连滚带爬下了床，站在那姑娘面前细细观察，嘴也随着那姑娘的叉子轻轻地动着。我有点尴尬，抱过儿子，问他要不要吃东西，他摇摇头，小手指着泡面说，我要吃这个！&&&&我告诉他：这是大人吃的东西，小孩不能吃。我们在家从来没有吃过泡面，他自然也没见过泡面。除了泡面外，果冻之类的零食我们也没有让他接触过，他都不认识。他愣了一会儿，使劲跺脚哭嚎了起来，眼泪一对一双地往下掉。那姑娘尴尬了，不知道是该吃还是不该吃，我更尴尬，急忙安慰儿子：“不哭，不哭，咱们马上也吃！”&&&&孩子他爸急忙跑出去买泡面，我们颠颠跟在后面，看着他撕包装、加热水，只要慢一点儿，儿子的哭嚎警报就立马响起来。等待的五分钟是最漫长的，要反复告诉儿子再等一会儿，任何转移注意力的方法都是徒劳无效的，我只能抱着他，防止他突然冲向泡面造成危险，他在我怀里像一匹小野马一样不耐烦地时不时就尥下蹶子……那一刻，我体会到带孩子出门真不容易。&&&&儿子终于在我们的左右护法保护下吃上泡面，我负责不停地吹面，他爸负责保护着面桶……这孩子还不让把面条放到小碗里吃。看着我们手忙脚乱地伺候孩子，对铺的姑娘善解人意地安慰我们：“这孩子挺省心了，我一个月要坐两次这趟火车，遇到过很多这么大的孩子，有一个孩子一直哭，我这样的都睡不着了……”儿子吃了泡面，心满意足地鼓着小肚，又变成那个可爱的孩子。&&&&回来的途中，一上车，我们就吃了泡面，省却了儿子耍驴的种种步骤。那之后好久，我们运用成人智慧让他相信，泡面就是在火车上吃的，他看着超市里的一桶桶泡面，总是发出“真想还坐火车”的感慨。当然，后来，他就不再相信了。<INP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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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06：非常感受
旅途中那些安慰过我们的食物
北京青年报
&&&&被泡面遮盖的味道&&&&◎马海霞&&&&胖子低声问我，“你没闻到味儿吧，这车厢除了泡面的味道你还闻到啥了？”&&&&火车，卧铺，还是下铺，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心情不知道有多爽。临铺，一位胖子正躺在下铺上睡觉，见我扛着行李箱上来了，忙起身穿上鞋子，将他的一大蛇皮袋行李拖进自己床下，还不放心，弯腰用胳膊使劲往里捣。胖子的肚子让他弯腰下蹲格外费力，我问他需要帮忙吗，他连连摆手。好不容易见他将行李捣到最里面再也捣不动了，我微笑，示意他把我的行李箱放置行李架上。&&&&收拾完毕，火车启动。胖子重新躺下，不久微酣响起，我半躺着看书。火车哐当哐当，胖子呼噜着坐了起来，探身往床下看看，又起身穿鞋，弯腰伸进胳膊将行李往里捣。火车停了三站路，胖子捣了六次行李。&&&&强迫症呀！我真想用眼神将他的行李从床下拽出扔出车厢，他肯定急吼吼下车追他的行李。胖子第七次捣行李时，我开始怀疑胖子的蛇皮袋里肯定藏着啥贵重的东西，他这是怕里面东西被火车哐当出来被我发现，趁他睡着偷拿他东西呀。&&&&这个死胖子。&&&&火车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后，午饭时间到了，我从方便兜里掏出小面包和火腿肠，胖子也从包里取出泡面，接了热水将面泡上后，又变戏法似的拿出腊肠、肉干还有半瓶小二。胖子把腊肠和肉干往餐桌中一推，“吃，你尝尝，这是俺老娘自己做的。”&&&&“谢谢，我不吃。”这是我和胖子的首次对话。&&&&胖子吸溜一口泡面，吧唧一口肉，滋溜一口酒，这顿饭吃了很久。车厢里空调很热，外面虽然是寒冬，但胖子吃出了一脸汗，他买了一支冰棍，三五口就下肚了。&&&&晚饭时，胖子又开始泡面，这次他从兜里掏出了酱肘子和辣酱，还是推至餐桌中间，“吃，尝尝，俺老娘自己做的。”&&&&“谢谢，我不吃。”&&&&火车上到处飘散着泡面味，尤其胖子的泡面离我最近，看他吸溜得那么香，我实在忍无可忍，果断在火车上买了一桶泡面，泡面和火腿还有榨菜的搭配，真是好吃得不要不要的。&&&&以前上学时，我特别喜欢泡面的味道，那时候兜里没钱，舍不得买桶装泡面，宿舍一有钱姐们儿经常买桶装泡面，为了闻她泡面的味道，我每次都假装去阳台晾晒衣服，来回折腾几次，就为路过她放在窗台的泡面时，偷偷用力吸一下鼻子，过过味觉的瘾儿。后来毕业参加工作，荷包鼓了，一下买了五桶泡面，各种味道，吃了个够。&&&&我和胖子讲这些时，他似乎和我找到了共鸣，吃完了饭，我俩开始聊天，其间他还是下意识低头瞅他床下的行李，刚要弯腰，我便说：“行李没挪窝儿。”他笑，我也笑。&&&&夜黑了，外面气温低了，车厢空调也感觉不那么暖了，有卖冰棍的路过，还是会被胖子喊住，要一根冰棍。&&&&我问：“你怎么那么爱吃凉东西，这么寒的天？”&&&&胖子答：“在外工作，两年没回家了，这次回家才待了三天，看着老娘在家门口目送我的身影，想想便心酸，吃根冰棍，心里才舒坦一点。”&&&&吃完了冰棍，胖子要躺下休息时，又弯腰看他的行李。&&&&“没挪窝儿，里面有啥珍贵的物件呀，让你这么不放心？”&&&&“嘿嘿。”胖子低声问我，“你没闻到味儿吧，这车厢除了泡面的味道你还闻到啥了？”&&&&“没闻到别的。”&&&&我这话成了胖子的定心丸，他不再说话，鼾声响起，他入睡就是这么快。&&&&第二天上午，胖子还有一站就到目的地时，他将床下的行李拖出，神秘地对我说：“这里面放了一大包小干鱼，油炸的。俺老娘做的，知道我从小爱吃这个，特意做了一大包让我带着。我告诉她，不带，鱼好吃腥难闻，带着坐火车，遭周围人烦。可我上了火车后，老娘打电话给我，她还是把那包小干鱼偷偷塞我行李袋里了，说裹了好几层布，闻不到味儿。你上车后，我怕你闻到，所以使劲把行李往床里面塞，怕火车一颠簸，将行李颠出来了，熏到你了，不好。”&&&&胖子到站了，他扛起他的行李袋，转身对我说：“其实还是有点味儿冒出，你没闻到可能是这一火车的泡面味道太浓。”&&&&嗯，泡面的味道太浓。鼻子有点儿酸，突然想闻一下胖子老娘做的小干鱼的味道。&&&&闷罐子车、绿皮火车和泡面&&&&◎郭惠娟&&&&因为有了车上各种稀奇的美食，坐闷罐车变得不那么可怕。&&&&小时候，我和外婆住在上虞的老家。隔段时间，外婆就会带我回杭州看望父母，坐的是闷罐子车。所谓闷罐子车，就是运货车后面的最后一节车厢，车厢里没有座位，只有个很小的透气窗，乘客都席地而坐或坐在行李上，有人戏称为这是运猪车。就是这种车，因为票价非常便宜，坐的人还是蛮多，特别是过年的时候，车厢里常常挤满了人。&&&&车是慢车，外婆带我天蒙蒙亮就上车，到杭州都下午了。坐闷罐子车非常无聊，唯一的窗户，因为太高，我也看不见。光线很暗，还有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但是就在各种难闻的气味里，我居然能捕捉到隐隐传来的食物香味，然后就转头对外婆说：“我饿了。”&&&&外婆就会拿出准备好的食品，是前一天做好的用米粉和糯米粉揉在一起的印糕，还有炒好的蚕豆。外婆数着给我蚕豆，她说：“吃豆子，会放屁，车厢里就不好闻了。”&&&&其实，我肚子不饿，我也不想吃印糕，我只是馋着旁边乘客拿出的好吃的东西。车一个个小站停下来，有人下车，有人上车。穷家富路，刚上车的乘客，找到空点儿的地方，席地而坐，然后从包里拿出零食吃起来，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我眼巴巴地看着。有人看见了，会给我一小块，有人看见了，就转一个身。我实在馋不过，如果是还面善的女人，我就会问：“阿婆，这是啥？我没见过。”一般情况下，那人基本都会给我一点，外婆就会拿蚕豆或印糕和人换。&&&&有一次，有个阿婆给了我一个糯米圆子，糯米是晶莹的白色，一口咬下去，是咸中略带甜的肉馅，非常好吃。这让我很长时间一直念叨着火车上吃过的肉圆。外婆很不高兴地说：“这不是肉粽吗，只不过裹的是肉饼。”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余杭特产，叫刺毛圆子。&&&&因为有了车上各种稀奇的美食，坐闷罐车变得不那么可怕，而且常常成了我在小朋友面前炫耀的资本。以至于很长时间里，我一直以为，火车就只是闷罐车。&&&&我第一次坐绿皮火车，是和表哥一起到他们家去。那年，我的两个表哥在我们家过完年，就让我和我哥去他们家玩。我很稀奇，火车上有座位，还有餐桌。我们是靠窗的位子，窗户好大，一路过去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一坐下，表哥就拿出了吃食。刚过完年，还蛮丰富的，有虾油卤鸡、鱼干、花生、响铃，小桌板上堆得满满的。他还拿出了一瓶绍兴黄酒，倒在搪瓷杯里。他们三个吃得欢，我则抓了几颗花生米。表哥热情地邀请旁边座位的人一起喝酒，对方客气了一番，便接过搪瓷杯，还拿出自己的一包鳗干来。我抓了一块尝尝，确实比我们的鱼干要好吃得多。&&&&列车一路飞奔，我们一路吃过去，车厢里弥漫的都是食物温暖的味道。&&&&那一年，我去广州学习，路上要三十来个小时，硬座，我和同伴买了一箱方便面。虽然那时候在各个大站，都有小贩来兜售食品，而且全是当地的特产，可是老师关照我们，不要买小贩的东西。&&&&到了饭点，车厢里都是泡面的味道。其他乘客抱怨：“你们这些学生，怎么餐餐都吃泡面，不会厌的？”他们说错了，我和同伴买了一箱泡面，除了车上吃的，余下的到了广州继续吃，以至于我现在闻到泡面的味道就恶心，是那年吃伤了。&&&&最近几年，我经常来往于杭州、上海之间，除了高铁，还有绿皮火车可以坐，票价便宜一半。&&&&我坐过一次绿皮火车，正是中午的时候，车厢里的人齐刷刷地拿出了泡面，泡面里还加上火腿肠，还有自带的各式酱菜和酱料，那种味道，说不出是香还是涩，有呛人的胡椒味，有酸爽的麻辣味。&&&&我本来对泡面就过敏，只能走到过道处去。这过道处，因为是长途班车，堆着没及时处理的垃圾袋，垃圾袋里还有不知道啥时候的泡面碗，发出阵阵馊味。&&&&坐过一次绿皮火车后，我最终还是选择高铁。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坐在绿皮车厢里对同伴说：“泡面真是拯救人生，实在是最伟大的发明。”也不过30年的光景，是不是如女儿说的一样，真是越老越矫情。&&&&一节车厢，一个浓缩的小世界&&&&◎千秋雪&&&&我把头伸向走廊，一字一句地说：“吃瓜子的同志，请您天亮了再吃可以吗？谢谢！”&&&&凌晨一点，远嫁湖北的我登上K1678长途火车的9号车厢，准备回山东老家探亲。这趟路过荆门的车仅有一次，只能选择这个令人尴尬的时间点。&&&&一点半，火车缓缓驶离荆门站台，向北而行。我躺在中铺，强行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我敏感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一种声音：嗑瓜子!我被雷到了。谁人会在三更半夜食欲旺盛？他反常的进食与周围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叭叭的声音抛去开始时的遮遮掩掩，变得肆无忌惮，那清脆的声音完全没有一丝阻滞地向四周扩散。&&&&这个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个聋子，可以听不到任何声音，心无旁骛地与周公约会。奇怪，周围的人居然无动于衷，仿佛这个声音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人出面制止。&&&&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侧耳倾听，搜寻来源，好像是从左边的位置发出来的，于是，我把头伸向走廊，一字一句地说：“吃瓜子的同志，请您天亮了再吃可以吗？谢谢！”一梭子子弹打出去之后，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在收袋子，片刻之后，没了声音。看来那位同志（斟酌很久的称呼）还是有药可救的。&&&&天快亮的时候，上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岁左右的儿子。儿子一进车厢就大声啼哭，丈夫用河南话数落着妻子，妻子不甘示弱，满腹怨气地还击。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孩子也用哭声表示抗议。这一家人像一枚重磅炸弹，旁若无人地炸响，把周围的安静炸得片甲不留。&&&&我偷眼观看，女人生得膀大腰圆，五官粗粝，皮肤黝黑；男人皮肤白皙，个子比女人矮半头，圆圆胖胖。女人的卧铺在我对面，男人的却在车厢的另一边。女人让男人带孩子，男人不干，让孩子跟着女人。&&&&争执的最终结果还是女人带娃。女人行动迟缓地爬上对面的中铺，因身躯庞大，很是费了一番工夫。女人安营扎寨后，男人站在下面把孩子递上去。女人接过孩子，轻轻地拍着他睡。&&&&明亮的晨光照进车厢，睡觉的人三三两两地起来了。他们在狭窄的车厢走廊里，端着盒装方便面去打热水，不一会儿，车厢里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康师傅味道。我也起来了，坐到窗前的小凳上，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火车内卖货的小推车不时经过，此时，坐着的旅客需要把双脚收回来，留够空间使之行走自如。旅客们走来走去，大家的目光在狭窄的空间里躲躲闪闪，无处安放，一不小心，就会狭路相逢，那份陌生与陌生的偶然碰撞会引来一丝丝的尴尬，如果任由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肆无忌惮地到处扫视，会让接收者觉得很不礼貌。所以，我干脆转向窗外，只与植物对视。&&&&9号车厢里有五六个小孩子，其中，两个男孩和两个女孩很快就打成一片，他们年龄差不多，都是四五岁的样子，不停地追逐打闹。我看着这些孩子，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这个年龄的孩子，无忧无虑，有着取之不尽的精力，用之不竭的快乐。&&&&其中有一个长得瘦瘦的穿一身灰色运动服的小男孩，从地上飞快地踩着梯子爬到上铺，然后又退几步降到了中铺的位置，在空中叉开双腿，一只脚踩着梯子，一只脚探向对面的椅子。&&&&卧铺车厢里的椅子，如果坐着的人走了，是会向上弹起，贴在墙上的。此时，小男孩用他瘦小的脚尖把蓝色的椅子翻了下来，身体重心移到这边，以飞快的速度坐到椅子上，继而两腿盘起，双手合十，如老僧一般入定，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把我看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这小家伙，身手不错啊！&&&&对面中铺的女人也起来了，扯起嗓子喊着男人的名字。那个男人在车厢的另一边应声，片刻工夫就踱了过来。睡了一觉的两个人似乎忘记了昨夜的剑拔弩张，亲密地坐到小桌子的两边，吃起了午饭。他们的孩子吃过一块面包之后，就讨来爸爸的手机，听起欢快的儿歌，兴高采烈地随着音乐手舞足蹈起来。我想起昨夜鸡飞狗跳的一幕，看着面前温馨恩爱的画面，有刹那间的失神，以为昨晚的场景只是一场梦。&&&&午后一点多的光景，我爬上自己的自留地，开始午睡。刚眯了一会儿，就听附近有人召开座谈会，高谈阔论，谈话内容涉及天文地理，时事民生，没有逻辑性和关联性，从武当山一下子就到了峨眉山，从中南海又跳到台湾，我心下暗叹，火车上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美食家、杂耍家、政治家，都在一一地粉墨登场。&&&&下午三点多，到达菏泽车站，那一家三口下车了。看着对面空出来的中铺，我有点唏嘘，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几个小时的缘分呢。天南地北的人，上上下下，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去去。一节车厢，就是一个浓缩的小世界。&&&&泡面启蒙号&&&&◎姜浅冰&&&&我们仨的第一次远行，正如我们之前想的那样，让儿子认识了很多新事物，但是方便面绝对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我们仨的第一次远行，正如我们之前想的那样，让儿子认识了很多新事物，但是方便面绝对不在我们的预料之中。&&&&那是儿子三岁时，我们坐七个多小时的火车去一个海滨城市旅行。那时候没有高铁，能买到卧铺已经非常满足了。&&&&之前我做了各种充足的准备，除了必备物品和食品外，还额外带了很多书和玩具，用来消耗火车上的漫长时光。&&&&儿子有吃有玩有陪伴有好奇有探索，拉着我在火车过道上走来走去，又让他爸抱着他在上下铺间爬来爬去……玩够了，终于打着哈欠，强支撑着眼皮玩了一会儿，然后开始雷打不动的午睡，我预感到这将是一场漫长的午睡，不禁感到很欣喜，我们终于可以歇歇了。我跟孩子爸说，谁说带孩子出门累了？这不也挺好。&&&&对面上铺的一直蜷缩着的一个人开始苏醒了，一会儿，一个满脸油光的黑胖姑娘坐起来了，她看到我们，目光扫到儿子身上，小小的惊讶一下，问我们在哪儿上车的，她说她一点儿都没听到声音。我们顺便聊了几句，我们目的地相同，而她是始发站上车，乖乖，她已经在车上12个小时了。&&&&她敏捷地爬下来去洗漱，回来后开始泡面，泡面里加了两根火腿肠和两个卤蛋，我心想，真是一个能吃能睡的姑娘，这样的人出门也不会受苦。一会儿，她揭开泡面盖子，泡面香味四溢。这时，本该还能睡很久的儿子忽然“扑棱”一下坐了起来，小眼睛睁得溜圆，小鼻子抽动着，活像一只小狗。&&&&他很快发现了气味来源，连滚带爬下了床，站在那姑娘面前细细观察，嘴也随着那姑娘的叉子轻轻地动着。我有点尴尬，抱过儿子，问他要不要吃东西，他摇摇头，小手指着泡面说，我要吃这个！&&&&我告诉他：这是大人吃的东西，小孩不能吃。我们在家从来没有吃过泡面，他自然也没见过泡面。除了泡面外，果冻之类的零食我们也没有让他接触过，他都不认识。他愣了一会儿，使劲跺脚哭嚎了起来，眼泪一对一双地往下掉。那姑娘尴尬了，不知道是该吃还是不该吃，我更尴尬，急忙安慰儿子：“不哭，不哭，咱们马上也吃！”&&&&孩子他爸急忙跑出去买泡面，我们颠颠跟在后面，看着他撕包装、加热水，只要慢一点儿，儿子的哭嚎警报就立马响起来。等待的五分钟是最漫长的，要反复告诉儿子再等一会儿，任何转移注意力的方法都是徒劳无效的，我只能抱着他，防止他突然冲向泡面造成危险，他在我怀里像一匹小野马一样不耐烦地时不时就尥下蹶子……那一刻，我体会到带孩子出门真不容易。&&&&儿子终于在我们的左右护法保护下吃上泡面，我负责不停地吹面，他爸负责保护着面桶……这孩子还不让把面条放到小碗里吃。看着我们手忙脚乱地伺候孩子，对铺的姑娘善解人意地安慰我们：“这孩子挺省心了，我一个月要坐两次这趟火车，遇到过很多这么大的孩子，有一个孩子一直哭，我这样的都睡不着了……”儿子吃了泡面，心满意足地鼓着小肚，又变成那个可爱的孩子。&&&&回来的途中，一上车，我们就吃了泡面，省却了儿子耍驴的种种步骤。那之后好久，我们运用成人智慧让他相信，泡面就是在火车上吃的，他看着超市里的一桶桶泡面，总是发出“真想还坐火车”的感慨。当然，后来，他就不再相信了。<INP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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