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整股香,向一边卷怎么解释

《茶经残卷》全集&醉神香&作者:金万藏 最终回
&下一卷&&终结之卷 《蒙顶神香》
将全部解释所有谜团,
茶祖与贵霜帝国的真正关系、
&我&为什么姓路、
父亲为什么尸体不见了、
陆羽与路家的纽带、
茶王起源之谜、
祖父在佛海遇到的中年男人,他被追杀的真相、
木清香最后的命运以及真正的身世、
她昏迷时如何展开时间跨度、
肖云农与那些遗物、及英国人的纠缠、
小姨是前四卷已经出场的哪位角色、
经书第三份的终极之谜、
出现在月泉古城里的神秘人是谁、
深山大宅埋藏千年的玄异之宝
五卷中隐藏的连接之线、
世界有什么不为人知、又能立刻验证的&大灾难&、谁才是心机最重的第一BOSS
请看20万余字结局之卷
《蒙顶神香》
卷五《蒙顶神香》01.爱因斯坦与蜜蜂
我的名字叫路建新,曾是一个过着平淡生活的混小子,但求一日三餐温饱。有一天,我的生命轨道与茶人产生交集,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一个叫作木清香的人出现,向我展示了茶叶里的奇妙无穷,生活愈来愈精彩。曾经,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不会有终点,至少不会结束得到那么快。然而,随之而来的茶仙杀戮、暗伏百年的灾难,那是一切休止的时刻。
繁而化简,万物归零,当复杂的事情清晰明了,就是我离去的时候。没错,这是我要讲的最后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我如何死去的故事,一个无人知晓的传说。
现在事情回溯到1995年深秋的那一晚,木清香与我在房间里长谈,我想逃避这一切,不愿意再继续与茶人牵扯不清。为了不让赵帅、小堂妹等人白死,以及那个不明不白的灾难,我又不得不继续往前走。木清香时常提到的灾难,终于在那晚向我娓娓道来,我中途没有插话,一直到安静地听到末尾。
主宰世界的并不是庞然大物,也非人某国总统,万物都是地球里的一员,每一员都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有时候,覆灭一个种族,仅用细微的生命就能办到。爱因斯坦曾在一个非正式场合里提到:如果蜜蜂从世界上消失了,人类也将仅仅剩下4年的光阴。
蜜蜂是众所周知的小昆虫,似乎随处可见,并非罕见的珍稀物种。20世纪初期,全球蜜蜂逐渐失踪,但失踪数量太少,未引起过关注。蜜蜂急剧消失初始于2006年,问题是以现在的科技,直到今天也没有找出确定的原因,消失还在继续。当然,这都是后事了,我要说的故事还在95年。
全球多国蜂场的蜂群数量减少幅度突然增快,几乎是成批成批的工蜂突然不见了,周边也未发现死亡蜜蜂。野生蜜蜂的数目也大幅减少,失踪的数量一次达到几亿只,至今几乎濒临完全消失,且原因不明。于是,美国学者即使用&蜜蜂突然消失(CCD)&一名以表述蜂群大幅减少的不正常现象。
CCD的英文全称是Colony Collapse Disorder,译为 &蜜蜂突然消失&,是一种导致蜂巢内的大批量工蜂突然消失的现象,原因至今仍不明确。CCD有3种特征:蜂群里的成年蜜蜂全部消失,蜂群内或周边又极少能见到死亡蜜蜂;巢内有封盖的蜜蜂幼虫;蜂巢内储备的蜂粮完好,并没有被其他蜂或敌害抢夺。
蜜蜂急剧消失,看似无关紧要,但已在国外引起重视。
人类赖以维生的1330种作物中,有1千多种需要蜜蜂授粉,没了蜜蜂,将引发食物链断裂的严重后果。现在除了美国,义大利、波兰、葡萄牙、中南美洲、中国甚至台湾农业也陆续出现蜜蜂消失的情况。近年蜜蜂的急剧失踪,迫使美国80年来首次被迫要从澳洲购买补充,如果再无法找出成因与遏止之道,2035年美国可能完全没有蜜蜂。
我一个中文专业出身的人,听这些科学新闻,就跟听英文没区别。我不养蜜蜂,又不是昆虫学家,蜜蜂全部消失了也爱莫能助。蜜蜂和茶关系有多深,我倒不清楚,即便能帮上忙,也一定是帮倒忙。
木清香不紧不慢地解释,以前她跟我提过,在深山大宅里曾见到过一个男人来找小姨,之后她就昏迷了。那个男人就是阳赤山,小姨支开了木清香,但木清香听到了他们对话的片段。阳赤山不停向小姨抱怨,其他茶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他儿子也因此被害死了。恰逢茶叶已经从中国流传到整个世界,阳赤山想到了一个办法,利用人们常喝的茶叶,要让全世界的人付出代价。
小姨一言不发地听着,直到阳赤山问她借一件东西,她才激动地要把阳赤山赶出深山大宅。阳赤山以夜深了,不方便出山为由,留宿一晚。就在那晚,木清香昏迷了,最后在重庆青雾山下醒来,再也没有找到小姨和那座大宅。
&那晚,阳赤山几次提到蜜蜂,能通过它们完成心愿,但必须借助小姨的一件东西。&木清香对我说,&以前,我常听小姨说,我们不与世人来往,是因为持有一件很危险的玄异之宝。我从没有见过那东西,只知道它和茶、及蜜蜂有关,人类越依赖茶,它的危险就越大。总之,那件宝物不能随便使用,否则很容易害得世界产生难以预料的伤害。&
我二丈摸不着头脑,听得如坠云雾之中,于是问:&那阳赤山最后得手了没?要不,你和小姨不会分开,也不会流落山外。&木清香微锁眉头,说这就是她十年来想要知道的,可都没能触及真相。小姨与阳赤山有何关系,生是死,宝物是否被人夺走,这一直是个谜。蜜蜂不断失踪,引起了木清香的注意,很可能阳赤山已经拿到了。至于他要如何报复世界,通过怎样的手段,又如何阻止,木清香现在也说不清楚。
然而,近百年来,全球的确前所未有的混乱,不断地出现怪病,特别是长期喝茶的人落下了很多病根,甚至本人都没有注意到。譬如,老严得了很罕见的斛茗瘕、我父亲猝死、二伯父得怪病,还有更多隐藏的病情,都很可能与阳赤山的报复有关。
我觉得这话越说越荒唐,终于忍不住打断:&这太夸张了吧,喝茶是会落下病根,这是自古以来的常识,茶叶是寒性,喝多了自然不好。有些人喝茶方式不对,也会因此得病,不能一概而论吧。&
木清香张口答道:&在佛海,老王要炸死全寨的人;在茗岭,那三个年轻人各怀鬼胎;在厦门岛,你那些亲人心肠毒辣;这虽说是人性的一部分,但你不觉得都太过火了吗?特别是老严的斛茗瘕,那肯定是五千年来最大的一只。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各地频生疫情,疯狂的行为不断,看似平静,往深处想,其实已经波涛暗涌了。&
&人性有善有恶,做坏事的人也很多,又不是这一百年来才有的。&我还是不肯相信。
&现在蜜蜂的消失就是一个例子了,它们大批失踪,找不到尸体,美国凭借最先进的科技也没有找到原因和蜜蜂的尸体。一次消失几亿只蜜蜂,又不是一两只,正常失踪的话,他们会找不到蜜蜂的尸体吗?蜂巢里又都完好无损,留下了很多幼崽以蜂王,它们离巢时都像是要回来似的,但它们都没能回来。还有,难道蜜蜂大批消失也是五千年经常发生的事情吗?&木清香一股脑地抛出问题。
我还在想如何反驳,木清香又继续说:&这事还没能引起人重视,如果继续下去,到了下一个世纪,蜜蜂消失的数量会更多。&
&可是茶叶和蜜蜂关系不大啊,它们怎么成为阳赤山的杀人工具?&我依然想不透。
木清香直言,这就是要查清楚的事情,毕竟茶叶和蜜蜂也不是完全没联系。现在茶叶遍布世界,如果真能在全世界的茶叶里动手脚,的确有可能操纵人的生死。要在全世界范围的茶叶动手脚,一朝一夕绝对办不到,需要百年的时间都不算夸张。这些年头,世界是变得越来越发达,但古怪的病也越来越多,发达的科技根本应付不过来了。
多年以来,木清香都在找回家的路,只有回到深山大宅,才能确定阳赤山的阴谋是怎样完成的。木清香记得,小姨一直锁着大宅的后院,那里雾气飘乎,很可能就是藏宝之处。大宅里也许记载了那件玄异之宝的来历,知己知彼,这样就能把阳赤山的害世之法破解。
&你确定没骗我?&我问。
&我知道你会不相信,所以一直没说,现在你应该理解了吧。太多的事情,你都是亲眼见过了才会相信,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木清香没有正面回答。
我叹道:&这事又不是儿戏,随便说说,我能相信吗?&
木清香话锋一转,问道:&你想知道在腾格里沙漠时,为什么天茶石能让你们晕眩,而我和赵帅会没事吗?&
我早就想问了,于是点点头,木清香对我说:&从我在坟墓前醒来,这十年就再也没喝过茶,那晚小姨和阳赤山的争吵我虽然没听全,但后来发生那么多事,阳赤山就算没办到,也已经让所有的茶叶悄悄改变了。赵帅本不爱喝茶,听我提起过,他也没再喝过。&
&你十年没喝过茶了?&我很惊讶。
木清香坦言:&除非是和你在一起时,我喝过一两口,但真的十年没喝了。你难道没发现,我一直都是用闻的,而非喝下去。&
谁会想到,对茶叶如此熟悉的木清香,已经十年没喝过茶了,就因为怀疑茶叶已经被阳赤山做了手脚。那座神秘的深山大宅里,收藏了天下名茶,木清香在那里练就了一身的识茶品茶功夫,即便十年未喝,也还保持着十年前的水平。我埋怨木清香不早说,万一茶叶真的已经有问题了,那我这两年喝了那么多,出了事情怎么办。木清香却说茶叶若能立刻害人丧命,阳赤山的报复就无法达成了,因此茶叶的变化是在世人的眼皮底下悄悄地、长期地进行。
不过,我认真地回想,当时在佛海、茗岭、厦门岛,那些人的人性的确扭曲得很厉害。林茶痴还曾因茶壶里的垢被洗掉,当场吐血,莫非都是茶叶暗中捣鬼。可是,天下高手如云,要瞒天过海,谈何容易,别人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茶叶以非百年前的品种了吗?
木清香承认道:&这事的确难以让人信服,倘若能回到深山大宅,从那里了解那件宝物的来历,或许就能知道阳赤山是怎么办到的了。现在,整件事里最关键的,就是阳赤山向小姨讨要的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
卷五《蒙顶神香》02.林家人
深山大宅仿佛不在这个世界,木清香寻觅十年未果,几乎连个边都没沾着。中国那么大,无人涉足的深山老林又那么多,一个人要找到什么时候才算完。我纳闷了一晚上,那座大宅是谁建的,为什么偏要和莱尔一样,选了一个那么偏僻的位置。
我望着放在桌上的茶杯,茶水早就冷了,却一口未饮。木清香口中提到的灾难,让我对茶叶望而生畏,再也不想喝茶了。不过,这事可能不单木清香知道,其他茶人可能也已经注意到了。几十年来,许多茶人争先恐后地去找月泉古城,那是因为古城里的茶叶都是皇宫珍藏,早在阳赤山报复世界之前就已经造好,与以后生长出来的茶叶不一样。
那一晚,我和木清香讨论了一整个通宵,复杂的谜团终于慢慢地有了清晰的脉络。1971年,与祖父暗中往来的茶人姓林,那批茶人也只剩下林家了。月泉古城里的神秘人与林家人有关,古城里的贡茶失踪了,多半早被神秘人带走了。第三份经书同样在神秘人手里,茶王阳赤山既然能找到小姨,很可能里面就记载了深山大宅的位置。
天慢慢地亮了,我仍无倦意,窝在暖和的房间不肯走,木清香也没有赶人的意思。谈及祖父在佛海遇到的阳赤山,我忽然觉得那群英国人没有恶意,仅仅是想阻止阳赤山通过茶叶报复世人。可这样也说不通,阳赤山的舌头不是英国人割了,又会是谁下的毒手。木清香现在叫我别心急,只要在冬天的南北茗战一举夺魁,就能够见到那位举办此战的英国人。
&你是说那位英国人也知道阳赤山的事情?&我皱眉道。
&不会有错,那个英国人是想从参加的茶人中找出知情的茶人,至于有什么目的,那就不清楚了。&木清香对我实话实说。
&那万一他是要杀人灭口,我们不是自投罗网吗,干脆别去了。南北斗茶,高人如云,赢得了吗?&我退缩道。
木清香无所谓道:&输赢不重要,南北茗战一定会有高手出来,我想知道阳赤山的茶人也还有几个,有些还去了海外,比如你祖父。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些人,前提是我们还是无法找到小姨住的地方。&
计划拟定后,之后的一个月里,我一直不断地练习,当然用的都是有近百年的陈茶。廖老二听说了&茶灾&,吓得把茶叶都倒了,除非是超过70年历史的陈茶,否则绝对不沾半点。我问了廖老二,有些茶人的确长寿,有些却不得善终,并非越喝越长寿。我仍对&茶灾&有疑虑,廖老二就拿他做例子,跟我说他身体很好,但一出问题就一溃千里,他奶奶的,肯定和那些茶有关。
对于林家人,我琢磨既然都知道他们住哪儿了,为什么不直接去拜访。廖老二老谋深算,叫我别浪费力气,还说我这样大摇大摆地去问,林家人肯定闭门不见。木清香也想去见一见林家人,廖老二叫我们别心急,一个月后会是冬季补茶时节,那时候各地茶人会到茶乡收茶,我们混入收茶人的队伍里,林家人比较不容易起疑心。否则,忽然有一个茶人来访,林家人肯定躲都躲不及。
关于林家人的情况,廖老二说那户人家大有名气啊,那个老茶痴去世后,有百来位茶人还去送葬了呢。据说,林家原本不在福建武夷山,而是在抗日战争爆发后迁过去的。
那时候,基于战事紧张,1938年10月,福建省茶业改良场从地处沿海的福安搬到武夷山,由茶学泰斗张天福先生出任场长。1940年,福建省政府与中国茶叶公司在武夷山创办了示范茶厂,一年后又改为茶叶研究所,吸引了一群茶学专家,林家人就是其中一员。
林家枝繁叶贸,有的继续做学术研究,有的做起了茶叶生意。林家生意越做越大,文革时都没受到重创,反而家业更大了。坊间里,大家都说武夷山蕴涵天地灵气,林家人沾了那些灵气,因此顺风顺水。此话不假,林家人现在四世同堂,家业庞大,多年来没有遇到波折,羡煞旁人。硬要说不走运的一次,那就得算上林茶痴因为茶壶的垢被洗掉,活活被气死的事情。
廖老二见过林茶痴几面,虽然没啥交情,但听过不少林茶痴的故事。林茶痴原名林茗,去世时已过70,自小在茶乡武夷山长大。林茗是林家人里最有传奇色彩的一位,他以前排斥家人安排,对做生意提不起一点儿兴趣,一直在茶叶研究所工作。茶叶研究所是什么啊,在世人眼中,不过是骗国家财政、可有可无的机构。可林茗却不那么认为,一心做他的茶叶研究,家人的话都听不进去。
在文革前,林茗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主动请辞,退出了茶叶研究所,不论领导如何挽留。自此,经过了文革的沉淀后,林茗就走上了茶商的道路,并成为了林家里的一把手。林家老人皆为寿终正寝,惟独林茗因茶壶之事被气死,此事也对林家产生了不小的打击。现在,林家的一把手是林茗的弟弟,他财大气粗,不像林茗那么平易近人。因为臭脾气的关系,得罪了很多人,现在林家的生意也是日落西山了。
廖老二一早计划好了,要去武夷山收茶,同行的还有一位江西老表。当知道我有意去拜访林家,廖老二与我一拍即合,让我当个小跟班,去探探林家的底细。
一个月后,我和廖老二准备好去福建了,木清香却不与我们同行,说是要去见一个朋友。我大感意外,木清香这种性格也能交到朋友吗,我还以为她只有我这一个朋友。我想问那朋友是谁,又想她说了我也不认识啊,干脆就没问。
走的那天,木清香来送我,对我说:&你们先去吧,我会和那位朋友去武夷山找你们的,最迟不过三日。&
&好吧,你自己小心,没事别往危险的地方跑。&我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上了火车后,还想再看一眼木清香,她人却已经走了。
找了位置坐下来以后,廖老二就那我开涮,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哼了一声,立刻不服气地说谁是癞蛤蟆,我是那个外国童话里的白马王子。廖老二知道很多茶事,但对童话知之甚少,听了白马王子四个字,他就瞪大了眼睛,问我干嘛做马做牛,做人不好吗。
火车开到江西时,廖老二提到的江西老表就挤上车厢,和我们见了面。这人叫唐大海比廖老二年轻几岁,可他是个结巴,说句话能把人急死。唐大海的普通话也不标准,我听了老半天,一直以为他叫胖大海,害我还寻思怎么有人叫这种名字。
说起去武夷山收茶,廖老二就问唐大海,夏天时不是收够茶叶了吗,怎么还要去武夷山市补收茶叶呢。唐大海张嘴说&因&&因&&&,咿呀了半天没说清楚,干脆从包里拿出一份红色的喜帖。
廖老二接下,打开一看,马上酸溜溜地说:&原来林家有人要成亲,他们请了你,还真给你面子啊。&
&你&&你&&和他们&&吵&&&
廖老二耐不住性子,替唐大海说道:&行了,我知道你要说,我和林茗的弟弟有瓜葛!谁稀罕呢,去那里还得准备礼金!要是请了我,看我敢不敢准备一座大钟送给他们!&
我笑了一声,说道:&得了吧,做生意的没有永远的敌人,他们如果请了你,你肯定会准备大礼!&
唐大海憨憨地笑了笑,说道:&不过&&你有好戏看了&&我看这个亲成不了!&
我和廖老二本来都快睡着了,听到唐大海话中有话,于是又来了精神,不厌其烦地听下去。原来,林家要结婚的人是林茗的孙子,他要娶的女儿就是洗掉茶壶茶垢的保姆。那保姆虽是无心之过,但的确害死了林茗。林家人统统反对,保姆的日子也不好过,天天被穿小鞋,人人都往死里整她。
林茗的孙子一意孤行,并给许多茶人都发了喜贴,邀大家共同见证爱情的结合。各地的茶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应邀前往,这次林家不闹翻天才怪,所以唐大海连礼金都没准备。我感叹地想,这林家孙子还真真他妈浪漫,什么不好演,偏偏要演罗密欧与茱丽叶。可那毕竟是小说,林茗的孙子怎么会不恨那保姆,反倒要娶过来当老婆。
这种家族纷争是我们平常人里的茶饭后的谈资,一直到了福州,我们还在聊林家婚事。在福州待了一晚,我们才转道去了武夷山市。那里原本叫崇安县,1989年才撤县立市,政府也大力发展茶业,成为了武夷山市的一个重要经济支柱。
要说武夷山市是茶乡,那还真不是吹牛,那里的每个人基本上都是岩茶高手。你跟他们论茶,他们就会跟你武夷岩茶一直追溯到南北朝,说得形象生动。若干年后,你的耳边还依稀能听见大红袍的名字是缘于唐朝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因其腹胀之病,被大红袍母树茶叶救治,中状元之后心存感激,返乡途中给大红袍母树披上红袍,因此才有了现在的&大红袍&之名。
95年的武夷山市还不算太繁华,除了市中心比较现代化,其实都像县城一样。我就这样也好,太繁华了不适合茶性的平静,会把茶性污染了。因为廖老二没接到喜贴,所以不便直接进入林家,而是让唐大海声称我们是他家人。我认为此法不妥,毕竟林家有人认识廖老二,还是我和唐大海住进林家比较妥当。
林家没有安排我们住进去,他们的屋子也不大,所以只是安排我们住在附近的宾馆而已。我早早就盘算好了,一来就问林家里的哪个人在一个月前去了腾格里沙漠,或者有事外出了。如果谁在一个月前离开过这里,那他很可能就是神秘人。可是,除了林家的下人,唐大海一直没见到林家任何人,于是我们就问安排住宿的林家佣人,主人一家怎么都不露面。
佣人心不在焉,劝我们早早买好返程车票,因为这个亲结不成了,林家又出大事了。
卷五《蒙顶神香》03.万里茶路第一站
佣人无精打采,哈欠连天,对我们说最好别住了,现在走还赶得上下一趟车。廖老二颇为气恼,小小的佣人算哪根葱,胆敢叫屁股还没坐下的客人滚蛋。唐大海比较憨厚,性子也要温和许多,由他耐心询问,这才知道林家的新郎失踪一两天了。
林家的一把手现在是林茗的弟弟&&林荼,虽然人老了,但火气很大。就因为这件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林荼就把新郎赶出了家门。新郎是林茗的亲孙子,名叫林红岩,平生最喜欢的就是读书写字,养鱼养龟。林荼是个二老爷,尽管不是林红岩的亲爷爷,但在家里说话,还没人敢站出来反对。
没了新郎还结什么婚,而且大部分亲戚都置身事外,不参合这件婚事。这样一来,接到喜帖的亲戚有一大半没来,结婚冷清得跟办离婚一样。林红岩被赶出林家后,没过多久就没音信了,怎么找都找不见。成亲的日子在三天以后,新娘子仍在娘家里待嫁出发,对林家这边的事情还未获悉。林红岩既然没有和新娘子私奔,大部分人就猜他已经殉情了,而大老远赶来的茶人也没走,都留下来看三天后的好戏。
我现在没心情看戏,这婚结得成不成,也没权利干涉。趁林家佣人还没走,我就向她打听,林家人里有谁在一个月前曾经外出。林家佣人转过身,看我年轻太轻,资力浅,她很不耐烦地说只有林红岩在一个多月前出过远门,听说去了甘肃。
&你没骗我吧?再想想,林家还有谁在一个月前出过远门?&我心急火燎地问。
林家佣人大概刚被主人责骂了,心情不好,被我追问后就发脾气:&骗你干嘛,我跟你非亲非故,骗你有钱花?不信你到街上问问,要是我骗你,就把头砍下来。&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没理由不信,佣人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她的确没必要骗我。既然确定了,时间上如此凑巧,那林红岩是神秘人的可能性就最大了。可我仍心疑虑,毕竟林红岩和我年纪相仿,他会是那个留下&茶仙到此一游&的人吗。凡事皆有可能,我也很年轻,经历了几次奇遇,现在也与以前的我天差地别了。林红岩从小生活在茶叶世家,要有茶仙的功力也不是不可能。
送走了佣人,我又到街上打听了,好不容易问到些线索,一个多月前外出的林家人的确只有林红岩一个人。我接连叫苦,怎么早不失踪,晚不失踪,我一来你就失踪。老子还有一车子的话要问,好歹把问题都回答清楚了,该跳崖该上吊我都不拦你。同时,廖老二也没闲着,行李放下后,他就去找其他茶人,挖到了更宝贵的信息。佣人嘴上说林红岩失踪了,但她没有告诉我们,林红岩失踪之前去了武夷山东面的下梅村。
说起下梅村,那说来话长了,但篇幅有限,这里就长话短说好了。
以前林家只是一个小角色,还没有现在那么家业庞大,几十年前还在市区外的村子里住着。下梅是武夷山下的一个小村,康熙年间,武夷茶市集就在下梅,旺季时来来往往的竹筏有三百多艘。只是,鸦片战争后,由于当时清政府被迫开放五个通商口岸,武夷岩茶只要顺闽江而下就可出口。于是,武夷山地区的茶市中心从下梅转移到赤石。赤石村仗着交通便利,又靠近武夷山风景区,已是近朱者赤,不复往昔,可下梅还藏在不远的山里,留存着清朝的风韵。
下梅虽不靠近武夷山风景区,但武夷山未开发的区域几近百分之四十,下梅的青山绿水反而更原始。林家搬到了城里后,在下梅的祖宅还留着,另有一个茶场也在那里。林红岩被赶出门后,他就回祖宅暂住两天,但不知怎么地就在那里失踪了。
我不是存心来看成亲闹剧的,于是又想赶到下梅村,不想再待在城里。经过几个月的调理,廖老二的身体恢复了许多,看到我又要跑路,他二话不说地也把行李又带上了。唐大海二丈摸不着头脑,问我们有好戏不看,跑到山里的小村子干嘛去,难道想拐几个村姑回去。廖老二知道跟我走,肯定有更刺激的好戏看,而且他也没有喜帖,所以就笑而不语地与唐大海暂别了。
下梅村离市区有七、八公里,等我和廖老二坐汽车到那儿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深秋,天气微冷,再加上下梅还没有完全开发成景区,所以游客少得可怜,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我走进下梅村口,不禁感叹这里的溪水古屋那么古朴,民居祠堂也是一派清代风格,很多都是旧时大户人家的气派。
下梅当年因茶市兴,水道是下梅的命脉,公路是在1958年才修进来的。在之前,在村旁流过梅溪一直是下梅通向武夷镇乃至海外的交通要道。流入梅溪的当溪将下梅分为南北两片,这条长约九百米的当溪其实是一条人工河,是在康熙年间为了茶市而规划修建的。临溪的街边设了靠栏,可坐可倚,溪上小石桥比比皆是,交通来往便利。
林家的祖宅大门紧闭,我拍了好几下都没人应,隔壁的老太太还以为我要打劫。问了邻里街坊,他们证实林红岩的确回来过,昨天去了林家的茶场后就没再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回市里了。我们向老太太道了声谢,俩人就走到溪水边,愣头愣脑地站着。
&林红岩根本没回去,难道他知道我们要来,所以躲起来了?&我纳闷道。
廖老二和我站在当溪的石栏旁,望着潺潺流水,对我说:&这不可能,当时在月泉古城你们又没和神秘人打过照面,就算你见到林红岩,他也照样可以否认。再说了,那小子又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线索,不可能算到我们要来。&
&那他不会真的为情自杀了吧,我操,这茶仙的心理素质也太烂了。&我叹道。
&这倒不会,你没听见吗,他们说林红岩去了林家茶场就不见了,我们去山里看看,也许能找到他。&廖老二很兴奋地说。
我和廖老二谁都不认识林红岩,离开市区前,搞到了一张林红岩的照片,以免与他擦肩而过都没发现。几个月没出来活动,廖老二很积极,甚至愿意不休息了。由于长时间奔波,我累得骨头都散了,不顾廖老二的反对,向一户人家借宿一晚,打算明早再出去找林红岩。那家人的房子不大,我和廖老二就挤同一张床,反正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廖老二的嘴巴总是闲不住,当我们住下以后,他又去找主人家侃大山,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因为我们没料到会来下梅村,所以对此地知之甚少,问了当地老人后才知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原来,下梅村是万里茶路的第一站,而万里茶路是和丝绸之路齐名的。据记载,最早来到武夷山贩茶的,是山西省榆次市车辋镇的常氏,他在武夷山贩茶的第一站便是下梅村。以山西常氏茶人为首,这条茶路越做越长,达到了5150公里,由福建武夷山的下梅,一直远至俄罗斯,然后辐射西方各国。
林家人发迹后,不舍祖宅的原因可能就在此,毕竟这是万里茶路第一站,一切源泉之始。林家人的茶场也与众不同,不像普通茶叶都是在茶坡之上,林家的茶树几乎都在岩壁上。要知道,福建以岩茶闻明,不少西方人甚至以岩茶为中国茶的总称。
岩岩有茶,茶以岩名,岩以茶显,故名岩茶。武夷岩茶是乌龙茶类,是中国十大名茶之一,它产于福建的武夷山,其中属武夷大红袍最佳。大红袍为千年古树,稀世之珍,仅在武夷山的九龙窠绝壁上留存4株。古树在春节发芽时,通红似火,故而得名大红袍。古茶树下的岩缝有泉水沁出,滋润茶树,如今树龄已达千年。每到三、五月时,茶人就会高架云梯采摘,因其产量稀少,被视为稀世之珍,从元明以来都是历代皇室贡品。
实际上,武夷第一代大红袍很少有人能喝到了,那四株大红袍早就保护起来,不让茶人继续采摘了。现在能买到的大红袍,都是通过无性繁殖的技术复制出过来的。当年,大红袍岩茶一年只产一斤,可想而知有多么的珍贵。70年代,毛主席给美国总统尼克松四两,不知底细的尼克松还说毛主席小气。可惜的是,毛主席并不喜欢喝大红袍,据说还下了专门指示,今后不要再送给他。
林家人在下梅的名气很大,因而林红岩回来后,大家都关注他的一言一行。当主人家知道我们想去林家茶场走一趟时,他就摇头说这恐怕很难,因为就算本地人都不能随便接近林家茶场。
那个茶场种植了上好的岩茶,几十年来,除了林家雇佣的采茶女,其他人都只能远观林家茶场。在茶场四周,林家安排了一些壮汉把守,一有闲杂人等接近,他们就会赶人。其实,这一带雇人守茶并不稀奇,早在1930年就有政府派兵把守武夷山的茶树了。
就拿武夷山里的那4株的千年大红袍来说,******派兵守过,新中国成立以后,也陆续地有解放军守过。除了那4株千年大红袍,还有一些茶场也有政府派兵驻守。茶树需要士兵驻守,这在中国,恐怕是绝无仅有的,就连名气比大红袍要大的西湖龙井御封十八棵母树都没有这种待遇。
主人家年过70,记忆有点模糊了,我们问为什么要派士兵驻守,老人家就说可能是那些茶树比较珍贵吧。以前有些茶人恶性竞争,不少茶场被破坏,包括林家茶场在内。时至今日,林家茶场一直保持着这个传统,所有的茶场都派人把守。
当回到房里后,我正准备躺下,廖老二就凑过来说他有个想法,听了后我就接连&啊&了好几次。
卷五《蒙顶神香》04.烟火
廖老二好了伤疤忘了疼,舒服日子过腻了,竟然叫我晚上别睡了,跟他摸黑到林家茶场溜达一圈。这都快子夜了,深山大泽,易生龙蛇,廖老二比我还清楚。武夷山地区虽说仙气旺盛,不大可能有妖物,但万一被守夜人捉到,脸面上挂不住。
我倒头大睡,不去听廖老二蛊惑人心,他那能说话道的嘴,纪晓岚都斗不过他。我侧过身子,嚷着快关灯,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也不迟。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贼,哪个好人会大半夜去茶场溜达。无奈我耳根太软,廖老二看我不肯答应,他就说谁不想做好人,可白天去的话,看守茶场的壮汉会让我们接近吗。不如趁夜深人静,偷偷跑进茶场看一看,说不定林红岩还在茶场里。
这话我找不出反驳的地方,廖老二的话很有道理,如果我们白天去茶场,肯定要被轰出来。这都是几十年流传下来的规矩了,壮汉们又四肢发达,不通情理,不会给我们放行的。既然不给面子,我们就试着趁夜闯入,反正又不偷他一针一线,只是想找林红岩那家伙问两、三句话。
思想挣扎了十多分钟,我就急忙找了些夜行用品,匆匆地和廖老二摸出了下梅村。武夷山地区很广,我说不清下梅这一带还算不算武夷山脉,但当地人都说这就是武夷山市,怎么就不是武夷山的一部分了。下梅这一带的山都不算高,但颇得风景区里的神韵,山环水转,水绕山行。
武夷山的灵性在于水,山麓中有众多的清泉、飞瀑、山涧、溪流,给武夷山孕育了一股仙气。诸如黄山、泰山、华山等等,尽管有山能看,但无水游行。武夷山属于丹霞地貌,岩石土层皆以红色为主,青山绿水,红岩赤土,可谓天地灵气齐聚凝。再加上道家与佛教在此留下了许多足迹,自古以来武夷山都被比喻为人间仙界。
林家茶场离下梅有三、四公里,走过去的路又都是土路,夜里起了一层层薄雾,人走在里面浑身都湿了。林家人不差钱,要修一条通往茶场的水泥路,绝非难事。时至今日,他们还维持原状,一来可能是担心汽车的废气污染茶场,二来不希望有人经常跑到这里打探。
廖老二走了 一公里就喘大气了:&小路,你慢点啊。&
我放慢步伐,回头叹道:&吵着要来的是你,走慢的也是你,不快一点儿,天都亮了,做贼也要专业一点。&
廖老二小跑追上来,急道:&谁是贼了,我是怀疑林家茶场里不简单,以前士兵在武夷山几个地方镇守,原因为何,暂且不谈。可现在都天下太平了,林家还日夜守护茶场,明显心里有鬼!&
我也早觉得不对劲了,一个茶场有啥好看守的,该不会真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吧。若真是如此,大可以把东西搬走,收到别处。几十年来,林家就算搬到市区了,他们也留着这片茶场。由此可见,茶场里的东西很可能搬不走,无法移动。说穿了,茶树无非是个掩饰,就是不知道茶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为了隐藏行踪,我和廖老二都没开手电,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看见山沟里有道石拱门,门上挂了盏煤油灯。我怕被守夜人发现,拉长了脖子瞄了一眼,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下梅人还说守夜人多勤劳,即便主人家不来检查,他们也会一动不动地站着。我在心里笑道,村民真淳朴,守夜的壮汉又不笨,人家肯定睡大觉去了。
&畅通无阻,这样正好,真是天助我也。&我大喜道。
&真的吗,我看有问题。&廖老二狐疑地答道。
我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惟恐守夜的壮汉埋伏在四周,或者路上有捕兽铁夹这类玩意儿。廖老二还故意扔了几块石头过去,等了半天也没动静,别说守夜人,就连一只老鼠都没有。我叫廖老二别疑鬼疑鬼,人家肯定在梦里和花姑娘快活,哪有时间理我们。此话一出,我们正想迈出脚步,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却被石拱门上的煤油灯吓了一跳。
那盏红灯笼刚才还好好的,我们刚要继续前行,它的火光就忽然灭掉了。我们一路走来,没看到电线杆,茶场可能不通电,只能用煤油灯照明。可是,刚才山沟里又没起风,就算起风了,也不能吹灭煤油灯。况且人都不在石门守着,点着灯管什么用,不如拿到房里留着。
惊魂稍定,我就壮起胆子走过去,然后爬上石拱门把热气腾腾的煤油灯取下来。往煤油灯里一看,廖老二就明白了,难怪会灭掉,煤油和灯蕊都已经烧没了。这盏灯可能不是今晚点的,估计已经连续烧了两、三天了,我们正巧碰上油尽灯枯的时候。
我心里有一种不祥感,凭着以往的经验,那些守夜人可能出事了。他们的确如村民所说,尽职尽责地守卫,但两、三天前与林红岩一起失踪了。我们穿过石拱门,茶场里茶叶的青涩味洋溢在空气里,让人浑身舒服。
茶场里有间小屋,离石拱门很近,里面没有灯光。我们闯入后找了一遍,里面都没人,吃剩的饭菜也馊掉了。木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一切看起来,守夜人随时会回来似的。我一边找,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些人会跑到哪儿去了,这也太不凑巧了。廖老二和我走出木屋,到茶场里走了走,这才发现林家茶场果然与众不同。
林家茶场里在群山拱卫之处,岩壁的缝隙里有泉水流出,一半以上的茶树也都生长在岩壁上。在武夷山地区,生长两种茶叶,一种是岩茶,另一种是洲茶。岩茶长在岩石上,味道要好一点;洲茶长在地上和溪水旁,味道略差。它们产自同类的茶树,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岩茶泡出的茶水是白色的,而洲茶却是红色。因为岩茶都长在岩石上,而武夷山又是石山,山上泥土少,故而产量很低。有些茶商将洲茶用化学药品熏过,然后充当岩茶卖到市集上,这种茶喝多了反而会得病。
&这座茶场一有问题,我们往里走,再认真地看看。&廖老二犹如来到天堂一般,都舍不得离开了。
&你不会要偷别人的茶叶吧?&我紧张地跟着背后,生怕廖老二顺手牵羊。
&这有什么好偷的,要偷也去偷那4株千年大红袍,做贼好歹要做出点名堂来。&廖老二口气很大。
茶场雾气很重,我们每走一步,都能带动灰雾。林家茶场和赫赫有名的武夷山&茶洞&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我和廖老二都惊叹连连,难怪林家人不希望有外人走进来。我望了望四周的环境,要不是知道身处下梅村附近,我肯定以为走到&茶洞&了。
相传,武夷山最早的茶是在&茶洞&里发现的。所谓茶洞,并不是一个黑暗的山洞,而是群山相拥,、灵泉流淌、云蒸霞蔚的仙家洞天福地。当我们忘神地继续深入时,竟然又发现了一道石门,那道石门古迹般般,刻了四个古体字:仙影之地。
&仙影之地?这是什么意思?&我望文疑问道。
&难道&&我操,难道武夷仙影的传说是真的!&廖老二大喜道,&原来林茗那个死鬼早就发现了,还霸占了那么久!&
&什么是武夷仙影,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好奇地追问。
廖老二正想回答,却指着一片岩壁上大叫:那里有火光!我顺势望去,那块岩壁离我们有进百米,处于一座青峰脚下。我说茶场里怎么有那么大的雾气,敢情不是水雾,而是烟雾。廖老二顾不上给我解释&武夷仙影&是什么,撒腿就往那里跑,比野兔子还利索。
闯过峥嵘深锁的古老石门,几座山峰如屏障环立,茶树翠绿凝碧,泉水如歌,一切都生机勃勃。我追在廖老二屁股后面,直骂他在路上扮猪吃老虎,真有事了,他妈地跑得比谁都快。岩壁上的火是在茶树身上,我刚才就闻到青涩的茶叶味,可没有往深处想,还以为整个茶场的茶叶灵气逼人呢。
夜里未曾电闪雷鸣,山火肯定是人为的,我马上想到林红岩那个混蛋。身为二老爷的林荼不同意婚事,林红岩就发风了,要把林家的风水宝地烧掉。可我们跑过去,抬头一望,岩壁上却没有一个人,只有一道云梯从上面落下来。
我一望茶树上的山火就急了,谁那么缺德,居然跑到茶场里放火。岩壁上的有五六棵茶树,全都枝繁叶茂,幸亏茶上上的火不大,现在扑灭还来得及,我脱下外套,抓住云梯就往上爬。廖老二在下面叫我小心,听那口气,他根本没打算爬上来帮忙。我叹了口气,爬了十多米,够到了着火的茶树旁,马上就用外套去扑灭橙色的火焰。
山里水气重,茶树上有露珠,我呛声地扑了几下,火势就自己灭掉了。抓着云梯,我长舒一口气,正想找出起火的原因,竟又发现茶树里还有一点残留的火光。当我焦急地拨开繁茂的枝叶,想要将那苗火眼赶尽杀绝时,却发现那就是茶树起火的原因。
卷五《蒙顶神香》05.武夷仙影
茶树生长在岩壁上,岩缝有清水渗透,还有不少的泥土,这是岩茶绝佳的生长环境。五棵茶树都生得密密麻麻,我发现树下还有火光,想要将扑灭时,却看到有一个人挂在茶树底下。此人壮如牛马,一看便知是守夜人,茶树里还有一盏破碎的煤油灯,刚才的火就是煤油灯里引发的。
拨开茶树时,灯里热腾的煤油往下滑落,廖老二以为是露珠,没有避开的他被烫得大喊大叫。我见状就尴尬地解释,看不清楚下面的动静,以为他避开了。守夜壮汉尚有一口气,我摸到他胸口有起伏,心急地想要把他背下去。可茶树已经撑不住了,只听到喀嚓一声,守夜壮汉就跟断开的茶树一起掉下去。
我抓着云梯往下看,吐了吐舌头,本想救人,现在这么一闹,恐怕人已经死了。在我又爬下去前,往云梯上面看了一眼,梯子尽头处黑漆漆的,那块岩腹裂开了一道山洞。壮汉可能从山洞里走出来,脚没站稳就摔了下来,卡在茶树上。我很冲动地要钻进山洞,一窥其中乾坤,但廖老二在下面催得很急,只能暂时回到地面。
廖老二看我慢悠悠地爬下来,张口就说:&小路,你把他害死了!&
&呃&&真死了?&
我一时语塞,这怎么就是我害死人家了,换作别人也料不到茶树会在那时候折断。我不死心地摸了摸壮汉的脉搏,听了听心跳,啥反应都没有,已经死翘翘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即残,那时我就想到了。守夜人已经两天没换挂在石门处的煤油灯了,他们可能两天来都在岩腹的山洞中,不知为何这名壮汉逃了出来。
&他可能卡在茶树前,就已经有伤在身上了,要不可以阻止油火点燃茶树。&廖老二说完后,看出我有心里有愧,随即又安慰道,&刚才在茶树里烧了一会儿,这个倒霉鬼除了胸口,其他地方都被烧伤了,就算不摔下来也很难活命。&
守夜人身上都被烧烂了,很难看出有没有别的致命伤。我们商量了一会儿,决定先把死掉的守夜人背回木屋,然后在那里找点利器防身,爬到岩洞里找林红岩。守夜人准备了很多武器,除了土枪,还有砍刀,简直跟黑社没什么两样。我跟廖老二各自选了把利刃,趁着夜色又从云梯爬进了茶树掩盖的岩洞里。我们没选枪,是因为不知道洞穴有多大,里面光线又不够,万一打到自己人的脑袋就不好办了。
红色的巨岩覆盖了一片又一片的青苔,我们抓着云梯时,身上都裹到了那些湿滑的苔藓,新买的衣服全都脏了。武夷山里峰多水多,洞穴也不少,在岩壁上发现个洞口倒不稀奇。可林家故意以茶场做掩饰,守了几十年,不让外人踏足,明摆着要将岩洞占为己有,洞里没有宝贝都说不过去。
趁着爬云梯时,我忙问廖老二,武夷仙影是什么,怎么从未听说过。廖老二很吃惊,以为我早就知道了,然后沾沾自喜他喝的茶比我喝的水要多。所谓武夷仙影,要从武夷山的仙气说起,这也是茶人皆知的事情。
武夷山是红茶和乌龙茶的发翔祥地,据《武夷山志》记载:&武夷茶原属野生,非人力所植,为一老人发现,初献茶,死为山神,立庙祀之。&武夷山本就仙气旺盛,老人死后就成了守护茶树的仙翁,许多茶人都在山中见过老人白色的身影。
当年,岩茶的种植技术还不如现在完善,大部分都是靠人力去发现野生岩茶。因而在《武夷山志》里也提过,岩茶在以前的朝代里都不被重视,即使被选为贡茶,也只是用来洗茶杯的命。凡是仙翁留下白色身影之地,茶人总能寻到上好的岩茶,据说九龙窠的四株千年大红袍被发现时,有十多个茶人声称看到了仙翁白色的仙影。
不知道是哪个朝代开始,在武夷山茶人的口中就开始流传,那位老仙翁居住在山间里的一处仙影之地。仙翁是仙人,凡胎肉眼看不到仙人实体,只能隐约看到白色的影子。更神奇的是,仙影之地除了老仙翁,还有通往九霄的石拱门,一入石门,便入仙境。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大笑荒唐,仙境个屁,想骗游客入虎口就直说呗。廖老二骂我大言不惭,小心老仙翁不高兴,让我也从岩壁上摔个粉身碎骨。不过话说回来,多数神话都非捏造,而是有其源头出处的,搞不好武夷仙影也是意有所指。
待我们爬到云梯尽头,钻入山洞时,黑暗里就有一阵很臭的味道涌出来。我暗骂一声,他妈的,这哪里是仙气,明明是尸气!我已经见到不少尸体了,这种腐臭味如果不是尸气,老子可以把头砍下来。廖老二也摇头说不对劲,谁会把死人丢到山洞里,难道不怕污染了茶树的灵气。
岩洞入口很窄,仅容一个人侧身而过,我紧张地往里挤进去,廖老二跟着后头,大约摸黑走了数十米,前面才豁然开朗。刚才担心前面有人埋伏,我们都没敢开灯,等走到了宽广处后,我没听出动静,廖老二也说安全了,于是我们就屏住呼吸打开了强光手电。我幻想会看到茶人老仙翁的洞府,他此时正在悠然自得地喝茶,可洞里的情景却让我们都困惑不已。
洞府现在一片狼藉,石柱、石桌等物都倒塌在一块,还有断了头的雕像横&尸&当场。看废墟的情况,洞府被破坏已经有些年头了,绝非近代才发生的。这种隐蔽的地方有如此奇异的洞府,倒是很少见到过,要知道入口那么窄,这些石柱石桌八成都是工匠摸黑完成的。廖老二见缝插针,直言他说得没错,这里就是仙影之地,老仙翁的洞府就是此处。
&你别忙着给我洗脑了,先找一找,万一林红岩死在这里,我们就没戏可唱了。&我急道。
廖老二放眼望着倒塌的洞府,轻松道:&找个人还不容易,只要别没的出口,他们就一定还在这里边。没看到,守夜人也是从原路逃出去的。&
&就是这样才要小心。&我提醒道,&他没事逃出去干嘛,恐怕仙影之地也不太平!我就纳闷了,茶人不好好种茶、制茶、卖茶,搞这些有的没的,很过瘾嘛?&
&你不懂!&廖老二故作深沉地说。
我叹气地摇头,中国的茶文化有些是科学,有些是文学。文学的多为姑妄言之,几乎是古人&骗&前人,前人&骗&我们,我们回去再&骗&外行,只要他们爱听就行。廖老二明知道是被&骗&,他也一如既往地相信,不知道是喜是悲,也许有梦想的人才是快乐的。有没有仙人不重要,只要能给游人一种精神上的向往,又不叫他们杀人放火,的确无伤大雅。
我嘀咕地找了几分钟,没什么收获,倒是把手弄破了,流了很多血。其实,石洞里的破坏程度不大,我们依稀能看出洞府的原貌。我清理了手指上的血,捡起放在一旁的手电,往另一处地方搜寻。石洞里都生出石毛了,林家人虽然霸占了此处,但他们似乎不经常进来。要不,洞府里也不会到处都是石花,一摸那些石花就化为淤泥,粘在我们的衣服上。
廖老二在一个柱子下找到一尊石像,那是一个老人的模样,被柱子压了多年也未伤一丝一毫。我吃惊地跨过石堆,走过去端详了许久,大概这尊老人石像就是传说里的仙影老茶人。廖老二说得果然没错,即使错了,也八九不离十了。茶人里有文化的很多,没文化的也很多,要编那些骗人的鬼话,他们还是没有太大的本事的。如果这里真的是老仙翁生活过的地方,为何现在又变成这个景象,是谁将这么神圣的地方毁了。
&你看看,这还不是神迹?那么粗的柱子打下来,你躺在那里试试看,屎都能打出来了。&廖老二不忘给仙影传说添加证据。
我对廖老二说:&得了吧,什么屎不屎的,你就不能描述得唯美一点儿!&
&你们这帮年轻人,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就知道有些事情是解释不了的,别老想着啥事都能理出头绪来。&廖老二像是获得胜利一样。
我懒得争辩,对老仙翁的石像拜了拜,然后又到别处寻找,期望能发现林红岩的踪迹。洞府虽大,但终有尽头,当我寻至石壁边上时,竟发现还有一个大洞往里通去。武夷山地区洞府诸多,洞洞相扣,洞里有洞,这很常见。我正想叫廖老二往里走,他却大叫我快回来,听那口气应该有大发现。
&又怎么了,难道发现老仙翁还有个情人?&我胡诌道。
廖老二不高兴了,他严肃道:&你看看这个,这条链子&&&
顿时,我感到很惊讶,因为那跟满是青锈的铜链很粗,比我的大腿还粗。青铜链子被压在石堆下,廖老二清理了很久才将链子又挖出来。我疑惑地想,老仙翁的洞府里弄一根这么粗的链子干嘛,难道神仙日子过腻味了,偶尔也玩点蹂躏的游戏。胡思乱想之际,廖老二已顺着青铜链子找到了它的两头。
粗链的一头被固定在石洞的巨石墩,另一头系了一个巨大的青铜粗环,像是用来锁住某种东西的,可如今青铜环却已经断成了两半。
卷五《蒙顶神香》06.王桥道人
青铜环很沉,我需要两只手才能抬起半边,一抓起来就有厚厚的铜锈掉落,一片又一片。断裂的口子被水气腐蚀了,看不出是被倒下的石柱砸断的,还是被人为破坏的。这种级别的青铜链子,不会用来锁小猫小狗,起码是用来锁一个譬如大象那样的庞然大物。这么大的东西如果还活着,我们的小枪小炮恐怕奈何不了它,老仙翁也太没情调了,养啥不好,偏要养那么危险的东西。
廖老二有些心慌:&小路,你说说看,石洞被毁,是不是链子上的东西挣脱时弄出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我头疼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希望那东西已经死了吧。&
廖老二吓唬道:&依我看它还活着,你没看到那个守夜人,卡在茶树前就已经昏迷了。林家苦心隔绝茶场,果然不简单,他们到底想要隐瞒什么!&
我吐了口气,说道:&你管他呢,只要我们找到林红岩,他们想怎么样都无关紧要。&
廖老二很在意青铜链子的用途,我以为他害怕,可叫他先到外面等着又不肯。石洞里凌乱不堪,除了那根青铜粗链,找了大半天也没被的收获。我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通道,廖老二着急地跟我走进去,生怕被甩掉。通道没有被损坏,依旧维持原状,就如一座城门通道,能容得像一辆卡车进出。
在黑暗的环境里,我最怕手电的电量耗尽,忽然就黑了。廖老二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一走进通道里,他就把自己的手电关掉了,留着在紧急时刻再使用。通道是个四方形洞道,肯定有人加工雕琢了一番,这种技术活在古时已经算大工程了,普通的商贾很难有这么强大的人力物力。武夷山又非军事要塞,没有军队在此盘踞,石洞多半和那些宗教有关,在古时它们的财力甚至高过朝廷。
武夷山是三教鼎盛的文化名山,在道教中,这里是洞天福地的第十六洞天;在儒教理学中,这里是宋代理学的大本营,尊称为&道南理窟&;在佛教中,这里与天台、曹溪顶峙,同为中国禅宗三大圣地之一。诸如吕洞宾、扣冰古佛、朱熹、彭祖、皇太姥等等,都曾在武夷山留下足迹。如果说武夷山还有未被发现的神仙洞府,这绝非不可能,毕竟未开发的区域还有很多。
往里走了十多米,洞道是直的,没有出现拐弯的情况。我放心地往里走,既然不是迷宫,那就不怕找不到林红岩。我还期待看到更恢弘的洞殿,可走到尽头处以后,看到的却是一个天然的山洞。
洞内石开七窍,泉奏八音,笋柱峭拔,乳花缤纷。在手电的光线里,细小清亮的水柱从上面落下,把光线反射,好似水晶一样。洞穴很大,我们一时间看不到边际,也没有去找边际在哪儿。我赞叹地观望,心想这般奇特的洞天,被遗忘在这里,实在可惜。这种奇洞妙穴,就如仙家居住的地方,难怪没有任何修整,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廖老二早就忘了此行目的,念念不忘仙家之地有异宝,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地搜寻。尽管这种仙洞一般的地方,不大可能设置机关,但我还是叫廖老二谨慎一点儿,千万别踩到地雷什么的。我话还没说完,廖老二就惊呼一声,还以为他出事了,却听到他嚷着有大发现了。
在洞穴的左侧,洞顶有十多根倒悬的白柱,犹如一把把利剑。廖老二躬着背,叫我快点过去,比上厕所还急。我狐疑地走过去,猜想廖老二又找到了啥,不会是老仙翁在那里打盹吧。当我走到那里时,还真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只不过两眼深陷,全身的皮肤好像陈皮一样。仙人要都长这副德性,那还不把小孩吓坏了,妖怪都比这个好看。
【'文】廖老二看我口无遮拦,马上说:&你丫闭嘴,什么妖怪,你知道他是谁嘛?&
【'人】&不会吧,你难道要说这就是老仙翁,干脆打死我得了。&我说道。
【'书】&你个没见识的小鬼头,话别乱说,小心闪了舌头。&廖老二一本正经地说,&他当然不是老仙翁,他是王桥道人!&
【'屋】&王桥道人是谁?又是哪个神仙吗?&我顿感紧张,惟恐这位王桥道人盛怒下,会降罪于我。
廖老二长叹一声,直说我这茶王当得名不副实,就知道残经上的内容,其他事情却知之甚少。我虚心地问王桥道人是干嘛的,然后又看了看这位前辈,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位王桥道人身穿灰色道袍,雪白的头发与腰齐平,一副坐化了的仙风道骨,即使已经死了多年,神态依然从容。洞穴里水气很重,坐化以后还能保存金身,如果不是奇迹,那就说不过去了。
廖老二退后一步,我以为他又要吹牛,渲染王桥道人是唐宋元明清的哪位道士,却听到他说曾与王桥道人有过一面之缘。原来,王桥道人生活的年代与我们很近,而且和廖老二的岁数差不多。王桥道人的真名叫什么,廖老二不清楚,只知道大家都这么称呼他。武夷山里有个道观,那是从宋朝流传下来的,王桥道人就是那里的道士。
在文革爆发前,廖老二来过武夷山,并与王桥道人见了一面,一起品茗饮茶。武夷山上的佛寺道观都是茶叶的胜地,很多岩茶技术都是从那些地方流传出来的,就连陆羽也盛赞僧侣道士们对茶很了解。可惜好景太长,已到了尽头,文革时,破四旧,这些佛寺道观就首当其冲地被拿来批斗了。
那段日子的事情不好多说,其他僧侣道士的结局暂时放到一边,但说王桥道人预感劫难将至,所以早早地逃入了武夷山里。那时,武夷山还很幽静,尚未大规模地开发。很多地方都是人迹难至,王桥道人就变成了野人,在山里艰难度日。野人没有那么好当,要果腹,要温暖,要提防成为野兽的食物,还要不被人抓去批斗。
山里别的不多,野茶最多,王桥平日里爱茶如命,进入山中以后,他每日靠茶叶充饥,直接将茶叶咬碎吞下。在山里的日子待得长了,王桥道人身上的人味就渐渐淡化,与武夷山融为了一体。十年浩劫过去后,除了茶人以外,已经没人记得曾经逃进山里的王桥道人了。可那时的茶人又被拉到外省去锻炼红心,剩下来的知情人就更少了。
王桥道人就这样被人遗忘了,茶人中流传的版本很多,有人说他看到了白色仙影,飞升天界,也有人说他已经死了,被野兽吞进了肚子里。廖老二断定这位道士就是王桥道人,因为武夷山里又没野人,只有王桥道人躲进山里后就杳无音讯了。
我端详坐化了的金身,觉得廖老二虽然夸大其辞,但此人应该就是王桥道人。现在金身不坏,可能与王桥道人一直生吃野茶叶有关,而木清香说过,现在的茶叶都有很难检测出来的问题了。不过,武夷山里不乏千年古茶树,王桥道人吃的茶叶肯定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历史上也有不少圆寂后的僧侣,金身不灭,世人都将其神化了,其实除了环境因素外,多半与那些人生前的饮食习惯有关。
&你看王桥道人坐在这里,正气昂然,也许他看到过仙影。&廖老二入迷地说。
&什么仙影啊,王桥道人可能是被饿死在这里的。&我随口说道。
廖老二气恼道:&哎,你们这些晚辈后生,一点儿礼貌都没有,好歹他是你的前辈。&
我只是无心一说,没有冒犯之意,于是赔罪道:&王桥道人,你仙人有仙量,别和我这个凡人计较啊。&
&没想到他最后孤独地在这里坐化,我看还是别动他的金身,就这么放着吧。&廖老二哀怨地说。
我根本就没打算挪动王桥道人,所以马上点头,随便廖老二怎么折腾。望着金身,我心里又种很凄凉的感觉,一个人在洞里死去,是绝望还是解脱?廖老二诚心地拜了拜,这老头虽然圆滑世故,但其实挺重情谊的,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王桥道人找到这个山洞,可能是从其他地方进来的,以他的身手,没有云梯的话,不可能从岩壁上爬进来。
山洞里一直有股腐臭味,叫人作呕,这味道并不是王桥道人身上传出来的。那座金身没有半点怪味,水滴的位置离金身也很远,晃如一切的计算都在王桥道人的手中了。洞里很安静,只有廖老二神神叨叨,我站了一会儿,感觉还有其他人在洞里。一时间,嶙峋的怪石都似乎变成了活人,我把手电晃来晃去的,自己吓自己。
就在这时,我竟然听到洞里有一声轻微的动静,接着就看到一身白影从昏暗的角落里掠过。我惊讶地叫了一声,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以前也在山里看走影。可那的确是一道白影,只是在昏暗的地方很快地出现,又很快地消失了。
&我操,我看到你说的仙影了!&我激动地大叫。
廖老二更激动,关掉的手电又打开了,还大声问我:&哪里,哪里!&
那道白影很快就不见了,我狐疑地追过去,那里有很多高耸和倒悬的怪石,几乎都是白色的,也很可能是我看错了。可刚才的白影是飘动的,这些石头又死的,不可能移动。我心说怪了,茶人们说的没错,山里肯定经常出现白影,否则不会有那么多茶人的口径一致。廖老二不死心,到处找寻,我也很想逮住白影,瞧瞧仙人长什么样。
这里洞洞相扣,我们走到边上时又看到一个通道,正想继续钻进去,廖老二却说好像后面有动静。我们忐忑地又走回去,廖老二说还想再拜拜王桥道人,出去以后恐怕就没机会再来了。我压住狂跳的心,慢慢地和廖老二走回去,可到了那里就傻眼了。刚才还坐在那里的王桥道人已经不见了,石台上空空如也,不灭金身就这么蒸发了。
卷五《蒙顶神香》07.璇玑图
这种尸身忽然不见的把戏,早就不新鲜了,我已经不是头一回撞见了,此时镇定得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廖老二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两个大男人谁也没害怕地逃跑,光顾着寻思那座金身跑到哪儿去了。洞里的凸起和倒悬石头比比皆是,每一个都跟人一样,看得我们眼花缭乱。王桥道人的金身都变干橘皮了,绝对没气了,总不会我们来了,他才害羞地躲起来。
遍寻不获,石洞又不似有机关暗阁,我们就疑惑地继续往里走,还有一条洞道通往更深的山洞里。那条通道没有经过雕琢,可能财力已经不够了,又或者是他们想保留一点儿天然的味道。我们才走进去,马上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失踪的王桥道人。这真是邪门了,难道他还会瞬间移动吗,刚才他明明不在这里。
廖老二大感困惑:&王桥老弟是不是想给我们带路,莫非里面另有乾坤?&
我往漆黑的尽头看了一眼,说道:&他有没有给我们带路,我不清楚,不过这种古迹历来都是外面普通,越往里走就越有看头。&
&这里水气太重了,我们还是把他放回去吧,不然再好的金身也经不住折腾。&廖老二说罢,又很讲义气地又把王桥道人抱回原位。
这条洞道像下雨似的,走进来浑身都湿了,要是谁吓得尿裤子了,绝对是一个很好掩藏的环境。我想到这儿就笑出声来,廖老二以为我中邪了,忙问我刚才笑什么。我将话题岔开,提起先前看见的白影,应该飘进这条洞道里了。那时,白影出现,它似乎是从洞道里出来的,可遇到了我们后,又躲了回去。
仙影要么怕人,要么害羞,既然亲眼见到,那证明茶人说的都是实话,仙影确实存在。我忍不住要见一见仙影的庐山真面目,廖老二也有点期待,还说刚才王桥道人的移动或许就是白影做的手脚。我摇头说这倒未必,刚才的洞里有太多石头了,说不定还有其他人躲在暗处,林红岩不就在这山洞里吗。
&可谁会那么无聊,要把王桥道人的金身搬动,还丢在全是水滴的地方?&廖老二想不通,&难道就是为了吓唬我们,林红岩他们会这么无聊吗?&
我想了想,的确不大可能,搬动尸体这一招太过时了,林红岩也没必要那么做。我们又走了十多米,眼睛都进了水,视线一片模糊。幸亏这种仙洞没有机关,否则很容易中招,路都看不见了,哪还有精力去注意暗器呢。水滴反射了灯光,杯弓蛇影的我老以为又看见了仙影,使劲地抹掉脸上的雨水,然后才知道自己太紧张了。
一路平安,我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是不是太顺利了。虽然平安是好,但在这种地方,越平安就表示前面越危险,分明是在引诱我们走入绝境。这条洞道要比前面一条长多了,我正担心地想会不会没有尽头,再走一步后,不停落下的水滴就消失了。我兴奋地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水滴,却发现袖子也是湿的,眼睛还是很朦胧,看什么都像看抽象画。
廖老二比我快一步,很快就将脸上的水擦去,然后就吃惊地说前面没有路了,只有一扇石门。他刚才一直开着手电,走过滴水洞道时,被水浸坏了。待我能看清楚后,急忙用手电照过去,在我们跟前真的有一扇石门,怎么推都推不开。仙洞就是仙洞,还搞扇门挡住去路,要说门后没好东西,打死我都不相信。
可是,石门怎么都推不开,我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这扇石门,居然发现门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刻字。那些刻字整整齐齐,且都涂了色彩,像是一图巨大的图画。来回数了三次,这些字的颜色有五种:黑、红、绿、黄、褐。我可能得了残经后遗症,每次到了与茶人有关的古迹,只要一看到文字,马上就往经书的方面想。我瞪着石门看了看,那些字狗屁不通,别说是茶王残经了,啥经都算不上,一点儿逻辑都没有。
廖老二也很纳闷:&这些字是干嘛的?难道是装饰?&
&有这个可能,现在很多外国人不是很喜欢中国文化吗,不管认不认识那字中国字,他们都喜欢往纹在身上。&我走上前,歪着脑袋看石门上的字。
&可这是中国人造的,他们不会不识字吧?&廖老二问道。
我费神地想,难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字,都是有含义的。望着满是字迹的石门,我总觉得很眼熟,似乎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些字起码有近千个,五种颜色都是按方块来排列的,如果不是用来装饰,那要解谜就得花点时间了。我又推了推石门,它依旧纹丝不动,门上没看见锁,可能有人在后面放下了门闸之类的东西。
刚才还有白影飞进来,路上又没别的岔口,不从这门里出入,难道它还会穿墙术不成。廖老二也觉得奇怪,他说石门刚才可能还开着的,仙影飞进去后,林红岩那兔崽子就关起来了。说到这里,廖老二还生气地踢了石门一脚,大叫林红岩快开门。可叫了半天,门后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身后的滴水声。
我脑海里灵光一现,终于想起来,石门上的字大有来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璇玑图!
璇玑图乃近一千七百年前的才女苏若兰所作,她是前秦之人,因思念丈夫,经常夜不能寐,或坐或卧,仰观天象,悟璇玑之理(星象分布原理),以经纬之法(横竖斜皆能成文),织锦一幅作回文诗,锦幅横直各八寸,二十九行,每行二十九字,共八百四十一字。织锦中央留一眼,称天心。
璇玑图总计八百四十一字,除正中央的&心&字为后人所加,原诗共八百四十字。此图纵横各二十九字,纵、横、斜、交互、正、反读或退一字、迭一字读均可成诗,诗有三、四、五、六、七言不等,目前统计可组成七千九百五十八首诗。
历史上,很多名人对璇玑图苦研,最著名的莫过于武则天,她从璇玑图推算出了两百多首诗。武则天还写了《璇玑图序》,说它&纵横反复,皆成章句,其文点画无缺,才情之妙,超今迈古&。在李汝珍写的《镜花缘》里,也提过到这副图文,大赞其为旷世之宝。
璇玑图可以说是人类在计算机发明之前,远古时代的一次电脑行为,甚至有人称,璇玑图的数据库绝对不亚于美国航天飞机的数据库。在古时,一个女人能有如此智慧,已经能说是一个大奇迹了,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仙洞里有一副充满灵气的文图,这很正常,但若刻在石门上,可能就是一道通关密语。
廖老二听了就头大,痛苦地说道:&这么难懂的图,要来有何用,有什么好研究的。如果要进去,就要弄懂璇玑图,不如叫我去死好了。&
&这是很困难,我也搞不清楚,璇玑图图本身就有传奇色彩,现在都没人能把它的真正含义推解出来。&我犯难道。
&小路,你也没法子?你不是念过大学吗?&廖老二不相信地问。
&念过大学怎么了,大学生还有去挑粪的呢!&我笑道。
冥思苦想了很久,我还是没有头绪,索性又往石门上撞了撞,想用暴力解决问题。廖老二和我同心协力地撞了二十多次,石门就是不给面子,屁大的动静都没有。可要我猜出璇玑图里的奥妙,这又太为难人了,两千年都没人完全搞明白,我又如何超越前人。不过,冷静想了想,璇玑图刻在这里也许另有他意,但也可能一点儿含义都没有,毕竟石门不像有机关的样子。
廖老二却不同意:&这图肯定有含义,就算它和打开石门无关,也与门后的东西有关。&
&难道是在暗示我们,苏若兰坐在后面绣花吗?我就看不出有什么含义,古人就是有毛病,老喜欢装神弄鬼。&我叹道。
&林红岩这龟孙子,躲着不敢见人,有什么出息!我听说外国有落跑新娘,没想到中国有落跑新郎,尽给我们中国男人丢脸!&廖老二骂得爽快,还不忘记吐了口唾沫到石门上面。
&现在怎么办啊,难道就这么回去了?&我犹豫道。
廖老二不肯答应,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半途而废不是他的作风。我将石门上的字都摸了一遍,又按又压,没有一个字是机关。石门有两半,中间的缝隙很紧,可谓密不透风。我把耳朵贴在石门上,不知道是不是门太厚了,听到的声音都不清楚。廖老二贼心不死,想拿出刀子朝门缝里插进去,可那道缝隙太小了,刀子也无可奈何。
我一直把耳朵贴在石门上,后面的声音一直很轻,可忽然就来了一声很大的,把没有心理准备的我吓了一跳。那声音震得我脸都麻了,明显是有人直接撞在门上了。我看看了廖老二,他把手举来,示意他什么也没做,而且现在离门有半米远。石门忽然撞出声音来,不知道门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希望我们刚才又撞又踢没有引来危险。门又响了一声,我见势就惶惶地退开,廖老二也握起利刃,生怕门后钻出一只吃人的妖怪。
石门大响一声后,先是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像有人放屁似的,刻有璇玑图的石门噗地一声就慢慢打开了。
卷五《蒙顶神香》08.猛鬼出笼
随着石门渐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就扑面而来,捏着鼻子的我都差点当场晕倒。廖老二已经退到滴水洞道,可还是不管用,站都站不温了,两腿比泥鳅还软。我想转身去扶廖老二,但石门大开后,有一个人朝我跌过来,吓得我赶紧张开手接住他。
这人重若肥牛,我一时没站稳,人没接住,自己反被压倒在地,左脚还狠狠地崴了。我以前在武汉打篮球时,就是因为左脚韧带断了才退出的。现在左脚不小心扭了一下子,旧伤又复发了,疼得我眼泪猛飙。这个人穿的衣服和守茶场的壮汉一样,想必是其中一位,他一动不动地压住我,情况不大乐观。
廖老二被臭气熏得窒息,好不容易走到我这里,这才与我齐力翻开了守夜人。我摸了守夜壮汉的脉搏,人还活着,只不过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了。这名守夜人刚才可能想打开门逃出去,如同前一个守夜人,可惜功亏一篑,石门从里面打开后就昏死过起去了。石门忽然大响,开门时间用了那么长,全因守夜人已支撑不住了,逃到石门后就跌倒了。
此人神志不清,我拍了拍他的脸,啥反应都没有。廖老二托起壮汉的下巴,捏开人家的嘴,朝我使了个眼色。我糊涂地望着廖老二,以为壮汉嘴里有宝,可用手电照了照,里面只有一口黄牙。廖老二看我不明白,于是就说他是要我帮忙做人工呼吸,弄醒这个壮汉,问问他石门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门后的味道令人作呕,我哪里还敢帮忙做人工呼吸,搞不好把肚子里的污秽全部吐到壮汉的嘴里。我叫廖老二做,他却不肯,相互推托了一会儿,壮汉就自己醒了。我连忙问到底怎么了,林红岩在不在石门后面,急得不给壮汉回答的机会。等我发问完毕,壮汉眼神迷离,望着我不停地呢喃,好像在说:鬼、鬼、鬼&&
&什么鬼呀怪的,你别吓人啊。&我又拍了拍壮汉的脸,他倒好,再一次晕过去了。 &文&冇&人&冇&书&冇&屋&
&人家刚醒,你怎么把他拍晕了?&廖老二瞪大了眼睛问我。
我懒得解释,抓起手电往石门后照,里面有光,但弥漫了一股灰色的气体,很难看出门后的具体情况。我尽量不吸气,也叫廖老二屏住呼吸,然后把壮汉先抬到王桥道人身边。事情办妥后,我跟廖老二撕下一小片衣服,把嘴脸蒙上。虽然这肯定没什么作用,但能图个心安,只要心理上有点儿保障的感觉,就是沼气池也敢硬闯。
当我走过石门后,立即把门又关上,防止气体继续外泄,不然那位壮汉会被熏死。那扇石门果然没有机关,只是后面被人放了门栓,所以我们怎么撞都打不开。门后的灰色气体其实病不浓,我握着手电走进来后,很容易就看清楚了门后的景象。
这里是天然的大石洞,更像一条长廊,两边还摆了面目狰狞的雕像,似乎都在盯着我看。两边站着的雕塑最少有十多个,每一个都舞刀弄枪,好不威风。我左脚疼得钻心,每走一步都咬牙打颤,迫不得已,只好停下来坐到地上。这条走廊不是很长,不过我们还看不到尽头有什么,廖老二也不敢一个人贸然走过去。
刚才摔倒时,我的左脚踝都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伤势又比以前加重了不少。这种烂地方又没药,有药也不能立竿见影地起效,第一次受伤就花了半年时间才痊愈。我深吸一口气,头更晕了,但疼痛感让我一直保持清新。卷起裤脚后,我轻轻地摸了摸左脚踝,肿得像个猪蹄,一碰就疼痛难忍。
现在,我站都站不起来了,廖老二急得团团转,自言自语,比我还不知所措。我们才走出石门 三米开外,想要返回都不行了,除非廖老二背我。可是,廖老二却说他那身子骨脆得跟饼干一样,叫他背人不如叫他去死。其实我也没打算让人背着,只是想休息片刻,旧伤多年未复发了,这一次简直想要了我的命。
廖老二受不了石门后的臭气,认为会使人渐渐失去知觉,就如那个壮汉一样,所以又去把石门打开。我已是泥菩萨了,石门后的烟雾流出去后,会否使那名壮汉更危险,这些都已经管不了了。不过,当廖老二嚷嚷地打开石门,灰色烟雾流出去以后,我的头就不怎么晕了。廖老二猛地呼气,大叫刚才憋死他了,还说石门后有那么多空气,壮汉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我试着站起来,可一动脚踝就疼,无奈之余只好说:&廖老二,要不你自己进去找林红岩,我在这里等你吧。&
廖老二不肯:&这怎么行,万一前面有危险怎么办,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啊。&
我哭笑不得,还以为廖老二会担心我遇到危险跑不动,谁知道他还是先想到自己。我正想说那你就先坐在我旁边休息吧,可话一到嘴边,却看见长廊的中间好像有东西躺在那里。我急忙抓起放在地上的手电,待灰色雾气散掉后,却发现地上躺的两个人。廖老二会意地看过去,恰好灰色雾气散净了,长廊里一览无余,并没有什么凶猛的东西躲藏。因此,廖老二就壮起胆子走过去,想要叫醒地上的那两个人,可他刚走出五、六步就马上吓得跑回来。
地上的两个人又没爬起来追赶,我眉头紧锁地望着失魂落魄的廖老二,问道:&怎么了,你吓成这个样子?&
&小路,你是不是存心叫我看啊,真他妈恶心!&廖老二抚着脖子,像是要吐了的样子。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别跟我说废话!&我心急道。
廖老二面对着我,背对着身后的人,咽了一口唾沫才告诉我,那两个人根本不是活人。他们穿着寿衣,全身高度腐烂,已经膨胀得全身变形了。石门后弥漫了灰色雾气,其实是从腐尸里散出来的尸气,难怪闻了会晕倒。廖老儿还夸自己,幸亏他把石门推开,要不我们俩早就成了陪葬品了。
我听廖老二夸夸其谈,很想去看个究竟,可又走不动。石廊又不是墓穴,怎么会有死人,总不会那两个死人自己爬到这里吧。忽然,我想起王桥道人的金身也移动过,心底就冒出一丝寒意。难道仙洞里的死人都有生命,还能随便走动,不受阴阳控制。我刚有这个想法,视线的余角竟看到长廊里的雕塑动了。
&廖老二,你快去看看, 刚才雕塑动了!&我着急地把这个发现告诉廖老二。
可是,廖老二却不肯信:&你又耍我了,这些雕塑又没有生命,怎么可能动,你是不是老花眼了?&
&我的眼睛好得狠,怎么会看走眼,绝对错不了。&我坚持道。
廖老二拗不过我,无奈道:&那你说,刚才是哪个雕塑动了,我去瞧瞧。&
我刚才是用余光瞥见的,只记得是左边那排的雕塑动了,却看不出是哪个雕塑动了。石门后两排都有雕塑,他们都全身武装,犹如守卫仙洞的士兵。我越看越心寒,这些雕塑都和真人一样的大小,且栩栩如生,万一真能活动,他们手上的兵器都能够杀死我们一百次了。
廖老二一连&唉&了好几声,不情愿地走过去,漫不经心地检查雕塑。我总觉得雕塑手上的兵刃会随时朝廖老二看下来,于是就叫他小心一点儿,可他却不领情地哼了哼。当廖老二走到左排第五个雕塑时,脚步就停下来了,他狐疑地凑近一看,雕塑手上的斧头就猛地砸了下来。
我骇然地大叫小心,廖老二眼疾手快地空手入白刃,硬是把大斧头挡住。那雕塑忽然就活了,眼看斧头没能取了廖老二的小命,他就用力地廖老二推向另一面雕塑。对面的雕塑都被他们撞得东歪西倒,我看到廖老二坚持不住了,于是赶紧瘸着腿去帮忙。我疼得厉害,此刻也顾不了形象,大喊大叫地朝厮打的两人冲过去。
我刚蹒跚地跑过去,马上就闻到活雕塑身上很臭,屎都比他身上的味道香。廖老二已经被活雕塑用斧头压在地上了,我两手抓住活雕塑的肩膀,使劲地把他扳开。活雕塑恼了,他挣脱廖老二的手,狠狠地将他砸晕。接着,活雕塑立刻转身朝我挥舞斧头,我手无寸铁,看了看旁边的雕塑都拿着武器,索性就夺下一把利剑对劈。
活雕塑其实和人长得一样,但他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比王桥道人的好要长。那些头发可能早就白了,但因为头发长期不洗,所以染了很多泥巴,就跟滚过淤泥的马尾巴一样。他的两眼呆滞,皮肤干皱,可力气大得出奇。我刚才去抓他肩膀,碰到他皮肤时,都感觉不到一点温度。这要不是鬼,就是一个怪人,仙洞里又怎么会留下这种鬼怪呢。
廖老二还昏迷在地上,或者躺在地上装死,我的左脚很疼,还没能抵抗一分钟,手里的兵器就被对方的斧头给打飞了。我心说乖乖,这老人家比鬼还可怕,难怪守夜人要逃出去,原来石门后有这么生猛的恶鬼。我一时分神,这老鬼就扑上来,好在他已经丢开了斧头,只是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
老鬼心狠手辣,根本不给我还手的余地,掐得我气都喘不过来了。我咿呀咿呀地想喊救命,那老鬼就朝我呼气,他口里的气熏得我最后的力气都没了。看到我束手就擒,老鬼竟开心地大笑,但没有说过一个字,这让我怀疑鬼可能不会讲人话。
这时,我的头越来越重,可借着丢在地上的手电,居然发现老鬼的嘴里只有一小半截舌头&&他的舌头被人剪掉了!
卷五《蒙顶神香》09.纸衣
望着掐住我脖子的老鬼,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念头就是这个名字&&神秘失踪的茶王。阳赤山如果活到现在,岁数就攀到90多岁了,老鬼也是一副近百岁的模样,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老鬼虽老,力气却大得出奇,我无法动弹,都快口吐白沫了。我刚要翻白眼,老鬼干枯的双手就松开了,并倒在地上。
我痛苦地咳嗽着,睁开眼睛看了看,廖老二正紧握手电,大喘粗气地望着我。原来这王八蛋刚才是真的在装死,等老鬼一心要掐死,他就偷偷地爬起来,用已经坏掉的手电打晕老鬼。说来讽刺,廖老二发狠地朝老鬼头猛敲,坏掉的手电竟然又能照明了。尽管这招有点损,但我没计较,好歹廖老二救了我一命。
我捡起自己的手电,捏开昏迷老鬼的嘴,往里一照,然后说:&你看,这老鬼没有舌头,大概被人割掉了。&
&我操他娘的,刚才差点吓死我,幸亏我急中生智,想起遇到黑熊要装死。&廖老二还处于惊慌的状态,没有听见我的话。
我提高了音调:&喂,廖老二,你别唠叨了,快找根绳子把老鬼绑起来。万一他醒了,我们就治不住他了。&
廖老二又废话了几句,并去检查了其他雕塑,以防还有活人假扮雕塑。我担心老鬼会随时醒过来,于是就催廖老二动作利索点,先别去看其他雕塑了。可我们进来时,没料到会遇到这个老鬼,因此谁也没准备绳子。我不愿意动脑筋了,索性解开皮带,把老鬼的双手放绑,免得他又瞎折腾。
我将老鬼绑好,再把他翻过来,端详他的面相。廖老二也很惊讶,这老鬼恐怕是个疯子,要么就真的是鬼。我拨开老鬼凌乱的长发,心说山洞里怎么会有此人,莫非林家人在茶场里的秘密不止一个?可惜老鬼的脸上没写名字,我也没见过阳赤山本人,除非祖父活过来,否则我认不出老鬼的真实身份。
祖父在佛海遇到阳赤山,他接过残经就逃走了,之后阳赤山是否被英国人抓去,又或者成功地逃脱了,祖父都没有亲眼见到。我疑惑地望着老鬼,瘫坐在地上,甚至把左脚的疼痛都忘记了。廖老二把石廊搜索了几次,没有发现活人,他才放心地和我一起坐下。
屁股还没坐热,廖老二就对我说:&石廊尽头有扇虚掩的门,我没敢打开,不过后面好像没动静。&
我听了就用手电照过去,那扇石门也刻了璇玑图,和前一扇一模一样,那副千古谜图肯定不是装饰那么简单。刚才和老鬼恶斗,我的脚伤又加重了,除非单脚跳着走,不然根本站不起来。因此,我就无奈地坐在地上,没有心思去想石门后会不会又是一道门,或者林红岩就坐在后面。
廖老二这时才关心地问:&小路,你的脚怎么样了,还能走吗?&
我苦恼道:&你这不是废话嘛,我要还能走,还会傻乎乎地坐在这里?&
廖老二心生好奇,撩起我的裤脚,看了后就严肃地说:&你的脚肿得跟萝卜一样,我看还是先出去吧,拖延了时间,可能会残废。&
&你吓唬我啊?&我后怕地问。
其实,我刚才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在武汉第一次受伤时,医生就说过复原不宜剧烈运动,否则会导致残废。受伤一年后,我每次走路急了,左脚踝总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这一次又受伤,即便不会残废,我也必须养伤数月才能恢复。如果林红岩现在出现,将所知一并相告,那我也不能马上起程去寻找深山大宅,除非木清香愿意等我。
一想到木清香可能只身前往,不愿意浪费几个月的时间等待,我就不愿意继续往下想了。廖老二不知道我心中所想,他坐了一会儿,看我不说话了,就去摸老鬼身上的衣服,估计想找点儿值钱的东西。我也想尽快找出老鬼的真实身份,证明他是不是阳赤山,于是就全神贯注地盯着廖老二的一举一动。
可是,廖老二刚摸了老鬼的衣服,他马上就脸色铁青地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了?&我忙问。
&这老鬼的衣服有点古怪,他不是布料,好像全是纸做的!&廖老二骇然道。
刚才打斗时,我光顾着保命,没有注意老鬼身上的衣服有问题。我心说老鬼莫非真是鬼,世间人皆以丝布绸缎做衣,只有在祭奠先人时,才会烧一些纸衣纸人。那老鬼看起来就不像人,廖老二说那些衣服都是纸做的,我倒没感到惊讶。只不过,老鬼有实体,这不是一般鬼魂都办到的事情。为了确认,我又往前挪了半米,忐忑地摸了一把老鬼的衣服,果然是纸做的。
&妈的,真的是鬼!&廖老二惊恐道。
&真的是鬼吗,可他真有肉体,你见过那只鬼有肉体的。&我迟疑道。
廖老二冷冷地哼了一声,他想既然是鬼,那就不需要留情了。世界上有法律规定不能杀人,又没有法律规定不许杀鬼。这地方那么偏僻,就算真的杀了人,也不会有人发现。廖老二异想天开,正准备把老鬼的头砍下来,我就赶紧叫他住手。
&你别那么冲动,等他醒了,我还有话要问他的!&我认真道。
&他又没有舌头,你问他,他能答得出来吗?&廖老二好笑道。
&不能答,总能写吧?&我执意让廖老二坐下,不再起杀心。
老鬼身份成谜,就算他苏醒了,恐怕也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在打斗时,我就注意到老鬼精神有问题,绝对是一个疯子。老鬼身上的纸衣很罕见,不是那种图书用纸,是一种很特殊的粗纸。这种纸衣我从未见过,但以前在大学里读书时,曾听大学老师提起唐宋之时曾有纸衣出现过,且是活人穿,并非死人的专利。
纸在南北朝时代开始用于服饰制作,据文献记载及考古发掘,西凉时已有纸鞋,北魏时也已有纸帐。而纸衣出现,则始见于唐代。当时距安史之乱结束不到一年,历经七年蹂躏,中原经济已经残破,当时无衣无食的百姓只好以纸为衣。还有一些官吏在战乱逃亡、颠沛流离之时,也会出此&下策&。《旧唐书》就有记载:&及智光死,忠臣进兵大掠,自赤水至潼关二百里间,畜产财物殆尽,官吏至有著纸衣或数日不食者。&
在唐代末年的战争时期.贫民衣纸的情况就更加普遍,人民衣纸完全是在无布可衣的情况下的一种权宜之计。太平岁月里,有关贫民衣纸的记载很少,其详情不得而知,但那时的僧人隐士却有穿纸衣的习惯。一些僧隐穿纸衣而不着丝绵,全因丝绵出自蚕茧,缫丝必须杀害生灵,故不衣&蚕□衣&以体现修道的诚心与慈悲。
现在已非战乱年代,要穿几件衣服有何难,王桥道人躲进山里数十载,他都能穿着粗布道袍。我跟廖老二揣测,老鬼可能是个出家人,秉承了穿纸衣的习惯,不杀生灵。老鬼刚才欲将我们至于死地,可见他已经疯了,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王桥道人在此坐化,若老鬼早就盘踞在石洞里,他们理应打过照面。
&那你是说,老鬼的舌头是王桥老弟割掉的?这怎么可能!&廖老二不信。
&我没说王桥道人割了老鬼的舌头,只是说他们可能认识。&我解释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老鬼就不是阳赤山了,因为阳赤山没有出家,更没有穿纸衣的习惯,他这么狠毒,绝不会心疼几只蚕的生命。&
&这里是林家的地盘,只要找到林红岩,把话问清楚不就得了?&廖老二对我说,&不过那混蛋肯定会否认,骗我们说不认识这老鬼。&
&到时候就由不得了。&我说完后,试图想站起来,可左脚还是很疼。
廖老二见状就叫我继续休息,等不那么疼了再走,不然他可背不动我和老鬼。我也觉得头疼,现在又不能把老鬼扔在这里,万一他跑掉,再找回他就难上加难了。廖老二想了一个办法,他先把老鬼拖回去,绑在王桥道人坐化的石洞里。那里石柱很多,廖老二脱下自己的衣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被绑住双手的老鬼捆在了一根石笋上。
我没看见廖老二怎么绑人的,他拖着老鬼往回走后,我就一个人坐在石廊里。顿时,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第二扇石门后别有洞天。我挣扎地想站起来,可左脚一站力就疼,无奈的我只好单脚跳着前行。我扶着旁边的雕塑,慢慢地往前跳,经过丢弃在石廊里的腐尸时,不由得吐了起来。
那两具尸体高度腐烂,膨胀得很夸张,我前天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我心生好奇,林家人上哪儿找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该不会他们与邪教有关吧。我将头撇开,不再去看那两具腐尸,继续往前跳了几步,终于来到了第二扇石门前。我刚想推开,可担心石门后又是一道石门,那一定很让人失望。不过石门之后总有尽头,不会一直都是石门,所以我就吸了口气,使劲地推肯了沉重的石门。
第二扇石门后,不再有第三扇石门,可却让我疑惑不已。
有一张很吓人的纸衣照片,不过不适合拿出来吓人,所以找了一张新闻里的此图是2009中国国际节能减排和新能源科技博览会在北京展览馆,参展商介绍一件用旧报纸编织的汉服那团球不是毛线,是纸做的线
虽然不是真的纸衣,但和纸衣差不多,贴出来给大家直观地感受下还有,那男的不是我&&对不起了,兄弟
望着掐住我脖子的老鬼,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念头就是这个名字&&神秘失踪的茶王。阳赤山如果活到现在,岁数就攀到90多岁了,老鬼也是一副近百岁的模样,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老鬼虽老,力气却大得出奇,我无法动弹,都快口吐白沫了。我刚要翻白眼,老鬼干枯的双手就松开了,并倒在地上。
我痛苦地咳嗽着,睁开眼睛看了看,廖老二正紧握手电,大喘粗气地望着我。原来这王八蛋刚才是真的在装死,等老鬼一心要掐死,他就偷偷地爬起来,用已经坏掉的手电打晕老鬼。说来讽刺,廖老二发狠地朝老鬼头猛敲,坏掉的手电竟然又能照明了。尽管这招有点损,但我没计较,好歹廖老二救了我一命。
我捡起自己的手电,捏开昏迷老鬼的嘴,往里一照,然后说:&你看,这老鬼没有舌头,大概被人割掉了。&
&我操他娘的,刚才差点吓死我,幸亏我急中生智,想起遇到黑熊要装死。&廖老二还处于惊慌的状态,没有听见我的话。
我提高了音调:&喂,廖老二,你别唠叨了,快找根绳子把老鬼绑起来。万一他醒了,我们就治不住他了。&
廖老二又废话了几句,并去检查了其他雕塑,以防还有活人假扮雕塑。我担心老鬼会随时醒过来,于是就催廖老二动作利索点,先别去看其他雕塑了。可我们进来时,没料到会遇到这个老鬼,因此谁也没准备绳子。我不愿意动脑筋了,索性解开皮带,把老鬼的双手放绑,免得他又瞎折腾。
我将老鬼绑好,再把他翻过来,端详他的面相。廖老二也很惊讶,这老鬼恐怕是个疯子,要么就真的是鬼。我拨开老鬼凌乱的长发,心说山洞里怎么会有此人,莫非林家人在茶场里的秘密不止一个?可惜老鬼的脸上没写名字,我也没见过阳赤山本人,除非祖父活过来,否则我认不出老鬼的真实身份。
祖父在佛海遇到阳赤山,他接过残经就逃走了,之后阳赤山是否被英国人抓去,又或者成功地逃脱了,祖父都没有亲眼见到。我疑惑地望着老鬼,瘫坐在地上,甚至把左脚的疼痛都忘记了。廖老二把石廊搜索了几次,没有发现活人,他才放心地和我一起坐下。
屁股还没坐热,廖老二就对我说:&石廊尽头有扇虚掩的门,我没敢打开,不过后面好像没动静。&
我听了就用手电照过去,那扇石门也刻了璇玑图,和前一扇一模一样,那副千古谜图肯定不是装饰那么简单。刚才和老鬼恶斗,我的脚伤又加重了,除非单脚跳着走,不然根本站不起来。因此,我就无奈地坐在地上,没有心思去想石门后会不会又是一道门,或者林红岩就坐在后面。
廖老二这时才关心地问:&小路,你的脚怎么样了,还能走吗?&
我苦恼道:&你这不是废话嘛,我要还能走,还会傻乎乎地坐在这里?&
廖老二心生好奇,撩起我的裤脚,看了后就严肃地说:&你的脚肿得跟萝卜一样,我看还是先出去吧,拖延了时间,可能会残废。&
&你吓唬我啊?&我后怕地问。
其实,我刚才就想到这个问题了,在武汉第一次受伤时,医生就说过复原不宜剧烈运动,否则会导致残废。受伤一年后,我每次走路急了,左脚踝总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这一次又受伤,即便不会残废,我也必须养伤数月才能恢复。如果林红岩现在出现,将所知一并相告,那我也不能马上起程去寻找深山大宅,除非木清香愿意等我。
一想到木清香可能只身前往,不愿意浪费几个月的时间等待,我就不愿意继续往下想了。廖老二不知道我心中所想,他坐了一会儿,看我不说话了,就去摸老鬼身上的衣服,估计想找点儿值钱的东西。我也想尽快找出老鬼的真实身份,证明他是不是阳赤山,于是就全神贯注地盯着廖老二的一举一动。
可是,廖老二刚摸了老鬼的衣服,他马上就脸色铁青地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了?&我忙问。
&这老鬼的衣服有点古怪,他不是布料,好像全是纸做的!&廖老二骇然道。
刚才打斗时,我光顾着保命,没有注意老鬼身上的衣服有问题。我心说老鬼莫非真是鬼,世间人皆以丝布绸缎做衣,只有在祭奠先人时,才会烧一些纸衣纸人。那老鬼看起来就不像人,廖老二说那些衣服都是纸做的,我倒没感到惊讶。只不过,老鬼有实体,这不是一般鬼魂都办到的事情。为了确认,我又往前挪了半米,忐忑地摸了一把老鬼的衣服,果然是纸做的。
&妈的,真的是鬼!&廖老二惊恐道。
&真的是鬼吗,可他真有肉体,你见过那只鬼有肉体的。&我迟疑道。
廖老二冷冷地哼了一声,他想既然是鬼,那就不需要留情了。世界上有法律规定不能杀人,又没有法律规定不许杀鬼。这地方那么偏僻,就算真的杀了人,也不会有人发现。廖老二异想天开,正准备把老鬼的头砍下来,我就赶紧叫他住手。
&你别那么冲动,等他醒了,我还有话要问他的!&我认真道。
&他又没有舌头,你问他,他能答得出来吗?&廖老二好笑道。
&不能答,总能写吧?&我执意让廖老二坐下,不再起杀心。
老鬼身份成谜,就算他苏醒了,恐怕也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在打斗时,我就注意到老鬼精神有问题,绝对是一个疯子。老鬼身上的纸衣很罕见,不是那种图书用纸,是一种很特殊的粗纸。这种纸衣我从未见过,但以前在大学里读书时,曾听大学老师提起唐宋之时曾有纸衣出现过,且是活人穿,并非死人的专利。
纸在南北朝时代开始用于服饰制作,据文献记载及考古发掘,西凉时已有纸鞋,北魏时也已有纸帐。而纸衣出现,则始见于唐代。当时距安史之乱结束不到一年,历经七年蹂躏,中原经济已经残破,当时无衣无食的百姓只好以纸为衣。还有一些官吏在战乱逃亡、颠沛流离之时,也会出此&下策&。《旧唐书》就有记载:&及智光死,忠臣进兵大掠,自赤水至潼关二百里间,畜产财物殆尽,官吏至有著纸衣或数日不食者。&
在唐代末年的战争时期.贫民衣纸的情况就更加普遍,人民衣纸完全是在无布可衣的情况下的一种权宜之计。太平岁月里,有关贫民衣纸的记载很少,其详情不得而知,但那时的僧人隐士却有穿纸衣的习惯。一些僧隐穿纸衣而不着丝绵,全因丝绵出自蚕茧,缫丝必须杀害生灵,故不衣&蚕□衣&以体现修道的诚心与慈悲。
现在已非战乱年代,要穿几件衣服有何难,王桥道人躲进山里数十载,他都能穿着粗布道袍。我跟廖老二揣测,老鬼可能是个出家人,秉承了穿纸衣的习惯,不杀生灵。老鬼刚才欲将我们至于死地,可见他已经疯了,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王桥道人在此坐化,若老鬼早就盘踞在石洞里,他们理应打过照面。
&那你是说,老鬼的舌头是王桥老弟割掉的?这怎么可能!&廖老二不信。
&我没说王桥道人割了老鬼的舌头,只是说他们可能认识。&我解释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老鬼就不是阳赤山了,因为阳赤山没有出家,更没有穿纸衣的习惯,他这么狠毒,绝不会心疼几只蚕的生命。&
&这里是林家的地盘,只要找到林红岩,把话问清楚不就得了?&廖老二对我说,&不过那混蛋肯定会否认,骗我们说不认识这老鬼。&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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