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更新读了一半的小说书名怎么取找不到了,书名不记得了,主人公有叶枫,陈辉,林倩,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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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罗晓&&&&&&&&小说全文阅读字体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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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潜水教练深潜奇遇金海龟,一元破书摇身一变十八万
更新时间: 15:49:49&字数:14937字
周宣暗自琢磨,这人能叫出十倍的价儿,那这本破册子肯定不止十块钱。否则,只这么一个破草稿,扔谁谁一毛钱都不愿意给,擦屁股还嫌它脏还嫌它粗,这老小子装得一副喜欢的模样,难不成真是什么“1795年的袁枚”?烈日下的海滩边,沙子晒得滚烫,鱼鳞状的海水起伏波荡,不时反射一缕阳光。男女老少上千人在这片海滩上游乐,天太热了,身着泳装的女人和小孩戴着各种样式的救生圈在浅水处折腾,男人们则游得远一些。周宣懒洋洋地躺在折叠椅上半眯着眼,亮眼的女人很多,上下都露着,除了胸口那两团和胯下的三角地带,不得不说是饱了眼福。奈何女人再漂亮,身材再诱人,那都还是别家的。周宣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老家是湖北十堰市丹江口的,高中毕业后差了几分名落孙山,又因为家里也不宽裕,干脆南下成了百万打工者一员。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八年的打工时间除了挣回吃穿住用的开支外,银行里也就只存到可怜的五千块钱,人生对他来说,算是挺失败的。自然,女朋友一词对周宣来说,那是相当的遥远。要说周宣长得虽然不能与潘安、宋玉之流相比,但脸相还是挺耐看的,再配上一米七八的个子,称得上是一表人才,奈何现在的女孩子绝大多数都是只看荷包不看脸的,囊中羞涩的周宣就不好说什么了。周宣现在的工作是救生员外加替补潜水教练,这工作还是朋友介绍的,才刚干了三个来月。周宣拥有一套很不错的潜水技术,一般人水性好的潜水能有一分半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可周宣能在十米深的水里潜水到三分钟甚至四分钟,当然,他可不想太过惊世骇俗。不懂的人还以为,潜水嘛,水深水浅都一样。其实不然,水浅没有压力,潜水的人胸腔受压迫小,自然就潜得久,如果水深度超过一定程度,压力变大,胸腔受的压迫变强,那潜水的难度就大了。所以说,在超过十米深的水里徒手潜水能达两分钟的,基本上都是世界顶尖选手了。深水里潜水靠的是胸腔的肺活量,比如有些歌手肺力超强,一口气能唱三分钟,在陆地上也有能憋气达三分钟的,但都是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与在深水里自然没法比。周宣小的时候跟武当山的一个老道士练过一点练气口诀,七八年下来,走山路挑担子气不喘身不颤的,在山溪里潜水抓鱼更是练了一身好潜水技术。冲口是个海边度假村,度假村里像周宣这样的海边救生员有二十多个,不过基本上都没什么事,下水的游客基本上会水,不会水的都拿有救身圈,而且大多只在浅水里过过瘾。周宣很想做正式的潜水教练,一是喜欢这份工作,二是工资要比他们救生员高出好几倍。但潜水教练是要有资格证书的,这玩意儿可不好拿,而且要钱才办得到,可是周宣除了水性好,什么都没有。到了交班的时间,接替周宣的同事一到,周宣便笑逐颜开。天太热了,老早就想到水里潜一潜,上班时间不准随便离开岗位,这会儿就不同了。周宣慢慢走进水里,海水渐渐从脚淹到大腿,一直到腹部头部,直到完全沉到海水里,水波舒服地缓解了太阳光对皮肤的灼射,他这才一个猛子向更远的深水里扎去。其间有几个潜水员正在跟游客潜水,他们是一对一的,游客付出的报酬可也不便宜,潜水器材加上教练的费用,潜一次,短短十来分钟就得花上好几百块。再潜了十多米远,这儿已经是二十来米深的海地了,那些潜水教练一般不带游客到这一区域来。此时,周宣游弋在一些漂亮的小海鱼边,海底有些浅浅的珊瑚,可能是近年来生态破坏得太厉害,大珊瑚基本都见不到了。周宣深深吸了口气后又往深水里潜下去,水光荡漾中,忽然看到有一只乌龟在眼前掠过。周宣手臂一划,飘过去仔细瞧了瞧,这龟很奇怪,头顶有两对前额鳞,上颌钩曲。背面的角质板覆瓦状排列,表面光滑,有褐色和淡黄色相间的花纹,四肢呈鳍足状,样子看起来像度假村里那个超大水池里养的两只玳瑁,当然,这只可要远远大过水池里养的那两只,起码有一米多长。而且,四肢和头全是金黄色,好像他见过的纯铜一样。听水池饲养员说,玳瑁一般只会在深水里出现,浅水海域里基本上不出现,那么,这东西会不会是他说的玳瑁?周宣一好奇就跟得近了一点,那海龟似乎察觉到有危险,立即往左侧爬开,别看乌龟在陆地上爬得比蜗牛都慢,但在水里它们可是动作迅速,脚蹼扇动着,几乎比周宣还游得快。周宣觉得有趣,也紧紧跟着,那乌龟没几下便游到前边一个小岩壁的小洞口钻了进去。周宣游到那个洞口对着里面望去,洞似乎不深,只有米许,而那钻进洞里的乌龟正两只豆眼骨碌碌盯着他呢。周宣觉得好笑,这家伙有点敌视他。此时,那乌龟伏在一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黄色石头上不动,石头边还有一个小圆形的东西,光线不太好,看得不是很清楚,样子就像个小铜钱的模样。周宣心中一动,想着把左手伸进洞口里去拿,谁知那乌龟见周宣一伸手,随即张嘴狠狠一口咬在周宣的食指上。周宣顿时一阵剧痛,甩了一下竟然甩不脱,那龟咬得很紧。急切间找不到武器,身上又没带什么,于是他就左手拖着乌龟,右手伸进洞去摸那块石头,一下却先摸到了那个小钱币一样的东西。他顺手塞到嘴里含着,然后又伸手到乌龟身下抓出那块石头,顺手就在乌龟背上猛砸一下。那乌龟似乎松了一下,但仍然咬着周宣的手指,周宣一急,竟然从鼻中呛了一下水,有点气闷,他急忙用石块又狠狠砸了几下,乌龟终于松了口。周宣缩回左手赶紧就往上游去,担心乌龟追来,石块也不敢扔,一口气浮上水面,手又痛身子又软,周宣也不敢停留,拼了力游到海滩边上,站起身来才看到左手食指鲜血淋淋,似乎还看到肉里的白骨。周宣惊讶之下赶紧跑回宿舍楼。宿舍是两个人一间房,里面是两架架子床,另一个室友上班了,他跟周宣的上班时间恰好是对开的,周宣上他就下,他上周宣就下。周宣把石块扔在地板上,然后又把嘴里含的东西也吐出来扔在地上,顾不得看,赶紧先找纱布把手指缠起来,伤得还不轻,缠好后的手指仍然渗出血水,把白纱布也染得绯红。绑好手指,周宣这才有空来看自己带回来的东西。确实是钱币,不过不像铜钱,因为铜钱中间是有孔的,而这钱币却是实心的,只是颜色不大好看,估计可能是在水里泡得太久了。周宣到洗手间里找了把不用的牙刷,将那钱币沾了水用牙刷刷了几下,把表面那些黑绿的苔藓一擦掉,里面却是金黄色的,跟那石块一样。钱币两面一面是英文字母,周宣认得是ewulf,不过单个的字母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他大爷是啥了;另一面是个金发鬼佬的半身像,看了半天,周宣也没认出是个什么钱币,搞不好是来这里的外国游客掉到海里的。反正也不认识,周宣顺手就把钱币塞到了枕头下面,跟着右手又捡起了那块石头。这石头有巴掌大,金黄色,就跟老家山溪里那些金黄色的沙石差不多,但沙石是不平不光滑的,这石头却是光滑无比,跟那些几千年水冲的卵石一般。管他的,这一趟差点把命丢了,不是靠这块石头的话,还真不好说会怎样。周宣游得太费力,又流了不少的血,也累了,鞋子也不脱,顺势就侧倒在床上,左手痛,腾出来没地方放,又怕血脏了床单,就干脆拿那石块把左手垫了起来。蒙蒙胧胧中就睡着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周宣不知道,自己左手上的血水沾到那金黄色的石块上时,石块忽然泛起一片耀眼的金光来,接着便是迅速吸着他手指上的血水,那金光也越来越盛。周宣太累了,睡梦中觉得手指有点痛,但脑子里仍有一些记忆:手受伤了,痛是正常的,别把血迹沾到床上了!周宣这样半梦半醒地忍着痛,那石块似乎吸够了血水,金黄色的光芒便顺着手指钻进了伤口里,之后,那黄光就一圈一圈弱下去,一直到最后一丝黄光消失殆尽,那石块已经从金黄色变成了黑色。周宣这时已经一丝疼痛也没有,舒舒服服地进入了梦中。周宣醒过来后舒服伸了个懒腰,望了望窗边,这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天都麻麻黑了!他下班的时候是中午两点,现在差不多七点了,这一觉竟然睡了四五个小时!好在他倒是觉得浑身舒坦,坐在床上做了几个体操姿势,左手好像一点也不疼了,缩回来瞧了瞧,缠着的纱布上的血都成了紫黑色,捏一下就变成干块碎屑扑扑往下落。周宣动了动左手,伸缩几下捏了捏拳头,竟然分毫没有感觉到疼痛。他不禁有些奇怪,便把纱布一圈一圈拆开,当最后一圈纱布被拆开时,周宣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指上竟然没伤口!再仔细瞧了瞧,左手食指上除了几道干涩的血迹外,的确是没有伤口,别说是伤口,就连破皮都没有。周宣这下奇怪了,跑到洗手间里用肥皂洗干净了手,再细看起来。一双手干干净净的,哪只手都是完好无损,没有一丁点儿破损!周宣摸摸头,难道自己做梦了?又到枕头下摸了摸,那枚金黄色的鬼佬钱币也在,床上那块石头也在!不知道是不是睡了这一大觉的原因,周宣觉得精神格外好,他准备出去到夜市走走。冲口据说几年前还是个小渔村,但现在发展得很快,高楼林立,五星级的酒店就有两座,当然,那是有钱人去的地方。冲口最主要的最出名的就是旅游了,游客众多,到了夜晚,整个冲口最热闹的不是那些豪华夜总会酒店宾馆,而是一条步行街。这条步行街有一千米左右,从下午夕阳落山时便有无数个地摊摆出来,地摊上最多的就是饰品玩件,也有一些古玩玉石器件,当然都是假的,就算不假那也是极劣质的。但来冲口的游客却大多会来这里逛逛,图的就是个旅途高兴,给家人朋友买个小礼品表示心意也是不错的,万一能捡漏买到什么珍品真品的,就更是皆大欢喜了。于是,一来二去,步行街倒是越来越兴旺。周宣经常来步行街街,他最喜欢的就是蹲在书摊前翻看那些书。摆摊的书贩既卖书也收书,旧书都以很低的价格收回去,什么书都收,摆在那儿只要有人要,就会以高出收购价几倍的价钱卖出去。周宣经常租他们的书看,这一带卖书的十来个贩子他都认识,熟了书贩们也不防他,一来这儿就蹲到边上翻那成堆的旧书,新书看得多了,翻翻旧书也许能找到本好的。书是很多,周宣坐在几本砖头一般的书上面,翻了一堆却也没找到一本好看的书,有点失望,长夜漫漫,寂寞难耐啊,没有女人那是无奈,连一本聊以自慰的好书都没有,这日子不好过啊!瞧了瞧身边,还剩有一堆,不过都是学生练习册课本什么的。反正也没事可干,别的地方也没心思去,便也随手翻了起来。翻了一本又一本,甚至还翻出一本线装手册,书有点脏有点烂,书中全是手写的毛笔字,字倒是写得不错。周宣小学时也曾练过毛笔,后来也无疾而终,村里有几个老头儿倒是写得一手好字,翻开第一页,这一篇倒是认得,正规方圆的小楷字:简斋补遗!简斋补遗是什么意思也不懂,再看左边好像是一首诗,这从右往左,从上往下的写法他还是懂,努力地认起这些字来。“倚马休夸速藻佳,相如终竟压邹枚。物须见少方为贵,诗到能迟转是才。清角声高非易奏,优昙花好不轻开。须知极乐神仙境,修炼多从苦处来。”以周宣对古文的理解程度,这首诗别说是得其要旨,就连其中还有两个字都没认出来。正要丢下找其他的书时,拿着破册子的左手忽然颤了一下,跟着,周宣觉得心里也随左手颤了一下!有点奇怪,无缘无故手抖什么抖?这样想的时候,左手里忽然有一股冰凉的气流动了起来,这感觉很明显,就像眼盯着往一个透明的壶里倒水,而水在壶里飘动荡漾的情形。周宣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左手,却是没看出什么异象,但脑海中却是更加清晰地见到左手这股冰凉的气流从手指上流出,在手中的破册子上转了一圈。此时,周宣脑子中忽然闪出这么一行字来:“简斋补遗,袁枚,1795年”!周宣怔了一下,袁枚是谁?1795年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破册子是1795年袁枚练毛笔字的东西?周宣也觉得有些疲软,似乎干了一场重活一般,不禁讶然:怪了怪了!不过拿着破册子的手却没舍得甩,如果这破册子真是1795年的这个袁枚所鬼画涂的话,那也有215年了。就算是鬼画符般的草稿,那也是两百年的纸啊,拿回家倒是可以向村里那几个老头儿炫耀一下,自己虽然不懂,但这破册子中的字写得那一个好,还是看得出来的!书贩子老张是个人精,周宣想要这东西,但在老张面前还是不能显露出来,否则就要挨他的敲。周宣也不傻,左手捏着破册子,右手在书堆里翻,找了本月关的步步生莲盗版出来,笑呵呵地说:“老张,我租这本看。”老张地摊上的书又租又卖,不过没有正规的店面,所以租书得按买书的价钱付押金,租书是一块钱一天。周宣是老顾客了,以前看书都是很讲信誉,有借有还,老张只收他五块押金,周宣还书时也不退剩的钱,把押金看完了就再给。周宣又扬了扬破册子,笑说:“老张,这破稿上的毛笔字儿不错,我拿回去练练字,呵呵,这要多少钱?”这一堆收回来的簿子课本都是一个小学生卖给他的,按五毛钱一斤算的,老张早梳理了一遍,有点价值的都翻出来放到了一边,这一堆基本是废纸,拉到废品站是八毛钱一斤,一斤还能赚几毛,周宣开口一说,老张就瞄了一眼,笑道:“你要的话就给一块钱当买瓶水喝了。”要是真是练毛笔用,这么一小册,那是一毛钱都不值,但周宣想起脑子里奇怪现出的那个“1795年袁枚”时,忍不住就掏了一块扔给老张。一块钱买个两百多年的草稿本,就算自己乐乐也值了,两百多年的东西又有几个见过的?老家有几棵大杉树倒是听说有几百岁!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这时却是有点倦意。周宣夹了这两本书站起身就往回头走,走了十多米远忽听得身边有个低沉的男子声音道:“小兄弟,小兄弟等等!”周宣侧了侧头,看到一个四十来岁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叫他,诧道:“你叫我吗?”那中年人堆着笑脸追了两步,走近了才又道:“小兄弟,刚才看到你一块钱买的那破稿毛笔字写得真不错,我有个儿子刚上初中,我想买回去让他练练毛笔字,你看分给我要得不?”说完又伸了根手指头加了句:“我给你十块钱!”一听到那中年人漫不经心的“我给十块钱的话”,周宣心里就咯噔一下!这老小子在装B!他能出十块钱,那自己手里的破册子肯定就不止十块钱。只是这么一个破草稿,扔谁谁一毛钱都不愿意给,擦屁股还嫌它脏还嫌它粗,这老小子装得一副喜欢那字的模样,难不成真是什么“1795年的袁枚”?那中年人见周宣似乎在考虑,也就不急着打扰他,微笑着静候。周宣抬起头来,笑了笑,道:“不卖,我自个儿也要练字!”说完转身就走,那中年人一愣,没想到周宣这么果绝,赶紧又追上来道:“小兄弟小兄弟,好商量好商量。这样吧,我确实喜欢那字,你自己说个价钱吧!”中年人这么一讲,周宣越发肯定起来,虽然对古玩字画这些一窍不通,但这中年人的表情让他就觉得脑子中闪亮的念头就是1795年的袁枚了,只是这个袁枚到底是什么人他可是不了解,要说姓袁的,除了知道个袁世凯,就只剩下袁承志了,还是先上网吧查查得了。周宣看了看中年人那有些眼巴巴的眼神,笑笑道:“先生,你知道袁枚吗?”那中年人顿时眉毛跳了一下,呆了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原来小兄弟是同道中人,我还道是小兄弟运气好,捡了个漏呢,唉,失礼失礼。”这中年人头先路过那书摊时,见到周宣正翻看那破稿时就停步站在边上,因为行内有规矩,如果有正在看或买的,一般不上前打破扯跷,所以就在一旁悄悄注意着。观察了一会儿,中年人基本确定周宣不是同行,便只等他一离开再稍加点价买过来,万没想到周宣跟他提了“袁枚”这个名字。这手稿他远看就觉得很像袁枚的手书墨迹,只是还不能确定,听到周宣提到袁枚的名字时,他就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小兄弟,我的确是走眼了,既然你捡了漏我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能不能让我仔细瞧瞧?”“这有什么问题,你看吧。”周宣很爽快地把手稿递给了他,对这个东西,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看这人那一脸可惜的表情,难不成还值得几百上千?那中年人接过了手稿,轻轻抚了抚封面的破损处,着实有些心痛,接着又从衣袋里掏了个黑框铜把的放大镜出来。周宣脸一红,人家这才是正经的玩家,专业的呀。那中年人一页一页慢慢翻看,嘴里念念有词着,时而兴奋,时而不解,直到翻完最后一页,才怔了半晌。周宣看他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值十块呢,还是看错了,就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简斋补遗,1795年的袁枚是什么……”那中年人听到周宣这样一说,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道:“老弟,原来你不仅仅是同行,还是个高手啊,年纪轻轻的在这一行中能有这一手眼力,那可不一般!”屁个高手啊,要不是脑子突然闪个灵光,他跟瞎子其实也没区别,想到这儿,周宣脸红了红,倒是忍住了没说话。那中年人又道:“袁枚号简斋,到晚年又对前作做了些补遗的工作,这手稿是在1795年修订的,袁枚在修订补遗手稿两年后就去世了,后世也曾传过有这么一部手稿,今天没想到在这地摊上竟然见到了,可惜啊,破损了些!”周宣听他这么说,心想自己脑子里这么一闪光,竟然还闪对了,只是这袁枚的手稿能值多少钱呢?要是他能给个一百就卖了,但问题是不能问得这么直白,或许他舍不得给一百块钱呢?周宣思来想去后,闪闪躲躲地问道:“这……这手稿能值多少?”那中年人道:“九九年,吴鼎源先生从香港拍卖行以十五万港元的价格拍回来一部袁枚前期手稿,之后又把这部手稿捐给了南京博物馆,你手中的这部手稿是袁枚的晚期补遗,已属精粕,尤其珍贵,如果按前期那部手稿的价值来计算的话,最少值十八万元人民币,当然这只是估价,如果放到拍卖行拍卖的话,那肯定不止这个数了!”十八万!周宣差点一跤摔倒!刚才还想一百块就卖了呢!十八万块钱……可以做多少事啊!可以在老家盖一栋漂亮的房子外加娶个俊婆娘回来,他在外面七八年才存到五千块,这十八万就像做梦一样!梦是什么?就是睡着才有醒了没有的东西,他说这破书稿值十八万,但说归说,没有变成钱捏在自己手里,就是十八块也不值!那中年人见周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还以为他把价钱说低了,心下也有些犹豫,说实话,袁枚这手稿要是拿到拍卖场的话,至少都能拍到二十万以上。可周宣终于是咬了咬牙,甚至有些心虚地道:“如果我卖给你,你要不要?”那人一怔,瞧了瞧周宣,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如果周宣是这一行中高手的话,那自有他的销售路子,也就是说,若周宣自己转手的话,袁枚这手稿大约最少可以卖二十至二十五万吧,拍卖则只会更高。可瞧他的样子想是现场就出手,中年人倒是有些疑惑了,这东西他刚才详细查看过,还有袁枚的特别记号,的确是真迹,应该不存在周宣跟书贩合伙设局的情况,那么周宣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你要卖多少钱?”中年人摸不准周宣的意图,也就试探性问道。周宣想了想,放低了一分半分的声音道:“如果你要的话,刚才你也说了值十八万吧,那我就十七万卖给你,一万算是辛苦费,你看行不?”中年人又是一怔,一般人在明白价钱后只会往上涨,他却往下降……怔了怔后,见周宣还是苦着脸的样子,中年人估计他是有难言之隐,也许急需钱用,便道:“如果你一定要卖的话,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这样吧,我们呢,也算是认识了,天南地北的,也算是一种缘份,你不说十七万,我也不说十八万,就十七万五,刚好今天我还有几个朋友相聚,就请小兄弟一起聚个会吃顿饭,那五千就当是吃饭了,不够的我添上,行不?”当然是可以,这可是他二十六年人生中最大的一笔收入!周宣笑笑点头,这中年人倒是爽快,吃顿饭还能用五千?虽然是口头上答成了交易,但那中年人还是把袁枚手稿交回给周宣,道:“小兄弟,手稿还是你自己先保管着。呵呵,在这一行中,除非是那种顶信得过的朋友,一般人都还是依着规矩来办事的,行有行规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们也不例外!”周宣有点讪讪的,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担心,这可不是十八块,一百八,而是十八万啊!那中年人又道:“呵呵,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贵姓大名呢?我姓陈,名字叫山岩,朋友们送了一个外号叫陈三眼,呵呵,不入流,不入流!”“我叫周宣,啥外号也没有,乡下来的!”周宣爽直地介绍了自己,瞧了瞧陈山岩双眉中心有一点指头大的胎记,看起来还真像一只眼睛,难怪叫陈三眼了。其实周宣不知道,这个陈三眼的外号一是因为他这胎记,而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古玩界里有点名声。陈三眼其实是道上的朋友比喻他的功底深眼力好,经过他眼睛的物品立知真伪。陈三眼原本是扬州人,国内最有名气的四大古玩城——天津、北京、扬州、郑州之中,可就有扬州。陈三眼在扬州古玩界出名很早,为了发展,近几年到南方开了两间分店,一间便是在冲口。陈三眼这半个月恰好在冲口这间店作了停留,每晚都出来逛逛这条步行街,倒不是想专门来捡漏,却不想今晚倒真碰到了,只不过给周宣抢先了。可如果不是周宣在那堆学生练习册里翻出来,他说不定也就错过了这个机会。现在,没想到周宣想着要卖给他,合着算下来至少可以赚六七万以上,如果在卖场运气好,也有可能赚得更多,便有些猜测不透周宣这个年轻人了。周宣看起来是个比较爽直的年轻人,看他的动作表情和心机应该是不懂古玩这行业,但能从一大堆练习册里把袁枚的手稿翻了出来,这该算运气还是眼力?就算是运气吧,但周宣又怎么会想到要买下这个东西?如果是不认识不懂的人,那是送给他也不会要的。尤其是周宣当他面说出“简斋补遗,袁枚在1795年修订手稿”,那就绝对不是运气了,这个世界里,扮猪吃虎的事还少了?或许就是冲着周宣这份眼力,陈三眼倒是真心想结交他。在现在这个年代,要找出周宣这么年轻而又有眼底功夫的人可是难上加难了。就陈三眼自己来说,他四十出头,在这一行算是年轻的了,道内的高人奇士哪有几个这般年纪的。不是说这一行里没有年轻的,有,但华而不实的居多,真正有深厚功底的人更是难觅,南方这边的店一直没能打开供销渠道,早已成了陈三眼的心病,这个周宣眼力真是不错,若德行也能过得去的话,培养培养也许是个不错的人才。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任职,估计是典当行的吧,冲口这边古玩店还不多,典当行倒是有好几家。在南方,典当行比古玩店要兴旺得多。典当行跟古玩店不同,古玩店纯粹就只经营字画古玩玉石器一类,而典当行就不一样,任何物品,凡是有人愿意当的,典当行认为能赚到钱那就会收。现在已经是夜里,银行都关门了,十七万五千块也不算是一笔小数目,陈三眼这时也只能是带着周宣到他店里拿钱。陈三眼的店不在冲口最繁华的地段,算是地处二类街市口,租价比一类地段便宜三分之二,但占地却更宽了。陈三眼的“静石斋”当街一面只有六十来平方的面积,但店铺里面延伸进去却是几近三百平方。店里一共有五个人。经理叫方志成,是陈三眼的妻弟,小舅子,三十三岁。二号人物是五十多岁的刘叔,看起来是个不起眼的老头儿,但早年在扬州古玩界可是大名鼎鼎。刘叔的父亲在解放前也是干古玩的顶尖好手,家境颇丰,但在解放后挨了批,当了牛鬼蛇神,戴了高帽,家里的古玩珍藏也被抄了个干净,自此家道中落,但刘叔却是自幼便跟父亲学了一身玩古的眼力和技术。陈三眼还是三顾茅庐才把刘叔请出来的,后来要到南方开拓,陈三眼就把刘叔迁过来镇店,所以冲口以及深圳的另一间店,基本上都是刘叔来做主的。当然刘叔干的是技术活,管人管钱的还是归方志成。店里也就泾渭分明,方志成管着财政和人事大权,古玩玉石的进出就由刘叔全权负责。店里还有一个平时坐店的,叫李俊,二十六七的年轻人,也是扬州人,知根知底放心些;再有两个学徒工阿昌和阿广,就是在冲口现招的了,只白日里来上工,晚上回自家。南方人好茶,甚至连早点都叫成喝早茶,家家户户都不离一副茶具。刘叔也是好这一口,平时里除了鉴定买卖的货物外,就离不开他那一杆大烟杆和茶具了。陈三眼带着周宣回到静石斋,方志成和李俊都到外面潇洒了,店里就只剩刘叔一个人,正喝着茶抽着大烟杆。平时方志成很是不喜刘叔抽这旱烟,那味道着实整人,但店里也离不得他,所以只有忍了。刘叔是不抽香烟的,他只抽乡下土种的旱烟,味浓劲大,周宣一进静石斋的里间便闻到浓烈的旱烟味。陈三眼招呼着周宣坐下,然后向刘叔笑道:“刘叔,今儿个我在步行街见到个好东西,你瞧瞧!”陈三眼笑呵呵地从周宣手中拿过手稿递给刘叔。刘叔把烟杆放在一边,然后再把手稿平放到一张红木桌上,又拿来一根尺许的直木条和一支软绒笔刷,轻轻将手稿抚平了一下才从最后面翻开。周宣这才见到真正专业人士的手法,刘叔看到手稿又脏又烂就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周宣这时倒是感觉得到刘叔不是嫌手稿脏和烂,而是心痛!把厅里的大灯打开,立时将厅里映得亮堂堂的。翻开第一页后,刘叔拿了直木条用力将手稿卷起的角压平,接着再用绒笔刷把尘灰轻轻扫下,然后才看了看手稿上的字。只看了一眼,刘叔手就颤了一下,赶紧从桌子上把花镜盒子打开,取了眼镜架在鼻梁上。周宣一开始以为刘叔是要拿放大镜,却没想到是取了老花镜。刘叔在鉴赏袁枚手稿的时候,跟陈三眼却又有些不一样,伸出食指仿着手稿上的字迹一笔一画地勾勒。周宣见刘叔沉浸在书法纵横中,有些沉不住气地问道:“刘叔,你看这手稿是真还是假?”刘叔眉头一皱,瞄了一眼周宣,眼神里多了些不屑和轻视。陈三眼笑笑说:“小周,不用急,刘叔这是在鉴定手稿的真伪。”周宣奇道:“描一描毛笔字儿就能鉴定真伪?”陈三眼顿时汗颜,难道他真的看走眼了?周宣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明白,他又怎么会认出袁枚手稿的?想了想,陈三眼还是解释了下:“对于手稿的鉴定一般来说,最常见也是最普遍的方式就是从‘笔法’入手,笔法泛指书画作品中点、线运行的形态、方法。中国的书法是有几千年的悠久历史,笔法是书画中最重要的灵魂和核心,笔法的优劣是衡量书画艺术水平高低的最重要准绳,因此,书画的真伪必然首先反映在笔法上。”“哦。”周宣没想到书画中还有这些讲究,自己跟他们这些专业的一比那就显露原形了。陈三眼又道:“刘叔这是从笔法的点、线形态中来分辨袁枚的笔法。书法是与一个人的性情和环境息息相关的,有讲究,‘笔端钢杵,要力透纸背’,指的便是笔端的力量,这种力量要内敛,不能显露在外边,显露在外边叫青筋暴露。有人以颓笔渴墨故作飞白取势以迷惑阅者,用评画的术语来说,这叫做‘剑拔弩张’,其实笔里并没东西。鉴定大画,如高山大树以及长线条的衣纹等,更应注意笔法。画大画必须放笔,即‘请君放笔为直干’,然而放笔不是任意胡抹,不要被故作姿态的‘狂华’、‘客慧’所迷惑,即‘始知其放本细微,不比狂华生客慧’。鉴别细短线的工笔画,也必须看是否笔笔有力,笔笔到家。前人常以如‘如印印泥’,‘如锥画沙’、‘春云行空’、‘流水行地’、‘寓刚健于婀娜之中,写遒劲于婉媚之内’、‘剑绣土花,中藏坚质,鼎仓翠绿,外耀锋芒’等来比喻笔法。”一席话下来,周宣却是听得一知半解,似明似不明的。陈三眼说到对古玩字画的研究心得上,一时兴起,更是滔滔不绝讲了起来。“在书法方面,自魏晋时代,人们将书法仅仅作为一种表现笔墨技巧的艺术形式,其崇尚玄学,醉心清淡,此时的书法风格神韵潇洒,散漫轻盈。”“至唐代时,社会安定,经济繁荣,人心思上,文人学士精神豪迈,书法风格奔放,又规整严谨。”“到宋代城市经济发达,市民文化勃兴,社会文风特盛,书法风格平稳清丽,华美多姿、新颖精妙。继而元代蒙古统治严酷,文人学士精神压抑,此时书风循规蹈矩,只能‘出入羲献,牢笼古今’。明、清科举日渐成为文人士子们的唯一入仕途径,而科场试卷,官方文书朝廷要求严格,加上不断的朝廷的迫害,因此,文人士大夫思想保守,此期书法风格以台阁体、馆阁体为盛,行款整齐,字体匀称,雍容,笔画平直光圆,结体呆滞拘谨,风格端庄秀整,稳健刚劲。”周宣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问题倒惹出这么多的条条道道来,又是笔法又是年代又是朝代的,难怪他练不好字,不过对陈三眼的渊博知识还是真的佩服。不过周宣更关心自己这册手稿的真伪,这可关系到十七万五的巨款啊,便悄悄低声又问陈三眼:“陈老板,你对字画的研究都这么高深了,难不成刘叔比你还厉害?”他这个话问得私心很重,如果陈三眼说刘叔比他厉害的话,那手稿还得刘叔说了算,如果刘叔没有陈三眼厉害,那周宣就放心多了,至少陈三眼已经说过是真的了,事情就不会有什么变化。陈三眼笑笑道:“刘叔拿手主专的是古玩器件,字画其次。”这话的意思周宣还是明白,拿手的是古玩嘛,字画其次,那是字画要弱一些,陈三眼没明说刘叔字画上面比他弱,但表达的意思却是。周宣心里淡定了一些,瞄了瞄刘叔,那老头儿已经合上了手稿,闭着眼念念有词的,模样神似电视里那些老地主。半晌,刘叔睁开眼抬起脸来,点点头道:“是随园主人的手稿!”周宣心里一块石头才一下落地,暗道是就是,还什么随园主人!刘叔指着手稿又道:“随园主人为文自成一家,与纪晓岚齐名,有‘南袁北纪’之称。崇尚‘灵性说’,是以所创作品皆以‘真,新,活’为准。他的诗多叙写身边琐事,多风花雪月的吟哦,有些诗趋向艳俗,晚年尤其如此,简斋补遗手稿里记载的多是鬼怪故事,但又不与前作‘子不语’雷同,后面还加了些对人生看法的补遗,其手稿的价值……可以说,确实珍贵,花了多少钱买回来的?”“一块钱!”周宣伸了一根指头,袁枚的名头他确实不晓得,但听到刘叔说他跟纪晓岚齐名倒是心喜了一下,纪晓岚还是知道的,现在的电视剧拍得多了,就差没拍纪晓岚换内裤逛窑子了。刘叔讶然道:“一块钱?”随即叹道:“那可真是捡漏了,不过来南方这么久,我也逛了不少地摊玩店,都是水货假货琳琅满目,有价值的东西几无可见,你能找到这册手稿,的确是运气,按现在的评估随园主人其他手稿的市价来看,这册补遗手稿值二十五到三十万之间。”听到老头儿这么说,周宣彻底放心了,他倒不贪手稿能多卖几万元,见好就收是最好,再说这也是一笔凭空落下来的意外之财,能换成现金才重要,钱总不能都被自己赚了去,否则别人买去干吗?周宣当即笑嘻嘻地双手捧了手稿递给陈三眼,道:“陈老板,咱们还是协议照旧吧。”陈三眼也是爽快地接过,道:“好,小周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多废话了。刘叔,我跟小周兄弟谈好了,以十八万的价格买下这册手稿,小周又要掏五千出来吃饭,呵呵,刚好我有两个扬州的朋友来南方了,等下一齐聚个会聊聊天,看看他们有些啥子稀奇玩意儿。”刘叔一开始对周宣表现出来的无知很是不屑,但见后来他说了真正的价值后,周宣倒是不贪心再涨价,对他的观感倒是稍稍好了点,再加上好像陈三眼对他有些另眼相看,脸色也就缓和了些。这倒不是说陈三眼对周宣故意压低了价钱,事实上在古玩字画这一行,私底下和公开的交易是两种概念了,公开交易和拍卖是要按章办事,是要向国家纳税的,袁枚这手稿私下交易的话大约也就在十七八万到二十万之间,拿到拍卖场也许会卖到三十万,甚至更高,但拍卖场的提成和税金以及其他开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所以说陈三眼给周宣开的价并不低。陈三眼又道:“刘叔,店里现金够不?把钱付给小周吧。”本来他是想给周宣开张支票的,但一来周宣跟他并不熟,怕他担心,二来周宣好像并不懂得支票怎么用,所以干脆给他现金。刘叔到里间里打开保险柜取了十八万捧出来放到桌上,又取来一个验钞机,道:“到验钞机上点点,看看够不够。”十八叠钞票,一扎一万,银行的封条都在上面。周宣还是不好意思验钞数钱,这一阵子看陈三眼的作风和气度也不像是奸诈之人,虽然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周宣从心里感觉不像,人家大大方方对你,你又何必做得那么小肚鸡肠?再说,这一笔财富确实是想都想不到,捡来的,如果不遇到陈三眼的话,就算他捡到这手稿又有什么用?搞不好几天就给他扔垃圾堆里了,搁他那就是一钱不值。“我也就不点不验了,陈老板,你送一个包给我可以不?”周宣笑笑说着,然后又拿起一扎钞票,撕了封条,估摸着从中间分开,拿了看起来稍多的一边放到桌上,又道:“陈老板,这一半作为饭钱。”陈三眼笑笑,摆摆手,刘叔又拿来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递给周宣。摸出手机看了看,差不多十点了,但陈三眼这顿饭还是不好意思不去,再说也算是自己掏的钱呢,吃五千块,倒是要看看能吃出什么,咱也瞧瞧人家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而且陈三眼还说他两个朋友有稀奇玩意儿要看,要是今天之前,周宣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但忽然从这上面发了一大笔财,又听陈三眼和刘叔说了那么多关于字画的介绍,周宣竟然一下子就陷入了对古玩字画的神秘诱惑中,虽然自己在这方面还是一窍不通,但似乎在这条路上,那光景迷漫处已经有人挥舞着钞票在向他使劲招手了!关好静石斋店门,陈三眼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周宣只觉得像在做梦一般,怀中抱着的那黑公文包如此厚实,惹得自己脸上心里火热一般的烫,手心里全是汗水!出租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迷迷糊糊的周宣才注意到:怎么还没到?看了看车窗外,又是一惊!原来早出了繁华的市区,这儿公路两边都是山林,间隔好远才有一盏路灯,黑咕隆咚看不到有一户人家。周宣可吓了一跳!难道是要把他拉到乡下,趁着月黑风高,劫了这十多万?就在周宣疑神疑鬼胡思乱想的时候,路前边现出了一片灯光,路牌指引灯上边写着,“马老二家庄”。没一分钟就到了马老二家庄。下了车,周宣夹着黑皮包左右张望。这里好宽的建筑,只是所有的建筑都不是钢筋水泥的,而是用圆木一排一排立起来的,有点像篱笆墙,只是更高更密些,顶上还有石棉瓦盖。周宣就有点奇了,这样垃圾的地方能吃五千块?搞不好就是孙二娘那样的黑店啊!也没有小妹笑脸相迎,这儿简直就是冷清清的,阴阴森森。到了里面,除了一个很大的厅外,还有一边隔成了一间一间的小房间,仍然是圆木棒排列成的墙,地上还贴了地砖,让人看起来稍微舒服点。大厅里倒是有个胖子躺在椅子里看电视,电视里放的却是咿咿呀呀的粤剧。看到陈三眼的时候,那胖子从躺椅里一骨碌站了起来,笑眯眯地道:“陈老板,你倒是来了!”陈三眼道:“有点小事耽搁了点时间。马老板,介绍下,这个是小周,我的小朋友!”听到陈三眼介绍着周宣,马老二有点意外,对周宣也多看了几眼,印象中,似乎陈三眼从没带年轻的子侄朋友来过,刘叔他是认识的。马老二边在前头带路边说着话:“陈老板,你的两位朋友早到了,正在小厅里饮茶。”马老二所说的小厅,周宣跟着进去一打量才好笑,这依然是一间圆木房,只是间壁却是换作大斑竹了,显得雅致了些,但房间里的灯却是亮得有点刺眼,亮到似乎连各人脸上的痘子都能看得清。房间里有三个人,两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儿坐在大圆桌边上喝茶,靠窗那一边一个稍胖的女孩子正在沏茶。瞧沏茶那女孩子的脸蛋儿身材,周宣忽然瞄了瞄马老二,又瞧瞧那女孩子,不禁好笑,俩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不用想就知道是父女了。却见马老二瞧着周宣的表情直摇头,叹着气道:“唉,小周,你也以为我是爸爸,她是女儿了吧,怎么来的人个个都是这副表情?要不是我哥哥两口子是在外地生的这孩子,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冤情了!”那女孩子脸一红,嗔道:“二叔!”马老二这表情其实是故意装的,亲哥哥的女儿长得跟自己的父母不怎么像,倒偏像他这个二叔,所以他自打小就特别喜欢,长大后干脆接过来自己这边,一来是亲侄女,二来长得跟他又特像,三来自己俩口子就一个独子,儿子又上了大学,就把侄女当女儿养着。周宣这才知道自己又搞了个乌龙,这俩人不是父女。马老二招呼着陈三眼周宣刘叔三人坐下后,她侄女已经端了开水烫过的杯盘过来。马老二打了个哈哈道:“说个笑,这是我侄女马婷婷,不过的确是当女儿待的。”服务员除了马老二的侄女马婷婷外就再无别人了,周宣心里嘀咕,这样的店没倒闭倒是奇事了!其实周宣是不知道,这个马老二的农庄并不是靠餐厅收入,平时也不接待客人,马老二本人是南方古玩界的一个名人,他这个农庄是专为古玩家作为地下买卖的一个据点,除了古玩一行的熟人外,概不接待其他人。说穿了,他干的就是拍卖转手的活儿,不过不是公开而是地下的,所以得做得隐秘,因为是违法的,所以他这儿没有外人,服务员是侄女,厨房掌厨的是他妹子,外头暗中监视的是他侄子,收钱的是他老婆,来来去去都是他一家人,所以安全性还是很高。
第二章因祸得福伤手突变黄金手,莫名其妙瞬间手眼竟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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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突然意识到,既然这气流儿能分辨物质的年代和制造者,那自己要是搞古玩,岂不是大发了?动辄数万以上的利润真让人心里发烫啊!周宣于是从枕头边摸出那块黑石头仔细端详,昨天的金黄色已经变成了墨一般,整块石头光滑无比,连一丁点划痕都没有,看似石头但却不是石头,难道是什么高科技产品?聚一次开个局,马老二的收入可不低。每件物品的成交价他收取百分之五的提成,有时候他看准了自己也出手,然后再转手,基本上没有亏的时候。别看他这儿一副冷清凋敝的样子,荷包里可是胀得流油,他的身家可不比陈三眼低。事实上,能来马老二这里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数百上千万的身家呢,当然,除了周宣,他是个异类。马老二脸上的胖肉笑得都堆到一起了,那双眼睛要不是还有一丝缝隙,别人看起来还以为是闭着眼在笑呢。马婷婷仍然在透明的玻璃盅里烧水,马老二又道:“陈老板,昨天弄回来的穿山甲有八斤二两,算八斤吧,老价钱,一千五一斤,一万二。”陈三眼淡淡笑着,手指在圆木桌上一点,道:“剥皮下锅!”马老二又打了个哈哈,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安排。”周宣这时才暗暗心惊,瞧瞧这些人一个一个都面不改色的,就包括那个小姑娘马婷婷也是,一万二啦,就一顿,我的娘,怀里黑皮包里这十七万还不够他们吃一星期,开始自己还认为是潇洒大方地扔了五千块,谁知道还真是不够,幸好自己没说他来付账,否则还得再肉痛,再说,穿山甲,吃这东西可是犯法的!今天马老二不是办地下交易,是陈三眼要招待他两个老友而专门要马老二弄来的穿山甲,算是陈三眼的私人饭局。陈三眼这时才介绍了在桌的几个人,陈三眼两个朋友一个叫许旺才,一个叫吴诚,都是五十多快六十的老头儿,别看不起眼,但要掏个三五百万出来,那是眼都不会眨一下,在扬州古玩界,二位都是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的老前辈。听陈三眼正正经经介绍了周宣,许旺才和吴诚都有点诧异地看了看,但随即把眼光缩了回去。周宣确实不起眼,现今太年轻的家伙基本没几个能让他们瞧上眼的,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句话的确不错。现在的年轻人,家境好的都去花老子钱泡妞干坏事,啥都做就是不做一件好事,家境不好的嘛,又没有机会接触到上层社会,古玩这一行,可不是年轻人玩得转的,便是他们这些浸淫行内数十年的老家伙也依然有失眼的时候,年轻人,就更别谈了。马婷婷在木桌上摆了一套颜色深赤的紫砂壶,紫砂壶只有婴儿拳般大小,四个同样颜色的小杯,只堪盈指。周宣心道,这杯一两也装不到,喝到嘴里也许就只湿了舌头,这样喝有什么意思?陈三眼看出来周宣不大懂茶道,就笑着给他解释,“小周,别看玻璃器皿里那点水不起眼,那可是从三百多里外的龙山寒泉处装好运回来的,这茶啊,也是有‘道’的!讲究颇多,大凡一般人喝茶,那是解渴,谓之为‘牛饮’,品茶却又不同。”陈三眼把那紫砂壶和杯子拿到面前,用夹子将马婷婷拿出来的茶叶夹了些许,然后放进紫砂小壶里,盖上盖子,盖子上有一个小眼,转眼就冒起了青烟。陈三眼做好这些又道:“泡一壶好茶,不光是要茶好,泡茶的水,泡茶的茶壶、茶具,都必须与茶叶配套专用,另外,烧水的器具和火候也是有讲究的,呵呵,别看烧盅水简单,这里面讲究也多,烧水如果用普通铁铝制品的话,那水就会变质走味,用玻璃盅最好,而且对火也有要求,用柴火烟熏就会含烟味,最好是酒精。”“对水的要求也一样,通凡泡茶的水最好的是寒泉水,普通的泉水,用冰柜可以冻成寒泉,但解冻后烧出来的水略有辛辣味,放久了又有苦味,但这寒泉水却不然。”说到这儿,水滚了,陈三眼又道:“水滚后不要马上泡茶,要再滚上十秒左右为最好。”周宣看着陈三眼一边讲解茶道一边动手的样子,眼都直了,打长到二十六年,喝茶就喝茶吧,哪见过这么细分的讲究,要是渴了,没有寒泉水,没有紫砂壶,那就不喝了?陈三眼自不知道讲了这么久竟是对牛弹了琴,只将玻璃盅从酒精灶上提下来,倾斜着往紫砂壶里倒了些,壶里的茶叶一遇滚水立即膨胀起来,腾起的水雾中,周宣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清香味,有点昏昏欲睡的脑子猛然一清!果然是有道理的!想来花了这么大人力物力就泡出那么一口茶水,要是不好还真是没天理了,舔了舔嘴唇,周宣不禁升起了莫名的冲动。陈三眼把紫砂壶的盖子盖上,然后又将紫砂壶倒过来,有点绿意的茶水就从紫砂盖子上那个小眼里流了出来,小笔筒一样的紫砂杯里盛了一半的样儿,茶水绿意盈盈,清香扑鼻。周宣心想这样子的香法,肯定好喝了,却见陈三眼端起杯子就倒在盛废水的大钵子里。周宣“啊哟”一声,道:“这么香,怎么就倒掉了?不是寒泉水紫砂壶吗,搞得这么讲究却是倒了,可惜了!”在座的四个人以及马婷婷都是一愕,随即各是一种表情,只有马婷婷笑出声来。周宣暗暗骂娘,脸红了红,知道又出了洋相。陈三眼微微笑道:“茶道嘛,也只是爱好者爱,不爱者不爱,不懂者也无愧,爱好者的讲究而已!”替周宣说了遮羞的话,周宣虽是不懂,但陈三眼却反是喜欢他这种爽直朴实的性格。“饮茶,第一壶味苦,滚水去味,第二壶才是饮。”陈三眼又倒了滚水入紫砂,这一下却不作停留,盖上盖子就直接将茶入杯。这次的茶水绿意淡了许多,陈三眼端起茶杯再分入四个小紫砂杯中,这才道:“试试看!”许旺才和吴诚端起杯子沾唇而尽,微微笑道:“好茶,好功夫!”周宣不知道这两老头儿是说茶好呢还是赞陈三眼的泡茶技术好,闻了这茶香早想试试,见两个老头儿已经喝了,也就不客气地端起来,杯子太小,才拇指头大,茶水倒进嘴里刚好润了舌头。这茶一沾舌,开始略有些苦意,接着苦意达舌根,立即清芬逼入脑子,神清气爽,舌有余甘,不禁赞道:“好茶!”陈三眼笑了笑,周宣这一声赞叹比许旺才和吴诚的赞赏要让他心悦得多,许旺才吴诚跟他相知相熟,大家都熟这一道,赞叹只不过是顺势,就好像到朋友家去,朋友老婆做了一大桌子菜,即使菜不好吃,你也要叫几声好吃,所以基本听不出真假。但周宣这一声赞叹却是发自内心的,这才让陈三眼心里高兴!陈三眼又冲了一壶,这一杯饮到嘴里却又是一番不同的滋味,周宣才觉得,难怪那许多人沉迷在茶道中,果然是有非凡的感觉。陈三眼却是不再冲了,微笑道:“品茶只是品,多了也就无味了!”呵呵一声,又说:“许老,吴老,咱们聚一次,饮茶是其次,呵呵,有什么宝贝,赶紧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吧!”许旺才哈哈道:“南边的古玩商精得很,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繁华,脚都跑大了,也没见到有什么好货,有几家古玩店倒是有镇店的物事,但那价格叫得远超本身的价值,也就失去了捡漏的兴趣。”吴诚也摊了摊手:“我老哥儿俩都一样,现在,有价值的古玩是越来越稀有了,难得见到一份珍品。”陈三眼摇摇头,苦笑道:“别说许老吴老只是来南边转一圈,我这静石斋两家分店可是开了年余了,上得台面的东西都没见到一样。”“唉,都说乱世的黄金盛世的收藏,这年头,收藏风倒是鼎盛了,但怎么就没有好东西现世呢。”许老也叹息着道,“赝品假货也到了鼎盛地步,珍品,是越来越难求了!”“可遇而不可求,可遇而不可求,呵呵!”陈三眼叨念了两遍,然后指着周宣道:“说到可遇而不可求,这倒确实是,小周今晚便捡了漏,运气不可谓不好啊!”许旺才和吴诚一听,同时道:“捡到什么漏了?”能让陈三眼都说好运气的事,那也差不到哪里去。刘叔当即从背包里取出那本袁枚手稿,端端正正放到桌上,道:“老许老吴,你们看看。”刘叔跟许旺才和吴诚年龄差不多,又是熟识,称呼自然就跟陈三眼不同,当然,纯以业界的地位名声来说,他这样称呼也叫得过。许旺才先取过手稿,细细翻看了几页,这才讶然道:“袁枚的补遗?还真有这份手稿?”吴诚也接过去仔细审阅了一阵,脸上满是艳羡之色,道:“的确是随园主人真迹,小兄弟,手气不错啊!”周宣脸色一红,如果不是脑子里莫名其妙的闪了那么一下,这份手稿怕是只会随着那一堆练习册一同卖到废品站吧。许旺才心想这周宣或许是运气好,以他这个年龄想必也没有什么过硬的鉴定技能,对他这本手稿倒是有些心动,道:“小兄弟,既是捡了漏,可有意出手不?”周宣摇摇头,指着陈三眼说:“这册子陈老板已经十八万买了去,可不是我的了!”“十八万?”许旺才叹息了一声,对陈三眼道:“陈老弟,咱们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我倒是很钟情随园主人的手稿,你我都是这一行打滚的,我也就说穿了,三十万转给我吧。”陈三眼是知道许旺才中意名人书法手稿的,三十万的价码应该来说是到了顶,即使以后拿到拍卖行做些宣传,其利润空间都不太大,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他确实喜欢。“许老,你可是明白听到我刚才说过了,要是真心要的话,”陈三眼笑笑说,“我也是做生意的,跟许老的交情也是十几年了,如果真心要的话,那我就赚你这十二万了啊!”陈三眼不愧是这一行中的老手,钱赚了,而且赚的是明白钱,许旺才对他也没有意见,这个钱是他自己甘愿拿出来的。许旺才也不迟疑,拿过身边的皮包,取了支票和钢笔,刷刷刷便签了三十万的支票。陈三眼把手稿放到许旺才面前,接过支票,笑说:“许老,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哦!”许旺才也笑道:“当然要不好意思了,难道你要好意思啊?”顿时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周宣却是又感受了一遍惊喜!原来钱也是这么容易赚的,才一个晚上,他就忽然变成了身怀十几万的小财主,同样,也才两个小时不到,陈三眼就眼也不眨地赚了十二万!周宣这时候才切切实实真真正正地感受到古玩这一行的魅力,心跳与喜悦并行,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怀中那十几万变得不是钱了,在这个桌子边,钱就是纸,就是个数字!周宣忽然也兴起了进入这一行的念头,只是,像他这样的菜鸟,能混得出样子吗?或许可以向陈三眼拜师学习对古玩字画的识别,但是,隔行如隔山,像刘叔和陈三眼那些深厚的知识和鉴别能力,自己学得会吗?陈三眼又能答应教他吗?吴诚这时候却是把身边的包放到桌上,打开取出两件物品和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盒子只有十多厘米长,七八分高,那两件物品一个是一枚小小的方孔古钱,另一个是只有火柴盒般大的一块墨黑色石头。陈三眼拿起古钱两面仔细看了一遍,点点头笑说:“有意思!”说完又把古钱特地给周宣,道:“你看看!”“我看?”周宣接过古钱时有些不知所措,手也颤抖起来,倒不是觉得古钱有多贵重,而是因为陈三眼叫他也看看,是不是就此他也算古玩界的一员了?对于古钱的认知,周宣只停留在小时候老家女娃儿踢毽子那个层面,把铜钱用布包了缝上鸡毛管,最后再插上鸡毛就可以踢了,那时候他就有十来个铜钱,但后来也不知所踪了。看了半天,手中这枚方孔古钱还不如自己小时候见过的好看,小时候玩的那古钱应该是纯铜的,金灿灿的,现在手中这枚却是黑色的,中间方孔,一面的大定通宝几个字还是识得,另一面是个“酉”字,想得发晕也没想到大定是什么年代,嗫嗫着道:“大定是不是大清朝?”陈三眼“扑”的一下,要不是嘴里喝了茶含了水,差点一口喷到周宣脸上了!许旺才和吴诚也是嘴角带着不屑,这家伙捡到袁枚手稿纯粹走了狗屎运。“给我看看。”刘叔伸了手说。周宣赶紧把古钱递了给他,脸也红了个紫,跟桌上的紫砂壶一个颜色了,古玩界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好混。刘叔拿到眼前反顺瞧着,又对光看了侧影,沉吟了一下才说:“大定通宝是金世宗完颜雍于大定年间公元1162年所造的正用货币,以后各代陆续铸造过‘正隆’‘大定’‘泰和’钱币。钱文年号用意是灭宋以后天下大定,海陵王完颜亮败绩被杀,大定通宝的命名就这样诞生了。”刘叔捏着这枚大定通宝放在了吴诚面前,又道:“这钱币是雕母,在古钱币造币历史上,用母钱铸币的工艺始于唐代,荣于宋代,有母钱就必有雕母钱,因为所有的行用钱和铸造母钱都是用手工雕刻的祖钱,也就是雕母钱翻铸出来的,所以雕母钱的价值远较发行的大定通宝高,这枚大定通宝的雕母币从形,字,以及略带的水银古来看,估略价格应该在一万元左右。”吴诚冲刘叔比了比大拇指,笑说:“老刘,佩服佩服,这钱币是我在广州古玩市场花了九千七买回来的,呵呵,你再看看这个。”吴诚又把那块黑石头推到刘叔面前。刘叔把黑石头拿起来平放在手掌中,反光和背光各看了看,接着就放到桌子上,道:“这是块原墨玉,品相中等偏上,边有些许透明,光灯下也有稍稍绿意,墨玉上品者是全黑不透明,灯下不带绿,这块墨玉价格在七百五至八百五之间。”“呵呵,老刘,不服你都不行,这块墨玉我花了七百八。”吴诚对刘叔的眼力还真有些服,又打开面前那小盒子,道,“老刘,你再看看我这个,这可不是来南方买的,是我从扬州带来的,评评!”盒子里是一只石雕公鸡,公鸡头顶的红冠和身上金黄色的羽毛显得活灵活现。刘叔有些惊讶,从盒子里拿了出来,细细观看。周宣当然不懂,但见吴诚摸着下巴,一脸得色,心知定然是件珍品宝物了,只不知能值多少钱,有没有自己那册袁枚手稿值钱?刘叔看了看,赞道:“刀工刚柔并济,婉转流畅,取色天然,寿山田黄石的质地,雕刻与石的色彩搭配天工合一,鸡腹上的印记‘玉璇’,寿山鼻祖传物,无价之宝啊!”无价之宝?都说无价之宝,最后还不是卖出了价格,只要有价钱,那怎么能说是无价呢?周宣以自己的理解方式想着。吴诚笑吟吟道:“老刘,别客气,说说多少钱,看我买的价格有多少悬殊。”刘叔沉吟起来,半晌方道:“这石重约八十克,按时下田黄石的价格来说,应在七十万左右,再加上是寿山石雕鼻祖杨璇的作品,整体价格最少在三百万以上。”刘叔说完,用审视的目光瞄着吴诚,毕竟是个管大钱的玩意儿,这价格也不是肯定的。吴诚哈哈一笑,道:“差不离了,我可是花了三百六十万买回来的啊,这宝贝!”三百多万?周宣吓了一跳,今天捡了个十八万的手稿已经是觉得见到最了不得的东西了,这鸡公石要值三百多万?我的天,这一辈子怕是都见不到这么多钱吧?周宣伸了左手轻轻摸到这鸡公石上,手有些颤抖,心里想着这东西可能是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到的宝物,这么贵的东西,摸摸沾沾宝气,说不定以后运气好些!吴诚以及许旺才见周宣哆嗦的手摸到石雕雄鸡上,脸上有些鄙夷,陈三眼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么个粗痞的家伙带到这里来了。周宣本想沾沾宝气,只是一摸到鸡公石上时,忽然间左手一颤,那一丝冰凉气儿又从左手腕窜到手指,再从手指流到鸡公石上,只这一刹那,周宣脑子里灵光一闪,自然而然就想到“李宽福,2009”的字样。脑子闪得这一下灵光,那丝灵动的冰凉气儿立即又回转到左手腕中,如哈巴狗伏在腕中不动了。可就这么一下,周宣只觉浑身疲软,好像跑了几千米路,爬了一座高山一般,无比的困乏!收回手来,周宣懒洋洋地问陈三眼:“陈老板,李宽福,2009年跟这鸡公石有什么关系?”周宣这突兀的一句话让刘叔一愣。跟着吴诚也是眉尖一跳,脸上神情变了变。陈三眼与许旺才对视了一下,眼中都多了些疑惑。周宣并不知道李宽福是哪号人物,只是脑子里就这样灵光闪现了一下,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他这么随口一说,但另外四人却是各自滋味,表情不一。刘叔愣了一下,随即把鸡公石又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最后把目光投在鸡公石的腹部印记上,皱着眉头盯着,又从包里取了个放大镜出来,对着腹部的印记仔细观察。一边看,一边用手跟着印记上的字迹勾勒,良久,叹了口气,放下放大镜苦涩道:“老吴,我看走眼了!”吴诚脸色大变,嗖的抓过鸡公石对着灯光仔细看着,半晌还是没看出什么来,皱眉问道:“老刘,你啥意思?在扬州我还拿给记留斋的沈老头儿看过了,他的鉴定也是肯定的,就是杨璇的传世作品。”吴诚活了快六十,在这一行中也打滚了四五十年,本身就有一身精湛的古玩功底,加上之前又有行业中的泰山北斗般的人物鉴定过,这才出手买下来,一直自以为豪,刘叔的话自然让他心里像梗了刺一般。刘叔摇摇头,道:“老吴,你再看看那印记上的字,好好观察一下印记上那字的笔法形线。”吴诚黑着脸拿过放大镜对着鸡公石腹部的印记细细查看起来。刘叔却是拿眼盯着周宣,眼里尽是疑惑。刚才周宣突然从嘴里冒出的那个“李宽福”可不是个普通人物,国内雕刻界素有南王北钱之称,南王祖光,北钱是民间雕刻界的泰山北斗,但对这个李宽福也自叹弗如,只是李宽福雕工技艺登峰造极,但为人却怪,从不与这一圈子搭边,自得自乐,其作品也从不外传,是以民间都不晓有他这一号人物,对他的了解也只有业内极少数人知道。李宽福最喜模仿临摹古今名家作品,因自身的技艺超凡,所仿制的作品几以乱真,但他也有个特点,就是在模仿的作品上会留一个小小特点,以示为仿品。刘叔是古玩界的老手,对李宽福的事是知道的,是以听到周宣这么一说,马上就产生了疑心,再对鸡公石作了一番检察,果然给他看出了破绽!吴诚在放大镜下看了良久,又递给许旺才:“老许,你再看看。”虽说许旺才早在扬州便已经鉴定过,但刘叔的话还是让他起了疑心,于是他接过鸡公石也细细察看起来。许旺才看了半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破绽,无论是印记还是石质色相,应该都是杨璇的作品无疑,便苦笑着摇头:“老刘,无论怎样看,我都觉着这是真品,陈老弟,你再瞧瞧!”陈三眼接过物件对着光源看相看色,又检察印记,最后也摇摇头道:“我也觉着是真品,呵呵,刘叔,你说说看!”刘叔又叹了口气,道:“这幅作品,无论是石质的年相,色泽,和雕刻的技艺,那都是上上之选,印记也跟杨璇的字体一般无二,起初我也是肯定这是杨璇的传世之作,但后来这位周宣小弟说出‘李宽福,2009’那句话来,我就吃了一惊,然后再细看那印记,果然有一丝破绽,只是太巧了,就算是顶尖的鉴定师估计也有可能会落入局中,你们仔细看看印记‘玉璇’之中的那个‘玉’字!”许旺才、陈三眼、吴诚三个人不由得把头挤到一起。杨璇,字玉璇,康熙年间人,雕像技艺卓绝,被誉为寿山石雕鼻祖,他作品里的印记大多数是留有“玉璇”这两个字的。得到刘叔的提示,三个人终于看出了印记字体里的特异之处。吴诚一张脸立时又白又灰,呆怔不已。刘叔叹道:“李宽福这个人我是知道的,恃才傲物,但手底下确实有硬功夫,他仿制的作品都有一个特点,作品虽然可以以假乱真,但他制作的东西一定会留下个鲜明的记号,这块上等的寿山田黄雄鸡雕从年份色泽到雕刻刀工都毫无破绽,唯一的破绽就在‘玉璇’名记上。”听刘叔说得精彩,周宣也挨近了些听他说着。刘叔此时对周宣和蔼得多了,向他点点头,然后道:“其实下细看,‘玉璇’的名记里‘玉’字里那一点就是破绽,我估计李宽福应该落的‘王璇’这两个字,王璇跟玉璇虽然只有那么一点区别,但鉴定人见到就明白这是仿品了。”刘叔叹息摇头:“那一点因为极其细小,没有人会想得到,所以根本不容易瞧出来,但得到提点的话,还是看得出来的。现在物件上的这一点,无论是笔法和刀法,都与李宽福相差甚远,所以,我认为是有人后加上去的。”其实不用刘叔说得这么清楚,吴诚许旺才以及陈三眼都明白,他们都是这一行中的佼佼者,只要略一提,立即便知晓。只有周宣一个人不明白,但周宣可是不想再发言出丑,听听就好。“这寿山雄鸡雕本身的石价值在七十万之间,再加上李宽福的刀工,应该在一百五十万左右,老吴三百六十万购回,蚀价约为两百万吧!”吴诚呆了半晌,长长吁了口气道:“没料到纵横大半生,临到老却被雁啄了眼,罢罢罢!”一时心灰意冷,怏怏不已。刘叔劝道:“老吴,咱们这一行的风险也不用我给你来说,一分天堂一分地狱的,只是失了一回眼而已,其实两百万的钱对你来说也不是致命,想开些,得个教训吧,真所谓活到老学到老啊,今天要不是周宣小兄弟,咱们几个,都还不是一样给蒙蔽了?”周宣此时却在呆怔中,吴老头儿三百六十万买回来的这个鸡公石,竟然一刹那就掉了两百万,这是纸还是不是钱啊?还是今晚自己做了一个特别的梦而已?周宣觉得实在是疲软,老吴怏怏的,几个人也没有兴致再聊下去。马老二吩咐马婷婷端了一个大盆子上来,香喷喷的气味立时溢遍满屋,马老二介绍着:“大盆子,穿山甲炖参芪,再加有黄芪,党参,野猪肉,山药,桂圆,红花,当归,滋补的效用大好呢!”周宣见就这么一个大盆子,也没有别的菜上来,这就一万二?我靠。吃了几块穿山甲肉,嫩是嫩,比猪肉好吃点,但要他拿一万二来吃这个肉,以后打死也不干。吃一餐一万二就没了,不如留下这钱讨个老婆。几个人话少了,各怀心事。这顿饭虽然贵,但却很快就收场,许老头儿和吴老头儿由马老二安排车送到市区酒店。陈三眼和刘叔,周宣三个人则由马婷婷送回冲口。周宣没想到马婷婷还会开车,一辆红色的现代索娜塔,挺漂亮时尚。陈三眼和刘叔坐后边,周宣年轻,就坐在马婷婷旁边。见马婷婷开车很娴熟,周宣有些羡慕,问道:“马小姐,你二叔还给你配车啊?福利倒是不错!”马婷婷“扑哧”一笑,道:“什么福利不福利,你当是国营企业啊,这车是我自个儿买的!”“自己买的?你多少钱一个月啊?”周宣诧然,这么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儿,自己能买车,那一个月得挣多少钱才买得起?记得老家那些到饭馆打工的女孩子,一个月才挣几百块。“我啊?”马婷婷淡淡道,“一个月五千块吧,不过我二叔喜欢给我零花钱,每次有聚会的话,忙完了他就会给我二、三万的,所以啊,我一个月也能挣两三万吧!”这破馆子没倒闭还不说,马老二给他侄女一个月两三万,没天理了,自己一个月要干二十六天,一个月才两千不到,跟人家这样一个小女孩比简直天差地远。周宣好生艳羡,有心问问她看她二叔还招不招小工,只是不好意思开口。马婷婷接下来的话把周宣这意思更是一棒就打散了:“我这还不是小钱,哪比得上你们这些来聚会的人,个个都是一出手就挣七八上十万的?运气好的百几十万也是有的,我听到说你今晚上就捡漏了,袁枚手稿,是吧?”周宣只好嘿嘿干笑不答,心里奇怪这聚什么会?瞧这冷清的样子,菜又卖得贵,难道还有陈三眼这样的冤大头喜欢来吃?到冲口后差不多凌晨两点了,陈三眼和刘叔一下车,周宣不好意思单独再让马婷婷送,赶紧也下了车。马婷婷以为他们三个人是一起的,也就没问还有没有人到别处,就跟陈三眼挥挥手,自个儿开车回去了。陈三眼想跟周宣说什么,却似是开不了口,周宣也好像心不在焉的,表情困极了的样子。陈三眼也就不再说,掏了张名片出来递给周宣,道:“小周,以你的能耐见识,呵呵,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挖了,不过有空的话可以出来大家聊聊天,交流交流一下心得,我可能还会在这边呆一个半月!”周宣疲累得只想找个地儿就地倒下,对陈三眼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嗯嗯两声。刘叔也是摇摇头,陈三眼的意思他还是懂的,但周宣显然无意跳槽,也就不好再多说。这儿离周宣的海边游乐场的宿舍楼不远,走路的话七八分钟,这个时候路上除了来来往往的车,过路的人已是很少。周宣如果不是怀中抱着那装了十七万五的黑皮包,早随便躺在路边睡大觉了,真是很奇怪,以前再累再疲,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几乎到了扛不住的地步。好不容易回了游乐场的宿舍楼,宿舍的同事早睡得跟死猪一样,周宣也不洗澡刷牙,脱了鞋把黑皮包紧紧搂在怀中,盖了毯子就睡。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十一点才醒来,同事早上班了,周宣是下午两点的班。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愣,忽然心里一震,赶紧把毯子一掀,见黑皮包好好躺在床中央,这才松了口气,打开包一看,钱仍在,是真的,不是做梦。但周宣依然发呆,昨天真的是太不可思议的一天了,慢慢回忆一下昨天的过程,忽然又想到,昨天脑中闪了两次灵光,好像都与左手里那股子儿冰凉气流有关。抬起左手瞧了瞧,汗毛也瞧得清,跟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分明感觉到左手里那股子气流仍停留在那里,昨天摸了鸡公石后弱了很多,但今天一觉醒来,又恢复原样了,脑子一想,它就动了动,在手腕里缓缓流动。有意思,昨天那两次是它自己要动,可今天,周宣却感觉到这气息有几分熟悉,好像变得很听话似的。周宣忽然心思一动,难不成自己这左手里的气是特异功能?昨天捡漏的手稿不就是这气流钻到手稿上时,自己脑子里才一下子想到了“袁枚1795”的字样么!越想越觉得是,周宣一念心起,四下里瞧了瞧,没见到什么东西,随手从黑皮包里抽了一张纸币出来,看了看百元纸币下角上写着二零零二年的字样,就用左手捏着钞票,脑子里想着,那冰凉的气流就从手掌顺着指尖钻到百元纸币上,也就在这一刹那,周宣脑子里就现出了“2002年,上海造币有限公司”的字样!周宣一兴奋,那冰流气就钻回了手腕,这么一下,气流立即弱了些,但显然比昨天要好,疲感有一点,但没昨天那么强,估计这是使用几次后恢复过后就变强了些,这跟力气一样吧,用多了就累,但睡一觉醒来后就又一身的劲,而且随着年龄长大,力气也越来越大,只是这气流也会跟力气一样渐渐长大么?寻思了一会儿,周宣突然意识到,既然这气流儿能分辨物质的年代和制造者,那自己要是搞古玩,那岂不是大发了?动则数万以上的利润真让人心里发烫啊!只是,自己这异能打哪儿来的呢?记得下午在海里给海龟咬后回来就睡觉了,难不成是被那海龟咬过的原因?当时包扎了伤口后就睡了一觉,醒来伤口好了,连皮都没破,……对了!周宣脑子里一闪,那块金黄色的石头!当时自己怕手指上的血沾到床单上,所以拿那块石头垫了起来,醒来后伤好了,可是石头也变得漆黑黑的,或许,就是这块石头让自己有了异能吧。周宣又从枕头边摸出那块黑石头仔细端详,昨天的金黄色已经变成了墨一般,整块石头光滑无比,连一丁点划痕都没有,看似石头但却不是石头,反正是不认识,难道是什么高科技产品?他又摸出那枚金色的钱币来,昨天吴老头儿那雕母钱黑乎乎的都值一万块,自己这金晃晃的想来也不会比那钱价值差吧?同相也好看得多,搞不好又是几万块!周宣一时心痒难搔,如果是以前,他仍然是个乡下来的穷鬼,但现在,怎么说也是十多万身家的人了,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有了找钱的能力!试试手上这枚金币,搞不好是金的呢,如果是金的至少也要值千几吧!周宣一想到便做,把手上的冰流气儿缓缓驱到左手指捏着的金币上,当那丝冰凉气息流进金币上时,脑子中立时又现了个“812年,ewulf”的字样,这812年倒是懂,但那英文字母的意思就不懂了,但跟钱币另一面的字母是一模一样的。812年,周宣扳着指头算了一下,奶奶的,竟然有一千二百年,两百年的袁枚手稿就值十八万,钱币的价格跟手稿估计是不同,但有一千多年,怎么也要值几千块吧?可惜是洋鬼子的,自己也搞不懂,但肯定不是小时候踢毽子那些无价值的铜钱。先当宝藏起来,有空拿到陈三眼的静石斋让刘叔鉴一鉴,看看能不能值几个钱。周宣瞄了一眼房中,下了床把自己装衣服的皮箱提过来,把金币和黑石头都放到箱底,上面再放了衣服,以前箱子从来没锁过,这会儿周宣调了调箱锁,设了个密码把箱子锁了起来。起身洗漱了后看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干脆把包夹到银行里去把钱存了,这钱丢在宿舍里是大大的不安全。以前到银行里存钱,尽是几百块几百块的存,柜台里的妞儿从来不抬眼瞧一下他,今儿个周宣把十七万五一扎一扎地从小孔里塞进去的时候,胸口挺得老高,虽然那妞仍然没瞧他,但心里感觉就是不同。两点上班,回去后仍然有点早,一点不到,天又热,周宣干脆跑到海边去游水,心里更想着再去看看那个洞里还有什么没有,只是得防着那凶狠的海龟,昨天可是给它咬伤了食指。太阳光依然毒,沙滩上依然热。周宣到海滩边时,游客很多,一眼望不出头,尽是花花绿绿的泳衣,那一条条白白嫩嫩的女人大腿差点把眼都闪了。要说二十六岁的大男人不想女人,那是假话,但以前周宣想是想,却也知道现实是残酷的,没有事业没有钞票,哪个妞会跟你?不过今天周宣倒是雄心勃勃起来,手握鉴别古玩文物的大杀器,不企望像陈三眼他们那般大富大贵,但时不时捡一小漏,月入三几万还是有可能,就这样自己也心满意足了,那可是十几倍于现在的收入啊,拿回家乡,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牛人,媳妇,也就不会是遥远的事了。起码现在自己银行里头还好端端躺着十八万呢!周宣兴冲冲地准备下水再去瞧瞧海龟洞里还有没有什么宝时,忽然听得身边几个同事“哦哦”的声音,转头瞧去,见几个同事个个都傻呆呆地瞧着潜水部那边。周宣当然知道这些家伙这副傻相定然是瞧见了漂亮女人了,冲口是个旅游城市,来自全国各地的漂亮女人多了去,其中还有不少鬼婆娘,胸脯高,大腿粗,估计都能把男人活吞了去。想是这样想,周宣还是跟着瞄了一眼,只是瞄这一眼后也呆住了!狗日的,哪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这一看,以前见了多了的漂亮女人那都不叫漂亮,那只能叫顺眼而已,这个女人才叫那一个漂亮!现在说得出来的,半老的李嘉欣漂亮吧?小一点的刘亦菲漂亮吧?两人加一块也没这女人漂亮!估计没见过的西施、杨贵妃、陈圆圆也就这等级!这女子看起来大约有二十二三岁,身材高挑,起码是一米七的样子吧,长得超级漂亮不说,那身材也是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偏生得又是穿着泳衣,麻辣无比的,这个女人要是给睡一晚上,少活一年也干!周宣咽了一口口水,倒是努力把眼睛从她身上挪开,这才发现那女子身边还有个同伴,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比她矮一些,也算得漂亮,但跟这个女人站在一起,那基本上是给四周的饿狼眼神忽视不计了。潜水部的十几个教练员都围在了那一圈,似乎恨不得都占这个号。那女孩子自顾自穿着潜水服,背上呼吸器,最后套上脚蹼,根本不理那群潜水教练,单独往海水里走去。只看了这女子穿戴潜水衣和潜水设备以及入水的动作,周宣马上知道,这女子其实是个潜水高手,那一班潜水教练没一个及得上她。另外一个女倒是不潜水,在沙滩上候着。那女子一下水,十几个潜水教练才醒悟过来,赶紧都冲了过来“扑通扑通”的钻进海水里。摇摇头,周宣振作了一下,算了吧,胡思乱想个啥?这女人一瞧便是那种大富贵之家的,就算不是吧,但长得这般祸国殃民的,也得个够级别的男人才养得起吧,像自己这样的,还是实在一点,到乡下寻个屁股大能生养稍带好看一点的女人就行了。兜里虽然也有个十七八万,但那基本上只是踏入脱贫的阶段了,但比起有钱人,那还差太远,就比如陈三眼那一圈子吧,自己这份家当,只够吃几顿穿山甲的。周宣自我满足了一下,心里还是舒畅,人一辈子就是要活得自在才好!慢慢走进海水里,享受了一下水份滋润滚烫的皮肤的舒爽感觉,他这才合拢双手以一个漂亮的姿势跃进水里。
第三章旗开得胜菜鸟捡漏夜明珠,初试身手一不小心发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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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能身拥几百万的身家,前几日觉得捡了那袁枚那手稿的漏那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如今这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吧,活了二十六年,以前是遇啥都倒霉,从没发过超过一百块钱的财,现在老天爷开眼了,睁一下眼就给几十万,再睁一下眼又给几百万,若是还要睁一下眼,那又得给自己多少啊?周宣像一条大鱼般一口气潜了二三十米,到水深一些的地方,水温也渐渐低了下来,再游得十多米,眼见那些潜水教练都给撇在了后边,只是那个女子影子在前方游弋,周宣便绕开了众人的视线游过去,免得那些潜水员对他的潜水能力眼红妒忌。再潜了十多米,那个女子仍然还往前里游,她身后已经没有一个潜水员跟上了。在潜水部是有规定的,游客潜水是要有教练员一对一才能下水,要保证绝对安全,而且潜水范围是不能超过十米深的海域区。说白了,游乐场里的潜水教练是没有一个能潜深水的,以前周宣不明白,他一直以为潜水教练是份很美好的职业,月薪也有七八千近万,行内应该会有不少潜水高手,但其实,真正有实力的潜水高手要么是有钱的发烧友,要么就是寻求刺激冒险的专业玩家,而这些人,都是不会充当潜水教练的。周宣潜到昨天遇见海龟的地方,有点好奇的是竟然一点也没觉得气闷,以前到这么深的海域最多只能待上两分钟,今天这口气至少憋了三分钟,而且还没感觉到难受,有可能是左手多了那奇怪的冰气儿后,体质也强了些吧,潜水也潜得久了。打横了又往小岩洞游去,一路却是没有再见到那海龟,游到洞口处,探头先望了一下,洞里空空的,啥也没有,又伸手在里面摸了几把,那是连一块小石子儿也没摸到。周宣心想,定然是自己把那那块获得异能的宝石拿走了,所以海龟也不来了。这时,他忽然觉得有点耳鸣头涨,想来也是到了一口气的极限。周宣转身就往回浮,只是一回身却见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挡在面前,不由得大吃一惊,嘴里立时给海水灌入,呛得眼泪直流!虽然是受惊呛得眼泪直流,但在海水里,那眼泪等于没有,泪水遇海水,都是水,都是咸的。不过这几十米深的深水底可也不是好玩的,搞不好活了二十六年的这副身板儿可要扔海里喂鱼了!周宣赶紧镇定下来努力往上浮,水压力已经使他耳朵都嗡嗡直响,一颗心都快爆炸了!好在那黑影也没追赶紧他,百忙中也没时间再去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从形状估计,应该不是鲨鱼或者海豚之类有威胁的东西。终于从海底浮到水面,脑袋钻出水面的那一刹那,周宣嘴巴便如缺氧的鱼儿一般张大了嘴拼命喘气。跟着又一声水响,身边的海水中冒出一个戴眼罩的人头来,她伸出白皙的手把眼罩取下来,一头湿漉漉的齐肩乌发甩了甩,好漂亮!周宣本来想发火,刚才肯定就是她把自己吓得差点睡海底了,但一见到她的面容时,一口气顿时跑得无影无踪!原来这正是那个异常漂亮的潜水女子!忍了半天,周宣才蹦了一句话出来:“你可把我吓死了!”那女子“扑哧”一笑,犹如百花盛开,道:“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声音如银铃,清脆悦耳。周宣傻傻地道:“你的声音真好听!”那女子顿时皱了皱眉,这人刚刚还是怒发冲冠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一见了她的容貌,却立刻眉开眼笑,跟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周宣一见到那女子眼中的不屑表情,立即清醒过来,这女人高傲得像个白天鹅,跟自己可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何必去自讨没趣?于是,周宣打了个干哈哈,转身就往回游。那女子一怔,没料到周宣前一刻还在为她的美貌痴迷,却又在一秒钟后又绝然而去,犹如未见她一般,她虽然很讨厌男人那副色迷迷的表情,但若是有人又无视于她的美丽,心里却也不是滋味。只是她却是想错了,周宣虽然也喜欢看美女想美女,却有自知之明,自己得不到的他就从来不痴心妄想,女人再漂亮,能天天看着不吃饭吗?像他这种人,首先考虑的是生存!周宣奋力往回游的时候,那女子娇声叫道:“喂喂……”边叫着边迅速游到他身边。不得不说,这女子比他的游泳技术更胜一筹,那姿势那速度,几乎就跟专业选手差不多。那女子追了上来,跟他并排游在一起,问道:“你潜水很强啊,能徒手潜那么深的水,而且潜水时间也超过想象了,我从来没见过徒手潜水这么厉害的人,你应该是专业的潜水者吧?”“不是不是,我也就游水玩玩,你……你别跟着我了!”周宣眼见前边那十多个潜水员分散开来到处找人,要是自己跟这女人一起,回到海边还不是自找麻烦,得罪那么多人可是不划算的。周宣这话就很让那女子伤自尊,咬着唇把身边的水打得啪啪直响,却是再没有跟上他,这时,那些寻她的潜水员也都看到了,纷纷游了过来。周宣刚刚在海底被海水呛了一下,游回海滩后坐在沙滩上直喘气,累坏了,好在那女人没再跟过来。歇了一阵,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周宣跟同事接了班,躺在躺椅上看着海滩边的游客。忽然眼前一暗,射眼的阳光给两个人遮住了,周宣抬头一看,却又是那女人,这时跟她的同伴两人一起过来。那女子盈盈笑了笑,道:“原来你是这儿的救生员啊,可惜了你那身潜水本领,有没有兴趣换个工作?”换个工作的想法是有,但那女人那种居高临下的施舍眼神就让周宣有点不痛快,再说小说里也看得多了,像这些有钱的大少爷大小姐可不是那么好侍候的,高兴的时候赏你,不高兴的时候滚蛋,这女人又长得太那个,想必更是骄傲,还是不要惹的好。那女子见周宣犹犹豫豫的,还以为他担心工钱的事,又道:“你在这儿的工资应该只有两三千吧?我可以给你比这里高十倍的工钱,怎么样?”靠,拿钱砸人了!虽然老子也很喜欢钱,需要钱,但跟着这样的女人可不安全,因为她太漂亮了,漂亮的女人是好,但自己是没可能跟她搞上一腿的,既然自己没可能的话,那又何必低声下气跟着她呢!要是以前,周宣还有可能会答应,但今天就不同了,周宣已经打定主意要踏入陈三眼他们那一行中,二十六年来,他可是第一次觉得生活有了目标。“不好意思,我还没想到要换工作,再说,你可能是高估我了,我现在连潜水证书都没拿到呢!”周宣说出这番话时,自己心里都在奇怪,他奶奶的,我怎么会说得出这么有水平的话来!那女子脸上有些失望,侧头向身边的同伴女子低声说了句话,同伴便从坤包里拿了一张纸和一支眉笔来。那女子拿过眉笔和纸,把纸贴在左手心里写了几个字,然后把纸片递给周宣,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不用这么急回答我,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愿意就给我电话,记住,我会在冲口住一周的时间,再见!”两个女人一走,周宣瞧了瞧手上的纸,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下面又写着“傅盈”两个字,想来应该是这女人的名字了。“傅盈,傅盈。”周宣低低念了两声,这名字倒是不错,不过这女人实在是太骄傲了,没必要跟她扯上关系,还是咱老家的那些爷们说得好,漂亮有啥用,娶个漂亮媳妇放在家里天天看着就饱了?床头灯一关,黑麻麻的,压着的女人你想她是谁,她就是谁!周宣笑呵呵地把纸捏成一团,抬头时却是吓了一跳!原来四周都围满了十来个同事,一个个牛眼瞪得圆圆的,更别提潜水部那一班带有杀气的眼神了。领班王老大则是伸过一双大手道:“东西拿来!”周宣怔道:“什么东西?”王老大鄙夷道:“装傻!”伸手就从周宣手里夺过纸团,打了开来却傻眼了!原来那叫傅盈的女子写的电话和名字都污了,因为是用眉笔写的,汗水一浸,便溶了几点,名字看不清了,手机号码第4个数字和第6第7个数字墨成了一团,这缺了3个号的手机号码要怎么打?王老大恼羞成怒,道:“她跟你说什么?我好像听到说是要你跳槽是不?”“她说的,又不是我找她,关我什么事了?”周宣这话倒是说得理直气壮,这王老大就是眼红那美女傅盈跟他说了一通话,又给了电话号码,把号码抢过去又有屁用,人家不要你,就算你求她她也不会要你!周宣这话就有点伤王老大的权威感了,王老大气呼呼地叉腰叫道:“王胜,你叫陈思文来顶班。”王老大说完又对周宣道:“小子,你可以回去了,鉴于你上班不负责,又与外人勾结准备跳槽,回去收拾一下,我给经理汇报后你去结算工资走人!”他大爷的,一句话不好工作就没了!不过周宣倒是没有特别的难受,毕竟经过两日天翻地覆一样的变化,他也想着改换一下工作,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得这么快。好在,银行里还躺着自己的十八万块呢,心里倒是不慌。要炒他的鱿鱼,这次公司结算倒是很及时。一般来说,要拖你的工资没有三十天也有十天半月的,这还全靠王老大在经理面前加油添醋把周宣说得不堪,以致经理也想赶紧赶他走人,所以也没有刁难。大半月的工资结了一千一百多,周宣拖了行李箱在冲口转了一圈,这一带已经没有城中村那样的民房建筑,所以租房不便宜,一间单身公寓也要一千多一月,没办法,最后咬着牙到宾馆开了一间三百八的房间,先住一晚再说。三百八已经是最低价钱的房间了,不住也得住,到这时,周宣才切切实实开始考虑以后的路子要怎么走。此刻,他想到陈三眼,虽然自己什么都不懂,但要踏入这一行,目前似乎也只有找他这一条路了。确定下来以后,周宣洗了澡后躺在床上,随手翻开一本书,却发现眼皮儿重得很,一页都没看完便不知不觉睡着了。醒的时候是给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周宣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懒洋洋地按了接听键,道:“喂,哪位?”“是我,陈山岩,小周有空不?我想带你走一个地方!”蓦然接到陈三眼的电话,周宣一时还没省悟到“陈山岩”就是陈三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陈山岩就是自己一心想要跟其学艺的陈三眼,心里一喜,那还有不答应的?周宣出门的时候忽然想到,要不要取点钱带在身上?如果陈三眼又带他去吃什么穿山甲什么的,肉是好吃,钱就太贵了,又一想,他请我去自然没准备要我掏钱吧,乐得装聋作哑,要自己掏钱,可着实肉痛!忽然又记起那枚从海底龟口下捡回来的外国钱币,周宣心想,正好带去让陈三眼瞧一瞧,便把钱币从箱子里取出来带在身上出了酒店。这回还是没走路,搭了出租车到静石斋。到了店门外,陈三眼和刘叔早候在那儿多时,周宣一下车,陈三眼就道:“小周,赶紧上车。”店门外停着一辆白色宝马5系,这车虽然不是特别高档,但样子很好看。刘叔坐到了后面,周宣却是坐在陈三眼旁边,看着陈三眼娴熟地开着车,不禁问道:“陈老板,你会开车吗?一直以为你不开车呢!”陈三眼笑笑说:“我来南方不是长住,所以没有置买自用车,这辆车是我妻弟,也就是冲口静石斋经理方志成的,车,呵呵,我还是会开的!”周宣脸一红,这话问得是有点丑陋,以陈三眼那么大的家业,车算得了什么?停了停又问:“要去哪儿啦,陈老板。”“跟着去就知道了。”陈三眼依旧微笑着说。陈三眼不说什么,周宣倒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后面刘叔也不声不响,回过头瞧了一下,刘叔闭了眼似乎在睡觉。陈三眼开着车往郊区行去,但周宣却认得出并不是上次去马老二农庄的方向,心里奇怪,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往郊区方向开了半小时左右,周宣见这一带全是漂亮豪华的别墅群,陈三眼要来的地方是这里么?到一栋大铁栏门的别墅前停了车,门外的小花园前的过道上已经停了四辆车,一辆奔驰S600,两辆奥迪A8,一辆宾利。周宣瞄了几眼这几辆车,他虽然买不起,但在游乐场上班好车却是见得不少,这几辆都是价值百余万以上的豪车,比较起来,他们这辆宝马五系已经是小跟班级别的了。开门的是两名身形彪悍的汉子,瞧模样和动作,周宣立即便想到了电影中见到的那些冷血杀手,心里不禁打起了嘀咕,这别墅主人是干什么的?这两名汉子是认识陈三眼的,但见到周宣脸生,就多瞧了两眼,陈三眼赶紧道:“这是我一个新朋友,别看年纪小,但技术可比我只高不低!”那两名汉子倒也没再看周宣,一人留下,一人带着陈三眼他们三个人往里走,边走边道:“陈老板,魏先生在客厅聊天,请跟我来。”大门里是条六米宽的水泥道,左手边是个百来个平方的游泳池,前边十来米处才是房子,别墅门口停着一辆天蓝色的敞篷布加迪威龙,当然,周宣是不知道这辆车的真正价格的。陈三眼偷偷地跟周宣说:“小周,呵呵,看到这辆车不,知道多少钱吗?”周宣估计跟门外的那几辆好车是差不多吧,最多是那个样了,伸了两个指头道:“两百万?”“两百万?”那名杀手模样的汉子撇了撇嘴,“这车要四千五百五十万元人民币,是两百万的二十二倍还多!”对周宣的无知顿时有些不屑,再也没瞧他一眼。周宣倒没觉得脸红,只是惊讶得张大嘴合不拢来!我的天,这车要四千五百五十万元?那玩这车的人就不是一般人了,即使自己有一亿两亿或者五亿的身家,也绝不会舍得花接近半亿的价钱去买一辆车的!周宣想了想,自己的全副身家大概就只值这辆车上的一颗螺丝吧。到了大厅里,那汉子向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中年男子躬身说道:“洪哥,陈老板到了。”那中年男子点点头,望着陈三眼三个人微笑道:“坐!”周宣挨着陈三眼坐了下来,瞧了瞧大厅,厅面积很大,至少有一百平方以上,装修比较古朴,并不算太豪华,厅里一色红木家具,除了那洪哥坐着的布艺沙发外,头顶吊灯旁边装了台投影机,前边墙上用颜色粉出来一个四方形的屏幕框。厅里还坐着大约有十一二个人吧,除了那个洪哥和他的几名手下外,坐在大厅里的人一般都在四十岁以上,像刘叔这样五十多的就占了一大部分,最年轻的无疑就是周宣。这样也让周宣显得略为突出,几个老头儿无意都扫了扫周宣几眼。陈三眼侧头悄悄对周宣说:“小周,别多话,这厅里的人都是这一行业的高手前辈,主人魏先生也是大有来头的人,多看少发言,等一下有生意做时特别要注意。”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自己无钱无本的叫来做什么?周宣心时嘀咕着,不过场面看起来的确不简单,而且那个叫洪哥的主人虽然脸上一直是微微笑意,但表情中自有一种威严气度,再看看他那些个手下,个个都精悍无比,如果有人敢做出危险动作的话,周宣绝对不怀疑他们会把刀插进那人的胸膛中去。其中有个老头儿望了望厅里的人,然后道:“魏先生,差不多都到了,我看你就发话开始吧。”那个洪哥笑笑道:“呵呵,也是,大家又不是蚊子嘣嘣的人,喜欢的就是一个直接,都等着这一阵呢,小刘,叫王强哥儿俩出来吧。”周宣虽然学历不高,但好坏也是上过高中的,听这魏先生把文质彬彬说成蚊子嘣嘣,顿时就觉得对这个魏先生颇有好感,能拿半亿来买一辆车玩的人,却又不装酷扮高雅,这样的人够爽直。王氏兄弟是提着两个大箱子进来的,这两兄弟都是三十来岁的样子,一脸精明。陈三眼低了头又对周宣道:“小周,这王氏兄弟两,哥哥叫王强,弟弟叫王胜,是干……”说着用手指做了个往下挖的姿势:“是干这一行的高手,魏先生是收藏行的大家,一年总要抽空来这里举行几次地下拍卖,让朋友们尽个兴,自己也可以收购一些喜欢的物品,一举两得。”“哦,原来是搞地下文物买卖啊。”周宣恍然大悟,又低声问道:“这不犯法吗,还敢这么邀请这么多的人来搞,不怕被抓呀?”陈三眼微微一笑,低声道:“小周,不说魏先生来头极大,就说在座的那些人吧,你是不认识,个个都是身份不轻的人,不会有事,再说这里是魏先生的私宅,便是给了一份天胆,也没有人敢来这骚扰的,别说了,看看有没有能拿到手的东西吧。”那王氏兄弟来到厅中,把箱子打开,先取了一件天蓝色人物画像的陶瓷罐放到中间的桌子上,厅顶是一盏两千瓦的白炽灯,把厅中间照得亮堂堂的。王强把陶瓷罐在灯光下慢慢转了一个圈,道:“这次的货不是我哥儿俩的,是一个朋友的,可以说他们是撞大运了,掘一座清康熙年前的坟时,无意中发现坟下还有坟,而底下那座坟竟是汉代的,倒是弄到了一些宝贝,这第一件呢,是上面坟中的陶瓷罐,是清康熙年间产的刀马人物将军罐,底价是三万。”厅中参与的人总共就只十四五人,又都是熟识各有身份的人,当然不会造成混乱的局面,虽然不是正规拍卖场,但规则却一点也不差。魏先生笑着喝茶,没出声。陈三眼对周宣道:“这私下的拍卖场中,如果你对某件物品感兴趣,想叫价要的话,是可以上前去检察物品真伪的,看得好验得真想要就可以要。”对陈三眼似乎是鼓励他参与选购的目光,周宣立时脸红了,这才一眨眼的工夫,那将军陶瓷罐已经有人出到六万了,自己的总身家才十八万,哪里够资格?周宣虽然自己没打算买,但心里着实感受着这份刺激,转眼间,那个将军陶瓷罐已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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