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荣耀甄姬出装我为什么不可以进八神,完全可以挤了刘

三国之还我甄姬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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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二公子发疯了——”  一个小婢边跑边叫,从屋子门外转了进来,进门时,脚在门槛上磕了一下,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幸好旁边有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将她拉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屋子里有好多人正在说话,本来很吵闹,被她这么喊了一嗓子,顿时鸦雀无声,都转过头来看着她。小婢被人大家注视,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大喜的日子,如此言语无状,成何体统?”  正中席位一位中年妇人,是冀州牧袁绍的元配夫人,姓刘,大家都叫她刘夫人。此刻正冷眉冷目地看着她。袁氏的家风很严,这位刘夫人又是出了名的“冷面夫人”。那小婢珠儿知道自己冲撞了今天前来参加二公子大婚的宾客,额头上顿时汗涔涔的。  刚扶住珠儿的高昂男子道:“母亲大人,事情紧急,不如让她先说说二哥的情况。”  刘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袁尚,脸上的寒霜便融化开来,不再和下人计较,问道:“熙儿出了什么事?”  袁绍的三个儿子都是刘夫人所生,今日正是二子袁熙的大婚。新娘是冀州有名的土豪甄家的女儿,素有贤名。可是到了这一天,传来了紧急军情,袁绍便临时外出了,少了个做主的人。甄家送亲的队伍眼见将要到了门外,一屋子的袁家亲戚都在讨论该怎么办。袁熙的婢女珠儿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珠儿缓了口气,连忙道:“我一早服侍二公子起床,他睁开眼睛便问我‘这是哪儿’,我说‘就是咱们府上啊’。他揉揉眼睛说,‘妹子,你穿成这样,是在演戏吗?’后来又说了一些什么‘影视城’、‘古装汉服’之类的话,我没怎么听懂,就先去打水,回来时看到二公子穿着睡袍就跌跌撞撞跑出了门,就连忙跟着他。一路到了府外街上,他逮住人就问‘这是什么地方’,说话的语调也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我吓了一跳,正要回来禀告,但二公子马上就拉着我对我说,‘现在是公元几几年?’我就说‘兴平二年’……”  旁边的袁尚插了一句:“现在可是建安年了。”  附近几个宾客纷纷点了点头,继续盯着小婢看。  小婢一边说,一边擦了擦眼眶,哭丧着脸道:“二公子就说,年号他可记不住,就问现在是哪个朝代,哪个皇帝。我答不上来。他就又问我这里有什么名人。我就将老爷的名讳告诉了他。二公子马上说,‘糟了,这不是三国的人吗,死定了死定了。’夫人,你说二公子是不是失心……”她说到这个“疯”字,紧张地看了看座上的刘夫人,停顿了一下。  刘夫人在这种日子听到“死”这种字眼,不禁紧锁眉头,心中恼火。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吹锣打鼓声,有下人来禀告说,甄家的送亲队伍到了,吵着让二公子出去迎亲呢。  刘夫人头偏向一旁,望着旁边的长者道:“四叔,我也是头一回碰到这事,还请您老人家拿个主意。”  老人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他是袁绍上一辈,曾经做过三公的袁隗的一个族弟,从小读圣贤书,一向不理家族事。这次袁熙大婚,才请动他来。虽然和袁绍不是同一支,但在场诸人,他辈分最高。不过他也知道,在这个已经形同诸侯割据的侄儿家里,自己还是少说为妙,便道:“还是先去看看孩子吧。”  “也对。”  “想必是大婚,心中焦虑。”  “哈哈,我当年也是如此,差点逃婚。”  “我们和夫人一起去请二公子,人一多,他就不好推脱了。”  在场的宾客有些是袁氏族亲,有些则是袁绍的幕僚,你一言我一语,于是纷纷嚷着出了门,出发去二公子袁熙的住处。  刘夫人招手叫来小儿子袁尚,说道:“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你二哥。”又转头对一个细长眼睛留着长须的儒士道:“田先生,请一起来出出主意。”  田先生田丰是袁绍身边的谋士,断事素来公正,为人也持重,因此很受看重,这时既然刘夫人有所请,田丰便也当仁不让。  一行人闹哄哄地走过前厅过道,惊动了前厅的人群,其中有人喊道:“显甫(袁尚)?”  袁尚停下脚步,看了看来人,招呼道:“原来是子昀兄。”他向母亲和田丰介绍道:“这是小弟结识的好友,毛宠毛子昀。”  毛宠也过来拜见刘夫人。  袁尚道:“子昀现在父亲帐下做一参军议事,为人素有智计,而且颇通医卜。不如让他一起前去,给二哥诊断诊断。”  刘夫人道:“也好。”心中却有些不悦,毕竟袁熙的事情是自己家的事情,让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幕僚跟来做什么。但她从小就疼爱这个小儿子,袁尚说什么她也不反对。  所有人拥到了袁熙的住处门口,却见袁熙正一个人蜷缩在黑漆漆的角落里,屁股就坐在冷冰冰的地上,一条腿弯了起来,手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正歪着脑袋地怔怔看着前方,两眼无神,对进来的人群也熟视无睹。袁尚看了,不由叫道:“二哥?”  刘夫人走过去掐了他一把,他抬起头看了刘夫人一眼,然后继续沉思。  袁熙的个头不及袁尚,眼睛狭小,额头宽阔,脸色蜡黄,三个儿子之中,就属他长得最为貌不惊人。袁绍自己相貌英武不凡,随着袁熙越长越不像自己,袁绍便常常拿审视的目光看待刘夫人,虽然没说出来,但也让她心里颇为不舒服。因此连带着对这个儿子不太喜欢。  刘夫人皱眉道:“你二哥这是怎么了?”  旁人都沉吟不说话,只有毛宠道:“我看二公子是魂魄出窍了。以往我在乡间也曾见过。一旦发怔,短则数日,长则数年,一直会痴痴呆呆的,但恢复以后,就看不出什么异样。”  刘夫人道:“可今日是他大婚,要是这么痴痴呆呆,怎么见人?”  田丰不由皱了皱眉头,身为母亲听说自己儿子得了怪病,首先不问如何治,只是想到如何见人,对于那儿子而言,实在也是寒心。但这是袁家的家务事,作为一个幕僚,他一向不参与到主公家事中。这点和郭图逢纪这些人又有所不同。  按照流程,作为新郎官,袁熙得亲自出门迎亲,将新娘和送亲的队伍迎进门,新妇拜完公婆,见过宾客,行了酒礼才能入洞房。可如今老的出门处理军务了,小的痴痴呆呆。刘夫人也手足无措起来。  还是毛宠道:“我倒有个主意,只是……”  刘夫人听他有办法,语气也尊敬起来,说道:“毛先生尽管说,只要能解了燃眉之急就好。”  毛宠道:“事情急迫,可以行李代桃僵之计。”  他一说计策,大家都竖起耳朵来听。
    刘夫人问道:“李代桃僵?”  毛宠抖了抖衣袖,拱手道:“如今二公子的状况,是不能自主,显然无法成婚。可袁氏乃名门望族,今日亲戚好友纷纷上门,还有朝廷派来的使者道贺,若是不能完婚,岂不是失礼?”  大家都点头称是。  毛宠指了指袁尚道:“我这个李代桃僵,就是让三公子代二公子成婚,娶了甄氏。反正都是袁氏子弟,年纪相差也不大。那甄家原也不过是攀附袁府,既然成婚,自也不会多话。这样一来,婚礼大典既成,袁将军回府也好交代,宾客面上也好看了。”  “这……”  刘夫人脸上露出犹疑的神态,看向了袁尚。而袁尚则摊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辜。虽然这个毛宠平日里没少巴结他,投其所好两人也聊得投机,但这强占兄嫂的恶名,他也是懂轻重的。  只听田丰大声道:“断然不可。”  刘夫人身体一震,看向了这位冀州別驾。  田丰说话声音很响亮,中气十足。  “袁家四世三公,名门之后,岂能言而无信?之前大人已定下了婚配的人选,岂可临阵换人?弟娶嫂,于伦理不合,说出去,可要笑掉世人大牙了。”  袁尚也顺势道:“孩儿也觉得不妥当。”  毛宠这建议却很对刘夫人的胃口。自己丈夫为什么要和甄家联姻,她很清楚。无非是看上了甄家的财力。即将要进门的甄氏,她父亲虽然仅仅是个买来的小官,但甄家却是河北一带的大地主,垄断了整个冀州一带的粮食。一个有财,一个有势。既然是联姻,那袁家这边老二和老三,谁结婚不都一样嘛。何况这甄氏据说秀外慧中,远近都有贤明,这么好的媳妇,若是能将来辅佐小儿子继承大业,岂不是美事。  想到这里,她故意为难道:“可是熙儿这个呆滞模样,可要怎么跟亲家交代哩!”  众人也是束手无策。  这时,瘫坐在一旁的袁熙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声喊道:“别吵!”众人齐齐朝他望过来。只见他拍拍自己裤腿上的灰尘,一脸不悦地说道:“不就是娶个老婆嘛,这种事情还能让别人来?”  “袁熙”这时候头很疼,被他们这么一吵,更是不能静静心心想事情了。他对自己醒来之前的事情模模糊糊有些印象,知道自己本是个现代人,袁熙这个身份只不过是个载体。可要细细一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仿佛那是一个离他远去的梦,上面都蒙着一层迷雾,看不清下面掩藏的真相。  唉,就当自己是袁熙吧。可袁熙是谁啊,此前他不知道,现在知道那是袁绍的儿子。他不是很了解三国的历史,但官渡和赤壁还是听说过的,官渡一役以后,曹操统一北方,袁绍?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袁熙的命运也可见一斑。穿越什么人不好,非要穿越这袁绍的儿子。要是自己现在是曹操的儿子,还需要发愁吗?  还是先镇定下来再说。先搞清楚这是一个梦还是真的穿越了。如果是穿越,还能不能回到原来的时代去?如果不能回去了,他这个人也蛮实际的,能在袁府锦衣玉食过下去就苟且过下去,如果过不下去了,那就得想办法开溜。袁绍的大船沉没了,难道自己还要跟着陪葬吗?这天大地大,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曹操难道还能把自己挖出来杀掉?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  他就喝止了众人的争吵。虽然这些古人口音有些奇怪,但也许是借助原来这具身体的能力,他还是听明白了,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娶进门的老婆就在外面。娶老婆还能让人代替?谁出的这种馊主意?不行,就算是要开溜,这种技术活也得自己先接着。  刘夫人总算露出喜色,试探道:“熙儿,你醒了?”  袁熙道:“嗯……醒了。”他打量了一下刘夫人,见她颧骨高耸,眉毛散乱,两只眼睛如吊钟一般,眼珠子浑浊不堪,看上去凶巴巴的。心想袁绍自己的老婆都长这么寒酸,那给自己迎娶的老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唉,这年代婚姻由不得自己,先将就吧。  那个秀气的小婢珠儿拿着一件衣裳到了自己跟前,准备伺候自己穿衣,还一个劲地道:“太好了太好了……”对于快要崩溃的珠儿,看到二公子总算像个正常人类了,简直是要喜极而泣了。  众宾客看见袁熙正常了,便纷纷告辞离去。  眼前的这些人,在袁熙眼中,也好似是行尸走肉,丝毫没有什么真实感,仿佛就是牵线木偶在眼前晃动。都是死了快两千年的人呐。他不禁想到。也不知道力学三大定律在这里还适不适用?  袁熙穿好衣服,被众人簇拥着出去了。  外面甄家的人早就闹腾得不行了,连邺城的老百姓也来袁府外面看热闹,指指点点。  袁熙出去的时候,新娘子已经被袁府的管家引了进府,安置在了客房中,避免被人看笑话。门口只剩下了庞大的送亲队伍。  甄氏的大哥,也就是大舅子拉着他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甩也甩不开。甄家的人能有这么一门亲事,都高兴地合不拢嘴。攀上了袁氏四世三公,以后还不知道怎么飞黄腾达呢。因此,每个人对袁熙都特别热情。  袁熙陪着甄氏娘家人到了府上,原本该是袁绍发话的,但这时冀州牧不知道去了哪里,便由袁家最年长的袁老四说了几句。都是一些场面上的话,文绉绉的。袁熙这个现代人也听不懂,就随着大家喝了两声彩。  他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新娘子出来拜天地,心说这时的风俗难道还没有拜天地?新娘倒是一个人清净,可自己却是遭了殃。他此时完全不知道礼仪,反正旁边陪同的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无非是作揖鞠躬。可后来看到一坛坛的酒就有点发懵了。还是用偌大的陶碗一碗碗干的,无论宾客熟不熟,都来和他喝一杯。最可耻的是,那些人还特别能喝,三四碗下去,居然没一个脸红的,连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也这样。他哪里知道,寻常场合谁舍得喝酒啊。这酿酒最耗费粮食,就算是大富之家,也只有节庆才有。  他瞅了瞅碗里的酒,浆液浑浊透着青色,闻起来倒是香醇,喝着也觉得甘甜,度数该不高。可是他也发觉了,后劲足。幸好他隐隐觉得自己前世也许是酒桌上的能手,一杯杯下肚,居然还能站稳。  喝到一半,他便晕晕乎乎,眼见着还有一大批客人热情似火,便悄悄溜了出来。这时正是酒酣脑热,也没人顾着他,给了他一个好机会。  一路找人少的地方走,对着廊檐下的隐蔽之处就吐了起来,稀里哗啦,将胃里的酒水吐了一大半。抹了抹嘴,站起身来,却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话。  “我说毛兄,我好心给你引荐家母认识,你却将我推入火坑,你啊你,要是真照你说的去办,我这名声也就臭了。”
  袁熙一听,不就是那个小白脸的声音么?哦,他想起这个小白脸还是他的弟弟袁尚,不由注意听起来。  另外一人道:“显甫,我这么做也有我的用意。”  “怎么说?”  “如今你大哥在青州攻城略地,前不久孔北海也被他赶到了曹操那里,你担不担心?”  “自家兄弟打了胜仗,担心什么?”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且慢。”袁尚一把拉住毛宠,压低声音道:“子昀兄,不如边走边说。”  袁熙见他们离去,赶紧遥遥跟在后头。只听两人絮絮叨叨说着闲话。  那毛宠道:“自古立长不立幼,你袁家这份基业恐怕还要落在你大哥手里。”  袁尚“哼”了一句:“他不过是一介莽夫,连圣贤书都没读几本,若是他当这河北之主,恐非万民之福。”  毛宠道:“也是,所以我才投石问路,试探一下你在你母亲心中的地位。如果连弟占兄嫂这种事情也能考虑,那占家主之位,又有何难呢?”  袁尚叹道:“原来子昀兄牺牲自己的名声,却这么为我考虑,小弟会错意了。可惜这立长立幼之事,还是得我父亲做主。”  毛宠道:“不然,只要有你母亲在旁边吹吹风,时间久了,你父亲自然会回心转意。况且你大哥被支出冀州,亲疏有别,想递一句话也难。咱们再想想办法,显甫兄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袁尚道:“若果然如此,子昀兄就是我的贵人。”  毛宠道:“贵人不敢当,以后显甫当家做主了,别忘了我就是了。”  袁熙听他们狼狈为奸,有些不齿。心想,袁绍这艘大船都快沉了,你们还争来争去。他本来要离开,突然听到毛宠说:“听说你这新嫂子才貌双全,有北地第一美人的称号,今日不能得见,甚是遗憾。”然后袁尚说:“这有何难,趁着我二哥还在前厅,咱们去先睹为快。”随机,两人偷偷笑起来。  他心中一震,这两个烂人,难道还想骚扰老子的媳妇?不行,得跟着他们去看看。  两人步伐转快,而袁熙刚刚吐完,脚步有一点虚浮。一度失去了两人踪影,在这古代宅院犹如迷宫的构造里来回徘徊,突然听到一声女子的惊叫声,忙不及便靠近了过去。  这处屋子面朝东面,在一处曲折的过道旁边,前面栽了一棵大树,风吹过,大树摇摇晃晃,都听得到树叶发出的漱漱声。足见此地的冷清。而不远处的前厅则人声喧闹,酒肉飘香,和这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袁熙走到屋子门口,探头朝里面望去。  果然是袁尚和毛宠两人。那毛宠长得其实也相貌堂堂,就是身高不及袁尚,两人站在一起,两个背影好像爷孙俩。而那个女子则坐在床沿,被他们挡住了视线,袁熙也看不清脸。  “嫂子,我二哥还在前厅待客,怕嫂子久等了,故差我来问候一声。”  袁尚倒还守礼,作着揖,站得较远。而毛宠则歪着身体,那女子侧过了身,只露出一个侧面,他也扭头到女子正面看,急色地很,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扳过身来,仔细瞧个够。  甄氏声音有些娇柔,听上去沙沙的不是很清脆,但别有一番风味。  “我的丫鬟呢?”  袁尚道:“刚刚在门口看见了,前厅有些事,让她去帮忙了。”这意思便是支开了人。  甄氏便沉默不语起来。  毛宠也来附和:“听闻甄小姐诗画双绝,在下仰慕已久。”  甄姬还是不说话,侧转过头,不去理会两个孟浪之徒。  两人讨了个没趣,互相瞧了一眼。  还是毛宠道:“听说小姐好读书,我等也圣人门生,也算是同道中人,大家讨论讨论,你何必别过脸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呢?”  那女子开口道:“子曰,‘巧言令色,鲜仁矣’。又曰,‘贤贤易色。’一个不过是我夫君的弟弟,而你更是一个外人,如今我夫君在外头事客,你们两人却趁虚而入,偷偷摸摸。其君子哉?其小人哉?”  袁尚和毛宠两人被她批了一顿,有些尴尬,本来只是来看看美女过过眼瘾的,谁知道还要引经据典讲道理。而袁熙则捂着头,心想这声音倒是挺好听的,但到底曰了些什么东西呢?  袁尚答应带未来心腹毛宠开开眼界,若是这么就被说退,岂不是大失面子。想到自己将来是要继承大业的人,在心腹面前丢了面子那还怎么服人。便又道:“嫂子……”  “滚!”  “子昀兄,不可莽撞!”  哐当——  “哎哟!”  眼见着对方对自己媳妇动手动脚的,站在门外的袁熙勃然大怒了。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火气,这个女人虽然名义说是他老婆,但也不过是穿越后的关系,一面都没见过,不可能有什么感情。但他就是看着这两个无耻之徒不爽。兴许是听说之前两人谋划着夺嫡的事情时,几乎没有提到自己这个二哥一句,又兴许是上午的李代桃僵,简直是在自己头上盖绿帽。而现在两人又堂而皇之地调戏自己的老婆,显然也没有将自己看在眼里。这个穿越前的袁熙,难道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住手!”  袁熙虎吼一声,跨过了门槛,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只见那女子穿着紫色衣服,已经被逼到了床角,正背过身去。而两个大男人则回过头来,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袁尚这个人还真是不怕自己的二哥,眼见着他撞破了两人的不轨举动,反而笑嘻嘻地说道:“我们怕嫂子一个人冷清,便过来陪陪她,顺便讨论一下诗书经典。二哥,前厅的酒宴结束啦?”  袁熙本来身高就不如他,气势上实际上矮了一截,而长得更是寒酸,就连毛宠都比他帅。这样气势汹汹进去,居然压不住两人。  他一眼看到墙上正悬着一柄剑,便顺手抽了出来。顿时满室寒意,剑光流离,照得袁尚和毛宠两个人终于脸色大变。  “二哥,你喝醉了。冷静一下。”  而毛宠也只是一介书生,连忙袁尚的衣袖,吓得躲到他身后去。  袁熙大喝道:“闭嘴,谁是你二哥?我他妈是穿越来的!”  袁尚心中大震,糟了,二哥今早的狂症是不是又犯了,怎么无端端说起怪话来了。他将毛宠拉到身前向前一推,借着这个空档然后迅速连滚带爬朝着门口跑去。  毛宠也是无辜,脚下拌蒜,一头朝着袁熙栽过去。而袁熙正巧将剑一横,准备吓一吓两人。这样子,就好像是毛宠故意将头凑了上去。  也是巧,一时间,那剑居然如砍瓜切菜一般,根本不用力,剑身轻轻一摩擦,噗嗤,就嵌入了毛宠脖子里面,割开一道血红的口子,血花四溅,热乎乎的浆液喷在脸上,将眼睛都迷住了。毛宠哼也没哼就没气了,身子软倒在地上。深红色的血液涌出,沿着地上方砖之间的缝隙蔓延开来,一股血腥味充满了整个屋子。  刚刚一直别过头去的甄氏朝这里撇了一眼,“啊”地惊呼一声,便伏倒在了榻上,居然晕过去了。  袁熙倒是酒后胆壮,并没有怎么惊慌。可能是自己穿越过来,一直恍恍惚惚,外面的人和事物都觉得不太真实。这个人轻而易举就死在自己面前,他也觉得不过是场梦境。  不过……这场梦似乎也快要惊醒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外面风吹动了树叶,发出桀桀的笑声,好像是嘲笑他。  他杀完人,袁尚那个畜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外面隐隐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往这里来了。  袁熙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糟糕,刚穿越过来就杀了人,还真是个开门红。也不知道这里的法律是怎么规定的,这毛宠好像是个有身份的,作为袁绍的儿子在杀人这件事情上到底有没有优待?他心中一片乱麻。没时间想了,先逃离现场再说。  说跑就跑。  他一抬头,只见两个穿着灰色粗布衣服的下人正要迈步进来,刚好看到了地上的血迹,和他脸上还在往下流的血滴。这下,两个下人都惊得不敢动了。  袁熙头脑回路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突然想起水浒传里一句话,大喊一声:“你诈死,洒家过两日再和你计较!”  于是将剑往地上一抛,发出清脆的乓一声,也不管身上衣袍上如何沾满了血迹,脸上胡须上也都是红色,就径直往外走。  两个下人一个踉跄,让开了去路,眼睁睁看着袁熙离开了这里,扬长而去。  其中一个黑脸大胡子说:“原来是诈死?”  另外一个净脸小鲜肉说:“半个头都歪了,诈死个屁?袁府的事情,咱们就别参和进去了,拿点值钱东西快点走……”  原来这两人本来是黑山贼,今天特地趁乱来袁府里捣乱,顺便捞点油水。居然一路让他们混了进来。刚刚打昏了两个送亲的甄家家丁,换上了他们衣服,正到处转悠,听到这里有声响,这才过来瞧瞧。  袁熙离开了甄姬所在的房间,匆匆忙忙往外跑,但突然想到,就这么孤身一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在这乱世可怎么生活下去啊?他一低头,心道,要走也得打包点金银细软啊。  于是,他又一头往回走,回到了原来的屋子。看到毛宠的尸体还在地上,血漫了一地,而袁尚也不知去处。  但刚刚那两个下人却撅着屁股在那里翻箱倒柜。  敢情这两个人不是下人?他悄悄捡起地上那把宝剑,咳了两声。  两个贼同时转过身来。  “找到什么值钱的了吗?”  两人摇摇头,同时吐出一口气:“原来是同道中人……兄台敢在袁府杀人,真是佩服佩服!”  袁熙这时也冷静下来了,说道:“唉,被人撞破了,只好出此下策。两位是?”  黑脸大胡子拱手道:“俺是黑山军的,张飞燕大帅旗下,孙轻。”  白脸小鲜肉道:“张白骑。”  袁熙也学他们拱手道:“原来是两位义士。”  黑脸的孙轻问道:“你杀了人,怎么又回来了?”  袁熙正要说话,孙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拍手说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为了她。”说罢,指了指床上晕倒了的甄氏。  袁熙心道,这本来就是我今天过门的媳妇。但现在杀了人,哪里管的上她,但又不敢说自己是为了财物。万一这两个贼子拿了赃物,怕自己来分,来个黑吃黑,那就不好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便点了点头。  孙轻笑道:“明白明白,那女人我们不要,你拿去。咱们弄点金银财宝就行了。这甄家是大财主,嫁妆肯定很丰厚,可惜,这里只有些残羹剩饭了,好东西都进了袁府的库房。”  说着,两人从甄氏随身的箱子中,挑出了一个沉甸甸的囊袋,打开一看,都是金黄发亮的金属,两人一阵欢呼。再看其他物品都是上好的绢,还有半箱的书简,这些东西有啥用啊。  孙轻道:“兄弟,咱们拿钱,你拿女人,各得所好。后会有期。”  张白骑也拱了拱手,但并不说话,狐疑地盯了他一眼,两人便出了门。  出了门,孙轻对张白骑道:“这个人看来不是道上混的,我看他下手挺狠的,是不是一起招了上山?”  张白骑轻声道:“你也不看看他穿的衣服,像是咱们一伙的么?我不点破,就是不想和他撕破脸皮,咱们这趟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不要惊动袁府的人。”  孙轻吐了吐舌头。  袁熙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小贼将金子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却不敢上去分点。等他们走了,这才继续翻剩下的箱子,却再也找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该死的。他不禁咒骂那两个贼,要是自己头脑灵活一点,杀完人先下手为强,说不定这袋金子就是自己的了。一整袋金子啊,能换成多少人民币啊。等等,换成人民币这里也不能用了。  他垂头丧气地跨过毛宠的尸体,准备开溜,眼睛瞥到了倒在床上的女子,从这里看过去,那女人的三千青丝遮住了脸容,尽管所穿的紫色衣裳遮住了身体,但还是能看得出曲线起伏,身材玲珑。起码那臀部翘得高高的,惹得他咽了口唾沫。  那个毛宠口口声声说什么北地第一美女,到底美成什么样,开溜之前不如看上一眼,看一眼又不会死。反正现在又没人,万一是个美女,错过了就可惜了。  人类文明的进步往往就是靠着一个色字。  袁熙又跨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毛宠,爬到了胡床上,双手撑在两边,笨拙地从女子身上探了过去,然后凑过去看她的脸。  “皮肤倒是挺白嫩的,身材也不错……”他啧啧两声。  但联想到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似乎远不及老三,难道袁绍和刘夫人还会好心给一个不受重视的儿子娶上一房如花似玉的太太?他是没有抱太大希望的。  想到这里,他将床上女子的脸翻转了过来,拨开她脸上挡着的头发。  入眼是惊艳!  女子的睫毛长长地垂下,小嘴紧闭,唇瓣红嫣嫣的,额头光洁,整个脸蛋犹如一张玉盘,一点瑕疵都没有。她鼻息有点紊乱,胸口一起一伏,看上去里面还是很有料的。  “看上去也很一般嘛,不过身材太劲爆了。”  袁熙喃喃地说着,手在她屁股上揉了一把,感觉手感十分不错,丰腴而不腻,纤柔而不柴。  女子顿时吐出一口气来,嘴唇微启,睫毛也颤动起来。一只手张开抓住了袁熙撑在她身旁的臂膀上,然后仰躺过来,微微睁开了眼睛。  眼睛睁开的一霎那,袁熙觉得眼前的画卷似乎加入了色彩,凝固的画面顿时有了灵气。那饱含着光泽的眸子似宝石般璀璨,深邃动人的眼睛令整张脸看起来好似画龙点睛了。  啧啧,真的是倾国倾城,比他那个年代的所谓选美冠军可要漂亮多了。  “北地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这次可捡到宝了。”  可袁熙又马上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中了。这是预备嫁给他的女人,时间一到,就能洞房了。如果现在开溜的话,放着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尤物,这损失有点大啊。  推动人类历史前进的就是一个色字。  老子不走了!就算赶我走也不走了!  这时,面前的美女也恍恍惚惚地“嗯”了一声,不过是带着疑惑的语调。  但随后,她口中陡然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声浪。
  邺城在战国时候是魏国的大梁,地处平原,附近大小菏泽密布,而周边林木葱葱。  就在袁熙在府中杀人的时候,邺城北面的树林中,呼啸着涌出四五十骑来,全是一色的白马骑兵。为首的公孙瓒留着墨色长须,戴着朝天冠,一副儒雅的做派,而脑袋旁边赫然少了一只耳朵,那耳朵被切断后残留的伤疤触目惊心。  他的坐骑最是神骏,跑到了阵列前方,这才停下脚步。这时后面几匹马才赶了上来。  他在马上遥望着不远处那雄伟的城墙,金色的夕阳映得城墙上镀上了一层亮光,后面的树林中鸟雀被惊起,朝着那城墙方向飞去。  “公孙大哥。”一个胖墩墩的圆脸汉子从后面策马赶上,道:“今日我等有些冒险了,这里本是袁绍的地盘,恐怕附近也有他的眼线,不能再往前了。”  这人是公孙瓒的结拜兄弟,名叫乐何当,早年是个行脚商人,在这个年代,和甄家这种地主土豪相比,行商的地位还是比较低下。公孙瓒身为大汉的前将军,裂土封侯,照理说是和这样的身份天差地别,但由于两人是在公孙瓒发迹之前就结拜的,而公孙瓒这个人又比较讲义气,因此乐何当也是鸡犬飞升,成了幽州一带首屈一指的富商。  公孙瓒鞭指邺城方向,道:“袁绍的兵不足为惧,就算被发现,他们也不敢来挡我的路。”  他左侧又有一骑往前,马上的人道:“他们发现我们了。”  前方突然传来“呜呜”的号角声,显然是袁军的示警。  乐何当脸色一变,连忙道:“咱们快撤吧。”  公孙瓒朝着左侧那人道:“田予,刘玄德可是说你智勇双全,是大将之材。在我这里当个客将,委屈了你吧?”  田予长了两撇小胡子,嘴角耷拉着,听到公孙瓒的话,恭敬道:“不敢。”  公孙瓒道:“我幽州的将军都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不像对面,个个沾亲带故,你要当上将军,就趁着现在多赚人头。”  田予听了这话,默然抽出腰间长刀。  “好!”公孙瓒喝道:“随我冲锋。”  一行五十骑马上散列开队形,朝着邺城下开始奔跑起来。马蹄敲在地面上发出震天的响声,后面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前方几个小黑点迅速扩大,骑兵蓦然提速冲锋。  袁军士兵匆忙站成队形,瞧见骑兵冲过来,其中有几个便吓得扭头就跑,接着带动了其他人也逃跑起来。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大声呵斥着,整个场面乱糟糟的。  乐何当跟随在骑队的末尾,身为商人的他,这时候全身鲜血也沸腾起来。整个骑兵队的人一齐嚎叫起来,声音直冲云霄。  公孙瓒冲在最前,他的长枪最先顶出,一把就将那将领挑起来,随后田予冲过来,将那垂死之人一刀枭首。  随后袁军数百人的队伍就彻底涣散了,白马骑兵穿透阵型,杀了个回马枪。公孙瓒这边倒是没怎么刀刃见血,反而是袁军自己人把自己人踩伤了不少。  “收队!”  公孙瓒策马划过了一道曲线,朝着来时的路飞驰而去。他身后的骑兵一个个跟随他转过弯来。  那些被追赶的逃兵纷纷疑惑地转过头来相望,见杀神离去,纷纷放慢了脚步。  公孙瓒脱离了战场,便让马儿放缓了蹄子,乐何当赶上来道:“每次跟着大哥冲杀,总是畅快无比。”  公孙瓒道:“可惜今日不能尽兴,来日你再随我率着三千白马义从杀到这城下来。”  乐何当笑道:“小弟拭目以待。听说今日是袁绍儿子成亲之日,我们这也算是送上了一份大礼。”  众人哈哈大笑。唯有田予仍旧绷着脸。  公孙瓒问他:“国让,听说你和甄逸是同乡人。这袁绍自诩名门之后,怎么和甄家这种土包子成了亲家?”  田予拱手道:“主公不要小看了甄家,在冀州,他们兼并土地,囤积粮食,短短二十年间富甲一方,袁绍得他们相助,可谓如虎添翼。”  他声音低沉浑厚,说话简洁,从来不说一句废话。虽然加入公孙瓒这边不久,但很快就受到了赏识。  乐何当也道:“小弟也曾想将生意深入冀州,无奈这甄家实在根深蒂固,又和官府勾结,将这河北经营地铁板一块,水泼不进。”  公孙瓒“哼”了一声,道:“这等囤积居奇的商贾最是可恶,前几年冀州水患,也是他家囤积粮食,强并良田,弄得怨声载道,才有黄巾兵患。不如咱们再杀回去,去将袁绍的儿媳捉来瞧瞧,哈哈。”  乐何当马上脸色一白,而田予则道:“之前他们只是还未列阵,如今再回去,恐怕讨不了好。”  公孙瓒道:“我只是说笑罢了……咱们退路恐怕这时也被袁军堵住了,诸位且再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来。儿郎们,随我来。”  五十骑同时抽出长刀,轰然响应。  看到公孙骑兵踏着滚滚红尘而去,城楼上观战的袁绍气得直跳脚,他对着手下怒骂道:“数百人的队伍,居然被这么几个人给冲散了……”吓得几个幕僚瑟瑟发抖。  一个满身披着甲胄的将军从城下拾阶而上,昂首到了袁绍身前。他拱了拱手,算是行礼。  “麴义,你的先登死士呢,你的胆子呢?你看到了没有,公孙瓒就在那队伍里头。”袁绍伸出五根手指:“只有五十骑!”  这个叫做麴义的将军长得五大三粗,胡须从鬓角处一直长到了脸颊上,显得十分粗犷。  他粗着声音道:“大人,就是因为你下令仓促结阵,这才令我军溃败。若是听我一言,紧闭城门,就这么几十个骑兵,飞得上来吗?”  这人说话语速很快,叽里呱啦就将袁绍反驳了一通,弄得袁绍涨红了脸,怒目而视。  袁绍的谋士郭图在旁边阴仄仄道:“麴将军,你这么中气十足,倒好像打了场胜仗一样。”  麴义哼了一声,继续道:“主帅无能,累死三军。就是因为一句话,我们损失了多少人命?为将者,逞一时之勇,有什么用!”  “麴义!”  袁绍大叫起来:“若不是我给你一口饭吃,你这落魄看门狗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麴义也争锋相对地吼道:“要是当年我不开邺城城门,你能进来当这个冀州牧吗?”  “你!”  两个人谁也不肯想让,鼻子都快碰到鼻子了。  另外一个谋士沮授连忙上来隔开两人道:“主公息怒,将军息怒,所谓将帅不和,不利于事。两位暂且消消火气,回去冷静一下……”  麴义大喇喇转过身来,兀自嘟囔着:“就是瞎指挥,才会打败仗……”一路喋喋不休地走了。  袁绍骂道:“匹夫!要不是看在往日的功劳,我早就砍下他的脑袋了!我当年带兵剿灭徐州黄巾的时候,他还在和胡人塞上放马呢……”  沮授连忙道:“主公,今日二公子大婚,咱们赶紧回去吧,切莫错过了时间。”  袁绍“呸”了一声,朝着城下吐了口痰,看了看城墙尽头的麴义背影,半天没有挪动脚步。
  袁府的偏厅,向来是袁绍接见客人的地方。这时候华灯初上,这里也掌上了灯。昏黄的火焰跳动着,将屋子里众人影子也映得颤动不已。  刘夫人的眼睛里面似乎要冒出火来。  “逆子,大好的日子居然行凶杀人?跪下!”  她端坐在前面,而袁府的几个幕僚和一些有分量的宾客,则站在周围聚成了一个圈子。圈子里面则是袁熙和袁尚。  听到自己名义上的母亲让自己跪下,作为现代人的袁熙却纹丝不动,还说:“为什么要跪?”  刘夫人勃然色变。  这第二个儿子印象中可是一个木讷的书呆子,整天在房里研究孔仁孟义,可要是让他出来问答,则结结巴巴什么都说不清楚。想当年袁绍在何进手下当幕僚的时候,雄辩胜才,一呼百应,那是如何威风霸气。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榆木疙瘩来了?  刘夫人眼瞅着面前这个昂首挺胸的儿子,脸上还有残留着凝结的血块,却和以前有所不一样了,这一刻似乎和她的丈夫袁绍有点像了。但她看看旁边的三子袁尚,顿时又将袁熙比了下去。那才是真正的轩昂男儿。  她怒极反笑,问道:“你不知道为什么要跪?”  袁熙抬起头:“不知道。”  刘夫人喘气起来,袁尚连忙上前替她揉揉肩膀,道:“娘,不要动怒。我来说。”  他转过身来,指着自己二哥道:“这就是二哥你的不对了。本来作为做弟弟的,我不该这么跟你说话。但我问你,毛宠是不是死在你手上?”  袁熙点点头。  袁尚继续道:“我和毛宠不过是过去给嫂子打个招呼,谁知道你怒气冲冲进来,还提着一把剑,是不是?”  他这问得有些取巧,袁熙确实是怒气冲冲提着一把剑,但是前半句所指的跟甄氏打个招呼,却未免有些轻描淡写。  但袁熙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小伎俩,继续道:“是。”  袁尚暗喜,道:“这就对了,你提着剑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糊里糊涂地一把将毛宠给杀了。他可是在父亲帐下做事的,虽说只是军中持笔吏,但好歹也是孝廉公,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二哥,不是我说你,你实在是太冲动了。当时要不是毛宠挡着你,说不定你连我都给劈了……”  他这么一说,几个幕僚的脸上便精彩起来了。如果是杀毛宠,那么可能是私人纠纷,凭着袁熙的身份,大可能不了了之。但如果是兄弟相残,那就严重了。众所周知,袁绍本身在自己兄弟那里吃过亏的,当年也被袁术欺负过,所以骨子里极为排斥兄弟之间互相算计的,何况是拿刀来真格的。当初长子袁谭不过是和袁尚在某些场合上明争暗斗,便被袁绍给送到了青州去。这回居然闹到死了人,这下子大家伙看袁熙的目光,就变成了同情。  袁熙环视了周围一圈,指着田丰道:“若是我父亲袁绍在新婚之夜,看到田先生站在我母亲身旁调戏她,请问他是直接动刀子杀了田先生?还是先和你打声招呼?”  刘夫人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升了起来,大怒道:“畜生,你说什么?”她气得手指都发抖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袁熙不理会她,冲着田丰道:“田先生,你说呢?”  田丰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刘夫人的尊容,心想本人是绝不会调戏她的。他捻了捻颌下的胡须道:“以冀州牧的脾气,多半是要直接动刀子的。”他是个老实人,素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接过话来,也是言语无忌。  “大胆田丰!”旁边另外一位谋士逢纪说话了:“主公素来宽仁,对咱们向来礼遇有加,怎么可能对属下动刀子?简直胡说八道。”  这逢纪也是没长脑子,原本是想要拍拍马屁的,但拍马屁的主不在,反而将刘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反而觉得自己被调戏,夫君直接杀进来更好一些。  袁熙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意思是,一切都在不言中。  袁尚哪里能想到这个二哥怎么这么能说了,一时之间也有点心虚,毕竟他和毛宠确实也有骚扰女眷的嫌疑。  田丰道:“这件事情,不如交给主公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袁绍在沮授等人的簇拥下进了屋子,一边跨过门槛,一边将自己的帽子扔到地上,大声吼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沮授跟在他身后,劝道:“主公息怒,切不可和他一般计较。”  屋子里几个谋士都听到了这话,不由面面相觑起来,不知道袁绍在发什么火。  袁绍哼了一声,然后大喇喇一屁股坐在了席上,张开了双腿,拿过案上的一杯茶便仰头咕咚一扫而尽。  袁熙从这里看过去,只见袁绍和袁尚长得有些相像,都是国字脸,剑眉星目,胡须梳得很整齐。但袁绍的脸上显然更加刚毅,而袁尚则皮肤更白一点,俗话说就是小白脸。  袁绍将茶一饮而尽,然后大骂道:“匹夫敢尔!”  田丰和逢纪等人马上拉着沮授道:“主公这是生什么气呢?”  沮授耷拉着眉毛,道:“邺城北面发现了幽州的骑兵,大约五十骑,公孙瓒亲自带队,均为白马。他们似乎是来勘察地形,一群人在城下转了一圈,然后悠悠然去了。”  几个人顿时明白了袁绍这么火大了,老对头公孙瓒居然能在袁氏老家旁边来去自如,那邺城周边的警戒还真是纸糊的一样。花了那么多重金打造的狼烟台,居然没有报警?还有那一营一营的带甲之士,都是木头吗?  袁绍听见他们在旁边嘀咕,说道:“麴义真是太目中无人,明明已经提前发现了公孙瓒骑兵,他居然不敢带兵上去!”  沮授补充道:“大将军说要等甲兵结阵,才能出击。”  麴义是韩馥时候的带兵将领,主动献了邺城,因此被袁绍所器重。袁绍曾经酒后戏言,等以后自己做了皇帝,要封麴义作朝廷的车骑大将军。这话传出去以后,大家都叫麴义大将军。  听沮授这么说,大家纷纷“哦”了一声。  袁绍骂道:“才五十骑,就算以一敌十,咱们的兵马也能踏平他们。他麴义有三千人,居然吓得龟缩在城外军营,白白放过了生擒公孙瓒的机会,真是岂有此理。”  田丰拱手道:“主公且息怒,麴义将军说得也未尝没有道理。骑兵冲锋,不是人多就可以抵挡的。万一有个闪失导致溃败,邺城也危矣。”  袁绍道:“我当年率五百西园骑兵一夜之间平定数万徐州黄巾,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匹夫如此畏战,简直丢了我军威风,让公孙瓒白白看了笑话。真是气死我也!”  田丰不擅长军务,便也不敢劝解了。  过了一会儿,袁绍骂得累了,回过头来,看着刘夫人道:“夫人,你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是做什么?”
  刘夫人还在斟酌这事情该怎么说。在她看来,一个谋士死掉,不过是件小事。就算她怎么讨厌这个儿子,但亲疏还是有别的。  谁料袁尚反应快,就已经跳了出来,拱手道:“爹,这件事情……”他偷偷看了一眼二哥袁熙,说道:“你今日在气头上,不如明日再说。”  几个谋士也松了口气,按照主公今日的脾气,正好在气头上,若是知道了杀人的事情,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三公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维护自己兄弟,甚是贤德。  袁绍听了袁尚的话,显然有些不满意:“我袁本初的儿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有话就说!”  袁熙眼珠子一转,这才禀告道:“不过是件小事,事情是这样子的……毛宠被人杀了。”  袁绍一头雾水:“毛宠?毛宠是何人?”  他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自然记不起一个小小的军吏。  身边的沮授提醒道:“毛宠毛子昀,去年经由郭图引荐,原来是河南的士子,举过孝廉,今年曾献策招降黑山军的,就是他。”  袁绍“哦”了一声:“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印象了,倒也算个人才。”他抬头望向袁尚,说道:“他怎么死了?”  袁尚道:“被二哥给杀了。”  “什么!”袁绍瞪大了眼睛,道:“你二哥?”  他一对虎目打量着袁熙。袁熙这时候却有点怕了,刘夫人不过是个妇道人家,而且终归是名义上的母亲。可是这个袁绍,却有种择人而噬的杀气,可能是久经战阵见惯了杀戮沾染了一身的煞气,总之让他背脊上没来由地一麻,一股寒气透体而入。  袁绍只用了瞬间,便做了决定:“无端杀人,而且是北奔投靠我冀州的士子,要是传出去,可要令河南士子寒心。即便是我袁绍的儿子,也不能免责,拉下去,杖打四十,以作惩戒。”  袁尚本来打算添油加醋说一说自己二哥的罪过,可听到要杖打四十,顿时脸色苍白,也慌了神。  这袁府的杖责之法,和寻常县衙还不一样。那木杖是浸了油水,分外坚固,而施法的是府内掌杖的力士,魁梧高大,这一杖下去,血肉模糊,任凭你是怎么样的赳赳男儿,都要去掉半条命。能撑住四十杖的,要么是原本就铜皮铁骨的武人,要么是运气好得出奇。而以袁熙这个身板,就这么去挨四十板子,就跟送死差不多。  袁尚确实因为袁熙差点砍到他而生气,但不至于要自己二哥去死。所以当时就求情道:“父亲大人,毕竟是二哥,不用那么严重吧。”  旁边几个谋士也劝道:“二公子也有杀人的理由,主公先听他说说。”  可是袁绍这时候犟脾气也上来了,狠狠盯着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严重后果的袁熙道:“今日是他的大婚,你说这宾客云集,他居然还敢在府内杀人,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岂不是将我袁氏的名声给丧了?那甄家满心欢喜送来女儿,却要嫁给一个杀人的狂徒。他们会对我怎么看?不行,今天你们谁也别劝我,大不了我就当没生过这么一个儿子。”  他被麴义不出兵气得半死,又听说了这种恼人的事情,一下子激起了愤怒,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连刘夫人和众多谋士都不敢劝说。  “孽子,你懂什么叫顾全大局吗?这毛宠就算是得罪了你,你就不能忍一忍?冲动行事,只会一错再错,去,不要说了,杖打四十,一棍都不能少。”  袁熙看看周围众人脸上的不豫,迟钝的神经这才察觉到异样,感觉是有点像被宣判死刑,等着被拉上法场一样。  他正要申辩两句,突然脑袋一疼,一大串断断续续的声音冒了出来。  “……小李同志,你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不懂顾全大局。你这个位置上,是要团结上下的同志,才能做成事情。一味冲动行事,只会撞得头破血流啊……组织上已经决定了,让你下放去基层锻炼锻炼……”  这声音犹如从脑子深处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而且和当前这环境也格格不入,他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原本已经适应了“袁熙”的大脑好像又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是哪里?我原来是什么人?”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呻吟起来,袁尚拉拉他的衣袖,轻声道:“二哥,你说几句,爹是一时气头上,你认个错……”  他脑子里冒出了几句话:“……我牵头约了张市长,小李,你饭桌上给认个错,说不定还有转机。”“不去,下放基层就下放基层,这财政局长的位子,我还不想干了……”  他的头脑越来越混乱,眼前的古装衣服,脑子里面出现的宽敞明亮的木地板办公室,办公室皮椅子上的男人的嘴巴,窗口外面的一排电线杆子……  他大叫一声,将刘夫人和袁尚等人都吓了一跳,众人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好,此子的癔症又上来了。  等到袁熙再次睁开眼睛,看向众人,却发现每个人头上都有一个闪闪发光的数字。刘夫人头上是36,而袁尚头上则是64,田丰是53,沮授是50,逢纪只有32。  他心想,这是什么东西?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眼睛里冒出来的金星。转过头去,看着袁绍头上,也闪着一个数字:20。接着变成了18。然后后面还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感叹号上面有几个小字,写着:“黑山贼”。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这个时代该没有阿拉伯数字吧,况且还浮在空中。难道是年龄?袁绍也不可能十八岁啊。而且还会缩小。  袁绍等了很久,原以为袁熙要抱头痛哭,乞求自己原谅,若是他跪地求饶,自己这个当爹的权威倒也能维护住,顺便饶他一命不是难事。但这个儿子居然一动而不动,两只绿豆眼睛怔怔地瞧着自己。不由怒道:“还等什么?来人,押下去,重打四十!”  听到了家主发话,堂下候命的两个粗壮军汉便走上来,伸手从袁熙腋下穿过,将他架了起来。  袁熙痴痴呆呆地任由他们架起来,而袁尚更是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了。  袁熙突然看到袁绍头顶感叹号闪了两闪,那闪烁的小字也亮了不少,便脱口而出喊道:“黑山贼!”
  两个粗壮的下人轻轻松松就将袁熙孱弱的身子往外拖,而这时袁绍突然叫道:“停一下!你说什么?”  “黑山贼!”袁熙又念了一遍,然后看到袁绍头顶的感叹号和字都消失了,不过数字还是18。  袁绍问道:“你说黑山贼是什么意思?你见过黑山贼?”  黑山贼是袁绍最为头痛的几个字,他地处冀州,邺城周围一片平原洼地,往西是一片山区,而张燕的黑山军就藏身在里面。黑山军原本只不过是黄巾叛乱时的一股山贼,可是李傕劫持汉献帝以后,却用朝廷的名义封了张燕中郎将,反而将讨董联军主帅袁绍宣判成了叛军。于是一个贼一个官马上身份调转了。一年前袁绍出兵北上和公孙瓒大战了一场,张燕伙同几股黑山军从山中杀了出来,将邺城给占了。要不是黑山军里面有人偷偷将袁绍的家眷送了出城,后果不堪设想。后来吕布投靠他,他就用吕布的人马杀退了张燕,从此这黑山军就龟缩在了大山里面。也成了他的肘腋之患。讨伐吧,山里面谁找得到这伙山贼?不管吧,他们又要时不时来骚扰一下。  因此等到袁熙说出“黑山贼”出来,他的神经就立即绷紧了。  袁熙这时也迷迷糊糊的,魂儿刚刚安定下来,脑海里那前世的记忆冒出来了一点,然后又消失了,这时候脑袋都是晕的。  听到袁绍问“谁是黑山贼”,他突然灵光乍现,说道:“毛宠!毛宠是黑山贼!”  田丰摇了摇头,而沮授也道:“毛宠怎么可能是黑山贼,他本是河南人身世清贫,虽然贫寒,但一直是读书人,和黄巾扯不上边啊。”  袁熙又叫道:“孙轻,张白骑……都是他同伙!”  袁绍和沮授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问道:“你还知道张白骑?这人是个狠角色……因为喜欢骑白马,所以别人都叫他张白骑。”  袁熙道:“张白骑一张白脸,没有胡子,很瘦,很高,而且手很长。孙轻是一张黑脸,大胡子,有点矮,脸上还有一块刀疤。”  袁绍马上问道:“你在哪里看到过这两人?”  袁熙点头道:“今天在府内看到过。”  “岂有此理!”袁绍立即坐不住了,他对身旁的人道:“这黑山贼都跑到我府上了?要是他们趁着夜里闯进来,给我一刀,那还得了?”  沮授道:“主公息怒,今日二公子大婚,有人或许是趁乱混进来,不过确实应该好好整顿一下。”  袁绍立刻高声道:“去叫袁福来。”他说完又转头对袁熙道:“那毛宠怎么会是黑山贼同伙?你说说。”  袁熙道:“毛宠是黑山贼的内应,张白骑两人就是因为毛宠才混进来的。毛宠故意吸引众人目光,就是为了让这两人从容退走。他们还搜走了一袋金子。”  他越说越顺畅起来,好像毛宠确实和张白骑孙轻两人有关系。连袁尚都暗自擦了把汗,心想这人原来是黑山军同伙,自己还差点将他引为心腹呢。  这时候袁熙才明白了那感叹号的深意,原来是提示自己危险啊。那旁边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呢?  这时候袁府的管家袁福走进来了。袁福是个糟老头子,牙齿都剩不下几颗,说起话来也漏风,但因为是曾经服侍过袁绍叔父袁隗的老人,在洛阳也见过大世面,所以袁绍便留下他当个管家,只要指挥下人办事就可以,这一点袁福还算能胜任。  袁福进门的时候,袁熙发现这人头上顶着的数字高达90,算是他见过的人里面最高的了。  只见袁福先是向袁绍行了个礼,然后又朝袁熙望了一眼,说道:“二公子怎么在这里,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要错过了吉时啊。”  袁熙大为感动,几乎要落泪了。是啊,自己房里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妻呢,为啥还陪你们这群蠢货在这里折腾?还有,这个当父亲的要仗打自己,当母亲的要自己跪在冷冰冰的地上,而那个兄弟呢,则等着看自己出丑。这一大家子人,居然还没有一个仆人贴心。  他这时再看看袁福头上的数字,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难道是好感度?他又逐一看了一圈,愈加相信这个数字就是好感度,也就是表示别人对自己的友好程度。田丰沮授等人因为没有特别交情,对自己这个二公子也不关注,所以在50附近。而自己母亲显然对自己这个儿子不满意,因此只有36,而袁绍只有18,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听都不听自己解释就要杖打四十。唯一奇怪的是自己的兄弟袁尚,显示的数字是64,这还是自己拿剑差点砍到他以后的好感度。  他还在琢磨这数字,而袁绍则在那里摆摆手道:“你们放开二公子,让他回去吧。”说完,他便好像忘了袁熙这个人,转向袁福道:“你让府上的护卫马上巡逻一圈,看看还有没有黑山贼藏在这里。现在的门卫得全部换一批,他们都有通敌的嫌疑,拿下来审问一下。”  袁绍对自身的安全显然比对他这个儿子要看重得多,这时候忙着吩咐袁福。虽然刚刚听了袁熙的解释,终于头上的数字从18升到了23,但还是不愿意多瞧他一眼。  袁熙朝父亲看看,又朝袁尚看了一眼,默默地退出了门。  呼——  袁熙呼出了一口气,这古代人真是太危险了,动不动就要上刑。到时候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不要紧,万一伤了胯下的东西,整日只能看着美女干着急就不好了。  刚刚脱困,一股色心又涌上了心头。  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看到美女会没有抵抗力,上辈子他又不是没有过女人。他怎么都想不到这是由于自己穿越到了一具更年轻的身体上了,作为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身体内激素水平不一样了,看到美女忍不住诱惑也是正常。  外面的夜黑得深邃,不知名的鸟儿发出了“空——空——”的叫声,一路行走在廊道上,寒气将身上的冷汗一逼,令他打了个喷嚏。  走着走着,前世记忆碎片带来的一些负面情绪犹如水底的淤泥泛上了心头,让他不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我前世也混得不怎么样,领导瞧不起,下属不服气,最后还被贬官了。只是不知道下放以后怎么样了?可惜现在也回不去了,还真是不甘心呐。”  他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明月,那一盏圆盘是如此澄清又如此明净,其实千百年来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只是自己换了一个时间和空间。那又怎么样呢?自己前世不过是个芝麻官,而现在却是个正儿八经的二代,不但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娶的老婆比天仙还美,难道不该满意吗?  一路上府中护卫开始行动起来,而下人路过也常常给他行礼,每个人的头上都明明确确能看到一个数字,这让他不禁脚步也轻快起来。自己有这历史大势的判断,又能看穿别人对自己的好感度,难道还不足以逆天改命?重活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不留遗憾。当务之急,先搞定今天下午见的那个美女再说。  三国的世界,我来了。
  袁熙趁着夜色,推开了尚透着光的房门。  身处汉代,有些物质条件确实是艰苦。房间里面除了一张胡床和一张几案,几乎空无一物。  那美貌少女便在案前手捧着一卷竹简在看。  听到门推开的声音,那女人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连走带爬,动作敏捷地爬上了床,然后双手抱膝,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不敢看他。  小可怜,看来是被自己满脸是血的样子吓坏了吧。  袁熙决定去安慰安慰她,便坐在床沿上,露出狼外婆一般满是尖牙的笑脸道:“初次见面,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那女子怯生生道:“妾身姓甄。”  两人就像是相亲的男女开始闲聊起来。  “哦,姓甄啊,这个姓氏倒是不常见。”  他也没有多想,伸出手去搂她,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甄……老婆……娘子……”他尽量想了一个贴合古代的称谓,说道:“我是你丈夫袁熙啊,袁绍的第二个儿子。”  那甄氏默默点头,表示我知道。  袁熙便将屁股往里面挪挪,谁料她也往里挪了挪,始终和袁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别害怕,今天是咱们的新婚日子,过来,我一定会轻点的。”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又伸出禄山之爪。  那少女的脸刷地吓白了,忙摇了摇头。  袁熙这才注意了一下她的头顶,那数字居然是可怜的5。  什么!个位数?杀父仇人也不至于这样吧?再说了,今天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你凭什么这么看不起我?  袁熙一脸震惊。  甄氏双手挡在前方,抱着胸道:“你……杀人……别过来……”  袁熙一愣,原来是这个原因啊,不禁好笑,忙又柔声道:“那人是黑山贼一伙的,我是为了保护大家这才不小心杀了他。娘子,过来……”  但小丫头还是摇头道:“杀人就是杀人,哪有什么坏人好人之分?你杀只鸡,难道还分好鸡还是坏鸡?”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袁熙歪着嘴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只满身是刺的刺猬,竟然涌起了无处下嘴的感觉。这姑娘漂亮是漂亮,但好像很难沟通啊,要么子曰子云,要么一本正经说瞎话,比田丰还要迂腐,怪不得袁绍要为自己二儿子求这么一门亲事了,从那些下人讲述中,从前的袁熙不也是一个书呆子嘛,书呆子配书呆子,真是绝配。  他看了看少女长颈处露出来的白皙皮肤,不由口干舌燥起来,有点等得不耐烦了。他心想,你是我老婆,我强上了你,应该也不犯法吧,凭什么你这么拿架子。他的心情烦闷,加上今天饱受这里人的野蛮对待,早就憋了一股火,便身子朝前一扑,一把将少女给按倒了。  “啊!?”  姓甄的小姑娘这时就算是喊破了喉咙也没用了,袁熙用双手将她的双手按在床板上,而双腿也紧紧压着她。小丫头喊了两声,便哑了火。她估计也认命了,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了出来,两只捏紧了的拳头也松开了。  袁熙正要亲吻她的白皙脖颈,抬头却见到这么一副失去颜色的脸蛋,那涣散的眼神和下午宝石般璀璨深邃的样子天壤之别,早就失去了灵气。于是这浑身的欲火便消散了一半。接着看到她头顶的数字变成了0,不由苦笑着摇摇头,重新坐了起来。  谁料那小姑娘一脸意外,反而问道:“夫君……怎么了?”  袁熙道:“我要亲你,你就拼命挣扎。现在我放了你,你怎么反而要问我怎么了?”  小姑娘眼泪汪汪的,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抽泣道:“妾身也知道该服侍夫君,任夫君采摘,但妾身就是做不到……”  袁熙摆摆手道:“算了,就不勉强你了。咱们不是自由恋爱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了解,应该能好一些。”  小姑娘傻傻地点点头,其实并不明白他说了什么。  袁熙拉过一条又硬又薄的被子,和衣而睡。而小姑娘则蜷曲着身子弯成了一个龙虾睡在里侧,背对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你杀人……”  “又没杀你,你怕啥?”  “等会儿就要杀我了。”  “你这么漂亮,我舍不得。”  “妾身哪里漂亮了……”  袁熙转过身子,问道:“没有人说你长得很漂亮吗?”  她突然翻转过身子,朝着他振振有词地说道:“子曰:‘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女子长得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贤德,外能辅佐夫君安邦,内能主持家务齐家。昔日……”  她说这般话时,脑后似乎出现了光芒,照得一身洁白灿烂,那言语姿态也似乎换了一个人,之前的恐惧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袁熙伸手在她脑门上抚了一下,道:“没发烧啊……女子以美为荣,这是天性,怎么会不重要呢。譬如说,你长得像一头母猪,谁会娶你呢?你又去辅佐谁呢?再说了,生物学上,也是漂亮的女人拥有更多交配机会,这样才能将出色的基因传播下去……算了,这对你来说太难理解了……”  实际上是他看到小姑娘头顶上的数字又开始闪动,连忙改口道:“但你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以貌取人确实是不对的。”  “可是确实从来没有人说过妾身漂亮……漂亮是干净的意思么?”  “好了别卖萌了……”袁熙摆摆手,又问:“你怎么会嫁给袁熙的?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嫁到袁府来了?”  “父母之命。”  “你就没有自己的意中人吗?”  甄氏摇摇头,反而道:“就算有意中人,也该听父母的话,他们说要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父母总归不会害我。”  袁熙一阵语塞,过了好久才道:“那你父母让你嫁给我这个杀人魔王,你怎么看?”  “他们让我嫁给你之前,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狂徒?”  “你的话倒是有道理。”  这小姑娘看起来伶牙俐齿,实际上说话还蛮有逻辑的。  袁熙来了兴致,侧身支起下巴,问道:“还未请教岳父岳母的姓名?”  甄氏道:“我父亲是上蔡令甄逸,母亲是刘氏,扬州人。”  袁熙道:“扬州啊,瘦西湖,我还去旅游过。那地方不错,怪不得能生出你这样水灵灵的人。”  甄氏头顶上的好感度闪了一闪,变成了5。  袁熙心中一喜,心想,我说嘛,哪个女子不喜欢奉承呢?再努力一把,将好感度提升上去,到时候就能顺利推倒了。  可是接下去无论怎么口灿莲花,那数字就一直固定在了5上。  他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啊?”  “兴趣爱好?”  “就是最喜欢做什么事情?”  “读书。”  “看出来了。不过一直读书也不行,还是要多运动多玩耍,德智体全面发展。美国有句谚语,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s jack a dull boy.你明白吗?”  “嗯。”  “这也能明白,真是个天才。”  “我哥哥也说我是女博士。”  “女博士?呵呵……”袁熙笑道:“女博士的梗原来是从你这里开始的啊,不过长得像你这么标致的女博士倒是少见。”  突然他脸上笑容就僵住了。  等等,女博士?  袁熙骨碌一下坐起身来,瞪大了眼睛:“女博士?”他突然想起曾经读过的一则历史趣闻,里面说的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博士,这则趣闻和印象某个历史人物渐渐重合起来。  “甄氏?”  “嗯。”  “甄姬!”  “嗯。”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嫁给袁熙的是甄姬啊……”  “嗯。”  “三国杀里面那个飘飘兮……”  “嗯?”  “曹子建的《洛神赋》里的宓妃嘛……”  “唔……”
  北方有佳人,卓然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闹了半天,遇到了传说中倾国倾城的佳人,历史上有名字的女人,可是没几个,宋朝前有名的都是宫里的妃子,宋朝后出名的大多是**。  但这个甄姬说起来,印象里应该是曹丕或者曹植的老婆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只怪自己没有认真学过历史。  第二天一早,没事做的袁熙坐在门槛上晒太阳,一边晒太阳,一边哼着歌。  袁福脚步轻快,一张满脸是褶子的脸凑近过来,张开上下各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巴笑道:“二公子红光满面,气色不错啊。”  袁熙抬头看了看他,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说——甄姬为什么后来嫁给曹丕了?”  袁福愣了一下。  袁熙又自言自语道:“看来是被曹丕抢走的……官渡之战,还是官渡之战,看来这是绕不过去的坎啊。”  袁福小心翼翼地弯下身子,轻声道:“小的见识浅薄,不知道二公子说什么,不过老爷有请,咱们赶紧过去吧。”  袁熙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道:“他找我什么事啊?”  昨晚上差点被打死,他心有余悸,听到袁绍召唤自己,不禁留了个心眼,先问上一句。  袁福满脸堆笑,说道:“是好事,昨晚上我们在府里搜索了一圈,果然又搜到两个混进来黑山贼,还抓到了两个内应。老爷特地叫二公子过去,应该是要褒奖一番。”  袁熙心想,哪里会这么巧,随口提一句就能抓到人。估计是有人故意拿人头搪塞上峰。不过事不关己,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到了官渡之战还是输给曹操。  不过现在最头疼的事情,就是他和袁绍上了同一条船,祸福与共了。还得想想办法,避免历史的惨剧重新上演。要是官渡之战败了,自己倒是能提前开溜,但头上这绿帽可就要戴一辈子了。  偌大的议事厅中,袁绍一个人跪坐在案前,拿着毛笔写些什么。  袁熙走进去,学着古人作揖道:“爹,我来了。”  袁绍抬头,端详了这个儿子一眼。  袁熙也惊喜地发现,过了一夜,袁绍头上的数字变成了39了。这波动幅度倒是挺大呀。  袁绍将笔放下,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大腿,时间长了,腿也麻了。他走到自己儿子身旁,拍了拍他肩膀道:“昨天多亏你找出了潜藏在府内的奸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婚之日,你的头脑如此清醒,不容易啊。”  袁熙心里嘀咕道:“能不清醒吗?一晚上只能看不能吃,睡都睡不着,一直清醒到现在。”  袁绍看他一副恭敬的样子,头上数字一跳,变成了40,笑着道:“如今我府上贤士众多,可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材却不多,信得过的就更少了。你大哥如今在青州作战勇猛,前几日还拿下了临淄,战果累累。你三弟从小聪明伶俐,在我帐下跟着诸位先生学习,也常常能有建言。唯独是你……”  袁熙低头道:“孩儿鲁钝,让爹操心了。”  袁绍呵呵一笑:“但如今你也成家了,成了真正的男人了。”随后轻声在他耳边道:“为父打听过,给你挑的这个媳妇是个大美人,你小子得了便宜,早上还不来主动向为父道谢?”还不等袁熙吐槽,他就继续一本正经道:“要感谢为父,就得打起精神来。我袁绍一共就你们三个儿子,上阵父子兵,你们不帮我,谁来帮我?再过几个月就到了秋收,秋收以后,我就要领兵出征,到时候你也一起来。”  袁熙愕然道:“我?”  袁绍道:“那当然。”  袁熙道:“可我还没上过战场?这……”  袁绍道:“这有什么?男儿当上阵杀敌,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弓马娴熟了。况且也不用你亲自上阵,只要留在后方就行了。”  袁熙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刚来三国就被推上战场当了炮灰,那就悲催了。  袁绍叹了口气,背对他走了两步,看着房间挂着的一幅书法“从善如登从恶如崩”,叹道:“唉,那阉人子弟曹孟德的几个儿子倒是天赋异禀,最小的儿子据说能六岁成诗,九岁成赋。我袁家四世三公,几个儿子却都不如老子……”  他回过身来,指指袁熙道:“你是三兄弟中最耐得住性子的,甚好,也从来不和人争什么。我自小因庶出被嫡出的弟弟欺压,一度寄人篱下,其苦难言。这一家人亲兄弟,难道还要互相倾轧不止?成何体统?告诉你们吧,现在咱们的地盘不过是巴掌大一块地方,等为父囊括四海,抵定九州,那时候你们兄弟都能分封诸侯,地方大得管也管不过来,还有什么好争的?”  袁熙暗自吐了吐舌头,心想:“别说统一天下了,能跨过黄河算是不错了。可惜还是败给了曹操,空有雄心大志而已。”不过他至今也未能想起官渡之战到底是什么细节,要是能找本历史书,哪怕是三国演义来看看也好,到时候就能轻轻松松逆转战局了。  袁绍发了一通牢骚,外面有人禀告沮授来见,他便挥挥手,对袁熙道:“你先下去吧。好好准备准备,新婚燕尔,也不要过度放纵。”  袁熙听了这话,正要骂娘,见他头上的好感度刷成42了,转怒为喜,默默地退了出去。  缺了门牙的袁福正候在门外呢,看到袁熙出来,连忙迎上去道:“二公子,老仆这里炖了虎鞭汤,你身子虚,又折腾了一晚上,要不要补一补?”  “补!补你个头……等等,真的有虎鞭?”  “是啊,前些日子有人在山上打死了一头老虎,献给了老爷。”  袁熙想想,这里的世界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还有原生态的东西,各种野味倒是不缺。这种补品,是男人就不会嫌多。  “你回头送到我房里去。”  “好咧。”  他看了看袁福头上的好感度足有90,不仅好奇道:“袁福你对我还真好……”  袁福傻笑道:“那当然,二公子是老仆从小看着长大的咧。”  一家人对自己最好的是个仆人,袁熙啊袁熙,你做人还真是成功。  他正要离开,心想回去也只能对着甄姬那一本正经的俏脸干着急,甚是无趣。  他问袁福:“你身上带钱了吗?”  袁福道:“有几个铜钱。”  袁熙一把将老骨头搂过来,道:“咱们上街逛逛。”  邺城的街市还是挺繁荣的,路旁两侧都是小商贩,中间狭窄的石板路上挤得水泄不通。袁熙本能地这里问问,那里问问,摸清楚了物价情况。这也是他的职业病,前世身为一名主抓经济的干部,了解民生是必备的功课。  袁福只是本分地跟在他后头,走路都有些蹒跚。  袁熙一拉他衣袖道:“你们这里小姑娘一般喜欢什么东西?”  袁福没听清,袁熙又冲着他耳朵说了一遍,这才咧嘴道:“还能喜欢什么?布呗!”  “布?”  袁熙瞅瞅旁边卖布的大婶,一块蓝的一块灰的,竟没有什么鲜亮颜色。这居然还有人买?他想买点东西回去讨好讨好甄姬,提高好感度。女人虽然都喜欢衣服,但更喜欢挑衣服的感觉,买回去估计讨不了好。  “还有什么?”  “那就是黄铜了。”  “黄铜?”  “对,铜做的碗,铜做的大雁,铜做的马桶,等等,都很有寓意。女儿家一般看了会很喜欢。”  袁熙一看旁边以为大叔卖的铜物,那脏乎乎的东西从外形根本看不出来雕的是什么东西,更谈不上什么艺术性了。就这么个东西,居然销路很好?  “就没有什么blingbling闪闪放光的,比如钻石项链,耳环什么的饰品?”  袁福摇摇头道:“饰品?二公子是说发簪吗?”
  袁熙拿着一支发簪兴冲冲地回屋子,却发现甄姬不知道去了哪里,直等到下午吃饭时才回来。在她回来前,袁熙早就将袁福端来的虎鞭汤喝了个底朝天,但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效果。  “肯定是遇上假的老虎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然后他就看到甄姬进门了。  甄姬今日的扮相更加雍容了,不但头发梳了起来,盘在了头上,而且嘴唇也变得红润动人了。走起路来妖妖娆娆的,要不是衣服有点宽大,遮住了身段,肯定是能看到惊心动魄曲线的,这一点他昨天趁着她睡觉就偷偷验证过了。但即便是这样,这小妖精还是让他下腹一阵火热。  “呃……这老虎看来是真的,只是不知道袁熙这处男之身是不是扛得住?”  他呻吟了一句,上前将甄姬迎了进来,吓得甄姬受宠若惊,连忙反过来扶着他。  袁熙道:“你一整天去哪儿了?”  甄姬道:“自然是去了婆婆那里。”  袁熙一呆,下意识道:“刘夫人?”  甄姬点头道:“孟子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如今我嫁入袁家,婆婆便也是我的母亲了,为人儿媳,自然要尽心侍奉了。谁像你这个儿子一样,整日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呢?你三弟便一直来给婆婆问安。”  袁熙心想:“这个弟弟在刘夫人身上也是颇费心机,要是他也能看到人的好感度,刘夫人头顶上的数字肯定是爆表了。”  他一下子压力山大起来,推测着将来袁绍一命呜呼,这家里便是袁尚做主,袁绍不发达还好,要是真如他自己所说,到时候一统了天下,传位给了袁尚,自己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远的隋炀帝唐太宗不说,就这个时代不还有曹丕逼曹植七步赋诗的事情。自己可没曹植那么文思敏捷,到时候袁尚让自己作诗,自己一个屁都放不出,最后还不得乖乖伸出脑袋,让人一刀下去。唉,兄弟相争,而父母对自己的好感度还这么感人。他心中头一回有了淡淡的不安。  他拿起还算是精工细雕的发簪,给甄姬戴上,道:“看,我给你买了个首饰,可漂亮了,你照照镜子。呃……镜子呢……”  甄姬皱着好看的眉毛,道:“买这个做什么?夫君乃是袁家二子,以后当出将入相,匡扶汉室,为常人所不能为。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人生之路,正如负重远行,每一步都要脚踏实地。我看你每日无所事事,还花费时间为女人买东西,过于花巧了,华而不实。”  她觉得自己说话重了,但实在是心里失望,便不由叹了一口气。  袁熙看着那原来升为5的好感度瞬间又掉落为4,顿时呆了一呆。心头无名火起,暗暗骂道:“老子当年全额奖学金拿MBA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一口一个子曰子曰的,不就是死读书么。要不是我记忆全失,肯定得给她秀一段,到时候她还不佩服地五体投地?可惜啊可惜,我只记得孔子说过学而时习之,时习之,习之……后面是什么来着。”  就在他抓耳挠腮之际,那好感度旁边又出现一个感叹号,上面写着:“读书!”  他一拍大腿,心道:“对啊,学而时习之,孔子诚不我欺。虽然我记不住那些东西,但不是可以再温习嘛!当初学生时代,抱一抱佛脚就能考高分。这种论语尚书,看一个晚上我也会说了。小娘皮,看我不子曰子曰轰炸死你!”  就在他踌躇满志的关头,第二天接过袁福送来的竹简,顿时傻眼了。这上面都是什么字体啊,是不是中文字?怎么都是乱码?他颠来覆去从不同方向看了好几遍,怎么一钩一划好像波斯文啊。  “二公子,老仆这小篆刻得还不错吧。”  “什么?你刻的?”  袁福笑起来,缺了门牙的嘴一眼就瞧见了喉咙。  袁熙道:“你还认识字?”  袁福点头道:“以前司徒大人说,宰相门下无白丁,老仆便专门学了认字。后来司徒大人看了老仆的字,还直夸漂亮呢。这卷论语,就是那时候刻的,还有诗经呢,要不要一并拿来?上面还有司徒大人闲时给写的注解呢。”  袁熙顿时头大起来,心想:“这么说来,我在这个时代反而不如一个老仆是吧?”  袁福道:“二公子的书法也是极佳的,老仆不敢班门弄斧,你先看着,要什么书再跟我说。”  看着袁福出门,袁熙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口,这点自尊如果都抛弃了,那自己在一个仆人眼中就抬不起头来了。  他默默捧着这卷竹简,反复看了几处,终于认出了几个简单的繁体字。  “唉,就这么看下去,可要被那个书呆子美女笑话了,到时候又一口一个子曰的,可真头大。”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甄姬终于回来了。这一日倒是回来地比平常早,一回来就道:“今日又看到你三弟了。”  袁熙顿时警觉起来:“他怎么跑得那么勤快,是不是因为你在那里,专门去看美女的?”  甄姬道:“你弟弟又不是你。他一整天目不斜视,是个正人君子。”  袁熙叫道:“怎么可能?上次他还带着毛宠去你房里骚扰你呢?手足之妻不可欺,要不是看在他是我亲弟弟,早就一刀给……”  他看到甄姬头上抖动的好感度,连忙闭上嘴。  甄姬看到他手上捧着的竹简,道:“啊,夫君竟也开始读书了吗?是什么书,让我看看……哦,是圣人之书啊,那是得好好看看。不过这卷书,难道夫君以前没有读过?”  袁熙咳了咳道:“这倒不是。只是近来听你老是唠叨子曰子曰的,倒是勾起了我的情怀,因此让袁福拿来瞧瞧。不过这时我的眼睛有些酸痛,不宜继续看下去了。上面我爹还作了备注,那字小得很……”  甄姬眼前一亮,道:“夫君且稍息,妾身来为你读一读。”  只见她头顶的数字一阵跳动,瞬间升到了15。  原来如此!袁熙突然心情大好,心想:感叹号上的“读书”两个字,原来不是说让我读书啊。而是投其所好,她喜欢读书,便给她送书。文青病,还得对症下药啊。  甄姬对着竹简读了几句,屋内顿时传来琅琅读书声。随即她又念了几句备注,连连道:“妙哉!原来公爹对圣人之言见解如此之深啊。”  糟糕了,看她样子好像又走火入魔了,自己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  袁熙扶着自己的额头,看来这一晚上又是长夜漫漫空虚寂寞啊。
  “袁福,那本诗经拿来了吗?”  袁福恭恭敬敬地将一箩筐书简端了上来。  “怎么这么重?”  袁福道:“这是珍藏版,司徒大人亲自作注,价值连城呐。”  他看到桌子上的论语,小心翼翼问道:“二公子,你这是……已经看完啦?”  袁熙道:“是啊,就这么点东西,一晚上就看完了。”  他想起昨晚那个疯丫头挑灯夜战,人家考研的还没你这么积极。  袁福愈加恭敬起来:“果然是二公子。”  袁熙挥了挥手道:“你再去爹的书房看看,还有什么书,一并拿来。本公子喝了那虎鞭汤,饥渴难耐啊,好感度再不升上去,我就要爆炸了啊。”  袁福一愣,心想这看书和虎鞭汤有什么关系,难道喝了虎鞭汤还能多读书?  他唯唯诺诺道:“书房里还有《尚书》《礼记》,都是海内孤本,其中还有当世大儒郑玄亲笔手书的《庄子》。”  “全拿来吧。”  见识了昨日好感度狂飙以后,袁熙也是看到了希望。哼哼,甄姬啊甄姬,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下午,甄姬回来地比昨天还早,一看到袁熙装模作样在那里捧着一卷书,不由又惊又喜。看来夫君受了自己的激励,也奋发向上了呢。  她原本对嫁入袁家也是心有不悦,不过想着毕竟是冀州牧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再怎么样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初次相见却是在一片血泊之中。随后她看到那张血糊糊的脸,差点丢了魂,而袁熙在她心中的憧憬也彻底破灭了。  哪个少女不对自己的夫君有所期待,尤其是古代这种嫁娶如同开彩票的模式。甄姬被袁熙扑倒时,甚至做好了以身饲虎的觉悟。然而这个袁熙倒是挺厚道的,见她不愿意也没有勉强。这是第一个转折点。但后来又见他吊儿郎当,纯粹是个纨绔子弟。这让她又起了不满之心。尤其是见了他兄弟袁尚如此英武不凡,而这个做哥哥的反而有些其貌不扬,心里的那种失落感愈发加强了。不过对于袁尚,甄姬倒是觉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毕竟那天带着毛宠来调戏自己,第一面的印象就坏掉了。  这么多天以来,她心里只有一个问题:这袁府的男子,难道就每一个看得顺眼的么?  于是她看到袁熙拼命读书,觉得十分欣慰。既然婚姻已经无法重来了,对方愿意做出改进,哪怕是一点点进步,也是值得高兴和期待的事情。  袁熙道:“娘子,快坐到我腿上,我来给你读读《庄子》……”  甄姬脸上一红,心想,这浪荡子,又在羞辱人。白昼宣淫,成何体统。在她心目中,举案齐眉,夫妻之间以礼相待,才是理想状态。  袁熙向她挥挥手道:“……大儒郑玄作的注哦。”  甄姬马上道:“啊?真的吗?”她这时便也顾不上举案齐眉了,一屁股坐到了袁熙的身旁,两人身体贴着身体,一起看了起来。  袁熙自然不是在看书,而是在看人。感受着美人温香软玉,心中得意极了:小妮子,还不是让我搞定了吗。  他悄悄将手挪到她香肩上,轻轻搂在自己怀里,又闻了闻发丝之间的幽香,感觉这是自己来到这鸟不拉屎地方后最好的一天了。  甄姬却浑然不觉。这郑玄乃是当世名士,性情高洁,专注于学问,不愿出仕。这大师的手笔自然是她这种小女子无法想象的,她读了一句,然后细细看着备注,接着思索了半天。丝毫没有察觉那一对怪手在自己身上到处游弋。还转头对袁熙道:“夫君真是懂我的心意,看来这段日子妾身是有得忙了。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若是夫君能和我一起读书,互相讨论就好了。”  袁熙心想,我连一个字都看不懂,怎么讨论?眼看着那好感度从30到了40,然后又从40攀升到了50,心花怒放,看来自己重生以后处男的日子也该结束了。然后就看到数字停在50不动了。嗯,怎么不动了?  算了,50也能脱单了。他推了推甄姬道:“娘子,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早点歇息吧。”  甄姬甩脱了他的手,随口道:“妾身还想再看一会儿。”  “你要是不睡,明天醒来就是一对熊猫眼,难看得很。”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如此清奇出尘的庄子,佐以另辟蹊径的独到见解,简直如饮美酒,醇厚醉人。妾身一点都不累,只觉得精神振奋呢。”  只要一听到子曰两个字,就犹如一盆凉水泼在心头,袁熙顿时进入了ED模式,垂头丧气地看着美人的背影和那跳动的火烛。  第二天早晨,甄姬梳洗梳洗,一脸神采奕奕地出门了。而袁熙则一脸困顿,黑着眼圈爬起了床。  小丫鬟珠儿服侍完他梳洗,看见了他火烫的眼神,吓得连忙逃走了。这一刻他真想把给他喝虎鞭汤的袁福叫过来打一顿。  这时一双靴子踏了进来,一个不速之客上门了。  “二哥,我是来给你道喜的。”  袁尚很有礼数地作了个揖,风度翩翩。但袁熙就是觉得这个小白脸脂粉气太重,娘里娘气的,之前还算计自己,哪怕头上顶着64的好感度,也无法让他改观。是啊,袁尚长得高大挺拔,面貌俊雅,拿这个时代的人眼光看,就是个标准的美男子,而且谈吐各方面也利落,场面话一套套的,说出来的话也有分量。有这么一个兄弟各方面都超过自己,身为哥哥,压力倍增啊。  袁尚道:“二哥,我给你带个好消息,父亲已经任命你为裨将军,这几日要到麴义将军那里去报到,专门协助大将军练兵。”  袁熙脚下一个踉跄,瞪大眼睛问道:“练兵?”  袁尚不经意间露出一丝坏笑,说道:“对啊,正是小弟提议的。二哥你口才不行,文笔也不佳,长得么也不能服众,但这小身板还是不错的,父亲说麴义那边权力太大了,要一个心腹之人去牵制一下,我当时就想到你了……”  袁熙一字一字道:“哦?想不到你还能这么为我着想。”  袁尚忍不住哈哈一笑,说道:“小弟这也是担心二哥沉迷于女色,才特意推荐你的。你不知道,好几个军中将领都托我替他们美言几句,我都没在意。但你是我二哥,一世人两兄弟,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也不用感激我,我这不是为了我们袁家献计献策嘛。”  看着他贱贱的表情,袁熙飞起一脚,直接蹬在他屁股上,袁尚“哎哟”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地被他打出家门,一边爬一边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今天哥让你见识一下动手的君子!你个娘娘腔去死……”
  “你到了军营里,要密切注意麴义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就回来向我汇报。马上要打仗了,他们是主力,这个节骨眼上,不允许有其他想法。要是先登营出了事,你提头来见我。”  当天上午,袁绍就将他找去,当着几个谋士的面,杀气腾腾地交代了一番,一点也没有因为他是自己儿子而区别对待。和麴义的矛盾也算是在谋士跟前公开化了。这么堂而皇之地安插一个钉子到麴义眼皮子底下,天知道麴义会怎么反应。  一脸严肃的袁尚本本分分地站在一旁,很诚恳地看着自己。他头顶上的数字居然变成了68。明明被自己揍了一顿,这个小白脸居然还涨好感度了,难不成他还有受虐的倾向?  不情愿归不情愿,袁熙还是得奉命,要是敢违抗,估计别说四十板子,四百板子就马上下来了。看得出,最近袁绍的心情很糟糕。派去招降张燕的使者被赶了回来,还被对方羞辱了一遍。另外则是公孙瓒已经集结了部队,随时准备南下,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现在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连走路都有点动作僵硬。  对此袁熙是不担心的,历史上,袁绍明明是败给了南面的曹操,和公孙瓒这一仗该不会输。  临走前,沮授拉住了他的衣袖,悄声道:“二公子到了那边,还是要搞好和麴义将军的关系,在两边做个缓和。麴义将军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在军中素有威望,打仗还得倚仗他。”  袁熙差点就要骂娘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任务,一面是要练兵,一面要监视,一面还要搞好关系,夹在两边受气。想起苦哈哈地要和一堆粗人挤在军营,而放着娇妻守空房,他就浑身难受。  然而难受的还不止这个,到了偌大的军营,他才见识到了麴义的霸道。  军队在城外驻扎,犹如一个小镇,门口旌旗猎猎,随风飘扬。此时正是初秋,日头还是火辣辣地吊着,袁熙穿着袁福给准备的甲胄,戴着甄姬给系好的头盔,头发里面全是汗水。  但拿着特别制作的木牌,递上了信笺,门口兵士却死活不让进,说要禀告大将军。这一禀告,就直接从正午禀告到了傍晚。他还不能找个树荫休息一下,因为附近的树全部都被砍光了。  就在他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那卫兵来传来消息,让他进去。  麴义长得五大三粗,眉毛比胡子还显眼,身体壮得像一只熊。他明显刚用完了餐,腆着肚皮打了个嗝,然后道:“你爹让你来我这里做啥?”  袁熙先是看了一眼麴义头顶上的数字,45,松了口气。对方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被排斥,比预期的状况要好得多。那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搞定他了。于是禀告道:“大将军,我是来向你学习的。”  “学习?”麴义打了个嗝,道:“我一个粗人,像你这样的世家子能向我学习什么?”  袁熙道:“当然是带兵打仗的本事。”  “哈哈哈……”军帐中顿时充满了麴义爽朗的笑声。  “有志气!可是你跟着我学,可要吃不少苦头。我先声明,军营可不比外面,到时候可不能哭鼻子。”  这时候袁熙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当然了。”  麴义道:“好,那你就先编入先登营跟着训练,表现好,我再升你作伍长,什长。表现不好,就给我滚!”  袁熙道:“可是我是来协助练兵的……”  麴义马上脸色一沉,道:“在这里,我说了算,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回家抱着你的婆娘睡觉去吧。”  袁熙想起临行时袁绍的狠话,不由打了个哆嗦,连忙道:“行行行,先训练就先训练。”  麴义马上吩咐亲兵:“叫冯延过来。”  先登营一共三千人,由麴义亲自统领,但实际作战人员只有一千多,其余则是辅兵或者后备人员,也随军出征。一共设两个曲,每个曲五百人,冯延是其中一个曲长。  冯延的脸黑黝黝的,不看面部特征还以为是非洲人,一脸嫌弃地看着袁熙,嚷道:“这种软蛋进我的部队,不是拖我后腿吗?”  他一对牛眼瞪着袁熙,把袁熙看得周身难受。袁熙悄悄打量了一下好感度,进门时50,现在只有30了。  麴义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冯延你反了你,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站在你面前的是袁大人的二公子,再啰嗦回家种地去!”  这可不得了,这可是将军的顶头上司,自己效力的主公。冯延一下子泄了气,默默朝袁熙招了招手,道:“跟我走。”  袁熙回头瞧了一眼麴义,只见麴义裂开嘴对着他笑了笑,不由背上发麻,感觉是中了这头熊的诡计了。  但是冯延在往前走,他不得不跟上,一面走一面笑着道:“冯将军,我叫袁熙,以后请多多关照。”  冯延道:“你叫我将军作甚?我连校尉都算不上,刚刚听大将军说你还是裨将军,论官职,你可比我高多了。反正到了这里,你就好好练,我是个粗人,不管你从哪儿来的,我都一视同仁。”  袁熙道:“一视同仁好,一视同仁好。就怕你们给我挖坑……”  “什么?”  “没什么。”  冯延将他引到一个营帐中,里面好几个赤膊上身的精壮汉子正在打闹,这时正好是一天训练结束的时间,军营里面无聊得很,不是玩摔跤就是玩射箭,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几个汉子看到曲长带了个人,纷纷好奇地靠上来。  “大家听好,来了个新人,明天开始一起操练。你们照顾着点。韩兴,到你那伍去。”  一个将头发扎了根辫子垂到脑后的家伙一脸不高兴,叫道:“怎么不安排到何大牛的队伍里?”  冯延道:“别废话,这是大将军亲自交代下来的。给你是看得起你。”不由分说,便将袁熙塞给了他,自己走掉了。  袁熙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累赘,被塞来塞去的。剧本似乎和原来想象的不一样。自己好歹是二代,怎么这个二代的身份到了古代就不好使了?预想中难道不应该是像阅兵式一样坐得高高的,然后说一声“同志们好”,被小兵们用敬仰的眼神看着说“首长好”吗?怎么自己现在变成了一个大头兵,在这个充满汗臭味的地方住下来了?  扎了个辫子的韩兴若是用现代人的眼光看,还颇具流浪艺术家气质,两只眼睛间隔得很开,但眉毛却挤在一起。瞅着袁熙道:“兄弟,规矩你该知道的吧?”  袁熙道:“我新来的,不知道规矩。”  然后袁熙就站了一夜的岗。  “大哥,我还没吃晚饭呢……呢……呢……”
  烈日炎炎下,袁熙站在队伍的末端。整个小队的人站成了几列,最前方是一曲之长冯延。袁熙探出头往前望去,整个队伍歪歪扭扭,排得并不整齐。  这里的人排队是很随机的,大家心情好今天我排你前面,明天你排我后面,同乡排在一起,相熟的排在一起。一曲五百人,分为五个屯,每屯又有两个小队,每个小队五个什长,类似后世的班长或排长。  队伍集合以后,大家有说有笑的,摇头晃脑。接着就是各队的队正开始点人数,基本上不会有缺,即便缺了,以袁熙的估计,也是查不出来的。  大家站成四四方方的阵列,然后分头开始训练。这次主要训练的是步兵结阵对抗骑兵。由冯延讲解要点,针对性地描述幽州骑兵的特点。  “前几天邺城守兵在城门口应敌,五百人对五十骑兵,结果骑兵还没冲到,自己阵型就散了。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是死,也不能后退,一后退就完蛋。不但你完蛋,你身边的人也完蛋,最后就是大家一起完蛋。”  “哈哈哈,”所有人都哄笑起来:“那群软蛋……”  先登营是袁军精锐,骨干是并州和凉州人,随着麴义转战羌地,大多熟悉羌人战法,还精于骑射。但后续又吸收了不少河北的兵,按照羌人的战法进行训练,他们对于袁军其它部队,是有些优越感的。  冯延虽然自己作战勇猛,但说起话来没有条理,几句话一过,就说不出所以然来,于是反复叮嘱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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