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竞技文 漫画男主夏至图片姓夏的有养一只猫是一个队的队长。退休后出去旅游的时候房子租给了女主。后来是做电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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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在9月12号的上午开始  学校旁边的咖啡店是约会的好地方,也是分手的好地方。今天是一个天气良好的周末,这种美妙的时间,我在品尝努力的结果和推理的结论。而那边有一对曾经的情侣在这里。这里稍微解释一下,曾经的情侣是我发明的词。专门用来形容现在这种状态的情侣——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是情侣了,但非要专门分个手才算是断绝了关系的别扭的年轻人。  命题:两个人之间若是存在爱情,那他们就会天长地久。推论:以上命题不正确。结论:见那两个人。  而如我想象,这一对曾经的情侣也对过去没有丝毫迷恋。坐下之后两个人之间只有尴尬的沉默。若是有点故事的话,可能还会有什么话说,但在我的跟踪观察之后的结论就是,他们没有这种东西。  光照良好的校旁咖啡店,私密的两人小桌,心不在焉的两个人。这种场景我看了太多遍,但依照仪式我依然浪费着时间在这里坐着。左边是玻璃幕窗,光透进来,撒下一片丁达尔效应。右边是曾经的情侣,小桌刚巧不巧的,位置在光照的外面。  年轻人想谈恋爱一般来说并不是爱上了什么,而是好奇、想证明自己成熟、通过追逐优秀的雌性证明自己是优秀的雄性等等原因。一旦动机被满足之后,两个人的分开几乎是必然的。  他们,这一对曾经的情侣的结合,是我亲手安排的一个意外。但他们分手的推手却只有一个,就是这半个月的时间。  那对曾经的情侣的终于喝完了面前的饮料,拿起各自的包走出了咖啡店。  咖啡店里的我看着一起来的他们,在外面分开各自走回学校。仪式性地说了一句:“愿神眷顾你们。Godblessyou.”然后,在笔记本上划去这两人的名字。  仿佛戏剧性的,在门口分开的两人,背向而行。
  第二节  我以前的兴趣是人类观察。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让人分手。  人类有单纯直率的,也有复杂难测的。但爱却一直都好懂到和清水一般,因为没有那种东西。  只要确定这一点,就好像二元一次方程式提前知道了一个未知数一样。剩下的就是小学生也能解开的题目。  而我推动他们的分手也不是因为我的兴趣什么的。只是单纯的想证明一些东西。  忘了说了,我的名字是肖岩,是一名成绩不那么好的学生。  讲我自己是为了讲述一个无趣的无关爱情的故事。  这个故事的开头始于一杯咖啡,就是我在那本笔记上划去那一对名字之后喝掉的那杯。喝掉之后,我就想不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现在站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  昏迷过后的苏醒好像缺氧,经过一阵迷蒙的状态之后我拍了拍自己的身子。好,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最幸运的是没有少个手脚什么的。肖岩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那么,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肖岩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自问自答着。“不,我现在应该说我怎么了呢?毕竟我可以肯定,我睡过去之前可不在这里。”  肖岩看了下所处的环境,这随便的一眼所能获得的信息并不多。他在一个冷色调的房间里,整体的环境是蓝绿色的。因为封闭的关系,整体十分灰暗,采光很不好。天顶的灯是白光,四周的装饰很少,没有灰尘。  “我是被人绑架了吗?”也许是想说个笑话逗自己一下,肖岩呵呵地笑了一声。然后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虽然是自己尽力搭配出来的,最整洁,最潮的衣服,但这和被绑架毛线关系都没有。不如说,眼力刁钻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一套衣服的穷酸之处。
  “我是被人绑架了吗?”也许是想说个笑话逗自己一下,肖岩呵呵地笑了一声。然后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虽然是自己尽力搭配出来的,最整洁,最潮的衣服,但这和被绑架毛线关系都没有。不如说,眼力刁钻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一套衣服的穷酸之处。  肖岩也不着急动,反而一屁股在他醒来的沙发上坐下了。后背舒服地靠在软垫上。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可能有人要问了,男主怎么就这么镇定?这不正常啊,他天赋异禀?没有恐惧?疯不觉?  其实也不是,我们的肖岩也是一个正常人。他没有什么超快速的思维能力。他也有负面情绪。他也会恐惧。现在一股迷茫感充斥在他心里,他很清楚他的迷茫,却不知如何表现他的迷茫。所以他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因为所谓迷茫,就是不知道做什么。  而肖岩的选择是──玩会手机冷静一下。或许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用手机向人求助,但男主他……说是玩手机就是要玩手机的。虽然他一时半会还没想到这招,但他摸出手机之后发现,这手机不是他自己的。  现在的低头族应该都明白吧,手机只要摸一下就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毕竟这是每天每天每天都在拿着的东西。  此刻肖岩拿出手机,虽然尺寸是一样的,但两者的区别还是如此明显。就好像一公斤煤和一公斤铁一样明显。“手机换了的话,那其他东西应该也换了吧。”肖岩说着又摸向了自己的另一个口袋。  “虽然我好像没带什么东西,但是这样一数,果然不太对劲啊。”肖岩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钱包。这就是他得出的结论:“我包没了,里面是那本书和那个计划本。然后钱包,呵呵。”钱包里的钱并没有少,因为所剩不多,所以肖岩清楚的记得,里面有一张五块的和三张一块的。还有一张五毛被团成一团,各种发票单据被胡乱地塞进去。钱包本身是用五块钱买的打折货,从他有生活费这个概念起一直用到现在。那个钱包有着挫爆了的人造革色泽和艺术楷体的‘咱们工人有力量’这样一行字。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给我换了一个好看点的钱包啊。”肖岩手里拿着的黑色钱包没有标示,但一看就不是五块钱能买到的。里面的钱分文没少,而且还整整齐齐的放好了。  “好了,最后是手机。”手机的屏幕亮起,一张肖岩睡着的大脸照片设定成了锁屏桌面。“好吧,我差不多知道主谋是个什么性格了。接下让我看看有什么其他的线索留下。”  搜索的结果就是在收件箱里唯一的一条短信,包含了很多信息量。  Goodmorning,我想和你playagame。现在的你是否感到困惑不安。那么现在请继续困惑不安下去,我并没有想要解除你的困惑的想法。想要不再困惑,请你出门左转。  那么现在问你一个问题,薛定谔的猫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呢?不过不论实验结果怎么样,如果让人发现实验对象逃跑了的话,那一定是活不下去的吧。但不逃就不会死了吗?  很难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活呢?归根到底是不能出现异常。
  Goodmorning,我想和你playagame。现在的你是否感到困惑不安。那么现在请继续困惑不安下去,我并没有想要解除你的困惑的想法。想要不再困惑,请你出门左转。  那么现在问你一个问题,薛定谔的猫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呢?不过不论实验结果怎么样,如果让人发现实验对象逃跑了的话,那一定是活不下去的吧。但不逃就不会死了吗?  很难说吧。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活呢?归根到底是不能出现异常。  发件人是Billy。这条短信的接受日期很早。手机显示的是约三年前的日期,不过也有可能是调整手机时间之后,收件时间不会改的手机的错。所以还是需要实验。手机里没有其他的更明显的东西了。  那么是时候离开这间屋子了。肖岩转动了门把手,离开了房间。一条昏暗的走廊通向左右,左右都很远的延伸出去看不见尽头。  “嗯……走右边吧。毕竟出门左拐不太吉利啊。”肖岩双手插袋离开了休息室。  “很正常的走廊呢。每隔一段路还有灭火器。”看似走不到尽头的走廊,只是因为太过昏暗,看不到尽头的大门。  双叶式的大门,隔音不怎么好,音乐声隔着门板轰击过来。不如说,刚刚竟然什么都没听见真是神奇,这是距离能解释的事吗?  “归根到底是不能出现异常。”肖岩默念一句,门对面的音乐达到了一个高潮,粉丝发出了狂热的喊声。趁这个时候,肖岩打开了门。  灯光飞舞,台上贝斯手与吉他手炫技似的将音符挥洒,将节奏牢牢把控。粉丝将荧光棒规律地挥舞成波浪翻滚的海洋。狂热的呼喊似乎十分忘我,但快节奏的音乐也好,铺展到舞台的荧光之海也好,连这对偶像的回应声,都透着一股寂寞的味道。  “归根到底是不能出现异常。”肖岩把目光一扫,压低了身体,悄悄地向着出口走过去。一路都很顺利,吉他的音部变了一下,粉丝的呼声又掀起了一阵浪潮,但没有人对肖岩表示好奇。肖岩以一副有急事的样子走到了出口的门口握住了门把手,这个时候,吉他和贝斯都停下了演奏,主唱唱出了第一声。  那是一声长啸,贴着山涧逆着重力流向天边的溪流一般。接着,水流洒向四方,行人踏上旅途。伴奏继续着音乐,不过这回是钢琴,清脆的声响却不知为何──有些寂寞。  旅人走走停停,不如说总是停下,但没有结束他的旅途。这一生都在行走的他,寂寞吗?  主唱唱着这样的一个旅人的故事,粉丝也完全静下来聆听。肖岩松开了门把手,回到了观众席。  他一定是寂寞的,他无人陪伴亦没有归属,不知未来也没有积蓄。有的,只有过去的景色和脚下的旅途。  肖岩凝视着舞台,主唱的侧脸45°仰天,长发倾泄如同瀑布。蝶形的发饰在她发髻上好像展翅欲飞。  但寂寞没能使旅人放弃,旅人死在了旅途上。  肖岩的眼泪,无声的流出来了。这不是什么异常行为,大量的人都在无声流泪,大量哽咽的声音被压抑着。  主唱结束了演唱,鞠躬退场了。短发的吉他手宣布了演唱会的结束。灯光迅速的调整,许多粉丝迅速打起精神,用响亮的声音制造着整齐的噪音。肖岩顺着离开演唱会的人流,走出了之前那扇大门。  外面的世界,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不认识的标志性建筑物,不熟悉的街道,陌生的气氛。这里是哪?没有印象的地方。
  10月22日  鲁迅先生有一篇文章,愚昧无知的人拿死刑犯被砍下人头时喷出的血,制成人血馒头,拿来治病。而那个死刑犯,是一个革命党,一个能把他们从这种愚昧的绝望境地中解救出来的人。  病是治不好的。治病救不了中国人。失败也不是一种病,也是无药可医的。那如果有药能治失败,你吃吗?绝对不吃。  “所以说,夏公主有八式绝技,人称夏姬八打……”等等,那不是什么好词吧。  课间特有的喧嚣铺面而来,在面前被睡意隔住。相熟的人在谈论着一些常见的话题,一星期前的经历和刚刚的梦一样模糊又清晰。但并没像梦一样消散殆尽──我的笔记本被撕掉了。  那本笔记本,现在只剩下一张空壳。过去的情侣观察记录,未来的行动计划被撕得一干二净。有关于那些的内容被整齐的连根撕下来,扯成不可复原的碎片,摆在我的桌子上。而一些情报因为一些不知原理的筛选方式被留下来。  很多肉眼可见的异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但找不到来处。便成了我的秘密。  肖岩的烦恼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所以也不为他人和自己所知。  但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教室里,座位靠前,眼神认真的一个女生,也有着同样的烦恼。  夏舞录,一个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女生,但在人际方面却没那么完美。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吧。  夏舞录有着不高的身高(一米六),但却有着高额的体重(84公斤)。这让她看起来圆滚滚。不在意外表,甚至可以说是自暴自弃的态度使她……嗯,真是不好说呢。  在她的学习资料中,最近多了很多不知从何而来的注解。这让她得了不少助力,却也让她疑惑。夏舞录仔细回忆过,这种事态出现是在不久之前,时间没有很久,而影响也没有坏处,所以她也没有在意过。不过像是肖岩和夏舞录这种没有朋友也没有说话对象的人,都是出问题也不会给社会添麻烦的好人,所以这种程度的事,并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现在给读者介绍这样一个角色呢?只是为了留一个伏笔而已,以后才会有这个角色的剧情。我们现在看看另一个人做什么,这个人大家也熟悉,就是在之前的咖啡店分手的哪位男生。  要说他的故事,要从一个月之前说起。
  9月5日下午圣岛大学体育馆  一个在敌方视线死角地传递,一个灵活地转身,三两步潇洒的上步,篮球在篮网里的跳跃,伙伴的汗水。  这些大概就是篮球的全部了吧。  还有观众席上的视线和喊声。  査俊不是这个球队的,原队员的一名突然有急事,他在一个星期前被肖岩推荐进来。经过一个星期的合训,显然已经和队友有了相当的默契。而他一米八的身高和灵活的动作也是实力的象征。肖岩的篮球知识不多,但也知道这个队伍并没有让刚来的査俊坐冷板凳。他在队伍里显然已经是主力的位置。  “这样就是黑马了,哼。”一声得意的笑忍不住从肖岩的句尾漏出来。看比赛到这里,肖岩拿起手边的碳酸饮料,平常他称作色素垃圾的东西急匆匆离开了。  “渣,干得好。”一个矮了査俊一个头的队员笑嘻嘻地靠上来,叫着査俊的外号,拍了拍査俊的肩膀。这是刘臣,队里的开心果、和事佬、气氛调解员和出气筒的角色。其他的队员也纷纷走上前来,表示友好。说一个‘渣啊,有你的。’‘很努力啊,渣。’什么的。  “好了好了,不要玩了。大家换了衣服各回各家了。复赛我们靠着渣的帮忙赢了,要好好感谢他。下次斑就回来了。进了八强赛之后,加上斑和渣一起开庆祝会,现在都快点各回各家。天都快黑了。”做了简短演讲的是篮球队的队长,叫  封武。比篮球队大多数人都大一岁,有着优秀的领导能力。  “好的,大王。没问题,大王。”刘臣笑嘻嘻地讲了个笑话,和大家一起换衣服了。体育馆的更衣室飘着汗臭味,査俊的强迫症犯了。  査俊的爷爷奶奶是一对踏实坚毅的夫妻,两口子可以说没什么浪漫爱情的观念。这些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长期生活在一个寒冷干燥气候里的农村的他们,没有洗澡的习惯。小时候査俊每次靠近两位长辈一定距离时都会闻到一股味道。这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所以査俊对味道有一定的洁癖。  出于对环境的厌恶,査俊提前离开了更衣室。  这所体育馆的更衣室被安排在了最夹角,最偏僻的地方。大概是出于保护隐私,减少走错之类事件发生的几率才如此做。但对使用更衣室的运动员们,这种设计并不是特别友好。他们要走一大段路才能进入会场或者离开体育馆。可以说特别的不方便。  正当査俊这样一大段路才走到一半时,一个女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女生短发很柔顺的垂在耳边,正倒在地上。査俊快步走上前去,对她伸出了手。  “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女生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这双眼睛里一点点悲伤满溢而出,而她哭的原因也不知是因为摔倒还是因为身上穿着的乳白色套头毛衣染上的大片的橙黄色。  “嗯,我没事。”女孩自己站了起来,“我自己去换一下衣服。”  “我陪你一起去吧。”査俊擅自地跟上去。“这里的更衣室,还挺难找的。”  “别跟上来。”  “诶,你的衣服怎么弄呢?”  “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你可以回去了。”  “别拒绝他人的好意啊。有个人帮下忙一定能轻松些的啦。”
  9月10日五四广场  阳光不错的日子,就是良辰。良辰必要美景相配。若有良辰美景,便再去寻些满口腹之欲的东西。偷上半日闲功,享受活着这件事。  没错,人类在没有意义地活着时,总要有些快乐。虽然我现在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有意义的就是了。  “春日昏沉渐欲眠,夏日寝于蝉鸣炎。秋日气爽登高睡,冬寤腊八过一年。”熊睿钊唱着不知哪个中学生作的懒诗,懒懒的横倒在树下。  一对情侣走过,后面吊着一个不紧不慢的尾巴。熊睿钊认出了那个尾巴,便招呼道:“肖岩!过来!”  一声喊让三个人都吓了一跳,那对情侣也是,肖岩也是。肖岩装作一副发现你了的样子跑过去和熊站在一起,装作从来没有跟踪的样子。那对情侣和肖岩虽然是熟,但一点也不想让肖岩知道两人关系的他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走了。  “你还在做这种事啊。”熊随意地拍拍裤子,也不管没有拍干净,便迎上了肖岩。“拆散人家很有意思吗?”  “我并不是单纯地要去毁别人恋情,我只是在看人类到底在歌颂什么。”肖岩把手里的笔记本和钢笔收起来,从面对熊转成侧对他。“托你的福,我估计今天是收集不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了。我们一块走一走吧。让我再听听你的哲学。”  “你那边没关系吗?”熊指了指情侣那边的方向。  “那边已经近尾声了,大概是没什么机会出变故。比起那个,我还是想知道你之前研究的那个……”  “那作为等价交换,先把你最近的成果跟我讲一下吧。”熊和肖岩往另一个方向迈开脚步。“我对你所做的还是很感兴趣的,虽然你的研究手段可以说是十分落后,而且极不尊重受害者,还触犯了法律。”  “我又不像你是有奖学金和研究补助的人,研究方式效率低又怎么了,这个还能满足我的兴趣。而且这只能说是打了隐私保护法的擦边球,我又没有将他们的隐私发不出来,也没有进行敲诈勒索行为。”  “比起那个,快点进入正题。谁管你到底犯没犯罪。”  “那一对情侣是我一个月前撮合起来的。目的是证明外部环境的偶然会对两个人的关系进展有多明显的帮助。事实证明,他们很快的好上了。然后很快的就坏了。”  “你的反义词用的真是简单粗暴。”  两个人漫步到的地方聚集了大量人群。肖岩是个瘦小的猥琐男,虽然头发长到脖子,但是身高只有一米六多,瘦瘦小小。而熊睿钊虽然有个健壮的名字,但实在不是什么强壮的人,而比肖岩只高一个头的身高被人群排挤也十分吃力。而两个人在从人群中穿过时也在维持着对话。  “据我最近的观察,近五到十天他们的感情已经大不如前。而我的数据支持是两个人特地去与对方相见的次数,而其他的抽象数据也显示出这样的结论。”  “温度对比呢?”  “没什么好说的,最大值太小,现在比值也只有百分之三十。”  “所以说?”  “明后两天就会分了吧……哈哈……这么挤的地方,你还真着急催我说话啊!”
  “所以说?”  “他们明后两天就会分了吧……哈哈……这么挤的地方,你还真着急催我说话啊!”  两个人分别地穿越了人群,两个人又开始正常的交流。  “人还真是多呢。也不知道怎么了。”肖岩感叹了一句,对他来说,人群就像是灾难一样,与人强行近距离接触对他来说就好像一种刑罚一样。而穿过人群把衣服弄乱了,有着强迫症的他不自觉地不停地整理整理再整理。  “不知道啊,我也只是来这睡觉的。”熊拉了拉夹克的两襟,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就算是整理过了。  “因为all乐团在这里排练啊。”靠的近的路人热情地凑上来安利。“你们可能不知道吧,all乐团过两天就要在本市开演唱会了。今天公开排练,真是我们粉丝的福利啊。”  路人长了一张容易让人忘记的脸,但他的热情却很容易记。说话的时候,他还不自觉地把脸不停往前凑。虽然不想说,但稍微有点恶心啊。  “all乐团有着激昂的曲风,富有哲理和故事性的歌词。而创造出这两种将粉丝牢牢吸引的成果的就是乐团队长风轮……”  “我们悄悄的走吧。”  “这种强行卖安利的,感觉不太好呢。”  “你们这种偷跑的,感觉更不好吧!”  说出这话的并不是苦主,那个大众脸还在另一边陶醉地喋喋不休。一个美艳的半老徐娘微笑着站在我们背后。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虽然确实很漂亮没错啦,但总有一种年老的感觉。  “那不是你的错觉,那是妆容的效果。”肖岩低声回应到。“她自从长了一辈之后就一直以该成熟起来了为由,天天这么打扮自己。”  “失礼了,问一下……”  “她是我表姐,孙云紫。今年二十六岁,未婚。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呢,分我点研究经费就介绍给你认识。”  肖岩他表姐正在斥责我们不辞而别的行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all的粉丝呢?”  “算了吧,我还没有这种长了一辈的觉悟呢。”  “别在这种时候逗我笑啊。傻逼。”  “别再我说教的时候傻笑!傻逼。”  孙云紫打她表弟的这一拳看起来就好疼啊。女人都是这样的吗?所以谁都别想让我结婚……  “我今年过年也不会回去!”  诶,我又把心声说出来了吗?  “让我回那个家,那简直是酷刑啊。姐你不会那么残忍吧!”肖岩对他姐姐求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不想回家的不止我一个呢。  嗯,这种都是小事。本来还有个事告诉他,不过看来他也不是很方便啊。下次再试探一下比较好。  “肖岩啊,咱家有事现在就先走了。下次跟我讲忒修斯之船的看法啊。”  “啊,课题的事是吧,我知道了。会好好说的。”肖岩的表姐停了一下说教的节奏,用来给肖岩告别。肖岩说完之后,孙云紫立刻又拧住了肖岩的耳朵。
  肖岩打完招呼之后,孙云紫立刻又拧住了肖岩的耳朵。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和弟弟打情骂俏……  熊在平静笑容的下慢慢离开,他的动作和缓又慵懒,像是一个懒惰的中学生。而转过身之后,半眯着的眼皮下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心中慢慢咀嚼着今天与肖岩的相处的全部细节,像牛一样反刍着,评价着:  在我看来,肖岩这种人总是把精力透支在不必要的地方。如果能专心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他有着一个能成功的人所需的所有品质:充沛的精力,坚定的意志,乐意为目标吃苦的精神,不在乎其他人想法与看法也不把其他人当人看的价值观……  举个不好的例子,这种模糊的描述,什么希特勒之类也能概括进去。但也足够说明肖岩的天赋。可他什么时候能从观察爱情这种小事里毕业呢,毕竟爱情在整个人类的过去和未来中,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角色。有时戏剧歌颂,无时人类照样繁衍。但一个人能够奋斗的青春年华却不多啊。这种事只要计划一下人生就知道了。一个人的时间看似很长,但就实际上来讲,并不足以做一件事。许多光耀古今的伟业都是几代人接力完成的。但那不是很可惜吗?不能看到自己梦想的成果什么的……  “嗯?喂喂?”  手机铃响了,熊的手机铃声是一首挺硬派的男子汉风格的歌曲。  “顾问,三号体出现了。你也快回来。”  “啊,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快赶回去的。”熊的语气没什么变化。虽然对面说了像是隐语黑话一样的台词,但熊像是只是听见类似于快回家吃饭这样的台词一样的反应。  风轮出现在了临时搭建的舞台上,他是个相貌不凡的男子,所以立刻引来了大量的注目。但风轮并不以为意,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他的艺术。他受人追捧的形象,与坚毅永恒千丝万缕的脸庞,不减半分男子汉气概的长发。这些都被他自己吸收进他的艺术里,在他自己的王国里成为了石像。庄严又温暖的存在着。  不止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在临时舞台上指导乐队队员的风轮,但目的却不相同。大量粉丝是怀着支持、爱慕的心情看着他的。而这支持和爱慕也分在了all乐队的其他人身上。  而被强行抓着的肖岩是以一个怀有偏见的陌生人的眼光看的。他的目光观察着在场的所有人。  熊走上了一辆电视台的转播车,和他一样紧紧盯着小屏幕的人是以看实验对象的目光看的,而这种目光集中在风轮一个人上。  “三号体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实验体本身的差异性吗?和一号体差很多啊。”  “行动模式上确实看不出异常,可在内部改变了很多呢。在最近的作品风格上。”  “谁都有想尝试新风格的时候吧。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观察来得出结论。”工作人员的讨论被熊睿钊总结性地拍手打断。  “你们说的很有道理,但时间不够了,上面要我们在十一之前得出结果。”熊抬起左手,“收益大,危险小,做。”又抬起右手,“变量不稳定,危险度高,收益不达标,计划取消。”  “到底是哪一个一定要在二十号之前得出结论,做成报告。”
  熊抬起左手,“收益大,危险小,做。”又抬起右手,“变量不稳定,危险度高,收益不达标,计划取消。”  “到底是哪一个一定要在二十号之前得出结论,做成报告。”熊的指令刚落引来一片哀嚎。在场所有人听见工作量的增加和时限的提前,都不由自主地叫起来。  “二哥,刚刚还是十一之前呐。不要这么快就克扣我们十天时间啊。”一个工作人员纯粹为了休息时间哀嚎。  “课长,这可不是靠干劲就能解决的问题啊。科学可不是能说加快速度就加快的。”一个穿白大褂的,为严谨的科学态度强烈要求放宽时限。  熊一挥手,“你们以为还有多长时间?如果二十号没有得出结论,后面的一系列行动全都要取消,计划全都要重写。”  “我们的理想就这么直接受到了干扰,第一步就没有成功!就要推后!你们甘心吗?啊?”熊在狭小空间内将自己的气势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压制住了每一个人。这一刻,他是人引计划的负责人的气概支撑,背负起了一切。  “我们的梦想可不是能拖的下去的东西。我们放弃了多少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一群笨蛋难道现在就要开始懈怠了吗?”  “科学无法加快速度,那我们就加快效率。再加一个复杂性的实验对照组,四组实验对照,数据足够了吧。”  “可是前辈,啊不,课长。现在没有知根知底的作为实验对象的人啊。现在找的话又太晚了些……”一个戴眼镜的平头说道。因为性格原因,说出这几句话就好像鼓起了一生全部的勇气一样。  “没关系,我正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正好符合我们的要求。无论是年龄,三观,知识水平还是健康程度都没有问题。”熊操作了一下摄像头,一张有点稚气未脱的脸出现在一个小屏幕里。那张脸谈不上英俊,现在在各个工作人员的眼里却都是救世主的模样。
  10月11日黑色星期五(只对肖岩来说呢)  灾难了。根据我手机里和家人群的聊天记录,我回过一趟家。  我回过一趟家!  你们可能误解了一些事,比如我家是什么龙潭虎穴什么的。但并不是这样,我的家是一个很温馨的家。我的家人也都很爱我。  我说的灾难是指:虽然我之前就有察觉到,我会有一段时间失神,然后丧失这段时间的记忆之类的经历。但我始终不敢相信。可回家这种对我来说,麻烦、挑战、不舒服的事我竟然一点印象没有。这让我终于确信了:我,大概是,生病了。  这种说法可能模糊了些,可我也什么也不知道啊。  毕竟是有关自己的事嘛,人总是看不见自己的眼睫毛,灯下三寸最是黑,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不过推脱也就到此为止了,这种危险的,不可控的,有关自己的事不能随便随便的扔下不管。  从时间顺序一件件回忆来着手调查吧,我没有记日记的习惯,从什么地方开始找呢?最近会有点忙啊。  秋天有点冷。但十月份还看不出来是秋天。但围巾很帅。所以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我也不知道。  “这不是肖岩吗?这个天就戴围巾?不热吗?”  “于良?你是不会懂我的,哼哼,这是男人的浪漫啊。”  “中二病的浪漫吗?”于良一只脚在地上颠得哒哒作响,加上双手盘在胸前实在是很有威胁性。“我不懂你的价值观所以也不打算说什么。不过我的地盘上男人的浪漫可是有标准答案的。随意传教你的中二病别怪我不客气。”  “抹杀殆尽!”于良大拇指把脖子一抹,做了个抹杀的动作。放出威风满满的台词就先走了。他穿着红色的牛仔夹克,里面的衬衫上印着一个斑驳的王冠。脖子上挂着十字架,闪着银光。  “自己没有自觉的强力中二病啊。看一次让我震一次啊,该说是武者震吗?哦呵呵呵。”  “那边那个围围巾的,笑起来好猥琐啊。”  “啊真的。我们快走别让他发现了。”  于良的腿很长,可以用脖子下面都是腿来调侃的程度。但没有人敢这么调侃他,因为这么调侃他的人都死了……  而且他长得很帅,不是一般人的那种帅。于良的样子令人有狮虎的印象,有一种王者的气势,将人生吞活剥的气势。反正没有不怕他的。  于良第三点就是能打,是我见过最能打的人。曾经在某条僻静的小巷子里,他一个人撂倒了五六个同年的高中生,那是我亲眼一个个数过的。  不过,以我肖岩挑剔的眼光来论,于良他是一个没有希望的人。肖岩所期望的东西,不可能在他身上见到,因为于良再怎么能打、令人臣服、有魅力、意志坚定,他都已经是一个完成品了。于良这块上帝的原石,已经展露了他应有的模样。而这副模样并不是肖岩所憧憬的、梦想要看到的样子。  不过就算不是所憧憬的样子。雕像也是雕像,比之石头要贵重的多。而现在的许多人都还只是原石,甚至只是一滩烂泥而已。  啊,不好。还想找小良商量一下这个失忆的事来着,一不小心被他气势压住之后就忘了啊。
  10月25日  走在沿海的高楼小区里。这里有着我能想象的一切高价的要素。干净、安静、高档……还有啥?那些不重要,现在有一个问题在我的脑海里绕啊绕啊绕。  能看到大海的房子,房租会有多贵?  这个问题在我的脑子绕着绕着,就被我问出来了。  “海景房诶,肯定不便宜吧。”  “你想多了。学生怎么可能住得起贵房子。”于良低了低头,从低矮的楼梯口走过,这身高差让我不由仰头看着这确实不高的顶棚。“这儿好像是能看见海来着?不过房租是真的便宜。是为啥来着?”  斑驳的白灰墙面贴满了小广告,那是我踮脚也不能够到的距离……  “那到底多少呢,我很好奇啊。以后毕业我也想住能看到海的地方。”我问着于良,但他好像也不太清楚的样子。  “劝你最好不要。”陌生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差不多爬到了楼层,我们要拜访的人出来迎接我们了。“住这里可是很辛苦的。”  “风轮?”  在最上面说话的,是之前见过两次的知名音乐人风轮。他此刻靠着楼梯栏杆往下看与我们对上目光。和在舞台上的他不同旁边的铁门掩着,想必就是他的家。  和在舞台上的时候的他不同,现在的风轮带着谦和宽容的笑。穿着棉质睡衣,披散头发。虽然上次看见他也是披散着长发,但现在他像一个邻家的养花的哥哥。  “嗯,是我。”风轮推后一小步,将家门拉开。“先进来吧。我准备了茶水。”  没想到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住在这里呢。不过这里地角还不错,听于良说房租也不算太贵。环境说不定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这儿租金特别便宜好像是因为闹鬼来着。”于良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来解释,顿时把我向往的心情驱散了。“这栋楼里有个凶宅,被人卖出去后闹鬼作祟,然后好像闹的挺大的,这整栋楼都贱卖处理了。然后冯車就租了最便宜的那间。”  “最便宜那间,是因为最高吗?”我牙尖的颤抖请无视掉。  “你在说什么笑话,当然是那间凶宅最便宜啦。虽然我也觉得有点不吉利,不过冯車还真是个胆色过人的男子汉呢,大大方方的住进来了。”于良拿出脖子上的十字架亲吻了一下。“愿上帝保佑那个才华横溢的男子汉。”
  “最便宜那间,是因为最高吗?”我牙尖的颤抖请无视掉。  “你在说什么笑话,当然是那间凶宅最便宜啦。虽然我也觉得有点不吉利,不过冯車还真是个胆色过人的男子汉呢,大大方方的住进来了。”  风轮的会客室是很正常的会客室,摆放了的花草,会客用的矮桌,坐垫之类的生活气息很强的摆饰。看来风轮确实是住在这里。不过坐在地上的个人习惯是从家里养成的吗?  “风轮是以前和朋友开玩笑一样起的艺名,良子的朋友叫我冯車就好。”风轮拿出了看起来不错的红茶,红茶的香味逐渐飘出来温暖了被秋风吹冷的手。醇和的液体温暖了主客的身体和心灵。  “听说你也是……和我有一样的……”真是难以说明情况,那是不是病都还没有确定所以也不能用症状这种词。  “我听良子说了,你也‘上进’了是吧。”冯車喝了口红茶,用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词。  上进?没错,是这样的。最近围绕我的种种失去记忆的情况,无不与上进扯上关系。学习至深夜,花大力气整理全科笔记,撕碎占用了大量时间的我的‘兴趣’,与家人融洽相处。都是我应该去做,但毫无动力去做的事。不对,那去听风轮的演唱会的事也能和上进扯上关系吗?  冯車抬起一只手,做抓握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具身体开始不听使唤。总是做我不想做的事。”冯車淡淡地讲述他的情况,我将注意力转移过去。“分明想看看闲书,做做家事,悠闲一点度过假期。可作曲的冲动一直刺激着我,让我从写谱桌上下不来。作完曲也感觉不到满足,弹奏出来也满足不了,一个人唱出来也只觉得空虚。”  这一般人也都觉得空虚吧。毕竟空虚寂寞冷。  “以前写完曲就会稍微满足了。塞进抽屉里我能吹一个月。但现在怎么也满足不了,所以成立了all。”怀念从前的话被一笔带过,冯車以快速的对比讲述着他的‘上进’。“一开始只是感觉做点什么也好,反正也很闲么,就叫上了几个朋友。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了,我一站在舞台上就控制不住自己。all也没有控制住自己,院里有名的几个人也跑过来说要加入,还有社会上的人跑来说可以出唱片买版权。all顺势就成现在这样了。”又喝了口茶,冯車叹了口气。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的人生计划几乎被打了个支离破碎。”  这不是挺好的吗?身为音乐人大获成功。人生本来就是充满机遇的,套用一句老话:从此以后,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出任ceo,走上人生巅峰。迎接你的就是这样光辉的未来啊。  “才不好,我平凡安定的人生全泡汤了。我坐在图书馆里研究古典音乐史的安静未来化作泡影,从此以后就要在肮脏的现代音乐业界摸爬滚打靠销量和点击率过日子。”冯車趴在桌子上,做出一副‘光是想象我就已经不行了’的样子。  “快道歉,给我向现代音乐业界辛勤工作的人士道歉。”  “总之,正常状态我是说不出这种话的。不过,现在我生病了。‘上进’似乎就开始沉睡了。托感冒的福,我现在能随意看闲书。无论怎么浪费时间都不会有负罪感。”冯車似乎是真心这么想,他的俊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冯車从矮桌下拿出一本《寻羊冒险记》炫耀似的挥了挥,那是一本林少华先生翻译的绿皮版本。一只抽象的长角羊正在扭头往身后看。书中间夹着一个挺大件的书签,那是弹吉他的拨片。
  冯車从矮桌下拿出一本《寻羊冒险记》炫耀似的挥了挥,那是一本林少华先生翻译的绿皮版本。一只抽象的长角羊正在扭头往身后看。书中间夹着一个挺大件的书签,那是弹吉他的拨片。  因为《寻羊》的错,之后的时间变成了家长里短的闲聊,于良和冯車好像是认识了有一段时间的老友了。聊的事情也天南海北上天入地一般,上限和下限高耸入云也深不见底。从读的闲书到人生哲理,从人生理想到女人的**。充满了随意、乐趣。我发挥了隐身的技巧,一直喝茶和在一边看着,也觉得十分有趣。  我们在病人的家里叨扰到天色见晚才告辞回去。而于良显然还不是特别尽兴,回去的路上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在聊天的时候也是,两个人好几次谈到兴处就要穿衣服走人到球场、琴房、网吧等等地方一决胜负。都是碍于冯車的身体才作罢。  因为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灰白的时候比起来时更冷了。我今天没有围围巾是因为什么来着。哦,围巾忘在家里了。  “真愉快啊。”于良两眉之间的距离和皱纹告示了他的意犹未尽。“冯車一忙起乐队的事就不会这么尽兴地玩。这都是‘上进’的错。”  我倒觉得‘上进’也没什么错。  “话说回来你也是一样,最近完全不来我的这边了。挺多人很想你啊。”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进行‘人类观察’的话,那去你的地盘上没什么意义啊。‘上进’也一直催着我做各种事。  “最近学业上多出一堆事,变得有点忙起来了……”  真是个拙劣的借口啊。那今天怎么又有时间了?完全没有回答的反问的想法。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难看,那一定是十分尴尬的表情吧。  “你今天就当作认识了新朋友吧。冯車,也是个不错的人。”于良用小步伐配合我的速度,人行道上人不多,道路也偏僻,空气比我住的那边好像好很多啊。“不过你问我的事也没解决。这还是得靠你自己。”  “这是当然,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没有从头到尾都交给别人的道理。”这种话比较对于良的口味,所以我特意说给他听。不过他听了好像并没有多高兴。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  “总觉得这是有人在我的地盘上搞事啊。”于良脸上的意犹未尽变成了择人而噬。“我的直觉感觉有恶意在往我的周围使劲。虽然很多事还不清楚,但我的直觉不会错的。稍微找一下好了,幕后黑手……找到了……让他们变成碎片!”于良的脸变成了扭曲的凶暴脸,散发出狂暴的凶气。还得所有周围的居民全都绕着我们走。
  11月1日  昨天晚上玩了一通宵,早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无意中瞄了一眼镜子,万圣节的彩妆还画在脸上。惨白的底妆和眼角的血泪就这么在脸上挂了一晚上。镜子里那个因怨恨而死的英属伯爵现在不仅滑稽而且疲惫。  头痛啊。不是修饰语,头痛得像宿醉一样。我缺乏睡眠到快死的程度了。  赶快把妆洗了吧。要是脸上过敏什么的就糟了。就这么准备热水的时候,于良闯了进来。虚掩的大门被他用脚踢开,也没打招呼就自主地坐下了。他穿的十分运动,套头的毛衣和加绒的运动裤。偶尔能看见的在他脖子上的十字架也没戴。脸上行色匆匆,但不见汗意。他也有这种时候,虽然有点少见,但于良的作战状态。  “我弄清楚了一些事,冯車那边开始忙了,所以就先和你说。”于良急匆匆的,还不坐下的时候就开始说。先一等,他那忙,难道我就很闲吗?万圣节晚会是必要的社交维持,我的校园圈子可必须好好维护才能发挥作用。所以我昨晚可不是单纯的玩。  “这是我临时找的集会的地点。”于良拿出一张纸片,擅自塞进我的课本里。“冯車那边由你来通知,这个集会的举办时间在……七日。”  “我家那边你暂时不要去了。那边我有预感会闹的比较大,你应该还想保持履历的清洁吧。”于良大踏步地来,大踏步地走了。听脚步声,今天于良穿的是靴子,那双他曾炫耀过的手工制作的皮靴。干脆的夸夸声在楼道回响了一会。“那就这样,我先走一步。”  “拜拜。”我用热毛巾敷脸使劲擦洗,才把脸上的粉底全洗干净。拜此所赐,我的毛巾上沾满了颜料样的东西,真不爽。  刚才于良都说了些什么来着?有时间去找冯車集会?说是集会,到底是什么事啊?于良那个中二病。有话不喜欢好好说。  在七号之前,我找了冯車一下,因为没有保存联系方式的习惯,所以我是直接去他的家找他的。但似乎是他的病已经好了的缘故,冯車忙的根本没有精力听我说话的样子。‘上进’催促着他把音乐不停地宣泄出来。  我姑且算是完成了任务──将集会的时间和地点告诉他。还给他留了纸条。然后就告别了。不过我觉得,他大概是没时间去参加集会。  然后在七号那天,我收到了于良的死讯。  肖岩先生亲启:  汝之友人,吾之领主于良大人于11月5日逝世。遗体告别会将于11月7日举行。据于良大人遗嘱,万愿肖岩先生能来。同时不误七日之约。  专务安行
  11月7日葬礼现场  于良的葬礼是真的。那个比谁都为朋友着想的人确实躺在那个供人瞻仰的盒子里。虽然这件事我从穿上我唯一的一套西服的时候就相信了。但心底还是存有一丝侥幸──说不定还有什么转机?  说到底就是不想承认这是真的。就好像殡仪馆瓷砖映出的虚影一样的侥幸,不管怎么样都不消失。  死亡到底是怎样的东西呢?这种话题好像很受中二病患者欢迎啊,不过像是于良这种帝王病则是会回避这种话题。他可以发下天高地厚的豪言──血汗和伤痕,赞誉和逆境,诋毁和理想他都能如美酒般面不改色地饮下。可不论他征服了什么地方,无论多少人受他庇佑,多少人感谢他、敬仰他,主持过多少正义和公道,他一个人能打过多少人。死亡都不会被他所征服。唯有死亡是毒药。  选遗照的人是个懂他的。遗照上的于良无所畏惧地笑着,眼神却猛虎一样直刺过来。于良在我这里被打上无法被雕刻的标签,因为他是一个已成型的石像。把他雕成大理石的样子会是什么样子的雕像呢?  来这里的都是年轻人,想必都是受过他恩惠的人吧。于良在某种程度上是弱者的保护神,也是摧残者呢。  葬礼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提醒生者死者再不会回来吗?如今多少人淹没在人群之海,昔日之友转眼间又成陌路人,不是同样再也回不来了?  “死不是生的对立面,死隐藏在我们的生之间。”  机缘巧合,冯車刚好在我旁边。听他随口的自言自语,看来他已经读完了《挪威的森林》。  葬礼结束了,宾客散去了。但另一拨人,宾客的一部分,不,他们不承认他们是宾客。他们是,于良的家臣。他们留下了。  我虽然不承认和他们是同一拨的,但我也留下了,也和他们站在一起……围住了主持人。  “安行,我需要一个解释。”  “安行……”  “安行!”  ……  有一件有点可笑的事儿,这个躺在棺材里的人是个履历不干净的人,在很早之前就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所以今天来了不少人是不假,但没有于良的血亲。取而代之的,是与于良关系另一种意义上更加亲密的一群人。  在与于良最亲密的人里,有很多人并不自称是于良的朋友──在他们看来这是侮辱──而是自称为臣下。而现在在这座城市里,于良的臣下里地位最高、责任最重的就是葬礼的主持人安行。  “今天人来的很齐,那遗臣会就今天开吧。”安行被多人咄咄相逼依然脸色不变,用主持葬礼的声音说着。“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下吧。当着大帝的面,我们把未来和现在的事理清楚。”  “王的葬礼结束了,现在是遗臣会的复仇时间!”  安行是浙江人,五年前考到了这座城市,在去年毕业之后留在了这里。理由自然是于良。今天是葬礼,他穿着正装,而平时他也是这副打扮:穿黑西服,打领带,死鱼眼,戴眼镜。不对,有不同,平时他打平结,今天他领带打的是温莎公爵结。  “王最近在调查一件事,冯車,肖岩,你们谁来介绍一下吧。”安行把所有人安排到位置上,也没说什么开场白,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王最近在调查一件事,冯車,肖岩,你们谁来介绍一下吧。”安行强行把所有人安排到位置上,也没说什么开场白,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我来吧。”冯車看向我,我摇摇头拒绝了。“还是我来吧。”  “在不久之前,我和冯車两个人陷入一种奇怪的状态中。冯車将这种状态起名作‘上进’。”我回忆整理着,结果发现一件事。“于良认为这种状态很有可能来源于他人的恶意。于是决定做一些调查。而在前两日,于良和我说调查取得了成果。以上,完毕。”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  于良地调查得出了什么结果我并不知情,调查从何时开始用何种手段我也一概不知。得出了什么结果,本来是今天的集会我应该从他的口里听到的。  “不对,调查是从大帝和你说调查开始的那一天就开始了。至于调查结果,大帝已经给我们留下了线索。所以我们并非一无所知。”安行瞪着那双毫无激情的眼睛亮出了底牌。“我们的敌人是MEDRUG,一个从此以后与我们不共戴天的组织。”  “我们要摧毁他们的理想,践踏他们,穷追不舍,决不放跑一个。”  “将他们抹杀殆尽!”  ……  你说这种台词好歹给我有点激情啊。  ……  于良调查出了不少东西。一样我接触过的关键物品浮出了水面。那是被称作‘药’的神奇的东西,阿司匹林一样的白色大药片。虽然是药,但不能治病,是连感冒都治不好的东西。但服下的人类都表现出了一种类似的症状──对于梦想的执着增强了百倍。据说我是曾经无意中吃了一片……但我一点印象没有。  “肖岩,安行说的那些你怎么看?”一个于良的臣下在回去的路上和我搭话。他是以前于良的部下中历史比较久的那一边。名字叫……  “内容上荒谬不堪,难以置信。但我相信,上校。”只记得外号是叫上校了,然后姓是姓陆。不过叫外号的话,也用不着特意加姓上去。  “我也觉得太荒谬了。”上校耸耸肩。“接近洗脑的效果只要一个药片就能做到?接下来是不是黑衣人、外星人、阴谋论都要出来参一脚?”  “说是这么说,但无论怎样也不能就这样扔到一边。”上校露出了一种很少出现的表情,这种显露脆弱的表情却没有很快地被他收起来,就好像是没办法改变一样。上校就这样说着。“安行也不是不可信的人……但托付给他也感觉靠不住,所以……算了,下次再说吧。”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不灵的预感在前两天毫无生息,现在反而狺狺狂吠,真是厚颜无耻。
  11月10日  于良的那些中二病部下开始东奔西走,热火朝天地找他们的仇人去了。因为他们空有一腔热血却没多少具体情报,所以我开始懒得搭理他们了。幸运的是他们也没什么空来找我,所以两边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我并不住在家,虽然家在本地,但和学校距离实在有点远。我也不住学校,宿舍这种环境并不能满足我对自由的要求。  我都在说些什么呢。摇了摇头,脖子上的东西不像是头,像是一个铅球。灼热的气息划过呼吸道,像是炼钢的高温蒸汽因为气压不足缓缓冒出烧得通红的铁烟筒。简简单单地呼吸此刻宛如酷刑。  操着软绵绵的身体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是……想做什么来着……上厕所?喝水?还是什么其他的?还什么都没做我就放弃了,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床上,把身体紧紧蜷起来。  为了实验冯車所说的:生病能暂停‘药’的影响。我在这个气温突降的时节故意感冒了。窗外的街道看不见零星的行人,气温的严酷比我想象的要严格。而我病的程度比我想象的要难受。浑身上下像是被火在烧。  睡吧,一般来说睡眠有助于病情好转。在床上蜷缩着的我正放任睡意袭来、意识远去的时候,猛地把腿伸直,脚一下受凉的刺激感让我清醒过来。不行不行不行,本来就是为了实验才生病的,现在不是睡的时候。什么结论都没得出的话,现在这么难受就白费了。不管是什么都做一下吧,总之现在先下床。  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冷空气夺走身体上的余温的感觉十分的痛苦。现在这种痛苦也是为了我的目的,于良为了这个可是付出了生命。那些他的手下正为了这个而东奔西走着呢。不过那些中二病虽然都是能干的人,但缺点也都很明显很致命。而且他们空有热血却没有情报,我懒得搭理他们。毕竟我的力量就来源于情报。  走两步,走两步,不然身体就太冷了。这个家是临时租的房子,因为学校离家太远,宿舍又太不自由,所以选了这个地方。这个家的面积或许是小了些,不过住起来也舒适,房东也可亲,水电系统也不出问题,所以我也挺中意这里的。  武器铺的火炉中,烧得通红的炭喷出火星,熔融的铁水久久不能成型。而煤烟裹挟着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挥锤时的冲击流淌过我的呼吸道。简简单单地呼吸此刻宛如酷刑。  操着软绵绵的身体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是……想做什么来着……上厕所?喝水?还是什么其他的?不行,太冷了。我放弃了已经被我忘记了的目的,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床上,把身体紧紧蜷起来。  我说,这个怪圈循环多少遍了?我多少次地躺下来,再伸腿、站起来、转一圈、看看窗外、最后再躺下。但现在还是先睡吧,应该稍微好些了再说实验的事……  意识远去,睡意袭来……  不行,不能睡……  真是够了……
  尴尬,意指处于两难境地无法摆脱。通常是说人遇到的一种处境,让人感觉难为情,无所适从。而在心理学上,意味着自身或见到他人,在某种场合下,被逼迫到窘境,发生了无法预料的情况,而体现出的不知所措,造成问题逃避,发怒以及沉默等行为。  去朋友家探病,却发现朋友家有不认识的朋友的朋友。那么从一到十,你的尴尬指数是多少?  而主人精神不佳,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三个人的话题断断续续也接不起来。这样尴尬指数又有多少?  时间倒带回去,重新从头开始说。  “状况怎么样?”安行拿他从寒冷环境带过来的冷手搁在我的额头上,因为太过厌恶,我从温暖被窝伸出一只胳膊‘啪’地把他的手打开了。手臂无力的关系,一连串的动作就像是水底摇曳的水草。安行也没对这种软绵绵的动作发表什么评论,只是用那双冰凉的手把我的胳膊又放回被窝里。  “看起来是不太好。”这是安行对我的病情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之后:“调查越来越难了,这两天JUSTICE也参与进来了。他们把证据都垄断,我们能知道到的越来越少。”  “MEDRUG在药的获取上似乎违反了不少法律,现在这个组织是整个被通缉和和谐的状态。所以连以前明面上的信息都变成了违禁品,调查起来格外麻烦。”  “那些好找的我都收集在一起了,有时间发给你。难找的部分还是要拜托你。为了大帝还务必请助我们遗臣会一臂之力。”  ……  差不多这个时候熊就来了,“乓”“乓”“乓”地大力敲门。安行眉毛上下一皱,我用眼睛左右一动告诉他:去开门。  “这位是熊,本名熊睿钊。我高中同学,挚友。”  “这位是安行,大学的前辈。”  我把两个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就躺下了。  大概是觉得在外人面前说这些事会泄密,所以安行三缄其口,只聊些家常。  但连复仇口号都能喊成白开水的人会个毛的聊家常!  熊也是一副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有外人不能说的样子,也是在聊家常……你虽然水平高点也有限啊。一不留神就扯到你的专业上,满嘴都是术语了。好了,把你那个八个音节的德语单词收起来。你们怎么都一个毛病。  于是,我把他们都赶出去了。探病连礼物都不带的,你们是人吗?  就这样,肖岩用不清醒的脑子送走了友人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11月11日  睡醒之后烧退了,思维也恢复了正常。幸运的是,我的感冒没有好。鼻塞,肌肉痛,发热,喉咙痛,真不走运,啊,不……到底应该是那边。  “咳咳。”一咳嗽喉咙就超痛的,不止是咳嗽,就连发声,吞咽这种小动作都能牵扯到。想着不在意那边,口水不知不觉蓄到了危险水位,无意有意地咽一下就想起来了。擤鼻涕的纸团在床底堆了一堆,像在干土和岩缝堆满的蒲公英。  那些种子,那些未来的希望,全都死在那里了。不过我先说好,我扔下来的纸团全都是用来擤鼻涕的,没有那种用作用途的哦,别误会了啊!  用打字的方式和熊还有安行了解一下他们昨天到底要说什么吧。  “在吗?”  “昨天还有要说的吧。”  某社交软件的绿色语言条冒出来了,一种安行式的遮遮掩掩文体简短的排列着:  “其实是有事拜托你,不过现在说有点不方便。我们明天见个面说吧。”安行在这种时候就这种调调……什么时候,什么调调你可能不太理解,我来详细解释一下。  他在各种能留下记录的地方,都极力少的留下自己的信息。社交软件坚决不实名注册(他留的是假名),不主动发信,发言一定撤回。就连打电话也是,绝不接来路不明的号码。不发短信,不发邮件。最常用的社交软件是市场份额很小的pieces(有阅后即焚功能)。最常见的,他发过来的消息是:我在哪哪哪,我们几点在‘哪里’见面吧。  而若是你觉得这个哪哪哪比较近,时间又充裕,所以想去哪哪哪看一下。哼,你今天就别想再见到他。他肯定不在哪哪哪,就在一个能看到哪哪哪的地方蹲着蹲到极限时间再跑到‘哪里’去见面。  啊,我还没回复。那边已经撤回了。真的是麻烦的要死的人,于良怎么收了这么一堆手下。  “明天见面是吧,我知道了,你把时间地点发一下。别撤回了!我还要记。”我发了这么一条之后,对面发过来两个表情。  一张是一个高个子的成年人插着腰拿着棍子,旁边是碎掉的电脑和他儿子样的未成年人。下面配文写的是:“一加一等于几?”  另一张是一个贴满便签的人脑,下面的配文是:“给我用脑子记。”  所以两张合一起的意思是:“你要脑子干什么。”对吧?真令人火大。  把界面切换到熊睿钊那边,他的头像一直是黑的,所以也不知道在不在线。  “昨天来我家有事要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没等多久,熊回复了。以我这种没有等人回复的耐性,在我等待时间内发过来的信息一般有这么一种称呼──秒回。  “洒家现在不太方便啊,你要是有空上下游戏?我语音你。”  不方便谁信啊!语音你妹啊!  ……
  “洒家现在不太方便啊,你要是有空上下游戏?我语音你。”  语音你妹啊!不方便你妹啊!骗谁啊!  ……  我住的地方虽然水电齐全,但没有WiFi。不仅是WiFi,什么网都没有,信号也不满。所以想玩的话得出门去网吧。像我这种热衷于报复社会的中二青年,就喜欢在感冒的时候去人员密集的场所。  “肖岩,在网吧?”进游戏后,熊的状态显示为空闲。组他进队后,熊的声音在队伍语音频道里响起。而键盘也敲得噼里啪啦的响。  “你以为呢?”我在同为绿色的队伍频道里打字。因为没有特意发火的必要和时间,我在字里行间塞满了火药味来宣泄让我跑出来一趟的不满。  “啊,因为我在家呐。在家方便啊。”熊用语音说着话,但键盘声消失了。“转到昨天我要说的那件事,肖岩,你有梦想吗?”  “昨天谈到梦想了吗?”  “昨天没谈可以今天谈啊。”  “你把我约到网吧来,就是为了谈梦想的?”  “不然还想来一局?你不是生病了吗,我怕你坑。而且我在吃东西,不方便开。”为了证明他是说实话吧,熊咪丫咪呀的弄出嚼东西的声音。“所谓梦想就是那种你说不出来,但心里一定有的东西,不然在你身上,药也不会‘生效’。”  你说什么?我的手停下来没有打字,这双手,这双指甲稍长骨节清晰的手正在颤抖。这玩意比我久经训练的脸更知晓、更能暴露我的心思。  ‘生效’,指的不会是别的,肯定是……  “这种地方说这种话……可以吗?”  “嗯?没关系的。这个游戏的版权在国外,没人能正大光明地监听队伍语音。而且你也知道吧,这游戏上市这么久了,连个自瞄的外挂都没人能做出来。”  哈?是这个问题吗?
  11月13日  “抱歉啦,虽然我是很想邀请你来我们基地来参观,但是MEDRUG已经没有基地啦。”  还是老地方,熊也是老样子懒塌塌地躺在老地方。但上次见的那个时候,还是吹吹海风就会舒服的时节,现在刮的可是青岛的冬风。这种风随便吹的话,不仅是现在难受,以后每到多云下雨天你就要揉着膝盖什么的地方喊“哦呼!”了。  “你到现在还有吹风的心情吗?”我把围巾的缝隙拉紧,让风吹不进来。连脸的一半都遮遮掩掩,头戴帽子,手戴手套。把防寒做到了最佳。  “我只是通过重复以前做过的事来感叹时光易逝、人事易变的世间真理而已。”  “那你真是一点没有变啊。”虽然是为了讽刺做的吐槽,但仔细一看。“你不会是真的不老不死之身吧,感觉你和高中时代一点变化没有。”  “至少身高长高啦。”熊嘻嘻哈哈地说道。“我吃药虽然是比较早的,但‘药’有没有这个作用还是未知数呢。”  笑嘻嘻的熊的脸,是放到高中校园也没有人怀疑的样子。身高确实是比从遗传方面来说就是劣势的我高不少,大概有一米七以上的样子。不过这也说不上多高啊,你果然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之前好像是提到忒修斯之船的事了吧。”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只是预备话题罢了。现在是提它的时候吗?  “你怎么想的?一个物体的同一性如何界定?某物体的构成要素被置换后,它还是原来的物体吗?”  “视情况而定。”  “辩证法吗?万能的应对呢。”熊开始用右手食指指腹重复抚摸另一只食指。“嗯,视情况而定。并非是构成要素决定同一性,以上也并非所有情况都成立。”  双手搭成拱桥的熊把手肘靠在栈道栏杆上:“那么一艘忒修斯之船的木头拆开了,做成两艘小船,被拿去打渔了。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构成要素分离,又各自重新组合的情况。”  “那……两者应该都不是了吧。”  “理由是?”  “忒修斯之船的辨别方式应该是是否为忒修斯所有或者是否为忒修斯此人所用。虽然木头依然是那艘船,但被渔夫拿走应该是所有权已经分离。所以两者都与忒修斯没有关系。”  熊开始用右手食指在轻敲节拍。迎着海风,他呼出的白蒸汽被扯碎般消失。海浪反反复复地洗刷着的地方,是水藻的天堂。远处钢铁的船连蒸汽都懒得喷出来,因为时代的进化吗?  “是吗……嗯……那两艘船的其中一艘辗转落入一位收藏家之手。收藏家将渔船再次拆开,又加了新木头重新打造了一艘忒修斯之船。这艘船可以被称为忒修斯之船吗?”  “……这个稍微有点难啊。碎片没集齐还想召唤神龙?版权问题没关系吗?忒修斯没意见吗?”  “然后,与此同时另一艘有着原本忒修斯之船的材料的渔船落到了一个以后大名鼎鼎的海盗手里。现在的小海盗开着小船作恶不断,并自称有着忒修斯之船的庇佑。经人调查后,三艘船的联系也为人所知。那么,同时自称‘忒修斯之船’的收藏家手上的船是否有罪?”  “行罪由人,所以断罪应该去找那个海盗。”  “你的感冒还没好吧。”熊伸手过来,我见状开启防备姿态。紧绷肌肉,手臂随时做好快速反应的准备──我十分讨厌被人直接碰到。“所以现在要是下水,可就变成肺炎了。”  “什么?”  保护观光客的护栏最矮处也有一米左右,熊单手翻越而过,纵身跳了下去。  五月的风通红的静止于广场,圆圆的地球在咕噜咕噜转,今天的青岛也是一如既往的和平啊。  “肖岩,这可以看作对我们大帝的背叛吗?”
  为了应该新人物的出场我要外出取材构思,所以最近不更了。不过我有着一不更就再也不写的坏习惯,所以要是有人看到这里,发觉上传时间和实际时间已经差距很久了(一两个月以上?)就不要等了。  在下不是值的等的人……
  在下在最近两天就会重新更新了吧。毕竟手里没有存稿心里很慌的。不过我这边最近也很忙啊,期末考试近了,快点和各科老师打好关系让他们**题出来。  不过也可能再等两天,最近在玩一个游戏,估计我还要写感想……  一切都如那句诅咒:  让你们陷入随机更新的恐惧!
  11月14日  海岸的老护栏是花岗岩的桩子,漆成蓝色的铁管的横杠。  冬日的中午潮水的高度涨得很慢,哗啦啦地涌动着的潮水从早上就开始涨,现在也没有很高的水位。就像太阳,在冬天哪怕日头已经这么高了也没有很晒人。  熊入水时的水花实在是让我震惊,以至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在水面下,熊穿的浅色外套一闪而过。转眼就游到了波光粼粼中,难以再看见他。  “肖岩,这可以看作对我们大帝的背叛吗?”  安行那双死鱼眼瞪过来。在他旁边一个女孩用更冰冷的眼神看过来。  看到这眼神,我从睡梦中醒过来。人看到不愿意看到的东西,总是会想逃避的。关于这女人,我们跳回12号来讲。  11月12日汽车北站  “有一个麻烦的人要来了。”双手抱头弯腰的安行面部表情扭曲到像得了急性肠胃炎。原本以为这个人是个冰块,但没想到比那更高级。安行是碗冰水:热血不能让他燃烧起来,但那冻人的温度还能继续降低。我现在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在看冷笑话一样──冷得打不起精神来。  不过我也能理解他的想法,因为他要接的人真的很麻烦,麻烦到安行这种人也不得不找一个人来助阵的程度。我们再前跃五分钟。  “有一个麻烦的人要来了。”双手抱头弯腰的安行面部表情扭曲到像得了急性肠胃炎。你说我们没前跃?没有那回事,五分钟前他就这副样子。  “谁啊?”  “王妃。”  “啊……那还真是……”  然后他就这么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到我看见‘王妃’出站为止。  王妃不是真名,只是音近而起的外号。而且也没人能听出来差别。因为真名写作王菲。不过大家也能猜出来吧,被安行称作王妃,也说明一些心照不宣的事。我先说一句,你猜的八九不离十。  中二的语源来自初中二年级自我意识过剩导致的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古怪羞耻行为,但于良的帝王病是高二开始的。那个时候跟在他身边的,就是被称作王妃的女子高中生。  ……先一等,于良才是主角吧。高中时期既是帝王还有妹子,制霸高中据说现在也没人不服……说的也是啊,我要不要把这本书停掉直接新开一本写于良的故事吧……  出站口走出来一朵高岭之花,长发长到快要及地,盘起来的头发簪一朵白花。没有提箱子,只背了一个很长的单肩包。不,那不是很长的单肩包,那是剑袋。远远看去,她目光左右梭巡──正迷茫于方向。  “人来了。”我摇摇也不嫌脚麻的安行,让他回到现实。然后迎上去……你以为我会这么做?别傻了,千里迢迢地跑过来,随身行李只带武器的女人就让安行一个人应付去吧。老子才不奉陪呢!默默移动的方向正打算画一个圈绕开……  “别想跑!”从抱头状态摆脱出来,像是在球场上对敌方的紧盯拦截一样,安行堵在我面前。单手紧抓我的衣襟不放,另一只手平放想挡住我。那双在短时间内被瞪出血丝的眼睛迫近的气势,正是凝视深渊之人的眼睛。
  千里迢迢地跑过来,随身行李只带武器的女人就让安行一个人应付去吧。老子才不奉陪呢!我默默移动的方向正打算画一个圈绕开时……  “别想跑!”从抱头状态摆脱出来,像是在球场上对敌方的紧盯拦截一样,安行堵在我面前。单手紧抓我的衣襟不放,另一只手平放想挡住我。那双在短时间内被瞪出血丝的眼睛迫近的气势,正是凝视深渊之人的眼睛。  你要是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你就太天真了!安行,不要以为我不擅运动就不擅逃跑!我可是逃避的专家,逃进角落默默等待时间过去风浪平息,我至今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你们两个,是来接我的吗?如果是的话,就不要在这里刷宝,速度地找来我这边才合乎礼仪。”耳边响起略显不高兴的声音。……看来这次是没逃过去。  “我是来带于良的骨灰回去的。没打算在这儿干什么,所以你们放心吧。”在安行家里,王妃端庄地坐下来。因为路上太紧张都不敢与这位‘嫂子’对上目光,所以现在才看清了她的脸。比想象的要清秀的脸上,细细的眉如一条柔和的墨痕。眼睛不太睁开,却并不是没有威严的样子。反而一直是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我亲自去找于家的老爷子说的。虽然于良和他父亲闹过不愉快,但没做任何有辱门风的事。而且于良也不是小孩算不上夭折,这才让那老爷子点头让于良能入祖坟。”王妃随口讲的事,安行在一边唯唯诺诺地听着,时不时应一两句。真的是唯唯诺诺的,像那种被同学欺负、起像‘眼镜狗’这种外号的小学生。  不好,因为看到的安行和平常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快要笑出来了。原因大概是我与王妃的不熟,她十分偶尔的到来我总是错过。她留下的传说又太夸张,什么比于良还能打、还暴力。哪怕是于良身边的那些臣子也不手软,在现场的人都留下了心灵阴影。想信也只信了三成。再这样在这里待下去我要是得意忘形,亲身经历一下那些传说的真实性,那我可是拒绝的。  可也没什么好借口从这里脱身,总不能说我家里鸡汤的锅还坐在火上吧。  “哥,我回来了。啊,家里还来客人啦。”  走进家门来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的声音进入我的耳朵时,我久经训练的脸做出了好奇的表情转过头去看,可手却不自觉一抖,而为了弥补手抖我的左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右手。  来的人是谁,我自然是一清二楚的。她的面貌进入我的视野时,我也没有一丝的意外。圆脸,波波头,眼睛很大。眉毛和鼻子和她的哥哥可以说是家族遗传级的相像,都是不显眼的类型。粗眉毛,小鼻子。  安雪,安行的妹妹。我认识她的原因与其说是她是和我同级的同学,不如更为直白地说:安雪是査俊的女朋友,而她的恋情是我一手操控的。他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相识再到凑得挺近最后冷却下来分手的全过程都有我的影子。  现在安雪应该说是査俊的前女友了吧。当时为了安雪对査俊产生好感真是费劲了脑筋啊,毕竟男生还好弄,只要在他们面前展现一个女生美丽的一面,他们大部分就会乖乖沦陷了。而女生的脑回路就有点微妙的不同了,面对女生有时会觉得‘啊,她们和我们绝对是不同的物种。’,她们就是有到这种程度的复杂。但有时又会很简单,简单到觉得她们一定是没有脑子。  不过最后还是成功了,他们互相有了好感之后,我采取了放养的观察方式。然后两个人的感情慢慢的就消失了。虽然这段恋爱故事虎头蛇尾,但依然给了我数之不尽的观察数据。我打心眼里充满感激之情。但只要事情败露,我大概会被打死。  这不是开玩笑,光是安行,就不是没有杀人勇气的人。而遗臣会里,有好几个人保守着我知道的这座城市神秘消失的人的谜底。虽然我偶然间的不幸让我知道了谜面,但我对谜底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
  这次不更新的理由是  m,d要考试了。  这学期我四级没过。  虽然这个时候才说已经晚了  不过我又停了笔  等我考完试我会更新的啦  对了,这次我有存稿。所以到时候可以一口气更个一万字。连同另一本书一起。  所以我复习去了,如果我挂了科……  那更新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11月14日  今天只有上午有课,所以张老师的神侃结束时我还有点意犹未尽。倒不是这么热爱学习,但下午这一段时间的空闲让人坐立不安。  如果想用这时间玩什么,会感觉这一段时间并不长,把平时要做的事稍微结束掉,就留下一段更尴尬的时间──很难利用起来,但用来发呆时间又太长。  “肖岩,有时间的话来帮老师一个忙吧。”张之峰老师是平时很好说话,而在他拜托别人做事的时候就会客气的类型。在他的身上,时间好像还停留在上个世纪,那个整个社会都正经简单有朝气的时代。浅色衬衫外面套深色毛衣的搭配,老气但是有风度。这样的人的要求比那些“有时间一起来玩啊。”的邀请要重要的多。  “一些考试用的文件希望你能帮忙整理一下。今年你们的考试范围差不多就在这里面了。那么这些就拜托你了。最好在星期三星期四之前做好。”  工作是很简单的工作,单纯是缺乏人手的关系才将工作外包的吧。  原本空闲的下午被我用于老师拜托的工作上,顺便将那些要整理的资料好好看了一遍。太阳慢慢地落下来了,背对着窗户能恍惚地感觉到光线的变化。每次从工作中回过神来就能清楚感觉到逐渐变暗的环境。  天黑的,越来越快了。最近时间的悄然流逝在我的心里总能留下细腻的感受,季节的变化也是其中之一,虽然青岛冷得慢,但冬天在渐渐到来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马上就是吹气会吐出白雾的时候了。我放下还剩一半的瓶装水,拾起还剩一半的工作。正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老实说,那拉长音的单调门铃,刚响起来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个门铃几乎是从来没有人用过。房东是个老太太,我虽然还算是经常拜访那边,但老太太身体不好不喜欢走动。我也从未拖欠过房租,所以不会有那种上门催讨的剧情。于良是踹门就进,熊来之前都会打电话,家里人过来看一眼的时候也会提前说,这个门铃基本上就没用过。谁啊?  透过猫眼,门外站着一个相貌显眼的人。这个人我认识,是我的同班的同学。但他应该不认识我才对。现在找到我家,还带着一个奇怪的道具……  奕珍春,我的同班同学,有着白发红眼的异常相貌而受人瞩目。是一个……很难拿做实验对象的人。这些事暂且不提,那些是都是以前的事了。不过现在他特意找到我家有什么事吗?还是说,单纯的偶然?  “其实是这样,肖岩喜欢猫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让你收养这孩子。”奕珍春抱着猫把那孩子展示给我看。真的是很可爱的小猫,幼小的身体上覆盖着大量雪白的绒毛,只有耳朵尖和尾巴尖上是黄色的。毫不客气的说,我是个猫党,比起狗要更喜欢猫。无论是幼小时的小猫的憨态可掬,还是长大了之后,猫趴在高处的孤高凝视,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喵~>▽<”  果然猫最可爱了!
  “其实是这样,肖岩喜欢猫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让你收养这孩子。”  “啊,天气逐渐冷下来了,我担心这孩子太小恐怕抗不过去。所以就把它抓过来了。”奕珍春过白的脸上表情一直很柔和,一点没有担心的样子。“我觉得,肖岩同学的话一定会愿意照顾这孩子的。所以就和老师问了你的地址。”  “那要是我不方便的话怎么办?”虽然问着这种话,可我的手已经伸过去把猫接过来了。那么小小的一只在我的手心里划水一样摆着四肢,我把它放在自己的怀里,它挣扎着站起来走来走去。  “这孩子也喜欢你真是太好了。”奕珍春脸色一点没有变,感觉就没有担心过那种事一样。“如果真的不方便的话,我会尽量照顾这孩子一冬天的。我养两只猫已经是极限了,但只要过了这个冬天,这孩子也能没问题的活下去。”  “不过真是太好了,我一眼就看出来肖岩是会乐意的那种类型。”  “等一下,‘一眼就能看出来’……能告诉我基准吗?”听到感兴趣的话题,我挠着小猫的下巴,随口问了一句。  “大概活有余力,但内心孤独的人几率比较大吧。”奕珍春站起来向我告别。  “给你添麻烦了,肖岩。”与那双红色的眼睛对视的时候,感觉能看到他的心里一样。“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来找我帮忙,我一定尽力。”  奕珍春的离去没有留下多少脚步声,无声无息地过来,悄无声息地走。但莫名的感觉与于良感觉很像,为什么呢?分明年龄、外貌、作风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到底哪里相似?
  11月15日  今天是王妃回去的日子,按照之前说好的,我要去送行。  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但约好的事怎么能反悔?但还是不想去,我有如山般多的事要做啊。  但最后还是去了,去了之后,就后悔了。  “肖岩你来了啊。”安行一副欢迎的样子。“虽然你来了,但王妃不走了。”  安行的家里聚了很多人,但气氛实在不太好,不像是践行的样子……王妃闭目坐在沙发上,那反客为主的气势高中就养成了吗?  那个我见过一次,一定能把于家的老爷子气死的那个骨灰盒,现在放在茶几上──你们也不嫌忌讳──上面的顶盖刻着‘奉天承运’四个字,四周腾龙画风,十分气派。  这个骨灰盒我见一次心情就复杂一次啊。  “肖岩,你坐这。”王妃拍了拍身侧,示意我坐过去,我有点惶恐。毕竟前两天才发生过那种事──“肖岩,这可以看作对我们大帝的背叛吗?”安行那双死鱼眼瞪过来。在他旁边,王妃用更冰冷的眼神看着我。  “他以前这样说过吧:希望你不要随便掺和我们这边,保持履历的清洁。”王妃语气很温柔,像一直笼罩暴风雪的冰原偶然的春天。在那样罕见而幸运的日子里,生命力顽强的苔藓抓紧机会发芽生存着。  “是……这么说的。”  “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也保持着这样,不要和我们来往的太近。”  “诶?我……可以问下为什么吗?”  “因为接下来,遗臣会所属会大闹一场。”王妃语气没有变,但她是认真的。她的眼神超认真的。“闹他个天翻地覆!为大帝报仇雪恨!为我们今日所受的耻辱!”  “为吾王报这一箭之仇!”安行家聚着的,于良的遗臣,都喊出了坚定的口号。在口号声中,王妃掀开了骨灰盒的盖子。  那个盒子现在空空如也。好像还在等待着它要盛装的东西。  “葬礼那天我还……”我几乎是跳了起来,沙发现在仿佛在烫着我的屁股。总觉得那个位置我坐不下去了。  “没错,有的。确实是如此。捡骨还是我做的。但是就在昨天……”安行走出来说到一半,王妃又接上。  “有人闯进了殡仪馆撒了吾王的骨灰!”  “为大帝报这仇!”  “真乃奇耻大辱!”  “让我为大帝解决这些身后之事!”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呢?谁会那么闲去撒一个死人的骨灰啊。‘让他睡的不得安宁!’这种话在旧社会说说就完了,现代社会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但若真的有人做这种事……我看着这满屋子的人。  那他不管被怎么样,都不奇怪啊。哪怕被丢尽火化炉里烧成灰后,再用那些灰来喂猪种菜,都毫不解恨。但于良平时也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所以用不着另外去想那王八蛋的处置方式。但反正,不能让他好过就是了。  “请务必让我献一臂之力。”我对王妃低下头,恳求道。“于良是我真正的朋友,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这件事你能不出面尽量不出面的好,这样比较能帮我们。”从我的背后,某人拍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他在另一边坐下了,我看到他的脸,想回忆起来他是遗臣会里的哪一个。  “我是奕珍禅,家住长龙观。这次下山,主要是想找王妃切磋一下。”
  奕珍禅,我知道这个人。南九水的山上有一个小道观,不算是旅游景点,也没有络绎不绝的香客供奉,那个地方却一直存在着。而奕珍禅就是那个道观里的人……接下来是小道消息,据说那个道观里的道士都有真功夫。  “以前和于良比试过一次,真是怀念啊。那次我们也是穿着这里的衣服。”奕珍禅换衣服上场,他穿着跆拳道的道服,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和我认识的某人一样,奕珍禅生的像是没墨一样。过白的皮肤,浅棕色的头发,还有红色的眼睛。但奕珍禅的活力仿佛要溢出来,他随性地走出更衣室,对着等待着的王妃既没有挑衅也没有行礼。只是看起来更加的认真了起来。  “随水顺风流,见过了。”  “观想禅,请教了。”  一般的打架,在交换了几招拳脚拉近了距离之后,就会变成毫无美感的扭打。而武侠电影里的什么隔空就打退一片,一跳飞上三层楼什么的都是骗人的。现实中会两手摔跤在近身扭打中挣脱出来就能占很大便宜。  然而……我看到了什么。  语言无法形容我看到了什么,这拙劣的文字怎能表达我心中的澎湃。此刻我的心中,千言万语也只化作嘴边那句:“我里个去……”  他们两个大概能单手打死三十个我叠起来。  在我看不懂的结束里,奕珍禅认输了。留下了技不如人,下次讨教,若有麻烦,在所不辞的客套话就跑了。其他人在安行和王妃的下次见面的拜别中也逐渐散去,但我被留下来……被王妃留下来。  “稍微陪我一下,肖岩。”王妃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祈使句的语气,听着她这么说感觉不得不接受的样子。  王妃因为发生了那种事,最终决定留在青岛。而需要办的各种事都交给安行了。而我现在要做的,说是帮她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但实际上也只是陪着她四处转转而已。  我们很不合拍──她迈出的每一步都干脆利落,对上一步没有丝毫留恋。而我大概是悠闲惯了吧,步伐总是懒懒散散的。我们走在一起,不知不觉就会拉开距离。  我缺少陪人散步的经验。上一次和人一块走还是和于良一起去冯車家里那次,和他一起走就像是追赶一个柴油机。他身高腿长步距大,加上走的还嗖嗖快,想和他并肩走就得小跑起来。从那之后,我几乎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走着自己的步调,想着自己的事情,做着自己的调查……  在从沉思里醒来时,王妃又走远了。这家伙,不知道等人的吗?跑两步追上去之后,又是一样的循环:她干脆利索地走,我懒懒散散地挪。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在移动,但步距,频率还有其他各种因素都是不同的,移动的速度也因此不一样。  可以这么说吧,两个人是不一样的。可能在王妃看来,她散了步消磨了时间。可在我看来……  这真的是散步吗?这只是急匆匆地走了个圈子回来了吧。  “怎么样?”安行在约好的地方等着。“这周围的环境还不错吧?”  “挺不错的,谢了。”王妃接过安行递过来的钥匙之类的东西,说出来的谢字像是‘赏你……’一样蕴含着这样那样的情感。  “那我就先走了。”我主动提出告辞,为了家里等着我的那些备考资料。  “肖岩。”安行在我走之前叫住了我。“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和王妃合租,她那一套还挺大的。”  “谢谢,我会考虑的。”  这不是‘挺大的’的问题吧,你是想干什么啊,孤男寡女住一个屋檐下,是想排什么青春恋爱喜剧吗?不可能的,王妃,你别看是个美少女。那可是嫂子一样的角色啊。真闹出什么事,这书的分级和出版问题就只能无限退后啦。肖岩的心里想着,把其他的事退给安行后就安心告辞。遗臣会的事儿最近少光明正大地插手比较好。回家专心于……  “好久不见肖岩。”  真是一个让人听了就不舒服的声音。  听见这句招呼,低头回家的肖岩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心中的感想和无意间的动作,都是因为对这声音主人的无限厌恶。  “最近在哪儿高就呢?打电话也不接。找你可真是麻烦啊。”  这种毫无诚意的说话方式属于一个恶心的混混,于初中时就认识的,恶劣的混混。认识他之前,我还对打架只存在片面的认识。但在一段时间过后,我发誓再也不想见到他时,我认识到:打架是不好的。  对于过去的那些对他憎恶的回忆,现在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对他的种种感情就像是腐烂的臭肉一样看见想起就让人想吐。  “找你帮个忙,你不会不帮的吧,我们是兄弟嘛。”  闭嘴,谁也没把你当兄弟。嘴上和你称兄道弟的,要么是怕你,要么就是求你的。  可恨的是,他也很清楚这一点。他的嘴上说的,永远是这种称兄道弟的好听话。但好用的都是无声的威胁。就像我现在无法拒绝他一样。  “你说吧。”  “好兄弟,大家都是社会人,请你喝酒。”
  11月18日  要说和这个混混的往事,我会因耻辱而感到身体不适所以恕我拒绝。从认识他以来,只要和他扯上关系就没有一点好事。但他来到我面前时,我基于个人原因还是答应了他的委托,他的事很简单──撮合一对、拆散一对。  似乎他认为这种事我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办成,但事实也并非如此。这只是他片面的误解,但我实在不想和他过细地解释这些。只是让他把相关资料快点发给我就尽快的赶他走了。  但拖延症犯了是没有办法的。看着那个蓝豹发过来的文件,我点击了一下就放弃了。当然,也不是放弃,只是待议,延后,马上……  “谢谢你能来陪我,不然我不知道他妹妹长什么样接下来会很麻烦。”王妃扎着侧马尾,这次因为发型太简单的原因,黑发几乎都拖到地上,让人担心。双手提包的样子看起来很淑女,白色的齐膝短裙也显得她毫无往日霸气。  “小学放学什么地方都一样呢。”  大量的家长挤在校园的墙边,一条狭窄的人行道从头到尾挤得满满当当,这还是不提对面那条街的情况。  “人真多啊。”我随口应了一句。  “肖岩,你知道虹桥会吗?”拥挤的人群里,王妃凑近过来,用口耳相传的距离和我说。人群里,那些熙熙攘攘仿佛一下远去了西方极乐净土,王妃独具风格的微硬的声音强行占据了我耳部的数据通道。  “那是什么设定?”  “一般来说,学校里的青红帮都是学生自己建的。靠山都是初中的哥哥,高中的熟人,社会上的黄毛之类的。”王妃站定,纤细的小腿并拢在一起。她微微低头,仿佛一副画作。她的声音依然清晰入耳。  “反正就是听起来不好惹的人物,我知道。”  “重点不是那个。”王妃横了我一眼,然后揉了揉单马尾扎起来的部分。“一般来说,不会有真正的社会上的人进到学校里。”  “我明白了。”学校里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吗?学生手里的零花钱?在小学生面前作威作福的快感?这些作为成年人牺牲时间的理由未免太可笑了些。  “那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吗?”  “我明白了。”能让王妃特意提这件事的理由只有一样。“进入校园的虹桥会和MEDURG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虽然想这么说。”王妃又揉了揉那个发卡。“但貌似有只有申公豹能看到的关系。”  申公豹。真名申衣埃,是遗臣会所属中一个比较特别的人。不如说于良的群臣里特别的人比较多。他的特别之处在他奇怪的观察力和奇怪的逻辑。经过一些事之后,他成了一个可靠的侦探角色。  “申公豹的中间过程实在是不重要,中间的里程越长就越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所以他今天亲自去问冯車一些事,据说只要从冯車那里再获得一些资料,之后就是我们一般人也能理解的说明了。”王妃微微一笑,似乎为能知道真相而感到高兴。看到她的笑容,我的心深处仿佛涌上了蜂蜜的潮水。那个深处的沙地上,甜的气味的蜂蜜海水漫上来。  “……所以才不来接妹妹啊。”我扭过脸去,回避开这威力惊人的一击。虽然它已经击中了……
  申衣埃有一个小他一轮的妹妹,现在大概是小学六年级。上次见还是去年夏天,不过反正是还没进入青春期,变化应该不会太大。  就算我一眼没有认出来,不过只要仔细辨认那些没看见家长来接的孩子就一定能找到。  然后我输了。  在我眯着眼睛在校门口扫来扫去时,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女生出现,认出了我,很不认生或是说很不客气地过来砸了我一拳。去年夏天和这个申衣……申衣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她见过一次。那次见的小女孩感觉是勇敢的小红帽,这个小女孩也是小红帽。不过是疯不觉的疯狂的大脑版的战斗小红帽,那个能拳打铁皮人,脚踩大灰狼,剑斩怯懦狮,枪挑堂吉柯德的小红帽。(以上战绩皆为口胡,事关侵权请电告作者。本人有权保持沉默。)  “我哥又被什么破事缠住来不了了,是吧,肖岩。”  哇,真的是好凶的眼神啊。申公豹,你妹妹变成不良提前说一句啊。我可很不擅长和这类人打交道哒。  小女孩还是小女孩,是需要仰头看着我的小女孩。红色外套上的牛角扣还是老样子,但眼神变凶了,从中间硬分到两边的刘海下的杏儿眼,像是医院里拍X光片的机器──能放出射线穿透肉体的感觉。  “嘁,分明给我一个电话就能自己回家的。”  “因为这次不是让你直接回家的。”在我不由自主赔笑的时候,王妃如同救星般出现了。“申公豹说了,要你上完学就过来。”  “我哥哥原话肯定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是传话筒。”  宛如属性相克,王妃完美降住了她,不良女孩咬着牙哼哼地叫着。  “哼……”  ……  冯車是个艺术家,在音乐方面有着傲人的天赋。并且做出了惊人的成就……我一点也不想这么说。  在与他的几次简单的见面后,我能看到他身上有血有肉的、活人的部分而非是那些死人传记上的官腔。虽然这样说十分傲慢,但我认同他。冯車身上有某种特质,这种特质让他可以熠熠生辉。  “我们随便找个地方总结一下吧。”申公豹走出自己的思维宫殿,向我们开口说道。为了一系列的调查,他看起来花了不少的精力。双眼下的黑眼圈更浓重了。离开冯車家的有三个人,肖岩,申衣埃和他妹妹,王妃。冯車宅在家里编曲没有出来。  “物理作为人类发明的科学,阻挡了身为人类的我们,但我们的精神依然无所不能。”申衣埃的笑容带着冰冷的残酷,或者平凡的说,把握着分寸。“从一开始来解释的话,就是毒品的外流。”  申衣埃从额头的中心用食指捋过鼻梁,看见这个经典动作我不由得想模仿,结果手指在眉骨下面跌进了沟里。果然是人间最高的鼻梁啊。心里不禁赞叹,于是申衣埃说的好几句话都从耳边飘过去没听清。  “这个凶手现在应该藏的严严实实的,不敢出来。但我对于这个人现在还没什么兴趣,虽然确实很好奇……”  什么什么,讲到哪里了?回过神来,申衣埃已经讲到和之前毫无关系的话了。  “说实在的,还是很好奇。”申衣埃翘起二郎腿。“于良可以说是我见过最能打的人了,他和奕珍禅打的时候我也见过,战斗力是爆了两个表的。到底是什么人能制服他。不过这个也先放置……”  “现在还是先谈,药……”服务员端着盘子走过来,把几份饮料和两个盘子放下。这景象给我奇怪的即视感。  “药的效果在我看来,有着一种哲学的抽象感,实际上这是不符合我的逻辑的。”申衣埃把糖整包的倒进杯子里后缓慢地搅拌。  “肖岩,药有着什么效果?身为受者的你能感觉到吗?”  “说不清楚,冯車说的好像十分严重的样子,但我和他好像一点也不一样。”  “嗯,果然。”申衣埃叹了口气,闭上眼开始按揉睛明穴。  “‘果然’是知道了什么?”  “不,是果然不会这么容易的意思。”申衣埃放下手。“那个我不认同的答案,药的效果,是让人变得成功。”
  这个答案让我的思维停滞了一秒,作为一个对语言比较敏感的人。‘这个句子是个病句’的结论得出了。然而申衣埃的引申义还是领会了。  “成功的人,成功人士,有些人是,某些人不是。但吃了这么一颗药,谁都能是。”他动作透出些焦躁地挠了挠喉结。“这药,能让人成功。不是一件事,是整个人生都变成完美无瑕的样子。”  申衣埃的玩笑?这个世界上有这个东西吗?他的逻辑和神出鬼没的思路让人以为他喜欢开玩笑,但他是从来不开玩笑的。这点我可以肯定。但……这种事真的能做到吗?是真的……吗?  “这样啊,既然这样,那明天就以我的名义开个会吧。”王妃静静的,她面前的红茶连波纹都不能生起,但她金口已开,我便不能平静。  “那我现在就联系安行他们。”肖岩痛快地掏出手机引得申衣埃一阵侧目。但他很快就不再在意,将自己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  “那就拜托了,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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