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啊,那些绝地求生专杀队友友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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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桥只在与陆数的关系上糊涂,与其他人的关系却是十分精明,他顿时明白方婕可能是对他有些好感的。
  换作从前,有这样一个性格好、模样好,几乎照着他理想型长得的女孩子对他有好感,他无论如何都会回应的。
  可是现在&&
  柏桥看向陆数。
  陆数显然看到了方婕发的消息,但他只说了:&我记得你晚上没事。&
  柏桥抿了下唇,不说话。
  陆数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就穿了衣服起床了。
  柏桥也跟着起床了。
  八点多,所有人都准备好出门了,柏桥和陆数留在最后关门,柏桥关了门,要去按电梯。陆数拉住了他,给了他一个拥抱,并埋首在他颈边。
  他软软地说道:&晚上早点回来。&
  这让我怎么狠下心出去!柏桥心底呐喊。
  他很绝望。
  他私以为,他可能要孤独终老。
  等柏桥和陆数下了楼,就坐上了等在宿舍门口的保姆车,直接出发去公司。
  因为他们最后上的车,便坐在了一起。
  片刻后,陆数余光看到柏桥掏了手机回复方婕。
  &&不好意思啊,我晚上有约会。&&&&&&
  陆数弯了嘴角,闭着眼靠上了柏桥的肩。
  然后他说:&我睡一会儿,到了公司叫我,谢谢小哥哥。&
  柏桥听到他这声软软的&小哥哥&,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陈年的酒缸里&&他大概要醉得不省人事了。
  然而他抓着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自暴自弃的想着:孤独终老也甘愿了。
  探讨演唱会的会议乏味又使人疲惫,公司里一帮策划演唱会的人在会议室倾尽所有的脑细胞,一次次拎出方案逐条讨论。
  等开完了会,敲定了方案,确定了大部分的细节,华灯已经初上。
  V-nix几个人干脆在公司食堂吃了晚餐。
  用了晚餐,其他人要回宿舍,苏东篱不回,说是有事。
  柏桥偷笑,以眼神示意苏东篱:我知道你是去约会。
  苏东篱不理他,特别酷的走了。
  柏桥想了想,然后看了看陆数,问他:&数数,晚上去看电影吗?&
  陆数装作疑惑地问他:&你不是要和方婕出去吗?&
  柏桥:&不去了,我推了。&
  &为什么?方婕我知道的,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应该是你的理想型啊。&
  柏桥撇嘴:&你别问了。有部新电影上了,听说可好看了。你去不去嘛?&
  陆数得了便宜不好卖乖,便答应了柏桥。
  接着两个人背着其他成员,偷偷摸摸去了一家不那么热闹的影院。
  柏桥选的电影很火,大一点的影院几乎场场满座,就这小影院也都是热闹的。他们只好戴了口罩,等到电影开场的时候再检票进去。
  入了座,陆数就摘了口罩,认真看了起来。
  电影果然很好看,陆数看得很入迷,等快结束的时候才有空看一眼柏桥。
  结果柏桥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
  陆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柏桥戴上口罩:&走吧,等放映结束开了灯容易被人出来。&
  陆数点点头,戴上了口罩就跟他一起出了影院。
  他们打了车回宿舍,不过出租车只能停在小区门口,因此他们还得走一段路。
  下了车,陆数看柏桥还皱着眉头,便主动伸了手牵他。
  柏桥愣了下,进而反握住他的手,而后稍稍舒展了眉头。
  陆数察觉,眼底闪过了一缕笑意。
  小区很安静,树木繁茂,微风轻拂,路灯昏黄,实在是很好的谈恋爱的地方。
  柏桥就这样一直牵着陆数的手,缓步走在这里。
  他仿佛以为他们在恋爱。
  可是没有的。
  他们只是队员、朋友、或是兄弟,只是不是情侣。虽然他们有过亲吻。
  夜晚静谧,微风在他们相牵的手拂过的时候他觉得很舒服。
  他也觉得安稳。
  但他突然想问陆数: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甚至比我还早知道。
  他还想问:那你喜不喜欢我呀,数数?
  但他不敢问。
  讲他胆怯也好、懦弱也罢,他就是不敢问。他连亲吻他,都只敢在寂静无人的深夜。他稍作阻挡,他就退步万里。他避而不谈,他就绝不多问。
  他想,我真是蠢啊。
  分明只有爱,才能让他畏惧一个人至此。
  他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到了宿舍两人的手自然地松开了。
  陆数走在前面,随意地看了眼,发现苏东篱不在,客厅只有王亦翎和严秋。
  他便问他们:&东篱哥还没回来吗?&
  王亦翎回答他:&说是不回来了,明天直接去节目现场。&
  &哦。&
  柏桥便说:&那我先洗澡睡觉了。&
  王亦翎回头看他:&咦?柏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睡啊?&
  柏桥:&有点累。&
  &哦,那你早点休息吧。&说着又踢了脚严秋:&秋秋你别玩儿了,玩了两个多小时了,眼睛要瞎了。&
  严秋:&最后一盘。&
  王亦翎点点头:&嗯,玩完休息。&
  柏桥穿过他俩,去了趟房间,拿了衣服就去洗澡了,洗完就回房间了。
  刚躺下没多久,洗完澡的陆数来了他的房间,带着一身好闻的沐浴露的香气和微微的潮气,一声不吭就躺他边上了。
  柏桥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看来睡觉真的要锁门了。
  他很想抱着陆数的脑袋咆哮:宝贝儿你不要搞事啊!我自制力不好啊!这样我好方啊!
  但他不敢。
  他只能安静的睡觉。
  临睡前还得到了陆数的一个晚安吻。
  柏桥睡不着了。
  ☆、因为你是陆数啊
  另一天V-nix又要上一个综艺节目,从上午开始就要排练,晚上七点半开始在演播厅录制。
  节目的流程过了好几遍,没什么问题,只有一个游戏,为了有真实感,录制时不会按照彩排的来。
  V-nix出道快两年了,也算老油条了,一个小游戏而已,没什么负担。
  很快到了晚上,录制之前,他们先坐在后台候场。
  待机室有闭路电视,可以看到演播厅的情况。
  柏桥抬头看了下,发现现场基本上都是女孩子。
  看来苏东篱的粉丝来的不多,他这样想。
  前面主持人在念冠名商,念完就开始铺垫了。
  等主持人示意粉丝们喊出V-nix的名字的时候,柏桥竟然久违的有点小紧张。不过他还是遵从了身体的本能,跟队友们一起从后台走了出来。
  他们按照彩排的,唱了新专辑主打《乐园》。粉丝们很给力,应援声差点把柏桥耳朵喊瞎。
  唱完歌,主持人让他们跟观众打个招呼,其实就是自我介绍。
  然而并没什么好介绍的,现场全是他们的粉丝,别说他们的名字,只要是百度百科上有的,她们全知道。甚至他们谁养了什么宠物叫什么名字她们都知道。
  只是还是要介绍,毕竟电视机前的观众老爷们不一定知道。
  刘德华来了都得自我介绍呢,更何他们。
  主持人让他们按顺序打招呼,柏桥站最边上,最后一个说。
  前面也就四个人,都中规中矩的介绍完了。
  柏桥拿起话筒,说了句&大家好,我是&&&后头还没说完呢,就听见下面那帮女流.氓异口同声地接过他的话。
  她们大声喊:&小哥哥。&
  柏桥都要疯了,他要被这帮人气死了。
  他红了脸,睁大了眼说:&你们干嘛呀!我叫柏桥!&
  他生气的样子可好玩儿,边上的主持人和队友都笑,台下的粉丝也笑。就他仍是微微红着脸,不高兴地往陆数边上蹭。
  陆数也维持不住他的高冷,他极少的,在舞台上露了浅淡的一个笑。又偷偷地对粉丝眨了下左眼、比了个大拇指。
  粉丝又开始尖叫。
  幸而主持人功力深厚,把话题拉了回来。
  录制很顺利,除了柏桥的名字整场被&小哥哥&代替以外。
  柏桥到后面都麻木了,一脸生无可恋。
  很快到了最后一个游戏部分,导演再次喊了暂停,让他们休息补妆。
  柏桥补完妆,开了话筒&训&粉丝们。
  &你们太过分了,以后不要在我微博底下求福利,没有!&
  前排的一个小姑娘,头上还绑着&叔伯&的发带呢,立时不管不顾地反驳了回去:&小气鬼!&
  柏桥:&对呀,我是小气鬼。略略略~&
  粉丝:&幼稚鬼!&
  柏桥:&你才幼稚鬼!&
  粉丝:&给你拍的照片不给你修了!&
  柏桥:&&&大大我错了。&
  其他粉丝们:&&&&
  等其他人都休息好了,道具也摆好了。
  V-nix和其他几个主持都按照自己的位置站好。
  担任游戏主持的那个主持人在一边介绍游戏规则。
  &游戏开始前会给你们一人一张牌,牌面上会写你的角色。你们中有三个狼人,三个村民,一个预言家,一个女巫以及一个猎人。狼人每晚可以&杀&一个人;女巫有一瓶解药和一瓶□□,解药可以救人,□□可以&杀&人,但是各只能用一次;女巫可以选择一个人查看身份;猎人被&杀&可以带走一个人。白天的时候你们要票&杀&一个人,最后村民、神职哪方全部被&杀&,狼人获胜,反之其他人获胜。&
  游戏开始。
  主持人:&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苏东篱、主持人王知耀和陆数睁了眼。
  陆数睁眼的时候粉丝差点尖叫,主持人连忙将食指立于唇边,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粉丝安静了。
  主持人接着说:&狼人请确认队友。&
  三个狼人互相确认了。
  &狼人请&杀人&。&
  他们四周看了一下,&杀&掉了一名主持人。
  主持人:&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
  主持人俞桐睁了眼。
  主持人指了下被&杀&的主持人:&他被杀了,请问要救吗?&
  俞桐看了眼那个主持人,两人私底下关系很好,不过她装作很嫌弃的摆摆手,示意不救。
  主持人:&要用□□吗?&
  俞桐摇摇头。
  主持人:&女巫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
  王亦翎笑着睁了眼。
  主持人看他那样儿也笑:&预言家请问要查验谁?&
  王亦翎指了柏桥。
  主持人:&他是&&&村民。
  主持人举了村民的牌子。
  王亦翎有点遗憾。
  主持人:&预言家请闭眼。&
  &天亮了。昨晚被&杀&的是7号。&
  被淘汰的主持人简直难以置信:&我都没呆够3分钟!&
  可他还是无情的被带走了。
  场上继续游戏。
  辩解环节,由他们各自说出自己不被投出的理由,挽救自己。
  1号是柏桥。
  他特别认真解释了一番,并且在陆数平淡的诉说自己不是狼的时候站在了他一边。
  游戏玩的有点刺激,柏桥用他强大的搅混水的能力坑死了一个又一个队友,因为他坚信陆数是村民。
  其实陆数不爱说话,而且虽然看起来高冷,但是其他人都相信他,觉得他应该不像会说谎的样子,玩到场上人剩的不多了才有人渐渐怀疑到他头上。
  然而没有用,柏桥还在场上。
  关键时候,他一票投出去了自己的队友,保下了陆数。
  狼人队喜闻乐见。
  神职队全军覆没。
  多亏了柏桥。
  要么王亦翎总说他是猪队友呢。
  最后主持人说:&狼人获胜。&
  柏桥当下就懵了,然后一脸委屈的看向陆数。
  陆数抿唇,眼底含了笑意。
  结束了游戏之后。
  主持人看最后一轮严秋投了弃权,便走到严秋身边,问他:&秋秋你最后为什么弃权啊?&
  严秋:&因为我猜到数数是狼了。&
  &那你怎么不说呢?&主持人疑惑。
  &不想跟柏桥哥吵,他太相信数数了。&严秋说着,又叹了口气,道:&美色误国啊。&
  柏桥只好一脸尴尬地接受所有人的嘲讽。
  主持人也适时地说道:&柏桥你真的太相信陆数了,你一直在说陆数不是狼,其他人都被你说信了。&
  柏桥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对呀,因为数数太听话了,我都不信他会说谎。&
  陆数歪头看他,眼底的笑意久久未退。
  事后节目播出的时候柏桥得了&打脸王者&和&护妻魔王&的称号,因为后期剪辑的时候,剪辑师把柏桥说的所有替陆数辩解的话剪了出来,并且数出了他维护陆数的次数。
  &维护陆数X14&明晃晃的昭示着柏桥身为猪队友的事实。
  当然,这是后话了。
  当天下了节目都十点了,V-nix因为最近在活动,都怕长胖,也没敢吃夜宵,直接就回宿舍了。
  柏桥和陆数落后其他人,在小区门口下了车,散着步回宿舍。
  陆数牵了柏桥的手。
  他问他:&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柏桥撇撇嘴:&对啊。&
  陆数:&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柏桥想。
  但他不敢说。
  他只是说:&因为你是陆数啊。&
  陆数低了头笑。
  他看到他们相牵的手,突然想拍照,便掏出手机,给粘在一起的两只手拍了两张照片。
  &我发微博可以吗?&陆数问柏桥。
  &嗯,可以。&
  当然可以,柏桥太可以了,他甚至对陆数说:&顺便推特和Instagram也发吧。&
  陆数没理他。
  他编辑好文字,发了微博。
  V-nix陆数:
  带宠物散步。@V-nix柏桥
  [图片][图片]
  柏桥转发了,并回了个爱心。
&&&&&&7&&&&我的队友每天都想和我上热搜――金九卿我的队友每天都想和我上热搜――金九卿(2)我的队友每天都想和我上热搜――金九卿(3)我的队友每天都想和我上热搜――金九卿(4)我的队友每天都想和我上热搜――金九卿(5)我的队友每天都想和我上热搜――金九卿(6)我的队友每天都想和我上热搜――金九卿(7)我的队友每天都想和我上热搜――金九卿(8)我的队友每天都想和我上热搜――金九卿(9)荒野行动里故意杀队友的人是心态是不是有问题? - 知乎17被浏览<strong class="NumberBoard-itemValue" title="分享邀请回答32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24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中国有一牛人,人送外号活阎王,专杀名人,却没人敢杀他!
鸿儒知天下
晚清政坛人才辈出,虽然清王朝已经没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国乱出英雄,每一个动乱的时代总会出现很多悲剧式的英雄人物,按照时代为他们规划的轨迹向前行走,直至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这些人或千古留名,或背负骂名,百年之后,才发现无非都是历史的棋子而已,生前落棋有声,便对得起来人生一遭了。今天鸿儒君要和大家聊得这个人物在晚清政坛上不是太出名,但是很多名人都非常怕他,比如李鸿章、曾国藩都曾经在此人身上翻过跟头,之所以怕他,主要是因为此人的脾气太直了,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情商极低的一个人。彭玉麟,人送外号活阎王,此人的情商简直低到爆表,可以说是愤青了一辈子,曾国藩同志当年也很愤青,初入官场,谁都瞧不上,结果到处碰钉子,没办法只好隐居几年,修身养性改脾气,再出山时已经变得相当圆滑世故,脾气也改了很多,但是彭玉麟不同,钉子没少碰,但是这主却是一个碰了钉子,再把钉子钉在别人身上的人,当时很多皇亲国戚和高官显贵都知道彭玉麟不好惹,所以无论平时多猖狂,一遇到彭玉麟,都装的和孙子似的。彭玉麟在对太平天国作战中非常勇敢,每次只要彭玉麟一出马,总打胜仗,对于太平军来说,彭玉麟简直就是他们的噩梦,太平天国覆灭后,彭玉麟无事可干,正好大清缺海防力量,因此彭玉麟就干起了水师,主营长江水师,后来这支水师成了北洋水师最优秀的部分,可见彭玉麟治军有方。可以说彭玉麟是中国现代海军的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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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知道那胖子不是什么好人。”我忿忿不平。  梦雄啧了啧舌头:“我看他们大概是文物贩子,觉得大钟是件古物,就想拉回去卖钱,不过这挖了坑,也不知道把土石填回来,胆子挺肥。”  “这么偏僻的地方,不填坑也没人发现,一定是你昨天的问题打草惊蛇,他们才连夜将大钟刨走。”我道。  脚下这坑不小,差不多两米长宽两米深,那口钟还真是大。  从坑的内壁来看,土含量很少,多数是坚硬的山石,昨晚那胖子能成功把大钟挖出来,一定没少费劲。  小十八跳进坑中,蹲下身看了看脚下的土石,扫了眼坑壁,很快又爬上来。  回到喇嘛庙,众人简单收拾一番,就准备启程朝冈底斯山进发。  在喇嘛庙打扰几日,我们心中本就过意不去,而且没理由多待。  临走,老喇嘛交代我们说,现在不是进藏的好时节,冈底斯山不久之后就会大雪封山,要我们路上多加小心。  几个人表达过谢意,白水就将我们送出庙门,一直跟到山脚下。  那天送小十八和梦雄来喇嘛庙,虽然来的匆匆,但蓝已经记下来路。  一行人顺利走回李哥的村子,跟李哥告别后,就开车驶上了214国道。  青藏高原地广人稀,到处是崇山峻岭,大部分区域没人生活,因此路也不多,城市间能走的公路屈指可数。  地图上位于冈底斯山脉的那处标记,离圣湖玛旁雍错不远,和冈底斯的主峰——冈仁波齐峰只隔着几个山头。  我们只要跟着导航一路走国道,就能顺利抵达玛旁雍错湖边。  冈仁波齐峰位于藏西南,阿里地区普兰县境内,因此接下来我们要赶往阿里。  车开了十几个小时,凌晨时分,一行人抵达日喀则市。  长途疲累,我们没把车继续往市中心开,随便找了间旅店落下脚来。  旅店的老板娘是个长鼻毛女人,像一只凶巴巴的母狒狒,天还没亮就挨个敲门,大嗓门催促过夜的旅人离开。  我们几个只得不情愿的爬起来,从日喀则前往普兰县,预计车程十几个小时。  一般来西藏的游客不会走阿里,走阿里的人,多数是去神山圣湖朝圣的信徒,也就是去冈仁波齐峰和玛旁雍错湖朝圣。  这条线路本就人少,这个季节,车在219国道上走大半天,也没遇见一个人。  冈仁波齐峰是藏传佛教、印度教等几个宗教公认的神山、世界中心,据说,佛教中的须弥山就是指冈仁波齐峰。  朝圣的香客一般都是来转山,就是绕着神山走一圈,有五十几公里的路程,据说这样可以洗脱身上的罪孽,获得更好的来世,或者永远摆脱轮回。  进入阿里地区,要备有边境通行证,不然不准入境。  老爷子思虑周全,从北京出发前,每个人的边境通行证就已经办好。  问题是车上带着武器,如果被边境检查站的人发现,肯定会认为我们是偷猎分子。  可能是老爷子提前打过招呼,所以这一路并没有人对我们严格盘查,天黑之前,一行人赶到神山脚下的塔尔钦村。  村子不大,人口也不多,白天没电,晚上才集中供电三小时。  在村子里就能望见冈仁波齐峰,无数人曾用无数词语来赞美她,直到亲眼看见,我才明白,她是多么与众不同。  神山终年积雪,四壁惊人对称,坡面布满平行横纹,形似一座金字塔。  南坡中央的纵向冰槽令人称奇,更神奇的是,据说向阳的南坡终年积雪不化,背阳的北坡却正常,出太阳就会化雪,没人能解释出为什么。  山体垂直落差大,攀登难度极大,和云南的梅里雪山一样,由于在宗教中的地位特殊,这座山禁止攀登,至今也没人登顶。  “幸好标记的位置不在神山上。”梦雄如释重负道。  “为什么这么说?”蓝不解。  我开玩笑道:“你们这些外国人不懂,要是登这座山,触犯神明可没什么好下场,你就不怕信徒们组团在山下念经,诅咒你吗?”  前些日子下过雪,所以到处是一片白,也分不清哪里是冰,哪里是雪。  我们在村里的客栈住下,在饭馆吃饭时,整个饭馆就没几个人。  除了我们,只剩几个老外,看模样应该来自印度或者尼泊尔,前来朝圣。  饭馆老板是个瘦瘦的光头,个子不高,四川人,好心又热情,大概是人少,他就凑到我们这边,和我们闲聊起来。  游客基本都是来转山,所以光头老板也没问我们的目的,就直接跟我们讲起转山的注意事项。  我们的目标位置,在冈仁波齐峰以北的一座山上,明天确实要走转山路线,所以大家就跟光头老板细聊起来。  他郑重其事的提醒我们,转山不是儿戏,一定提防野狼野狗,还要注意防寒。  转山的路程安排也要合理,去年光是转山,就死了二十几个人,有冻死的,也有被野狗吃了的,都死得很惨。  我问老板,这里有没有白天出星星的传说,老板笑着说,他和村里的牧民相熟,经常聊天,但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聊天结束,谢过老板,我们早早就回了客栈歇着,四个人男女混住,睡大通铺。  条件简陋,房间里一股霉味,还有老鼠活动,有床睡已经很不错,谁也没抱怨什么。  奔波一天,眼睛一闭,我很快就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是几点钟,耳边突然传来敲钟声,开始是在梦境中模糊响起,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我生生被从梦中拉进现实。  睁开眼睛仔细听了一阵,不是做梦,确实有人在敲钟,而且很有规律。  我朝窗外望了眼,月色朦胧,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附近虽然有几座寺庙,但没听说喇嘛也敲钟,而且现在是半夜,谁不睡觉起来敲钟?  一转头,旁边蓝正醒着,昂着头侧着耳朵,似乎也在听外面的动静。  “谁在外头敲钟?”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此时,另一边的梦雄翻过身,面朝我问:“你不睡觉嘀咕什么呢?”  “这么大声音,能睡着就怪了。”  他坐起来,朝窗外望了眼,回过头来:“哪有声音?”  我心说不是吧,难道我幻听了?赶紧看向蓝,求证真假。  “钟声。”蓝小声对梦雄道。  梦雄看了看蓝,又看了看我,诧异道:“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不可能我和蓝同时幻听,不过小十八还睡的很香,应该也没听到钟声。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他们两个听不到?难道我和蓝的耳朵内部构造有问题?  蓝钻回被窝,翻过身去继续睡,不再关注那钟声。  我觉得索然无味,就冲梦雄摆摆手,重新裹好被子酝酿睡意。  几分钟后钟声停止,直到天亮也没再响起。  第二天天亮后,一行人整装出发。  客栈老板看我们个个背着鼓鼓的背包,就建议我们雇一个背夫或者马夫,说转山有不少上坡,高海拔区域行动艰难,负重太多人受不了。  我们三个倒没什么,想到小十八大病初愈,可能坚持不住,就准备到客栈门口请一位背夫,结果被他拒绝,说自己撑得住。  顺便我还向老板问了句,昨晚有没有听到钟声。  老板仔细回忆一番,摇着头告诉我,可能自己睡得死,所以没听到什么异响。  我心说还是算了,无关痛痒的小事,没必要纠缠着不放。  快走出村子时,莫名其妙的,背后突然有人“诶”了一声。
  不知道在叫谁,大家就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后面那人又“诶”了一声。  这一次,四个人纷纷停住脚步,因为声音明显是冲我们而来。  再说整条街上,前面和左右也不见有谁,肯定是喊我们。  我回头一看,一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的男人,正站在后方巷子口,面朝我们。  见我们回头,他忙冲这边招招手。  看他的眼神,我总觉得是在跟我说话,还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指了指自己,大声问:“叫我吗?”  男人点点头,梦雄他们看看我,其实和众人一样,这人我根本不认识。  “有事吗大哥?”我问他。  他又快速对我招招手,压低声音道:“快来,有事跟你说。”  说完,男人还做贼似的左右各扫了一眼,好像自己正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生怕周围有人会听到。  这人举止怪异,我有些犹豫,该不会遇到精神病了吧。  男人不断催促我过去,不愿耽搁大家时间,我就把心一横,朝他走了过去。  走到近处我才看清楚,这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虽然戴着太阳帽,但还是能看到前额上一缕黑白相间的头发。  他满眼红血丝,眼窝深得有些吓人,头发油乎乎的,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摘了帽子头上肯定蓬成一个鸡窝。  他八成是湖南人,因为身上有一股浓重的槟榔味,读大学期间,和我同寝室一湖南哥们就特别喜欢嚼槟榔,这个味道深刻在我的记忆里。  我刚一近前,他就一把抓住我的手,凑到我耳朵旁,神神叨叨的说:“我也能听到钟声,昨天晚上的钟声。”  “真的?”我有些震惊。  明白了,他可能听到我和客栈老板的对话,所以才来找我。  “这里只有你和我能听到。”  “我那位......”  我想向他指示,蓝也能听到钟声,但话说到一半就被他打断。  他抓住我指到一半的手,硬生生压下去,同时双眼直勾勾瞪着我,继续神神叨叨的说:“山里有东西。”  我有些发懵,皱了皱眉问:“大哥,你具体指什么?”  他指了指远处的冈仁波齐峰:“那座山里有东西。”  “有什么?”  他凑到我耳朵旁:“一个大秘密,小兄弟,看来这世上只有你我能解开这个秘密,我们俩合作怎么样?”  我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礼貌性的问:“大哥,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一名科学家。”  科学家?  我心中闪过一丝怀疑,但看他这么郑重其辞,于是追问:“研究什么?”  “地球物理学。”  我愣愣的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科学家......民间科学家?  男人试探着问:“怎么样?我们俩合作,发现的东西你也有份,到时候我的论文也会署上你的名字,我叫许太旦。”  听他的说法,这次来阿里他是只身一人,如果真是搞学术的正统科学家,肯定会带上几个人组个队什么的。  再加上这许大哥疑神疑鬼的举止,我心中八成得出结论,他要么是民科,要么纯粹就是精神病。  我回头看了眼,梦雄他们全都望着这边,我给梦雄甩了个眼色,希望他过来帮我解围,不知道他会意没有。  “......许大哥,物理学我完全不懂,帮不上你什么忙。”  许太旦摆摆手:“诶,不需要你懂物理学,你是做什么的?”  “户外探险。”  “那正好,”他露出惊喜的表情:“我就缺你这么个助手。”  我暗骂自己嘴贱,刚才真不该实话实说,许太旦追问我愿不愿意合作。  我下定决心拒绝道:“许大哥,我对你说的事兴趣不大,而且你看,我那几位朋友都在等我去转山,帮不上你什么,你另觅他人吧,告辞了。”  正要转身往回走,许太旦拉住我:“小兄弟,这可是世上最大的秘密,科学价值无可估量,你......”  许太旦正准备长篇大论一番,梦雄及时凑了过来。  他打断许太旦的话:“这位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许太旦笑了笑:“没有,没有,我和这位小兄弟聊几句。”  “聊完了吗?”梦雄问我。  “完了,许大哥,我们先走一步,有机会再见。”我抓住机会脱逃。  梦雄礼貌的冲许太旦摆摆手,就拉住我开始往回走。  许太旦又叫了我一嗓子,但看我们已经走远,也只好作罢。  出了村子往西,就是转山路线,一般的信徒都是顺时针转山,也有的逆时针转山。  如果逆时针转山,也就是向东走,就无法绕开海拔五千六百多米的卓玛拉山口,那是转山路线里最艰难的一段。  而往西走,前面这一段路程就比较轻松,所以我们计划从西面开始,走到神山北面的止热寺,然后离开转山路线,沿东面的河谷北上。  刚开始许太旦还跟在我们后方,不远不近的,不知道走到了何处,当我再回头看时,他已经杳无踪迹。  我望了眼远处的神山,自言自语道:“该不会去爬山了吧。”  “爬什么山?”梦雄问。  我将刚才许太旦所说的话,跟众人原原本本重复一遍。  小十八停住脚步,凝视着冈仁波齐峰:“里面有东西?”  “别信他,”我回身道:“我看他也不是民间科学家,八成精神有问题。”  “如果他没说谎呢?”小十八居然还来了兴趣。  梦雄插嘴道:“嗯,这事和我们无关,再说这座山可不能随便爬。”  “民间科学家,大多都是扯淡专家。”我有些不屑。  “不一定,”小十八纠正我说:“爱因斯坦成名前也是民科,阿基米德也是。”  见其他人不再接茬,都继续往前走,小十八就跟了过来。  天气不错,万里无云,天空蓝的深邃而坚定,可能因为这里更接近太阳,所以阳光洒在眼皮上的热度超乎寻常。  之前已经有人踏过雪,雪地上留下一条窄窄的痕迹。  没走出多远,路边出现一大片扯起的经幡,经幡下堆着数不清的玛尼石,几乎被雪覆盖,只露出经幡旗子的部分角落。  继续往前,隔一段就能看到扯起的经幡,面积大大小小。  山谷里看似平静,其实风很大,有时候甚至能把地上的积雪扬起来。  路上还遇见了叩等身长头转山的人,在这么恶劣的气候条件下,抛开信仰不说,单单是信念和毅力,就足以让人钦佩。  看小十八走的有些辛苦,差不多三公里之后,众人决定停下来休息。  虽然我们都没高原反应,但毕竟这里海拔接近五千米,空气稀薄,所以也是一路走一路喘,几步就得停下来缓气。  “小兄弟。”  刚站了一会,身后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吓我一跳。  我循着声音一看,阴魂不散,许太旦怎么又出现了,刚才后面也没见有人跟着,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装作受惊吓的样子,用手抚着胸口。  许太旦笑了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其实不危险的,我们不用爬山,我知道有入口通到这座山里面。”  一听这话,几个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纷纷围过来。  我表示怀疑:“你怎么知道有入口,你进去过?”
  他点点头:“我发现一个洞口,很可能通到山体里面,不过通道中间一段我一个人过不去,至少俩人协作才行。”  几个人面面相觑,他所说的洞口,该不会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吧。  我问他:“许大哥,那个洞口在什么地方?”  他正了正身子,侧了侧脸:“你不答应我的话,我不能告诉你。”  我有些不耐烦,问他为什么必须找我,他说因为我能听到那钟声,所以必须找我,找别人没用。  我又问他,那钟声来自哪里,到底是什么。  他说那钟声来自冈仁波齐峰,到底是什么,他有自己的猜想,但不能提前说出来。  看他什么都不肯说,几个人耐心耗尽,手上还有正经事要做,我们就敷衍几句,匆匆跟他告了别。  “你们听过地球轴心吗?”  许太旦还不死心,冲我们大喊了句。  地球轴心,从事探险的人大多听过,说起来那还是二战期间的一段奇闻。  传说二战期间,纳粹党卫军曾组织探险队几次奔赴西藏,寻找所谓的地球轴心。  希特勒相信,只要找到地球轴心,就能逆转时间,修正自己之前犯下的严重错误,从而扭转战争局势。  传言称,地球轴心存在于一个叫沙姆巴拉的洞穴,其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谁接触到它,不仅能成为时间的主人,还会获得一种生物场的保护,使人刀枪不入,长生不死。  纳粹进入西藏的秘密档案,最终落入英国人手中,按照德、美、英的协定,档案可能在2044年解密,也可能永远尘封。  听许太旦提起地球轴心,一众人全部停住,回头看向他。  他几步凑过来,一脸神秘道:“冈仁波齐峰,被称作世界中心,既然它是世界中心,自然很可能是地球轴心,而且传说沙姆巴拉洞穴就在这座山上,德国人来过这里。”  之后,他又将传说中地球轴心的神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德国人来过这里?”梦雄耐着性子问。  许太旦环视一周,见周围没其他人,就从口袋摸出一样东西。  我仔细一看,居然是一枚铁十字勋章,这是二战期间德国国防军的标志。  我将铁十字接过来,上面连着一个小铁环,铁十字上已经生满锈迹,其上有“1939”的字样,中心还有一个左旋的万字符。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我有些惊讶。  许太旦一把从我手中抓回勋章:“我在那山洞里发现的,在山洞的一具骸骨身上,怎么样,我没骗人吧?”  梦雄道:“许大哥,这东西可不能留在身边,还是趁早扔了好。”  许太旦将勋章收回口袋,满不在乎道:“没得关系,没得关系,不会被人发现的,怎么样?合不合作?”  我和梦雄互看一眼,既然证明那洞口可能通往地球轴心,就证明不是我们要找的保管者隐居地入口。  如果搁平时,也许我会答应,可现在完全没兴趣,两个人一齐摇头。  几个人重新出发,许太旦还跟着游说,最后他见这么做根本没用,只得停了下来。  走走停停,几个小时后,我们来到止热寺下方,在山脚的旅馆各要了碗泡面,外加火腿肠,就当午饭来吃。  这个季节想吃别的东西还真没有,这一路许太旦没跟过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梦雄调笑着说,他看那位许太旦,应该改名叫许大胆,他一定没少在这片区域活动,才能找到那铁十字勋章。  歇够之后,看时间还早,我们就准备启程,旅馆的老板却把我们叫住。  问过缘由才知道,老板是为我们好,因为后面一段转山路线强度很大,所以以他的经验,天黑之前我们肯定走不回塔尔钦。  一般人都是等明早再从这里出发,明天下午天黑前,应该能回到塔尔钦。  在外面过夜非常危险,之前就有很多人,因为没计划好行动时间,冻死在了转山路上,晚上野狗野狼也多。  我们后面一段走的是河谷,并不是转山路线,会轻松不少,而且目标位置不太远,就没接受老板的建议。  赶到目标位置时,太阳还没下山。  四个人仔细核对了GPS定位仪上的坐标,确定位置没错,就开始在附近寻找三角万字符,最后在一处山壁上找到。  三角万字符所在的位置不高,正好是人手抬起的高度,明显是什么人刻上去的,线条抖的厉害。  抹掉旁边岩壁上的积雪,更多三角万字符露出来,有大有小,集中在这一片山壁上。  眼看着就要天黑,这里夜间温度能降到零下十几度,人在野外吃不消。  大家一商量,决定返回止热寺,在下面的旅馆住下。  这样明天早点出发,中午差不多能赶到线索位置,剩下的白昼时间,就用来搜索。  折返到一半时,天色完全暗下来。  不时能听到狗吠声,还有类似狼的嚎叫,但明显不是狼嚎,而是狗嚎,这嚎叫声一起,附近陆续有狗嚎声回应。  情况不太好,夜色中有野狗或者野狼活动,以前听人说,西藏的野狼不吃人,反倒是野狗特别凶残,不知道真假。  正提着心快步往前走,手电晃动中,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突然一闪而过。  我眉头一皱,忙将手电光移回去,一只黑色大狗随即闯进视野。  它离我们有几十米远,正低着头伸着舌头往这边来。  “是野狗群。”  我转头一看,梦雄正盯着前方,手电光直直打向远处,那里出现两条黑黄色的犬科动物,确实是野狗。  我数了数,七条野狗正朝这边走。  虽然每一条都装作漫不经心,耷拉着尾巴,但这可骗不了人。  我有一些对付单只野狗的经验,如果手上没有武器,不要跑,不要弯腰,安静盯住它的鼻子,不要和它对视挑衅,它就不敢进攻。  野生动物一般都很谨慎,不会轻易进攻比它个头大的动物,就算是个小孩子,在头上顶一截木头,只要整体高度高过它,它也忌惮几分。  如果它实在不肯走,过来咬人,就踹狗腿,这是狗身上唯一的弱点。  狗群很麻烦,一般它们会合作,一只狗冲过来咬住猎物,第二只、第三只紧接着就扑上来,最后一群狗同时撕扯猎物。  不像老虎狮子会先杀死猎物,它们不管猎物死活,会直接从猎物身上扯肉吃。  “那条最大的应该是头狗,搞定它就没问题。”我道。  四个人掏出匕首,一边走,一边提防野狗偷袭。  几双绿色眼睛晃动着靠近,手电光中,最大的那条头狗,正舔着鼻子走在最前方。  光线一照,它就立刻移开目光,等手电光移开,它又会偷偷盯住我们。  最后人和狗相遇,野狗们试图靠近并包围过来,几个人不得不停步。  我们四个人,它们七条狗,自然占不到什么便宜。  头狗个头不小,几乎半人高,它绕着我们慢慢走了几圈,又蹲在我的面前。  它的目光四处游移,不时扫向我的眼睛,见我瞪着它,就迅速转移视线。  人和狗对峙了几十秒后,最终还是狗怕了人,头狗带着狗群慢悠悠的离开了。  望着走远的狗群,我嘱咐众人道:“小心它们折回来偷袭,这东西很聪明,知道从背后攻击人。”  应了我这句话,快走到止热寺的时候,后面明显传来什么动物的踏地声。  我回头一瞧,那只黑色头狗正快步小跑过来,离我不到十米远。  这一次它们改变了策略,不知是不是饿昏了头,看架势冲上来就要攻击。  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直接砸在最前面头狗的狗头上,同时出手的还有蓝。  两块石头一起命中目标,头狗凄厉的哀嚎一声,头上被砸出了血,它这才夹起尾巴,带着狗群灰溜溜的离开了。
  有惊无险,一行人总算安全回到旅馆。  老板听到外面的狗叫声,就向我们问起来,听说我们的遭遇,不免为我们捏了把汗。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还在琢磨,不会那么倒霉,许大胆也住这吧。  结果睡觉前还真碰上了,也不知道是他跟着我们,还是真就那么巧,一见面还是老话题,我可没心思跟他合作。  看来这几天,我是逃不过许大胆的魔掌了。  我们每天必须住这旅馆,再远点的地方也能住人,但那样赶到线索位置后,根本来不及行动就又要天黑。  后面每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趁日落前再赶回来。  这样一连几天下来,大家将线索附近的山区搜索一遍,旁边几个山头也都爬过,始终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处线索用处不大,返回旅馆的途中,几个人商量起下一步的计划。  “你们说,白水师祖记录的那处地方在哪?”蓝思索着问。  我还记得当时白水的翻译,听描述和楚教授记录的位置不同,但没记录具体在哪。  梦雄建议道:“明天找找其他区域,不行就再待几天。”  蓝道:“不如问问那个许大胆,他一定对这片山区很熟悉,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虽然不太喜欢许大胆,但还是觉得这是个好建议:“等下回旅馆看看,要是许大胆还在,就问问吧。”  回到旅馆一看,许大胆正坐在门口,一见到我们出现,就起身迎过来。  看来我要是不答应,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我。  “许大哥,对你来说,我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无奈的问。  他大概看出我有妥协的意思,高兴道:“嗯咯,如果没有你,就算我找天王老子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心说,其实蓝也听得到钟声,但不好将蓝扯进这场拉锯战,就长出一口气问:“那我能先跟你打听点事吗?”  许大胆想了下:“你先说什么事。”  几个人将许大胆叫到僻静处,我从背包掏出笔记本,翻出三角万字符那一页,凑到许大胆面前。  “这个符号你见过吗?”  许大胆一看到三角万字符,眼睛先是一亮,接着大喜过望道:“我见过,见过,就在我说的那山洞旁边。”  不会吧,我暗骂一句,这下不合作也得合作了。  许大胆捧着笔记本,笑着看看我们,又看看笔记本,激动心情溢于言表。  他大概也意识到,这下我非跟他合作不可,自己将如愿以偿。  几个人互相看看,事情即在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  梦雄客气道:“说真的许大哥,我们找这个符号有急事,你没骗我们吧?”  “我骗你们干嘛,”许大胆脸一板,煞有介事道:“真的,不信你们就跟我去看看,离这不远,明天早上出发,中午就能到。”  第二天下午,冈仁波齐峰东北,一片低洼的山谷里。  我们面前是一道缓坡,说它是缓坡,坡度也接近四十五度,但和周围山坡相比,这道坡已经相当缓和。  这座山高度差不多三百米,山体上满是积雪,能明显看到人活动的痕迹,积雪狼藉,足迹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  “就是这里?”我问许大胆。  “对,我们上去。”  许大胆说完,就开始沿着之前的足迹往山顶走,驾轻就熟。  来时准备的充分,登山装备齐全,所以一行人跟着他顺利来到山顶。  山顶上有一片基本平坦的区域,大体呈三角形,最宽处有几十米。  我四处扫视一周,也没见到什么山洞,于是就问起来。  许大胆让我们别着急,说山洞不可见,他只记得大体位置,必须慢慢摸索。  不可见,难道开在半空中,类似时空裂缝?  几个人正觉得奇怪,就见许大胆蹲下,在地上积雪中摸索起来。  小十八想走到山顶中央,被许大胆紧张的叫住,说中间危险,会掉下去。  “掉下去?”小十八头一歪,莫名其妙。  许大胆没回话,低头认真在地上抹了几把,积雪下居然露出一截规则的凸直线。  线条笔直,有手掌那么宽,表面光滑上了釉。  它和吃人谷那三角万字符质地一样,几个人意识到雪下可能浮雕着三角万字符,于是纷纷蹲下身,一起动手抹掉附近积雪。  最后,一个巨大的三角万字符露出来,十几米宽,整个符号十分规整。  露出全貌之后,我们更加肯定,这符号的制作者,和吃人谷那符号的制作者相同。  “我没骗人吧,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许大胆拍了拍手套上的雪。  刚才忙活一阵,热出一身汗,我扯了扯围巾,盯着脚下道:“没错,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怎么样?我帮你们找到了这个符号,可以考虑跟我合作了吧?”  许大胆认真看向我,他大概不知道,这个符号只是线索,我们真正要找的,其实是线索周围的可疑入口,他口中所说的山洞,正是我们的目标。  “好,我跟你合作,但必须带上我这些朋友。”我讨价还价道。  “要得要得,人越多越好,”这句话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诶?你们不会也是冲这山洞来的吧?”  我心说你反应还真快,看他狐疑的眼神,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是好。  还是梦雄反应快,他对许大胆道:“许大哥,不瞒你说,我们在找和这符号有关的山洞,但并非冲着地球轴心而来。”  许大胆咳了一声,有些不满:“你们把我许某人看成什么人了,就算是冲着地球轴心来的,也与我无碍,志同道合是好事。”  “先别急着说这茬,里面有什么还不确定,许大哥,山洞在哪呢?”我转移话题问。  许大胆也没问我们意在何处,他心里清楚,之前他就提及过地球轴心,当时我们并没兴趣,所以梦雄说的是实话。  招呼我们站在他身后,许大胆就开始一寸寸向前推进,用登山杖摸索山顶的积雪。  这样挪了差不多十几米后,他突然停住,蹲下身放下手中的登山杖。  “你们看着。”他道。  几个人擦亮眼睛,就见他从脚边捧起一捧雪,接着向前一撒,众人登时目瞪口呆。  因为那捧雪掉在前方积雪上,居然瞬间消失。  就好像这捧雪融进了前方积雪中,但前方积雪丝毫不增,也丝毫不减。  “难道是全息影像?”我立马反应过来。  许大胆回头看向我:“没想到你还知道全息影像,据我所知,这确实是全息影像,虽然没有实物,只有影像,但和实物一样逼真。”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下面是空的。  许大胆口中的山洞开在山顶,怪不得他会说,往中间走人会掉下去。
  全息投影,就是我们常听到的虚拟成像技术,是利用干涉和衍射原理,记录并再现物体真实的三维图像的技术。  它不仅可以产生立体的空中幻像,还可以使幻像与人互动,效果震撼。  因为这山顶常年积雪,所以有人用积雪的全息影像,将洞口隐藏了起来。  可谁会这么做?保管者吗?  想到这,我心痒难耐,好像进了山洞就能找到保管者。  “许大哥,是你将洞口藏起来的?”蓝这时问。  许大胆站起身,摇摇头:“不是我,我发现这洞口纯属意外,算是缘分吧,不知是谁设置的全息影像。”  他的回答,让我愈发觉得这洞口就是通往保管者,至少这一次,从一切现象来看,找到保管者的可能性很大。  许大胆回头看了眼三角万字符,又转回头看看前方,似乎在校对位置。  接着他向左走了七步,每一步都在精确忖度步幅大小,最后停住。  他招手示意我们过去,自己则用登山杖探着前方,开始往洞内走。  我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积雪表面,蹲下身将手插进积雪中,这积雪确实是影像。  连着洞口的是一道斜坡,坡面平整,山洞明显是人工洞穴。  下到洞底,我抬头看上去,看到的还是一层逼真的山顶积雪,影像中甚至制作出了雪附在地表的起伏状态。  我环顾四周,只看到山壁,没发现什么疑似设备,不知道这全息影像是从哪来的。  “许大哥,我看这洞不是沙姆巴拉。”梦雄扫视着四壁,揣测道。  “为什么?”许大胆马上问了句。  “这山洞明显是人工洞穴,沙姆巴拉应该是自然洞穴吧。”  许大胆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谁说沙姆巴拉就是自然洞穴?”  我对沙姆巴拉不感兴趣,但还是应和着问:“不可能是人工洞穴吧?”  “不排除这一点。”许大胆还是信心满满。  几个人对这话题无感,没人再发问,只是闷头跟许大胆往前走。  手电光照向前方,不见尽头出现。  无缘无故的,我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问题,于是向许大胆问起来。  “许大哥,有一点我忘了问,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合作,跟别人合作为什么没用?和我能听到那钟声有联系?”  他嗯了一声:“我需要你的耳朵帮我定位,对地球轴心我有猜想,钟声恰好能验证这种猜想,我必须找到发出钟声的东西。”  他这么说,我突然意识到被骗了:“这么说,你听不到那钟声,之前你说自己也能听到钟声,是骗我的啊。”  许大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好意思笑了笑,又拍拍我的肩膀:“我很想跟你合作,但又找不到好理由,就随口说了这么个谎,闻人兄弟,你可不要怪我,我真没别的意思。”  反正我们进洞也有自己的目的,跟他合作只是捎带着而已,谈不上被骗进来,所以这个谎无伤大雅,我就没多说什么。  从这一天的接触来看,虽然许大胆是一位民科,但他对科学的执着和热忱却是实实在在的,原本我对他还有些许提防,现在基本卸下了防备。  一路下坡,印象中,高度下降了几百米后,许大胆向后一摆手,示意我们停步。  众人的手电光下意识全部打向前方,只见脚下地面在许大胆脚前戛然而止,再往前的地面似乎陷落了下去。  四个人凑到陷落处边缘,往下一看,地面并没有陷落,而是被人向下深挖了一部分。  不过这部分只算一个小平台,过了平台再往前,还是黑乎乎一片。  我将手电照向平台对面远处,没看到那里的地面,只有漆黑。  脚下的平台上,装置着一些复杂的金属支架结构,还有些附属结构。  几条钢索固定在支架上,顺着我们前进方向和坡度,延伸到看不见的位置,钢索笔直悬在半空中,不知道另一头固定在何处。  支架前停靠着一辆缆车车厢,悬吊在钢索上,原来这是一套索道系统。  不管是钢索还是索道塔,上面都生满红色锈迹,不知道这些东西存在了多久。  众人沿着石阶走下平台,停在索道塔旁,走下来我才发现,原来石阶旁的山壁上,还有一道金属门,门上落着锁。  门内很可能是索道系统的控制室,平台地面不是原本的岩体,而是水泥地面。  “我就是在这发现的铁十字勋章,当时地上躺着一具白骨,我翻了翻白骨的随身物品,找到了铁十字。”他道。  “尸体呢?”我左右望了望。  “丢到那下面去了。”许大胆指了指远处的黑暗。  我走到平台边缘探头一看,下方居然深不见底,幽黑的吓人,就好像这黑色是一头猛兽,下一刻就会猛扑过来。  这应该是一处地裂,上宽下窄,只是地裂太深太宽,根本看不到彼岸,两边向左右分别延伸很远。  我将手电光沿着钢索照过去,尽头处灰蒙蒙一片,似乎飘了一层雾。  我心中有些打鼓,这钢索到底有多长?  要知道,我这手电的照明距离是五百米,就算钢索总长度超过五百米,那眼前这五百米内,怎么不见有中途的索道塔?  不过我不了解架空索道,不知道它的极限在那,可能是我少见多怪。  走回到缆车车厢旁,许大胆正要打开车厢门,车厢三面设有玻璃窗,看大小,里面至少能乘坐十个人。  他开门看了眼,没走进去,又关上门对我们道:“驱动机坏了,我们只能手动操作,我之前试过,这缆车的工作原理很简单,只要有人在这边扯其中一条索道,另一条索道就会牵引缆车向前走。”  我哦了一声:“你之前说的没错,至少要两个人合作,人才能到对岸。”  “蓝,你是机械工程师,能不能将这东西修好?”梦雄突然问。  他不问我竟忘了,身边还有一位机械工程师,正好。  蓝似乎早有自己的见解:“未必是驱动机坏了,可能是发电机坏了,或者......”  说到这,蓝问许大胆:“许大哥,你找到发电机在哪了吗?”  许大胆指了指金属门:“可能在那门里面,我打不开门,锁得太结实。”  我哭笑不得,看来最可能是发电机没电,而不是驱动机坏了。
  “我试试,也许能修好。”蓝道。  她绕着索道塔看了看,拍了拍,继而走到金属门前。  金属门分左右两扇,门把手上缠着一条手腕粗的锁链,锁链上挂着把大锁。  蓝从口袋掏出手枪,示意我们后退。  许大胆一看到她手里的枪,立即怂了:“你手里怎么会有枪?”  他的表情,就好像自己错上了贼船,一脸惊恐,几个人啼笑皆非。  “有把枪怎么了?”我若无其事道:“我们不做任何违法的事,不过许大哥也别问我们的具体身份,我们不能说。”  我没打算跟他提保管者,只想着,如果他追根究底,就照秘密特工那一路工作去说,他应该就不会再多问。  “你们是做秘密工作的?”他想了想,压低声音问。  “对,和你们科学家一样,也是为人类服务的。”我一本正经道。  许大胆不傻,他眼珠子骨碌一转:“我明白了。”  蓝后退几步,对准大锁开了一枪,这一枪正中目标,锁链哗啦响着滑下门把手。  里面空间不小,没有我想象中复杂,但也摆着很多认不出的设备,其中有控制台,满是灰尘。  控制台上的按钮,全是符号标注,没有任何文字。  蓝一台设备一台设备的查看,最后她停在一台设备前,不知道是索道驱动机,还是整个系统的发电机组。  她从背包翻出一个工具盒,开始着手拆卸设备。  待在旁边无事可做,我就走出控制室,来到索道塔旁。  梦雄正站在地裂边缘,低头朝下看,还不时晃动手中的手电。  “看到什么没?”我走过去问。  梦雄回看我一眼,收回手电朝平台里走:“一片漆黑。”  两个人凑到缆车车厢下,摆在下面的阶梯脚凳已经锈成暗红色,脚踩上去,鞋底能带下一层细碎的铁锈。  车厢表面涂着一层绿漆,只在漆片剥落的细小位置上,显出一丝丝锈迹,里面设置着十把座椅。  抹一把车厢窗户,粘回一手灰尘,我搓了搓手:“这索道系统会是谁建的?纳粹吗?还是保管者?”  说完“保管者”三个字,我下意识朝金属门看了眼,生怕这时候许大胆走出来,正好被他听到。  梦雄正仔细查看索道塔,手电光中不见任何文字或者标志,他道:“看不出,最大可能是纳粹,技术水平符合那个年代。”  “难道对面真的通向传说中的地球轴心?”  “也许纳粹这么认为吧,”梦雄将手电光打向钢索:“这些钢索已经架在这至少七十年,不知道结不结实。”  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蓝的判断应该不会错。”  周围针落有声,偶尔能听到控制室内的对话,和蓝拆卸机械的动静。  二人在平台上转了几圈,就见蓝带着其他人走出控制室,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  “怎么样?”我叫住她。  蓝停步,解释道:“我刚才检查过,驱动机和发电机都没问题,但发电机里的柴油没了,所以无法驱动索道系统。”  情况有些难为人,我觉得头大:“我们去哪弄柴油?”  “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就算回到塔尔钦,村里的人也未必肯卖柴油给我们,柴油在这个季节肯定供不应求。”梦雄接话。  蓝道:“我的机器人能帮我带些柴油来。”  冷不丁的一听说机器人,几个人好奇,不由自主全都凑到蓝身旁。  仔细询问一番,蓝说她平时喜欢设计组装机械,机器人就是最大的爱好。  她手上有一台小型机器人,通过远程遥控,她可以让机器人做很多事。  “机器人在我朋友手上,我会通知他将柴油送过来,他现在人也在西藏。”  “你的朋友?在西宁会面的那位?”  她点头,我又追问:“要多久飞过来?”  “如果一切顺利,差不多五个小时左右。”  我看了眼手表:“现在离天黑不久,我们也该歇一歇了,正好等机器人来。”  我和梦雄陪着蓝往外走,一直走出洞口,来到山顶上。  在夕阳的映照下我才看清楚,原来蓝手里并是不一部平板电脑,虽然也有屏幕,但更像某种控制器,或者说遥控面板。  蓝告诉我们,她是借用卫星信号和机器人交互,然后又讲了一大通机械原理,包括机器人的动力系统,等等,都是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记住。  蓝拨了一通卫星电话,跟那头的人说的还是普通话,我还以为她那朋友是个老外。  听蓝的对话,这人名叫江漠,或者江末,或者姜末?还葱花呢。  挂了电话,她在遥控面板上按了一阵键盘,就见屏幕中调出一幅画面。  画面里的东西不停移动,就好像这画面来自某个房间里的转动摄像头。  “这该不会是机器人的视野吧?”我问。  “嗯,是它的视野,它的名字叫做勾陈。”  “机器人的名字叫勾陈?”  “对。”  我看蓝一丝不苟的忙着发送命令,就移步离开,走到梦雄身旁。  后面,蓝询问我俩此处的经纬度坐标,在我报过数字之后,她干脆蹲下来,又重新埋头发送命令。  几分钟后一切搞定,山顶的风凛冽的吓人,待了不到二十分钟,三个人睫毛上都结了层冰,远处一片晚霞如赤练。  回到索道塔的平台上,五个人围成一圈坐下来。  无所事事几个小时过去,大概觉得跟我们混熟了,许大胆不再拘束,天南海北的胡扯起来。  期间,他还语重心长的对蓝道:“蓝妹子,我看你一直脸色发青,肝胆不好,平时可要注意调养身体。”  所有人愣了一秒,脸色发青?  梦雄忍住笑:“许大哥,你是蓝绿色盲吗?”  许大胆脸一板,又看了眼蓝:“我不是色盲,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蓝妹子的脸色还有点发蓝,到底是蓝色还是青色呢?”  他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怀疑自己对颜色的判断,应该是......偏近蓝色吧......  听我们争论不休,最后蓝无奈道:“别拿我消遣行吗?”  “嘀......”  蓝一句话说完,手边的遥控面板突然响起来。
  蓝脸色一喜:“勾陈到了。”  说着,她就起身拿起遥控面板,径直往洞口走去。  “真的假的,这么快就到了?”  我觉得不可思议,问了一句,就和梦雄紧跟着她往外走。  到了洞外一看,星辰漫天,离洞口不远的雪地上,正立着一台小型机器人。  机器人差不多七八岁小孩那么高,眉心亮着一个红点,像是指示灯,身前还摆着一个金属桶,肯定是柴油。  蓝拿起柴油桶看了眼,确认无误,就交到了梦雄手里。  我举着手电,对着机器人上下打量一遍,不由心中暗生佩服。  我对机械了解不多,但也能料想到,要做出这么一台小型机器人,即便外形没那么精致,也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  光是设计结构和内部电路就很麻烦,如果再动手做出实物,那简直不同凡响。  蓝不但能做出机器人,这机器人还能准确执行复杂的指令,不愧为机械工程师,有真才实学。  更妙的是,勾陈能听懂蓝的话,也就是接收语音指令。  它行走的动作颇为顺畅,和我们三个一道,走着回到了索道塔的平台上。  我本想建议明早再行动,但许大胆等不急,非要立即行动,不过洞里白天夜里一样黑,所以大家也没什么意见。  简单一算,我们进去一趟,再出来一趟,这一桶柴油所产生的的电力,肯定够用。  许大胆提起柴油桶,一边朝控制室走,一边招呼我们:“各位走吧,别耽搁时间了,伟大的发现正等着我们。”  噗,我暗笑。  发电机组正常,发动机也正常,索道系统正常运行没问题,给勾陈充足电之后,大家走上缆车车厢。  上了缆车我才想起来,勾陈的到来很重要,不然必须得有一个人留下按按钮了。  之前蓝给勾陈输送了指令,所以众人坐在缆车里等了几秒,就听外头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缆车先是猛地晃了下,接着就开始向前走。  原本死寂的环境,终于变得喧闹起来,钢索滑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以为这一次可以轻松到达彼岸,没想到走到半路时,不知为何,后方的机器噪音逐渐变小,最后“嘣”的一声,车厢应声停了下来。  周围恢复死寂,我们停车了。  “怎么回事?”  许大胆双手紧抓前面的椅背,不淡定的问。  大家左右望了望,缆车晃了几晃之后,最终稳定下来。  蓝倒还淡定:“不知道,出现故障很正常,那些机器至少放了几十年。”  现在不是责备谁的时候,解决问题是第一要务。  “应该是机器的问题,我看看能不能回去。”  说着,我将手电光照向来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出发时的平台。  回身照了照前路,情况一样,看来不妙,我们离两边都挺远,进退维谷。  不只是前后看不到尽头,左右和下方也一样,就好像这缆车开进了虚空里。  “蓝,勾陈能不能检修机器?”梦雄问。  蓝抿着嘴摇摇头:“不能,这太复杂。”  说完,她从背包翻出遥控面板,大概给勾陈发送指令。  “勾陈能牵动这些钢索吗?”我问。  “不行,”蓝道:“勾陈力量不够,提起一个人还差不多。”  说话间,她已经把控制面板收起来,对我们道:“这样,我让勾陈带我回去,尽快找到停车原因,你们就先等在这,我应该能修好机器。”  “勾陈怎么带你回去?安全吗?”梦雄问。  “我没试过,不过应该没问题,我会尽量将绳子避开发动机的火焰。”  蓝说着,就从背包掏出绳子,一头系在自己腰间,又背好背包。  她打开缆车的车厢门,守在门框处,眼望着来路方向。  很快,黑暗中出现两团红光,高速朝这边飞过来。  蓝大喊一声,那红光随后开始减速,慢慢进入视野范围。  来的确实是勾陈,最后它径直飞进缆车里,原来勾陈的动力系统装置在脚部。  “厉害,蓝妹子,出去跟我合作怎么样?帮我做机器,你这样的人才稀缺啊。”  许大胆两眼放光,好像捡到宝贝一样,对勾陈和蓝赞不绝口。  蓝只是笑笑,对合作的建议不置一词。  我和小十八一起,用最牢靠的方法,将勾陈和蓝连在一起。  一切就绪,蓝一声令下,勾陈脚下顿时生出两团火焰,飞出了缆车。  这一下冲力太大,缆车剧烈摇了摇,蓝跟着就被勾陈带出车厢。  因为蓝的体重,勾陈猛地一坠,速度有所减弱,但人和机器人最终达到稳定速度,一路平稳的往平台飞去。  蓝回头冲我们摆了下手,直到火焰的红光淹没在黑暗中,几个人才安心坐下来。  车厢里几束手电光交织在一起,显得昏暗怪异,四周黑漆漆一片。  我走到车厢门旁,将手电光再次打下去,试图看清下方情形,还是以失败告终。  回到座位上,我盯着地板琢磨了一阵,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这山洞里也能接受到卫星信号?”我自言自语。  如果是这样,实在逃不出去,我们还能联系外人过来救援。  许大胆看向我:“可能性不大。”  “那蓝和勾陈是怎么联系的?”  梦雄道:“大概有几套联系方式,比如距离近的情况,就不使用卫星信号。”  “唉,”我叹了口气:“反正我是搞不懂机械的东西,太复杂。”  小十八一直在车厢里四处打量,听我们聊起来,就岔入一个话题:“车厢里找不到一处文字记号,连商标都没有。”  见他疑惑不解,许大胆诶了一声:“这不是很明显,当初纳粹修建这索道系统,可不敢留下任何线索,这里面就是地球轴心,如果泄露了机密,尤其被英国人、俄国人找过来,就引火烧身了啊。”  他还是坚信里面就是地球轴心。  “许大哥说的是,找不到文字很正常。”梦雄应和道。  大概听到了爱听的话,许大胆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跟我们讲二战时的故事,讲纳粹如何如何,这家伙历史书读的倒不少。  我们三个无事可做,无处可去,只能听他在这讲课。  许大胆觉得自己有听众,更是唾沫子横飞,各种不靠谱的情况都加进来。  听得我们几个哭笑不得,说不信又怕打击他,小十八倒是听得认真。  “嗷......嗷......”  正讲到神秘之处,一阵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近似公鸡打鸣的声响。
  几个人一愣,许大胆立时闭嘴,所有人侧耳倾听。  声音不大,有些尖利,只响了两下就停住,后续没再接上来。  情况有些诡异,这死寂的山洞里,声音是从哪来的?  “是驴叫唤吗?”梦雄问我们。  “这里怎么会有驴?我怎么听着像公鸡打鸣啊?”我道。  “没有驴,难道会有公鸡?”梦雄驳斥我道。  几个人不明就里,却见陈太旦面露喜色,这个时候他笑个毛线啊。  “许大哥,你笑什么?”  我以为那声音是他的手机闹钟,所以看到我们一脸惊色,不由得幸灾乐祸。  结果却听他道:“这根本不是驴叫唤,也不是公鸡打鸣,而是鹿的嘶鸣。”  “鹿鸣?”小十八挠了挠头。  “许大哥,别告诉我这是你的手机闹钟铃声。”我似笑非笑的说。  许大胆白我一眼:“我可没有恶作剧的闲情逸致,我都四十好几了,不像你们一群小子吃饱了撑的作死玩,宝里宝气的。”  梦雄问:“许大哥,你怎么知道是鹿鸣?这里有鹿?”  “我在野外见过麋鹿,这叫声和麋鹿的叫声十分近似,这里有没有鹿我不清楚。”  “那......”  我想多问几句,鹿鸣声再次响起来,这一次声音大出很多,似乎是从下方传来。  确实不太像公鸡打鸣,倒是类似驴叫唤,只是音调更高,尤其是后面一顿一顿的吼叫,好像唱歌的人没把握好嗓子,唱破音了一样。  “我怎么还是听着像驴叫唤。”梦雄道。  “就是麋鹿的叫声。”许大胆肯定道。  我一寻思,不对,刚才那声音明显离我们不远,如果是麋鹿,难道会飞?  众人静下来,继续捕捉那声音,隔了一会,声音又响起来,这一次十分清晰,声音明显来自缆车前进方向。  “完了,我们遇上怪兽了,会飞的麋鹿。”  我调侃道,其实也是小小讽刺下许大胆的结论,他们家的麋鹿大概会飞吧。  许大胆瞥了我一眼,没说话,还是一脸镇定。  大家纷纷望向平台方向,我心中有些着急上火,不知道蓝什么时候能修好机器,我们现在悬在半空中,遇上什么怪物可不妙。  虽然望眼欲穿,但来路方向始终乌漆墨黑。  我举着手电,警惕的不断扫向四面玻璃,期间还听到扑打翅膀的声响,若有若无。  “喂,谁不老实,晃车厢干嘛?”许大胆突然不满的问。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谁也没动,都老老实实站在窗前。  “没人动啊。”我不知所以道。  这句话出口,我脚下突然一晃,车厢居然自己摆起来。  许大胆面露惊惧,转头望向窗外:“难道车厢外头有东西?”  他这话听的人毛骨悚然,说得好像什么东西正在往车厢上爬,我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不自觉就往车厢中间退去。  “车厢外面没东西。”梦雄冷静道:“有人在动钢索。”  “可能是蓝在检修设备。”我轻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车厢晃晃停停,原本我们已经放松警惕,但不知为什么,它稳定许久后,突然又剧烈摇晃起来,甚至还有小幅度的上下颠簸。  我意识到情况不正常,就算蓝检修钢索,也不会搞出这种动静来。  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奇大的动物,正在拼命摇晃钢索,试图把钢索扯断。  扯断?  想到这,我心头一惊,身子凉了大半截。  我们现在的高度超过百米,如果钢索断了,人只有摔死一条路。  “怎么办?看来,看来真的有怪兽。”  许大胆大惊失色,他一下从座椅滑坐到地板上,双手紧紧抱住椅子腿。  我想安慰他几句,话只说了开头,就听什么东西朝这边飞过来,听扑打翅膀的声音,像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鸟。  声音自缆车前进方向传来,三个人匆忙掏枪,几束手电光打向前方。  听动静,那东西正在不断靠近,马上就要来到车厢旁。  可恨的是,受限于视野,在我们的手电光中,仍然看不到任何活动的物体。  “嘭!”  陡然间,什么重物突然落在车厢顶部,压得车厢猛地一沉。  同时,昏暗的光线中,一旁的窗户玻璃上,一截火红色长满羽毛的翅膀映入眼帘。  这大翅膀只是一闪,随即就贴着玻璃一划,又收了上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许大胆突然两眼放光,面露惊喜之色,如此喃喃道。  这是吓神经了吗,刚才人抖得跟筛糠一样,怎么突然就高兴起来?  “你知道那是什么?”  车厢摇晃中,我极力稳定住身体重心,高声问许大胆。  “是,是......”  他“是”字说了两遍,后面还没接上来,车厢又是剧烈一晃,所有人一个踉跄。  上面的大鸟飞了起来,同时发出无比刺耳的嘶鸣声,正是我们之前听到的声音。  叫声尖利的似乎能穿透人的身体,直刺心脾,听的人心惊胆战。  四个人下意识就去捂耳朵,车厢还没稳定下来,接着又开始剧烈摇晃。  糟糕,这大鸟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又开始扯钢索吗?  我踉跄着凑到车窗前,试着看清大鸟的全貌,但限于视野,什么也没看到。  大鸟不停嘶鸣,听起来它火大的很,也许是我们吵了它的清静,这是报复。  “看清楚是什么没?”我回头问梦雄他们。  “什么也看不到,怎么开枪?”梦雄大骂一句。  许大胆早已经被晃倒在地,此时他还不忘大喊:“不能开枪,不能开枪!”  “嘣!”  我正准备靠住车厢壁,让自己稳定下来,这一声巨响袭来,脚下随即就空了。  一瞬间,周围一切静止下来,但紧跟着就开始急速向下坠。  失重的感觉占据我全部的注意力,根本来不及多想,耳朵里满是钢索急速抽开的嗖嗖声,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也不知道是已经落地,还是怎么回事,车厢忽然停住,我一下就撞在了地板上。  这一下撞的人眼冒金星,直接懵了。  恍惚中,我看到梦雄滑到车厢门一侧,嘭的一声,撞开了车厢门。  这一刻,身上的痛感像海浪一般席卷过来,我顾不上疼,下意识就去抓梦雄的腿。  要是掉下去,梦雄就活不成了。  所幸这一抓,正好被我抓个正着,惯性作用下,梦雄拉着我就往车厢外飞。  我不敢松手,跟着他就要往下掉,他整个人已经飞出车厢外,我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脚,想用自己的脚勾住座椅腿,可什么也没碰到。  这一瞬间,我几乎绝望。
  但下一秒,一双有力的手就扯住我的腿,紧接着另一条腿也被拉住。  此时,我的身子已经探出车厢外,梦雄则被我拉着悬吊在半空中。  刚才撞到了胳膊,这会儿抓住梦雄的两条胳膊,禁不住开始打颤。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于是回头冲上面喊道:“拉我们上去。”  大概是车厢里的人还没稳定住,所以我这句话喊出去,隔了一秒脚上才有力道传来。  有风吹在我脸上,车厢居然在空中运动,头上不断传来扑打翅膀的声响。  我试着回头看上去,没有手电的情况下,什么也看不到,甚至看不到下方的梦雄。  “梦雄,你怎么样?”我大喊着问。  “没事,就是刚才撞了下头,有点晕。”  车厢稳定下来,两个人很快被扯回车厢内。  我回头一看,许大胆和小十八,正一人扯住我一条腿。  “那死鸟要带我们到哪去?”  一爬回车厢,我就怒不可遏的骂道。  梦雄靠坐在车厢门口,从旁边摸过一把手电,刚才一阵混乱,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电。  他朝下面扫了一眼,愣了愣,才冲我们道:“下面一片血红啊。”  “什么?”  许大胆嘴里说着,就朝门口凑过去。  我已经全身无力,小十八走到门口,一把将车厢门关住。  “开着门太危险,大家都离门远一点。”  我道:“看来这次不至于摔死了。”  “我们在下降。”小十八琢磨着说。  “许大哥,你还没说,上面这大鸟到底是什么鬼玩意。”梦雄手捂住额头,有气无力的问。  许大胆道:“是胜遇,胜遇你们知道吗?”  没人接话,许大胆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摇摇头正想埋汰我们几句,头上又是一阵震耳的嘶鸣。  四个人忙捂住耳朵,声音还未停下来,我屁股底下一空,车厢又开始下坠。  我暗骂一句,心中的脏话刚落地,砰地一声,车厢也落了地。  这一下,人和窗户来了个亲密接触,我在玻璃上趴了许久,直到那死鸟飞远了,才缓缓爬起来,左右一看,都还活着。  车厢是窗户着地,车厢门此时正在我们头顶上方。  我摸起旁边的手电,往脚下一看,玻璃下竟然是泥土地,泥土地上,还生着不少绿茎红花的植物。  这植物我认识,是彼岸花,学名红花石蒜。  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那裂谷的谷底,没想到谷底还有花开。  透过一面窗户,我将手电光扫向远处,可见范围内,无尽的血红色花海映入眼帘。  梦雄示意我关掉手电,挨个问过所有人,确定大家都安然无恙后,大家就都闭了嘴,生怕再惹来那大鸟。  外面有大鸟活动,我们暂不出去,待在车厢里更安全。  直到再没有扑打翅膀声,或者嘶鸣声传来,我才第一个开了口。  “许大哥,之前你猜错了,不是麋鹿叫,是鸟叫。”  许大胆小声道:“胜遇就是这么叫的。”  梦雄问他:“你所说的胜遇,该不会是《山海经》里的怪兽吧?”  “诶,对对,还是梦雄兄弟书读的多,就是《山海经》里的胜遇。”  许大胆听了听外头的动静,确定那大鸟没在周围,就背书一样,跟我们讲起来。  在《山海经》的西山经中,记载着一种禽鸟,生在西王母居住的地方,形状像野鸡却通身是红色,名称是胜遇,能吃鱼类,发出的声音如同鹿鸣。  虽然没看清大鸟全貌,但至少那鸟是红色,这一点没错。  “就因为大鸟是红色,就说它是胜遇,太武断了吧。”  我不服气,觉得他扯淡卖弄的成分大一些。  许大胆解释道:“我可是研究《山海经》很久,根据《山海经》的记载,胜遇这种鸟,就是出现在冈仁波齐峰附近。”  “等等,”梦雄忙打断他:“《山海经》上可没这么记载。”  “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许大胆摇头,一副古时候教书先生的模样。  “怎么说?”梦雄问。  “这要从西王母究竟生活在哪里说起。”  “西王母......西王母不是生活在昆仑山吗?”我总算想起来。  “这只是传说,而且传说是错的。”许大胆纠正我道。  梦雄不解:“许大哥,《山海经》上有记载,西王母确实生活在昆仑山啊。”  “《山海经》上确实有记载,但你们理解有误,不是在昆仑山,就是在这里。”  具体《山海经》上怎么记载的,我只读过这本书一次,已经全忘光了。  只记得上面记录的,多数是哪里有什么山,山上有什么,山下有什么,诸如此类。  许大胆开始背书:“《山海经》大荒西经中有记载: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  “呃......许大哥,我听不懂,能不能翻译成人话?”我道。  许大胆嗯了一声:“我就说下大体意思,在西海的南面,流沙的边沿,赤水的后面,黑水的前面,屹立着一座大山,西王母住在这座山上。”  虽然对文言文不太懂,但我也知道,许大胆的解释故意遗漏了许多内容。  “我还是不知道这座山到底在哪。”我无奈。  “诶,别着急,慢慢听我分析。”  许大胆说完,顿了一会,似乎在整理思绪。  “昆仑之丘,这里的昆仑,是大的意思,形容山体巍峨,并不是指昆仑山,赤水不是红色的水,这里的意思是纯洁的水域,指的是玛旁雍错,而且玛旁雍错,被称作西王母的瑶池,是多宗教中的圣湖。”  “黑水,就是指玛旁雍错旁边的拉昂措湖,藏语里意思是有毒的黑水,这地理位置,明显就是指冈仁波齐峰嘛。”  “而且和《山海经》上的记载一致,冈仁波齐峰下,就环绕着深深的河谷。”  梦雄觉得牵强,许大胆忙补充:“先别急,我还有证据证明。”  “冈仁波齐峰,是印度教主神湿婆的修行地,湿婆的梵语叫做shiva,音和‘西王’很像,所以我怀疑,湿婆就是西王母。”  “而且印度人对湿婆的描述,与《山海经》中对西王母的描述十分近似,所以西王母居住在冈仁波齐峰,胜遇就生活在这里,古人是记载了的。”  说到最后,绕了一大圈,许大胆总算从西王母,绕到了胜遇身上。  梦雄跟他讨论起两位大神的性别来,许大胆坚持说,神没有性别之分,也不知道他从哪得来的结论。
  聊了这么久,也没见那大鸟再出现,我们不能一直待在缆车里,就开始往外走。  出口在头顶,踩着座椅就能爬出去。  我爬到车厢顶上,朝远处打了打手电,四面八方全是彼岸花。  连着缆车的钢索不见踪影,早已和缆车分离,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等再遇见那大鸟,就能证明我是对的。”许大胆爬出来,嘴里还不忘念叨着。  说完他顿了下:“诶?外面怎么这么暖和。”  没人理这茬,最简单的解释就是,地下越深温度越高,和窑洞一个原理。  “你们还能分辨方向吗?”我问其他人。  周围有淡淡的雾气,我只能看到地面,前后左右都没尽头,向上也看不到索道在哪。  小十八指了指一侧:“那边是前进方向。”  看梦雄和小十八判断一致,我们就跳下车厢,朝着那个方向走。  还算那大鸟积德,没直接把我们扔下来,不然我现在肯定没命了。  周围的彼岸花,生的茂盛又浓密,差不多半人来高。  人走在其中有些困难,因为花茎总是挡脚,没走多远就得停下来歇气。  不能坐索道高速到彼岸,只能步行从裂谷走,不知道蓝那边什么情况。  想到这,我马上停住:“要不要等蓝过来?”  许大胆急着往前走,说不用刻意等,蓝有勾陈做助手,找到我们很容易。  我和梦雄还是建议留在原地,因为蓝只能顺着钢索过来,如果我们走的太远,她可能找不到,少数服从多数,四个人就地坐下来。  目光落在彼岸花上,我觉得无聊就问起来:“许大哥,为什么这里温度这么高?”  “这我说不好,原因也许很复杂,不做系统的调查很难给你答案,科研工作者,要用事实说话,不能主观臆断。”  “嗯,跟没说一样。”  许大胆呵呵一笑:“我说你,先别管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胜遇吧。”  我安慰他道:“没必要担心那大鸟,有我们在,保你安全。”  他哼了一声:“可别说大话,你们这些白嫩的后生,个个人畜无害的模样,能斗得过胜遇,你没看到它有多大吗?”  梦雄接话:“许大哥,可不能以貌取人啊,诶?我说闻人,你这家伙常年东奔西走的,怎么就没晒出点硬汉味来?”  我一听,怎么说着反而寒碜起我来,忙辩解道:“我天生皮肤好,怎么你嫉妒?”  梦雄呵呵笑了笑,没再接茬。  许大胆在背包里翻了一阵,翻出一把军刀放在手边,大概是想关键时刻自保用。  他折下一朵彼岸花,拿在手里端详一阵,开始跟我们讲黄泉路。  传说这种花开在黄泉路上,颜色红得让人惊心,最终指引亡灵走向忘川河,所以彼岸花也叫黄泉花。  我们的话题,由彼岸花转到奈何桥,再到孟婆汤,最后居然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  许大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问我们道:“你们知道什么是长生吗?”  见众人都愣愣的看着他,他道:“长生并不是指肉体不死,而是指记忆不灭,不管轮回多少世,换多少躯壳,记忆不灭就是长生。”  他顿了下,感叹道:“能领悟这个道理的人不多。”  梦雄笑了笑:“科研工作者,怎么能相信轮回这套封建迷信?”  “不能这么说,作为严谨的科研工作者,我要负责任的说一句,有些东西我们无法证伪,也无法证实,只能说它是未知,这个世界我们了解的太少,任何盲目的否定和肯定都是自大的。”  我开玩笑道:“那这么看来,孟婆就是阻止我们长生的人喽。”  梦雄道:“可以这么说,除去记忆就无法累积人生的经验教训,一遍遍从零开始,忘却前世的凄美传说不过是掩人耳目,其实它更像一个阴谋。”  “哦?”许大胆来了兴趣,追问道:“怎么说?”  我也好奇,以作为催眠师的经历推测,梦雄好像知道一些普通人未知的东西。  “可能大家都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死后要喝孟婆汤,民间传说称,是为了不让人记得前世,泄露天机,一般人听到天机二字也就怂了,却从没想过,难道人就不配知晓天机?  我看是有些居心叵测的天神,总想保持自己的优越感,生怕人会超越他们,所以才会想尽办法阻止我们进步。”  语毕,许大胆居然拍起手来:“好!说得好!人类就缺这样的精神!我们就要不怕天不怕地,不怕一切牛鬼蛇神!敢阻挡我们进步,鬼来杀鬼,神来杀神!”  梦雄说的平静,许大胆听后却像打了鸡血一样,我好像瞬间回到几十年前,那个挥着拳头喊口号的时代。  梦雄哭笑不得:“许大哥,你冷静点,别把大鸟招来。”  说话间,远远就见两个红点朝这边飞过来,蓝到了?  几个人站起身,注视着红点的方向,黑暗中逐渐显现出一个人的轮廓来。  “终于找过来了。”  梦雄说着,就举高手电,朝蓝来的方向晃了晃。  勾陈像是收到了命令,很快改变朝向,带着蓝朝这边飞过来。  一落地,蓝就问我们:“你们怎么样?”  我道:“都没事,就是擦伤了几处,不碍事。”  她一边解开腰间的绳子,一边道:“我正在检修设备,刚找到停车的原因,就听到外面钢索断了,于是沿着钢索寻过来,可惜手上只有手电照明,摸索很久才找过来。”  说到这,蓝长舒一口气:“幸亏你们都没事,对了,钢索断开之前,我好像听到些奇怪的声音,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叫。”  “是胜遇,我们遇上胜遇了,非常大的鸟。”许大胆道。  作为一个外国人,蓝就算汉语说的地道,也肯定没读过《山海经》这种书,自然不知道胜遇是什么东西。  蓝问起来,许大胆连比划带声音模仿,绘声绘色的跟蓝描述一番。  可能觉得离奇,蓝不时露出讶异的神情,然后看向我们,求证许大胆是否夸大其词,我们就冲她点头肯定。  “喵......”  许大胆的演讲还没收尾,二白突然叫了一声。  它这一叫,众人全部顿住,望向蓝的背包。  自从来了阿里,二白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蓝的背包里,这会儿大概想出来透透气。  谁知蓝将二白放出来后,二白眼睛扫到我们,立刻后退着躲到蓝身旁。  “二百怎么了?”我大惑不解。  蓝抚了抚二白的脑袋,二白眼睛瞪得溜圆,警惕的看着许大胆,嘴里还低声呜呜着。
  我走过去,想安抚一下二白。  手还没伸到它头顶,它就一爪子拍过来,打在了我的手背上。  二白出爪极快,我都没看清过程,人吓得一个哆嗦,又把手收了回来。  梦雄诶了一声:“二白不正常啊,怎么连我们都不认识了吗?”  此时,许大胆正和二白对视,看架势,人和猫是杠上了。  接着,就见二白做出进攻的姿势,一个猛蹿,几步冲到许大胆身旁。  它这突然的举动,吓了我们一大跳,这是要发疯吗?  二白一到许大胆跟前,就纵身一跃,抱住许大胆的胳膊,凑上去就咬。  事情发生的太快,许大胆一惊,狂甩起胳膊来,两下就把二白甩到了花丛里。  梦雄我们下意识就往后退,别看二百身板小,发起飙来也没人敢惹。  蓝冲过去,想将二白抱回来,但许大胆见二白不依不饶,爬起来就往后跑,二白紧追在后面,蓝只得追在二白后面。  这里到处是高大的花茎,人行动起来没那么方便,二白在花茎间却穿梭自如。  不知道是不是被花茎绊倒,许大胆居然一个踉跄,摔倒在花丛里。  等他弓着背要爬起来时,二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正好凑过来,一个健步就跳到了许大胆背上。  我们几个跟在后面,眼看着就要到跟前,就听许大胆惊恐的叫唤起来。  “下去!死猫,下去!啊......”  我凑过去一看,二白正抱着许大胆后脑勺,啃他的头发。  这场景,我是该笑呢?还是该笑呢?  蓝两步凑到许大胆身边,一把将二白抱了回来,离开许大胆脑袋的时候,二白嘴里还呜呜叫着,伸长着爪子去够,不肯就此罢休。  二白这熊孩子猫,也不知道跟许大胆什么仇什么怨,怒成这样。  许大胆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捂着脸,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  “没受伤吧?”  我忍住笑冲到他面前,移开他的手一看,破相了,两颊各有几道猫爪印子。  二白在蓝怀了还不老实,蓝蹲在许大胆面前,连声道歉。  许大胆捂着脸,叹口气无奈道:“算了,我还能跟一只猫计较嘛。”  他说着,二白还试图往他脸上伸爪子,吓得他赶紧往后躲了两下。  回到刚才坐的位置,我问蓝:“二白怎么回事?不正常啊。”  蓝从背包摸出一样东西,好像是为猫特制的口罩,戴在二白嘴巴上。  “可能是彼岸花的味道,让二白变得敏感起来。”  我使劲嗅了下空气,别说,还真有股淡淡的蒜味,是这种花的味道。  二白待在蓝怀里,没一会就平静下来,眼神也柔和不少。  小十八翻出消毒棉,给许大胆的伤口简单擦了擦,只是抓几下,应该不会留下疤。  五个人重新朝裂谷对岸进发,约莫只走了十来分钟,远处传来翅膀扑打声。  “还是来了。”许大胆惊恐的低声喊道。  所有人掏出手枪,关掉手电,警惕的躲进花丛中。  一开始,扑打翅膀声虽然越来越近,但明显不是朝我们这边飞过来,后面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逐渐朝这边靠过来。  几个人知道躲不过了,只得钻出花丛,只等它再飞近一些就开枪。  原本我还心存幻想,猜测它只是路过,因为好奇才飞下来看看。  结果事实证明,鸟就是鸟,除开捕食不会做无用功。  只见手电光中,空中出现一只火红色大鸟的轮廓,它就像一只巨鹰飞在高处。  盘旋中,大鸟不停左右侧着脑袋扫视下方,很快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径直朝这边俯冲过来,正好扑向蓝的位置上。  蓝一个侧滚翻,躲了过去,大鸟随即飞升起来,冲向高处。  近在咫尺,我看的一清二楚,它比人还高,翅膀展开足有四米来长。  “开枪,这鸟来者不善!”梦雄冲我们喊道。  许大胆一直窝在黑暗中,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打亮手电朝大鸟照过去。  “是胜遇!是胜遇!你们看!”  我没想到,就因为证明自己判断正确,他居然不知死活的喊起来。  火红色大鸟在空中掉了个头,又朝这边俯冲过来,这一次,它嘴里发出刺耳的嘶鸣声,黑色的眼睛犀利无比。  我冲到许大胆身旁,使劲推了他一把:“快躲起来!关掉手电!”  许大胆立即灭了手电,往旁边一蹿,不见了踪影。  一转头,胜遇马上要冲到我面前,我抬手就是一枪,不知打在了何处。  同时,五六声枪响陆续传来,胜遇哀鸣一声,扑了几下翅膀,又飞了上去。  这几下翅膀带起的风,直吹得我脚跟不稳,旁边的花丛几乎匍匐在地。  听声音,胜遇越飞越远,似乎不再打算回过头来。  众人呆立原地,直到胜遇的叫声完全消失,才慢慢松懈下来。  “呵呵......呵呵呵......”  我把枪收回口袋,暗松一口气,突然听旁边花丛里传来笑声,是许大胆的声音。  梦雄打亮手电走了过去,我靠过去一看,只见许大胆坐在地上,双手扶住大腿,呵呵呵的傻笑着,见我们围过来,也不知道收敛。  “许大哥,你笑什么?”我奇怪道。  他看向我:“果然是胜遇,这洞就是通向冈仁波齐峰,我终于找到地球轴心了。”  逻辑还清晰,看来人没吓傻。  蓝问:“什么意思?”  梦雄跟她解释一番,许大胆的逻辑是,胜遇生活在冈仁波齐峰,冈仁波齐峰里藏着地球轴心,这里出现胜遇,说明这里通向冈仁波齐峰,也就是通向地球轴心。  蓝哑然失笑:“原来如此。”  许大胆站起身,同时嘴里嘟囔着:“马上就到了,我们快走。”  说着,人就开始往一个方向走,他大概忘了这里离冈仁波齐峰有多远,如果山洞真的通向冈仁波齐峰,那它至少得有十几公里长。  “许大哥,你方向错了。”小十八提醒道。  许大胆应声停住,举着手电原地转了一圈,又反方向转了一圈,才道:“没错,就是这个方向。”  看他迈着大步,越走越远,我忙冲过去:“真的错了,不是这个方向。”  令我始料不及的是,许大胆居然一拳打在我胸口上,嘴里说道:“没错,你想阻拦我去地球轴心,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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