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能当明星快速升二星啊,打不过去了,郭解棺那里开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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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小题郭解,轵人也,字翁伯,善相人者许负外孙也。解父以任侠,孝文时诛死。解为人短小精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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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小题郭解,轵人也,字翁伯,善相人者许负外孙也。解父以任侠,孝文时诛死。解为人短小精悍,不饮酒。少时阴贼,慨不快意,身所杀甚众。以躯借交报仇,藏命作奸剽攻,休乃铸钱掘冢,固不可胜数。适有天幸,窘急常得脱,若遇赦。及解年长,更折节为俭,以德报怨,厚施而薄望。然其自喜为侠益甚。既已振人之命,不矜其功,其阴贼著于心,卒发于睚眦如故云。而少年慕其行,亦辄为报仇,不使知也。解姊子负解之势,与人饮,使之嚼。非其任,强必灌之。人怒,拔刀刺杀解姊子,亡去。解姊怒曰:“以翁伯之义,人杀吾子,贼不得。”弃其尸于道,弗葬,欲以辱解。解使人微知贼处。贼窘自归,具以实告解。解曰:“公杀之固当,吾儿不直。”遂去其贼,罪其姊子,乃收而葬之。诸公闻之,皆多解之义,益附焉。解出入,人皆避之。有一人独箕倨视之,解遣人问其名姓。客欲杀之。解曰:“居邑屋至不见敬,是吾德不修也,彼何罪!”乃阴属尉史曰:“是人,吾所急也,至践更①时脱之。”每至践更,数过,吏弗求。怪之,问其故,乃解使脱之。箕踞者乃肉袒谢罪。少年闻之,愈益慕解之行。洛阳人有相仇者,邑中贤豪居间者以十数,终不听。客乃见郭解。解夜见仇家,仇家曲听解。解乃谓仇家曰:“吾闻洛阳诸公在此间,多不听者。今子幸而听解,解奈何乃从他县夺人邑中贤大夫权乎!”乃夜去,不使人知,曰:“且无用,待我去,令洛阳豪居其间,乃听之。”解执恭敬,不敢乘车入其县廷。之旁郡国,为人请求事,事可出,出之;不可者,各厌其意,然后乃敢尝酒食。诸公以故严重之,争为用。邑中少年及旁近县贤豪,夜半过门常十余车,请得解客舍养之。及徙豪富茂陵也,解家贫,不中訾,吏恐,不敢不徙。卫将军为言:“郭解家贫不中徙。”上曰:“布衣权至使将军为言,此其家不贫。”解家遂徙。诸公送者出千余万。轵人杨季主子为县掾,举徙解。解兄子断杨掾头。由此杨氏与郭氏为仇。解入关,关中贤豪知与不知,闻其声,争交欢解。解为人短小,不饮酒,出未尝有骑。已又杀杨季主。杨季主家上书,人又杀之阙下。上闻,乃下吏捕解。解亡,置其母家室夏阳,身至临晋。临晋籍少公素不知解,解冒,因求出关。籍少公已出解,解转入太原,所过辄告主人家。吏逐之,迹至籍少公。少公自杀,口绝。久之,乃得解。穷治所犯,为解所杀,皆在赦前。轵有儒生侍使者坐,客誉郭解,生曰:“郭解专以奸犯公法,何谓贤!”解客闻,杀此生,断其舌。吏以此责解,解实不知杀者。杀者亦竟绝,莫知为谁。吏奏解无罪。御史大夫公孙弘议曰:“解布衣为任侠行权,以睚眦杀人,解虽弗知,此罪甚于解杀之。当大逆无道。”遂族郭解翁伯。太史公曰:吾视郭解,状貌不及中人,言语不足采者。然天下无贤与不肖,知与不知,皆慕其声,言侠者皆引以为名。谚曰:“人貌荣名,岂有既乎!”於戏,惜哉!(节选自(史记·游侠列传))【注】践更,秦汉徭役的一种。被征用者用钱雇人代服更役。小题1:下列句子中划线的词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A.少时阴贼贼:狠毒B.以德报怨,厚施薄望望:怨恨C.不可者,各厌其意厌:满足D.诸公以故严重之严:严厉小题2:下列加划线的意义和用法,相同的一项是&(3分)&&&&&&&&&&&&(&)A.①非其任,强必灌之。②则悔其随之不得极夫游之乐也B.①上闻,乃下吏捕解②乃令骑下马步行,持短兵接C.①之旁郡国,为人请求事②吾属今为之虏矣D.①贼窘自归,具以实告解②所谓华山洞者以其乃华山之阳也小题3:以下语句全能表现天下人对郭解的仰慕之情的一项是 (3分)&&&(&)①诸公闻之,皆多解之义,益附焉&&&&&&&&②解出入,人皆避之。有一人独箕倨视之③解客闻,杀此生,断其舌&&&&&&&&&&&&&&④卫将军为言:“郭解家贫不中徙。”⑤关中贤豪知与不知,闻其声,争交欢解&&⑥少年闻之,愈益慕解之行。A.①②B.②④C.①⑤D.③⑤小题4:将文中划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10分)(1)解使人微知贼处。贼窘自归,具以实告解。(3分)&&&&&&&&&&&&&&&&&&&&&&&&&&&&&&&&&&▲&&&&&&&&&&&&&&&&&&&&&&&&&&&&&&&&&&&&&&&&&(2)居邑屋至不见敬,是吾德不修也,彼何罪!(3分)&&&&&&&&&&&&&&&&&&&&&&&&&&&&&&&&&&▲&&&&&&&&&&&&&&&&&&&&&&&&&&&&&&&&&&&&&&&&&(3)解布衣为任侠行权,以睚眦杀人,解虽弗知,此罪甚于解杀之(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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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小题杨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也。震少好学,受欧阳尚书于太常桓郁,明经博览,无不穷究。诸儒为之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大将军邓骘闻其贤而辟之,举茂才,四迁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见,至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密愧而出。后转涿郡太守。性公廉,不受私谒。子孙常蔬食步行,故旧长者或欲令为开产业,震不肯,曰:“使后世称为清白吏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永宁元年,代刘恺为司徒。明年,邓太后崩,内宠始横。安帝乳母王圣,因保养之勤,缘恩放恣;圣之女伯荣出入宫掖,传通奸赂。与故朝阳侯刘护从兄瑰交通,绬遂以为妻,得袭护爵,位至侍中。震深疾之。延光二年,代刘恺为太尉。帝舅大鸿胪耿宝荐中常侍李闰兄于震,震不从。宝乃自往候震曰:“李常侍国家所重,欲令公辟其兄,宝唯传上意耳。”震曰:“如朝廷欲令三府辟召,故宜有尚书令。”遂拒不许,宝大恨而去。皇后兄执金吾阎显亦荐所亲厚于震,震又不从。司空刘授闻之,即辟此二人,旬日中皆见拔擢。由是震益见怨。时诏遣使者大为阿母修第,中常侍樊丰及侍中周广﹑谢恽等更相扇动,倾摇朝廷。震复上疏曰:“臣闻师言:‘上之所取,财尽则怨,力尽则叛。’怨叛之人,不可复使,故曰:‘百姓不足,君谁与足?’惟陛下度之。”丰﹑恽等见震连切谏不从,无所顾忌。会三年春,东巡岱宗,樊丰等因乘舆在外,竞修第宅,震部掾高舒召大匠令史考校之,得丰等所诈下诏书,具奏,须行还上之。丰等闻,惶怖,会太史言星变逆行,遂共谮震云,及车驾行还,夜遣使者策收震太尉印绶,于是柴门绝宾客。丰等复恶之,乃请大将军耿宝奏震大臣不服罪,怀恚望,有诏遣归本郡。震行至城西几阳亭,乃慷慨谓其诸子门人曰:“死者士之常分。吾蒙恩居上司,疾奸臣狡猾而不能诛,恶嬖女倾乱而不能禁,何面目复见日月!身死之日,以杂木为棺,布单被裁足盖形,勿设祭祠。”因饮鸩而卒,时年七十余。《后汉书》小题1:对下列句子中划线词语的解释,不正确的是(3分)A.举茂才,四迁荆州刺史举:推荐B.因保养之勤,缘恩放恣缘:缘分C.与故朝阳侯刘护从兄绬交通交通:勾结D.遂共谮震云谮:诋毁小题2:下列各组句子中,划线词的意义和用法相同的一组是(3分)A.大将军邓骘闻其贤而辟之B.至夜怀金十斤以遗震作《师说》以贻之斧斤以时入山林C.樊丰等因乘舆在外,竞修第宅D.皇后兄执金吾阎显亦荐所亲厚于震因宾客至蔺相如门谢罪&&&&&&&&&&&&&此所谓战胜于朝廷小题3: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3分)A.杨震赴东莱任太守,王密暮夜上门送礼,以为无人知晓,杨震以 “天知、神知、我知、子知”驳斥他无人知道的想法而拒绝受礼。B.皇上任命杨震代理太尉,他坚持用人唯贤,不徇私情,即使皇帝的舅舅亲自去见他,向他推荐中常侍李闰的哥哥,并说这是皇上的意思,也遭杨震拒绝。C.杨震本已掌握了樊丰等人假传诏书的罪证,准备上书皇帝,但未做好保密工作,反被对方抢先在皇上面前诬告,故先被撤去太尉之职,后又被遣返原籍,并在回家路上赐毒酒令其自尽。D.杨震手中掌握着很大的权力,本可以为子孙谋点福利,可是他认为给子孙的最好的福利是给他们留下好的名声,让后世人称他们是清正官吏的后代。小题4:把文中画线的句子译成现代汉语。(10分)(1)与故朝阳侯刘护从兄瑰交通,绬遂以为妻,得袭护爵,位至侍中。(5分)(2)司空刘授闻之,即辟此二人,旬日中皆见拔擢。由是震益见怨。(5分)2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小题。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始皇既没,余威震于殊俗。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小题1:下列各句中划线的词语解释有误的一项是:(&&&)(3分)A.振长策而御宇内振:举起。B.却匈奴七百余里却:击退。C.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因:因为。D.将数百之众将:率领。小题2:下列句中划线的虚词意义和用法相同的一项是(&&&&)(3分)A.吞二周而亡诸侯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B.临不测之渊以为固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C.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作《师说》以贻之D.天下已定学不可以已6.小题3:下列对文段内容的理解有误的一项是:(&&&)(3分)A.秦始皇不仅消灭了各国诸侯,而且继续扩大版图,创建了史无前例的大帝国。B.“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这就意味着秦从此由守势转入攻势。C.秦始皇愚民、弱民、防民的目的是以“关中之固,金城千里”来确保“子孙帝王万世之业”。D.写陈涉起义,却极言陈涉如此之微,是为了后文中心论点“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的证明提供有力论据。小题4:将文中画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10分)(1)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3分)(2)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3分)(3)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4分)3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小题。苏廷评①行状①苏&轼公讳序,字仲先,眉州眉山人。公幼疏达不羁,读书,略知其大义,即弃去。谦而好施,急人患难,甚于为己。衣食稍有余,辄费用,或以予人,立尽。以此穷困厄于饥寒者数矣,然终不悔。旋复有余,则曰:“吾固知此不能果困人也。”益不复爱惜。凶年鬻其田以济饥者,既丰,人将偿之,公曰:“吾固自有以鬻之,非尔故也。”人不问知与不知,径与欢笑造极,输发府藏。小人或侮欺之,公卒不惩,人亦莫能测也。李顺反,攻围眉州。公年二十有二,日操兵乘城。会皇考病没,而贼围愈急,居人相视涕泣,无复生意。而公独治丧执礼,尽哀如平日。太夫人忧甚,公强施施解之曰:“朝廷终不弃,蜀贼行破矣。”庆历中,始有诏州郡立学,士欢言,朝廷且以此取人,争愿效职学中。公笑曰:“此好事,卿相以为美观耳。”戒子孙,无与人争入学。郡吏素暴苛,缘是大扰,公作诗并讥之。庆历七年五月十一日终于家,享年七十有五。闻之,自五代崩乱,蜀之学者衰少,又皆怀慕亲戚乡党,不肯出仕。公始命其子涣就学,所以劝导成就者,无所不至。及涣以进士得官西归,父老纵观以为荣,教其子孙者皆法苏氏。自是眉之学者,日益至千余人。然轼之先人少时独不学,已壮,犹不知书。公未尝问。或以为言,公不答,久之,曰:“吾儿当忧其不学耶?”既而,果自愤发力学,卒显于世。公之精识远量,施于家、闻于乡闾者如此。公之无传,非独其僻远自放终身,亦其子孙不以告人之过也。故条录其始终行事大略,以告当世之君子。谨状。(节选自《苏轼文集·卷十六》,有删节)【注】①廷评,即廷尉平,又称廷平。苏序:苏轼之祖父,苏洵之父,一生都未踏入仕途。苏轼在“行状”中称其为“苏廷评”,估计是父因子贵。行状:古文体名,苏廷评事略,就是讲关于苏廷评这个人的一些轶事!小题1:对下列句子中划线词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A.公独治丧执礼执礼:遵奉礼制B.会皇考病没没:通“殁”,去世C.蜀贼行破矣行:将要D.所以劝导成就者所以:……的原因小题2:下列句子中,表现苏序有见识或有雅量的一组是①吾固知此不能果困人也&&&&&&&②小人或侮欺之,公卒不惩③朝廷终不弃,蜀贼行破矣&&&&&④此好事,卿相以为美观耳⑤公始命其子涣就学&&&&&&&&&&&⑥果自愤发力学,卒显于世A.①③⑤B.①④⑥C.②③⑥D.②④⑤小题3: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A.苏序自幼性格豁达开朗,不拘礼法。他读书只求大体了解重要意旨就弃书而去,正因如此,到了壮年之后还不能熟知诗书。B.苏序只要衣食上稍有盈余,就增加日常支出或者把它赠与他人,即使因为这样而使自己在生活上屡次陷入困顿,他也始终不悔。C.苏序尽管身份卑微,但目光长远,为把儿子苏涣培养成才,他极尽劝导之能事。苏涣的学有所成,深深影响了眉州人的思想观念。D.苏序一生都没有功名,这与他的个性不无关系。苏轼为他写作这篇“行状”,目的是让当世君子借此了解苏序为人行事的大致情况。小题4:把文中画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1)以此穷困厄于饥寒者数矣,然终不悔。(2)郡吏素暴苛,缘是大扰,公作诗并讥之。4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小题。(共18分。其中选择题每小题3分)答谢民师书宋?苏轼近奉违,亟辱问讯,具审起居佳胜,感慰深矣!某受性刚简,学迂材下,坐废累年,不敢复齿缙绅。自还海北见平生亲旧惘然如隔世人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而敢求交乎数赐见临倾盖如故幸甚过望不可言也。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观之熟矣。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又曰:“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影,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扬雄好为艰深之辞,以文浅易之说,若正言之,则人人知之矣,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其《太玄》、《法言》皆是类也,而独悔于赋,何哉?终身雕篆,而独变其音节,便谓之经,可乎?屈原作《离骚经》,盖风雅之再变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使贾谊见孔子,升堂有余矣;而乃以赋鄙之,至与司马相如同科。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因论文偶及之耳。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纷纷多言,岂能有益于左右,愧悚不已。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轼本不善作大字,强作终不佳,又舟中局迫难写,未能如教。然轼方过临江,当往游焉。或僧有所欲记录,当为作数句留院中,慰左右念亲之意。今日至峡山寺,少留即去。愈远,惟万万以时自爱。【注】元符三年(1100)五月,苏轼由儋州内调,九月过广州。谢民师以诗文求教,二人相处甚洽。本文是作者离广州后写给谢民师的第二封信。小题1:对下列句子中划线词语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A.具审起居佳胜审:知道B.初无定质质:朴素C.以文浅易之说文:掩饰D.又舟中局迫难写局迫:狭窄小题2:下列各组句子中,划线词的意义和用法相同的一组是(&)A.但常行于所当行而君幸于赵王B.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某所,而母立于兹C.盖风雅之再变者布衣之交尚不相欺D.而乃以赋鄙之不赂者以赂者丧小题3: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赏析,不正确的一项是(&)A.文章的开头言辞恳切,作者自谦地表达了自己的处境,同时表达了与谢民师有一见如故之感。B.文章阐述了苏轼对创作的见解,他认为文章最重要的不是在于文辞的华美,而是在于“辞达”,要做到思想与内容的统一,中心的明确。C.扬雄批判了那种只求辞藻而忽视思想表达的文章,他的文章符合苏轼的创作主张。D.本文结构清晰,首尾两段体现了书信的格式特点,中间两段引述了先人的事例和言论来阐述自己的观点。小题4:.用“/”给文中画波浪线的部分断句。(3分)自还海北见平生亲旧惘然如隔世人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而敢求交乎数赐见临倾盖如故幸甚过望不可言也。小题5:把文中画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6分)(1) 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2) 其《太玄》、《法言》皆是类也,而独悔于赋,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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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侠在古代泛指什么?谁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游侠?
游侠在古代泛指什么?谁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游侠?
文章简介: 游侠在古代泛指什么?谁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游侠?游侠是泛指古代称豪爽好交游、轻生重义、勇于排难解纷的人。这部分人是受到老百姓拥护的。春秋战国时期是我国历史上游
游侠是泛指古代称豪爽好交游、轻生重义、勇于排难解纷的人。这部分人是受到老百姓拥护的。春秋战国时期是我国历史上游侠的高峰期。
游侠以豪爽,重义著称,他们往往能救他人于危难之中。但这也是他们的一个弱点,游侠们救的不仅有穷苦人家,还有一些作奸犯科之人。当某一位游侠的名声威望极高时,就连朝廷的高官都佩服他们,这样一来,威胁皇权也是在所难免了。游侠可能不想阴谋夺权,但封建帝王却不会放过他们。
韩非子曾经说过:儒生舞文弄墨扰乱国家法度,游侠逞用武功违犯国家禁令。同样是被韩非子批判过的两种人,结局却大大不同。儒生被封建帝王所重用,而游侠却被封建帝王所诛杀。
春秋战国时期的平民游戏,由于历史的久远已经无从查找。但像孟尝君、春申君、平原君、信陵君等贵族游侠的事迹可以找到。他们凭借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和封地的高收入招揽天下名士,扬名于诸侯列国。他们是贵族游侠,他们与游侠一样,同样是救人于危难之中,也同样包庇了一些作奸犯科之人。因此他们的下场与平民游侠一样。
西汉建立初期,汉朝也有很多游侠,比如鲁国朱家、楚国田仲等等。这些游侠都有很高的威望,但他们无一不触犯国家禁令,因此被汉文帝和汉景帝所诛杀。
汉武帝时期有一位游侠是幸运的,他叫郭解。他是汉善相人许负的外孙。其父亲因为行侠,汉文帝时被诛。
郭解长得短小精悍,貌不惊人,性格沉静,勇悍,不喝酒。年青时心狠手辣,恣意杀人。他肯舍命替人报仇,还窝藏亡命之徒,甚至私铸铜钱,挖坟掘墓之事更是家常便饭。可他运气好,要么逃脱罪责要么碰到朝廷大赦。长大后的他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遵纪守法,以德报怨。因此有了很高的威望和名声。
成为游侠的他,开始做一些对社会有益的事,为他人调停纠纷;自己的外甥因逼迫别人喝酒,被对方杀死。郭解了解之后,放过了杀自己外甥的人,公正的处理了此事等等。因为这些事使得他威望和名声远播,身边也有了大批的门客。
汉武帝下令强迫各地富翁往茂陵搬迁,郭解没钱,够不上搬迁的条件,但因为他的威望和名声,因此上了搬迁的名单。此事被大将军卫青得知,卫青亲自出面向武帝请求不要让郭解搬迁。武帝说,一个能让大将军出面讲情的人,家中绝对不穷(在汉朝,没钱是很难与高官打交道的)。因此郭解搬迁。
郭解的威望到了何种境地呢?到了别人可以替他去死,可以不顾一切的为他去杀人。当时轵县人杨季主的儿子在县里为吏,是他提出让郭解搬迁的。于是郭解的侄子便杀了这个县吏。从此两家结仇。
郭解迁到关中后,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贤豪都争先恐后的与他交朋友。后来有人又为郭解打抱不平,杀了杨季主。这时有人上告郭解杀人,可上告之人却被杀死在皇宫大门外。武帝得知此事,下令捉拿郭解。郭解逃跑,当他跑到临晋的时候,把守临晋的籍少公并不认识他,但籍少公却仗义的放了他。到了太原,郭解所过之处都把自己的行踪告诉招待过他的人。因此,官府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等到追查到籍少公这里的时候,籍少公自杀。线索断了。很久之后,郭解才被抓住。官府彻底深究他的犯法罪行,发现一些人被郭解所杀的事,都发生在赦令公布之前。
一次,轵县有个儒生陪同前来查办郭解案件的使者闲坐,郭解门客称赞郭解,他说:&郭解专爱做奸邪犯法的事,怎能说他是贤人呢?&郭解门客听到这话,就杀了这个儒生,割下他的舌头。官吏以此责问郭解,令他交出凶手,而郭解确实不知道杀人的是谁。杀人的人始终没查出来,不知道是谁。官吏向皇上报告,说郭解无罪。御史大夫公孙弘议论道:&郭解以平民身份侠,玩弄权诈之术,因为小事而杀人,郭解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个罪过比他自己杀人还严重。判处郭解大逆无道的罪。&于是郭解被满门抄斩。
郭解的事迹记录在司马迁的《史记》里面。司马迁对郭解非常的欣赏,因此游侠列传也以郭解为主。
在郭解之后,汉朝历史上也出现了一些游侠,但都不如郭解,因此,郭解可以说是汉朝最后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游侠。纵观整个中国历史,从郭解之后也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游侠了。相关史料记载,郭解之后的游侠大多成为了市井无赖之徒,游侠的重义、豪爽随着时代的变迁,慢慢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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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公网安备 0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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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州,西河。  四月末,孟夏的傍晚潮湿而闷热,偶尔从吕梁山麓吹过来一丝带着土腥味的风,掠过脸颊时,也像给人蒙上了一层弥散着热气的麻布,让原本就躁意难耐的人更觉难受。  离石位于西河西北,大河在左为其襟,吕梁在右为其翼,境内河谷纵横,三水交融,农田珠落,桑麻丰盛,加之此地扼秦晋交通要冲孟门,是幽冀通向河南地的重要中枢,因此历来多是西河郡治所在地。  晋武帝受禅于魏,大封诸侯,于是将西河郡辖下的离石、隰城、中阳、介休四县划为西河国,封于西河缪王司马斌。后其子司马隐、孙司马喜相继承爵西河王,至今已历时近三十载。  近三十年来,在三代西河王无为而治的理念下,西河国人畜繁育、户口滋盛,邑内胡汉人口渐近六千三百余户,这对于以匈奴及杂胡为主的并州来说,也属难得了。要知道同在并州的太原国,尽得汾水之便,辖县一十有三,户口也不过一万四千之数而已。  时近日落,正是忙碌了一天农活的耕夫佃客们洗脚上田的时候,但见四下村落里炊烟寥寥,田地阡陌间牧笛声声,好一派安宁祥和的田园风光。  正在这时,南川河河道上传来了一阵喧嚣之声。起初似乎只有一个人在愤怒地叫嚷着什么,继而便是数人高声地附和,紧接着只见一支约莫二十来人的队伍沿着河堤气势汹汹地朝离石县城的方向奔去。  “张三郎,你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了?”  “嗐,谁知道呢!你看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提着棍棒,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瞧见没有,领头的那人,好像是县里的大富商王勋王大郎呢。”  “还真是王大郎!他领着他庄园里的杂胡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呢?”  “嚯!你们都没听说吧,我可告诉你们,是刘治书家的儿子刘越惹上了王大郎了。”  “胡说八道,刘治书是西河王帐下的治书郎,放在朝廷那也是九品的官,他儿子就算惹了王大郎,王大郎一个没根没底的商贾会有胆子去找他的麻烦?”  “你还别不信,我告诉你,这回刘越可是犯了大事了。只怕他爹刘治书出面也护不住他!”  “犯了什么事了,快说来听听。”  “什么事?哼哼,刘越把王大郎花大价钱从青州买回来的一个高丽婢给睡了!这小子自以为事情做得紧密,却不料被人看到后偷偷告知了王大郎。听说,到现在这两人都还在刘家老宅没出来。”  “啊!”  听到这,正四下里打听的好事者们都闭口不言了。大晋朝走到今天,世风虽日见颓败,有钱有势之人蓄奴买婢掠财斗富的比比皆是,但多是凭着实力强取豪夺,像这般偷鸡摸狗般的淫人婢女,就算是贫贱人家也为之不齿。这刘治书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居然这般不堪呢。  鄙视归鄙视,爱瞧热闹可是闲人之本性,辛勤劳作之后有这等花边轶事可看,哪能不去起哄凑个热闹呢?就这样,一支百十号人的长长队伍紧跟在那王大郎的杂胡佃客们身后,滚滚朝城内刘家老宅汹涌而去。  刘家老宅坐落在城中靠近离石县治所的一条土街上,与西河王宫不过也就是两三条街的距离。据县中人所知,这刘治书来西河离石也不过五六年时间,为何会将这宅院称为老宅却是无人知晓其原因,只是刘家人自己这样叫,大家就都随着这么叫而已。  就在王大郎一行人穿街过巷前来兴师问罪之时,刘家老宅的一间房舍中正充盈着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呻吟。这呻吟声虽断续而低沉,却音带软糯,语蕴春潮,听来似乎是男女欢好时被强行压抑的声声娇啼,在这令人躁动不安的傍晚,听来更让人血脉贲张,躁意难耐。这娇啼声断断续续地响了一阵,不多时,只听得一声沉闷的虎吼声猛然响起,紧接着又传来一声高亢的尖叫,随即便没了声息。  过了一阵,那间房舍的门被“吱呀”一声拉开,一个体态魁伟,满面潮红的年轻男子一脸迷醉之色地跨出了门槛,他伸头四下看了看,一边胡乱地系着腰带,一边扭头朝前方的暗处低吼了一声:“牛三!牛三!你个蠢货,你不是说帮我守在这里吗,这会却又跑到哪里去了?!”  “嗳,来了,来了!”那年轻男子话音刚落,一个神情猥琐、獐头鼠目的奴仆飞快地从阴暗处闪了出来,仰着一张滑稽的谄媚笑脸,挤眉弄眼地朝那男子叫道:“这天气着实燥热得紧,小郎君又龙精虎猛的,牛三我贴着门口,实在太不方便了。我就趁这当口,跑到前边宽阔点的地方纳了纳凉,不敢耽误了小郎君的好事。”  说着,牛三闪了闪那发亮的眼睛,飞速地往房门处瞄了一眼,舔了舔嘴唇兴奋地接着说道:“小郎君艳福不浅,像全氏这样美艳水灵的高丽婢,别说是我们离石,就是在整个并州地面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我可听说,我家主人买下她之前,青州那些有钱有势的子弟可都眼馋得很呢。”  “王勋那满身铜臭的卑贱商贾,也只能跟青州的那帮浪荡子比比财力而已。”那年轻男子瞥了牛三一眼,冷笑道:“现如今杨骏被诛杀,贾太后辅皇帝临朝,重用司空张华、侍中裴頠等为政。张、裴二人重农抑商,致力节俭,像王勋这样的商贾,要真按朝廷法度来说,出门是要戴着头巾,贴着额头,一只脚穿白鞋,一只脚穿黑鞋的,哪里还能容他这样锦衣玉食、脑满肠肥地挥霍无度。”  那男子哼了两声,随即微眯着眼,手摸了摸微微冒着胡茬的下巴,嬉笑了一声,无限回味地低声道:“不过,你还别说,这高丽婢到底是高丽婢,和我们并州地面上的这些个女子们比起来,还真是有其独特之处。单说身子那个软,那个香,啧啧……”  牛三喉头一动,咕嘟地吞了口口水,无比羡慕地盯着男子,颤抖着声音说道:“小郎君当真是艳福无边!”  “行了行了,”年轻男子不耐烦地打断了牛三的话,抖了抖宽大的衣袖,吩咐道:“快去帮我取一盅冷酒过来,怎么就觉得这半边身子热得发颤。”说完,他狐疑地看了牛三一眼,骂道:“我怎么觉得你这奴才刚才给我服的是寒食散?瞧这燥热的劲怎么也去不了。”
  “小郎君这可冤枉死牛三了!”牛三丑脸一白,摊着手叫起了撞天屈来:“寒食散何等难得,牛三一个奴仆哪会有这等物什!人说服寒食散后饮冷酒必死,小郎君若是不放心,我且取些热酒来可好?”  “谅你也不敢害我!”年轻男子倨傲地朝牛三挥了挥手,厌恶地说道:“速去取冷酒来,这天真是热得让人心烦!”  说着,他烦躁地摇了摇头,不经意间,正瞥见一抹橘红的灯火犹在自己方才风流一度的房舍中轻轻跳动。年轻男子只觉一股燥热从小腹部急涌而上,那软玉温香的躯体,那低吟浅唱的娇呼不由得又纠缠回荡在他乱糟糟的脑海当中。  他赤红着双眼,一把夺过牛三递上来的一盅冷酒,一仰脖吸了个精光,顺手将酒盅往脚下一丢,急不可耐地推开房门,又要朝榻上那衣衫尽露的美人身上扑去。  “刘越,你这个不知羞耻的混账王八,赶快给我滚出来!”就在那高丽婢半推半就之际,一个粗豪而又愤怒的声音猛然在房舍外响起。  “不好!是王勋,被他发现了!”被呼为刘越的男子脑中嗡地一声响,脸色霎时变得一片惨白,他强忍着心中就要透体而出的欲望,颤着嘴唇朝花容失色的美人道:“休要害怕,他来了更好,你既愿意跟我,我这就去当面与他说清楚,将你买回来便是。”  说完这话,刘越只觉得脊柱间一股难以言说的酸麻猛然涌入四肢百骸,手脚头面犹如被无数小虫轻轻噬咬一般,身子竟不可自抑地颤动起来。他艰难地爬起身,扯过锦被盖住女子裸露的身子,抖抖索索地掩了掩衣襟,踉踉跄跄地跨出了房舍。房间外夜色渐临,但刘越却觉得光线亮得有点灼人,他眯了眯眼,见门外竟密密麻麻地围满了指指点点的看热闹的人群,一股莫名的羞辱顿时像一柄巨锤狠狠地砸在心上,使得原本就立足不稳的他更加摇摇欲坠了。  “王勋,既然你已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刘越艰难地靠在门框上,气喘吁吁地朝身前怒不可遏的那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喊道:“你休要污言秽语,不是全氏不忠,她是因钦慕才委身于我的,你若是不忿,这高丽婢我刘越今日便买下了!”  “啊呸!全氏钦慕于你?当真是天大的笑话!”王勋脸上的肥肉顿时堆成了一座愤怒的火山:“你刘越的浪荡无行,离石县父老谁人不知?!整天里放犬走马、斗殴酗酒,不是与豪贼呼朋引伴,就是和杂胡肆意来往,除了你有个在西河王帐下当治书的爹,你还有什么值得别人钦慕的?你既说全氏钦慕于你,那好,”说到这,王勋朝房舍内大吼道:“贱婢,给我滚出来,当着大家的面,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过是一柔弱女子,你又何必要为难于她。”刘越强打精神跨前一步挡在王勋的身前,强提一口气阻止道:“有什么话自于我分说便是!”  说完,刘越只觉胸腔里仿佛有一股逆血在疯狂地涌动,他忙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了一次喷薄而出的冲击,原本青灰的脸色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绯红。  王勋轻蔑地看了刘越一眼,仰着头倨傲地高声嚷道:“与你分说?你既已对我作下了这般无耻之事,我自然少不了要与你好好分说一番。但现在我是在找自家的奴婢问话,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来呀,”王勋恶狠狠地朝身后喝道:“去几个人,给我把那贱婢拖出来!”  话音刚落,还不待王勋身后的佃客出手,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掩面从房中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王勋面前,指着目瞪口呆的刘越哀泣道:“郎君且与贱婢做主!刘越恃强掳掠贱婢到此,贱婢哀告无门,这才不得已屈从了他。”  人群中顿时轰的一声炸开了锅,好嘛!你一个官家子弟霸了人家的宠婢虽说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但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和主人家好好商量商量,说不定主人家心一善转卖给你,这事也就揭过去了。但刘越这竖子居然大言不惭地把强掳硬说成是私通,这不既羞辱了主人家,也嘲讽了我等看客的智商了吗!  这下好了,这高丽婢不惧你的淫威,当众驳了你的污蔑,打了你的脸面,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一时间,围观众人纷纷指责起刘越来,有些个容易激动的,还顺带着把他爹刘治书也一并归入了衣冠禽兽的行列。  王勋不屑地看了看满头冷汗的刘越,面色狰狞地叫道:“怎么样?刘越,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牛三,牛三呢?”刘越赤红着双眼地看着那蜷缩在地上的女子,逆血再次上涌,他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精气似乎即刻就要脱窍而出,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使不上半点力道,他痛苦地蜷起身子,虚弱地靠在门槛上:“人是你的家奴牛三送到我这老宅里来的,他可以为我作证,你…你去把他找来,一问便…便知。”  “事到如今,你竟还在这四处污蔑抵赖!”王勋冷冷地看了刘越一眼,凶狠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得意之色,他转过身去,朝着众人大声道:“牛三的确是我的家奴,但他在三天前就被我派到冀州清河买马去了。就算他没出远门,他一个下等奴仆,又怎么可能到内宅中将婢女带到刘家老宅中来?!看来这刘越为了给自己开脱,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圈套!这一定是一个圈套!刘越艰难地睁着眼看了看群情激奋的围观群众,一颗心顿时掉入了冰冷的深渊当中:高丽婢的投怀送抱是假的,牛三的殷勤献媚也是假的,自己服食下去的药散也绝然不会是所谓的强身秘方,想必定是类似寒食散之类的烈药无疑。  寒食散加冷酒,这是要取我刘越性命啊!刘越死死地盯着身前渐显模糊的王勋那张面目可憎的胖脸,一股莫名的邪火从肝肾处勃然而兴,这股邪火在体内触物即焚,不到片刻,他只觉体内的五脏六腑、筋骨脉络乃至皮肉血液都熊熊燃烧了起来。  在难以名状的巨大痛苦之下,刘越厉声尖叫着,用头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撞击着坚固的门槛,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七孔流血,状若疯魔。  后世所纂《中兴杂记》中对此曾一笔带过:“晋元康六年,昭武皇帝误服散,又饮冷酒,火发于内,号呼而亡,离石上下见之者,莫之能救。”
  刘越迷迷瞪瞪地醒了过来,他只觉得腹内火烧般难受,嗓子眼干涸得就像被曝晒了一整个夏天的盐碱地,嘴里也被些冰冷生硬的物件塞得满满当当。他艰难地用手抠出了一块二指见方的好像石块一样的东西,呼哧呼哧地猛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艰难地缓过来一点神来。  他缓缓地坐起身子,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厚重的木箱当中,四面坚硬生冷的箱壁散发出一股柏木的清香,闻起来让人心神一振。木箱的顶部压着一块木板,只在头顶的地方留了一条约莫20公分左右的缝隙。  刘越挪动了一下身子想蹲起身来,触手却摸到了一块冰冷而又滑腻的皮肉,他骇然转过头去,就着箱顶缝隙处透过来的亮光,赫然看见自己的身旁竟直挺挺地躺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  刘越按捺住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心跳,凑过头去仔细看了看那白衣女子,只见她柳眉如黛,朱唇红艳,只是一张娇美的脸上惨白得怕人,全无半丝血色。  这女子是王勋家的那个高丽婢全氏!刘越一见这面容,身形顿时狂震,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在那女子的鼻端探了探,旋即又闪电般地收了回来,将手放在嘴里重重地咬了一口,剧烈的疼痛感和不可思议的错愕顿时将他的脸扭成了一朵麻花:这不是幻觉!  西方耶稣基督中土佛祖观音画像里孔老夫子武当山无量天尊,这玩笑可就开大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挤破了脑袋想挤进国家公务员队伍中去的小小历史学研究生而已,原本好好地坐在窗明几净的市图书馆里翻阅着那些当做敲门砖用的五花八门的复习资料,怎么地会在打了个小盹的片刻,竟被放逐到了西晋元康六年西河国离石县的一个没落的纨绔身上了?!  这一定不是真的!刘越咬牙切齿地想放声大吼,却觉得唇坚舌硬无法发声,他颓然地在心中长叹了口气,两世人完整的记忆在心头放电影一样的闪过,刘越只觉得一阵深深的倦意袭入脑海,他身子一挺,软软地瘫倒了下去。  不知又睡了多久,刘越在一阵淡淡的檀香味中再一次悠悠醒转了过来,他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了一个黑暗幽闭的空间里,原本斜搁在木箱上的那块木板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严严实实地盖在了箱顶,好在盖板的人没有把木板完全闭合,光线还能从四面约摸一公分左右的缝隙里艰难地透进来,不至于让周遭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哪是什么木箱,明明是口棺材好吗!刘越盯着四道亮光看了老半天,突然全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那纨绔刘越,不是已经被寒食散和冷酒给毒死了吗,定是他那便宜老爹刘虔刘治书备下了这口柏木棺材来收敛他。  可这高丽婢又是怎么回事?刘越哆哆嗦嗦地又摸了女尸一把,惊疑地暗忖道:她是奸商王勋的害人工具,她怎么也死了?如果是王勋兔死狗烹,却又怎会和自己躺在了一起?!  就在刘越激动地想要跳起身顶开棺材板的时候,一个哀怨的男声幽幽传入了他的耳畔:“孽子,孽子!你倒是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去了,却把一个遭人唾弃的骂名丢给为父,不孝不义如此,你有面目见列祖列宗于皇天后土之下!”  卧槽!不是说死者为大吗?虽然人还没死,但怎么说也是死人一个了,你一个大活人,又是他老子,怎么能在死鬼灵前毫不客气地指责谩骂呢?这要真是人死之后泉下有知,就算我不去掀开,这棺材板子估计这会摁都摁不住了。  “你听了这话心中不服是吧?!”刘越的手顶住了棺材板,正准备用力将它掀开,却听得那男子继续幽怨地念叨着:“也该你不服气,汉昭烈帝的后代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不是你刘越一个人的过错,实在是造化弄人,天意如此。”  额,这话似乎还有那么一丝道理,要不是看在你是他便宜老爹的份上,今天怎么着也要弄个诈尸给你提提神!刘越悻悻地收回了手,心中嘟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提什么汉昭烈帝后代,你是想埋汰你自己,还是想埋汰死人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阿斗他儿子,这死鬼刘越是阿斗他孙子似的!  “你本是个有志气的孩子,走到今天这一步,是阿爹害了你啊。”刘越的便宜老爹刘虔长叹了一声,接着悲戚地絮叨着:“想当初你在洛阳城中时,自幼便深受代郡鲁胜鲁叔时赏识,随他精研学问,砥砺节操。从蜀中迁来的旧子弟里就你最有出息,连鲁国公贾谧贾长渊都听说过你的名字,还曾亲口对人说:若你不是学的墨家学问而是师从名士主攻玄学,他的金谷二十四友里,日后必少不得有你一席之地。”  “只恨阿爹私心太重,太过执念于用你的年少成名来冲淡先人带来的屈辱,极力怂恿你文武兼修,千方百计为你各方延请名师,最终让你拜在了文鸯帐下随他学习弓马武艺。”刘虔哀怨的声音继续响起:“可是阿爹真的想不到东安王竟会以文鸯与杨骏暗通谋反为名,夷灭了他上下三族,也生生将你一个前程远大的翩翩少年郎累成了现如今这番模样。阿爹若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哪怕我们刘家世世代代遭受‘乐不思蜀’的嘲弄,也绝不让你卷入这吃人的动荡当中去啊。”  “这便宜老爹在死人面前都放不下煽情,”刘越听到这,只觉得鼻头有点发涩,心头有点发堵,他眨了眨眼睛,暗自嘟囔道:“这文鸯乃是三国后期威名赫赫的一代名将,想拜在他手下学艺的人少说也得成千上万,他能收你家儿子为徒,那是卖了老刘家天大的面子。你还真仗着丧子之痛就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你死了也好,”刘虔絮絮叨叨的声音在虚掩着的柏木棺里显得那么空洞和平淡:“安乐公的爵位早已由你六伯继承了,托晋室之福,昭烈帝后代子孙蕃息、锦绣荣华,为父一个家族罪人,生死存亡贱如毫毛。待明日一把火将你烧了,为父就带着你西归巴蜀故地,你我父子两人一并侍奉昭烈帝于地下去吧。”
  刘越听着刘虔这了无生趣的悲怆哀鸣,沉甸甸的心头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忧伤之感,他既哀伤于一个望子成龙而最终希望破灭的父亲绝望的心声,也哀伤于自己竟好死不死地穿到了这么一个足以令人精神崩溃的破落时代。  算算时间,当下是元康六年,距离元康元年贾太后秘密联络楚王司马玮,一举将辅政的杨骏打落台下,诛灭三族,揭开八王之乱的序幕至今已历近五年。五年来,虽是晋惠帝在位,但实质上朝中却是贾太后把持权柄、擅行威福,好在她还能任用名士张华、世族裴頠等人为肱骨大臣,因此,除了新晋的贾氏贵戚跳梁于朝堂之外,国内上下还算得上是晏清平静。  但是,史上臭名昭著的八王之乱并没有在这表面上缓和的情势下得以消弭,反而将在未来的三年之后演变得越来越惨烈,那即将到来的混乱,将比五年前规模更大,参与的宗王更多,造成的后果更恶劣:随后永嘉之乱,五胡乱华,十六国交相更迭,胡人跃马中原,九州秩序崩溃,所有的人都被推进了动乱的深渊,华夏民族由此陷入了长达近三百年的无尽的黑暗之中。  而此时的并州,尤其是刘越现在处身的西河国附近,西晋王朝第一个异族掘墓人、永嘉之乱的罪魁祸首匈奴五部族及附于他们的杂胡,此刻就主要盘踞在这里,他们奉左国城为单于王庭,在时任五部大都督的刘渊统领之下,正像一群嗜血的饿狼一般,死死地盯着西晋王朝这个渐见腐烂的巨人。  际遇之奇妙和残酷莫过于此,刘越郁郁地想道:自己虽延续了宿主的生命,就不得不接受宿主将要面对的环境,哪怕这个环境将会是极其的令人难以承受。但是没办法,这就是命运。  自己毕竟是穿越者,命运给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劫难,同时也赋予了自己远超当世人的洞察和先机,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起这种优势,远比去哀叹未来的可怕更有意义。  大凡穿越者,大多是造化之精粹,宇宙之共主,他们挟雷霆之威而降,左手工业帝国,右手无敌系统,登高一呼,天下响应;虎躯一震,万国来朝。英雄豪杰见了,双膝跪地高呼明公;妇人女子见了,脱衣解带誓死相从,可谓是牛B得一塌糊涂。  只是这等美妙的事情只怕是要跟自己无缘了,刘越苦笑着暗自忖度道:在这个靠九品中正制裁定贵贱的时代,唯有豪门大族、宗室皇亲才是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寒门庶族就算有天纵之才不过是供人驱使的鹰**仆,就算有一两个祖坟上冒了青烟的能混个登堂入室,也终究是掌权者用来平衡各方利益的棋子而已。  自己这具身体虽稍通文武,却终究是亡国余人、闲散门第,这时候要是没受文鸯之事牵连,在洛阳还能勉强算个贵族之后,但此刻论起身价来,并不比下三品的寒门庶族高级多少。  加之穿越之前也不过是个多看了几本历史书的无用文科狗而已,物理知识停留在常识阶段,化学知识退化到初一水平,想了解下木炭硫磺造炸药之类的都得临时问度娘,更别提什么科技强军,横扫天下了。所以,要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里叱咤风云、纵横四海的念头,基本上还没露头就要被自己鄙视掉,这个选项,且埋在心底吧。  好在书看得不少,凭着对历史走向的把握,偶尔露几手出来装装神弄弄鬼还是可以有的。比如说,八王之乱里的长沙王司马乂,那可是西晋这段黑暗历史里难得一见的明灯,只可惜天不假年,早早地就死在了自家兄弟叔伯们的阴谋暗算之下。如果有机会能见见他,说不定还可以通过忽悠他扭转一下乱局,来个翻身奴隶把歌唱,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迎娶无尽白富美。  还有愍怀太子司马遹,据说他自幼聪慧,牛叉起来的样子颇有司马懿当年无耻时的风范,就因为非常看好这个孙子,为了给他铺路,晋武帝司马炎几乎是顶着得罪所有重臣贵勋的压力,硬生生把他的白痴儿子司马衷推上了皇位。  只是据史书上说,这个小时了了的皇孙贵胄长大后却奢侈残暴,在东宫养尊时除了喜欢把针放在坐毡里扎老师的屁股外,尤其在实践如何当好一个杀羊沽酒、卖菜贩面的杂货店老板方面更是乐此不疲,也不知道这是他的韬光养晦之法还是贾后之辈给他泼的一大盆脏水。这要是能有机会混进洛阳,在一盘原本必死的棋局里,偷偷和这位司马老板暗通一番款曲,想想都是件超刺激的事情。  再不济,我还可以往南走啊,五胡十六国践踏之下的中原大地虽苦难深重,但天堑阻隔的江南却在日后的三百年里延续了华夏的衣冠和血脉。偏安虽耻,贵在苟活,生活就应该像****一样,你抗争不了他,不妨就躺下来享受他。自己在穿越之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无非也就是如此,不是吗?  正当刘越颠来倒去地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远远地传了过来,脚步声近了,一个苍老而恭敬的声音轻声响起:“郎君,老奴已将府中田地房契与王勋遣来的家仆交割完毕,佃户们也都按郎君的吩咐遣散了。”这腔调刘越听来觉得颇为熟悉,正是家中老仆刘忠的声音。  说完这话,那老仆刘忠见刘虔一时没有应答,顿了顿,过了好半天,终于小心翼翼地鼓起勇气不甘心地嗫嚅道:“老奴愚钝,郎君是西河王账下的治书郎,正儿八经的王国职官,为什么要被王勋那个无良的商贾逼迫到这个地步呢?他用一个自尽的婢女就要换走郎君这些年辛辛苦苦垦下来的十顷良田,这也太狠了。”  “这次本就是我们失了道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那王勋只是要去了田地宅院,已经是看了西河王的面子的。”刘虔长叹了口气,哀伤的语气中饱含着无尽的遗憾:“越儿既为了那婢女而死,我用几亩田地换她来与越儿黄泉路上做个伴也好。”  “况且,对于我来说,越儿就是我的全部,”刘虔说到这,顿了一顿,深吸了口气,嘶哑着嗓子接着说道:“而今越儿都没有了,我还留着那些个身外之物又有何用?”
  “可小郎君的死,他们也逃不了干系,”刘忠微微抬头看了看刘虔的神色,一张沧桑的老脸涨得通红,大着胆子接话道:“我听刘家老宅的小厮说,小郎君将他支出去之前,他分明见到过王勋家的奴仆牛三贼头贼脑地在领着个女子在宅院门外转悠。”  “此事休要再提!”刘虔低低地沉喝了一声,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徐徐地吐出来:“我知道你们哀怜越儿,痛恨王勋,但今日之事乃数十上百张耳目所共见,众目睽睽之下,岂能推脱抵赖?你这话在我这说说就好,到了外边可不能肆意乱言,以免招祸。”  “好了,就这样吧,你也走吧,我这里已经用不着你服侍了。”刘虔见老家仆脖子一梗似乎还要争辩,神情漠然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我虽名为主仆,但真要论起来,我刘虔应当尊你为长者,跟了我这么些年,着实委屈了。只可惜离别之际,我已是孤穷一身,别无长物相赠,唯有将刘家老宅托付于你,还蒙你继续看顾。”  老家仆听了这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横流地仰面叫道:“郎君这是要折杀老奴啊!老奴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郎君要离开西河,老朽更应该牵马坠镫,服侍身旁。如果郎君嫌弃老奴无用,老奴这就一头撞死在堂中,等到了地下,老奴倒要去问问皇天后土,为什么要把郎君这样的好人逼迫到这步田地!”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刘虔忙俯身将老家奴搀起,动情地说道:“我绝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也看到了,我这边田宅都已散尽,但刘家老宅是我三哥延熙十五年被封为西河王时的旧业,这么多年来承你看顾未尝湮灭,如今我不在了,只能劳你继续照看。你一介孤老,无妻无子,若有一日支撑不下去了,就把它给卖了吧,我想三哥在天有灵,也会同意这般处置的。”  等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刘越在棺材里把两人的这番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此刻也顾不上去听两人接下来的继续唠叨,心头一万匹羊驼呼啸而过:那该死的王勋把这纨绔给害死了还不算,竟然还用一个死了的婢女敲诈了老刘家十顷良田和一座宅院?这么说来,哥哥我现在就算能爬出去,也成了个彻彻底底的污点四射的无产阶级赤贫户了?  本来还想着等爬出去后好歹能呼朋引伴喝点小酒顺便调戏调戏庄园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休养休养这受伤的心灵的美好愿望,就这么泡汤了?接下来流浪路上饥一顿饱一顿满面尘土狼狈不堪朝饮晨露晚喝北风费神伤身的悲催日子就要来临了?  不能这样,当然不能这样,肯定不能这样,绝逼不能这样!刘越在阴暗的柏木棺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真要吃这份苦受这茬罪,那我还不如在现代世界里好好当我的臭咸鱼呢?在那里自己虽然也只不过是围观豪客巨贾们的吃瓜群众,但至少不用在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亡路上突然就被某一群流民乱匪给抓住砍了脑袋。  想到这,刘越原本还有点躁动不安的胸腔里顿时生出一股愤懑之气,他坐起身来,双手撑住顶上那片棺木盖板,四肢猛地一发力,厚重的柏木棺盖顿时纸片一般被掀飞了老远,他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双手叉腰,高声叫道:“田地宅院不能卖!佃客奴仆不能遣!”  刘虔此刻正与老家仆刘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在拉锯着刘家老宅的和忠诚大义,突听得放置棺木之处传来一声怪响,两人大惊之下,只见袅袅的香烛烟雾中,一个身穿寿衣,披头散发的身影猛然从棺中竖起,嘴里还厉声大叫着一些听不清楚的音符。  饶是刘忠活了七十来个春秋,像这种恶鬼掀棺的事也是头一次遇到,极度惊骇之下,这老头一口气没接上来,咚咚地朝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瘫坐在地下,脑袋一歪,顿时昏死了过去。刘虔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突遭此异相,他心中也是大为惊惧,只是一来爱子之心犹在,二来圣贤之言在胸,心头狂跳之下,还是能勉强壮着胆子颤声喝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是何人?为何搅扰我儿安息?!”  刘越恃气破棺而出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到了不妥,此刻见两人中已被吓倒了一个,内心更觉歉然。听了这番问话,刘越心中竟莫名一暖,这发问之人必是刘虔无疑,从他不惧鬼神何来却担忧亡子安宁的表现看来,这便宜老子对他儿子还是真不错的。想到这,刘越忙讪笑着手脚并用地从柏木棺中爬了出来,三两步跨过设下香烛的案台,来到那名轻颤着身子斜靠在木柱上的中年男子身前。  “你,你究竟是何人?!”刘虔高大的身子已慢慢停止了颤抖,他原本酱紫色的脸也渐渐恢复了平时的微红,声调虽还带着些干涩,但语气却明显正常起来。  “在下……呃,父亲,我是越儿啊。”刘越用手随便拨弄了几把头发,又从腮帮子里掏出一枚类似玉蝉的物件,吞吞吐吐地回答了一句。那个称呼一出口,自己便尴尬得像吞了一只硕大的苍蝇。  “你……你是越儿?你没死?!”刘虔刚显红润的面色顿时又变得一片煞白,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抖抖索索地撩开刘越脸上几缕乱糟糟的散发,呆呆地盯着那张脸看了好半天。突然,刘虔的嘴唇毫无征兆地抖动起来,就像秋风中萧瑟的树叶,他猛地一甩手,狠狠打了刘越一巴掌,悲戚地叫道:“孽子!你还有脸活着!要不是你逼迫王勋家的高丽婢行那苟且之事,我何至于颜面丢尽!何至于散尽家财!何至于要像丧家犬一样夹着尾巴逃出西河!”  这老小子,脾气倒还不小。刘越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下意识地朝柏木棺望了望,里面那具惨白而冰冷的尸体无情地在提醒着他需要去背负的那份荒唐。这是你那混账儿子干的,关我什么事,刘越心中委屈地叫道,他倒是牡丹花下,啊呸,狗尾巴花下死,我却连人家手都没摸上一摸,反倒是把这盆子污水接得个一滴不漏。  既然是污水,那我是决计不会背的。刘越吞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我也是受害者,我被王勋手下的牛三骗了,喝了五石散。还有那高丽婢,我没有逼迫她,这是一个圈套。”
  “什么?!五石散!”刘虔煞白的脸庞突然间又翻成了青黑色,五石散是什么,他心中明白得很,这五石散又名寒食散,据称是由“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五石配方而成,其药性最为燥热猛烈,服后可使人全身发热,心神迷惑。  此散原本是汉代传下来的方子,三国魏时,名士何晏就曾长期服食,并宣称不仅能治病强身,而且可以使人神情开朗,在他的带动下,服散之风蔚然而兴。但实际上,服用此散治病强身是假,能助人色欲是真,因此当世那些纵情于声色犬马之辈,明知服食有害无益,对其推崇备至者却不乏其人,甚至还将服食五石散当成一种混迹名流、博取虚名的手段。  若真像刘越说的,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被王勋的家奴牛三骗服五石散后发生的,那这王勋就不仅仅是想趁机落井下石,谋夺他刘虔的产业,而是在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要把他刘家父子置于万劫不复的绝境了。想到这里,他猛然记起方才老家奴刘忠对他说的刘家老宅小厮看到过牛三的那番话,一颗心顿时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虔青灰色的脸上爬上一丝诡异的红晕,低沉的嗓音听来有点像某种受伤的野兽。  怎么回事?还不都是你那宝贝纨绔干的好事!根据那浪荡公子有幸未曾泯灭的记忆,今日晌午时分,王勋家的奴才牛三鬼鬼祟祟地找到他,猥琐地告诉了他一个出乎意料之外却又令他兽血沸腾的艳事:王勋花大价钱从青州买回来的高丽婢,因不堪忍受粗鄙商贾的万般折辱,趁着主家今天去庄园里巡视的当口,千辛万苦地逃出了狼窟。  据说这位集刚烈、狐媚、美貌与聪慧于一身的高丽女婢,在认真地分析了西河乃至于整个并州地面的所有英雄才俊之后,毅然将能救自己出苦海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位号称西河小郭解的刘越刘小郎君身上。于是乎,大戏神奇般顺利地上演,俏奴婢携着丑奴儿,终于有惊无险地一路逃到了刘越家的刘家老宅里,此刻正焦急而又热切地渴求刘大豪客能伸出援手。  刘大纨绔厌恶地看着牛三满嘴黄牙唾沫横飞的丑脸,内心却已在“西河小郭解”的美称和高丽俏女婢的艳名下化成了一泡荡漾的春水。他在义愤填膺地声讨了王勋这个肥肠满脑、浑身铜臭的无良小人之后,志得意满地跟着牛三悄悄地摸进了平日里并不用来住人的刘家老宅里。  英雄美女一见面,一个是郎展豪情意气风发,一个是妾诉衷肠楚楚可怜,三言两语之间,刘大纨绔就已经完全把“今日之域中,竟是何人之天下”这等原则问题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自顾自地将还算魁梧的胸膛拍得震天般轰响,直把那个眉目如画、衣衫半露的妙曼佳人给逗得掩口轻笑,媚眼如飞。  这刘大纨绔到底许了俏女婢什么事,刘越已经记不太清了,现在他想来,当时印象最深的,还是在喝下牛三适时奉上来的一杯据称是王勋家专门用来强身健体的药酒之后,自己浑身上下沐浴的烈火以及欲拒还迎的高丽婢那恍如仙音的婉转娇啼。至于后来的事,就都是西河离石父老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笑柄了。  罪过!罪过!此刻被迫再回想起这件事,刘越竟也觉得脸上发烫,体内未能散尽的五石散的余毒在难以言说的意念的推动下,缓缓地催生着某些不合时宜的尴尬。他忙深吸了口气,干咳了几声,哑着嗓子道:“什么怎么回事?这事不是明摆着的吗,王勋想要谋夺我刘家的家产,害我刘越的性命,特意用牛三和高丽婢设下了这么一局。”  “你!”刘虔等了半天,却被这么一句虽有营养却毫无价值的话差点给气了个半死,他用手抚着额头,呼呼地喘了一阵粗气,按捺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我知道,你对我在洛阳时逼你转学玄学有意见;也一直对当初你文鸯师傅死时将你禁锢在府不许你前往拜祭耿耿于怀,但我这么做都为了什么?!”  “我这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能真正跻身豪贵门第,不再被人蔑视为乐不思蜀的破落子弟;为了让你远离那场争权夺利的屠杀,最后把自己弄得身首异处!”刘虔越说越激动,他红着眼盯着刘越,几乎咬牙切齿地吼道:“可你呢,你何曾明白过我的苦心!为了躲避那场祸事,我自愿丢下奉车都尉的官印,不惜舍下东阳乡侯的爵位,来到这胡贼横行的并州西河做一个九品的王国庶吏。”  “你却是如何回报我的?”刘虔声音嘶哑起来,万花筒一般斑斓的脸上满是死灰之色,他摇晃了一下身子,惨然道:“你却不再是往昔那个风度翩翩、谦逊知礼的洛阳公子了,你变得桀骜、无礼、贪婪、游手好闲,整日里与一帮卑贱的胡贼走马厮混。三四年来,你可曾再翻过一卷书,可曾再舞过一回枪?!”  刘虔数年来积聚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被打开了闸门,他跳起身来,指着刘越的脑袋,厉声喝骂道:“你再这么下去,早晚是个祸害。若真是王勋害了你性命,我倒要感激他。我刘家的田地宅院,就当是我给他的报酬!”  一边是刘虔酣畅淋漓的怒骂,一边却是刘越干我何事的腹诽,两边正各自闹腾之际,原本被吓得昏死过去的老家奴刘忠此刻却已然悠悠地醒转了过来。年迈之人对身边环境的反应总是比常人要慢半拍,他缓缓睁开眼睛,没来得及对眼前的情势做出回应,却正好一眼看见斜着身子站在不远处的“已死之人”刘越。  可怜的老家奴枯瘦的身子再次筛糠似地颤抖了起来,第二次受惊的烈度显然没有初次那么剧烈,抖过几下之后,被忠义撑起的勇气终于战胜了对鬼怪的恐惧,老刘忠挣扎着站起身来,颤巍巍地走到刘越身边,小心翼翼地抬起干柴枝一般的手,哆哆嗦嗦地在刘越的脸上摸了一摸。紧接着,他干瘪的老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朵盛开的菊花,他用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转过身去,对着满脸乌云的刘虔老泪纵横地嘶声叫道:“小郎君!这是小郎君!小郎君他没有死!”  “孽子!孽子啊!”刘虔所有的情绪仿佛在瞬间被抽取一空,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可抑制地放声大哭起来。
  刘越面色古怪地看着加起来得有一百二三十岁的两个老头在自己面前又哭又叫,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意来。都说我心安处是吾乡,自己虽带着一千多年的隔阂远赴历史而来,但能在这浮华怪诞、大乱将作的西晋末年被人待以至亲、倾情爱护,也算是造物之主对自己的某种眷顾了。  不过,当前的大事可不是庆幸余生、抱头痛哭,这谋害人命不深究,土地宅院不追回,自己就算天天被两个老家伙贴在心窝子里,也终究逃不过贫贱家道万事哀的悲剧啊。想到这里,刘越不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低地咳嗽了一声,讪讪地说道:“呃,那个……父亲,我们家的土地和宅院,真的都被王勋给霸占了?”  “霸占?哼!”刘虔看了看老家奴刘忠一眼,板着脸冷冷地说道:“霸占谈不上,只不过全部换成了方才和你一起躺在棺木里的那个冰冷的女人了。”  “我真的是被王勋陷害了,”刘越被这便宜老子的话噎得差点没提上气来,但此刻也只能小心地陪着苦笑,低声分辩道:“这可是律令中的诬罔之罪,父亲是王国属吏,难道对王勋这卑贱的商贾也没有办法么?”  “难得你还知道律令中有诬罔之罪,我还以为这些年你把学问都拿去泡酒了呢。”刘虔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抬起头来望向祭桌上那几根摇曳的烛火,淡淡地说道:“既是诬罔,当有证据,你与高丽婢在老宅中行那苟且之事,街市上百姓无不亲眼目睹,诬从何来?那贱婢生前亲口证实是你强掳了她,而牛三近期也从未在西河露过面,就算是罔,你又如何自清?”  “我!”刘越咬牙切齿地砸了砸嘴,胸中纵然怒气四塞,但不得不坠入理不屈词已穷的无力感当中,他从刘虔的话里听出了问题的复杂性:就算是官对商,贵对贱,但众目睽睽之下,哪怕你身居正义的一方,想要翻盘也是难上加难。想不到王勋这死胖子,不但买卖做得好,就连陷害杀人,也都能安排得如此密不透风、无可挑剔。  “况且,王勋可不是简单的卑贱商贾,”刘虔紧皱的眉头似乎暗锁着几缕无奈和担忧:“据这些年来我对西河局势的观察,他表面上是个无根无底,货通州郡的商人,但实际上在后面给他撑腰的,乃是现在居于西河离石左国城的匈奴五部大都督,屠各胡刘渊,刘元海。”  什么?!王勋身后的大老板,居然是屠各刘渊?刘越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怔。史书记载,刘渊学识渊博,外貌奇伟,不重钱财,爱好施舍,与人交往,推诚相见。在任北部都尉及五部大都督期间,匈奴豪杰及诸色杂胡都纷纷投奔到他的门下,就连幽州、冀州知名的儒生,后学中杰出的人士,都不远千里来此游历,枭雄姿态,可见一斑。  看来现实往往要比历史描述要具体生动得多呢,刘越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位五部大都督隐忍于并州胡汉之中,明面上的收买人心已经不足以满足他对野心的渴求了,私下里与豪富大贾们的勾搭,自会理所应当地为他带来更多的便利和倚仗。奈何朝廷远在千里之外,诸侯更是各怀鬼胎,真正能看到这外患漫孳的,少之又少啊。  “王勋仗着那些卑贱的胡人蛮子也敢招惹我们?”老家奴刘忠满嘴白胡子气得颤个不停:“郎君且到西河王那里告上一状,让官军去将王勋和胡人一并捉了就好。”  “诸侯国与五部尉两不相干,”刘虔随口解释了一句,叹了口气道:“此事原本我们就入了圈套,再加上王勋与刘元海关系匪浅,老夫纵然心有不甘,却也着实无计可施了。”  “天可怜见,你终究捡回了一命。”刘虔踱步上前,轻轻拂了拂刘越的衣袖,望向他双眼的两只眸子里颓然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庆幸:“我们回洛阳去吧,明天就动身。”  这个便宜老子,可以给105分,多给5分也不用怕他骄傲。刘越轻轻仰了仰头,让眼角一抹湿润濡散在酸涩的眼眶里。儿子死了,他立志远涉万里,到先祖陵寝以身相护;儿子活着,他宁愿放下尊严,回都邑族中冷对嘲讽。如果这样的人还不能成为地地道道的纨绔他爹,还有什么人比他更有资格!  如果站在王勋身后的人真是刘渊,那自己的死就绝非一个无良商人想要夺取一个王国署吏的家产那么简单。要知道,历史上刘渊建国,用的是大汉的名号,延的是蜀汉的宗庙。而自己却是正儿八经的刘备之后,这中间若说没有瓜葛,刘越打死也不会相信。看来,西河虽小,但这里的水,很深啊。  如果说逼他们离开西河是王勋或者说刘渊的目的,那么很难保证他们的目的会仅限于此。西河离洛阳虽不太远,但一路穷山恶水,寇贼横行,真要是他们有什么不良的企图,那自己爷俩可真是自寻死路了。相反,如果留在西河的话,对方或许会因为刘虔治书郎的这层身份,不敢有太多过分的举动。  再说,哥哥我在现代社会虽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但身在信息爆炸时代,多多少少也会有着一点耳濡目染的见识,既然都被人逼到这份上了,哥哥我也就舍命跟你们玩上一局。我就不信了,就算刘渊我惹不起,难道连王勋这么个原始的逐利之辈都碾压不了吗?!  “父亲,我觉得我们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刘越往后迈出一步,端正地站在刘虔的身前,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刘越身为昭烈帝后代,岂有身蒙不白之冤,田宅家产被夺,却要一语不发,悄然远遁之理?大丈夫立身于世,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自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至于成败利钝,何须忧惧!”  “好!好!好!好一个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刘虔听了这番话,原本阴郁的脸色顿时云开雾散般明艳清朗,他颤抖着双腕,吐一个字便猛击一下手掌,神采飞扬的双目中满含热泪:“列祖列宗在上,我家越儿,他回来了!”  呃,我不过是借用李清照的诗卖了个口号而已,至于把你兴奋成这样吗?刘越被刘虔疯魔一样的举动弄得心头一阵一阵地发堵,他用手揉了揉酸涩的鼻头,翻着眼皮腹诽了一下这没有一点宠辱不惊气度的便宜老子,嘴里小声地嘟囔道:“家里田地宅院都卖了,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今晚在哪过夜都不知道,有什么可乐的。”
  不明就理只是随着主人一起老泪纵横的老家奴刘忠在跟着刘虔哭嚎了一阵之后,仿佛听到了小主人来自心灵深处的控诉,他使劲揩了揩涕泪交流的老脸,俯身趴在地上,用沙哑的声音恭敬地说道:“请郎君和小郎君到刘家老宅中暂歇,老奴愿随时服侍在郎君左右,乞望郎君不要赶走老奴。”  “忠奴啊,忠奴……”刘虔随手抹了把眼泪,俯身将刘忠拉起身来,轻轻拍打着他瘦削的脊背,感慨地说道:“患难之间,方见真情可贵。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刘家的奴仆了。”说完,他转过头去,在刘忠愕然的目光中,将刘越拉到身边,沉声道:“越儿,自此以后,你以父事刘忠,你可明白?”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刘忠见主家父子两人都蹲在自己面前,顿时面红耳赤地挣扎着伏倒在地上,白发苍苍的头颅在地上撞得咚咚作响:“小郎君金玉一样的人物,怎么能这样屈尊降贵,这要折杀老奴,折杀老奴啊!”  “忠伯,你是我三伯家中旧人,在西河这几年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在我心中,早就将你视为亲人了。”刘越蹲在他身边,和声安慰道:“五年前,我和父亲来到西河,除了你之外举目无亲。而眼下,没了你,我们只怕更难在西河立足。你有大功于我父子,年纪又长于我父亲,我称你一声伯父,天经地义,没有什么使不得的。”  “正是如此!”刘虔赞赏地看了刘越一眼,接口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官品第九,按制可荫客一户,此前一直荫的是你一人,大为吃亏。等过几天,到西河王那里将你改入亲籍,我还可再荫客一户,甚是划算。”  老家奴刘忠听了,将头伏在地上,死活不依,口中只是不停地嚷着“使不得”的话。刘越见状无奈,只得揉了揉肚子,苦着脸道:“棺中呆了许久,又闷又饿,烦劳忠伯去备些吃食吧。”  刘忠闻言,如蒙大赦,他一咕噜翻起身来,连滚带爬地往堂外走去,走到台阶处,不小心被拌了一跤,顿时滚出去老远。刘越在心底叹了口气,温声道:“忠伯,吃食不着急备,备好之后就放在刘家老宅吧。”刘忠滚身爬起来,跪倒在门槛下,静静地听完刘越的话,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蹒跚着走下堂去。  刘虔父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刘忠的背影消失在暗夜之中,两人各有心事,一时无话。过了好一阵,刘虔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看堂前香案后那具被掀开了盖的棺木,眉头一皱,轻声问道:“这高丽奴婢你想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找个人埋了吧……”刘越平淡的声音幽灵一样在烟烛袅袅的香案前飘荡:“她既已成了王勋的弃子,若留在此处,终究免不了曝尸荒野的结局。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哎,也是苦命的人呐。”  刘虔无声地点了点头,看向刘越的眼神满是慈爱与欣慰之色,从这个孩子从棺木中跳出来与自己说的第一句起,他便隐隐感觉到了刘越身上发生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变化,再结合起他对辱归洛阳的抗拒,对父事家奴的自然和方才流露出的那种对高丽婢女的悲悯,刘虔欣喜地发现,这个曾让自己引以为傲,也引以为耻的膝下独子,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真正有了脱胎换骨的转变。  他没了往昔京都少年郎的那份精致与优雅,却似乎更添了一份世俗的成熟与稳健;洗涤了之前西河无良子的那份浪荡与轻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于自信的坚毅与担当。虽然这个变化对刘虔而言稍显突兀与陌生,但却是他这一十八年来费尽心机一直在默默期待的结果。  刘虔抬头望了望堂外黝黑的天空,今晚的天幕下,似乎有一颗他从未见过的星星正悬于中天,散发着熠熠的光辉。上天既赋予我儿新生,又引导我儿变化,我这做父亲的,难道还有理由临阵退缩吗?刘虔忽然觉得自己被一股如潮的豪情兜头掩盖:王勋啊王勋,你背后有刘元海又如何,这里终究是西晋王朝治下的西河,你既有害我越儿之心,我刘虔不妨就陪你走上一遭!  想到这,这位护犊之情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的西河治书郎转过脸来,看着烛光月影里那名年轻壮硕的男子,柔声道:“夜深寒重,你病体初愈,还是早些回刘家老宅歇息去吧。王勋的事,阿爹自会为你做主,你就不要太过费神了。”  刘越被他那便宜老爹肉麻兮兮的腔调和眼神看得头皮有些发麻,他抖了抖悄悄涨上后背的鸡皮疙瘩,偷偷咽了口唾沫,看着一脸关切之色的刘虔,艰难地问道:“阿爹此言何意?”  “我已经想好了,在这件事情里,你入局太深,恶名未能洗清之前不便抛头露面,还是多在老宅中静养为好。”刘虔低着头踱了几步,轻声道:“待明日我自会去王府面见西河王,向他详细说明此事的来龙去脉,恳请他遣西河内史署理此事。”  说到这,刘虔抬头朝西河王宫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微眯缝着眼睛,继续说道:“越儿,你放心,只要内史介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还我等一个公道。”  刘越愕然看向刘虔,只见他肃然而又坚毅的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烛光若隐若现,这应当就是一个做父亲的人所尽力表达出的爱与责任吧,刘越只觉自己内心最深处被一股暖流瞬间淹没,这个生性谨小慎微得有些懦弱的中年男人,终于决定把自己平日里视若性命的尊严和名誉锤成了铠甲和刀枪,准备去为自己儿子的清白和前程放手一搏了。  只不过立意虽坚,但结局却未必能如人所愿,刘越暗自叹息了一声:你能厚着脸皮在众位同僚和离石父老的唾沫星子里继续做你的治书郎就已经是心大如斗了,还能指望西河国上下官吏为了你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去触一个民意汹汹的大霉头?更何况,统御区区四县之地的西河王,还不一定能制得住一个产业遍及三郡三国,手段通于胡汉贵庶的豪富大贾。  “只怕西河内史不见得会为了一桩堪称定论的事而去大费周章地重新调查吧,”刘越不忍打击刘虔正泛滥成灾的父爱,却明白有些话不得不事先挑明:“据我所知,西河内史朱彦清素重名教,视礼法之严胜过公道事实。儿子被诬之罪市人共见,悠悠之口难改难防,恐怕在朱内史眼中已是罪大恶极。若父亲以西河王之命逼迫于他,只怕他恼怒起来,反而对父亲不利啊。”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事已至此唯有一搏了。”刘虔长叹了口气,幽幽道:“内史乃朝廷钦命而非王国属官,为父想借西河王之口不过是求个方便而已。若朱内史执意罔顾我儿清白,那为父必尽力与之周旋,也好让他明白,这世间除了名教礼法之外,还有是非曲直!”  听到刘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尽力与之周旋”这一句话时,刘越自然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下而对上,卑而对贵,所谓的周旋,无非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而已,难不成人家一个可与藩王平起平坐的王国内史,会闲到乐意与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围炉夜话,畅谈人生理想?  明白归明白,刘虔可不会傻到赞同这个便宜老爹去和人家玩命。开什么玩笑,咱老刘家虽是不受待见的亡国之后,但好歹也曾是不折不扣的天家贵胄,行走天下那靠的都是以德服人之类的技术活,哪能动不动就拔刀子割别人或者自己的脖子呢?再说了,自己好不容易混到了一个身体还算结实的纨绔身上,这还没来得及摆一摆纨绔的威风,怎么能把当纨绔的首要条件----纨绔他爹给逼到绝路上去呢?  一念及此,刘越忙扭了扭身子,朝面带悲愤之色的刘虔欠了欠身,道:“父亲爱护越儿的心思,越儿感同身受。不过越儿有些不同的意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虔这四五年来差不多已经被这个叛逆的宝贝儿子调教成了钱袋子和受气包,两人之间唯一称得上是的交流,就是给他填补各种花销和善后数不清的残局。这突然冷不丁地一出“平等对话”,让刘虔深觉不可思议之下竟有些失神,他愣着眼看了刘越好半晌,猛然把一颗灰白的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一般:“我儿所言,必为高见,快快说来。”  “兵法有言: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此不单是攻战围阙之方,更是审时度势之法。”刘越没去深究刘虔几乎掩饰不住的那种欣喜,自顾自地说道:“王勋之诬,一时难辩,为今之计,唯有避其锋芒,缓缓图之。诉诸官府以求清白虽是唯一的办法,但如果操之过急,难免自乱阵脚,非但无补于事,反是火上浇油。”  “这却是为何?”刘虔紧锁眉头,不解地问道:“事关清白,自然应当尽速理清。如果放任流言四起,三人成虎之下,纵算沉冤得雪,误会也绝难消除了。”  “父亲所虑自然是正理,但人性皆喜猎奇,恶强权,此事原本是人所共见,如果我等强仗官府之力意图洗白,一旦好事者从中挑唆,流言将会更为酷烈,到时候,非但越儿清白不可复得,只怕父亲之清誉乃至西河之官声都将成为众矢之的。”刘越眯着眼,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让刘虔心生高深莫测之感。  这可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在新时代呆得久了,对这种事情的处理自然就驾轻就熟了。说白了,这种事情无非就一个拖字,拖到大家的兴致淡了,拖到别的爽点出了,自然就会有大把的时间来慢慢料理事情,你要是敢顶风处理,真相不管是对是错,是真是假,舆论的洪流绝对会把当事人淹没得渣都不剩。  “相反,如果我们将此事按下置之不理,必有好事者心生疑惑,这样一来,流言虽在,但故事不一,久而久之,此事必将沦为笑料而非公案。”刘越睁开眼,冷冷一笑,接着说道:“况且,越儿的清白当需着落在王勋身上,王勋在则流言难解,王勋倒则诬罔可消。为今之计,是该找个法子好好关照一下王勋了。”  “越儿想要如何处置王勋?”刘虔忧心忡忡地望向刘越,蹙着眉头问道,这个自己往日里宠溺多过于了解的儿子,经历过这次死而复生之后,变化固然令人欣喜,但随之而来的那种莫名其妙的陌生感,却令他感到一阵阵心慌:“王勋虽不足道,但刘渊却绝非善类。兹事体大,越儿切不可鲁莽行事。”  “父亲且放宽心,越儿此番死里逃生,自然不会再冒失地自陷险地。”刘越咧嘴朝刘虔一笑,烛火星光之下,那张说不上俊俏却颇为耐看的面庞上笼着一层诡异之色:“而今民议嚣嚣,对我大为不利,是时候放出点饵料,搅一搅这锅乱糟糟的热汤了。”  刘虔定定地盯着刘越的脸看了半晌,以他一辈子忠厚鲁直的性子,完全看不明白那颗乱糟糟的头发覆盖下的脑瓜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他也没想着去弄明白,他只要知道知道,他是他儿子,这便够了。不是吗?他只要知道,哪怕他要去蹈尽龙潭,踏翻虎穴,自己都永远是他最后的倚靠,这便够了。  “我儿既已有谋划,那就放手去做吧。”刘虔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不知可有为父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此时儿子心里也只有一个大概,先不劳父亲忧心。”刘越感激地朝刘虔点了点头,举目环顾了一下四周,盯着面前这不算奢华却也别有格调的大堂,喟然叹道:“只是越儿不孝,牵连父亲清名受累,让父亲在西河王府诸位僚属面前难堪,更让父亲数年来在西河的辛苦付诸东流了。”  “为父身为治书郎,掌管着覆察诸官市买钱谷簿之类的要事,敢当面与我难堪的恐怕不会有的。”刘虔哈哈一笑,洒然道:“至于些许薄产,为父既人在任上,自然还可再得。占田十顷,荫客一户,衣食客一人,此乃朝廷对九品官的定制,明日我便找大农讨要,越儿无需忧愁。”  刘越见他说得豪气,内心的歉疚也就放下了不少。只不过他心里明白,虽说九品官可占田十顷,但在这良田美地都有定数的西河离石,上好的田地自然早就被官家豪户占并一空,在当前的农业水平下,新得的土地从开荒到垦熟,至少三年以上。这其间的所有花销,都无法从土地中获取,家道复兴,远没有刘虔说的那般容易。  刘越还想再问点关于王勋的事,却看见去准备吃食的老家奴刘忠此时已佝偻着背远远地走了过来。刘越朝刘虔看了看,只见他面色平静地扫视了一眼四周,转身朝自己笑道:“走吧,越儿,回刘家老宅去。”  刘越点了点头,转脸朝躬身侍立在门口的刘忠淡淡地说道:“忠伯,明天一早,你到街市上找几个伶俐一点的人,放出话去:刘治书家的儿子刘越,受了冤屈,在棺材中被神仙搭救,又活过来了。”
  西河,左国城  左国城,春秋战国为白狄、皋落所居之皋狼邑,汉为皋狼县,历来多为夷狄之所居。  东汉顺帝永和五年,南匈奴左部句龙王吾斯等人叛汉,联合乌桓、羌、戎等族数万人攻略汉地,不久,攻破京兆虎牙营,杀上郡都尉等人,随之攻略并、凉、幽、冀四州。朝廷遣匈奴中郎将张耽率幽州、乌桓诸郡营兵进攻南匈奴。双方战于马邑,汉军大胜,斩首三千级,俘获大批人口及兵器,牛羊等无数。  顺帝以南匈奴势盛,命徙西河等郡郡治以避之,西河郡治由平定徙至离石、上郡郡治由肤施徙至夏阳、朔方郡治由临戎徙至五原。  南匈奴于西河离石附近择险地以建左国城,并将南匈奴首脑机关单于庭入驻于此。百余年来,南匈奴沿用并不断扩建春秋战国和秦汉时代的城池,依山就势,构筑城垣,最终形成了一座背靠东部大山,面临北川河水,防守严密的内外双城。自曹操羁縻匈奴单于,分匈奴为五部后,左国城便作为匈奴左部帅的驻地,负责统领并督察匈奴五部军事。  初夏早上的左国城远没有不远处西河国国都所在地离石城那般热闹和喧嚣,炙热的阳光从云顶山鲜嫩的牧草草叶间穿过,照射在青石斑驳的城头上,将这座安静的坚固城堡衬托得就像蹲伏在暗处的洪荒巨兽。沉重的城门大开着,两排彪悍健硕、高鼻深目的大汉身披皮甲,肃然而立,仿佛这只野兽张着的大口、露着的獠牙。  一骑飞马从南而来,风驰电掣般朝城门口掠去,转眼间便奔到了城墙根下。来骑见了门卒,也不答话,只将手伸进怀里,扯出一面旗帜用力一挥,一头栩栩如生的张牙青狼头顿时在晨风中猎猎招展。门卒见了,顿时将身子挺得笔直,一脸肃穆地目送着骑士策马驰入城门。  受地理条件局限,双城环绕的左国城内城并不太大,城内建筑也并不规整,完全没有离石城纵横八达,坊市分明的宏伟格局,甚至在不少砖木房屋中间,还七零八落地夹杂着不少毡布圆顶的帐篷,一眼看上去,不伦不类之中透露着满满的异域格调。在这些五花八门的建筑中,看上去最有威严的当属位于内城核心位置的一座宽大的府邸,不用看府门上悬挂着龙飞凤舞的“五部都督府”几个大字,单看府门外那些精干劲锐的士卒,就知道这定然是整个左国城乃至南匈奴的中枢所在。  五部都督府内室,一个仪表魁伟,身高八尺,须长三尺的中年汉子斜靠在一张虎皮小床上,半眯着眼朝跪坐在身侧的一名白发苍苍的高大老者缓缓说道:“左贤王,今早细作从离石城带来消息,刘治书的儿子刘越昨晚死而复生了。”  “刘越?”被称为左贤王的老者低头想了一下,颤颤巍巍地说道:“就是你让那个商贾去处理的那个蜀汉遗民,刘家纨绔?”  “正是此人,难得左贤王还记得此事。”中年汉子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本以为王勋会处理得滴水不漏,没曾想还是出了意外,看来这商人终究是商人,算起利来锱铢必较,办起事来却有始无终。”  “两只蝼蚁罢了,大都督何须为此忧心。”老者冷淡地回应了一声,转脸朝中年汉子诚恳地说道:“老夫时日无多,此生孜孜以求的无非是大都督能振兴我匈奴威名,恢复我呼韩邪事业。区区蜀汉遗人,是生是死,本不该是大都督所应留心之事。何况,刘备的子孙在洛阳的居多,就算除掉了这一个,又何益于大事?”  中年汉子看了看身边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心中不由得喟然一叹。这老者叫刘宣,乃匈奴单于羌渠的儿子,于扶罗单于的弟弟,是正儿八经的匈奴贵族,他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重建盛极一时的匈奴帝国。但匈奴帝国纵然全盛如冒顿、老上、军臣三单于时代,也最终被大汉打得无力南下;至于他口中时常念叨的呼韩邪单于,不过是依靠着遣子入汉,对汉称臣才得以重归漠北。  漠北是单于的辉煌,中原才是王者的天下,中年汉子在心底重重地呐喊道:如果能做那高山峻岭,为何要去做那矮小土丘?匈奴之力固然应当依凭,但天下之望更应当成为我刘渊的无上追求。大汉享国日久,恩泽深入人心,昭烈帝刘备承之,以一州之地便可鼎足三分,我刘渊岂能只求满足于谋夺单于之号而坐井观天?!  这些话,这些心思,他并非没有明里暗里地与刘宣说过,但老迈的左贤王执念难解,自己想要有所作为,也必须要得到他的支持才行。既然政见不同,那便求同存异吧,反正当前要做的事,还是暗蓄力量,以待时机。毕竟西晋这头粗苯的大象,虽不可避免地出现了衰亡的迹象,眼下暗流涌动的背后,却依然是暗夜即将来临前的短暂黄昏。  “左贤王所言甚是,我让王勋对付刘氏子,也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不值深虑。”刘渊朝老者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既然事已至此,且让王勋自己去解决吧,元海就懒得去劳心了。”说到这,他站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上下骨骼顿时一阵噼里啪啦地脆响,他微笑着收拢手臂,转脸朝刘宣笑道:“右贤王诰升爰近来可好?我听人说,他最近在中部诸胡中声誉日显,南单于一脉羽翼渐丰,左贤王想必心中甚是宽慰吧。”  “大都督无需出言试探,”刘宣橘皮一样的老脸动也不动,干涩的声音更像从刀缝里挤出来般难听:“老夫与诰升爰虽然同出羌渠单于,但我匈奴历来崇尚强者,何人能率我匈奴重振呼韩邪事业,何人便是老夫眼中的匈奴单于,至于血脉源流,不过是中原汉人故步自封的陋习而已,老夫从不屑论之。”  “左贤王见识卓著,元海钦佩之至啊。”刘渊哈哈一笑,道:“去卑子不继业,匈奴日渐式微,虽前右贤王刘猛帅中部诸人奋起一击,终归难整单于名号。汉分匈奴为五部,我父并五部为一,煊赫之功,诸胡共见。休屠各,亦是匈奴贵种,此生夙愿,也是复兴我匈奴帝国嘛。”  “不过,右贤王那边,还请左贤王多多费心了,”刘渊脸上笑意越发浓厚起来:“晋室操戈,天下离散,我匈奴事业未竟,可不能重蹈这破败的覆辙啊。”
  离石城原本就不大,只一上午功夫,刘治书家的纨绔死而复生的消息就飞一般传遍了城中的每一个角落,夹杂在其中的仙人搭救之事更被人传得活灵活现的,以致于让原本对刘越嗤之以鼻的离石百姓对他竟生出了不少羡慕和同情之心。  “子时,有白胡子老者降于中庭,手托仙丹,开棺叹息道:‘子有余寿,蒙冤而死,上帝怜之,特命我赠汝仙丹一枚,即用之,可复活矣’,言毕不见。刘忠急视之,但见一物状如鸡子,光彩流转,倏忽入于唇舌。越即跃起,气息如初。”  仙人之说,历来都有,本朝算是少的了。在城里上了年纪的老人看来,能得仙人眷顾的,无一不是有大气运之人,这刘越能起死回生,自然是遇到神仙无疑了,如此说来,难道他真的是蒙受了不白之冤?但昨天之事实在是人人目见,个个亲睹,做不得假的啊。  矛盾的事情一旦出现,好事者必会想办法一溯源流,既然此事和王勋有关,那到王勋那去打听打听总不会错的了,就算王勋不说,他家中还有那么多杂役奴婢,佃客小厮,只要软磨硬泡的功夫用得足,总会有一两个愿意把知道得内情说出来的。  这边众人议论得不亦乐乎,那边可把离石大富商王勋给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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