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三星神器血功宝宝多少血怎样才能恢复晨勃功能站的久位梦饔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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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功好用还是隐攻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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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小鱼, 积分 186, 距离下一级还需 114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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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0的攻资,体资3000& &1200速度&&1.3成长 8技能(今年还没吃元宵)打血功好,还是隐攻好?主要还是活动 想去杀杀地煞或者天罡&&哪种类型的好用? 求大神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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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雨师, 积分 32313, 距离下一级还需 187 积分
技能多就血攻吧,而且隐攻的鬼子不值钱
感谢宜家300元的桌子,从此游戏电视两不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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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带感知的怪物多吗?隐攻就怕站不稳。。。打隐攻的话 需不需要加血?
如果你只是任务的话,我觉得可以不要隐身
180的宝宝有个五六千血就挺能抗的了
觉得速度不够快的话可以少许加点敏捷
我觉得半血功半隐攻比较适合任务
毕竟任务宝宝不能老是死,寿命伤不起
而且任务宝宝一般不太会被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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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雾海螭, 积分 19884, 距离下一级还需 616 积分
是只吸血鬼 今年最高只能吃到1550、、
10个体元宵可以吃到3600左右的体资。
现在难度任务一般都是有感知的。
我个人认为,血功比较保值,隐功BB一路掉价很明显, 之前高隐身BB在地煞用的时候
一路涨到接近1000W一本,现在高隐身300W一本
隐功在PK上面用途还是可以的,任务越来越鸡肋
恩 有道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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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隐攻吧,资质不错,吃点速度元宵
现在带感知的怪物多吗?隐攻就怕站不稳。。。打隐攻的话 需不需要加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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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雨师, 积分 27994, 距离下一级还需 4506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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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雾海螭, 积分 19884, 距离下一级还需 616 积分
地煞什么的,隐功据说没什么用了, PK的话, 估计隐功比较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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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灵神龟, 积分 16045, 距离下一级还需 2955 积分
隐攻,吃2年元宵可以接近1600攻资了
是只吸血鬼 今年最高只能吃到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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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使者, 积分 14371, 距离下一级还需 629 积分
隐攻得吃速度元宵。速资如果到能1400还行,就是可惜了这个成长对多加敏的BB没用
血攻成长还行,体资低体别加多了,选哪个用模拟器试试属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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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分139910
虽然血功实用一些,但是这只还是打隐功好些
那打隐攻 要不要加点 血?
129带大概需要多少速度 多少 气血啊?&
梦幻西游最好玩了,不论怎么改我都喜欢玩,策划改的真心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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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小鱼, 积分 186, 距离下一级还需 114 积分
打隐攻吧,资质不错,吃点速度元宵
现在带感知的怪物多吗?隐攻就怕站不稳。。。打隐攻的话 需不需要加血?
如果你只是任务的话,我觉得可以不要隐身
180的宝宝有个五六千血就挺能抗的了
觉得速度不够快的话可以少许加点敏捷
我觉得半血功半隐攻比较适合任务
毕竟任务宝宝不能老是死,寿命伤不起
而且任务宝宝一般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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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小鱼, 积分 186, 距离下一级还需 114 积分
虽然血功实用一些,但是这只还是打隐功好些
那打隐攻 要不要加点 血?&&129带大概需要多少速度 多少 气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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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银贝, 积分 4036, 距离下一级还需 364 积分
耐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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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小鱼, 积分 186, 距离下一级还需 114 积分
隐攻,吃2年元宵可以接近1600攻资了
是只吸血鬼 今年最高只能吃到1550、、
吸血鬼太丑~建议卖掉&
10个体元宵可以吃到3600左右的体资。
现在难度任务一般都是有感知的。
我个人认为,血功比较保值,隐功BB一路掉价很明显, 之前高隐身BB在地煞用的时候
一路涨到接近1000W一本,现在高隐身300W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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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小鱼, 积分 186, 距离下一级还需 114 积分
10个体元宵可以吃到3600左右的体资。
现在难度任务一般都是有感知的。
恩 有道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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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灵神龟, 积分 16045, 距离下一级还需 2955 积分
是只吸血鬼 今年最高只能吃到1550、、
吸血鬼太丑~建议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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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新開了一個微博,每天像寫日記一樣,簡短地紀錄著生活的點滴,不被圍觀,比微信自在。
2015年終於過去了,這是注定是讓人記憶深刻的一年,先是查貪腐,弄得政府機關人人自危,工作效率空前低下,然後發生大爆炸,經濟不景氣等等,讓人總是像是躲霉運一樣盼著這一年趕快過去。
寶寶已經初三了,學習懈怠,開始進入青春迷茫期,沒有學習和生活目標,除手機外,對其他的事都提不起興趣。開始人生中第一次女孩交往,開始面臨人生的第個拐點—中考,像他一樣迷茫的還有我,我也是沒有經驗的媽媽,只能和他一起摸索著成長,唯一盼望的是,我的成長速度快過他,才能不和他一起摔跤。
& 加油吧,2016!我和寶寶!
&西安旅行(下篇)
&&&&&&&&&第三天早上起来,我们对行装略作收拾后&,在宾馆门厅办理了退房手续,出了宾馆,我们在街头一家牛肉面馆吃了早餐,然后在火车站广场乘坐500路公交车去大雁塔旅游参观。大雁塔在中国久负盛名,它建在西安“大慈恩寺”内,是玄奘法师为珍藏经典于唐永徽三年(652年)修建,塔高七层,高度为64.5米,并且它是古城西安市的市徽标志,具体图案是太阳、耸立的大雁塔被城墙围绕的圆形图形,象征着西安在古代建都的历史悠久与佛教渊源。大慈恩寺面南背北,寺外后墙向北有巨大广场,正中有新建的音乐喷泉广场,周围大理石和花岗岩铺地,园林风景树木栽植其间,特别是桅杆之上仿古灯具非常漂亮,周围有供人们休憩休闲的石凳和座椅,整个广场占地巨大,气势宏伟。我们从大慈恩寺后墙右侧,沿步行街向南面正门前行,靠寺外山墙一面有许多小摊点,摆放着许多古玩玉器佩饰供游人选购,中间为人行道,另一面有许多石桌石凳,还有几组铜体古代人像,造型形象逼真,神态自然,衣纹流畅,堪称精品。行道中有许多老人在听着音乐翩然起舞,或在挥剑舞扇晨练,一片悠然和谐的气氛。最让我停足留步欣赏的是一座铜像是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的造像,他头戴冠状两耳的书生帽,身穿长袍,手持凉扇,少年英才,满腹经纶,儒雅倜傥,底座部有他曾经刚中进士与同榜进士十七人游览大慈恩寺时留的两句诗,即“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说明十七位同榜进士中数白居易年龄最小(28岁,进士第四名),可见白居易当时中举少年得志、踌躇满志的心态,这将他初入仕途,他“春风得意马蹄急”的心情完全溢于言表。大慈恩寺正门在南面,游人很多。
&我们三人购买旅游门票后,跟随游人从正门鱼贯而入,寺内名胜景点主要有鼓楼、钟楼、雁塔晨钟&、大雄宝殿、法堂藏经楼、大雁塔、民族脊梁影壁墙、玄奘三藏法师院、塔林、牡丹亭、文管院等去处,特别是大雄宝殿气势雄伟,殿内金碧辉煌,端坐莲台的佛像金黄端庄,慈眉善目,嘴角微翘&,似乎流露出笑意,很有人性化特点,但气氛肃穆,木鱼磬钟,香烟缭绕,游人祈愿求福的人很多,焚香捐款,顶礼膜拜,虔诚向善之举令人内心震撼。
&&&&&&慈恩寺大雁塔气势突兀,如柱直立,高峻挺拔,巍然屹立,高耸入云,塔高共有七层,内有楼梯,可攀援而上,每层都有小窗,可以作为瞭望口,登高望远,这正如唐代著名边塞诗人岑参所描述的“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登临出世界,蹬道盘虚空。突兀压神州,峥嵘如鬼工。四角碍白日,七层摩苍穹。下窥指高鸟,俯听闻惊风”。的诗句那样,其塔身的建筑结构风格,雍容雄伟的气魄,令人赞叹叫绝。地宫珍宝文物和这历尽千年风雨沧桑的大雁塔的屹立存在,使这千年古刹更具魅力,更显雄伟壮观!
参观游览完大慈恩寺&大雁塔后,我们走出寺门,在寺前玄奘造像前一家人合影留念,又去西安长安区一位亲戚家小住两天,后乘车返回西安火车站,购买了火车票,乘坐173
次青岛----西宁的空调车,7月26日下午顺利地从西安回到了天水,完成了我们的这次值得回味的西安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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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旅行(中篇)
从秦陵地宫出来后,又乘车去下一个旅游景点“世界八大奇迹”,导游小姐对八大奇迹作了提示性介绍,并说明世界八大奇迹现在仅存两大奇迹,这便是中国的秦始皇兵马俑和埃及的金字塔,景点到后我们下了旅行车&,八大奇迹景点外观建筑是埃及狮身人面像斯芬克斯的造形,我认为这其中景点除埃及金字塔古墓与中国秦始皇兵马俑有参照造型外,其他六大奇迹景观,因为天灾人祸缘故早已毁灭,不复存在,具体景观造型大约是传说或资料人为&想象创造而已。进入门厅跟随景点导游从过道穿梭而进,道路曲折迷离,观看景点顺序依次为埃及金字塔国王胡夫古墓、亚历山大港灯塔、希腊罗德岛巨人雕像、奥林匹亚城宙斯神像、阿尔忒弥斯月亮女神像、古希腊国王摩索拉斯陵墓、巴比伦空中花园、最后是秦始皇兵马俑地下军阵,编队排列整齐,兵俑头束发髻,身穿甲胄,身体高大,勇武威猛,神情相貌各异,神态逼真自然如同真人,他们当年也许是秦国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雄狮劲旅,他们的形象被能工巧匠仿制成陶俑,默默无闻深埋地下,千年来它们忠诚的承担着为秦皇守陵护墓的职责和使命,直到被挖掘发现清理才得以面世,现在作为仿品接受旅游者的瞻仰参观应该说是一种幸事&!
最后一个景区是秦始皇陵,进入大门后,靠左侧人行道上有一排玻璃专栏版面,主要以图片资料为主,内容主要介绍是在修葺&
围&建皇陵四周砖墙过程中的殉葬发现,土坑地穴中有殉葬的马匹、工匠的骨骸,还有残破的盔甲、陶器用具;这些令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的发现,都佐证着秦王朝君主灭绝人性的专横与残暴。秦始皇陵整个外形像一座坟山,据介绍探测垂直高度为50多米,像一座巨大高耸半圆状高山,山体上草树繁茂浓郁,植被保护完好,有宽大台阶可直达顶部,皇陵顶部为一大平台,围绕四周遍栽国槐、冬青、松柏等园林绿化树木,环景优美,清雅别致,&陵区占地面积很大,我们乘坐上电瓶车围陵环绕一圈,大约将近20分钟时间,墓区确实宏伟壮观。由于技术力量和地下文物保护性措施经验不足,以及许多未知的不确定因素和条件存在,秦始皇陵墓还未正式挖掘整理,珍藏地下的墓葬文物和谜团至今未能大白于天下,也许以后各方面条件成熟正式开挖,秦陵地宫墓葬主体会将庐山真面目尘封的神秘面纱揭起昭示予世人,地宫的瑰宝奇观将会给中国和世界带来更大的惊喜,将异彩纷呈的古国文明风采展现给人类。
六个景观参观结束后,时值黄昏旅游车从景区返回西安,我们下车后回到宾馆房间,洗漱完毕后,在街上一家川菜馆,点了回锅肉、麻婆豆腐、蒜泥黄瓜、青椒肉丝和四碗米饭,吃过晚饭后,我们回到宾馆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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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西安很久了,居然找这么好的游记,太棒了!
西安旅行(上篇)
&&&&&&&西安是我国著名的古都,历史上称为长安,历史上有西周、秦、西汉、隋、唐几个朝代在此建都,前后历时900多年,文物古迹众多,著名的秦始皇兵马俑、大雁塔更是享誉中外、名闻遐迩,所以对西安我早已心慕已久,最终在暑假期间得以成行去西安旅行。
&&&&&&我和妻子文艳、儿子明浩一行三人,7月21日上午去天水乘坐新疆库尔勒-----西安的1068
次列车,在天水未上车前天色阴沉,&黑云空中浮动,天空时而间歇性地飘洒小雨,上火车后透过火车窗&户玻璃观看。雨势大了起来。车厢内乘客多而拥挤,没有座位我们只能站立在&车厢过道间随火车奔驰前行。天水至宝鸡段铁路隧道山洞很多,火车犹如一条巨龙在隧道间蜿蜒穿梭而行,隧道石质山体大都高峻陡峭,宝鸡过后铁路两边地势平坦,土地肥沃,田野中玉米株干翠绿挺拔,其间也有果树蔬菜种植,这是由渭河冲积而成的关中平原,听人讲这&便是陕西关中有名的八百里秦川了,据平时有关资料介绍,这里气候温和,土壤肥沃,小麦玉米轮作倒茬&一年两熟&,也是陕西关中地区著名的粮食作物主产区。
由于火车在途中停留让道耽误时间的原因,火车到站晚点40
多分钟,大约下午三点左右,火车才到西安火车站。出站后,火车站前广场流动候车的人员很多,显得比较混乱,我们沿着主街解放路前行,从右边拐入西八路在皇城宾馆登记了住宿,正登记间,有位自称高爱琴的女导游,她给我们递上名片,主动询问介绍我们在西安的旅游事宜。她介绍西安有东线、西线、北线和华山旅游专线。东线一日游主要途经景点有骊山兵谏亭、骊山索道、金棺银椁、兵马俑、秦始皇陵、秦陵地宫、八大奇迹、华清池。西线一日游主要途经景点有茂陵&、乾陵、法门寺、咸阳博物馆、懿德太子墓、黄土民俗村、永泰公主墓。北线二日游主要途经景点有黄帝陵、延安圣地、黄河壶口瀑布。华山一日游主要是乘索道登天梯观看奇险五峰二十四景。她大概介绍完情况后,又报出各线主要景点门票与车费住宿价格,供我们出行旅游参考。因为我们是工薪阶层,经济实惠是我们出行的原则,最终我们相比较后选择了东线旅游线路,并在附近龙翔宾馆门厅内设的旅行社预交了200元押金,后来我们在附近一家餐馆吃过陕西特色的扯面后,回到皇城宾馆登记的308号房间住宿,这夜风雨大作。
第二天我们起床后洗漱完毕,走出宾馆,天色阴翳&,在附近一家岐山面馆吃了早饭,又买了三个鸡蛋饼三桶矿泉水,以备路上食用。然后在龙翔宾馆旅行社在昨天预交押金的基础上有交齐了全程的旅行费。(内含景点门票、车费、导游费)。因为是散客组团直到上午&
9点多。出行人员才算凑齐,中巴开始了东线景点旅游的行程,车内游客有25人,小孩5人,还有司机和导游小姐,人不算多,但成分复杂,有广东、福建、河南、四川、青海、陕西,加上我们三人甘肃有客&,涉及7个省份,车内引人注目的还有两名外国女游客,她俩大个黄发碧眼,导游小姐开始以为是英国人或法国人,后来用英语询问交谈,才知她俩是保加利亚人。一路上导游小姐向我们介绍古城&西安建都&历史,西安附近山形地势历来被认为是虎踞龙盘形胜之地,钟灵毓秀,人杰地灵,风水非凡,所以历代帝王认为西安蕴含帝王之气&,所以选择西安建立都城。中国三千年历史应看北京,因为北京有故宫、长城、颐和园、明十三陵等文物古迹;中国五千年的古代&历史应该看西安&,西安附近有太多的古迹遗址、出土文物与皇族墓葬。如半坡村遗址,代表西周文物经典的青铜器;”秦砖汉瓦“代表秦代鼎盛的秦俑秦砖,代表西汉富庶的瓦当陶具;代表唐朝盛世的”唐三彩“、”霓裳羽衣舞“的”唐韵歌舞“和大量华美诗词,这些无不呈现出各个朝代精巧工艺和文学艺术成就,这些文物古迹与人文景观无不揭示出这片古老而现代的城市蕴含和积淀着深厚的文化艺术底蕴和考古价值。
&&&&&第一旅游景点为金棺银椁在临潼景区&,下车后在导游引导下拾级而上进入正门,门内左右两侧有俩尊石狮,一雄一雌,安居石台之上,据说抚摸石狮身体不同部位,可以给人们带来不同运气,所以抚摸石狮留恋附近照相人很多,我们首先进入的是秦陵兵马俑展厅,在展台玻璃橱柜中,有四具高大挺拔、刚劲勇武的黑青色兵俑,侧面有一具马俑拉战车的模具造型,显得古拙厚重。接着我们上楼去参观汉唐元&陶艺术展厅,三个不同时代的陶人、陶马、生产生活饮食方面陶具尽显其中,它们在玻璃橱柜中似乎在诉说它们遥远时代中所起的作用和意义。随后我们又去观看周秦文物展厅,玻璃壁橱内引人注目的我认为是西周青铜器和秦朝钱币,它们揭示着一段年代久远尘封神秘的历史真实。最后我们下楼在正&厅参观金棺银椁,金棺银椁主要是珍藏佛骨舍利的金银器具,据说当时发现其地穴,外层层层相套的木匣&已腐朽,最中间是具银椁连接有底座,里面套着金棺,金棺内用丝绢包裹的是佛骨舍利。现在玻璃柜中低中高分三台,最前台是用有莲花底座水晶玻璃瓶安奉的舍利,中间一台是金棺放置,最后面最高一台式银椁的放置。这个景点参观后,我们有乘车前往下一个景点骊山索道。&
骊山属秦岭的余脉,由于其山势陡峭,树林葱茏茂密,远眺犹如一匹苍黛的骏马而得其名。骊山索道缆车乘坐点在骊山脚下,乘坐&缆车由索道上山顶的有人很多,人们都排长队乘坐,六人一车,缆车又缆绳牵引凌空升腾滑行,我们乘坐缆车升空后我临窗下望,华清池温泉园林全貌尽收眼底,一览无余,只见山脚下一片楼、阁、亭、榭的院落,青砖红柱高檐卷角的仿唐的房屋,参差翠树花园,气势恢宏,构建华美。但随着缆车升高,由于天气阴雨多雾,骊山茂林如织,缆车穿行在一片白色云雾之中,视线模糊什么就看不见了,最终缆车停在骊山顶上大亭之中。
&&&&&我们在骊山山顶平台逗留等候旅行团队人员到齐后,又导游小姐引导介绍,又由一个男导游接待,从一个铁门清点人数后,沿下山水泥台阶逶迤而下&,骊山山势高峻,密树茂林从草广布期间,树林雾霭弥漫,充斥其间;细雨蒙蒙,如幻如梦,水泥台阶依山就势修造,蜿蜒曲折,斗折蛇行,随雨的飘落脚下有很湿很滑的感觉,沿途下山有标志的景点有“骊山晚照”,据说骊山在晴朗天气的黄昏时分,山林中云雾缭绕,在夕阳映照下,云蒸霞蔚,浮云涌金流银,景色蔚为壮观。继续下行是“长生殿遗址”、“朝元阁遗址”,实际两个遗址只是两块空地,只是树碑标志而已,真实已不复存在。“连理树”在两个遗址附近,它们又称“夫妻树”,两棵树并列高大,枝繁叶茂,它们象征&唐玄宗李隆基和爱妃杨玉环忠贞不渝的爱情,白居易的《长恨歌》中“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的诗句,大概指的就是这对爱情之树!
&&&&&有的旅游夫妻在附近摊点购买红布带系扎在树枝上,寄寓爱情美好长久。因为天长地久游人系扎红布带的缘故,这两颗树枝上大都系满红布带,迎风飘拂,在飘渺白雾和朦胧的细雨中,煞是好看,很有情趣与诗意。继续沿山而下,经过“骊山灵泉”、“日月亭”,&我们便来到有名的骊山“兵谏亭”,"西安事变''就发生在这里,这是张学良、杨虎城两位爱国将领在中华民族危亡关头,为促蒋抗日,&日晚决定对蒋介石实行兵谏,蒋介石从华清池住处逃匿藏身于此,后为搜山兵士抓获,在共产党人的努力协调下,最终使蒋发表联合抗日声明,促成了国共第二次合作共同抗日的局面。现有”兵谏亭“一处,其历史意义不言自明,其亭边岩壁上刻有”史垂千秋“、浩然正气”等石刻字体,更具有历史的沧桑厚重之感!
&&&&&再往下走转过一块岩石,下面便是“蒋介石”照相处,这位假蒋介石名叫郭智勇,原是西影一名扮演过蒋介石的中年演员,这时他坐在路边一间屋内正中,前面摆放一张宽桌,他头顶光亮,神色威严,身穿黄呢毛料国民党上将军衔服装,旁边站着头戴船形帽,身着国民党军官服的两位女秘书,这位演员神态形象也却酷似在影视剧作品中所塑造的蒋介石的形象,他正等待游客与其合影照相来赚取丰厚的报酬,导游说价格比较昂贵,峰回路转,历史变迁,蒋介石的形象也变成赚钱的目标,这大约是市场经济的效应的原因吧!
&&&&&第四个景点是秦陵地宫,秦陵地宫按结构分为上下两层,上层进展厅们后,四周墙壁玻璃壁橱中,主要以泥塑为主,展示的内容主要是秦代工匠为修建秦陵劳动干活悲惨辛劳的场面,有的工匠手中拿着干活的器具、有的工匠在和制陶土、有的工匠正在制作兵俑,有的工匠被将士毒打致死偃仰僵扑在地,其情其景惨不忍睹,正中放置的是秦陵地宫上层的模型,地宫宫城分为内外两层,有内城和&外城之分,俱有城墙,内外城都有宫殿、楼阁,人车甬道纵横交织,树木在道旁森然布列,花园草地宫灯点缀其中,城外护城河内装有水银镜片,明亮闪烁,如同流动的河流,内外城通道上有站立着威武的勇士,有行走在入朝道路的官吏,又在官道上犹如行进奔跑的&车马,结构合理,布置精巧,所有这一切都呈现出秦朝王室的强悍鼎盛的威仪!
&&&&&地宫下层四周高台之上有“六国宫殿”、“六国歌舞”、“秦朝王宫”的微缩景观模型排列,秦朝王宫居于上首,正中宫殿有秦王嬴政塑像,文臣武将排列两厢,左右两边是六国宫殿和六国歌舞,六国即齐、楚、燕、韩、赵、魏、秦六个被秦征服吞并的国家,六国微型宫殿造型各异,各具特色,但每个宫殿前都伺立着文武官吏,体现着大国入朝,弱国请服的局面,象征着六国君臣对秦国的恭敬和臣服。六国歌舞主要塑造的是六国乐人伴奏、歌姬起舞的场面。意寓秦朝一统天下歌姬献歌载舞,歌舞升平的意韵。中间有一巨大地穴,穴底&塑造山川河流,正中停放秦皇灵柩,棺椁两层,棺内安卧的是秦始皇塑像,头戴王冠,身袭黑袍,脚蹬足履,棺内陪葬物品很多,气势壮观非凡。正对地穴顶部呈穹窿形圆顶,上面有伏羲女娲凌空漂浮的彩绘画像,周围有小灯明灭闪烁,如同深夜蓝天中眨眼的星辰,虽然秦皇地宫真实并没有挖掘清理,但这模拟造型也惟妙惟肖,独具匠心,形象逼真,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体现出秦陵地宫这项劳民伤财工程的奢侈豪华,也揭示出这位封建王朝千古一帝的君主的专制和骄横霸道,以及对人民的奴役剥削压迫。
读这篇文章让人脸红,想想近两年,我的时间都耗费在小小的ipad上了,人都颓了,振作的想法总是被拖延着。。。。。。
那天跟几位地方中学校长小聚,浅酌间偶尔谈到中国传统文化和汉字。有一位校长坦言:现在还甭说那些学生,老师也没几个能写漂亮字的。学校为了营造校园文化氛围,不得不花钱请书画家来装潢门面。这是何等的悲哀!学校毕竟是教人读书、写字的殿堂,还不要列举古代那些教书育人的圣贤,就连乡村私塾先生都会写一手好字。
汉字经历了从甲骨文、金文、大篆,到小篆、隶书、楷书以及行书、草书的几千年演变,其间贯穿着辉煌的历史和文化,并随之诞生过诸如李斯、蔡邕、王羲之、欧阳询、颜真卿、怀素、柳公权、赵孟畹却硇匀宋铩>」苤泄煌庾迩终脊倌辏院鹤治诵牡拿褡逦幕创游词洌踔亮饫赐持握咭脖煌耍荒懿怀腥鲜呛鹤制鹆酥匾饔谩
而今,传统的笔墨纸砚逐渐地被电脑键盘取而代之,只要轻轻地敲打,各种文章和文字都会跃然屏幕,这是一种科技的进步。对许多年轻人来说,写字已经变得陌生,偶尔还能够在履历表上看到他们的墨迹,那些文字简直没法跟他们的高等学历和华丽的外表相提并论。就汉字文化艺术而言,这又是一种倒退。虽然说“圣人不嫌字丑”,但基本笔画和间架结构总得看得过去。
近年来,随着中华民族的复兴,汉字及其文化又在世界绽放光芒,汉语和汉字已经成为时尚,就连孔子学院都办到世界各地。与此同时,国内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展却不尽如人意。甭说毛笔字失落,就还钢笔也看不到多少人使用,毕业论文也都变成了打印资料,其中的内容更多是照猫画虎没了精神。过年每家贴的对联儿都是印刷的,完全感受不到汉字的墨香与神韵。写字已不再是考量人的文化修养和内涵的依据之一,漂亮的文字只有在书画朋友的笔会,或是书法展览上才能看到它们的影子。汉字确实到了危机的时候,值得国人极大的关注。
前不久,央视举办“汉字听写大会”,应当说是一件继承和弘扬民族文化的善举,甚至是关乎国家文化发展、汉字命运、民族兴亡的一件大事,比起那些充斥视屏的狂歌滥舞的综艺节目要有益得多。欣喜之余,仍感到几分隐忧。即使是脱颖而出的优秀选手,写得受看的字也没有几个。
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
古人的这段话浅显易懂,不用注解。一个人字写得好坏,从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学识如何。尤其是在过去,还甭说每日临摹碑帖,只要手不释卷,那些古书上的文字也会感染你。你读的书越多,看到的文字越多,而且还可以从中汲取和积累学问,增长你的知识,从而变成自己的才能。进而可以逐步实现“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大志,“如其人”自然也就在字里行间了。
写好字并非要求都像书法家那样,只要是看上去工整顺眼就行,就像一个人的身材和五官,虽然大同小异,但长短胖瘦、拼凑摆放都直接影响观瞻,跛腿残肢、歪眉斜眼的当然不好看。
写字最好从娃娃抓起,不要等形成习惯再矫正。即使成年人,只要肯于从基础开始,一笔一画地学,假以时日临摹,照样能写出漂亮字。
我老伴儿退休后觉得无聊,除了做饭拾掇屋子外,不知怎样打发时间。我就建议她学习书法,但她不想去老年大学。我就给她买了一块写字布,弄了几本儿字帖,让她没事儿临摹。到现在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字写得已有模有样了。我又给他买来毛边纸,鼓励她大胆写,还真就找到感觉了。
作为一个中国人,如果连自己国家的文字都写不好,有些说不过去。尽管已经进入了电脑时代,字总还是要写的。否则,非但不会写好汉字,久而久之还会提笔忘字。若是这样一代复一代,汉字岂不真要被淡忘,甚至消亡,这绝非耸人听闻!一个国家如果失去自己的文字,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李白曾有这样的诗句“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前句说的是墨池中可以飞出化而为鹏的北溟之鱼,以喻志向远大;后者指的是笔锋能够杀尽宣州用来做笔的中山之兔,可见要使用多少支笔?再加上“笺麻素绢排数厢,宣州石砚墨色光”的话,可见要写好字是需花费何等功夫?
&回忆《毛主席的回忆》
毛泽东同志诞辰120周年,央视放映《毛泽东》的电视剧。我也从抽屉翻出珍藏多年的《毛主席的回忆》。这是文革时期社会上流传的一个油印本,收藏权属家父,尽管他老人家已去见毛主席多年。封皮是黄色的牛皮纸,纸边已破损,装订的书钉也生了锈,但红色毛主席像、书名和翻印单位、时间都还清晰。扉页上有家父潇洒的签名,还印着这样一段话:
毛泽东在几十年革命斗争的伟大实践,处处可以作为我们的榜样,做我们行动的典范。学习毛泽东思想,首先要学习毛泽东同志最坚定、最彻底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和最灵活的、最巧妙地斗争艺术;学习毛泽东同志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学习他如何从无产阶级的立场出发,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和方法来观察问题;学习毛泽东同志永远紧紧地同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每个同志必须以毛主席为榜样,彻底改造自己。
——中共中央军委扩大会议《关于加强军队思想政治工作的决议》
《毛主席的回忆》由埃德加·史诺“代序”,全文共六章,分别叙述了毛主席的“少年时代”、“长沙时代”、“革命的前奏”、“国民革命时代”、“新政权运动”和“红军之长征”。后面有几行落款是:
北京政法学院《红旗》红卫兵翻,11.10;
辽宁大学毛泽东思想红卫兵《换新天》战斗组再印,11.20;
沈阳医学院驻京联络小组翻印于一九六六年十二月,北京;
天津港半工半读红专学校翻印,一九六七年元月。
接下来还有《韶山日出东方红》——记述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早期革命活动片段若干页。
因为是油印的,且年头儿已久,有的字迹已模糊,隐约还能辨清。干脆一边看一边将其打印出来,一是可以加深印象,再则可以推荐给感兴趣者,又为不枉费当初家父收藏的心,更作为对毛主席诞辰的敬礼。打印尽量保持原稿的样子,由于几经翻印,难免有错误之处,仅供参考。敲字时难免有错漏,还望谅解!因为篇幅太长,将按章节续载将其补全。
毛主席的回忆
爱德迦——史诺
这儿是一个声明。
毛泽东自传,用的是第一人称,和这儿发表的完全一样,可是毛泽东原先是要求我改用第三人称发表的。如果这样一改,就会失掉了许多正确性和趣味性的价值。
美国一家杂志,原要分期揭载这部自传,但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要以自传的形式,而不是要用传记的形式发表,其时我无法晤见毛氏,也就无法得到他的许可,然而这稿子,如果为了毛氏个人这一点谦逊态度,而不能在美国发表,这实在觉得牺牲性太大,所以就由我个人负责,保持了原来自传的形式。后来此稿在《亚细亚》杂志上分期连载,曾引起了各方面广大的注意与讨论。
末了,译者尚须向读者略告一二:
本传系由毛氏在陕北窑洞内口述,史诺依据他所说的用英文记录下来,以后,又把这笔记托吴平先生重述为中文请毛氏加以修正。因此,史诺很自信这部稿子“并无失真之处”,国内外许多人想知道毛氏个人历史,而不可得。史诺此书,实在可补文界出版界这一缺点。毛氏对史诺说过:“只把关于我的生活的一个大略告诉你,你以为怎样?”史诺回答道:“我正需要你这样。”于是乎,本书在双方同意之中诞生。
一九四六年协商会议揭幕后于陪都
我以一八九三年生于湖南省湘潭的韶山,父亲的名字是毛仁生,母亲未出嫁时的名字是文其美。
我父亲是一个贫农,在年轻的时候,为了负债过多而被迫当兵。他当了很多年的兵,后来回到了就是我生下来的乡村,做小买卖和一些别的事业,克勤克俭,稍稍积蓄了一笔小小的款子,他便买回了他自己的土地。
那时我家有十五亩地,成了中农。从几亩地上,我们年年可以收六十担谷,一家五口,每年共食用卅五担——以每人七担计,这样一年有廿五担的积余。用这一点剩余,我父亲又积蓄一笔小资本,后来又买了七亩田。这样一来,我家就成了“富翁”了,那时,我家每年有八十四担谷的收入。
当我只有十岁,家中只有十五亩地的时候,家中的五个人是:我父亲、母亲、祖父、一个弟弟和我。我们又种了七亩地的时候,祖父去世了,却添了一个小弟弟,可是我们依旧每年有四十九担谷的积余,这样,我的父亲就慢慢地得发起来。
当我父亲还是一个中农的时候,他开始作贩运谷米的买卖。用这种办法,他又赚了一些钱,当他成了富农之后,他又继续这椿买卖,而且作为主要事业,用去了大部分的时间。至于田地的管理,则雇了一个长工,此外,再叫孩子、妻子都到田上劳动。当我六岁的时候,我就开始作田地上的工作。我父亲并不开商店,他只是从贫农们那里把谷米收买下来,转售给城里的商人,如此,他赚到了钱。在冬天做米正忙的时候,他便添雇一个短工,所以在这个时候,吃饭的人便增加到七个,我们吃得很省,但终是吃得很饱。
当我八岁的时候,我开始在本地一个小学校里读书,在那里我一直读到十三岁。早上和晚间,我在田间工作,白天我读孔子《论语》和《四书》。我的国文教员是顽固派,粗暴而严厉,常常痛打学生,为了这个缘故,我十岁的时候,我曾经逃过学,我不敢回家,因为怕挨打。我莫名其妙地向县城走去,以为县里是在某一个山沟里,瞎跑了三天之后,终于被我家里找到了,我这才知道我这次旅行只是兜了几个圈子,走了许多时候,还没有离开我家八里之外。
可是在我回家以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情形有的改善了,我父亲的暴厉态度,比以前稍微好一点,而教师也温和多了。我的反抗行动得到如此的后果,使我深受了影响,这是一个胜利的“罢工”啊!
等我学会了几个字之后,我父亲叫我记家里的账,并且叫我学习打算盘。因为我父亲固执着要我学这些事,所以,在晚上,我就开始学习这些东西了。他是一个严厉的教师,对于我的懒惰,常常表示厌恨。假如没有账记的时候,他仍叫我到田间去工作。因为他性情暴戾,所以常常打我和我的弟弟们。关于钱这样的东西,他不给我们,而且给我们吃最不好的东西。每月十五日,他对于他的工人们,特别开恩,给他们鸡蛋和饱饭吃,可是永远没有肉,对于我则既无肉,又无蛋。
我的母亲是个和善的女人,宽厚而富有感情,永远愿把家里的所有分给别人。在饥荒的时候,她可怜那些穷人们,常送来米给他们。但当我父亲在面前的时候,她不能那样做,因为他不赞成慈善的。关于这一件事,我家里常常发生口角。
我们家里分为两党:一党是我父亲——是在朝的执政党;我,我的母亲,我的兄弟,有时候甚而工人们所组成的,是在野的反对党。可是在反对派的“联合战线”上意见不能一致,我母亲主张“间接打击”政策,她反对任何情感表现,她不赞成对统治力量的公开反叛。她说:“这不是中国人的办法。”
但当我十三岁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方法,便是引用经书或是父亲自己的话,作为我自己有力的辩护。我父亲惯用不孝和懒惰两种罪名来责备我们。我却引用经书上的话来说服他,说父慈才子孝。说我懒惰,则我用长者应该比后辈多做些事的话来反驳。我说他年纪比我大三倍以上,所以应该多做工作,而且我宣言,等我到他那样大年纪的时候,我的力气要比他大得多。
这个老年人——我的父亲,继续“积聚财产”,后来大家竟称他为这个小乡村里的小财主。他不再用购买的方式来增加土地,却接受了许多别人用地的抵押,他的资本增加了两三千元,我对于他的不满继续增高。在我们家庭里,我辩论法的斗争是始终不断地发展着。(注:毛氏追述到这些事,老是爱用这些幽默的政治术语,来做说明,一边大笑着。——史诺)我特别记起一件事,当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父亲请了许多客人到家里来。正当他们还在的时候,我们两人发生了争论。我父亲当着大家的面,责备我,说我贪吃懒做。这个触怒了我,我责骂他,而且要脱离家庭,我母亲跑着追我,竭力劝我回去。我父亲也劝,可是同时骂我,命令我回去。我跑到一个池子旁边,用自杀来要挟,说若是再迈一步,我就投水。在这种僵局之下,为了停止内战起见,双方提出了要求和反要求,我父亲坚持要我磕头赔罪,做为求饶的表示。我同意如果他允许不打我,我可以只跪一只脚磕头,于是,战争便在这样的条件下停止了。从此,我知道了,当我用公开反叛的方法来保护权力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宽和些了,反之,当我驯善服从的时候,他只是骂我,打得我更厉害。
回想到这一点,我认为父亲用严厉态度作为教子的政策失败了。我学会了去仇恨他,我们反对派真正建立了一个联合战线去对付他,因为这样总是对我有利。如此之后,我的工作也勤快些,我很仔细地记账,他也没有批评责备我的口实了。
我父亲读过二年书,认识一些字,记账一些事足以胜任的,我母亲是目不识丁的。他们二个人都是从农家出身,所以我成了家庭里的“学者”。我读会了经书,可是不喜欢经书。我最喜欢读本国的传记小说。而对于那些反叛的故事,则尤其喜欢。我读过《精忠传》、《水浒》、《隋唐》、《三国志》和《西游记》。那时侯,我还年幼,是在我的教师谨慎提之下偷读的。我的老教师恨这些闲书,认为都是坏书。我常常把这些书带到学校里去读,当老师走过的时候,就用一本经书把它们掩住。我的许多同学也都这样做。有许多这样的故事,我们几乎都能背颂了,而且常常地再三讨论。象这样故事,我们所知道的比乡村里的老子还要多。他们也爱听这样的故事,而且常常和我们互相交换讲述。我相信这些书对于我后来的影响很大,因为这都是在记忆力强盛的年纪里读的。
最后,我离开了小学,其时我是十三岁。我开始整天在田间帮助雇工工作。白天做一个成人所做的全部工作,晚上就替我父亲记账。可是我还能够继续读书,除了经书之外,我一有机会,就吞咽一切我所能够找到的东西。这时使我父亲很懊恼,他希望我能够熟读经史,特别是在他有一件讼案失败以后。事实是如此的,但他的对手在法庭上引用一句很适当的经典,结果他败诉。我常常在半夜里,把我房里的窗户遮掩起来,使我父亲看不见灯光,就用这种办法,我读了一本《盛世危言》,这本书我非常喜欢。这书的作者们,是一些老式的改良主义者,他们以为中国所以软弱不振,是因为缺乏西洋工具:铁路、电话、电报、汽船等等。他们想介绍这些东西到中国来,而我父亲却以为看这些书籍,是徒然废事旷业。他想我学些经书一样的实用东西,可以使他在诉讼中得到胜利。
我继续阅读本国的旧小说和故事,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到一件事,就是不知为什么在这些小说里,没有关于种田的农民们的事迹,所叙述的人物,不外是些战士、官吏,或者文人;永远看不见一个农民。对于这件事,整整有两年,我得不到解答。后来,我把小说的内容加以分析。我发现了小说里面的人物都是著名的武人,人民的统治者,他们都不比从事操作,因为他们是土地的所有人,很明显的是有农民们在代他们工作的。
我们父亲毛仁生,早年中年还不是一个信神的人。可是我的母亲却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她把佛教的教训给以她的孩子,而我们也曾对于父亲不相信神表示焦虑过。当我只九岁的时候,我曾和母亲郑重其事的把我父亲不信神的问题加以讨论。那时和那时以后,我们用了许多方法想劝醒他,可是结果失败。他只骂我们,我们受了他攻击的威胁,只好让步,另想办法。但是,他总是不愿意和神们有所往来。
可是我所阅读的书籍开始慢慢地在我的思想上发生影响,我自己也慢慢地对神的信仰开始怀疑了。于是,我母亲为我忧虑,责备我对宗教仪式的不虔诚。可是我父亲毫无表示。后来有一天,他出去收账,在路上遇到了一只老虎。这只老虎瞧瞧他,忽然慌张地逃跑了。可是我父亲更觉得惊慌了。事后,他对于这次神秘的脱难,总是不能忘怀。从此以后,他开始虔信佛教了,并且常常烧香点烛。但是,对我与日质增的无神论,仍然置之不问,只是他遭遇困难的时候,自己向神祈祷。
《盛世危言》使我产生恢复学业的愿望。对于田地上的工作渐渐地感觉到厌倦,我父亲当然反对它。我们常常为了这件事而争论,最后我脱离了家庭,我走到一个失了业的律师的学生家里,在那里读了半年书,此后,又追随着一位中国老学者,读了些经史古籍,也读了很多时务文章和其他新书。
这时,湖南发生一件事情,那事情影响了我的整个生活,在我读书的那个小学校外面,我们学生看见许多豆商从长沙回来,我们问他们为什么都离开了长沙,他们告诉我们城里一件大事,变数始末。
那年有一次严重的饥荒,长沙有成千成万的人流为饿莩,农民们派一个代表向抚台衙门请求救济,抚台粗暴地回答他们说:“为什么你们没有饭吃?城里多得很呢!我常常吃的很饱的。”当人们听到了抚台这样的回答,他们怒吼了。随即举行了一个群众大会,并且发动了一个游行示威。他们攻打满洲衙门,砍断了作为官的标志的旗杆,逐走了抚台。事后户部派了一个姓张的大员,骑马出来,晓谕人民,说政府正在想办法帮助他们。很明显的,这个姓张的的确是很诚意的。可是皇帝不喜欢他,责备他和“乱党”勾结,于是撤了职,接着来了一个新抚台。立即下令逮捕事变的领袖,许多人被枭首,挂在旗杆上示众,作为对将来“造反者”的一种警告。
对于这件事变,我们在学校里展开了几天的讨论,给了我一个深刻的印象,大多数同学们对“造反者”表示同情,但是他们都只是以一个旁观者观点来看。他们不明白对于他们切身的生活有密切关系的,他们之感觉兴趣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是一次惊人的事变。我却觉得“谋反者”们都是象我一样的普通人民,所以我对他们受到不公平的待遇非常痛恨。
不久后,韶山的哥老会和一个地主之间发生了一种冲突,这个地主去法院控告他们,因为他有势力,所以很容易地得到了对他有利的判决。哥老会败诉了,但是他们不但不屈服,反而反叛了地主和政府。逃到本地一个叫浏山的山里,建筑了一个顽固的根据地。政府派官兵去攻打他们,那个地主并且散布谣言,说哥老会举起反叛之旗的时候,曾经杀死了一个小孩去祭旗。反叛者们的领袖,是一个姓宠的铁匠,最后他们被镇压下去了,宠铁匠被迫逃跑,后来他终于被捕,杀了头。可是在我们学生看来,他确实是一个英雄,因此都同情这次的叛变。
第二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乡里异常恐慌,穷人们向富农要求帮助。他们开始了一种“吃大户”的运动,我父亲是一个米商,粮食虽然恐慌,可是仍然从我们乡里把大批米谷运到城里去。他运出的一批米谷被穷苦的农民、乡民扣留了,于是他忿不可挡。我对他不表同情。可是我对于乡民的方法也不满意。
这时我们本地的小学堂里出现了一个“维新派”的教员,对我思想上产生了另一种影响。他是“维新派”,因为他反对佛教,要想驱逐神和上帝,他劝人民把庙产兴学。他是一个遭受指谪的人物。我赞佩他,同意他的意见。
这些接连发生的事情,在我年青的心灵上,留着永远不能磨灭的印象。我的心灵早已是反叛的人了。在这个时期中,我开始有了一些政治意识。特别是在我读过了一本关于瓜分中国的小册子后。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这本小册子开头就是这么一句:“呜呼!中国覆云有日矣!”它叙述日本如何占领高丽和台湾,和中国在安南、缅甸等地方主权的丧失。
在我读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对于祖国的前途,觉得非常可忧。我开始认识到努力救国是每一个人民的天职。
我父亲已经决定把我送到湘潭一家米店里去当学徒。这家米店,他很熟识。在起初,我并不反对,觉得这或者会是很有兴味的事。可是后来,我知道一个有意思的新学校,我便不管我父亲的反对,决意要到那里去。这学校是在湘乡县我外婆家所住的地方。我的一个表弟是那里的学生。他告诉我,这里新学校和新教育改革的情况。那里不注意经书,而注意西方的新学,教的方法也是很“维新”的。
我和表弟一同到那里去报了名。我说我是湘乡人。因为我误以为这个学校是专为湘乡人开放的。后来,当我发现这个学校是不限籍贯的,我又改用了湘潭人的真籍贯。在这个学校里,我缴了一千四百铜元,作为五个月的膳宿费及书费及品费。最后,我父亲对于我进这个学校的事同意了,因为许多朋友,竭力主张这个学校可以增加我的赚钱能力。这是我第一次走到离家五十里路远的地方,那时侯我是十六岁。在这个学校里,我开始读到了自然科学和一些西方学问的新科目。另一个可注目的事情,是其中有一位教员是日本留学生,他戴着假辫子,可是很容易看出那辫子是假的,人们都笑他,叫他“假洋鬼子”。
我以前从没有看见过这许多儿童在一块,他们大部分都是地主们的子弟,穿着很值钱的衣服。农民们能够供给子弟们到这样的一个学校里来是很少的。我穿戴比别人寒酸,我只有独套的较为体面的衣服,学生们不穿大褂,只有教员才穿,而洋服只有“洋鬼子”才穿。许多阔气学生都看我不起,因为我平时穿的衣服总是破烂不堪,可是我也有阔气学生作朋友。有两个同伴特别知己,有一个是现在已成为作家,住在苏联。
我不受人喜欢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不是湘乡人。在这个学校里,湘乡人是很关重要的。而属于湘乡的某乡则更重要。湘乡有上、中、下三乡,而上下两乡,为了地域关系,总是不断地斗争,这一乡的人不肯与另一乡的人并存。我在这一斗争的局面里严守中立,因为我并不是湘乡人。结果三方面的人都瞧不起我。我觉得精神上非常痛苦。
在这个学校里,我进步很快。教员们都喜欢我,特别是那些教古书的教员们,因为我写得一手好古文。但是我却无心于经书。我正读着我表兄送给我的两种书报,叙述着康有为的维新运动。一种叫做《新民丛报》,是梁启超主编的。我读了又读,直到差不多背得出来,我崇拜着康有为和梁启超。对我的表兄非常感激——那时我以为他是很进步的,但是后来变成一个反革命者,土豪劣绅阶级的一分子。在一九二五年到一九二七年的大革命中参加了反动营垒。
许多学生不喜欢那个“假洋鬼子”,为了他那假辫子,可是喜欢叫他讲述关于日本的事情。他教音乐和英文。他教一个日本歌,叫做“黄海之战”,我还记得几句美丽的句子:“小雀唱,夜莺舞,春天的原野是可爱的啊!石榴红,杨柳绿,仿佛是一张新的图画。”(注:这首诗歌显然是日俄战争终了之后,春天庆贺胜利宴会中唱的——史诺)在那个时候,我只感觉得日本的美,在这个歌里,感觉得日本的一些骄傲和能力,我没有想到竟会有一个野蛮的日本——象我们今天知道的一样。
这便是我在“假洋鬼子”那里所学到的一切。
这时候,我才知道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两人都死了——虽然新皇帝宣统(现在的溥仪)已经统治了两年,那时我还不是一个反君主制度的人,实在我还以为皇帝以及官吏们都是很诚实、善良和聪明的人,他们需要康有为维新的帮助,我那时埋头读古书,对于尧舜、秦皇、汉武等的政绩大为向往。那时候,我又读了一些外国史地,在一篇讲美国革命的论文里,我第一次听到美国这一名词。里面有这样的句子:“在八年的艰苦战争之后,华盛顿获得了胜利,建立了他的国家。”在一本叫做《世界英杰传》的书里,我也读到了拿破仑、喀德琳女皇、彼得大帝、威灵顿、格兰斯顿、卢梭、孟德斯鸠和林肯。(未完待续)
我开始想要到长沙去。这是一个大城市,湖南省的省会,离我家有二十里之遥。(秋时注:“二十里”应该是翻印时的笔误,谷歌搜索韶山至长沙的直线距离为
56.4公里,公路距离约94公里。后者接近200里,故疑为“二百里”之误。)听说这个城市是很大的,里面有很多很多的人,有许多的学校以及抚门,总之它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那时侯,我很想到那里去进一个专为湘乡人设立的中学。在那一年冬天,我请求我一个高等小学校里的教员介绍我到那里去,他允许了,我步行到长沙,非常的兴奋,又怕也许不准我进城,根本不敢希望我真会变成这个大学校的学生。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居然毫无困难地进去了。但是在政治急变的形势下,我在那里只住了半年。
在长沙我第一次看到报纸——《民立报》。这是一种民族革命的日报,登载着广州反对满清起义的和七十二烈士的殉难。这件事情是由一个名叫黄兴的湖南人领导发动的,我被这个故事深深地打动了。觉得《民立报》充满了富于刺激性的材料,这报是由于右任主编的。在这个时候,我也知道了孙先生和同盟会的纲领。国家这时正是在第一次革命的时期。我竟兴奋得如此,写了一篇文章,贴在学校里的墙上。这是我第一次发表我的政治意见,思想是很杂乱的,我还没有放弃我对康有为、梁启超的崇仰。并且也不十分明了他们中间的不同。所以我的论文里,我主张应该把孙先生从日本召回来,就任新政府的总统,康有为做国务总理,梁启超做外交部长。
反对外国投资运动,因为川汉路建筑而开始发动了。同时人民对于立宪的要求普遍地传播着。皇帝对于这个回答,只是下旨设立一个咨政院,在我们学堂里的学生越来越趋激烈了。他们用反对猪尾巴(辫发)的手段表示他们排满的情绪。我和一个朋友把我们的猪尾巴先行剪去。但别的一些起先答应也要剪去的人,到后来都迟疑地反悔了。所以我和我的朋友在暗中攻击他们,而且后来用强迫手段把他们的辫子剪去,做我们的剪子的牺牲者有十余人之多。这样子,在一个短短时期中,我从讥笑“假洋鬼子”的假辫子,一跃而为主张取消一切辫子的人。政治思想之改变人的观点的力量真大啊!
我和一个在法律课堂的朋友发动了对“猪尾巴”故事的大弁论。双方都有反而对立的论据,这个学生(法律)以经书为弁论的根据,坚持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但是我自己和其他反对蓄辫者,站在排满的政治立场,提出了一种反对的理论,驳得他们体无完肤。
在黎元洪领导下的武昌起义发生以后【秋时注:武昌起义非黎元洪领导,应该是刘复基、蒋翊武等人,黎元洪只是被推举担任都督】,湖南宣布了戒严令,政治局面变得很剧烈。有一天一个革命党得到了校长的允许,到中学堂里来,作了一次惊人的演讲。在大会上,七八个学生站了起来,对满清加以猛烈的攻击,拥护他的主张。并且号召建立民主国家。人们都全神贯注谛听着,当那个革命的演说家——黎元洪的一个官吏——在被激动起来的学生前演说的时候,会场里面差不多连呼吸的声音都停止了。
听了这一次讲演之后四五天,我决定加入黎元洪的革命军。我和几十个朋友从同学那里集了一些钱,决定到汉口去。听说汉口的街道是很湿的,非穿雨鞋不能行走。我就到一个在军队里的朋友那里去借皮鞋,这个军队驻扎在石城外,我被驻防的军队捉住过,因为这个地方已经很紧张。士兵们已经发给了子弹,他们正向这边冲过来。叛军已经沿着粤汉铁路线前进,战争爆发了。长沙城外,发生了一次大战。同时城里面起了一个叛变,城门被中国工人攻占,我得了其中一个工人的援助,得以进城。接着我便爬到一个高地上去观战,直等到我看见了“汉旗”在衙门上飘扬——所谓汉旗也者,是一个白布中间有一个“汉”字的布旗——我才回到学校里,其时它已在军队守卫之下了。
第二天,一个都督府组了起来,哥老会里各两名有名的会员被举为都督和副都督。新政府设在以前省咨局的房屋里。议长是谭延闿。原来的省之谘议局被取消了。在革命者所搜查出来的满清文件里,有几份请求召开国会的呈文。原稿是徐特立用血写成的。徐氏现在已经六十岁了,现在是苏维埃政府的教育委员。那时侯,他把他的手指斩断,以表示他的诚恳的决心。他的呈文的开头是下列两句话:“请求召开国会,余敬向诸君(派到北京去的省代表)断指告别。”
新都督和副都督存在的时期很短,他们俩并非坏人,的确颇有些革命意志的。但他们很穷,代表被压迫的阶级的利益。于是地主和商人对他俩表示不满。没有几天以后,当我去拜访一个朋友的时候,我看见他们俩的尸体倒在街上,谭延闿对他们发动了一个有组织的叛变,原来谭代表是湖南地主和军阀的代表。
这时候有许多学生投降军,一个学生军已组织成功。在这些学生军里有唐生智,我不喜欢学生军,它的基础太复杂了,我决定改变方针参加正式军队,真实地帮助革命。那时侯清帝还没有退位,所以这个战斗时间,经过相当长久。
我在军队里的饷银是每月七元——可是这已经超过了我现在在红军里得到的饷银了。这七元钱,我按月用去二元的伙食费,我还要买水,因为士兵必须到城外挑水进来,但是我是学生当身,不愿意去挑,只好向挑水夫去买水用。我每月余下来的钱都在报纸上,我谈了对于读报一件事,简直有些疯狂。鼓足革命的报纸有《湘江日报》,里面常讨论社会主义,我就在这栏中第一次学习了这个名词。学也和学生们和士兵们讨论社会主义,但实际上只是社会改良主义而已。我读了一些江元虎关于社会主义和社会主义原理的小册子,我很热心地写信给好几个同级的同学,讨论这一问题,可是他们中间,只有一个写回信的给我,并且表示同意。
在我那一个队里,我最喜欢一个湖南矿工和一个铁匠,其余的都是鄙假不堪,甚至有一个是流氓,我曾经劝说过两个学生参加军队,我和营长以及士兵之间建立得很好的友谊,我能写,读了不少书,他们对于我的“大学问”都表示尊敬,我可以帮助他们写信,或是诸如此类的事情。
革命党这时还未定局,清朝还未完全放弃政权,而在国民党中,却发生争夺领导权的问题,人们都说,湖南免不了要爆发第二次的战争,有许多的军队组织起来反对满清,反对袁世凯,湖南军队也是其中之一。可是当湖南人准备开始行动的时候,孙中山和袁世凯成立了议和,预定的战争取消了,南北统一了,南京政府被解散了,我觉得革命已经过去了,就决定退出军队,回到书本上去。我只当了半年兵。
我开始注意报纸上的广告,那时侯正有许多学校在开办起来的事,而以报纸为媒介,吸收了新的学生,我对于学校的好坏没有一定标准来评判,至于进什么学校也毫无主见,可是我报考以前,我看到一个“肥皂制造学校”的广告,不需要什么学费,供给膳宿,并且还稍有膳宿津贴。这是很引人注意而且足以鼓舞人的广告,他说了许多关于制造肥皂如何与社会有利的话,说它如何能富国利民,于是我便改变了我报考警察学校的方针,而决定去做一个肥皂制造家,我在那里也交了一块钱的报名费。
在这时候,我有一个朋友,成了一个法政学生,他催促我进他的学校,这个法政学校,我也读到它的一个诱人的广告。这广告预约着许多美妙的事情,它允许在三年中教完关于法律的知识的学程,并保证三年毕业后,学生会立即变成京官。我的朋友不断地在我面前赞美这个学校,直到最后我写信给家里,把广告上预约的一切复述一遍,请求他们寄学费给我。我把将来做法官和京官的前途,对家里描绘成一幅光明的图画,我就在法政学校交了一元钱的报名费,一方面等候着我父亲的回答(信)。
命运又由一个商业学校广告形式来阻拦我了,另外一个朋友向我建议,说国家现在是经济战争之中,最需要的人才是能够建立国家经济的经济学家。他的议论打动了我,我也在这商业学校里付了一元的报名费,结果我投考而被录取了。可是我同时还继续看广告,有一天我读了一则广告,述说一个公立高级商业学校的好处,这是由政府主席办的,课程很丰富,听说教员们也都是很能干,我决定了最好能在那里学成一个商业专家,就又付了一元钱的报名费。以后写信给我的父亲,告诉我的决定,他很高兴,我父亲素来是赞美经济的,我进了这个学校只住了一个月。我发现了我和这个新学校之间有困难存在,因为许多功课的讲授是英文的,我和许多同学不同,英文程度甚低,简直只知道字母,感到这种局面很讨厌,便在一个月的末尾退了学,我又继续翻阅广告。
我第二次的学业冒险,是省立第一中学,我用一块钱报名,经过了入学考试,发榜时,以第一名录取。这个学校很大,学生很多,毕业生也是很多的。那里有一个国文教员,对我很有帮助,因为我爱好文学,所以很喜欢和这位教员接近。这一位教员借一部《御批通鉴》给我,这部书里有乾隆皇帝的圣旨和御批。
正在这个时候,长沙的官办火药厂爆炸,起了很大的火,可是我们学生都觉得这件事情新鲜有趣,好几吨的子弹和炸弹都爆炸了,火药燃烧起来,变成一片很强烈的火焰,比起爆竹来要好看得多了。一月以后,谭延闿被袁世凯驱逐,那时袁贼正操纵着民国的政治机构,汤乡铭代替谭延闿,而他给袁贼筹备登基。
我对于第一中学不大喜欢,它的课程限制得很严,规则也是毫无足取。在读了《御批通鉴》以后,我得到了一个结论:如果我自己阅读,自己研究也许对我更为有益。六月以后,我便离开了学校,自己排了一个自我教育课程,每天到湖南省立图书馆里去读书,我对于这件事情很规矩认真。在这样方法之下,所耗去的半年,我认为对我是极有价值的。每天早上当图书馆开门的时候我就进去,在正午的时候,我仅仅休息片刻,去买两个糕饼吃,这是我每天的午餐,我每天停留在图书馆里,直到它关门才出来。
在这个自我教育期间,我读了世界地理和世界历史,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了世界地图,并且很有兴趣地加以研究。我读了亚当斯密的《原富》,达尔文的《物种原理》和一本《穆勒名学》,我读了卢梭的著作,斯密莎的《群学肄言》和一本孟德斯鸠写的《法意》诗小说、古希腊的故事和关于俄、英、美、法以及别的国家的历史和地理的研究,我把它们胡乱混在一起了。
这时,我冒充了湘乡县人,住在同乡会馆里。有许多兵也住在那里,都是从县里退伍的或被解散的兵士,他们毫无事事,而且都是很穷,在会馆里,学生和兵士常常吵架。一天晚上,这种怨怒爆发,继之用武,兵士攻击,并且想打杀学生们,我躲避到厕所里,直等战争结束以后才出来。
这时候,我没有钱,我的家里不肯供给我,除非我进学校。因为我不能再在会馆里住下去了,便开始找寻新的住宿。同时,我在认真地思索我的前途,认为我最适宜于教书,我又开始留意广告。这时候,湖南师范学校一则很动人的广告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兴致勃勃地研究它的好处,不需要学费,膳宿费也很低廉等等。我有两个朋友,也鼓励我去报考,他们需要我帮助他们准备入学试验的论文,我把我的计划写信告诉我的家庭,并且得到了他们的允许,我替我两位朋友写了论文,自己也写了一篇,结果三个人都被录取了——所以实际上我录取了三次。那时候,我以为我为朋友捉刀的行为并不是不道德的,只是一件友谊事情而已。
我在师范学校做了五年学生,对于后来一切广告的引诱,不再注意,最后,我确实得到了毕业文凭。我在这里——湖南省立第一师范——的生活中,遇到了不少重要的事情,而在这个时期中,我的政治观念也开始形成了。
在这里,我把社会行动中的最后经验学会了。这个新学校里,有许多的规矩,而我对这些规矩赞成很少。我反对自然科学规定为必修课,我想专修社会科学,对于自然科学,我特别不感兴趣,我不愿意读,所以,在这些课程里,我得到分数很少。我所恨的是静物写生的必修课程,以为这是极端愚蠢的事情,我往往只想些能够画的最简便的东西,很快地画完就出教室。我记得有一次我划了一条直线上面加一个半圆,说是代表李白诗“半壁见海日”一句。又有一次,在图画考试中,我画了一个椭圆形,说它是蛋,自己认为满意了,图画这门课程我得了四十分,不及格,所幸我的社会科学都很好,所以一平均,我的别种低级分数都给扯过了。
这里的一位中文教员,学生们替他起个绰号叫“袁大胡子”,他嘲笑我的文章,说是新闻记者的手笔。他瞧不起梁启超,认为他是一个半通不通的文人,可是梁氏曾经是我崇拜的人,我只好改变我的文章作风。我就阅读韩愈的文章,学习了旧的古文辞藻,所以敬谢袁大胡子,假使是需要的话,我今天还能够写出一篇可观的古文。
对我印象最深的教员是英国留学生杨昌济,他的生活,后来和我发生了极密切的关系。他教的伦理学,是一个唯心主义者,有高尚道德性格的人。他很坚决地信仰他的伦理学,努力地把一种公正的、道德的、正义的而有益于社会的志愿灌输给他的学生们。受了他的影响,我读了一本关于伦理的书,是蔡元培翻译的。我读完这本书后,写了一篇论文,题目叫做《心智的能力》,那时我是一个唯心主义者,我的论文很受杨昌济老师的称赞,给我一百分,自然他是从他的唯心观点来批评的。
一个姓唐的教员常给我一些旧的《民报》看,我读报时候兴趣极为浓厚,在这上面,我知道了同盟会的活动纲领。有一天,我看到了《民报》上登着两个中国学生步行旅行中国,一直到了西藏边境的打箭炉的事,这件事非常地鼓动着我,我想要模仿他们,但是我没有钱,所以我想,我应该先办到湖南全省的旅行。
于是第二年夏天,我步行游历湖南省,走遍了五县。和我在一起的有一个叫肖瑜的学生,我们走遍五县,不费一文钱,农民们供给我们吃饭,供给我们睡觉的地方。我们足迹所至,都受到好的招待与欢迎。这个和我旅行的肖瑜,后来成为在易培基手下的一位国民党官吏,易氏那时就是湖南师范的校长,后来成了南京的高级官吏,他替肖瑜谋得了北京故宫博物馆监守的职位,肖瑜盗卖了博物院里一些最宝贵的宝物,在一九三四年捞款潜逃了,现在他在大连藏身。
为了感觉到要向外发展非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旅伴不可,有一天,我就在长沙报纸上等了一个广告,邀请对有志于爱国的工作的青年和我联系。我特别提出能耐艰苦,有决心而能为祖国牺牲的条件之后,我收到三封响应的信,一封是罗章龙的回信,他后来参加了共产党,以后又叛变了。两封是从两个后来变成极端反动的青年寄来的。但是慢慢地在我的周围拢集了一群学生,这群学生后来就是新民学会的核心。这个学会对于中国的国事和命运,有着很大的势力,它是一小群极端认真的人,绝对不讨论身边的琐事,他们所说所做,必定要有一个目的,他们没有时间来谈情说爱,而且认为时局是太危急了,学问的需要是太迫切了,要论论女人和私人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我在十四岁时,我父母替我娶了一个二十岁的女子,可是我从来没有和她同居过——后来也一直没有,我不承认她是我的妻子,而在这个时候,我一点儿也不想念她。关于女人的“媚”的讨论,在那时的青年生活中,通常是占有重要的一页的。可是我的同伴们不仅不讨论这个,即使是日常生活普通的事情,也拒绝讨论。我回忆起有一次在一位青年家里,这些青年谈起要买些肉,他在我的面前把他的仆人叫来,同仆人讨论了半天买肉的事,才叫他买了一小片肉,心里非常不安,以后就不再和这位青年见面了。我和我的朋友们只高兴议论大事情——中国人类的本性和人类社会、世界、宇宙。
我们成了热烈的体育锻炼者,在冬季假期里,我们在田里走着,上山、下山、绕行城墙,渡河过江。假如遇见下雨,我们就把衣服脱了,说这叫做“淋浴”。当太阳很热的时候,我们也把衣服脱下,说这就是“日光浴”。在春风里,我们大声叫着,说这是一种叫“风浴”的新游戏。已经下了霜的日子,我们还要露宿,甚至于十一月里,我们还在冷水里游泳,这一切都是在“锻炼身体”这一名词下进行的。也许这种事对于我的身体的确有不少帮助。因为后来我在华南多次地进行军、退军之中以及从江西到西北的长征里,受赐非浅的。
那时侯,我和许多的在别的乡镇城市里的学生和朋友们,组成了一个很大的通信关系,慢慢地我开始觉得需要一种更严密的组织。一九一七年我和几个别的朋友发起组织新民学会,这学会有七八十名会员,这七八十人中有许多后来都变成中国共产主义和中国革命史上的著名人物。曾经加入新民学会的较为著名的共产党员有:罗迈——现在党组织委员会书记,夏曦——现在第二方面军里面,何叔衡——中央苏区最高法院高等推事,一九二七年被枪杀。【秋时注:何叔衡是1935年2月24日在福建长汀水口突围中牺牲。疑为抄写时与后面蔡和森窜行了。】萧子章——作家,现在苏联。蔡和森——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委员,一九二七年被枪杀。叶立雪——中央委员,后来转入国民党,变成资本家工会组织者。萧铮——党的著名领袖,党成立时最初纲领的六名签名者中之一,不久以前病故。新民学会的大多数,在一九二七年的反革命中被枪杀了。
大约在同时候,另一个团体组织成立了,这是湖北的社会福利社,是类似新民学会的一种组织,他的许多会员,后来也成了共产党员。其中有恽代英——该社社长,在反革命中被枪杀。林彪——该社社员,现在红军大学任校长。同样,张灏——现在中央军工作负责人员。在北京也有一个会社,叫做互社,有些会员后来也加入共产党。在中国别的地方,主要是在上海、杭州、汉口、天津一些战士组织了好几个急进团体,开始在中国政治上确立了一种势力。(注:这样的团体天津是觉悟学会,吸引了一些急进青年到这个组织中来,周恩来是创始人之一。此外,还有邓颖超女士——现在的周恩来夫人,马钧——一九二七年在北平被枪杀,孙肇俊——现在任国民党官吏——史诺)
这些会社的大多数,多少都是受了《新青年》的影响才组织起来的,《新青年》是有名的新文化运动的杂志,由陈独秀主编,当我还在师范学校做学生的时候,我就开始读这一本杂志。我特别喜欢胡适和陈独秀的文章,他们代替了康有为、梁启超,做了我的崇拜人物。梁康二人,我早已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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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毛主席的回忆》
毛泽东同志诞辰120周年,央视放映《毛泽东》的电视剧。我也从抽屉翻出珍藏多年的《毛主席的回忆》。这是文革时期社会上流传的一个油印本,收藏权属家父,尽管他老人家已去见毛主席多年。封皮是黄色的牛皮纸,纸边已破损,装订的书钉也生了锈,但红色毛主席像、书名和翻印单位、时间都还清晰。扉页上有家父潇洒的签名,还印着这样一段话:
毛泽东在几十年革命斗争的伟大实践,处处可以作为我们的榜样,做我们行动的典范。学习毛泽东思想,首先要学习毛泽东同志最坚定、最彻底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和最灵活的、最巧妙地斗争艺术;学习毛泽东同志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学习他如何从无产阶级的立场出发,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和方法来观察问题;学习毛泽东同志永远紧紧地同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每个同志必须以毛主席为榜样,彻底改造自己。
——中共中央军委扩大会议《关于加强军队思想政治工作的决议》
《毛主席的回忆》由埃德加·史诺“代序”,全文共六章,分别叙述了毛主席的“少年时代”、“长沙时代”、“革命的前奏”、“国民革命时代”、“新政权运动”和“红军之长征”。后面有几行落款是:
北京政法学院《红旗》红卫兵翻,11.10;
辽宁大学毛泽东思想红卫兵《换新天》战斗组再印,11.20;
沈阳医学院驻京联络小组翻印于一九六六年十二月,北京;
天津港半工半读红专学校翻印,一九六七年元月。
接下来还有《韶山日出东方红》——记述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早期革命活动片段若干页。
因为是油印的,且年头儿已久,有的字迹已模糊,隐约还能辨清。干脆一边看一边将其打印出来,一是可以加深印象,再则可以推荐给感兴趣者,又为不枉费当初家父收藏的心,更作为对毛主席诞辰的敬礼。打印尽量保持原稿的样子,由于几经翻印,难免有错误之处,仅供参考。敲字时难免有错漏,还望谅解!因为篇幅太长,将按章节续载将其补全。
毛主席的回忆
爱德迦——史诺
这儿是一个声明。
毛泽东自传,用的是第一人称,和这儿发表的完全一样,可是毛泽东原先是要求我改用第三人称发表的。如果这样一改,就会失掉了许多正确性和趣味性的价值。
美国一家杂志,原要分期揭载这部自传,但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要以自传的形式,而不是要用传记的形式发表,其时我无法晤见毛氏,也就无法得到他的许可,然而这稿子,如果为了毛氏个人这一点谦逊态度,而不能在美国发表,这实在觉得牺牲性太大,所以就由我个人负责,保持了原来自传的形式。后来此稿在《亚细亚》杂志上分期连载,曾引起了各方面广大的注意与讨论。
末了,译者尚须向读者略告一二:
本传系由毛氏在陕北窑洞内口述,史诺依据他所说的用英文记录下来,以后,又把这笔记托吴平先生重述为中文请毛氏加以修正。因此,史诺很自信这部稿子“并无失真之处”,国内外许多人想知道毛氏个人历史,而不可得。史诺此书,实在可补文界出版界这一缺点。毛氏对史诺说过:“只把关于我的生活的一个大略告诉你,你以为怎样?”史诺回答道:“我正需要你这样。”于是乎,本书在双方同意之中诞生。
一九四六年协商会议揭幕后于陪都
我以一八九三年生于湖南省湘潭的韶山,父亲的名字是毛仁生,母亲未出嫁时的名字是文其美。
我父亲是一个贫农,在年轻的时候,为了负债过多而被迫当兵。他当了很多年的兵,后来回到了就是我生下来的乡村,做小买卖和一些别的事业,克勤克俭,稍稍积蓄了一笔小小的款子,他便买回了他自己的土地。
那时我家有十五亩地,成了中农。从几亩地上,我们年年可以收六十担谷,一家五口,每年共食用卅五担——以每人七担计,这样一年有廿五担的积余。用这一点剩余,我父亲又积蓄一笔小资本,后来又买了七亩田。这样一来,我家就成了“富翁”了,那时,我家每年有八十四担谷的收入。
当我只有十岁,家中只有十五亩地的时候,家中的五个人是:我父亲、母亲、祖父、一个弟弟和我。我们又种了七亩地的时候,祖父去世了,却添了一个小弟弟,可是我们依旧每年有四十九担谷的积余,这样,我的父亲就慢慢地得发起来。
当我父亲还是一个中农的时候,他开始作贩运谷米的买卖。用这种办法,他又赚了一些钱,当他成了富农之后,他又继续这椿买卖,而且作为主要事业,用去了大部分的时间。至于田地的管理,则雇了一个长工,此外,再叫孩子、妻子都到田上劳动。当我六岁的时候,我就开始作田地上的工作。我父亲并不开商店,他只是从贫农们那里把谷米收买下来,转售给城里的商人,如此,他赚到了钱。在冬天做米正忙的时候,他便添雇一个短工,所以在这个时候,吃饭的人便增加到七个,我们吃得很省,但终是吃得很饱。
当我八岁的时候,我开始在本地一个小学校里读书,在那里我一直读到十三岁。早上和晚间,我在田间工作,白天我读孔子《论语》和《四书》。我的国文教员是顽固派,粗暴而严厉,常常痛打学生,为了这个缘故,我十岁的时候,我曾经逃过学,我不敢回家,因为怕挨打。我莫名其妙地向县城走去,以为县里是在某一个山沟里,瞎跑了三天之后,终于被我家里找到了,我这才知道我这次旅行只是兜了几个圈子,走了许多时候,还没有离开我家八里之外。
可是在我回家以后,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情形有的改善了,我父亲的暴厉态度,比以前稍微好一点,而教师也温和多了。我的反抗行动得到如此的后果,使我深受了影响,这是一个胜利的“罢工”啊!
等我学会了几个字之后,我父亲叫我记家里的账,并且叫我学习打算盘。因为我父亲固执着要我学这些事,所以,在晚上,我就开始学习这些东西了。他是一个严厉的教师,对于我的懒惰,常常表示厌恨。假如没有账记的时候,他仍叫我到田间去工作。因为他性情暴戾,所以常常打我和我的弟弟们。关于钱这样的东西,他不给我们,而且给我们吃最不好的东西。每月十五日,他对于他的工人们,特别开恩,给他们鸡蛋和饱饭吃,可是永远没有肉,对于我则既无肉,又无蛋。
我的母亲是个和善的女人,宽厚而富有感情,永远愿把家里的所有分给别人。在饥荒的时候,她可怜那些穷人们,常送来米给他们。但当我父亲在面前的时候,她不能那样做,因为他不赞成慈善的。关于这一件事,我家里常常发生口角。
我们家里分为两党:一党是我父亲——是在朝的执政党;我,我的母亲,我的兄弟,有时候甚而工人们所组成的,是在野的反对党。可是在反对派的“联合战线”上意见不能一致,我母亲主张“间接打击”政策,她反对任何情感表现,她不赞成对统治力量的公开反叛。她说:“这不是中国人的办法。”
但当我十三岁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方法,便是引用经书或是父亲自己的话,作为我自己有力的辩护。我父亲惯用不孝和懒惰两种罪名来责备我们。我却引用经书上的话来说服他,说父慈才子孝。说我懒惰,则我用长者应该比后辈多做些事的话来反驳。我说他年纪比我大三倍以上,所以应该多做工作,而且我宣言,等我到他那样大年纪的时候,我的力气要比他大得多。
这个老年人——我的父亲,继续“积聚财产”,后来大家竟称他为这个小乡村里的小财主。他不再用购买的方式来增加土地,却接受了许多别人用地的抵押,他的资本增加了两三千元,我对于他的不满继续增高。在我们家庭里,我辩论法的斗争是始终不断地发展着。(注:毛氏追述到这些事,老是爱用这些幽默的政治术语,来做说明,一边大笑着。——史诺)我特别记起一件事,当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父亲请了许多客人到家里来。正当他们还在的时候,我们两人发生了争论。我父亲当着大家的面,责备我,说我贪吃懒做。这个触怒了我,我责骂他,而且要脱离家庭,我母亲跑着追我,竭力劝我回去。我父亲也劝,可是同时骂我,命令我回去。我跑到一个池子旁边,用自杀来要挟,说若是再迈一步,我就投水。在这种僵局之下,为了停止内战起见,双方提出了要求和反要求,我父亲坚持要我磕头赔罪,做为求饶的表示。我同意如果他允许不打我,我可以只跪一只脚磕头,于是,战争便在这样的条件下停止了。从此,我知道了,当我用公开反叛的方法来保护权力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宽和些了,反之,当我驯善服从的时候,他只是骂我,打得我更厉害。
回想到这一点,我认为父亲用严厉态度作为教子的政策失败了。我学会了去仇恨他,我们反对派真正建立了一个联合战线去对付他,因为这样总是对我有利。如此之后,我的工作也勤快些,我很仔细地记账,他也没有批评责备我的口实了。
我父亲读过二年书,认识一些字,记账一些事足以胜任的,我母亲是目不识丁的。他们二个人都是从农家出身,所以我成了家庭里的“学者”。我读会了经书,可是不喜欢经书。我最喜欢读本国的传记小说。而对于那些反叛的故事,则尤其喜欢。我读过《精忠传》、《水浒》、《隋唐》、《三国志》和《西游记》。那时侯,我还年幼,是在我的教师谨慎提之下偷读的。我的老教师恨这些闲书,认为都是坏书。我常常把这些书带到学校里去读,当老师走过的时候,就用一本经书把它们掩住。我的许多同学也都这样做。有许多这样的故事,我们几乎都能背颂了,而且常常地再三讨论。象这样故事,我们所知道的比乡村里的老子还要多。他们也爱听这样的故事,而且常常和我们互相交换讲述。我相信这些书对于我后来的影响很大,因为这都是在记忆力强盛的年纪里读的。
最后,我离开了小学,其时我是十三岁。我开始整天在田间帮助雇工工作。白天做一个成人所做的全部工作,晚上就替我父亲记账。可是我还能够继续读书,除了经书之外,我一有机会,就吞咽一切我所能够找到的东西。这时使我父亲很懊恼,他希望我能够熟读经史,特别是在他有一件讼案失败以后。事实是如此的,但他的对手在法庭上引用一句很适当的经典,结果他败诉。我常常在半夜里,把我房里的窗户遮掩起来,使我父亲看不见灯光,就用这种办法,我读了一本《盛世危言》,这本书我非常喜欢。这书的作者们,是一些老式的改良主义者,他们以为中国所以软弱不振,是因为缺乏西洋工具:铁路、电话、电报、汽船等等。他们想介绍这些东西到中国来,而我父亲却以为看这些书籍,是徒然废事旷业。他想我学些经书一样的实用东西,可以使他在诉讼中得到胜利。
我继续阅读本国的旧小说和故事,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到一件事,就是不知为什么在这些小说里,没有关于种田的农民们的事迹,所叙述的人物,不外是些战士、官吏,或者文人;永远看不见一个农民。对于这件事,整整有两年,我得不到解答。后来,我把小说的内容加以分析。我发现了小说里面的人物都是著名的武人,人民的统治者,他们都不比从事操作,因为他们是土地的所有人,很明显的是有农民们在代他们工作的。
我们父亲毛仁生,早年中年还不是一个信神的人。可是我的母亲却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她把佛教的教训给以她的孩子,而我们也曾对于父亲不相信神表示焦虑过。当我只九岁的时候,我曾和母亲郑重其事的把我父亲不信神的问题加以讨论。那时和那时以后,我们用了许多方法想劝醒他,可是结果失败。他只骂我们,我们受了他攻击的威胁,只好让步,另想办法。但是,他总是不愿意和神们有所往来。
可是我所阅读的书籍开始慢慢地在我的思想上发生影响,我自己也慢慢地对神的信仰开始怀疑了。于是,我母亲为我忧虑,责备我对宗教仪式的不虔诚。可是我父亲毫无表示。后来有一天,他出去收账,在路上遇到了一只老虎。这只老虎瞧瞧他,忽然慌张地逃跑了。可是我父亲更觉得惊慌了。事后,他对于这次神秘的脱难,总是不能忘怀。从此以后,他开始虔信佛教了,并且常常烧香点烛。但是,对我与日质增的无神论,仍然置之不问,只是他遭遇困难的时候,自己向神祈祷。
《盛世危言》使我产生恢复学业的愿望。对于田地上的工作渐渐地感觉到厌倦,我父亲当然反对它。我们常常为了这件事而争论,最后我脱离了家庭,我走到一个失了业的律师的学生家里,在那里读了半年书,此后,又追随着一位中国老学者,读了些经史古籍,也读了很多时务文章和其他新书。
这时,湖南发生一件事情,那事情影响了我的整个生活,在我读书的那个小学校外面,我们学生看见许多豆商从长沙回来,我们问他们为什么都离开了长沙,他们告诉我们城里一件大事,变数始末。
那年有一次严重的饥荒,长沙有成千成万的人流为饿莩,农民们派一个代表向抚台衙门请求救济,抚台粗暴地回答他们说:“为什么你们没有饭吃?城里多得很呢!我常常吃的很饱的。”当人们听到了抚台这样的回答,他们怒吼了。随即举行了一个群众大会,并且发动了一个游行示威。他们攻打满洲衙门,砍断了作为官的标志的旗杆,逐走了抚台。事后户部派了一个姓张的大员,骑马出来,晓谕人民,说政府正在想办法帮助他们。很明显的,这个姓张的的确是很诚意的。可是皇帝不喜欢他,责备他和“乱党”勾结,于是撤了职,接着来了一个新抚台。立即下令逮捕事变的领袖,许多人被枭首,挂在旗杆上示众,作为对将来“造反者”的一种警告。
对于这件事变,我们在学校里展开了几天的讨论,给了我一个深刻的印象,大多数同学们对“造反者”表示同情,但是他们都只是以一个旁观者观点来看。他们不明白对于他们切身的生活有密切关系的,他们之感觉兴趣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是一次惊人的事变。我却觉得“谋反者”们都是象我一样的普通人民,所以我对他们受到不公平的待遇非常痛恨。
不久后,韶山的哥老会和一个地主之间发生了一种冲突,这个地主去法院控告他们,因为他有势力,所以很容易地得到了对他有利的判决。哥老会败诉了,但是他们不但不屈服,反而反叛了地主和政府。逃到本地一个叫浏山的山里,建筑了一个顽固的根据地。政府派官兵去攻打他们,那个地主并且散布谣言,说哥老会举起反叛之旗的时候,曾经杀死了一个小孩去祭旗。反叛者们的领袖,是一个姓宠的铁匠,最后他们被镇压下去了,宠铁匠被迫逃跑,后来他终于被捕,杀了头。可是在我们学生看来,他确实是一个英雄,因此都同情这次的叛变。
第二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乡里异常恐慌,穷人们向富农要求帮助。他们开始了一种“吃大户”的运动,我父亲是一个米商,粮食虽然恐慌,可是仍然从我们乡里把大批米谷运到城里去。他运出的一批米谷被穷苦的农民、乡民扣留了,于是他忿不可挡。我对他不表同情。可是我对于乡民的方法也不满意。
这时我们本地的小学堂里出现了一个“维新派”的教员,对我思想上产生了另一种影响。他是“维新派”,因为他反对佛教,要想驱逐神和上帝,他劝人民把庙产兴学。他是一个遭受指谪的人物。我赞佩他,同意他的意见。
这些接连发生的事情,在我年青的心灵上,留着永远不能磨灭的印象。我的心灵早已是反叛的人了。在这个时期中,我开始有了一些政治意识。特别是在我读过了一本关于瓜分中国的小册子后。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这本小册子开头就是这么一句:“呜呼!中国覆云有日矣!”它叙述日本如何占领高丽和台湾,和中国在安南、缅甸等地方主权的丧失。
在我读到这些话的时候,我对于祖国的前途,觉得非常可忧。我开始认识到努力救国是每一个人民的天职。
我父亲已经决定把我送到湘潭一家米店里去当学徒。这家米店,他很熟识。在起初,我并不反对,觉得这或者会是很有兴味的事。可是后来,我知道一个有意思的新学校,我便不管我父亲的反对,决意要到那里去。这学校是在湘乡县我外婆家所住的地方。我的一个表弟是那里的学生。他告诉我,这里新学校和新教育改革的情况。那里不注意经书,而注意西方的新学,教的方法也是很“维新”的。
我和表弟一同到那里去报了名。我说我是湘乡人。因为我误以为这个学校是专为湘乡人开放的。后来,当我发现这个学校是不限籍贯的,我又改用了湘潭人的真籍贯。在这个学校里,我缴了一千四百铜元,作为五个月的膳宿费及书费及品费。最后,我父亲对于我进这个学校的事同意了,因为许多朋友,竭力主张这个学校可以增加我的赚钱能力。这是我第一次走到离家五十里路远的地方,那时侯我是十六岁。在这个学校里,我开始读到了自然科学和一些西方学问的新科目。另一个可注目的事情,是其中有一位教员是日本留学生,他戴着假辫子,可是很容易看出那辫子是假的,人们都笑他,叫他“假洋鬼子”。
我以前从没有看见过这许多儿童在一块,他们大部分都是地主们的子弟,穿着很值钱的衣服。农民们能够供给子弟们到这样的一个学校里来是很少的。我穿戴比别人寒酸,我只有独套的较为体面的衣服,学生们不穿大褂,只有教员才穿,而洋服只有“洋鬼子”才穿。许多阔气学生都看我不起,因为我平时穿的衣服总是破烂不堪,可是我也有阔气学生作朋友。有两个同伴特别知己,有一个是现在已成为作家,住在苏联。
我不受人喜欢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不是湘乡人。在这个学校里,湘乡人是很关重要的。而属于湘乡的某乡则更重要。湘乡有上、中、下三乡,而上下两乡,为了地域关系,总是不断地斗争,这一乡的人不肯与另一乡的人并存。我在这一斗争的局面里严守中立,因为我并不是湘乡人。结果三方面的人都瞧不起我。我觉得精神上非常痛苦。
在这个学校里,我进步很快。教员们都喜欢我,特别是那些教古书的教员们,因为我写得一手好古文。但是我却无心于经书。我正读着我表兄送给我的两种书报,叙述着康有为的维新运动。一种叫做《新民丛报》,是梁启超主编的。我读了又读,直到差不多背得出来,我崇拜着康有为和梁启超。对我的表兄非常感激——那时我以为他是很进步的,但是后来变成一个反革命者,土豪劣绅阶级的一分子。在一九二五年到一九二七年的大革命中参加了反动营垒。
许多学生不喜欢那个“假洋鬼子”,为了他那假辫子,可是喜欢叫他讲述关于日本的事情。他教音乐和英文。他教一个日本歌,叫做“黄海之战”,我还记得几句美丽的句子:“小雀唱,夜莺舞,春天的原野是可爱的啊!石榴红,杨柳绿,仿佛是一张新的图画。”(注:这首诗歌显然是日俄战争终了之后,春天庆贺胜利宴会中唱的——史诺)在那个时候,我只感觉得日本的美,在这个歌里,感觉得日本的一些骄傲和能力,我没有想到竟会有一个野蛮的日本——象我们今天知道的一样。
这便是我在“假洋鬼子”那里所学到的一切。
这时候,我才知道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两人都死了——虽然新皇帝宣统(现在的溥仪)已经统治了两年,那时我还不是一个反君主制度的人,实在我还以为皇帝以及官吏们都是很诚实、善良和聪明的人,他们需要康有为维新的帮助,我那时埋头读古书,对于尧舜、秦皇、汉武等的政绩大为向往。那时候,我又读了一些外国史地,在一篇讲美国革命的论文里,我第一次听到美国这一名词。里面有这样的句子:“在八年的艰苦战争之后,华盛顿获得了胜利,建立了他的国家。”在一本叫做《世界英杰传》的书里,我也读到了拿破仑、喀德琳女皇、彼得大帝、威灵顿、格兰斯顿、卢梭、孟德斯鸠和林肯。(未完待续)
我开始想要到长沙去。这是一个大城市,湖南省的省会,离我家有二十里之遥。(秋时注:“二十里”应该是翻印时的笔误,谷歌搜索韶山至长沙的直线距离为
56.4公里,公路距离约94公里。后者接近200里,故疑为“二百里”之误。)听说这个城市是很大的,里面有很多很多的人,有许多的学校以及抚门,总之它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那时侯,我很想到那里去进一个专为湘乡人设立的中学。在那一年冬天,我请求我一个高等小学校里的教员介绍我到那里去,他允许了,我步行到长沙,非常的兴奋,又怕也许不准我进城,根本不敢希望我真会变成这个大学校的学生。可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居然毫无困难地进去了。但是在政治急变的形势下,我在那里只住了半年。
在长沙我第一次看到报纸——《民立报》。这是一种民族革命的日报,登载着广州反对满清起义的和七十二烈士的殉难。这件事情是由一个名叫黄兴的湖南人领导发动的,我被这个故事深深地打动了。觉得《民立报》充满了富于刺激性的材料,这报是由于右任主编的。在这个时候,我也知道了孙先生和同盟会的纲领。国家这时正是在第一次革命的时期。我竟兴奋得如此,写了一篇文章,贴在学校里的墙上。这是我第一次发表我的政治意见,思想是很杂乱的,我还没有放弃我对康有为、梁启超的崇仰。并且也不十分明了他们中间的不同。所以我的论文里,我主张应该把孙先生从日本召回来,就任新政府的总统,康有为做国务总理,梁启超做外交部长。
反对外国投资运动,因为川汉路建筑而开始发动了。同时人民对于立宪的要求普遍地传播着。皇帝对于这个回答,只是下旨设立一个咨政院,在我们学堂里的学生越来越趋激烈了。他们用反对猪尾巴(辫发)的手段表示他们排满的情绪。我和一个朋友把我们的猪尾巴先行剪去。但别的一些起先答应也要剪去的人,到后来都迟疑地反悔了。所以我和我的朋友在暗中攻击他们,而且后来用强迫手段把他们的辫子剪去,做我们的剪子的牺牲者有十余人之多。这样子,在一个短短时期中,我从讥笑“假洋鬼子”的假辫子,一跃而为主张取消一切辫子的人。政治思想之改变人的观点的力量真大啊!
我和一个在法律课堂的朋友发动了对“猪尾巴”故事的大弁论。双方都有反而对立的论据,这个学生(法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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