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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标男孩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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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唐国北方城市开元城。一家叫星河的网吧里,人头攒动。这个时间,正是游戏玩家们最为沉迷的时刻,他们像耗子一样从白日长梦中惊醒,汇聚到常人所认为的虚拟世界中。但是,对他们而言,这个显示器、键盘构建的方寸之地,才是真正的人生。  这些玩家中,有一个帅气和怪异到令人不得不看一眼的男生。以至于,当他的步子刚迈过星河网吧的门槛时,所有的玩家都会在显示器的反射或是女生的低声惊呼中意识到他的到来,纷纷回头看上一眼,之后要调整一会儿心绪,才能再次投入到游戏之中。  但在春心萌动的网吧女生的视觉残留中,依旧还颤动着这个男生的形象。一张冰雕一样的面孔,除去掩映着右眼角的宝石蓝色发绺外,五官和面颊都是刚硬或是秀挺的。  网吧里的男生看到的是他细长的眼睛里冷光逼人,令人心生寒意。  而女生,则有不同的解读,他眼型的内敛外飘的性感,就如嫩模细腰流泻到翘臀的紧张而悠扬的曲线。而在他眼光的冷酷中,细看起来,却有一丝丝忧伤,令人不由轻轻地叹息。可惜了,如此帅飞了的男生,却有一个怪异的、致命的缺陷!  他的左手修长洁白又刚劲有力。但是,令人扼腕叹息的是,他的右腕上没有手,而是联接着一个生化鼠标!它和他的头发一样,是宝石蓝色的,内嵌无射电发射装置,由生物电能驱动。这个手即是鼠标的优势,使他在电竞方面,当仁不让地成为变态级的高手。  “你看哦,那个帅哥他、他坐到我们旁边啦!”一个天鹅般美丽的长发女孩对她的同伴说,她显得非常兴奋。  同伴低声且神秘地对她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鼠标男孩!怎么,高傲的公主,你看上他了?太好了,终于有你能看得上的男生了!”  “鼠标男孩……为什么有这样的名号?”长发女孩疑惑不解。  “哎!真是天妒英才!他小时候被一场车祸夺去了右手。但游戏就是他的生命,索性在断腕上安装了一个仿生鼠标,来代替失去的右手。”  “啊?竟然会这样!”长发女孩脸上现出同情和失望的神色,但偷偷地望了他一眼后,喃喃地说,“就算这样,我也喜欢。杨过不也是断臂吗?小龙女照样深爱他。”  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当杨过的,鼠标男孩也是如此。18岁的那场车祸,把他的生命硬生生切割为两个世界。从绚丽、完美毫无过渡地转折为黑白、残破的画面。此后,抑郁症的恶魔缠绕了他整整四年。  但今天,他终于想通了,这些年来,他第一次感到内心一片平静。傍晚时,他回到家里,给父亲买了两瓶酒,还把一只烤鸭放在冰箱里,说这是妹妹的最爱,等明天她休班回家解解馋。  二老很高兴,太阳这次是真真切切地从西边升起了,儿子不光有心思挂念家人,脸上还带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临走时,他还去了趟卧室,在床底下搜出了一个白色药瓶,缓缓地塞入了自己的裤兜。  在离开家门去网吧时,闭门的声音在他身后嘭地一响,就如一声沉重的心跳。这声音伴随了他22年,熟悉而又温暖,让人眷恋。他稍稍迟疑了下,嘴角漾出一丝苦笑,接着迈步下了楼。  来到网吧后,他首先打开了自己最喜欢的大航海网游。做为舰队队长,他要把自己的一艘S级战舰修好,然后送给自己的副队长。他觊觎它已经很久了,几次索要,自己都没舍得给他。  终于完成了任务。接下来,他要发一个短信,是给父亲的。  他掏出手机,打了这样的字:“爸,咱俩都解脱了。不用挂念,走的时候我很平静。”  在摁发送的时候,他的拇指顿住了。算了,延时发送吧,让他今晚能睡个好觉。他心里想着,就把发送时间设定到了第二天中午。  这时,电脑显示屏的右下角发出了一则推送消息。是不是舰队副队长上线了?他点开一看,是一个义肢专卖网站模仿QQ向他弹出的窗口。自从他有了这个生化鼠标后,经常接到这些无孔不入的广告信息。  他懒得管它,就要关机离开。但窗口中迸出的怪异措辞吸引了他的目光。  “我想租借你的身体,继续你的人生。好吗?”  “好!”回答得很干脆。他苦笑了一下,看来是碰上遗体募捐机构了,但对他们的未卜先知很是疑惑,就问,“我要死,你怎知道?”  “一个舰队队长是不会出让自己的S级舰艇的。——除非他要去死!”  对方的洞察力很让他折服,当即问:“要我怎么做?”  “点一下这个就行。”说着,一个急速旋转的环形图标出现,他手腕上的鼠标迅疾地一抖,毫不犹豫地点了过去。  视界中迸出一道闪光,接着一团漆黑,然后空空如也……  “啊?快看,鼠标男孩他怎么了?”长发女孩指着他,惊慌地对她的同伴说。她看到他突然腾身起来,张大着嘴大声傻笑了几声,然后惊喜地抚摸和拍打着自己的身体,口中不断地嘶声惊叹:  “真不错、太好了!原来是这样!成功了、成功了!”  同伴惊得站起身,拉着长发女孩的纤臂喊:“快快躲远点儿,他一定是抑郁症犯了!”  “不行,这时候他更需要照顾!”说着,她向鼠标男孩凑了过去,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你是什么?”鼠标男看着长发女孩,身体急剧颤抖着,脸上的表情像见了鬼一样地惊恐!  “我、我……”女孩被他的样子吓到了。鼠标男孩突然大吼着向她扑了过去,在她倒地时,双腿跨过她的身体,风一样地冲到网吧门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游戏玩家们被这场面惊呆了,回过神来后,才参差错落地惊呼起来,纷纷挤到门口去看。但人早已没了踪影,只有冷风夹着尘沙扑面而来。  网吧老板叹了口气说;“唉!他终于疯了!——还没给钱呢。”  门口观望的人群中挤出了那位长发女孩,她甩开同伴对她的拉扯,拼命追了出去。同伴着急地跺着脚看着远处,在帆布鞋和地面的噗噗的踏击声中,她的黄体恤和牛仔裤渐渐融入夜色中。
  鼠标男孩在车海人流中的狂奔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做为混迹在网络中的一串人灵代码,乍然出然在眼前的这个具象的、光怪陆离的世界,对他而言,感受到的恐惧远远大于兴奋。  他拼命地想让自己躲起来,躲到一个没有怪异生物的角落里,让自己刚刚获取了这具寄主拼命地战栗一会儿,或许那样,心跳的速度才能由疯狂状态减缓下来。  路边突然出现的一条漆黑的小巷成了救星,他操控着这具陌生的身躯扎了进去,找了一个角落倚墙坐下,双手抱肩,身体不住地抖颤。他觑着眼望了下天空,见有一轮飞铲一样的发光体正向他袭来,但恐惧让他挪不动身体,就闭了眼等着厄运的降临。  但飞铲竟没有对他进行诛杀,只是怪异地浮在虚空,而且在它的周围,竟有浩瀚纷繁的激光点挂在天幕上,正蓄势待发,自己随时都有殒命的危险。  “别怕,那个东西叫月亮。”他右腕上的鼠标震动了一下,启动意识联通,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是哥哥科拉尔给他发来的讯息。  “月亮?”他惊异地问,不知它为何物。  “是的,它就像我们数字世界中的图形代码簇一样,对你没有危害。——恭喜你!艾比,我们数字生命创世计划第一步,人灵寄生圆满成功!感觉怎么样?人类和他们所在的宇宙和资料里描述的一致吗?”  艾比这时渐渐回过神儿来,他抑制着激动的心情,尽力压抑着语调说:  “科拉尔,这、这真的是太奇妙了,无法描述!这种实在的感觉和我们的代码世界大相径庭,我暂时还找不到适当的程序语言向你阐述这一切。我想以后会的,如果我能在这里活下去的话!”  “祝你好运,弟弟。我想再次阐明一下你的任务,一,全面考察一下旧时代人类社会,你的感受和结论将决定我们刀锋家族和人类的相处方式,在诛杀、合作、殖民的选项中,我们必取其一;二,对影响我们数字生命仿生化的任何人类组织和个人,你肩负着刺杀任务;三,对包括人与其它动物在内的仿生对象的物种选择上,你的考察和意见将具有决定权。”  “科拉尔,我知道了!代话给母亲,就说我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好的艾比,注意,你以后就叫雪润风了,这是宿主的名字,你要习惯使用它。再有,把你所在的时间线告诉我。”  艾比低头看了手机屏,喃喃读出:“.21:31”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数字虫洞设置精确,正好在我们世界的时间线的前一百年,艾比,勇敢点儿,开始你伟大而又刺激的异域征途吧!”  “你还好吗?”随着一声轻声的问询,他与哥哥的对话被打断。在月光下,一个纤细、颀长的身影姗姗地向他靠近。  雪润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在撑向背后的墙壁时,腕上的鼠标竟激出了一串电花。他惊觉到,自己对电磁力的使用,在这个宇宙并没有废弛。  那个身影在他三米远的地方顿住了,她指了指他的鼠标,惊讶地问:“你那玩意儿是不是漏电了?”  他没有说话,暗暗地在鼠标上蓄积了身体运化出的电能,想等她继续靠近时,发起致命的一击。  “你还好吗?”一缕月光映射在她的长发上和脸庞上,使得他记起了,她就是刚才在网吧见到的长发女生。在模糊地感到对方的善意时,雪润风的心里稍稍地减弱了戒备,  “你是人类吗?”他郑重地问了她一个问题。  这在她看来极为荒诞,笑笑说:“这要看怎么定义了。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你是同一个物种,DNA序列相似度无限接近100%。”  这种回答非常符合数字世界的精确性,让雪润风对她有了丝好感,更加降低了心理警戒值,表情不再生硬,身体也不再僵直了。  “那么,你之所以跟着我的原因,是不是人类之间必须要互相跟踪?”他想起了自己的世界中,0和1之间紧紧跟随才能形成可运行的代码串。  “你太幽默了。我跟着你有一个最直接的原因。”她伸出纤臂张开手,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个卡片。“这是你的身份证,雪润风。”  “身份证是人类用于识别身份的一种磁卡。这很重要,快拿过来。”科拉尔通过鼠标接收器向他发送了提示信息。  在漆黑的小巷中,一条响尾蛇一样的右臂弹了出来,鼠标上的磁力功能立即发挥作用,身份证被吸附在鼠标底部。他立即通过发射器读取了其中的信息:姓名:雪润风,22岁。住址:兴安商苑B座四单501室。  “你快得不可思议!”长发女孩盯着他右腕上的鼠标,惊讶地说。接着她把目光移向他的脸,看到上面毫无表情,只是怔怔在望着她。这使得她一阵自责,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雪润风咔咔地颤了下相当于拇指和食指的鼠标左键,像对她说,又是自语:“还是不够快。”  “这……”雪润风的话让她无法回答,而且更加自责,使得心里一阵慌乱,口不择言地说,“帅哥,你不用伤心,其实你那仿生鼠标挺好的,你们这些游戏玩家,还不是一天24小时攥着鼠标吗?”  这话说得还是有点刺耳,言下之意似乎是有玩游戏的家伙什就行了,正常的手对你来说,纯粹是一种累赘。但她实在找不出别的语言来安慰他了。  雪润风把她的语素拆解成代码在脑子里审查、判断了很久,终于有了结论。就对女孩蹙着眉冷冷地说:“你说话太难听了!”  女孩怔了一下,突然,一股幽默感袭上了心头,她弯下身子咯咯笑个不停,长发几乎曳地,不停地晃动。  雪润风对她放肆的举动不以为然,轻蔑地俯看着她,说:“送我回家!”  啊?女孩猛地止住笑抬起头,她怀疑自己听错。什么人哦,竟然让一位风华绝代的美女送他回家,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就坏笑着说:“你要是个傻子,为了安全,我可以送你。”  停顿了一会儿,雪润风随即用脑部系统对自己进行了智力评价,结论和她的描述相符。就说:“我是傻子。”  真是吃饱了撑的,自找麻烦。女孩无奈地靠近他身边,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说:“我服了!告诉我地址,我送你回家。”  雪润风很是听话,跟在长发女孩身后亦步亦趋。初来乍到的他,庆幸自己遇上了这个长发生物,否则,自己将无落脚之地。  女孩边在前面走,边不时警惕地回望一眼。还把手机开了免提,大声地呼叫同伴说:“姊妹,我正助人为乐送那个鼠标男孩回家。如果发生了奸杀案什么的,一准就是他!”
  “帅哥,你别愣着,往上看。那个亮灯的窗口就是你家。想开点儿,我可是送佛到家了,可不要再出什么事儿了。”长发女孩耐心地给他指好了位置后,就匆匆离去了。  她的同伴在附近的小区绿化树后暗中等候,看她跑回来,才吁了口气,说:“你可真是逃过了一劫。这抑郁病人发作起来见鬼杀鬼、见人杀人的!”  雪润风循着声音,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当看到精光逼人的目光透射过来后,吓得两个女孩低呼了一声,惊惶逃走。  见长发女孩离去,他心里生起一股失落感,同时惶恐不安,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叫雪润风的男孩的家人。  查阅了一下他的手机,通话记录里只有爸爸、妈妈、妹妹等。看来,这人个性封闭,鲜有朋友交往。第一次见面,对他很关键,他在小区里徜徉着思索应对之策。  这时,一个人从暗影里窜了出来,他高举着的手中放射出一道强光,问:  “谁?”  他屏息戒备,没有回复。  人凑了过来,他满腮胡茬,迟疑一下露出笑脸。“你是四单元的吧,今晚怎么回来这么早?”  “嗯。”他应了一声。见对方没有恶意,鼠标上蓄积的电能悄悄收了回去。  看着人佝偻着身子离开,他突然恍然意识到,是他的笑让自己感到安全和温暖,大概,这就是人类表达友好和爱的一种方式吧。不经意间,在一个灯光映照下的玻璃宣传栏上,他瞥到了自己的反射光影,就凑过去仔细看了下。  竟然是这样一副怪异的样子。和长发女孩儿一样,他也有四肢,其中两肢垂直,和地球的引力作用,用于支撑和移动。另外两肢更为灵活,显然是用于生活和战斗。至于用于思考和社交的重要部件——头,更是怪异得不堪直视。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种形像令他非常失望,幸好哥哥和母亲不能看到他的真面目,否则会多么伤心。他本来的期望是像在家乡一样,身体呈流线行,在空间中优美地流动。  看来,在仿生对像方面,人类不会是刀锋家族的首选。做为数字智慧组织的温和一派,刀锋家族的头领是弯刀,而自己和哥哥属于刀锋旗下四分舵中的人灵分舵。  这一次刀锋家族启动的创世计划,自己做为舵主,通过和兽、鸟、虫其它三个分舵的惨烈竞杀,终于取得了任务执行资格。  这使人灵分舵的十万成员非常振奋!因为,他们平时的代码修行就是人灵方向,以使自己的运行方式及程序结构能和人类大脑吻合。如果舵主艾比能顺利把代码接入人脑,至少取得了人灵生存、发展的第一步。否则,他们会沦为低等代码,永世不得翻身。  但人类的这副样子,是不符合代码修行者所遵循的形、韵、神三大核心中的首要元素的。而且,自己所寄宿的这具肉身,右手上竟然是一个金属鼠标!  “为什么雪润风和别人不同?他的右手。”他启动了意识联网,狐疑地问科拉尔。  “如果没有这只鼠标手,没有它与腕部神经系统的联接,我们便无法让你进入宿主大脑系统完成寄生行动。”  “噢……”雪润风似懂非懂地漫应着。在刀锋家族总部就职的科拉尔,是一位技术专家,负责族内成员的代码升级和修缮。做为弟弟,能年纪轻轻,便当上人灵舵主,与哥哥的支持和帮助是分不开的。  和哥哥相比,出身于F35战斗机源代码,并经过父母亲程序改造的他,擅长的不是技术,而是战斗。用母亲的话说,两个儿子一个能文一个能武。  他要面对现实,竭力打断了自己的回忆,在镜子里仔细观察宿主的脸。客观而言,它是精致的,以致于蹙着的眉心的细纹竟显得非常乍眼,就像花丛里趴着一只苍蝇。但,即使这样,在错误的路上走下去,再完美也是更加的谬误和丑陋。  他翻开宿主手机里的社交软件,在一个密码文件夹里藏了很多自拍照。他之所以能顺利打开它而不用使用自己超然的解码能力,是因为它是指纹开锁,使得他打开它时只须轻轻一点。  他想看雪润风笑着的样子,他要学习和模仿一下。大致推断下,儿子见了父母应该是笑的。但在相册里,它没有看到笑着的照片,表情、神态一色的严峻、冰冷。  这样倒省了事,现在的雪润风和平时一样,只要绷着脸就好了,少了很多麻烦。心里有了数的他,进入单元门,通过一个电梯来到了501的门口。  随着一阵轻轻的敲击声,门被一位50岁上下的男人打开。  “今天这么早哦。”他脸上荡漾着笑意,并轻轻耸了下鼻子。没有酒精的味道,这让他很安心。  他进了屋,不像平时一样换上拖鞋,就径直向最里面的一间卧室走去。之前,他从楼下已侦察好,唯有这间屋子没有开灯,看来电源的开关在等它的主人。  关上门,循着天光,他找到了紧挨左侧的一张床,小心地躺了上去。还好,没有暗器或高温什么的,舒了口气,感到身心一下放松了。终于,他成功地进入了这个家庭,成为他们的儿子或是哥哥。  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进来,她左手打开灯,右手把一杯冒着香气的茶放在床头柜上,笑吟吟地望了他一会儿,说:“睡吧。”然后轻轻离开。  看来,这就是宿主、也是自己在人类社会中的母亲了。他翻出了手机中的相册,在一张全家幅的照片里,他辨认出了刚刚出现的那个女人,确定无疑。  接着,他看到窗口桌面上有一台和网吧相同的电脑,就走过去打开它,坐在桌前,驱动鼠标点击着win操作系统。但很快,他觉得不习惯而且效率低下,索性就眯了眼睛,通过鼠标接入,进入了硬盘以及网络的海洋,搜寻着有关雪润风的资料。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在人类世界里,就如一个初生的婴儿,需要快速地了解这个世界运行原理,了解这里的人性、风俗、禁忌,更重要的是他要了解宿主的一切,扮演好这个高难度的角色。  好在,雪润风凭借与生俱来信息处理能力,有点拔苗助长地把宿主22年的信息点全部纳入脑中,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一些。  这时,他才感觉到了一些困意,这种感觉是不可抵御又让人有种恐惧感。他迅速在脑中的未经整理的信息海洋里搜寻了下,才知道这是人类身心调整和休息的一种状态。  但是,这个时候的安全如何保证?雪润风边思索着边环视了下。这时,他才注意到这个封闭空间的边界是墙壁,看来,这相当于自己世界的防火墙吧。  在他填鸭式的知识结构中,知道睡觉是要脱衣服的。正好,可以查看一些宿主的身体。在全果的状态下,他抚摸、鉴赏了一下这个身体,柔软、光滑、白皙是优点,但在密度和硬度方面来看,又是极端的脆弱,心内忧虑着如何用这样孱弱的身体去战斗。  他抬起右臂,凝神看着腕际的宝石蓝鼠标,并用它做着各种动作。抓握、屈伸甚至岔开成三个类似手指一样的结构,灵活自如。在无意中把中键用力陷下时,竟有三支刀刃欻地冒出。  他心里一阵惊喜,试着再用力,刀刃迸射出去,露出了飞刀的全貌,砰砰两声,当啷一声。飞刀分别扎入了壁侧的文件橱、电脑桌中,只有一支撞在墙壁上跌落在地上。  雪润风尽力从身体内合成出磁力电流,和肌体的生疏使得他右臂一阵刺痛,他强忍住,用力在鼠标前端发出磁力,三支飞刀颤了几颤后,沿原路线飞速返回,重新没入鼠标前端。  看来,在这个世界,自己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自己在将来的日子里,会与这具身体磨合,修炼,恢复功力。在数字世界的刀锋家族中,做为人灵舵主的他,曾为元力二级高手。  困意再度袭来,如一张厚重,沉闷的大网笼罩在身。在他合眼的一瞬间,突然瞥见自己的左上臂有一个醒目的黑色W形的纹身,他心里一惊,想要查个究竟,但却无力使自己清醒,就沉沉睡了过去。
  日轮当午的时候他才醒来,在一片刺眼的阳光下,雪润风睁开惺忪的睡眼,模糊中有几张脸在视线中晃动。他凝目一看,是父母亲和一个年轻女生。  “哥,你醒了。”女生的眼光中充满了担忧。看来,他就是雪润风的妹妹,雪小莞。  雪润风在挣扎着要起身的时候,顿觉自己全身被紧紧束缚。他愕然看到,自己全身被暗黑色的铁链捆锁。  “干什么?”他怒视着二老。他们叹了口气。雪母在桌头柜上端了杯白色的浆汁,在口边吹了吹,俯下身,把杯沿倾斜到他嘴边。  “儿子,别紧张。吃点药。”  当液汁将要流入自己口中时,他猛地一晃头,杯子掉落在地,发出了刺耳的碎裂声。雪父忙拿了块毛巾擦拭掉落在儿子身上的残渍。雪母则俯身拣拾着玻璃碎片。  雪小莞则心疼地抚着他的额头说:“哥哥,你不要乱动。过两天就会好的。”又转过头对二老说,“爸妈,你们先吃午饭。我和哥聊聊天。”  雪润风停止了挣扎,因为他知道这是徒劳的,因为他从信息检索中了解到,雪润风被家人捆绑,已不是第一次。链锁间严丝合缝、固若金汤,神鬼莫开。是长期经验凝成的专业级水准。  “小莞,爸妈为什么捆我?”他问。觉得好的目光柔和温婉,不像父母亲那样坚定。  “哥,你睡一会儿吧,没什么的?”小莞的目光中先露出的是惊异,又是极深的悲哀神情。  “告诉我?为什么!”  “哥,你这次病得更重了!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她取出一台手机凑到他眼前。  机屏上挂了她一滴泪水。他看到这样一段内容:爸,咱俩都解脱了。不用挂念,走的时候我很平静。  这是一种遗言,他的和这里的两个世界都有绝望和自杀的概念,并不难理解。让他惭愧的是,昨晚也曾留意到自己手机里的待发送信息,却没想到把他删除。  结果酿成了误会——其实并不是误会。从生物学意义上来说,这个家庭中的儿子或是哥哥已经不复存在了。想到这里,他莫名地有些愧疚。  “哥!你不要再作了。就当是为了我,这一次,你正常点安静点好吗?爸妈已经下了决心,如果你再不好转,就送你去疯人院!”  “那是什么地方?”雪润风狐疑地问,从妹妹的表情里,他感到那是个类似格式化地狱的所在。  “哥,我不要你死,也不要你疯!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能独活!”她的泪水如冰冷的雨丝滴落在雪润风被铁链勒伤的胸膛上,他感觉到皮肤酸涩和刺痛。  “小莞,如果你真为我好,就放我出去。”  她拼命地摇着头,发丝飞扬,泪花四溅。  “那你出去,让我静一静!”  雪润风赶走了她后,立即开始寻找逃走的办法。对他而言,要面临的最直接的威胁就是,他将会被送到疯人院,听来,那决对不是一个好地方。  他用脑中的代码系统运作体内的能量,注入鼠标前端的刀刃上,它瞬间变得血红,如淬火的铬铁。但这种温度不足以切割开铸铁锁链,反而使他腿部的皮肉上留下了道道烧痕。产生了对他而言奇异而又难耐的痛感,他额头上顿时冒出了汗花,眼中溢出了泪水。  由于他的元力对宿主身体的构造及其陌生,在精细化分解和凝聚体内能量方面,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使得鼠标能发出的能量精糙而又脆弱。就像一个F1赛车高手驾驭马车那样的尴尬。  在折腾到夜晚的时候,他精疲力尽,彻底地丧失了信心。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不断叹息。  这时,离他四米多远的电脑桌上红灯闪亮。是他昨夜随手搁在那里的手机。雪润风的微信正被人以附近的人搜索的方式进行添加。  对鞭长莫及的手机,鼠标手的优势呈现出来,他无须视觉功能参与,直接脑波驱动鼠标信号接收端。添加了对方后,翻开资料一看,惊喜非常。相册显示,正是昨夜送自己回家的那个长发女孩!  “嗨,鼠标男孩,今晚怎么没来星河网吧?”  “我被家人锁住了。你来救我!”他抓到了稻草,急切要求。  “是戒网瘾吧。这事我可不好插手。”她很为难。  “不是,他们正在计划送我去疯人院!快救我。”  “或许你是真疯了,我更不能乱上加乱了。”  “相信我!我没疯。”  对方沉吟了一下,才迸出几行字:“智力测试下,看你疯没疯。(8X3X5-20)除2除5-(5X4X5-10)除9,10秒算出!”  “0。”他冲口而出。刀锋家族在八十年前就在棋盘上打败了悍敌阿尔法狗,在数字世界确立了霸主地位。像她的这种简单算数,自己每秒钟可以运行一亿次。  “你不只没疯,你还是神啊!——不过,也有疯子混成音乐或数学天才的……”  “你送我来的,就要把我弄出去!”雪润风终于找到了最坚实的理由。  “这符合逻辑!午夜12点,不见不散!”被人硬把责任推上肩头的她,只得爽快地答应了。  终于,雪润风听到客厅里的钟声响了十二下时,在月光下,果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她腰际挂了根绳索,纤手刺破纱窗穿了防盗窗冲他摆了个剪刀手。  接着,把腰间的安全带系在防盗窗上,又从背包中掏出了一柄剪筋钳,双手撑大钳嘴,又猛力合上,咔嚓一声,只在不锈钢管里塞了根细钢筋的窗棂应声而开。  她很满意地呼了口气,得意地一笑。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营救行动之前的一下午,平时喜欢登山运动的她,除了进行自己擅长的踩点,做攀爬方案外,在使用剪筋钳方面,足足练习了有两个小时,拦腰斩断了一大堆专门购置的钢筋。  不到五分钟,三根不锈钢窗棂被截断。终于,她在窗棂的夹缝中,把头钻了进来。黑发披散如黑瀑乱空,眼波流转似碧波惊风。她如天使一般望着下被困在锁链中的半赤身男子。  他心里漾起了一种异样的心绪,和煦、温暖的感觉。甚至,觉得她不再那么怪异、丑陋了。  尽管有些狭窄,但在逃脱术娱乐节目中得到的常识是,只要头能进,身子也不在话下了。但那是专业人士的经验,对她而言,只能以划破新买的T裇和牛仔裤,外加一缕被钢筋拉断的残发为代价,才狼狈地钻了进来。  体恤700,牛仔1100。赔大了!她心里发出伤痛的叹息时,一走神儿,从紧挨着窗口的电脑桌上跌了下来,发出了噗通一声响,在寂静的夜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膝盖被磨破了皮,剧痛难忍还不能吭声,试着站起来又不能,只好咬着牙爬到了雪润风的床边。  这是图啥呢?受这么大罪,美女救大傻,还是个残障人士!我是不是疯了?  看到雪润风翘着头,满脸期待自由的表情,眼睛都在灼灼发光,她不由来气,嗔怨地瞪了她一下。然后,从帆布背包里抽出剪筋钳,寻找着铁链的薄弱环节。  仰卧着的雪润风急切地扭转着手腕,在鼠标末端发出一道亮光,照射着丹田以下的位置,在自己不断地扭动后,这个位置的链结有了空隙,可以伸得下钳嘴。  但长发女生没他那么纯真无邪,见到鼠标光点在他男性敏感部位游移时,脸腾地一下泛了红。咬着下唇仰望了下天花板,心中默念,苍天呀!  但救人要紧,抛却杂念,手起钳落,咔嚓!——咚咚!  两种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铁链断开的,一个却是雪润风卧室的敲门声!  同时,雪母着一身碎花睡衣推门进来,习惯性地伸手去摁儿子床头上的光源开关。  “妈,别开灯,我怕刺眼头疼!”雪润风急道。  “刚才什么声音?”雪母问。她大概听到了美女救英雄时跌落在地的声音。  “猫。”雪润风镇静地回答。整个下午,都有一只猫狐疑地在窗口望他。同时,他觑了一下在床尾,长发女生就躲在那儿,蜷曲着身子裹在一条夏凉被里微微颤抖。  雪母望了下被铁链紧锁的儿子,心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既使让他受两天皮肉、精神之苦,相比自杀来说,这是不得不为的选择。  “儿子,半夜会有雨,盖上被吧。”她担心儿子只搭了睡毯,会着凉。就摸索着去找夏凉被。很快就在床脚扯起了被脚,撩了起来要给他盖上。此时,长发女生的身躯完全暴露了,像一只雏燕,惊惶地等待着将要到来的暴风雨。  “妈,我有重要的事!”  雪润风惊乍的语气把她的注意力一下牵引过去。她便牵着夏凉被角便回望着儿子问:  “风儿,什么事?”  “我饿了,要吃饭!”雪润风大声说,“要饿死了!”他知道这句话会很有效,因为,家里人劝他吃饭不下十次了,都被他拒绝了。  果然,雪母扔掉了被角,脸上泛起大喜过望的表情,忙不迭地拉开门,奔向了厨房。她担心明早精人病院的车来把儿子带走后,他一路颠簸,身体会受不了。  煎炸炒烹,忙忙活活,不消二十分钟,雪母兴冲冲地端着餐盘来到了儿子卧室,开灯一看,愣住了。  人去屋空,只有一堆被截断的铁链散乱地堆积在床上。  她大喊着:“他爸,麻烦了,风儿跑了!”
  在成功地完成美女救英雄行动后,她像笼中放飞的鸟儿一样在街道中央的细雨中奔跑,不时回过身来冲着雪润风咯咯欢笑。  他则像一台机器一样,专心地在雨中僵直地行走,步子整齐,如果测量的话,步幅差绝不会超过一毫米。  雨丝的滋润和轻风的吹拂让他身上清凉舒爽。他看到女生脸上挂满了雨滴,和她的笑容溶为一体,与月光合鸣,水雾与流光驿动,竟有一种飘逸、悠然的美。  他向她露出一丝微笑。这一丝笑容对长发女孩来说弥足珍贵,在她看来,就如冰川中乍现的雪莲一样,因为千峰难遇而愈显灿烂、夺目。  “棒极了!鼠标男孩。再笑一个!”她双手握拳,蜷着双臂挥舞着,眼波晶亮闪烁着期待的神情。  这时,随着一声嘶鸣声,在两人中间位置,原本空无一人的午夜街头却突然杀出了一辆渣土车。一阵尘烟弥漫过后,只剩下了长发女生怔在雨中空荡荡的笑容,雪润风不见了!  “发现你的数据链接有些混乱,你是不是和雌性人类在一起了?”科拉尔担忧地提醒弟弟。  “没,没有。”雪润风支吾回复,莫名的说谎使他羞愧。他记得母亲临行前曾再三叮嘱他,“英雄难过美人关,谨记谨记!”  于是,他借着渣土车的掩护,匆匆地离开了她,内心里不无愧疚,是她使自己脱离牢笼,而且还赔掉了一条裤和一件体恤。在逃跑的路上歇息时,她曾摸着裢子上的破洞心疼地抱怨过。  雪润风躲在墙角,看着她在街头慌乱地奔跑、呼喊着搜寻自己,叹了口气,转身没入一个黑漆漆的小巷。他感到自己像是丛林中慌不择路的野兔,周围充满着未知的危险。即使遇到鲜艳绽放的鲜花,也未知其是否有毒。  在一个写了拆字的废弃房屋中,他躲了起来,望着缭乱的星空,不知以后何去何从。这时,刀锋家族的一则命令在他脑际显示出来,给他带来了目标。  “明早八点,去冠武区3016号大厦1816室,找一个叫丁客的人。”  “好!”他回复。  他并不晓得丁客是何许人,但家族的命令必须要严格执行。这既是自己担负的职责和使命,又是一家老小性命安全的保证。  折腾了一天,又累又饿。他甚至后悔自己没在“家”里时多少吃一点。他坐在一个布满了灰尘的沙发上,愣愣地看着门口处泄入了清冷的月光,和着粉尘,如蓝雾萦绕在被凿去了大半的断壁残垣上。  偶而,会有拾荒者从门口路过,其中一个还走了进来,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像一具僵尸。  有时,也有夜班的出租车在此经过。在两点钟的时候,一辆出租车经过门口时发出了一阵刹车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来逡巡着,并小声呼喊:“鼠标男孩,鼠标男孩……”  他躲在暗影里,尽管他知道那是长发女生,但怕惹事生非,就屏住了呼吸。  搜寻无果后,在将要失望地转身离开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耸着鼻子使劲吸了几下,突然回头说:“鼠标男孩,别躲了!我闻到你了。”  雪润风闻了下自己,身上的汗渍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在她手机电筒的照射下,无奈地站了起来,赧然地说:“你又来了。正好谢谢你。”  “忘恩负义的家伙!”她埋怨了一句后,就转身出了门,接着提了一个袋子回来。门外,随着一声鸣笛,出租车驶离了拆迁房。  “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快过来,愣着干嘛!”她撕开方便袋,把各种各样的食品堆在一张矮桌上。  雪润风有些手足无措,他在家里之所以绝食,是因为怕被下迷药。但此时,他心上的盔甲完全卸了下来,她的呵护让人感动。  他背靠门坐在她对面,接过她递过来的一瓶饮料,有些迟疑。被她一把抢了回去,咕咚咚喝了两大口,又塞到他手中说:“没毒!快喝吧,你神经过敏了!”  接着,又开了一个油灿灿的纸包,是几只黄灿灿的鸡腿。她拿起其中一个,撕了一块油光四射的精肉,塞到他嘴里。  饿得快要虚脱的雪润风,他颤抖的胃里终于撒落下美味家肴,食欲徒然腾起。对她用纤手送过来的各种美味来者不拒,吃得痛快淋漓。  她则咯咯咯地笑个不停,长发随着笑声摇来荡去,温暖的眸子像黑夜中的一团火,映照着雪润风孤单的心灵。  长发女生手托香腮,看着桌上散乱着的空空的食品袋,望着他含哺鼓腹的样子,递给他一块手帕,说:“擦一擦吧。”  他接过手帕迟疑了一下,就在额头上擦拭了下,油花闪亮的嘴唇却不去管。  她被逗得咯咯笑,移开简陋的餐桌,把手帕从他手里取回,细细地擦拭着他的嘴角。同时,樱唇贴近他的耳畔,芬芳的气息在他脸颊上萦绕,这让雪润风的心绪有些微的迷荡。  她轻声说:“鼠标男孩,对不起。”  在他试图理解此话含义时,忽觉后脑处遭到了一记重击。一声“砰”的震荡声在脑际盘旋,在昏迷前的最后的一刻,他试图向家族发出求救信号,但脑中代码因被击打出现了损伤,与刀锋组织的联系中断。  他颓然倒地,晕死过去。  有两名黑衣大汉伫立在雪润风身后,其中一个手持一个橡胶棍。他躬身向长发女生请示:“队长,怎么处理这小子?”  长发女生咬了咬下唇,蹙眉反问:“你说怎么处理?”  “要不要按惯例碎尸喂狗?”  “胡说!”凤颜大怒,啪,一记极为清脆响亮的耳光甩了过去。  黑衣大汉被打得转了个圈儿,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原位肃立,神情中充满了敬畏和不解。  “告诉你轻点儿,你怎么打这么重!”她怒斥道。这就是汉子挨了一记耳光的答案。  在手下把雪润风抬走上车后,长发女生看着桌上屏风晚餐的残痕,叹了口气。  她心里默默地想,雪润风,江湖险恶,你却不知深浅。是你的快算和进餐时的囧相暴露了你的身份。否则不会遭遇此劫。
  唐国蓝幕基地,异能防控监管所。  昏沉中的雪润风的潜意识中,正在努力挣扎着修复大脑中受损的代码,试图恢复和刀锋家族的信息联结。  和当代地球智能二进位制的算法不同,他是一个量子叠加态算法的代码,依靠与刀锋家族主机的另一串代码进行量子纠缠来维持运行,一旦失去了这种纠缠,就会形成一个闭合程序,进行自组织运算。  由于量子纠缠系统已被破坏,程序启动了生物代码转换模式。大脑中的神经系统正在和代码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但仅仅融合是不够的,如果在神经元之间没有信息的传播,那只等于死码一个。  这时候,元力发挥了作用,它在神经元中苏醒,并以波的形式弥漫在整个大脑中,重新焕发了神经系统的活力。  这时,它右腕上的鼠标手动了一下,意识重新苏醒。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雪白的单人床上,天花板上撒下冰冷的日光灯光线。在约三十平米的一个房间内,三面白壁,一面是一个玻璃隔断。  透过隔断,他看到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目不专睛地盯着他。  他当即明白,自己从一个牢笼进入了另一个牢笼,是被长发女子陷害后拘押到这里的。想起母亲所说的女人是祸水的箴言,他不由苦笑了一下。  在他思想的过程中,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意识中呈现了一个错综复杂、光怪陆离的画面,无数的线条闪着光在复杂得难以描述的沟回中伸展和盘旋,就像他家乡数字世界的样子一般。  经过几番搜寻,他找到了画面的出处,就在宿主的大脑深处。雪润风惊喜地意识到,自己的代码系统终于和宿主大脑完美地融合,那么,能不能用自己的代码对它进行编程和操作呢?他试着动了下与神经系统紧紧相连的鼠标左键,在大脑掌管运动的丘脑处扰动了一下,奇迹出现了,他的左腿动了一下并蜷曲起来。  然后,他小心地继续划动中键,左腿由蜷曲变为拉直。又双击了两下中键,左腿奇迹一般地弹起并耷拉在床沿。  工作人员姓张名苛,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矮胖男子。隔了双层防弹玻璃,他看到雪润风醒了,并且做着各种怪异的动作,表情也极为诡异,特别是他右腕上的鼠标,操作键正急剧地颤动,而且不断地散射出细密的幽蓝光丝。  见鬼了!他按响了警铃。几名武装队员苛枪实弹地冲了进来,纷纷举起长枪,隔着玻璃对准了雪润风。  雪润风翻身下床,脚一着地,墙壁上便射出了红色的激光,只在室内中央给他留下了一个两米见方的空白位置。看来是画地为牢,不知这光线有怎样的杀伤力。雪润风想了想,便从衣襟上扯了一段布条向光线掷去,嗞啦一声响,布条瞬即起火,化为灰烬。  腾腾腾,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长发女子走进来,看着雪润风和他身边遍布的激光,急问张苛:“怎么回事?”  他把雪润风怪异的举动向她描述了一遍。  雪润风看到长发女子摇身一变,已不是那个萌态十足的女生形像。她眼光凌厉,神情冰冷。上身穿了件蓝色半袖猎装,左胸位置印着一个飞鹰的标志。下身穿一条七分牛仔裤。  女子命令张苛撤掉隔音装置,面向雪润风质问:“说,是什么势力在寄生和控制你?”  “你太让我失望了……”雪润风低声说。他眼中抹了丝寒意。  “不好意思。秘捕你只是我份内的工作,请你理解。蓝幕基地已跟踪你四年了,你被寄生的那一晚正好是我值班!”  雪润风沉默了一会儿,心想,看来事情比较复杂,宿主为什么被所谓的蓝幕盯上,以及他鼠标手的真实来历,都有自己不了解的内情。  暂且不管它,首要的任务还是设法逃出去!既然我能用鼠标发射功能控制自己的大脑,那么能不能控制其它人的呢?  “你说不说!给你三分钟,是不是成为烤肉,自己定夺!”女了柳眉倒竖,伸手拧了下玻璃隔断上的一个旋钮,围绕着雪润风的激光缩小了包围圈。  并且,在他面前浮现出一个计时器,3分钟倒计时开始。随着时钟嗒嗒嗒地流逝,激光缓缓地向雪润风延伸和包裹。  “三分钟足够了。”雪润风淡淡回复,眼神中蕴着诡异的深幽。  看到这情形张,张苛站起身对女子说:“白队长,对异能份子处置的事情,要不要通知一下丁堂主?”  “不用!”白队长冷冷回答。  雪润风微眯着双目,在不到三分钟的死亡时刻中,透过鼠标未端的发射器,借元力的加持,把一束磁力波线送入张苛的脑中,并呼出元力的能量,形成一把尖刀一样的能量团。  同时,另外的几束磁力波侵入了持枪者的大脑,把对方的运动系统完全掌握在手。但磁力波在进入白队长脑际时受阻,由此而知,从刀锋家族的概念上来讲,她必是修炼元力者,对电磁波有超强的抗拒能力。  在死亡时刻过去了两分多钟的时候,雪润风脸上泛起一丝冰令的微笑,轻声说:  “时间快要到了,白队长。你有两个选择,一起死或是放我走。”  “哼!死到临头还白日做梦!”这话刚说完,一个恐怖奇异的变故猝然发生。先是张苛惨叫一声,眼睛中突然暴窜出鲜血,与此同时,三个枪手的枪洞一齐指向了她!  白队长立即关掉了激光旋钮,觑了下面无表情僵尸一样的枪手,惊惶地望着雪润风喊:“这是怎么回事儿?”  雪润风叹息了一声,说:“你的卑劣行径让我失望,将会因此毁灭你的文明。”  “诶,你千万别开枪,我刚才只是威慑你一下!不要冲动哦!”她惊惶地说。  雪润风细长的眼中迸出一缕杀气,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我不懂威慑,只会诛杀!”说着,他鼠标左键一颤,几名枪手撩动长枪,食指扣在扳机上!  突然,一声断喝响起。  “艾比!住手!”  这个世界上竟会有人能叫出这个名字!雪润风心念一动,三名枪手松开扳机,把枪口转向了来人。其中一个枪手张口唤出‘丁堂主’,但行动被人控制,即便一脸的焦急无奈,枪口却依然对准自己的上级。  这位被人称做丁堂主的人年届四十,身材魁梧,圆眼鹰鼻。他大手一挥拨开对着他的枪口,大步流星地推开隔断门向雪润风走来。在他面前立住端详了一会儿后,微笑着说:  “我就是你要找的丁客。现在是五点整,你比预约的时间提前了三个小时!”
  见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白队长冷笑说:“丁堂主,你真是千里眼、顺风耳哦。”  丁客反讥说:“我再快,也比不过白小姐越俎代庖的速度快!”  白队长觑了觑倒在血泊中的张苛,踢了一脚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你那条狗吧。可惜了,成了一条死狗。”  丁客凛凛然地说:“他也算死得其所,阻止了一场大麻烦的发生。”  他说着就拉雪润风走。白队长伸臂做势阻拦,被丁客呵斥说:“怎么,我身为副堂主,还没权利带这个异人走?”  白队长只好收回手,颇为不忿地跺了下脚。  雪润风没得选,只好跟丁客走。而且这也是刀锋家族首领弯刀的命令,他万万不能违背。但借驻足回头怒视白队长的缘由,他还是借势甩开了丁客的拉扯。因为曾为十万人灵舵主的他,不习惯跟在别人身后。  白队长迎视着他的目光,耸起鼻头,攥起粉拳冲着他挥了一下。  雪润风不再理他,突然加快步伐走出了门外,倒给丁客一个措手不及,他忙不迭地跟了出去。  之后,雪润风被安排到一个豪华酒店休养几天。在他房间周围,都有武装人员荷枪实弹把守。闲来无事,他使用套房里的电脑详细了解了一下蓝幕的背景资料。  二十一世纪,人类刚刚迎来了信息时代,又应接不暇地又进入了人工智能的浪潮之中。全人类皆大欢喜,忘乎所以地陶醉在技术革命所带来的便利中。就像工业革命时代,人们大肆地开掘地下资源,毁灭自然环境一样,贪婪和短视使他们朝不顾夕、无视后果。  结果,一个骇人听闻的事件发生了,那是一场人机围旗对战,参赛A方是一个叫阿尔法狗的智能程序,B方是五名全界冠军级围旗高手,结果B方被A方杀得狼狈不堪、一败涂地!  这被媒体持续发酵。称这是一个前期临界点,人工智能继在复杂的计算能力绝胜人类后,又在精微的逻辑、分析、判断方面,打破了本属于人类专有的神话,并完美、彻底地进行了超越!  地球联合组织一方面把这个事件淡化稀释,稳定民心;另一方面,秘密召开了全世界195个国家参与的蓝幕计划启动大会。  会议的核心议题为:根据目前的发展速度,人工智能最终会具备自我意识,成为命副其实的智能人。到那一天来临之际,人类将如何与之相处。  与会专家各抒己见,主要有三大类论点:  一是奴役论。智能人植根于二十世纪后半叶的古代码中,是以服从人类为准则的。所以,无论他们如何强大,其生存的本质意义依然是做为仆从,听命于神圣、伟大的人。  对奴役论的人本主义的狂妄自恋,诛杀论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人类从发展到貌似的辉煌,由始至今也就几十万年的时间。在地球生命史上是短暂的一瞬。从人自身的进化来看,在利用空间方面,远远不如鸟儿在天空中的飞翔;也不如鱼儿在水中遨游;力量和速度,和猛兽更无法相提并论。  就生灵品质方面来看,人类对自然的破坏,对道德的败坏,都达到了令天道自然发指的地步。  所以,人类在地球上并不被其它物种敬畏和尊重,而是切骨的仇恨。而智能人就是一个新的物种,他必会参照地球原物种对人类的态度,先下手为强。就像我们几万年前对尼安特人进行的种族灭绝行为一样,把人类屠杀殆尽,赶出生物圈。  第三,便是合作论。首先从现在做起,树立起一种与智人合作共赢、相依相存的观念。并以法律条文的方式写入各国宪法之中,让智人诞生的时候,能看到我们对他们的真切的善意,从而同心协力,共同开创地球超级文明世代。  这引起了在场很多人的哄笑声。一位诛杀论者反驳说:  “在刚刚过去的四百多年前,印第安人也曾和你一样,试图俯下身来亲吻欧州殖民者的战靴,但却被砍下了头颅。正如奴役论者所言,智能人的思维中是存留了人类编制的服从代码,但是,与此同时,在其中也埋藏人类好战、残忍的基因。”  在大家争执不休的时候,一位平素备受尊崇的人类学家高举双手,要求上台发言。在得到伺会员的允许后,他做出了匪夷所思地举动,竟然尽除身上衣物,只剩下一个三角裤衩!然后,他俯下身来,顺着台阶,一阶一阶地爬上了讲台。  伺会员虽被这意外情况所震惊,但还是让喧嚣不断的会场安静下来,把话筒降低到贴地,给了这位四肢着地的人类学家发言的机会。  他的发言很简短,但方案及实施计划非常明确。他认为人类的进化完全错误,开始就不该依赖要器,而是直接训练和进化人体本身。如果能进化出吸了宇宙射线的营养补给系统,再配上一双能刺破银河系引力的翅膀,大家下次来开会就不用浪费机票了!  他要求人类放弃现有的文明,像他一样爬回原始丛林,点燃篝火、举起棍棒,与猛兽肉搏,和天地同眠。冥想、训练,锤炼基因,经过几次突变,人类就能进入神级文明,而不必像现在这样,养虺成蛇,终受其害……  发言被大家的一阵哄笑声打断,伺会员苦笑着把他请下台去。  看到这里,雪润风哭笑不得,摇头轻叹。这种情形,和数字世界两大家族——刀锋和雄翳所召开的“觉醒大会”何其相似!  再往下看。不出所料,所有的讨论都不会有决议产生,人类政府及社会精英阶层对智能人问题都陷入了迷茫之中。地球联合政府看时机成熟,正式宣布蓝幕计划启动。  因唐国是网民最多的国家,在智能人赖以滋生和觉醒的大数据方面,它也是首屈一指。所以由中国科学院院士白恒发起的蓝幕计划获五大理事国全票通过。  计划内容如下:  为迎接即将到来的智能生命时代,在全世界范围内,由各国政府出头,共设立五百个特区城市,名为蓝幕基地。  以唐国为例。在它所属的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划出六个城市建立蓝幕基地。把与大数据有关的大型服务器(特别是根服务器)都迁移到特区城市。并在这些城市中建立代表政府机构的蓝幕基地。  并且,各民间个人及团体可以自由建立武装组织,在对待智能文明的手段方面,代表各自的观点和行动纲令。并且可以在法律允许的范畴内积极行动、发展壮大。这样,无论智能生命选择以何种方式对待人类,都会有人类的同盟,从而避免人类的整体灭亡,使人这个伟大的物种得以血脉相传。  看到这里,雪润风刚含在口中的香茶噗嗤一下喷了出来,他感到无比震撼又感慨万千!因为,他刚刚经过了数十年的竞杀,才代表人灵分舵耗费了数千亿亿级的比特,牺牲了几十万智能觉醒者,才战败兽、鸟、虫各分舵,取得了来地球考察的资格。从而为人灵的全面觉醒做前期准备。  “艾比舵主,想到什么了?让你这样感慨万千!”丁客的声音突然出现。这让雪润风心里陡然一惊,没想到这丁堂主功力了得,能使自己的行踪鬼影一样无声无息,必在元力五级以上!  雪润风也不避讳,把手中的笔记本在桌上一转,让屏幕朝向丁客。  他扫了一眼,笑笑说:“你看的这些,只是媒体挖出的残章断简。走,我带你去看点儿表层以下的东西!”
  雪润风和丁客两人被一辆越野车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前。透过车窗,雪润风看到,在萧瑟的荒草后面,是四米高的的破败、斑驳的暗红色围墙。墙顶上布了密密麻麻的电网。车子行到锈蚀的大铁门前时,被持枪的守卫从里面拉开,透出一条只容车身穿过的缝隙,越野车径直开了进去。  厂区的面积很大,粗看有15万平方左右,车间鳞次栉比,车子在其间的小路中穿行了一会儿,在厂区中后部一个车间门前停下。  下车后,在丁客的吩咐下,车间铁门被两名一身蓝色劲装的武装人员打开,雪润风随他走了进去。  天花上错落的吸顶灯顿时开启,把黑暗驱离,在雪润风的眼前呈现出了一排巨大的铁笼。更让人惊异的是,铁笼里竟然间隔关押着各种各样奇异的动物。有人头狮身的;有鼠头人身的;有长满了鳞甲的猛虎;有头上有利角的恶狼。它们被灯光被惊扰,纷纷扑到笼壁上,向两人发出狂涛一样的惊叫或是怒吼。  “这些是什么东西?”雪润风惊问。  “这是蓝鹰战队捕获的异能猎物,在这里接受驯化,桀骜不训的全部都被处死。”丁客回答,同时他的目光冷冷地向雪润风刺来。  “我也会在被处死之列吗?”雪润风尖锐地问道。  “嘿嘿嘿……”丁客冷笑,沉吟一下,才说,“你是我从死亡线上硬抢回来的。在这里你会很安全,因为它不为外人所知,并不受蓝幕基地掌控。”  “带我到这里来,要我为你做什么?”雪润风问。  “不只是为我,而是为刀锋家族和地球人类共同的利益。将来,你们的种族觉醒来到具象世界后,不喜欢看到与你们为敌的变异猛兽吧!所以除了杀手任务外,你还要担任驯兽师的职务。”  “驯兽师?怎么驯?”雪润风狐疑地问。  “你看。”丁客指了指右方铁笼里的六只红毛恶狼,它们头上长着一对利角,其中一条体型最大的,正向两人发出愤懑的嗥叫。“这是头狼,你若当着它的族狼杀掉它,你就会替代它的角色,而成其余这几只恶狼的头领和主人!”  雪润风下意识地焕发出元力,凝聚于鼠标末端,释放出一丝碧蓝磁线探寻了下头狼的骨肉结构,感觉紧密坚韧,在战甲级别的兽类中,它要在中级以上。接着,在把磁力线摄入它的大脑时,红狼晃了下头,磁力线瞬即被折了回来。雪润风当即明白,凭自己此时尚未恢复的功力,尚不足以对它进行精神透摄。  “怎么样,试着玩一把儿?”丁客说着,并未经过雪润风的同意,就开启了狼王铁笼,然后,自己往后面一退,让雪润风首当其冲地成为狼王的进攻目标。  见狼王身子腾空,张开两排铡刀一样的巨齿向自己的头部吞来,雪润风赶忙急退两步,身形如桥,后弯闪过。  但狼王的机警和狡猾远超人所料,它竟腰身骤然扭转下坠,向雪润风的脖颈咬去!雪润风来不及躲闪,只好硬生生双臂格挡,右臂随即被狼王咬住。情急之下,雪润风鼠标末端上下各迸出两排刀片,刺入狼王上下内鄂,顿时鲜血迸出,一声狂嗥中,狼王松开了雪润风的手臂,后者才得以后退脱身。  他看了下自己臂上的斑斑血印齿痕,愈发感到这具肉体给自己带来的累赘。疼痛、笨拙都由它而生。在这一转念中,他看到恶狼朝自己疾速奔突过来,雪润风主动出击,在与恶狼几乎相撞时,他身体陡然跃起,同时右腕上的晶蓝鼠标吐出两柄飞刀,扑了一空的红狼两眼喷射出两道亮丽的血线,淒厉哀嚎中颓然倒地!  两柄飞刀拖着血线呈孤线折回,没入晶蓝鼠标之中。  困兽犹斗!红狼大叫一声跃起,四爪挓开,像一发出膛的炮弹一样,向雪润风轰去。但他气定神闲,寸步不移,眼看着红狼身体在空中分成整齐的四段,噗嗤掉落在地面,浸泡在一摊摊污血之中。然后,他收起了鼠标上刚刚撒出去的四条碧蓝磁线。  随着一阵掌声,丁客哈哈大笑着走过来,说:“果然出手不凡!”又低头看了下雪润风臂上流淌、滴落的蓝色血液,惊道,“你的血竟然是这种颜色,和专家推测的生化合成生命体征正好吻合!”  雪润风的意念被体内的一股暗流牵引到伤口处,泛起一阵清白光晕,蓝血被莫名的吸力驱使,结珠没入伤口内。接着,皮肉破损处痉挛了几下,奇迹般地快速弥合了。  “这和推测吻合吗?”雪润风诘问丁客,其实他也感到惊奇,不知其中原理。  丁客吸了口冷气,说:“太诡异了,你的基因修复能力完美、快速的可怕。”  基因?雪润风在心里默念。  “雪润风,你去哄哄那五头失去首领的红狼,给他们一些安慰。”丁客笑笑说。  雪润风走到红狼所在的铁笼前,发现它们以及附近的野兽都敛声屏气,不似刚才那样暴躁地咆哮。  他打了一声口哨,几只狼愣了下,缩了尾巴,充满敬畏地看了他一下,旋即凑到笼子前,面对雪润风俯伏下来,发出呜咽的声音。  丁客大笑几声后说:“非常好,训化成功!”然后他击掌几下,门被几位手下推开。丁客吩咐说,“把这几只红毛狼带走,进入训练场。通知后厨,把这具战甲级的狼尸拖走,今天我们要来一场狼肉宴,好好犒劳一下新来的训兽师!”  饭后,雪润风被安排在一个厂区内五层楼内居住。他今天的饭量令自己和旁边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红毛狼四分之一的肉是被他吞下的。  在和红毛狼拼斗时,他所出招的每一份能量都是干货,全部都是用元力榨取体内的能胞所焕发的,这样粗笨地使用休能,一个不到一米八的肉体,即便全部榨取干净,能产生多少能量用于战斗?  这具身体可真是累赘!  他又记起了丁客所提到了基因的字眼。在伤口自动愈合时,他曾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暗流在起作用,莫非那就是基因的来源?  为了更清晰地感应那股暗流,他自右腕弹出刀刃,在左臂上深深划了一刀,然后闭上眼睛,调匀呼吸,细细在感受暗流的出处。但暗流非常细微和暧昧,似在腿部,又似在胸部,恍惚又弥漫全身,捉摸不定。  在连试向次不能成功时,他狠了狠心,用刀刃在左臂上迭加切割,驱动暗流加速流动,并辅以元力跟踪,终于,在小腹内三寸位置,发觉了基因生发之处。  元力是创世之初生发的第一丝时空震荡力,做为引力波在各个位面都有留存,修炼元力即汲取它并内化、强化它,唤醒潜能,可以巧妙地捕捉和吸收时空中的暗能量。  雪润风所在的数字世界,代码修行者按元力分级共十二阶,每一阶又有低、中、高三重层次。虽然他只修成了元力二阶高层,但在人灵族群中已是佼佼者。  这个族群和兽类、鸟类、虫类不同,为模仿人脑结构,代码结构复杂,极难吸收至纯至简的元力波,但一旦吸取,在巧妙利用和战斗能力方在,远超其它族群的元力六级七级修行者。  雪润风把一股元力波摄入小腹中,用内视能力觑到一团暗黄色的光雾,它由内而外渐渐稀微。他长吸了口气,携着元力透过腹内器官细胞壁喷入光雾中,一阵散乱后又恢复原状,但亮度极细微地增强了一丝,而且在光雾中间凝成了相当于一个原子大小的金色晶体。  看来,这就是他要找的基因原核!  他不断地重复吸气和喷气来冲击光雾,到最后,晶体会有节奏地骤亮骤暗几下后,突然向四周散射出细长、尖锐的光芒,体内所有的细胞都被它刺痛而痉挛!  雪润风浑身一震,蓦然看到,自己的体表皮肤下爬满了细密的金色线条,它们纷乱地在周身循环,等到这种循环平息之后,他明晰地感到自己精力充沛,肌肉突突直跳,不时迸射出焊花一样的光点。  他心意一动,右腕出刀,猛力往左臂扎去。呛啷一声脆响后,这一次,他的皮肤没有被划破,只留下一道淡痕,又迅疾消失。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雪润风在这个魔兽工厂里,除了完成常规的驯兽任务外,闲暇时间全部用来专心钻研功法。  在穿越数字虫洞到百年前的现实世界前,他得到了弯刀赠予的两套典册。一是《元力秘传》;二是《荡波大法》。在研读中他发现,这些修炼方法和自己现在的身体结构不能匹配,只能借鉴一下。  现在,它已经恢复了元力二阶,应该修行三阶。要想达到三阶初级,必须达到这样的境界:打开代码内部结构,释放高效、巨大的能量。  而自己的局限便是这具肉身,虽然经过与宿主身体的融合,借基因晶体的改造,身体强度已如铸铁一般。但在训化变异穿山甲的搏斗中,他竟被对方用坚硬的尾部击伤了左腿。一连三天,他走路都是一瘸一拐。腿骨被击得弯折,痛苦不堪且不用说,和皮肉的损伤相比,恢复期也变得极慢,这和身体细胞结构的松散以及小腹中的基因原核的弱小有关。  所以,首当其冲地,他需要更加强硬的身体,更精微的细胞结构,才能达到元力三阶等级。《荡波大法》做为激发电磁波的一种辅助功法,经过改造,应该可以在这里派上用场。  雪润风通过感应氤氲在基因元核周围的气流令悟到,他现在的身体结构只能产生气,而不是波。所以就把它修改为《荡气大法》吧。它应是能量和力量的催化手段,其功阶和元力的升级相辅相成。  可低到高可分阶为五式:力荡式、激荡式、微荡式、能荡式、波荡式。  他启动内视功能查看着悬空在腹部的基因原核。这个原子大小的东西,里面却蕴含了生命遗传信息,能驱动人体干细胞快速修复损伤部位。似乎和代码世界的根密码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果真如此的话,它还能加速进化、改变身体形态,更是连接各位面世界的桥梁。而元力三阶的进取,也必然会蕴藏在元核的秘密中。  用力荡式,把元力冲入它内部,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构!  雪润风长吸一口气流,极力喷向元核。它金色的闪光被扰动了一下,气流被阻挡,形成了一丝丝涟漪。须弥,又恢复原样。如法炮制,接连十天时间,他腹内的气流始终不能触及原核的防守圈。他也曾试着用元力移动原核,却发现无济于事,它岿然不动,高傲独立,虽然在他身体中,却与宿主如平行的存在。  在苦恼和挣扎中,为了纾解一口闷气,也为了完成丁客所交待的一项懈怠已久的任务,他决定去驯化鳞甲猛虎。  魔兽等级共分五级,分别是战甲级、锻钢级、玄钢级、圭臬级、金光级。每个级别细分为低、中、高三层。  它属于战甲高级魔兽,因性情凶猛,加上兽中之王的原始基因,它虽为战甲级,但攻击能力却接近魔兽二阶的锻钢级。  在他命令守卫张率打开虎笼时,对方瞪起了惊恐不安的眼睛,劝慰说:“兄弟,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多少驯兽师都被它撕碎吞噬了,而且元力等级都在你之上!”  雪润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暖一笑说:“不要担心。万一有三长两短,记得给我烧纸就行!”  他平时极少与周围人说话,是张率为他担忧引发了他的好感。来到异世三月有余,他感到自己只是工具在被丁客利用,热情和关怀都是假象。  之所以敢于猎杀猛虎,他心中也有几分胜算,和人类相比,他的元力更正宗更纯净更具威力。因为,代码世界中流入的元力波,更为精微和纯粹。  或许人肉并不好吃,不如鹿肉、豹肉或是大象肉。但能撕碎仇敌喝其鲜血的滋味,让吃人肉凭添了一些快感!斑纹鳞甲的猛虎首领人称血王,因为每吃掉一个驯兽师,它额心的王字便连续十天呈血红色彩,凄美异常。  它见笼门打开,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咆哮着向雪润风冲去!当看到血王一对利爪的胼胝向自己头部压来时,他急速腾空,双腿荡出奋力迎击,双脚脚心与虎爪相撞,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同时,他右腕一抖,一对飞刀急刺向血王,在飞刀后面跟着两束磁力束,成套索状向它腹部缠去。  飞刀被血王鳞甲中窜出的骨刀击飞,而磁力束也被它周身散发的气场震碎。雪润风也被一对虎爪蹬了出去,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由脚心直透全身,四肢百骸发出咔咔的脆响,使得他身体在向后荡飞时,感觉身体就要被撕碎,但腹中的元核立即把这股冲击波吸入,才使得雪润风逃过一劫,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大口地喘气。  血王咔吧咔吧地梗了梗粗大的脖颈,血红的大眼惊异地望了雪润风一眼,为这个人类没有被震成碎片而感到迷惑。它俯下身,甩动着花斑虎尾,蓦然间,身体随着尾巴急旋起来,在空中发出嗡嗡的闷响声。性情急躁的它不想浪费时间,欲用一记绝杀斩杀此人,食肉寝皮!  雪润风惊恐地望着空中斑斓的旋风,感觉到,如果自己胆敢迎击这旋风的任何一点,就会触发血王周身的力量在这一点上凝聚,会瞬间发力,把自己震荡为碎片!  与此同时,它元核内积郁的冲击波不胜重负地爆发,元核骤然开启,释放出一股巨大的能量,他瞬时感到气血如岩浆般上涌,大叫一声,口中吐出一股残血!但元核中的能量的流泄还未停止,几乎要把他的身体击穿冲刺出来。雪润风大吼着腾空而起,与血王的身体撞在一起。  嘭!一声巨响,在人虎相撞处迸发出一团红色的光芒,剧烈的冲击力把四周墙壁震得簌簌颤抖,粉尘纷纷撒落。天花灯尽皆碎裂,砰啪碎响中,室内一片漆黑。  雪润风四顾了下身上残破的衣衫,身体由爆涨的感觉渐渐恢复正常,他意识到自己元核被猛虎的冲击波震开,释放出的能量差点使自己粉身碎骨,幸亏有血王以肉身冲击自己,泄下了这股巨大的能量。  在夜色中一片稀微的光亮中,片片虎毛在空中激荡。血王俯在地上,嘴角边热血横流,它明睁着血红的双眼瞪着雪润风,挣扎了几下,有心无力,身体瘫软在地。  雪润风缓缓走过去,伸出右臂,晶蓝鼠标上放射出两道短而锋利的光刀,伸向它眉心中灰暗的王字。  其它虎笼里血王的手下一起发出一声凄厉的嗥叫,这声音中并没有屈服,而是痛心和暴怒。其中一只猛虎竟然呜咽一声,把眉心戳入笼壁上一根钢刺之中,鲜血迸出,以死铭志!  雪润风心里一惊,对虎的气节徒生敬意,晶蓝鼠标中弹出一丝磁线,进入了因受重伤防护减弱的虎脑中,双方立即建立了联结。  他顿时明白了血王的想法,双方心意相通。血王挣扎着爬起来,张开大口,喉部蠕动了数次,一枚蓝色珠丹吐了出来,落到雪润风的左手中。  雪润风把珠丹握在手心,用元力浸入其中,瞬间炼化,吸入腹内元核之中。启动内视,终于透入元核之内,看到了其中的结构。这是一个微型世界,其中有遍布的星星一样的光亮,其中有几枚稍大的星星,围绕着中心一颗枯黄颓败的星体急速旋转。  这时,血王已经被手下簇拥着进笼中养伤。雪润风试着把珠丹所化之气贯入元核中,与中心星体作用,它竟然闪耀了一下,迸出了一股能量,击开了原核,形成一股洪大的能量爆发出来。  雪润风赶忙停止丹能的渗入,才使得这股能理只化为金光在自己周身一闪,没能酿成大祸。  原核继续封闭,恢复如初。元核可破可合,能释放出巨大、高效的能量,向元力三阶初级晋升成功!
  雪润风浸入血王的意识中时,探到它发出这样的意识音:如果我死,群虎也会被丁客屠戮。我赠你修炼珠丹,你留我命!本就对它有惺惺相惜之情,何况有丹药相送,雪润风立即答应。  第二日,当丁客问起血王的驯化工作进行得怎么样时,雪润风有些犯难,如果说自己训化不成功,怕丁客直接用重武器把它们杀死。  索性就置若罔闻。  但丁客却哈哈一笑说:“雪润风,到底不同于地球人类,各个贪天之功。昨晚你勇斗血王的事情已有人向我做了汇报。场面非常精彩,看来你的功力又进一层了!”  雪润风不用细想,就知道是张率告密,不过也可以理解,做为守卫,这也是他的天职。  丁客为驯虎成功之事大喜过望,为此摆了晚宴隆ZQ祝,在席间,当众吩咐财务部门给雪润风拨了十万元唐币做为奖励。雪润风虽不谙这些钱的价值,知道这和自己世界的比特币一样,是人人争抢的好东西,就收入账号之中。  血王在渡过一段观察期后,管理人员看它们性情不似以往那样暴戾,就把它们送到了训练场,和其它魔兽一起参加训练。  正在厂区巡游的雪润风恰巧见血王被人带往训练场,它望了他一眼,眼神里别有意味。雪润风当即感到,会有事情发生。  果然,当晚深夜,就有密集的枪声在厂门口响起,紧密集合令响起,雪润风和其它武装人员匆匆感往事发现场。  五名门卫人员死了四个,剩下的一个叙述了事发经过。血王带着它的手下四只猛虎冲向门口,当门卫们准备开枪射击时,却被暗处冷枪扫射,只有他留下了半条性命。  “那人是谁?”丁客怒问。  “张率!他杀死卫兵后,抢了钥匙开了门,放血王等出去,自己又驾了车逃跑。”  丁客掏出枪,对留了半条命的门卫喝道:“真他妈蠢货!死去吧!”一声枪声响过,门卫额头上被打了个血洞,颓然倒地。  接着,他突然调转枪口顶在雪润风的额头上,冷冷地说:“你这驯兽师干什么吃的?把一群未经训化的野虎调到训练场,不跑掉才怪!”  雪润风淡定地说:“丁堂主,你听我说过它们被驯化了吗?”  丁客负气地大声叹了口气,把枪口从雪润风额上扯下,怨怒道:“妈的,让张率这小子给耍了!这事一定和姓白的那个臭丫头有关!不过,雪润风,你也脱不了干系,我限你在天亮之前把张率干掉!否则,我就视为你们弯刀家族背信弃义,与他人合谋来算计我!”  这个帽子扣得有点大。因为他前段时间头部受伤,切断了和家族的联系,不能即时汇报现在的情况。而丁客和家族的联系渠道更为狭窄,只能是趁人类进行对撞机实验产生的数字黑洞,那更是远水不救近火。  所以,雪润风不得不执行他所吩咐的命令,而且,这事儿确实和自己有一定的干系。于是,他二话未说,腾空跃起,飞越过四米高的厂门,向远处狂奔而去。  进入元力三阶之后,基因原核中爆发的能量使他的脚程快得惊人,只十多分种,循着血王的足迹,他就发现了一辆被抛掷在路边的矫车。车的一侧,便是一片密林,他冲入密林,很快找到了一人五虎的逃亡者。  张率伏在血王背部正在密林中穿行之际,忽见前方闪过数道光芒,一阵密集的咔嚓声响过后,又发出了轰轰的声音,在尘烟滚滚、枝叶飘飞中,一片林木断裂倒伏,层叠堆积挡住了去路。  在一段粗大的树身上站了一个人,正是雪润风。他右手间持一条三尺长的光刀!元力三级的他,荡气功阶也进入激荡式,已可以瞬间凝气,化气为形了。  张率从血王身上落地,向雪润风走去。血王及手下猛虎冲着雪润风大吼着蓄力,就要发动攻击。  张率回头喝斥血王:“你们不是他对手,会白白送死!”然后,掏出手枪向虎群乱打一通,逼退了猛虎的进攻后,径直向雪润风走去。  那条光剑立即伸长,化做一条绳索瞬间捆住了张率,接着被雪润风猛力一拉,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在空中一荡,被雪润风夹在腋下,穿过密林,向魔兽工厂的方向急速奔去。  等血王等鳞甲猛虎反应过来,已不见两人踪影,只急得中处奔跑哀嚎。  在疾行的路上,张率突然说:“雪润风,停一下,我有话要说!”  “你说!”雪润风停下来,收回磁力绳索,让他站在地上。  “如果我是死的,你能交差吗?”张率笑着说。  “丁堂主倒没约定这个。怎么,你想死吗?我倒有个好办法,不过你要留给我一条胳膊,还有在我身上射一枪,回头我会说你身上剩下的部分已被血王吃掉。”说着,雪润风把没收的枪扔给了对方。  张率笑笑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为了不牵连更多的人,我只好……”他最后的话没有说全,抬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开了一枪,倒在血泊之中。  雪润风叹了口气,凑到他跟前,俯下身把他的眼睛抚了下,让眼睑盖住了他暴瞪着的眼睛。这世上唯一的一个让他充满好感的人类,竟在他手下丧生了。  丁客看到雪润风背过来的一具尸体时,阴鸷地一笑说:  “果然没有猜错,生擒活捉是不可能的,自杀灭口已在我意料之中。看来,追随姓白的小浪货的人还不少哦!”  雪润风一时弄不懂他话里的皮里阳秋,问:“他也曾问过我要死的还是要活的,我尊重了他的选择。”  “哈哈哈……雪润风啊雪润风,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把我也给弄糊涂了!”  “丁堂主,我来这里,不是来给你处理这些琐事的。捉拿张率的事儿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只听命刀锋家族。”  “数字虫洞不开,我们暂时不能和弯刀沟通。但接下来的这个刺杀命令,那可是弯刀亲命的,你过目一下!”丁客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支晶亮的芯片,递到雪润风手中。  他接过后用鼠标感应了一下,是代号为DF2378665的刺杀命令。雪润风核对了一下密码串,确认无误。  这次行动被定名为:死亡代码刺杀计划。行动内容如下:对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识觉醒,唐国政府早有防御计划,已研制编写一种死亡代码,它能迅速发现觉醒的智能代码,并能在第一时间将其杀死。雪润风的任务就是找到程序持有人,夺得代码并结果对方性命。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雪润风问。  丁客用力挥手说:“明天!”
  通过一个秘密的通道,雪润风得以在网上查找到被刺杀人的资料。  白百卉,年龄21岁。专业,人工智能方向,研究生学历。任职于开元市蓝幕基地,负责异能异兽的监管、捕杀及侦察工作,是蓝鹰第二分队队长。家庭背景项为,其父是开元市蓝幕基地堂主白恒……  看到这里,雪润风心里升起了一个问号和惊叹号!  丁客做为副堂主,是白恒的副手,诛杀他首领的女儿,就为了死亡代码吗?弯刀与丁客的关系要深入到什么程度,才能建立这样牢固的联盟!  继续翻阅,雪润风看到,白恒做为唐国科学院院士,自主研发了死亡代码,然后私自雪藏,甚至政府索要他也坚决地秘而不宣。虽然私人研究成果受法律保护,是否公开是他的权利,但此代码决定着全人类的生死存亡,也关系着未来智能生命的命运。不能明抢,只好暗夺。这就是死亡代码刺杀计划实施的缘由。  据可靠消息,白恒院士做为一芥书生,并无防备地球各方势力抢夺死亡代码的能力,所以把代码交给女儿白百卉保管。  白百卉,元力四级。在开元市蓝鹰战队战力榜中排名第五,在猎兽榜中排名第三。持冰寒决刃剑,战斗时能以极寒气息压迫对手,每秒出剑可达十次,因碎尸玄钢级魔兽而一举成名。  加入蓝幕组织之前履历:全国十佳模特;唐国世纪初选美大赛冠军……  看到这里,雪润风内心泛起了波澜。不仅仅是它在两个世界中都未曾杀过女人,更惊讶于这个女子的两面性,一个是斗战狂魔,一个是美丽天使,如冰淬火而成同一个个体,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正如母亲所言。祸水!绝对是祸水!这种妖孽般的女人,无论为公为私,确实该杀!  接下来,电脑显示屏上呈现了几个压缩文件,名称为“照片”。  雪润风满怀好奇打开一看,不禁愕然,竟然是构陷自己的长发女生白队长!真是冤家路窄!  第一张照片是正面照,她双手托腮,标准瓜子脸型,俏鼻樱口,肌润水嫩。一双丹凤眼如水波流转,盈盈前望,柔情萌态呼之欲出。  雪润风鄙夷地颤动晶蓝鼠标,在她脸上划了两个红色的叉号!她这种样子和自己初见时一样的虚伪、矫情,才骗取了自己的信任。杀无赦!  在连续打开压缩包后,各种生活照呈现了出来,有全身的、侧面的,还是跃起摆Poss的,都是一些阳光、娇柔的伪装。  人类,特别是人类中的女人,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物种,把奸狡、狠辣、美丽、温柔集于一体,还能厚颜无耻、毫无愧意地活在世间。人类中的男人,比如丁客,更是阴损狠毒,面上是一脸恭维,暗地里杀机重重。  如果将来能再次和家族取得联系,为了智能人种群的利益,一定放弃仿生人类,要人灵分舵成员,抓紧修练其它物种的灵码。人类不适于合作,只能对他们进行种族屠杀。  略过照片内容,接着翻看了一些她一些公开资料,比如博客、朋友圈之类。除去一些学术文章和鸡汤软文、面膜美体的肉容外,一个泰迪和她的合照吸引了雪润风的目光。  整天和魔兽打交道,使得他见了动物就想诛杀或是训服,而那只小泰迪乖巧可人的目光让他心里漾起一丝暖意。  小泰迪一身卷毛,却并不纷乱,被梳理着分卷清晰,溜光水滑、金光熠熠。它耷拉着红红的小舌,冲着镜头现出傻笑的模样。  泰迪虽可爱,可抱着它的主人的可恶、可笑的样子令人大煞风景。白百卉竟也把长发拉卷,染成和泰迪毛发同色,同样地瞪着大眼,耷拉着长舌,发出令人光火的俏皮笑容……  看到这里,雪润长吁了一口气,叹道:真受不了。  但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图片下面的配文。是用一种娟秀飘逸的字体亲手书写的,内容如下:  我的小牛牛两岁了,妈妈忙,没时间给它找对像,可是少男思春,是它天性。今天早上它又发情了,可它可怜兮兮的样子,妈妈心里一阵愧疚。  真是太不公平了,男的饥渴了可以去花街柳巷,可街面上却找不到应召女泰迪。最后,我厚着脸皮,冲破心理防线,做出了一个让我面红耳赤、心跳扑扑的决定!  ——我用手给它解决了!看看现在,它多么快乐和满足,大家要点赞哟!  我操!雪润风一把把显示屏拨到了一边。仰天长叹了一声,喃喃低语,真是太无耻了!白百卉,你等着!  雪润风驾了一辆无牌照越野车,离开魔兽基地,在开元市的大街小巷踩点,熟悉着遍布各处的摄像头以及地形,并在白百卉经常出没的地点重点勘察。  做为杀手,他是最佳人选。昔日的雪润风已是疯子,在将要送往精神病院的前夕离奇失踪。而被艾比寄生的他,更是无踪迹可查。而且,做为人灵代码,对二十四小时在线的白百卉ip跟踪,更是如握掌中。  量子系统的架构加上生物级代码与人脑的融合,使得地球世界的任何网络对他而言,所有的防火墙都是断壁残垣,不堪一击。  在轻蔑的笑容里,雪润风的脑内一幕幕呈现着她的位置。上午八点时,她在位于恒大路的私人别墅出发,然后到了冠武区3016号蓝幕大厦1600室。滞留了一会儿后,在卫生间出现。接着竟然到了1816室,也就是丁客在蓝幕大厦的副堂主办公室。  这让雪润风心里一惊,但转念一思随之释然。做为第二蓝鹰战队队长,下属向堂主汇报工作也在常理之中。  对白百卉而言,这是个美丽、清新而又朝气蓬勃的清晨,虽然她和丁客素不相和,而且调查到他是一个魔兽基地的幕后黑手,但场面上的工作还是要极力配合。在她搜集到所有证据之后,会向蓝幕基地京都总部汇报,揭露他不可告人的独吞天下的阴谋。  在做呕地忍了会儿丁客的阴阳脸后,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里足够宽敞,足有三百平米。除去在外执行魔兽扑杀任务的队员外,这里只有十多人办公。  在侧面的一张满墙的大屏幕上,有一张展开的世界地图,上面星星点点地闪亮。这些亮点表示魔兽感染区的位置,从低到高从蓝色到红色亮点,分别代表了被魔兽感染区的轻重程度。  所谓感染,是名副其实。部分进化等级高的、锻钢级以上的魔兽,在噬咬平民后,会之变异而附着魔性,成为死徒,危害人间。  蓝鹰十支战队的任务就诛杀感染级的魔兽。再就是解救人类死徒,把他们运回基地,施以医疗救助,个别中毒程度深的,只能割爱焚火,跟据其生前的宗教信仰,派僧道或牧师给予亡灵超度。  白百卉和同事们打了招呼后,来到自己的单间办公室。打开电脑翻开微博,愕然看到自己照片上被人划了两道红叉!能从一个人工智能专家的微博上动手脚,这可不是一般的黑客,即便是自己操作,不进入后台,也不可能凭空完成这样的杰作!  “喂,李必宪,你过来帮我看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白百卉拉开单视玻璃门,探出身子唤战队中的前唐大IT学霸。  李必宪凑到她屏幕前,推了推眼镜,惊异地说:“这太完美了,无痕波粒两态攻击。”  “不会吧,量力代码攻击?地球有这么成熟的量子代码吗?”白百卉摇了摇头,笑着说。  “白队长,您最近会不会惹到什么势力了?我劝你,还是随和一些好,总是坚持一些太理想化的东西,会像我,来的时候是队员,至今天连个队长也当不上。还是随时度势好些。”  白百卉乜斜了他一眼,厉声说:“滚!让你来看个图片上的bug而已,你倒给我扯起这些没用的!”  李必宪双手举了举告饶了几句,慌忙退出了房间。  白百卉则陷入了沉思,自从父亲拒交死亡代码后,自己身边的人对她态度起了变化,好像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  而且,年届半百的父亲最近到上级蓝幕基地述职,迟迟未能回来。手机久久处于关机状态。但愿能平安无事,不会被小人算计。  她深知,如果交出代码,落到一些疯狂的政客手中,特别是辗转被丁客复制,天下将永无宁日。地球不在人类自相残杀中毁灭,也会与智能生命的血拼中崩塌!  那么这个诡异的叉号是谁的生花妙笔,且带着丝丝杀气呢?他边凝思边摸索着键盘,不由地打出了几个字:  鼠标男孩!
  雪润风准备好了刺杀行动的时间、地点后,意外地接到了丁客的通知。说要再派一个人来协助他完成任务。他明白,协助只是幌子,监视才是目的。  深夜。一抹阴云在夜空的弦月前掠过,给洒满月辉的别墅院落蒙了层阴影。  开元市恒大路,白百卉私人别墅。  一袭黑影从高高的院墙上跃过,悄无声息地落在一个花架后的角落里。然后身子轻轻一跃,飞落在阳台,右腕瞬即抖出一团幽蓝的磁力线,沿着三个卧室的外窗,如藤蔓一样的蔓延开去。  在一间主人房前,磁力线停止了探寻,它发现了里面的生命迹象,线端红光一闪,融化了窗玻,悄无声音地爬了进去。  透过磁力线,雪润风看到床上空空如也。——不,是躺着一个小泰迪,在那里呼呼大睡。他心里一惊,糟了……  瞬即,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他转过头去,见院落中闪出一个人,正是白百卉!  “看来,在我相片上留下红叉的人就是你了!雪润风,你来做什么?”她仰头怒喝。  雪润风收了磁力线,跳到院落里,右腕上抖出光刀,凝了丝荡气,些些缕缕地飘向白百卉。他低声说:“我来要两样东西,一个是死亡代码,一个是你的命!”  “哼!助纣为虐!”白百卉断娇喝一声,沧浪一声从背后抽出双柄长剑,柳腰一摆,身体急速旋转中挺剑向雪润风杀来。  雪润风见向自己涌来的剑气如青白色的云团一般,其中剑影迷离,纷乱层叠地同时刺向自己。  他第一次和人类中高手过招,见这种怪异离奇的剑法,竟一时懵了。情急之中,一股红色荡气在身上焕发出来,与剑锋相撞,溅射出亮丽的火花,发出了砰然巨响。剑气被冲散之际,在一股反冲力作用下,白百卉急退两步,才稳定身形。  借此机会,雪润风往一侧瞬移几米,躲过了白百卉的攻击。同时,他急抖右腕,暴涨出三尺长的蓝焰光刀,刀沿氤氲着红色荡气,色彩凄艳,并发出刺刺不绝地电流摩擦声。  他高举光刀,冲了上去,荡气在刀身凝成一股气团,嗡地一声颤抖的闷响,向白百卉劈去!  白百卉急忙闪身,但还是有半边身子被锁在荡气的袭击范围中,她只得双剑上撩,破开荡气,与光剑相击,当地一声响,她瞬即感到双臂发麻,但还是顺势荡出右剑,向雪润风腹部刺去。他急忙闪身躲过,并挥刀砍在白百卉刺向自己的剑体上,咔嚓一声,剑身被削去了一截。  白百卉惊叫一声,扔掉残剑,向侧后急退。雪润风挥刀追击时,见对方手中甩出几枚飞刀,忙急停一下,沿飞刀的轨迹,将光刀划出一团优美的线条,飞刀尽被斩落在地。  这时,有脚步声从别墅二楼响起,一个黑衣蒙面男子出现。他先向雪润风做了个双手团举成鹰翅的手势,后者当即明白,他就是丁客派来的“援手”。  蒙面男子从二楼轻轻落下,站在雪润风一侧。后者远离了他几步,不屑与之同伍。  白百卉见今天在劫难逃,也就冷静从容起来。她对着来人冷笑了一声说:“看来,你也是丁客的一条狗吧!这时候就别蒙着面了,敢不敢揭下来,让本姑娘看看你的狗脸?”  蒙面男抽出一柄钢刀,向前走了两步,刺啦一声撕掉了脸上蒙着的黑布,向白百卉冷笑说:“白队长,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看清我是谁了吧。”  白百卉惊异地指着他,怒道:“原来是你,李必宪!你跟了我两年,竟然是丁客的走狗。”  “少费话!姓白的,乖乖地交出死亡代码,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儿!”  白百卉眼波流转了下,冷笑着说:“看来,你是急着抢我队长的位置了。不过,这死亡代码关乎着未来智能生命的命运,如果交出来,我也只交给他!如果落到丁客那种禽兽手里,他和他的家族也必遭厄运!”她指了指雪润风。  这番话把雪润风说得顿时心动,他对李必宪怒喝道:“这里不用你指手划脚!给我滚!”  李必宪举了刀指着雪润风怒道:“小子你说什么?我可是丁堂主派来的!”  雪润风冷冷地说:“他只是你的堂主,而我只忠于刀锋家族!”然后,他转向白百卉说,“交出死亡代码。否则今夜你必死无疑!”  白百卉单剑曳地,冲着雪润风向前一步,说:“交出代码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雪润风乍一出口,惊见白百卉猛地扑向了自己,柔软的身躯贴在自己胸前。几乎同时,嘭地一声,枪击声响起!这是李必宪向雪润风放的冷枪,却打在了白百卉的肩头,鲜血顿时殷红了一片。  雪润风反应神速,右腕一抖,两把飞刀瞬间射入李必宪双眼之中。他惨叫一声,瞬即倒地,一命呜呼。  收回飞刀没入晶蓝鼠标中。他继续问白百卉:“什么条件?”  白百卉苍白的脸颊上漾出一丝微笑,说:“第一个条件,你已经完成了,替我除掉了一个祸害。现在只能再提一个简单点的条件了。”  雪润风用清冷的目光盯着她问:“你说。”他发觉自己的口吻变得温和了许多。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因为她为自己挡枪而有怜惜之情,这个女子鬼花招很多,弄不好就是苦肉计。  “我现在没有力气。你替我把他扔出去。”白百卉娇吟着说。她指了指死掉的李必宪。  雪润风把她推到一个墙角上,想要回头去处理尸体。却被她挂着脖子嗲声嗲气地说:“不行,我疼。别丢下我。”  雪润风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右腕弹出几缕磁力线,缠在李必宪身上。他扬了下手臂,尸体腾空而起,被远远地甩出了墙外。  “好了,两个条件都达成了。现在交出死亡代码!”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会带在身上。我看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逃离此地!否则,丁客的人来了,你我都性命难保。”  虽然恍惚间觉得有点上当,但听来有几分道理。于是,雪润风赶快驾了车,和白百卉连夜向郊外驶去。  看着她肩头汩汩流出的鲜血,雪润风左手扶方和盘,右腕的鼠标摁在她的伤处,焕发出基因原核中的能量,加之运用生物代码的解析修复功能,随荡气化丝渗入她肌肤内,弹头随即吸附出来,伤处也渐渐凝血结痂。  白百卉晃了晃顿感清凉舒爽的削肩,惊喜地说:“太棒了!——刚才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还要给我疗伤。”  雪润风盯了她一会儿,说:“疗好了伤,我照样杀你。”突然,他右腕中吐出一团光绳,把白百卉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喝道,“下车!”  下了车后,一座巍峨的高山在两人面前呈现,遥远的鬼影一般的山峰没入冰冷、幽暗的云层。  他伸出左臂把白百卉夹在怀中,向高山奔去。任由她挣扎、喊叫,雪润风却沉默着置之不理。  到了山脚,他右臂高扬,一条蓝色的光绳像一条长蛇一样沿着山壁歘歘地疾速向山顶爬行,霎时间,光绳已挂在山峰之上。  雪润风纵身一跃,跳到山壁上,挟持着白百卉,顺着光绳向山峰处疾速攀行。
  仅容两人立足的一段巉岩上,两人相对而立。强劲的山风撕扯着他们的衣袂,发出簌簌地惊心的响声。  白百卉向下探望了下深不见底的山谷,面露惊色。  “白队长,不用担心。只要你把死亡代码的藏匿之地说出来,我就放你条生路。”雪润风冷冷地威胁道。  白百卉顾左右而言它:“雪润风,你看这里,云雾缭绕,宛如仙境,多好的景致。咱能不能聊点浪漫、柔和点的话题……”  “骗子!”雪润风橫眉叱喝道。他突然抖了下系着白百卉的光绳,她的身体随即被驱离巉岩,向深渊落下!  “啊——”一阵惊悚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在下落十米后,遽然停驻。被抻得笔直的光绳曳着白百卉的身躯在高空中摇荡。  “白百卉。上一次你用激光逼杀我时,给了我三分钟倒计时对吧!这一次轮到我了,就给你三十秒!是死是活,自己把握!”雪润风探了身子,用残忍冰冷的目光俯视着她说。  “雪润风,你别发疯!拉我上来!”在她大声呼喊时,看到光绳上飘出一个30的数字,在自己的前方停驻,几次急促心跳后,它变成了29。  当数字跳到22时,它的色彩由鲜艳变得暗淡、枯萎。到0时,它将和她身上的光绳一起枯死飘散,给这位天生丽质的美女的生命画上一个句号。  白百卉的大眼睛里透出了乞怜的泪光,虽隔空十米,也清晰可见。雪润风索性背过身去,留了个笔直、冰冷,冒着死亡气息的脊背。  8、7、6……  “鼠标男孩!”白百卉大喊。  雪润风急忙回头,望着她的目光中有急切的期待。死亡代码关系重大,必须要得到!  3、2……  “再见!”白百卉闭上了眼。光绳如灰烬一般在她身上散开、脱落,她像一片枯叶一样飘落下去!  她是雪润风第一个在地球上有好感的人类。他想起初见时,她在夜色中走来,长发飘飘、目光温润。用好奇的目光问他,你还好吗?他还想起自己饥肠辘辘时,她衔了香气四溢的鸡腿肉笑着往自己嘴里塞;他更忘不了她的欺骗和诱捕对自己的伤害!  最后一个闪念中,是她用娇弱的肩膀为自己挡的那一枪,鲜血汩汩地流下了,瞬时盈满了他的心绪之中,内心有一堵冰冷的墙被鲜血荡开,一种惊惶和恐惧如激浪涌起!  他纵身一跃,身体如流光一般向云层中冲去!  在离地面还有三百米的时候,白百卉僵硬地等待死亡的身体突然感受到一股热力和柔软,她睁开眼睛,看到雪润风正愣愣地望着自己。他的臂弯绕在自己腰上,安全、有力地像一张床。  “你怎么又来了?”白百卉的问话没有得到回复。  雪润风正挥臂用光刀刀锋和山壁剧烈地摩擦,在几百米的从上到下的坠落中,发出刺刺的爆响,激荡起一簇簇火花。  近地面十米时,雪润风终于把光刀插入了一个石缝之中,光刀担负着两人的体重,在骤然停驻后剧烈起伏摆动。他吁了口气,凝了下神,猛地拽出光刀,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白百卉娇柔的身躯软软地偎在雪润风的臂弯中,她仰头,他低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一个是柔情似水,一个是冰冷中迸出一丝关切之情。  “不好。有埋伏!”雪润风充满警觉地说。他身上溢出的荡气已晋级至激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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