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手腕就知道自己十年前断过,现在疼的握不了拳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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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割腕,现在天天抱宝宝,手腕那一片都麻麻的疼,怎么办?
提示:疾病因人而异,他人的咨询记录仅供参考,擅自治疗存在风险。
十年前割腕 当时医生说一根筋差一点就割断了 现在天天抱宝宝 手腕那一片都麻麻的疼 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女,27岁)
李大君医生
你好,你说的情况可能是长时间抱宝宝,疲劳所致,与十年前的受伤没有关系的。
可是就那一边伤口那一片疼 另外一只手也不疼 而且如果睡觉伤的那只手长时间撇过去 起来压根用不上力气
李大君医生
通常说的筋,在医学上叫肌腱,单纯的肌腱断裂后,通过缝合可以重新愈合,不会出现你说的疼痛和麻木的情况,所以你的情况应该考虑别的方面的因素,建议你咨询一下骨科医生,
有没有什么办法 大拇指用点力都疼
十年前割腕 当时医生说一根筋差一点就割断了 现在天天抱宝宝 手腕那一片都麻麻的疼 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女,27岁)
分析及建议:
疲劳所致,通常说的筋,在医学上叫肌腱,单纯的肌腱断裂后,通过缝合可以重新愈合,不会出现你说的疼痛和麻木的情况,所以你的情况应该考虑别的方面的因素,建议你咨询一下骨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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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美容科 主治医师
安徽省第二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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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随时咨询一晃十年 - 简书
字数 200852
年后的第一个周末,空气冷寂,北京市西直门外上园大厦B座4层2#电梯内走出一位拎着灰色行李箱的年轻小伙子,他来到401室外用右手合拢的食指与中指敲了敲淡红色的木门,伴随着门被打开时发出的“嘎吱”声响,一位身材魁梧、目光犀利身穿黑大衣与黑皮鞋约莫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框内。“小佘,你什么意思啊”中年男人略带轻蔑的口吻说到,年轻人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中年男人的眼睛低声的回到:“干活的钱什么时候给?”“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找孙龙要!”中年男人不屑一顾的说到。年轻人的眼神再一次紧盯中年男人的眼睛,那眼神中释放着一种戾气与仇视,两人僵硬的站立着,空气陷入了沉默,就在中年男人眨眼的瞬间年轻人攥紧的拳头猛的朝他的脑袋挥去,嘶喊声在楼道里响起。日下午北京市西城区阜外心血管医院新建大楼主楼道四层拐角处,中易净化建设公司的宋经理轻拍着自己布满灰尘的肩旁说:“好好干,完工之后立即把钱给你”“好的”我点头示意。旁边站着一位来自安徽滁州约莫26岁的年轻人,他的名字叫孙龙,乃ICU病房区域施工承包负责人,由于短时间内无法找到空调保温的施工人员,孙龙找到在同一层手术室保温施工跟另一家单位干活的自己,故而把自己引荐给总包宋经理,彼此商定价格后,宋经理非常爽快的答应了相关要求,并对自己郑重承诺:“活干完就把钱给你”。2007年6月,我毕业于陕西省安康市白河县西沟中学,自拿到那一本小小的证书,天真烂漫的年少时光便宣誓告终。作别欢快的校园生活,等待的将是踏入社会的艰辛与劳苦,漫漫人生路虽充满着未知,但依旧满怀信心!年仅十六岁的自己生涯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县城北岭子路口的一家饭店当一名洗碗工。暑假期间,每天早上天蒙蒙亮,这座巴山东段的小城还在沉睡中,一片寂静与祥和,我便起床从南岭子一间陈旧的瓦房内沿着弯曲的马路向饭店走去。饭店距离县一中正门不足二百米,在高三学生暑期补课的期间,这些服务于学生的小饭馆在黎明之前都会亮起来店里的灯光。小店内忙碌的身影在街道上可以窥见,他们正为学生早餐吃的油条、包子、茶鸡蛋而做准备。我所在的饭店做的早餐与众不同,玉米饼和白米粥。进店里的第一时间便生着炉火煮上一锅白米粥,再揉上一大盆玉米面。揉好的面醒完后再分成一小块儿用两只手掌挤压成一块圆饼,放上酸菜、豆腐和豆芽制成的馅儿,然后就像做包子一样合上,之后再度用两只手掌将其压平成圆形放在盛有羊油的热锅中进行煎炸。几分钟后当饼的颜色呈金黄色时便可夹出,酥脆喷香嚼劲十足。不管是学生还是街道两旁的菜农或是前往运动场的大叔大妈们都会买上几个进行品尝。看着那些食客们吃饼咀嚼的样子,总会滋生吃上一个的幻想。毕竟在做饼揉面切馅的过程中皆有自己的参与,却连一个也没尝过。早上过后,把揉玉米面的大盆洗净后,放上小麦面粉接着用两只臂膀使劲的揉着。把揉好的面团堆放在案台一侧,有食客想吃面条的时候便用绞面机将其压出。温度伴随着午时太阳的烘烤而持续上升,在揉面压面的过程中,额头上冒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到面盆中,渗透到面团内,压出的面条放到烧开的水中煮熟,制成一碗碗酸爽有劲道的面条,供食客们享用!中午和下午总会有大量的学生前来就餐,一时半会儿,店内涌满了学生。学生们大多选则店内提前准备好的快餐,我们把炒好的菜放在大盆中,他们争先恐后的抢着勺子舀着饭菜,狼吞虎咽的吞进肚肠。学生们用完餐后,店内一片狼藉,地上布满一层餐巾纸和一次性筷子,凳子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吃过饭的碗堆积如山。我把碗收集起来后开始清洗,清洗完毕后,把学生们吃过装有残羹剩饭的大桶拎到百米外的垃圾堆内倒掉。拎着大桶在大街上走路的这段距离偶尔遇到熟悉的老师和同学,总是特别不好意思跟他们打招呼,害怕他们看到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倒掉垃圾的刹那溅起一团黑压压的苍蝇在低空中飞舞着,一股馊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我拎着大桶返回店里。傍晚时分,小城里的大叔大妈们迈着悠闲的脚步纷纷前往运动场,在跳完广场舞返回路过店里时都会叫上一碗面或是水饺,自在的享受着美味。临近县医院的病患者也特别喜欢吃店里的面条和水饺,当家属们带过一次,之后的数次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店里的生意一忙,作为服务员的自己就很累,每每快要下班时一些顾客的突然来临令自己的心情瞬间跌落千丈。在店里打工的还有另外两位女孩,一位是勤劳朴实的萍,一位是单纯善良的兰,她们跟自己一样初入社会,借着年轻的闯劲而埋头苦干,并无怨言。我们三人一天的大多数时间都在忙碌着,很少有闲聊的机会。记得有一次冰箱里的豆腐被堆积在上面的蔬菜压碎了,老板娘大发雷霆,质问我们仨是谁干的,“勇于担当”的自己主动交代了过错,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兰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某种感激,但羞涩的她并没有说出来。时过境迁,相信兰依然记得我这个毛头小子,这并非我多情,只是最初那种纯真的感觉依然未曾淡忘,虽然懵懵懂懂!夜深时,一天的忙碌终于结束,月亮的光影泼洒在小城的街巷中,四下一片银白,轻柔的风吹过略有几分爽朗。走在一中校门前右侧的街道上,几位年轻的小伙子,在狂吼着、叫喊着,一个个一副乱醉如泥的样子,在寂静的街道上摇摆着。渐渐走近他们跟前时,我尽量的绕大弧度,保持距离走过去。“喂,哥们儿,有烟吗?”在距离他们两米处的一条水平线上被喊住,我下意识的停下前进的脚步,晓得这是在跟自己讲话“不好意思,我不会抽烟所以没有”我轻声细语的回到。这时他们其中一位略瘦偏高一点的哥们向自己走来,“兄弟借点钱,买包烟抽”他把胳膊搭到我的肩上说到。“身上没有钱我要回家了”我委婉的回复他的话。“就借十块钱,过后就还你”他又说到。十块钱就是自己从早上六点干到晚上十二点一天的工资,当然不会借!我暗想道。我惶恐地说到:“钱在家里,我回去拿好吧。”就在此刻,我看到中学的一位政治老师和他的妻子正巧路过,他们可能是刚从运动场散完步回来,但由于整个街道仅有几束模糊的光线从四处射来,场景略有些昏暗,嫣然无法看清每个人的面容,但却能从他们谈话的声音和身影中第一时间知晓是自己的中学老师。我灵机一动,叫了一声:“左老师”他的头瞬间扭向这边,那高个子见状便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缩了回去,我快步跑到左老师的跟前,跟着他们一起向南岭子走去。一路上,左老师问了自己一些问题,大多都是对自己未来关心的话题。“如果你现在回到学校继续读书,所有的学费我帮你垫着”他这样说到。他的这句话令自己的血液瞬间变得升腾,这是为人师表对学生命运的深切关心!心里一直以来有个念想,倘若某一天自己有钱了,一定得好好报答他。那时的自己只是一个刚出校门有些胆怯的小子,而那些“勒索”未成功的人,只不过是城关中学一些调皮的学生而已,年龄大多十六七八,但彼时的我恐惧感十分强烈!一天下午,一位穿着漂亮裙子的女学生来到店里,她叫了一碗酸菜面,萍把面条煮熟放进配料后,我端着从厨房出来向她的座位走去,当把碗放到桌上的时候,看到她把一张张餐巾纸垫到凳子上很小心的坐下,然后又把在饭桌上垫上一些餐巾纸,将书本放在上面。作为服务员的自己看到这样一幕顿生怒火,说到:“老师没有说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吗?”“没看到桌子上的油迹没有擦拭干净吗”她回到。我认真打量了一下她的全身上下一番,花白色的长裙和淡红色的短袖看起来有几分纯洁,但从白嫩的脸蛋和利齿的口舌可以猜测女孩殷实的家境造就了她高傲的性格!“就算衣服弄脏了要你洗吗,还不是妈妈洗!”我又说到,“你的衣服难道经常是妈妈洗吗?”她这样回到,我顿感无语又说:“你看人家有像你这样浪费的吗?”她用筷子夹起面条正准备吃下时又很生气的将筷子放下,几根面条的一头搭在桌上,“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服务员!”她说完拿起书本起身扭头便走,掏出两块五毛钱扔给门口收银台内的老板娘气冲冲的跑出店外。这下完了,我气走了一位顾客,老板娘严厉的斥责了我的行为,以至于让自己一天的心情失落至极,晚上又害怕再度遇上那些混混,总会快步的跑回家。虽然我可能并非是担心餐巾纸浪费而跟漂亮姐姐发生争执,可能是因为害怕她走之后,忙碌一天的自己过多打扫而心怀怒气吧?换煤、洗菜、洗碗、送饭、拖地,身体如机械一般运作着,没有一丝闲余时间,坚持了二十四天的自己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的疲乏而不干了。走的时候,老板娘大发慈悲给了两百块钱,第一次挣到属于自己的钱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我花了十元钱在菜市场买了几个苹果,又花了二十九元在河街买了一件新衣服后返回到山上的村庄。没过几日,我便跟随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林叔坐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开始了出生以来的第一次远行。我充满好奇的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山村、树木、小河,当列车驶离一个又一个隧道时便告别了家乡。从小在山里长大的自己总以为走到那里都是大山,当火车行驶了几个小时后,赫然看到了平坦空旷的土地,纵然是黑夜,但远处亮着灯光没有任何阻碍清晰可见,不难想象白天的模样。夜深时,车轮与轨道之间发出嘟嘟作响的声音,挑逗着那颗激动的心。纵然有几丝倦意,但还是睁着眼睛注视着黑夜中闪烁的灯光。每到一个车站,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细心瞅着外面的一景一物,生怕到时忘了回家的路径。早晨路过黄河大桥时,林叔指了指外面,我看到了湍急的河水一泻千里,这让自己不由的叹息原来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列车抵达北京西站,我和林叔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林叔带着自己从地下通道出来,在车站广场上我看到许多人穿着时髦的衣裳,看到很高的楼房和一直都有汽车行驶的宽敞马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心情十分激动。我们走向东头的站台旁,一辆面包车在等候的地方停下,随即便上了车。面包车司机是林叔的堂兄海叔,早年来到北京打拼的海叔一直在很多工地做空调保温工程,现已成为大老板,村里的好多同乡都跟他干活,我也不例外。一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林叔和开车的海叔叔有说有笑的聊着,我却一直把目光投向车窗外看着。宽敞马路上来往的汽车发出的灯光耀眼夺目,马路两旁各式各样的楼房无限延伸,大楼内发出的灯光如同明亮的星星那样璀璨。一个小时后车子停下,从车内出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栋被绿网子包住的大楼,跟周围华丽光亮的大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楼旁边是两排白色的活动板房,一些光着膀子的民工在门口进进出出,讲着家乡的方言。脚下的路面被挖掘机碾的坑洼不平,一旁垃圾堆中颜色各异的废品溢出了池外,一条淡黄色的裤衩在铁丝上飘摇着,兴奋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狭小的房间里住着十多位跟海叔干活的工人,他们分成好几组在玩着斗地主,各自眼神专注的看着手中扑克,大脑时刻在琢磨着先出什么牌,后出什么牌。我在上铺安静的注视着他们的举动,似乎打牌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不难看出他们的轻松与自在。蚊子嗡嗡的飞来飞去,趁其不备在自己身上咬了好几个大包,一巴掌下去,它又飞走了,却把自己打疼了。太阳还未升起的早上,林叔催促着各自起床,穿上汗味浓烈的工作服每个人扛上一袋黑色的保温材料坐上了楼外的升降电梯。第一次坐上这种噪音大,速度慢的升降电梯时有些胆颤。电梯升高时,眼下的车子和行人渐渐变小,自己的手牢牢抓住梯厢内的铁杆上,生怕不小心坠落了。楼里面到处堆放着一些水泥和砖块,切割机旁一位大哥在切角铁的刹那从砂轮转动的地方喷出火星儿又瞬间熄灭,同时在空气中响起刺耳的噪音。林叔用卷尺和美工刀把一整卷儿保温材料裁剪成各种规格不等的小块,我抱着这些小块儿材料送到各个角落正在梯子上张贴这玩意儿工友的跟前。看到工友们以麻利的动作,把这些小块材料刷完胶水后贴在白色铁皮加工而成的通风管道上,就不难想象他们一定干了很久,所以很专业。传说这就是做保温!我和我的同乡后来干了很多年的行业。八月七日早上,林叔带着我来到了六里桥长途汽车站,给我买了一张开往太原的车票,临别时他递给了我一百块钱,还给我买了一些火腿肠、矿泉水和面包等。班车启动后林叔方才离去,林叔说是老爸让我去太原的,他可能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在这边,尽管林叔和老爸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但毕竟自己年龄尚小,可能怕给林叔增添麻烦,所以···。坐在大巴车上,看到马路中央的隔离带内生长着色彩缤纷的花朵,心中难免有些眷恋和不舍。来到这个很多人都向往的大城市还没好好的四处走走看看,便这么快就离开了,心中总有些憾意。车厢内的电视中播放着成龙的影片,看到成龙大哥和坏人搏斗时灵活的身体跳来蹦去,还有他那坚韧的骨骼怎么也摔不坏,以及借助一切物品都能成为武器最终将对手成功打败的情景,不禁令人肃然起敬,让我对巨星的膜拜在心中悄然而生。林立的高楼、宽敞的马路、流动的人群无处不在, 太原的面貌眼眨眼看去和北京不相上下,我甚至怀疑这里还是北京!就在大巴车即将驶进车站时,透过车窗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爸爸!原来老爸早早便来到这儿等侯自己的到来,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坐在车内的自己,我看到他的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霎时,心里暖洋洋的。老爸带着自己在街边吃了一碗刀削面,便一起去了火车站,买了两张开往古交的火车票。晚上七点一刻,我和老爸来到了古交火车站,从火车站出来后,一辆猎豹汽车出现在我们面前,司机正是老爸的胞弟三叔。在自己年幼时,三叔好赌成性,无所事事,欠下许多外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带着三婶和年仅六岁的堂妹全家来到山西省太原市西北部的古交市谋生。古交是全国重大焦炭生产开采基地,拥有国资和个企大小煤矿数千座,早年来到这里的三叔通过摸爬滚打现已成为一位煤老板!承包西曲矾士沟崖尾矿三号井、四号井、九号井的开采项目,据说这是当地最为牛逼的企业烨煤集团旗下的矿产。此次来古交,正是为三叔效力。不管红灯绿灯, 三叔开着座驾一路狂飙,几分钟后便来到三叔的住处。不一会儿,三婶,堂妹,还有一位两岁多的堂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多年没见到她们确实有些变了样子。记忆中的三婶雍容寡淡,如今,由一位村姑变成了贵妇人,带着珍珠项链,身穿貂皮大衣;儿时特别喜欢和自己一起玩耍的堂妹原本以为数年不见会特别开心的和我畅聊,但是她居然一点儿都不亲热也不叫我的名字,独自在房间内的电脑旁痴迷的玩着游戏。唯独年仅两岁的堂妹倒是挺活波可爱的,这也印证了年幼的人最质朴!三叔对自己说:“以后就跟我混,绝对吃香喝辣”!三叔讲话的口吻和语气充满着霸气,是的,不难看出如今的他已今非惜比,做在柔软的沙发上,我感觉到了一种贵族的气息。次日,三叔带着我和爸爸来到了鸡不下蛋鸟不拉屎的矿上。一路走来的路上,两侧是起伏的黄土山坡,山沟里没有溪水也没有任何绿色的迹象,装着煤炭的大卡车一辆接着一辆驶进驶出,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颠簸着致使车厢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车轮溅起的灰尘把这沟里弄得乌烟瘴气!远处光秃秃的山上,阳光一点一点的露出笑脸,我头戴一盏矿灯穿上浅绿色的大皮袄和诸多年长的矿工们沿着传送皮带出煤的方向一直下行,井下黑黢黢的,脚下的地面湿漉漉的,极其不平整,总会有一些碎石和坎儿将自己绊倒,不过由于衣服穿得厚摔倒后总能迅速的爬起来。一直下行到煤库后,又沿着一条行道向尽头走去,里面的行道如同城市的马路一样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煤库就像城市的中央交通枢纽一样,南来北往载着煤炭的的三轮车从各个道口驶来,将煤炭倒入库中。煤库如同一个巨大的锅,锅底有开关控制,打开闸口,黑色的煤炭哗哗的落在不停运转的皮带上,皮带把煤输送到窑口的煤场上,窑口的铲车把煤装进大卡车里,卡车载着煤运往洗煤厂,洗煤厂把其中混合的碎石和杂质分拣出来,再通过火车运往全国各地。在煤库沿着三轮车驶来的方向朝采煤工作面走去,行道两侧的木柱子由于岩层下降挤压出现了碎裂的折痕,潮湿的空气致使表面的颜色变得暗淡,附着一层白色的菌体,就像原始森林中腐烂的枝干一样,在微弱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惊恐不安。三轮车在勉强跟车身一样大的空间内快速行驶着,开车的矿工时刻倾斜着脑袋以保证不会被行道内岩层的顶部刮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三轮车排出的油烟味儿,进入呼吸道令人头晕目眩。走进煤台,几位身材魁梧的男人们头顶着矿灯在漆黑的空间中晃动着,他们把装有煤块平车前端两侧用一根长绳系住搭在肩上,两只脚尖向后蹬着,身体前倾与地面呈四十五度用力的拉着前往煤台,再倒入三轮车内。不论是采煤矿工,又或是开三轮车的矿工,在井下工作时的面容便是跟煤块一样的黑色,唯独眼睛灵动,牙齿在说话时露出白色,哦,原来是人! 我在煤台上细心地记录着他们拉煤的次数,这些看着自己长大的同村叔叔们不时地会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露出自在悠闲的表情,吐出的烟雾在模糊的空气中久久不能消散。偶尔因三轮车出现故障未能来煤台时,他们便会在一起絮叨有关女人的话题,说谁的老婆长得丰盈,说市内那些地方的站街女比较那个···,旁边的我一边偷听着一边用粉笔在铁板上写字装作没听见。中秋节的下午放了半天假,三叔开着车带了好大一箱月饼来到矿上,陆续分发给其他矿工之后,他带着我和老爸以及另外好几位沾亲带故的叔叔前往古交东曲工人斜村对面的六味斋吃饭。餐桌上的食物肉皮油亮,香味四溢,口感绵烂利口,可能是出生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好的食物,撑的自己险些不能站立。三叔在餐桌上非常豪气的说道:“我的梦想不是我一个人富有,而是你们所有的人都能够富起来”话语一出,老爸及其他叔叔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纷纷夸赞三叔今日取得的硕果和成就,这让三叔更加自信的说道:“我这一辈子不缺钱花!”是的,那段时间,按每天平均产量两百吨计算的话,每吨卖二百五十元,扣除工人工资每吨需一百五十元,一吨赚一百元,两百吨的话一天净赚两万,一个月就能挣五六十万。煤价大幅上涨促使像三叔这样瞬间暴富的煤老板屡见不鲜。有钱之后得花掉部分打理关系,三叔会邀请矿领导去市内的豪华大酒店洗浴、桑拿、K歌,以巩固他的仕途。在当地开车,三叔任何地方可以随意停靠,可以逆行闯红灯,他早已是交警队的常客,一来二去便成了熟人!三叔甚经常跟他的上层领导一同前往澳门金沙赌场豪赌,真是令人无比羡慕啊。十月十九日,奶奶因病去世,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三叔和爸爸率先赶到太原机场乘机飞往咸阳辗转班车返回家中,自己被表叔送往太原汽车站,坐上了返乡的班车。一路上,我一边吃着上车之前买的零食,一边瞅着车窗外沿途的风景,脸上看不到半点忧伤的表情。葬礼吸引了一些陌生面孔的前来,他们是三叔当年的同学,如今三叔飞黄腾达之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前来告慰亡魂,实则是在阿谀奉承。他们送的礼钱是亲友们的好几倍,他们和三叔坐在一起把酒言欢,款款而谈,似乎得更像是一次学友重逢的聚会,很热闹,他们确实放了很多鞭炮和烟花,把整个葬礼推向高潮。出殡的那天,妈妈哭了,姐姐哭了,老爸哭了,一向沉稳大气的三叔也流下了感人至深的眼泪!有趣的是,安抚三叔的人要比抚慰我们全家的还要多。不可否认,三叔的身份使他得到了更多人的爱戴和尊敬!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是,奶奶生前最疼爱的自己却没有留下半滴眼泪,总觉得奶奶的走合乎情理,是件很正常的事。直到现在追忆起来,在自己年幼时她把身上的脏衣服挑着去汉江河边蹲在岩石上双手来回搓洗的情景,是那样的辛酸,我在硬朗不平的河岸旁捡卵石时,她总迈着嗓子喊到不要靠近河边。洗完衣服后,奶奶又总会给自己买两个热乎乎的包子,我大口的吃进肚里,而她却不曾舍得吃一口。然而回忆总让人心酸!奶奶一生受了太多的苦,也许走的早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吧。十月低,我和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坐上了三叔学友的轿车,前往古交。临走的时候,看到背后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两侧宁静的村庄渐行渐远,心再次被收紧。车子在高速上开得飞快,窗外的景和物变得模糊不清,只是默默的思索着,怀念着····。车子在两位驾驶技术特别过硬司机的操控下深夜便驶进古交市,来到东曲的迎宾大酒店停下。那是出生以来第一次住酒店,宽敞柔软的大床格外舒适,高端大气的淋浴澡堂令人感到十足的欣喜。我和同伴被安顿好后,三叔和学友开车消失在夜空中。临冬的季节,天空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皑皑白雪覆盖着秃露的山上,沟里一片阴冷,煤场上铲车发动机声隆隆作响,传送带上的煤碳从窑口源源不断的输出。爸爸不在身边的时候三叔没有安排我去井下,而是在外面控制传送皮带的开关。需要放煤时,电铃就会想起,摁下机房里的绿色按钮,两个巨大的电动机开始高速的旋转带动着整个皮带运行。温柔的阳光照耀在白雪覆盖的山上,雪开始融化成水,路面被水侵湿后变得泥泞,走在上面极易滑到。太阳落山时沟里刮起一阵刺骨的寒风,把黑色的煤灰卷向空气中,如同西游记里妖魔来临时的景象。瑟瑟发抖的自己不得不生然一团篝火,披着这件乌漆麻黑的大棉袄依偎在机房内的墙角处,注视着火苗。腊月初六,我和舅舅、平叔一起坐上了返乡的列车。从古交坐火车至太原火车站后,由于开往西安的火车还有六个小时,我们便在车站附近溜哒了一会儿。露天小吃吆喝着:“套餐两元一份儿喽”一大碗白米饭和冒着青烟儿的炖菜才两块钱,我们毫不犹豫的叫了三份。当十分兴奋的将白米饭和菜吃完起身结账时却被索要六十元,舅舅立刻站起来很是恼怒的样子说道:“不是说好两元一份的吗?”“米饭两块一份,菜十八元一份,三份饭共计六十元”略胖的中年妇女补充说到!噢,我感觉不够吃,共吃了两碗米饭,计六十二元,,胖女人说:“给六十算了,白送一碗米饭。”奶奶个熊,一小碗白米饭,一小碗炖菜便要二十元,真贵!要是早说二十元一份,估计还真没有人吃,与胖女人对峙的还有另外一些蒙在鼓里的食客。我们乘坐T308次由西安开往旬阳北的列车,在深夜驶进旬阳北车站。从站口出来,很多阿姨叔叔不畏严寒在站外等候着,“住店吗,去哪儿?”他们的声音在耳际纷纷传来。我们坐上了一辆面包车来到几公里外的一个小旅馆,除了床和电视机之外,其它什么都没有。准备入睡的我们被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浓面香味吸引,走到窗户朝外一看,楼下一家面馆的锅中正煮着的热气腾腾的面条。一路舟车劳顿,一天只是中午吃了一份昂贵的午餐,肚子早已被气饱,但伴随着与家乡的临近,气也消了,肚子也饿了,我们下楼叫了三碗酸菜面,狼吞虎咽的吸进口中,味道鲜美、价格实惠,陕南就是好!次日,丘陵环绕的旬阳小城乍现在眼前,道路平坦、树木林立、屋舍齐整、溪水涓流,临近的家乡白河县简直无法与这里比拟,仿佛置身于山水墨画之中,瞬间便爱上了这里!沿着小河边的马路我们三人一路颠簸,辗转了三趟面包车终于回到了白河县城,熟悉的街道出现在眼前,熟悉的乡音汇入耳际,一种惬意自在的感觉忽然降临!舅舅在县城里的大超市给外公买了很多营养品和好吃的东西拎在手上,看到他这么孝顺我也默默的立誓将来爸妈老去的时候要好好照顾他们。老哥虽然在小的时候经常欺负自己,但那一天,一下车便看到他在小西沟口等候着自己,他接过自己的行李箱扛在肩上,走在后面,问着在外面生活的状况,山沟中回荡着兄弟俩相聚时喜悦地交流声。年后,正月初八,我和爸爸还有很多同乡的叔叔在河街汽车站坐上开往太原的班车。一路上,有很多表叔和老爸的细心照料,我自然也就感觉到了开心。在他们眼中自己永远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虽然很放肆,但因为是煤老板三叔的侄子,所以他们还是不会跟我一般计较,班车抵达太原的时候已是深夜,车站旁的人不多。“住店吗?”一位大妈走近我们旁边问到,“多少钱一位?”我们回到,“二十元”大妈说。当来到了临近的旅馆做完身份登记后店主却说二十元每位的房间已经住满了,故而我们不得不住进五十元每位的房间。走进房间内,诧异的发现竟然是大宿舍,几十张两层的板床把屋子占的严严实实,旅客的鼾声在空气中此起彼伏,以及他们身上特有的汗味弥漫着整个屋子,失落的我们被安排在各个角落睡下。次日早上,坐上开往古交的火车,来到古交后,过年应酬较多未能回家的三叔把我们带到了在沟儿口新开张的陕南乡饭店内聚餐,服务员那亲切而友好的乡音让每一位吃饭的人都感受到一丝温暖。在餐桌上,三婶露出喜悦的表情问候着我们:“家乡现在怎么样了?”三婶知晓现今没有谁过的比她更富足,言语间总是流露出一丝高傲和蔑视,临近青年的堂妹只顾夹着自己喜欢吃的菜,未曾叫长辈们和自己的名字,唉,人有钱了,便变了模样?元宵节那天,矿上放了半天假。三叔带上众多叔叔们来到东曲苏宁电器对面的野山菌火锅店吃饭,饭店内生意相当火爆,我们被安排在一个包厢坐下,所有的食材都点完后,有一位端庄的服务员在店门口随时听候三叔发话。我们就像佬爷一样的被供着,吃的锅底不能太辣也不能太淡,放的肉亦不能太少,我们用完餐的包厢一片狼藉,桌上地上布满一层骨头棒子、啤酒瓶子和烧烬的烟灰。吃完饭后,三叔开着他的车去了另一个地方跟上级领导会晤,爸爸和其他表叔们去沟儿口的旅馆里打牌,唯独自己沿着街道一直向东走,向汾河公园出发,公园的对面是市政大楼,大楼门前河滩边宽阔的场地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烟花,规模令人惊叹!晚上八点整,公园沿岸的马路上站满了黑黝黝的人群,硕圆的月亮在夜空中悄然升起。伴随着“昸”的一声巨响,乌黑的夜空被耀眼的光芒点亮,在天空中形成一把珍珠般的巨伞后又瞬间消失。紧接着,一排排如瀑布般刺目的火花瞬间让黑夜变成了白昼,在天空中绽放开来,分解成无数个璀璨的星光。从地面喷出的光柱五颜六色,色彩斑斓,有的垂直向上,有的曲线迂回,在夜空中释放出徇丽多姿的画面。天空烟花的爆炸声如雷贯耳,地面人群的惊呼声不绝于耳,仿佛住置身于火花的海洋和繁星点点的世界,唯独这只属于一个人的浪漫时空!毕竟人山人海皆是陌生的面孔,欣喜之余一丝落寞悄然涌上心头。日,古交市东曲小有名气的聚贤坊酒楼前豪车云集,烟花炮竹燃放的声音久久未曾停息,酒楼一层摆放着几十张圆桌,桌上放着烧鸡、肥鱼等丰盛的菜肴。围在圆桌旁有的跟随三叔一起干活的矿工以及他上面的领导,和一些政府官员,现场人气爆棚,楼上楼下一张张圆桌都被前来的宾客占满。酒楼一层大厅中央的舞台有专业的舞蹈演员跳着热舞以及实力非凡的歌手在演唱,掌声接连不断。大厅中央墙面上悬挂着一条红色横幅,“热烈庆祝佘大雫十二周岁生日快乐”,佘大雫是谁?正是三叔的掌上明珠我的堂妹。酒楼正门是小桥流水的实景,进门的宾客需要从小桥上轻步而过,桥下溪水中有几条小金鱼游来游去。旁边的一张圆桌上摆放着一台点钞机和礼簿,圆桌旁坐着一位牛高马大戴着眼镜的叔叔,他是三婶的哥哥,矿上的会计,此刻充当了一名收银员的角色。五月初,阴雨连绵不断,这致使崖尾矿三井四井窑口发生垮塌,挖掘机、铲车昼夜作业,隆隆的轰鸣声在空气中不停的响起,只为尽快清除窑口的碎石恢复生产,四下是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三井窑口的矿工正井然有序的铺设轨道枕木,待铺设完成后,矿车便能够从井下运载出煤炭来。顽皮的自己在轨道上来回跑着,轨道下方是一大片煤厂,喜欢看到大量的煤块儿从窑口运出倒进煤场,这样三叔就能赚到很多钱,也就能撒手扔给自己一些零花钱了。我就像松鼠一样,欢快的蹦来跳去,当从一块枕木跳到另一块儿枕木上时,由于那块儿枕木没有用铁钉加固,双脚蹦上去的瞬间发生脱落,我的身体便和枕木一起的降落到煤场上,顺着斜波翻滚而下,在平坦的地方终止。身上头上皆被黑灰糊脏,嘴里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纪总管叫来了面包车把我送到了西曲医院临近的大桥上,司机师傅拨通了三叔的电话开着车消失在车来人往的马路尽头。捂在口中的一块毛巾被染得鲜红,路过身旁的游人总会用异样的目光看我,令人难安。我注视着大桥的一端,静静地等候着三叔的到来。一辆熟悉的猎豹汽车在自己的跟前缓缓停下,驾驶室内下来一位戴着墨镜十分英俊的中年男人,他一身行囊都是从时代广场购买,风度翩翩、潇洒倜傥,他正是崖尾矿的老板也是我的三叔!三叔从容的摘下他的墨镜,躬了一下身躯看着我的伤势淡定的说到:“没事吧,”“还好”我说,毕竟还可以好端端的站着说话。他拉着我的手坐上车子,转了一个弯道,来到了西曲医院,他并不着急地替我挂号,初步诊断是,上唇被煤块击中发生破损,口腔内下排两颗门牙脱落不知去向,其它部位并无大碍。这也难怪摔到后能够迅速的爬起来,只是感觉唇部隐隐作痛,并一直有鲜红的血液流出。我松了一口气。由于上唇破损严重,裂口较大,需要用针线缝合,然而西曲医院却没有相关设备和具备医治的条件,无奈三叔带着自己去沟儿口彦龙诊所,彦龙医生查看了自己的伤势后摇摇头说道:“这儿无法救治!”几经周折,三叔终究带我来到了西山煤电古交矿区总医院,这个医院是古交市最大最权威的医院,是当地医疗设备和相关人才最先进的医院,三叔的女儿或是小儿子以及三婶稍有轻微感冒都会来到这个医院就诊。古交市大小数千座煤矿,每时每刻都有事故发生,送到这里的矿工大多都已奄奄一息。我看到送来一位被大石块儿击中的矿工生命危在旦夕,看到年轻的护士用剪刀把矿工那乌黑的衣服剪开,擦拭过矿工皮肤的白布已然变成褐色,他赤裸的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口中的鲜红的血液不断的冒出。护士把输氧管插到他的生殖器上,另一端插进鼻孔内,他的身体在哆嗦着在抽动着,急救室内弥漫着紧张的氛围。他只是一名矿工,冒着生命危险去工作,只为养家糊口,万一他有什么不测,他的家人该怎么办呢?那一刻,我忽然对煤矿产生了一丝生畏和恐惧!唇部缝了十一针后我被三叔安顿在沟儿口的旅馆,在旅馆里歇息的时候,总会看到一些中年男女从楼道里走过,我想男人肯定是来自附近的矿工,女的些许是巷子深处的站街女,他们互不相识却因利益和欲望交织在一起。黑夜里响起的叫床声粉碎着我那颗貌似纯朴稚嫩的心灵,让夜变得更加漫长而迷离!旅馆的电视里每时每刻都在播放着地震的画面,看到倒塌的房屋和逝世的同胞总是莫名的衍生出一丝感伤,想着那么多的同胞好端端的便失去了生命,此刻自己的唇伤又算得了什么。温总理拿着喇叭说到:“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尽百倍努力!”这是对生命的敬畏,和对平安的祈祷。这句话对我影响甚远,亦是在事业或爱情遭遇困境时的一句箴言!在旅馆内我喝着优酸乳,吃着面包注视着电视中搜救的画面,痴痴的发呆着偶尔莫名的揪心。过于孤寂的时候,会去三叔家,我会拿着一本杂志挡住自己的嘴唇,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嘴唇破损的模样。然而每当去三叔家的时候,三婶总是冷冰冰的,她抱着刚出生的瞳瞳喂奶粉,哄着他睡觉,很少跟我说话;堂妹依旧在她的房间里玩着游戏,三叔一天到晚都不在家中。忽然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局外人,没有谁会关注我的伤势,我只是那样的干巴巴的坐着,看着电视机发呆。唇伤痊愈后我坐面包车回到了矿上,途中车内的广播报道为遇难同胞默哀的鸣笛声,霎时,全国各地的汽车、火车发出冗长的鸣笛声,那一刻骨头仿佛都松了,腿脚也软了,这世间的生命如此宝贵!回到矿上后,一位矿工叔叔看到了我的伤势,说以后嘴唇难免会留下疤痕,我愣了一下,没有过多的情绪。又一次下古交的时候,我在家家旺超市临近的大型商场买了一件时尚针织衬衫和一条休闲裤子。自从自己受伤后,自从大地震夺去了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后,我仿佛对生命有了全新的认知,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不要怠慢自己!后来,山西省乃至全国各地的煤矿以及其它容易发生危险的企业因在首都北京召开第29届奥林匹克运动会而关闭,我和同乡的叔叔纷纷回到家中。奥运会结束后,厌倦了煤矿生活的自己跟随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邻居大婶前往河北省廊坊市左各庄。下午两点,坐上由白河县开往左各庄的卧铺班车,躺在床上,眼神始终注视着窗外,看大山,看小桥流水,看形形色色的人和物,只是默默的看着,想象着接下来的生活将会是怎样,虽然猜不到,但从未有过松懈的念头。班车驶进襄阳时又上来一波乘客,每个卧铺上挤满了两位乘客,走廊也被乘客占满。一位穿着牛仔裤上身穿着红色T桖,乌黑秀发披在腰际的漂亮女孩儿引起了我的注意!她双腿弓着,腿和屁股坐在床板上,身体前侧贴在大腿上,双手抱在小腿上静静的凝思。望着她一动不动的缩卷在卧铺上仿佛忧心忡忡的样子,在距离她不足一米旁右床的自己忍不住说道:“姐你好,也是去左各庄工作吗?”过了几秒钟,空气中并没有响起她回复的声音,或许自己的声音不够大,又或许她想某件事正在入神当中,伴随着夜幕的降临,她的影子渐渐淡化。一天一夜的行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我们在化肥厂正门左侧的加油站下车,搭上了一辆摩的几分钟后便到达大婶的住处。这儿遍地都是红砖砌成的房屋,屋前宽敞平坦的地方摆放着加工木材的机器,把原先的圆形的树木通过机器加工成一张张白色纤薄的片状体放在平坦的地方进行晾晒。待这些片状木材中的水分被完全吸干成型后再送至厂里进行加工制作,继而制造出坚实的防盗门和实用的家具输送至全国各地。我被大婶带至化肥厂西侧的江鑫木业厂子里,在江鑫一起上班还有同村的牛哥、羊哥和坤叔。坤叔是爸爸的堂弟,没啥文化勤劳肯干,大婶把我交给了坤叔, 坤叔带着自己一起在江鑫木业二号车间上班,从事一名修板工,坤叔则是热压的一名质检员,算得上是厂里的元老。这个车间的员工都对他有几分敬畏,与此同时,作为他侄子的我也沾了一点光。由于自己距离冷压机组较近,板一出柜,我便第一时间霸占大量板张,可是终究能力有限,快到交接班的时候,案台上依然存留着许多板张,这时坤叔就会过来替我帮忙修。与此同时,一个班组的很多兄弟姐妹也纷纷过来帮忙,我想他们都是看在坤叔的面子上才帮忙修的,因为他们修的板张是否合格大多由坤叔决定,虽然知晓其中利害,但心里还是满高兴的。清晨五点半,我和坤叔不得不起床做饭,坤叔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机。每天早上电视总会在这一时段播放着残奥会运动员励志的故事。运动员金晶,武云虎,张海东,侯斌他们在人生的路上顽强的毅力和拼搏精神感人肺腑,他们身残志坚拥有非比寻常的耐力,他们的生涯始终都在永不止歇的奋斗和追求,我一边吃着刚煮熟的面条一边注视着屏幕中的动人画面!坤叔之前有一位非常漂亮贤惠的媳妇,后来不晓得因什么原因而与他分离,我来之时正值刚分开不久,所以坤叔每天的心情总是沉闷的。为了尽量减少和他相处中的摩擦和细小分歧我总会多做些家务活儿。下班的第一时间去拎一桶水,回来洗菜做饭,而坤叔大多数时候只是坐在床边看电视,用遥控器不停地切换着频道,一脸忧郁,待自己洗好菜后,他会过来炒菜,一切准备就绪后,最后的工序总是由他来完成,当然吃完饭洗碗的事仍需自己去做。晚饭过后我独自去厂外的小卖部买些蔬菜和零食,看着马路上南来北往的车辆和行人,心变得苦涩而忧愁,这样的每一天都在疲惫的过着,没有时间和其他年轻的同伴那样去网吧玩游戏,没有时间去出去溜达,身体好像被束缚了一样难受而无力。买菜回来的时候坤叔已然不在屋内,我静静的坐着,看着电视入迷,直到睡觉进入梦乡他也没有回来。而早上天明时他又会奇迹般的出现在床上,至于坤叔每天晚上都去做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但隐约中感觉不是件好事。转瞬间已到了寒冷的冬季,冰冷的空气从横梁两端的窟窿、门窗的缝隙中渗透到车间内的每个角落,若不劳作,使身体运转起来恐怕就会被冻得鼻青脸肿。在厂子里干了好几个月,感触至深的就是丧失人性的厂规和难以忍受的制度,这使得包括自己在内的每一位员工的工作和生活都出现一种抱怨和乏味的状态。平常日子里的一天我悄悄地买了一封信笺和笔,写了一封关于常规制度、员工心态、厂子发展前景的报告信怀着强大的勇气交给了正在巡视车间的曹厂长,在递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把信件揣进了兜里。几天之后,并没有收到曹厂长的传话和其它的任何动静,思量之下我又故技重施的写了一封同样的信准备交给厂老板。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来到厂门口的办公室,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是同一趟班车在襄阳上车没有理会自己的漂亮女孩儿,她在办公室做什么呢?是老板的秘书吗?各种猜测涌现在脑际,看着她专心地注视着电脑中的屏幕,对于我这个穿着有些脏乱工作服的员工似乎不以为然,我问了她一句:“请问老板在吗?”“他在里面”她说到。她帮我推开了门,一位肥头大耳,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对他的员工严肃的说道:“有什么事?”“我这儿有封信需要交给您。”说完便走近他的办公桌,掏出兜里的信件往干净整洁的桌上一放便转身离去。我独自暗想,老板看完自己的信件后,肯定会夸赞自己的才华和能力,继而也把自己调到这宽敞明亮、十分暖和的办公室来上班。最好当一名文员,负责记录每天进货和出货的数量,而且还能看到那位漂亮的女孩儿,我暗自窃喜!然而事实总是与事与愿违,这次交给老板的信不仅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反而瞬间惊动了厂里的许多员工。霎时,嘲笑、讥讽有关自己的话题被传的沸沸扬扬,坤叔知道后也严厉的批评了我的行为。我想这一定是老板告知厂长,曹厂长不留情面的当众揭发了我愚蠢的行为。那一刻因年轻的无知和莽撞初次受到他人的否决,内心衍生出一种不言而喻的悲苦。冷空气侵袭着屋里屋外的每个角落,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嫣然变成生活的主旋律,枯燥无味平淡无奇。在这里纵然有很多自己的同乡,但依然止不住的想念家乡,怀念妈妈做的饭菜,怀念儿时的点滴幸福!“冷吗,大波?”一位湖北竹山的大哥对我说到,瞬间一股温暖的气流在心田流淌,仿佛冬季不再寒冷,我多想回复那位大哥有了您这句话心里格外暖和!半年的时光匆匆而去,厂子放假了,终于领略到了自由的可贵。结束了这板厂苦闷的生活,我欢快的行走在皇道口的集市上。走进了一家服装店买了一件白色的棉袄,帽子边镶嵌着银灰色的羽毛,穿在身上顿感时尚帅气,我欣喜的穿上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也都在拎着大包小包让自己对回家的思念也越发强烈。在服装城大门口左边五十米处,一群男女老少围在一起,好奇的自己逐渐地向人群走去靠拢,我抬起脚跟把脖子伸的老长,双眼直溜溜的看着人群中央的画面。一块红布铺在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桌上上放着一个长宽高大约三十厘米的正方形纸箱,在纸箱的正下方有一张用帆布制成的抽奖规则说明:一等奖价值两千元的手机一部和精美挂历一份,需要交纳两百元元现金便可以领取奖品……六等奖价值是五十元的剃须刀和精美挂历一份,只需交纳一元钱便可领到手。现场抽奖的人非常之多,场面火爆。看到一位阿姨和大叔只交了五块钱便领走了几十元才能买到的电饭锅,看到这样的好机会我为之动容,心想要是中个剃须刀那该多好,正好过年回家送给老爸作为新年礼物。就这样在现场火热的氛围中以及内心中奖欲望强烈的驱使下,我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右手小心翼翼的探进箱子,摸出了一张纸条再缓缓的拿出,我用大拇指轻轻地刮开灰白色的图层,“二等奖”我惊愕地发现!我瞪着眼睛参照中奖说明:二等奖是原价499元的健康养生杯和精美挂历一份,需交纳99元才能领取奖品。但是我深知兜里不足99块钱,负责颁奖的大哥接过我手中的纸条,兴奋地说到:“到恭喜恭喜!”价值499元的养生杯一个,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包装杯出来,我拆开一看,竟觉得这与九块九店里卖的杯子别无两样!我开始懊悔起来,嗫嚅地对那位大哥说到:“可以弃奖吗?”“不可以!”他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说:“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那你有多少?”他十分不高兴的说道。我说:“可以给你三十元吗?”“不行!”他很不耐烦地回复道。我意识到事情的不妙,身边的人群纷纷把目光朝自己投来,似乎都在逼迫着自己尽快领走奖品,我想自己一定是上当了,来不及沉默,来不及回想,我一低头一俯冲从人群中逃出。“他妈的,给老子站住!”颁奖大哥忽然发出的吼叫声在耳际响起。在车水马龙的集市上,我竭力的奔跑,听到耳畔响起了汽车刺耳的鸣笛声。我临街向北一路狂奔,总感觉那家伙在追自己,不敢回头,只是不停地变换着双腿,加快脚步向一条巷子奔去,正巧从巷内驶出一位骑自行车的老伯,我的腿脚险些撞在他的车轮上,他的车和我的身体擦肩而过。“干嘛呀”老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但我没有回头,加快步速向巷子的深处跑去,一口气跑进了死胡同!两侧是大门紧闭的院子,前面是一堵高三米的墙,后面是一位穷追不舍的恶霸,他似乎马上就要追上来,然后把自己打个半死,之后再掏走兜里仅剩的七十多块钱扬长而去,我越想越害怕……!我向后退了几步,向面前的一堵墙冲去,双脚向墙面一蹬,双手举起成功抓住了插在围墙轮廓上的啤酒瓶碎片,我下身使劲的向上跃起翻过了这道围墙,跳到硬朗的路面上发出一声响动。一条被铁链栓在木桩上的大黄狗双腿前扑嘴巴张老大,向坐在地上的自己奋力的吠叫,仿佛要把我吃掉似的,我捡起一块石头向它投去,砸在它的右前腿上,这致使它更加疯狂的吠叫,插在墙角的木桩子在晃动中抖落了一些松土,不禁令人胆颤,我握着拳头使被玻璃碎片划破掌心的血尽量不再往出溢,起身迈着轻缓的脚步消失在巷坊深处,大黄狗的吠声渐渐变弱,听不见了。结账的那一天,办公室外排起了长队,江鑫木业的厂员工们各自拿着手中的汗水钱脸上纷纷露出喜悦的表情。的确,钱能使人快乐忘掉忧愁,忘却过往的辛酸与疲惫,让人沉浸在愉悦之中。厂门口对面是一家邮政银行,员工们拿到工资后的第一时间把钱存进了银行。两名驾驶着摩托车的男子把多层车间的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哥强行摁倒在地,众目睽睽之下将他的一万三千元工资抢走,骑着车子扬长而去。只见很多员工在旁边议论纷纷,未见有谁阻止刚才发生的一幕,受害者躺在地面上面朝天空一脸茫然。作为这么多在一起工作的同事却没有谁愿意伸出援助之手,我看到围观者痴呆的表情、麻木的灵魂和愚钝的肉体!虽然受害者好赌,但光天化日之下上演这样的一幕确实令人深思。赫然明白坤叔之前每个晚上都去做了啥,原来是在聚众赌博!这些厂里的很多员工都形成好赌成瘾的恶习,一年的心血与汗水转瞬之间化为乌有,令人汗颜!腊月初九,坤叔、狗叔和牛叔我们一道坐上了回家的班车,临走的时候把可能到带的东西都带走了,没有打算下一年再度来到这里打工。坤叔讥讽的说道:“还有一把你买的暖瓶没有带”我说:”实在装不下去了”。坤叔仿佛也明白这半年的生活我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麻烦和打搅,他希望我明年再来这儿上班,但被自己满口否决。一路舟车劳顿,班车驶进大巴山东段的白河县,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一切都感觉是那般的真切与熟悉。我们在河街下车后,坤叔找到了一辆面包车把我们四人带到了纪华庙。陈旧的土房,粗壮的槐树,一阶一阶的田地里生长着刚出芽的麦苗,徒步百米便能看到自己从小生活的家乡,心情万分激动。想必妈妈早已准备了一桌美味的的饭菜,我甚至嗅到了空气中飘荡着的菜香味,如此美妙,那般亲切。回到家中的自己几乎什么也没做每天都在闲游着,也在思考着,虽然结束了板厂没有任何前景的工作,但未来却没有一个清晰的规划,只是漫无目的遐想着、晃荡着。春节的临近致使村庄变得热闹起来,外出务工的亲朋好友陆续回到家乡,过往的经历渐渐开始遗忘,愉快的享受着那份与亲人在一起的温馨时刻。我觉得自己是幸福的!纵然没有明确的目标和方向,但眼下能够自主独立的生活,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同村的发哥在北京打拼了几年后在家乡盖起了一栋漂亮的楼房,邻里乡亲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过完年后妈妈带我来到了发哥的家中,发哥热情的款待着我们。妈妈带我来的目的正是希望发哥能够带领自己去北京打工,结果发哥很爽快的答应了。日,发哥带着我和他的两个堂弟,一个叫星,一个叫林,我们在白河县前坡车站坐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在火车上,我尽量跟星和林聊天谈话,因为他们之前在北京呆过一年,很想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工作中的信息,尽管我很谦卑的向他们请教一些东西,但他们始终不怎么理睬,也许是自己问的问题太过幼稚了吧,林和星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根本就无法作答,很多事可能是需要亲身经历才会明白其中道理。从火车站出来,发哥带着我们三人,乘坐公交车来到了阜成路南二街玉渊潭公园北门的北京工商大学旧校址,我们在脏乱没有灯光的地下室找到了一间屋子,整理干净后把所有行李放进屋里住下。次日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公园里的树木和街道都被染的雪白,路面被积雪覆盖,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回头遥望走过的脚印清晰可见。纵然大雪纷飞,但依旧阻挡不了我外出游玩的急切心理,我想去天安门,但林和星他们都不愿意带我,只是告诉自己沿着外面的那条路一直向东走就会到达。我一边走着一边询问着路人,一边好奇地看着这些流动的画面。白塔寺附近矮楼的屋顶都无一例外的被白雪裹住,道路上湿漉漉的容易滑倒,我东行的脚步渐渐放缓,欣赏着这些别具特色的建筑,看着匆匆来往的行人。三个小时后,我看到了十分壮观的故宫博物院和那淡红色的城墙,看到城池中的水被一层薄冰覆盖,冰上散落着一些零食袋子和饮料瓶子,看到城墙上的楼阁颇有艺术色彩和文明价值。置身其中,移步换景,四处彰显着古代帝王的智慧,为当代留下一笔不菲的文明财富。陶醉在此景之中,心潮澎湃,嫣然忘去了融化的雪弄湿了自己的旧鞋。折返的时候我依然步行,以至于至今还对北海公园桥上的石狮、白塔寺精美的工艺品和阜成门的繁华商业街记忆犹新。在城市中溜达了几天后,开始跟随着林和星一起上班。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用凉水洗完脸后带着各自的安全帽、美工刀、手套,穿上工作服开始向工地走去。路过渊潭公园北门时,巷子两旁摆满了蔬菜水果以及各种日用百货,热爱晨练的叔叔阿姨们从这里来来去去,摊贩们抓住了这一时机纷纷入驻。对摊贩而言,这儿无需租金;对晨练的叔叔阿姨而言,这儿蔬菜水果新鲜便宜,在各种因素的诱导下这儿形成了一个小型市场,每天上午市场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人流旺盛,以至于我们在上班的路上寸步难行。但欣喜的是这儿有廉价香脆的煎饼,吃上一口顿觉舒坦。每天下班的时候总会在一家水果摊前驻足脚步,买上一些苹果。摊主的女儿漂亮清秀,眼睛圆润、清新可人,总会吸引一些打工阶层的人前来购买水果,毋庸置疑,无非是想近距离的多看几眼苹果妹靓丽的身姿,闻一闻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幸运的话,在她将你捡完苹果称完递给你的时候,不经意触摸到她纤细的小手时心灵仿佛都能得到一丝慰藉和满足。她那么漂亮又如此勤劳朴实,若是能得到她简直是件美妙的事!只可惜她比我大两岁,对她只是膜拜,不敢有非分之想。在钓鱼台别墅干完活的数日后,发哥把我们调至大北窑给另外一位老板干。在安邦保险总部大楼A座十一层西南角,我正和跟自己同时出道的勇哥踩在梯子上把一块儿黑色的保温棉刷完胶水后再贴在新风管道上。由于自己是新手,干起活儿来不仅速度慢,而且成品的感观也逊色于老手,以至于经常会被老板骂的狗血淋头。每天中午吃盒饭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投向玻璃窗外,看着长安街上来往的汽车究竟驶向何方,揣测从京伦饭店进进出出的高端人士是什么来头?由于同行的工友干的都比较快,所以回去的早,晚上自己总是独自一人乘坐由方庄北口开往航天桥的37路公交车。每当路过天安门的时候看到好多游客都自在的游玩着好生羡慕;看到西单广场上时尚男女拎着大包小包的情景格外嫉妒;看到阜成门外清香阁海鲜餐厅门前的食客开着车受到尊贵礼遇的情景顿感失落,想成为一名有钱人的冲动在内心渐渐的萌发……阳春三月,玉渊潭公园内的樱花绚丽绽放,吸引着无数游客前来观赏。西三环中央电视塔对面的马路上汽车排起了长龙,公园北门的路口处由于摊贩的增多而致使交通一度瘫痪,客流蜂拥而至。宁静的湖面小船儿轻轻的摇摆,轻柔的风掠过,碧绿的柳枝摇曳着。烂漫的樱花树下优雅的女孩摆放着各种姿势拍着照片,花的芬芳和女孩身上芳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飘散在空气中,如痴如醉,如梦如幻。难怪有这么多游客前来赏花,有的不仅仅是欣赏樱花的美,更多的是被樱花树下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给迷住!五月一日,发哥之前在北海公园附近找了一家旅行社,邀我们一起去游玩。那天一大早,我们在白堆子口西被一辆面包车拉到北海。在哪儿停放着数十辆旅游大巴,我们一行随之坐上了大巴车。车里都是一些初来乍到热衷于旅游观光的外省游客。大巴车行驶在八达岭高速上时异常拥堵,放眼望去,嫣然如同一个大型露天停车场。此时,导游开始挨个收取费用,岂料与事先谈好的一百二十元每位的价格全然不符,现在却索要一百八十元每位的费用,以至于发哥身上的钱险些不够。虽然被坑,但是细看车外温和的阳光和沿路翠绿的草木,心情算是缓和了许多。最先去的是明皇宫,宫厅内陈列着各种人物塑像,鲜活的布景展示出中国古代历史变革中的真实面貌,历史上的众多事件经过导游的讲解在脑海中萦绕着,观赏完毕后令人肃然起敬。之后我们来到了定陵,导游扩音器里讲述着这里一景一物的形成与演变,我们细心的聆听和观看着。游客不停的向棺材旁扔一些纸钱和硬币,无非是希望能够保佑自己吉利。千年不朽的大树依旧那般茂密,不禁令人联想到时间的年轮所沉淀出历史的厚重记忆。抵达长城已是中午两点,不到长城非好汉,登上长城一身汗!黄金周期间的游客人山人海。由于我和工友们都是山里长大的孩子,故而登上长城的最高一处烽火台仅用了四十多分钟的时间。放眼望去,群山环绕,婀娜多姿,满脸胡茬的老外用又长又圆筒状相机拍摄着眼前并不巍峨的群山。事实上,相比这里大山,在自己长大地方屋后的山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俊秀,家乡的山丛林密布,像原始森林中那样茂盛;山崖陡峭,山沟垂直向上于山顶,没有任何碎石和白色垃圾,那种美才属于自然的美,美得静谧、美得自在。之后我们又来到了小布达拉宫,行至其间,跟西藏的建筑风格完全一致,颇有宗教的信仰和色彩,香火、大钟以及各种字符无不映射出藏族人特有的生活方式。全部观赏完毕后,大巴车返回时把我们放在了鸟巢和水立方的附近,五颜六色的灯光点缀在城市的夜格外灿烂。“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我们死也要在一起,像是陷入催眠的距离,我已开始昏迷不醒····”五月二日早上六点,熟睡中的自己被这首动听的旋律扰醒,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工友强子正播放着这首视频歌曲。画面动人,歌声悠扬,不难想象每首动人的歌曲都源于创作者有一段亲身经历的感人事迹。次日,我和工友强子来到了动物园,强子跟我一样闲散时间喜欢四处溜达游玩,不会呆在那间堆满乱七八糟零食袋子和啤酒瓶子的地下室。我和强子买好各自的门票走进了大门,园内到处都是游客,我看到形色各异的人,猜测着他们源自何处,从事什么行业,生活为何过的如此潇洒悠闲。强子拿着摩托罗拉翻盖手机拍摄着头发金黄身材火辣的外国女孩,那位外国女孩正拿着佳能单反拍摄老虎,在灿烂的阳光下老虎安逸的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连续休息了几天后,于五月七日调离钓鱼台,和强子一起来到了亦庄文化园。到处都是在建的工地,绿色的网子包裹着整栋大楼,塔吊来回的转动把一根根钢筋吊至顶层,商砼车一辆接着一辆驶来,地铁亦庄线也正紧张的施工着···我和强子在朝灵广场B座七层北边的走廊上正给通往各个房间的空调水管做保温。天气炎热,只要遇上一点难干的活儿便会被累的满头大汗,安全帽如同紧箍咒一样罩在头上令人难受,不得不把其取下放在一边让脑袋稍微透点凉气,这时候戴着白帽的安全员便会悄然出现在自己梯子的下方,用他的杂牌数码相机给你自己拍一张违规的照片,然后大声的吼道:“干保温的,下来!”结束了朝灵广场的活儿,我和强子向发哥做出了辞职请求,并阐述了我们的创业计划,发哥结算了我们的部分工资。其实,我和强子创业的想法早已在内心萌芽多时,现在终于忍耐不住创业的信念,毫不犹豫辞掉了那份整日与噪音灰尘打交道的行业。我和强子一同来到了大兴区旧忠路北东甲三号的一家三轮车专卖店,每人掏出了三百元钱购买一辆双龙牌脚踏三轮车。我们轮换骑着三轮车兴高采烈的向新发地市场进发,半个小时后顺利抵达批发市场南门。市场内从全国各地运送而来的水果琳琅满目,且批发价要比零售价便宜许多。我们商量之下便买了一箱油桃,一箱甜瓜和一箱白杏,还买了一个盘称和一包塑料袋,把所有水果装进三轮车后,我们一人坐在车厢内,一人蹬着脚踏板向大街小巷驶去。火辣辣的阳光笼罩在京城的上空,处处都是灼热的空气,四环主路上的机动车排放的尾气在低空中聚集碰撞产生热量,与持续高温融合在一起发生自燃,那种停驻在低空中模糊的波浪线气流正是燃烧的迹象!我和强子由西向东在南四环辅路上骑着,额头上冒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到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在一棵落叶松下我们稍作休息一会儿,一位戴着草帽骑着永久牌自行车的老伯路过跟前问了一句:“白杏怎么卖的?”“两块五一斤”我们齐口同声的说到。老伯很爽快的买了六块钱的白杏。由于是第一次卖东西,感觉很顺利,我和强子瞬间精神起来,买了两瓶矿泉水咕咚而下,继续向未知名路段驶去。“新鲜的水果便宜喽!”我和强子各自吆喝着,希望能引起等车乘客的注意,总会有些人好奇的询问价钱,一问便得知挺便宜的,于是掏出腰包适量的买一些我们的水果。当某一个人来购买水果的时候,旁边的人都会不约而同涌上来买水果,原来是需要有人带头才能有销路,引发羊群效应才能刺激消费。诚然,我们卖的白杏、油桃、甜瓜确实比市场上便宜许多。晚上九点多我和强子返回到了住处,车内的水果基本卖了一大半,但仔细一算却没赚回本钱,可能是自己也吃了一些水果吧,还有就是当天喝水的钱也花费了不少。我们把剩下的水果搬进了屋里,车锁在了门外。回到屋内只见工友们都还没睡觉,于是便洗了一些油桃每人分了一个,他们询问着我们一天的情况,没有失落的感觉,也毫无兴奋的意义。蹬了一天三轮车的我和强子都有些倦意,不一会儿便静静地睡着了。在闭上眼睛的时刻,我思考着我们今天的种种遭遇,但愿明天会更好。天明了该起床了,但强子依然沉浸于床榻之上,不肯起床。几番交谈未果,我把剩下的水果装进车里独自蹬着出去卖。我骑着三轮车来到与住处不远的增光路美廉美超市对面的十字路口停下。第二天的水果已然失去了刚进时的新鲜和光泽,故而不得不降价处理,与此同时,我会将盘秤的指针向右微调一些,以便从中牟利!从超市内进进出出的大叔大妈各自拎着蔬菜水果却毫不理会我这儿更廉价的水果,默默地注视着匆匆来往的人群,期待着他们能够买自己的水果。静静地等了两个小时后,终于盼来了城管,我蹬着三轮车落荒而逃。又过了一天,我和工友军哥一起向五路居市场出发。社会阅历和经验相对丰富的他说:“些许进些容易存放的货才好卖一点。”也对,花了二百七十元进的水果仅仅卖了二百九十元,剩下一些无法售卖,并且由于卖的价钱极其便宜,若加上每天额外的开销,几天下来,赔了五十多元。军哥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带路,我蹬着三轮车跟在他的后面。在路过首都师范大学北门看到学生们在校园内欢快的踢着足球时,过往在校园的生活瞬间涌上心头不禁让人怀念。在行至玲珑路与北洼路交汇的十字路口时,军哥在绿灯亮时顺利骑对面,自己眼看就要被红灯截在这边,便使劲的向对面蹬去,结果在划分机动车道与非机动车道的减速带时将三轮车骑翻,车厢内剩余的油桃、甜瓜、白杏散落一地,圆形秤盘在没有任何阻碍的情况下顺着轮廓滚到几十米外的地方。一辆辆疾驰而来的汽车驶过,水果和称盘皆被压扁,马路上一片狼藉,路人的目光令人格外不舒适,军哥帮我捡起部分没有被车轮压坏的甜瓜放进车厢后,缓慢的驶离。天空飘起了乌云,四下一片昏暗,貌似大雨降临的前兆。我跟军哥在市场内转了几圈结果什么也没买着,眼看着天就要下雨,由于彼此都没带伞,故而便去买了两把伞。在买伞跟店老板砍价的过程中我们灵机一动,心想,待会儿就下雨了,若多弄些雨伞相信一定可以卖得很不错!于是,我跟军哥合伙凑够了一百二十元钱购进了二十把雨伞。如果能每把雨伞十元钱卖出去的话便能挣够八十元。日正午时分,天空乌云密布,一团团硕大的黑色云团笼罩在北京城的上空,随着一声炸雷,天空瞬间下起了倾盆大雨。我和军哥各自骑着车子在公主坟的道路上向躲在桥下的人群推销雨伞,可惜由于雨量较大,电闪雷鸣,很多行人纵使有伞也未敢在积满水的路上行走。顷刻之间低洼路上的雨水渐渐上涨淹没了双脚,我和军哥成功的将雨伞卖给了躲雨的父女俩一把。纵然雨下的再大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和军哥冒着磅礴大雨来到了广安门桥下。许多人群和带着骡子车卖水果的摊贩汇聚在桥下避雨,当我我看到骡子车上大量的甜瓜被避雨的人群抢购一空时惊呆了!这些人在下大雨的时候为何不买自己的雨伞而去抢购甜瓜的理由总是让人疑惑。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宽敞马路上没有汽车行驶的踪迹,雨水落入地面泛起朵朵浪花,从公路旁的井盖处汇入成一股水流循序渐进。我和军哥继续在雨中前行着,一会儿便来到了南礼士路地铁口的西南口,看到很多乘客避雨不敢出站时我顿生惊喜,正当准备向避雨的乘客们兜售雨伞时,岂料已有一位卖伞大哥在此盘踞。我们辗转来到了A口,谁料也有一位大姐在避雨的乘客中贩卖雨伞。原来自己想到的事别人已经开始做了!雨终于停了,大街小巷皆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最终我们因仅仅只卖掉了一把雨伞而沮丧的返回家中。雨过天晴,空气如往常一样燥热难耐。大兴庞各庄的西瓜正是成熟的季节,大街小巷瓜农处处可见,吃瓜的人也伴随着天气的炎热而有持续上升。我在瓜农车上买了两个又大又圆的西瓜,又在商店买了一个胶质小盆,和一把切瓜用的小刀,准备就绪后把这些弄到了航天桥下的人行通道内。我用小刀把西瓜切成均匀的小块儿放在小盆中,开始吆喝着:“又脆又甜的西瓜一块一块儿喽!”天气着实闷热,吆喝一会儿便觉得口干舌燥,拿起盆中的小块西瓜如饥似渴地将其啃完,嗓子感觉好点了后继续吆喝着。太阳在西边渐渐消失了踪影,留下一抹火红的晚霞镶嵌在云虹天边。300路公交载着一波又一波的乘客回到家中,马路两旁的路灯渐渐亮起,小盆中切开的西瓜,渐渐变了颜色,被我啃完扔在旁边地上的四块瓜皮招来了一些苍蝇。我再也喊不出声来,呆滞的注视着来来去去的行人。一连串的挫败后我选择了写作,我安静的呆在地下室屋内,整理着之前在煤矿和板厂的一些所见所闻和亲身经历的事迹,我把其工整的写在信件中套上信封,在白堆子西口乘公交车来到了朝内小街人民出版社门前。出版社的门口安装了门禁,我看到了来客登记的窗口,于是便走进窗口向里面一位坐在监视器面前的大叔说到:“您好,我这儿有一些记录生活的日记希望您能看一下。”“你来错了地方,去别的地方吧!”中年大叔一边用手推出我的日记一边委婉的说道。我仔细瞅着大门牌匾上的【人民出版社】!非常醒目的几个大字,我再次对里面的大哥说到:“我可以进去吗?”“领导不在,改日再来吧。”他不屑一顾的说道。我似乎听懂了他话中的寓意,灰头丧气的离开。工友张鸣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会用纸张折叠各种玫瑰和漂亮的花环。我在天意新商城购买了不同颜色的彩带和彩纸,经过张鸣兄的那双巧手之后便能呈现出一件件精美的制作,如风铃、花环、及很多非常好看的制作来。他总是在下班的时候细心的教我,而自己也会耐心的学习,不出几天,我们便制作出很多漂亮的小制作。于是乎,我拿着这些小制作来到阜外西口的天桥上进行兜售。在天桥上贩卖商品的还有卖袜子的大姐、卖指甲油的小伙子、卖手机壳的大哥。一位头发灰白蓬松留有几根胡须的中年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正在给来往的人群进行艺术签名,各种人的名字经过他的手笔瞬间变得鲜活。不论是艺术签、公文签、老板签他都能将每个人的名字写的别具一格。那些漂亮的女生会把自己的签名满怀喜悦地塞进包里并给那个大哥十块钱。仅仅一会儿时间,那大哥便不费吹灰之力挣到了两百多元,站在一旁的我呆了,羡慕和嫉妒在心中油然而生。两名城管的不期而来,大伙儿一溜烟的跑了。我蹬着三轮车来到了首都体育馆的跟前,各种贩卖荧光棒的、手拍的,倒卖演唱会门票的在体育馆西门晃动着。演唱会的观众排起了长队,我将自己的这些小制作悬挂在三轮车的车头,停放在西门外的人行道上和票贩子们一起吆喝着。没有想到前来观看林俊杰演唱会的人如此之多,而买自己制作的人一个都没有。“没想到唱歌这么赚钱!”心里默念到。一位戴着墨镜,身材丰盈的女子走到我的跟前小声地对我说道:“请问从他们(票贩子)手上买的票比里面卖的便宜吗?”天哪,我怎么知道。我答到:“我也不知道耶”“你能方便买一件礼品吗?“我补充说道。随后又去了海淀二里沟中心小学门口进行兜售,滑稽的是卖这些不会影响市容的制作也会被城管撵的团团转。我不得不来到阜成门地铁站B口的通道内进行兜售,旁边还有一位兜售各种化妆品的大妈,不时有女孩弯腰挑选购买她的化妆品。而此刻自己的小制作也终于迎来了春天,一个串联在一起的纸鹤以十元钱的价格被一位小女孩的爸爸买走,心里顿生一阵喜悦。不一会儿,从通道内出来一位警察叔叔,非常和蔼可亲的说到:“这儿是公共场所不允许摆摊设点。”与此同时,我发现方才身旁兜售化妆品的大妈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带着装着制作的纸箱子无奈的走出通道。正午时分的光线格外刺目,照射在大楼的玻璃上闪闪发光,一阵眩晕,我一脸茫然的驻足在闹市街头不知所措。我走到旁边的报亭买了一瓶康师傅矿泉水递给了老板两块钱,咕咕咚咚的喝下。我忽然发现跟自己一样在报厅购买矿泉水的人始终源源不断,心里暗想:“若是进些矿泉水的话相信会卖的很快。”于是乎,我蹬着三轮车来到了三里河美廉美超市以将近八毛钱每瓶的价格买了两箱矿泉水,返回阜成门把水拎至万通新世界和华联商厦之间连接的天桥上进行售卖,酷热难耐的天气并没有促使有一位行人来购买自己的矿泉水,反而等到了两名执法人员的到来。无奈之下又辗转至北京儿童医院东门的天桥上进行售卖,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终于盼来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在眼前驻足,看着她额头上冒出的汗水,看着她为孩子病情忧心忡忡的样子,这让自己的心变得格外不踏实。她要了一瓶矿泉水硬说只给一块钱,我无可奈何地收下。看着她背着孩子渐渐远去,心中不由忆起儿时妈妈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在自己还是婴儿的时候,家境穷困潦倒,越是贫穷,家庭的矛盾就越多,爸妈经常吵架,发生争吵时屋里的家当都被砸成稀巴烂,妈妈总会伤心的抱着自己离开。黑夜里,她在崎岖的山路里踉踉跄跄的走着,两只手紧紧的抱着不到三岁的自己。又一天即将逝去,却没有半点收益,拖着疲倦的身子往住处驶去。工友们在床上聚在一起斗地主,有的看着手机中下载的不雅视频。好长时间没有跟发哥干活儿却还赖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太合适,工友们总会不经意的调侃自己,我勉强露出随和的表情,卖不出去的矿泉水有他们的照顾便轻松了很多,虽然把水卖给他们一瓶仅赚两毛八分钱,但心底依然怀着强烈的感激心。在与工友们侃侃而谈中说到:“天安门人多为什么不去呢?”我恍然大悟,是的,若去天门附近相信一定会卖的很好。次日,如他们所言,我在三里河美廉美超市再度购进一箱矿泉水放进车厢来到了国家大剧院,我把车子锁在大剧院正门前的公交车站旁(此时的站台正紧张的施工着,满地都是灰白色的砖块和水泥)。我扛着一箱矿泉水从大会堂北门林荫人行道上径直向天安门广场奔去。从广场西北角的安检通道进入后,向密密麻麻游客吆喝着,不到三分钟一箱矿泉水以一块五毛钱每瓶的价格,被一个团的游客抢购一空。与此同时,赫然发现广场进出口的各个通道及要塞都遍布有水贩及兜售旅游纪念品的游商,我佯装成游客观察水贩们的销售状况以及进货渠道,经过勘察得知这些冷冻的矿泉水都是从大剧院西侧的胡同内和南池子送来的。只需一个电话,不出几分钟,便会有人骑着电动车带着矿泉水从广场北侧的非机动车道上驶来,而贩水的游商只需在广场里面的栏杆内接应就行了。当知晓这一窍门后异常兴奋,便不用再去三里河进常温矿泉水了。我找到了大剧院西侧胡同内的一家商店,向店主索要了联系方式,只身来到天安门广场西北角的围栏内。拨通了电话,不一会儿,骑着电动车的大哥便带着一箱矿泉水过来了,给过他十九元钱后便把矿泉水从围栏外拎到人群中叫卖着。正当一位游客购买我的矿泉水时,自己的后背突然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不是游客、不是城管、也不是警察,而是跟自己一样贩水的游商!“给我滚远点儿!”踹自己一脚的大哥说到。我左手摸着疼痛的后背右手拎着水来到了大会堂西北角与城楼和广场连接的通道口处进行兜售,卖的起劲时,两边的城管拿着对讲机进行包抄,迫不得已会把矿泉水扔进垃圾桶佯装成游客坐在林荫下乘凉。没干几天,在城管频繁来临和警察叔叔的威严以及同行的挤压下最终选择了离开。仔细思量后,于七月中旬辗转来到国家体育场鸟巢,鸟巢附近的卖水商贩几乎微乎其微,大多都是照快相和放风筝的游商。认真勘察广场周围的情况后,我蹬着三轮车找到了邻近的中华民族园唐人街北边的地下一层超市,以一块钱每瓶的价格购买了三十多瓶散装冰凉的矿泉水装进车厢,蹬着三轮车来到了鸟巢广场下方涵洞内的非机动车道,停靠在墙边锁上。拎着矿泉水从围栏外翻进,走上封闭的楼梯(大型活动时才敞开),再从围栏内翻出,在照快相的游商旁边吆喝着。生意果然出乎意料,三十多瓶矿泉水不到两个小时便以两块钱每瓶的价格将其售完,尝到甜头的自己迅速折返民族园超市,再次购进几十瓶矿泉水来到这里兜售。现场售卖厅的物品价格颇高,所以连快相大哥也忍不住要在自己的手上买水喝。一来二去,这样的一天没有任何压力便轻松地挣了两百多块钱,然而如果跟发哥在工地里干一天仅仅挣五十块钱。那时候,十七岁的自己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驰骋于这虚无的商机,尽管是在做着俗不可耐的事情,但却狂妄的认为这是在进行伟大的创业。每天三番五次的去民族园地下一层超市买矿泉水,渐渐的便与那位漂亮的女收银员熟络起来。她由最开始的不提供塑料袋,到最后甚至亲自帮忙把水拎到外面的三轮车上,在心低总是涌现出一丝感激!她知晓我在广场上卖水的事后,对自己或许产生一点敬佩吧。对此我很开心,每每转身离开时,看到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和自在的微笑,心里面总会莫名的感到欣喜。短短的一个周便挣到了一千多元。知晓兜售矿泉水这么挣钱后,部分照快相的、卖风筝的游商纷纷转业开始贩卖矿泉水。伴随着暑期来京游客的与日俱增,无照游商也在迅速增多,兜售留纪念品的、卖矿泉水的、卖老冰棍儿的、卖风筝的分布在广场周围的各个角落向来往的游客推销着。渐渐地,广场中央地下非机动车道的涵洞内停放着一些专门负责供给旅游纪念品的车辆,供给冰镇矿泉水的车辆,供给游商午餐的车辆,简直门庭若市。代理商(水贩)的出现为我省去了部分时间,故而便不再去民族园超市进货,也为我节省了额外的开支,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兜售矿泉水。之前每次前往超市不仅仅是购买矿泉水,偶尔会买些零食,这无非是想在收银台前多停留一会儿,看看那女孩温雅的面容,自从没再去她那儿进货后心里倒有些怀念,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忘却她的模样,但一直也不敢找她。不晓得去见她的理由是什么。“Hello , the water ”我口齿不清的说到, “how much ”一位年龄大约四十多岁的老外说到。
“two”我说到。同时右手摆起了剪刀的手势,“ok”老外说,开始从兜里掏出人民币来。在鸟巢西侧广场上的座椅上我成功向一对老外夫妇推销了两瓶矿泉水,那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跟老外对话,虽然语法简单只有两句,但做梦也没想到老外竟然能听懂自己的话,更让自己喜出望外的是能够听懂他的话。园区老冰棍儿袋子和旅游广告传单无节制的发放致使地面布满一层白色垃圾,袋子在风起时飘向空气中大煞风景,以及纪念品质量的不合格遭到游客的纷纷投诉,致使警察和城管强强联手对鸟巢附近的游商进行了全面的整治。七月二十七日中午,正在广场东南角垃圾箱旁向游客推销矿泉水的自己被几名便衣警察逮住,由于之前没有任何不良记录,他们把我带到警车上仅仅做出了行政警告之后又将自己释放。不识好歹的自己次日仍旧游窜于广场周围兜售矿泉水,谁料刚一开张便被便衣警察逮住并送进西北角民警值班室内。紧接着,发传单的、卖各种纪念品的、卖风筝的等和自己同行的游商陆陆续续被送进来,我们一同蹲在地上,背贴在墙上,面色沉重,神情失落。时而会有游客推开警察值班室的门,向里面询问一些路况的信息怎么走,一位外国小伙子对里面说到:“where is the subway?”我应声而答:“look there, turn straight,then right here ”皮肤黝黑的他说了句“:thank you”紧接着警察叔叔说了一句:“英语学的不错!”“ 呵呵。”我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过了一会儿,民警厅外驶来了一辆警车,我和在场被便衣警察逮住的游商一同被押上车。车身由紧密的无缝钢管拼接而成,犹如牢笼!不,实际上我并非坐上了警车,我们一行坐上了押解犯人的囚车,只是略微有些不适应,全然没有反映过来。看着车窗外自由自在的游客,看到他们无忧无虑的玩着好生羡慕。忽然发觉自己的自由已被束缚,心变得微凉而恐惧·。警察叔叔把我们一行带到了大屯派出所,开始逐一审讯着我们家庭成员状况、身份背景、在京住址等,一五一十地向警察叔叔汇报后最终签完了字按完手印,拘留的手续正式办理完毕已是深更半夜。意料之外的是自己未满十八周岁,故而免受了被拘留的梦魇。但那天黑夜,我依旧和其他游商们一起被送进了朝阳区常营拘留所,警察叔叔把我的同行一一分配完善后又独自带着自己返回到了大屯派出所,在黎明之前将自己释放。还是年轻好!太阳在东边缓缓的升起,昨日停靠在在中轴广场南侧地下通道内的三轮车依然还在。它孤零零地停放在墙角,没有其它任何的车辆,仿佛在等候着自己的归来。我掏出兜里的钥匙打开了车锁,骑着它向住的地下室驶去。趁着清晨道路上的畅通无阻,我使劲的蹬着车轮沿着北四环一路向西。牡丹园桥下的十字路口车流不多,稀散的人群站在路口的一侧等候绿灯亮起时穿过马路,然而对于这个不用驾驶执照又无需挂牌的非机动车而言,红绿灯对自己显然没有作用。在这儿待了一年不论走路或是骑车过路口,只要没车通行,管它红灯绿灯一如既往的向前冲。这个来自农村调皮的野小子当然不懂什么是遵纪守法,在红灯的时候我见正允许通行的车辆暂时没有汽车通行,于是便加速穿过十字路口,由于对三轮车的骑法掌握不牢加上昨夜一宿都在折腾中完全没有休息好,此刻的自己正沉浸在自由的喜悦之中,故而把三轮车当成自行车来骑,一不小心三轮车的左车轮撞在一辆停在左转弯待转区的银白色桑塔纳车上,致使车厢的边缘从桑塔纳的车头上擦过,我听到一声响动第一感觉便是遭了。但由于自己的车辆还能完好无损的向前出发,也许只是轻微的触碰,并没有在桑塔纳的车头上留下划痕,毕竟一般车祸所产生的纠纷都是机动车与机动车之间,而自己这仅仅是非机动车,所以想想其实没事,头也不回一个劲儿继续向回家的方向驶去。距离事发路口越来越远时,心里不由的舒缓了一口气。就在暗自庆幸之时一辆颇为眼熟的桑塔纳从自己的左侧超越,突然停止在自己的正前方,牢牢地堵住了前进的方向。出于本能的反应我不得不采取紧急刹车,自己的三轮车在桑塔纳后面半内米停下。紧接着正儿八经一腔北京口音的大叔从驾驶室出来,气冲冲的向我走来说道:“往哪儿跑”并露出十分愤怒的表情。我顿时吓的有些惊慌失措。他渐渐逼近我的眼前,并用右手指向桑塔纳的车头说到:“出了事故得赔”“不是故意的,希望你能谅解”我说。司机大叔显然毫不同情我这个肇事逃逸的毛头小子。他手指着车头龇牙咧嘴地说到:“蹭坏了这么长的一条划痕喷漆维修的话至少需要五百块钱!”“我那有那么多钱,可以让我走好吗?”我说道。大叔说:“再不给钱就报警!”天哪,我刚从派出所出来,那是个无聊至极糟糕透顶的地方,想到他要报警就急忙的说到:“我给您。”我努力从两个兜中摸出六十七元零钱交到司机大叔的手上,他一脸怒气的说道:“就这么点儿吗,三轮车还想要吗!”那趾高气昂的嗓门招来了许多人群前来围观。我听到人群中的议论声:“把三轮车卖掉才赔得起!”我瞬间感觉到特别的无助,感到很痛心!我乞求着那位大叔说到:“我真的不容易,您让我回去好吗?”他更加迈着嗓门说到:“我容易吗,养老金好不容易才凑够钱买辆车,我容易吗,干了一辈子,就买了这辆桑塔纳,容易吗我!”他强行说要把三轮车卖掉进行赔偿,我说:“等一下。”我又从裤兜里摸出一部老版诺基亚手机,我说:“把手机给您行吗?”他接过我的手机说道:“连五十块钱都不值!”他又还给了我,但他硬是想骑走我的三轮车,这该怎么办呢?我恳求着他原谅自己犯下的过错!“您可以把电话号码告诉我,等到挣够钱后保证第一时间给您送来。”我说。他的声音渐渐变小,似乎无可奈何,又有些同情自任倒霉的样子,拿着六十七块钱驾驶着他的桑塔纳驶离汇入车流中。八月的北京城气温居高不下,依然像一个大火炉,烘烤着每一个极力挣扎的灵魂,眼睁睁的看着大好青春被蒸发掉,令人忐忑不安。期盼已久的大雨,只是稍纵即逝而已,轻轻吻了一下大地便又瞬间离去。是返回工地继续从事索然无味的行业,还是再一次卷土重来重新开始!在阜成路南二街的地下室内我绞尽脑汁的想着生财之道。既然鸟巢的游商已被有关部门控制,但天安门依旧热闹非凡,游客多、游商多、城管和警察也遍布于各个角落。不晓得为何这里对商贩的管制要比鸟巢松懈的多,很少有便衣警察的出没,纵然不幸被逮住顶多也只是做出行政警告和处罚,在试水几日之后便认为前往天安门贩水有利可图。在城南的旧货市场内购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每天上午十点多钟骑着自行车从住处出发,途经展览路、三里河、长安街至天安门。与自己并肩同行的还有许多热爱运动的专业骑手,他们屁股撅的老高,把车子的骑得飞快,在自己的旁边一晃而过。对别人的超越我很不爽,我使劲地蹬着脚踏板在后面拼命的追赶。在大剧院西侧胡同内的小商店购进一箱冷冻矿泉水用绳子栓在后座上,骑到人民大会堂南路与天安门广场西侧中门的交汇处兜售。南来北往的游客络绎不绝,我把冰水拎到人群中开始叫卖着。几乎每隔十分钟城管便会从车内出来巡逻一次,身穿制服的他们与游客的着装有着完全不同的样式,一目了然。待他们渐渐临近时,自己早已逃到南边公交车站旁。冷冻矿泉水卖的虽快,但极不易携带且容易暴露目标,而老北京冰棍儿体积小便于携带一箱也能够赚得三十多元,却卖的较慢。每天除了要进行有效地筹措进行合理的贩卖外,还要与城管玩儿捉迷藏的游戏。太阳降落时,俊朗帅气的旗手们迈着整齐的步履从城楼内英姿飒爽的走出,两旁的机动车停止在宽敞的马路上,我拨通了送水大哥的电话。旗手们以娴熟的动作和完美的姿势进行着降国旗仪式,游客们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手机和相机纷纷拍下这经典的瞬间,当旗手们完成了所有的动作返回城楼时,两旁的交通恢复了畅通,广场上所有的游客开始涌向各个出口。我的冰镇矿泉水和老冰棍儿如约而至,把其拎到通道处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央,无需刻意叫卖,总会有口渴的游客购买矿泉水,不到十分钟,当广场上的游客空无一人时自己的冰棍和矿泉水已然兜售一空,只剩闪烁着灯光的警车在广场上来回巡逻着。夜幕降临的时候,巨型水柱伴随着激情澎湃的音乐从金水桥下喷出,城楼上各个角落灯火通明。在月亮升起的夜晚,在清风吹佛的时刻,这儿聚集着无数华夏儿女,停驻脚步观望一番城楼中央的主席头像,无论在任何一个角度观赏,那肖像中灵动的眼神仿佛都在注视着自己。 我躲在灯柱下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不时眺望着是否有城管警察的临近,我走进人群中叫卖着:“老冰棍儿一块,老北京冰棍儿一块钱一根。"不时有人过来购买,当然在我旁边亦有很多像自己这样身份的无照游商,卖纪念品的、格格帽的一览无余。夜晚的天安门城楼下的景象嫣然变成了繁华热闹的街市!警察的不期而来,同行们以灵敏的动作收拾好各自的商品仓皇而散。一位穿着一条破旧长裤,未穿上衣、稀松的头发发白而又散乱的老人,双腿跪在城楼下人来人往的地面上,不停地弯腰磕头,额头与地面接触的一刹那,正前方的人群慌忙躲避。那充满乞求的眼神和忧伤的表情以及生活给他带来的种种不幸只是在那一刻展现的那般真实,那样令人深思!他必然没有家人,他虔诚地祈祷着每一位游客的好心施舍。或是他像是在求救,他可能并不需要钱,从那瘦骨嶙峋的躯体来看,他已然很久都没有进食了,是的,他饿了,他真的饿了!但仿佛没有谁会为之动容,原来那一刻我仿佛能明白自己的幸运。午夜的长安街,没有机动车的穿梭,只见几辆的哥开着出租车沿街揽活。伴随着最后一趟班车的驶离这里已然消失白昼的繁华。我数了数身上一大把零钱满意的装进兜里,鼓鼓的感觉令人开怀让人舒畅。我骑着自行车在长安街上由东向西飞快的行驶着,不遵守交通法规的我一度将车子骑到主路上,弯腰加速向前冲的一瞬间手机飞了出去,摔落到硬朗的地面上,而当我刹住车时,手机的零部件距离自己已有十多米距离了。虽然没有跟发哥上班,但和工友们同住在一起,发哥并没有因此而排斥我的存在!故而深夜回来时我一般尽可能地小声音无动作,满身的汗水味夹杂着几丝期许和工友们一起进入睡眠。虽然大清晨总会被他们的洗漱声弄醒,但等到他们全部上班后我会继续在床上小睡一会儿。增光路农业银行在早上开门的时候,我会率先跑进去拿着银行卡和不足五百元的大把零钱交给了柜台玻璃窗内的业务员,让她把这些零钱汇到自己的卡中,虽然存不多但却格外开心。记得银行保安对我说:“为什么不多攒一些拿过来一起存呢!”那个时候,每隔两三天我都会去银行存钱,故而银行的保安对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尽管每次去我都尽量的回避他。临近中午,跟往常一样,从大剧院西侧胡同购进一箱冰棍后来之前的位置兜售。来到这边后忽然发现,昨日卖冰棍的大妈没有现身,没有了同行的竞争,生意便特别好。正当一箱冰棍儿即将售完的时候,一辆城管皮卡车在自己的自行车停放的位置停下了。喔,妈呀,我的自行车纵然锁在那里也被两名制服城管抬进了皮卡车内,车厢内响起”砰“的一声传入我的耳朵里,我迅速放下手中的冰棍儿向他们追去,可是一脚油门装载着我自行车的皮卡车向南边快速驶去,消失在视线中,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我一脸茫然地站着。我晓得城管还没有下班,他们一定会再次经过这边,我绕着大会堂和大剧院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搜寻着那辆皮卡车的踪影。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三小时过去了,双腿几近麻木,我在大会堂的西北角的十字路口由东向西边走边寻找着。绿灯一亮,两旁的车辆齐头并进,就像三国演义中两军交战一样向对方的领地迸发,但此刻却没有重合。一辆特别熟悉的皮卡车出现在自己的视线,看到自行车在车厢内后兴奋的自己迅速跑到了马路上皮卡车的正前方,果然是他们,那两位未经我允许就擅自把自行车拉走的城管。他们停下了车,摇下玻璃露出了脑袋,还未等我开口便据理力争用非常专业的术语说道:“你违反了城市的正常秩序,属于违法经营依法没收相关赃物!”自行车变成了赃物,然而自行车对我而言却是我赚钱的工具和命根。次日,我来到西单明珠大厦后面的灵静胡同西城区城管监察大队交纳了五十元罚款后赎回了自行车。依法没收工具并没有促使自己改邪归正,反而激发了自己抗争到底的念想。自行车赎回后我骑着来到天安门东国家博物馆北门对面的南池子内,我在商店批发了一箱冰棍后骑上车逆行来到天安门广场东北口的栏杆外停下,把自行车与白色的栏杆锁在一起,抱着一箱冰棍翻进了广场的东北角,在出入口通道外进行兜售,卖风筝的、卖纪念品的、像我这样无照经营的游商流窜至附近的各个角落与城管光明正大的博弈。顶着炎炎烈日我在游客中叫卖着自己的老冰棍儿,无数张陌生的游客买着自己的东西,没有想过他们吃完自己的老冰棍儿后由于添加的化学色素和防腐剂会引起身体的不适,只在短短的几秒钟,简短的几句话和一个动作便形成了交易,没有想过因他们的购买而感激,只在双方得到方便时生活上演了一些故事。一辆城管车在自行车停放的位置停了下来,车内下来一位保安放空了自行车后胎的空气。我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心里好悲凉,人与人之间原来这般难以沟通!城管的存在,是为了防止小商小贩的滋生,还原城市一个崭新的面容,还原游客一个安逸的环境,使其能够拥有一个良好的心情在此赏景游玩,但城管并没有彻底遏制住商贩们的行为,只是稍微的控制一下商贩的增长,是城管的人手不够吗?我倒是猜测城管十分理解这些游商的苦衷和本质,为这些市井小民提供了一份特殊的工作岗位。政府还是体恤民间疾苦的,毕竟像我们这样贪婪没有能力去找到一份工作的游商的产生与国家对整个社会发展调控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若是企业实力雄厚,经济水平提高,综合国力增强,国家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游商自然销声匿迹。究其根源,只要国家能够通过对教育的不断创新和改革培养出大批优秀的人才,我们的国家便会很强大,这更需要每一位公民通过自身努力树立正确的人生价值观,若是每个人的自身命运都能与社会群体紧密连接在一起,那么社会必然和谐。城管叔叔和警察叔叔从游商那里收缴的罚款(换句话说是缴纳的税务)想必是全部上缴到财政部,再由财政部拨到教育部,让那些跟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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