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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载 】 《第一宠后》作者: 流晶瞳
《第一宠后》作者:流晶瞳状态:创世中文网 连载文案:夏王其人,腹黑多谋,隽逸无尘,若芝兰玉树。。夏后其人,独宠六宫,史书曰:貌美、心狠、善妒。曾有臣子谏言夏王广纳妃嫔。第二日,王后于朝堂宣言,王欲纳妃,臣请和离。王后当日搬离王宫,王亦随同。陆瑶光表示:穿越已经够倒霉的了。你丫还想娶小老婆?做梦!离婚!没得商量!……………………………………………………流晶瞳开新坑!!欢迎大家去创世中文网围观!第一宠后独家首发_创世中文网
  第1章 初临  陆瑶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泥地上,身边围着一群古装男人,身高一水儿180往上跑,宽肩窄腰,不看脸,个个型男模特般标准。  她这是到哪儿了?古装剧拍摄现场?什么时候群众演员质量这么高了。  “夫人醒了!”见她睁眼,型男们争先恐后说话:“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夫人?这是什么称呼?她还没结婚呢。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瑶光赶紧分辨:“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什么夫人。”一开口,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喉咙沙哑,声音还特别稚嫩。  古装型男们傻了眼:“你不是夫人?”立时就有几个人跳了起来,“赶紧再找找!”  陆瑶光这才发现身边不远处有一条河,那几个男人将外衫一脱,“扑通、扑通”相继跳入水底。  身材真好。摇光现在可以确定,这不是电视剧现场了。无它,真实自有其魅力所在,型男们身上的彪悍之气与身体运动时迸发出的流畅感,绝不是练出的僵死肌肉能比的。  男人们从河中失望而归,什么都没找到。  陆瑶光也很失望。因为她在男人们唉声叹气的交谈中发现,自己穿到了一本叫做《佞臣天下》的书里。  “你真不是夫人?”不死心的男人们再次发问。将军交代过,最漂亮的姑娘就是夫人。而眼前这位从河里救起的女人就是他们平生从未见过的美丽。  “不是。”陆瑶光用力摇头,斩钉截铁的否认。  “那夫人在哪儿?”众男傻眼。  “我也不知道呀。”陆瑶光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揉鼻子:“那个,诸位壮士,可有干衣服给我替换一下?”  “有的,有的。”一个圆眼睛的娃娃脸开腔,“姑娘跟我来。”  瑶光晃晃悠悠站起身,拖着湿漉漉的裙摆跟着他走向一幢茅屋,身后传来男人们窃窃私语的议论。  “她不是夫人,怎么办?”  “去找头儿来吧。”  “你说她嫁人了吗?”  “头发散了,看不出来。你小子想干嘛?”  “我还没媳妇呢!”  “去你的!老子也没媳妇呢!你敢抢先!”  陆瑶光镇定的走进茅屋,关门,将身后一众低声议论的型男关在门外。  摸摸身上衣服,粗麻织就、交领。心底立时一沉。顿了顿,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扒个精光,仔细打量身体。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  还好,身体是自己的。只是皮肤和状态都变年轻了。据她判断,外面那群型男应该就是书中男主韦道成派回老家接家人的亲兵。此时剧情发展到亲兵们晚来一步,乡村被流匪屠杀,唯有韦夫人陆氏于两天前进山采药躲过一劫。  当然,她不可能是那什么韦夫人。瑶光坚信,自己是身穿了。至于那见鬼的韦夫人,天知道在哪个旮旯,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  晏国都城,甜水后街、铁骑将军韦府。  韦道成接到手下来信,兴匆匆打开,触目第一行便是报丧消息,顿时眼前一黑,几乎晕厥。  半月前,他因战功得封将军职位,落户晏都,算是一脚踏进了贵族上层圈子。富贵得享,自要接家人来共荣华。都中局势渐紧走不开,便派了原平带一队亲兵前去。熟料,今日接到来信却说,家人俱已被害了!  “将军节哀!”书房内几位幕僚齐声安慰,更是担忧的劝:“此时太子一方正对您虎视眈眈,乱不得啊!”  韦道成深吸数口冷气,狠狠将手中书信捏成一团,高大的身躯迸发出汹涌杀意,一字一句道:“诸位放心,道成不是鲁莽之人。父母大仇,不共戴天。若真如书信所言是流匪意外也罢了。若是人为……我韦道成此生发誓,不诛灭元凶誓不为人!”说完,又瞥了一眼信,道:“信上说,寻到一位疑似拙荆的女子,已启程带回。”  众幕僚顿时疑惑,怎么这个还有疑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呗。  韦道成也疑惑。不过具体情形信中未有明说,只好等人回来再行辨认。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屠村之下唯一的活口,能得到些许消息是最好。  与此同时,晏王宫东宫也收到了同样的情报。  “这么说,那个泥腿子将军的全家都死了?”太子晏弘懒洋洋的斜卧在软榻之上,身上搭着一块厚厚的白狐皮,毛若银针团簇,不见半根杂色。边角缀着紫色的流苏长穗,顺着塌沿静静垂落。  “是。”东宫詹事薛密展开信纸,细细研读,眉头微蹙:“殿下,韦道成的老家村人并未死绝,还有一个活口。据说很像他的妻子。”  “很像?”太子顿时来了兴趣,直起半身:“什么意思?这还有判断不出来的?是不是一问便知。难道那女子是哑巴不成?”  薛密微微一笑:“那倒不是。因这回去的都是跟着韦道成战场上杀出来的心腹,我们的人手安插不进,只能于他们在驿站补给时观察一二。那女子言行自如,甚少露面。不是个行动艰难地。她自己坚持否认说不是。而韦道成手下又无韦夫人画像,故认不准。但若说真不是吧,村中尸体下葬时一一细数,又少了韦夫人的那具。更奇特的是,据驿站中年长老妇观看,那女子还是个姑娘家,并非妇人。”  “姑娘家,这不就简单了。”晏弘失去了兴趣,懒懒倚下:“韦泥腿总不会是个不行的,娶了媳妇不碰干看着吧。”  薛密笑了:“殿下,您还真说对了。陆氏嫁于韦道成时年仅十二,因其年幼,两人当时并未圆房。而第二日,韦道成便应征府兵外出征战了。一走便是六年。女大十八变,陆氏现今什么样,韦道成自己也不知道。”  晏弘立刻又来了兴趣:“十二岁的新娘子!原来韦泥腿好这一口!真是看不出来啊!”语气立刻兴奋起来。  身为太子表兄兼第一辅臣,薛密太了解他了,一看表情就知道这位根本没听清重点。无奈重申:“殿下!韦道成无有特殊爱好。他与陆氏没有圆房。韦道成娶个十二岁小姑娘的原因是,陆氏是当时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若说韦道成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大约就是喜好美色,非美女不入眼。”  “切——这算什么爱好!”晏弘不屑的嗤笑,“哪个男人喜欢丑女。韦泥腿这是眼皮子浅,略见个平头正脸的就当成绝色美人,迫不及待的定下来。没见识!”  薛密顿了顿,想到太子性好渔色,男女通吃的作为。还是将信中描述陆氏女容貌的一段给跳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2章 计谋  晏弘,这位以嫡长子身份得封的太子。生母晏王元后出自汝南薛氏。可惜命短,生子当日难产过世。一年后,晏王迎娶商国舞阳公主为继王后。再一年,二王子晏泰出生。至此,舞阳王后便一心期盼二王子能取代晏弘。晏泰本人也对储君之位觊觎不止,笼络了一帮新贵朝臣。处处与太子派作对。  若是个没背景的美人也就算了。陆氏女牵扯到韦道成,这位新晋的将军俨然已是二王子派的中流砥柱,还是少生事端为妙。  “殿下,您看我们是不是在这里做一做文章。”身为汝南薛氏的宗子,自幼的教育便告诉薛密,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打击对手的机会:“韦道成出身低微,于战事却极有天分,二王子那边早就有意替他娶一世家贵女改善血脉。只因他家中早有发妻才作罢。若是这回陆氏真的死了,正室之位可就空了出来。韦氏娶贵女指日可待啊!”  晏弘一听,顿时大怒:“娶贵女?凭他也配!谁家这么不要脸面!敢混淆血统!就不怕日后无人与他们结亲,逐出世家圈子!”  见他大怒。薛密深深叹息。这话若是放在十年前没人会质疑。但是现在……  提拔新贵增强军事力量,吞并周边小国以壮大本国实力的国家还少吗?最成功的例子就是姜国。用二十年时间从一个偏地小国壮大成国土面积第二,又用二十年时间融合发展成一流强国。形成晏、姜、商三雄并立的局面。  姜国的崛起模式,各国纷纷仿效。晏国王上亦有此意,不然,这几年如何会大力提拔基层将领?韦道成便是其中最出类拔萃者。  晏弘身为太子,自也有几分本事。见他如此神色,猜出一二。冷笑道:“姜国崛起,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分明靠的是两任秦氏丞相。清江秦氏才是姜国变强的根本。强国靠的是世家,不是泥巴腿子!”  但清江秦氏在十年前就被姜暮王灭族了,十年之后,姜国依旧坐稳一流强国的宝座。  薛密咽下了这句劝谏。母后早逝的太子晏弘,最自傲的就是自己的血统。外家汝南薛氏是在晏氏第一代建国便追随的老臣。薛氏乃晏国世家之首。而身为宗子的他,也说不出“寒门新贵比世家旧臣更有分量”这句话来。  “凡事不可不防意外。”想了想,他换了个方式劝:“二王子一派向来厚颜无耻,说不得真会不要脸面!我见冀乡朱氏就频频向韦道成示好。真要嫁个嫡支庶女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晏弘瞬间阴沉下脸:“他做梦!”  薛密趁势说出计划:“只要能证明韦家亲兵带回的女子就是陆氏夫人,便可绝此一路。”  晏弘勾起唇角,冷笑点头:“泥腿子配村姑,门当户对,本该如此!韦泥腿的亲兵安插不进人手,一个举目无亲的女人身边还放不进人吗?弄个伺候人的小丫头过去。好好告诉那女人当将军夫人有什么好处!”  ********************  二王子晏泰处也在谈论此事。  韦家无人生还的消息传来,晏泰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韦道成的婚事。  “如此,伯悉(韦道成的字)可再议姻亲。”说话说到他心里去的,是二王子派第一谋臣,秦琛。  秦琛何人?晏都第一美男子是也。  他的身世极具传奇色彩,上至世家下至百姓,茶余饭后闲聊都不免唏嘘一二。  清江秦氏乃姜国顶级世家,出过四代宰相,在秦琛的曾祖父那一代达到最辉煌的顶点。那时,年幼的姜宣王登基,秦相辛劳辅政二十年,开疆辟土,兼并周边小国,生生将一个中等之国跻身成国土面积第二的强国。晏、姜、商三强并立的初期局面就是在那时形成的。  可惜天妒英才,这位曾祖五十不到就生了重病故去,结束了波澜壮阔的一生。姜宣王痛哭涕泣,哀恸不已,竟也于一年后郁郁而终。临终时抓着太子年幼的手,托付给秦琛的祖父,放心而去。  太子登基,便是姜暮王。这位年幼的君王仿佛就是为演绎什么叫“背道而驰”所生。只要是他爹给选的路,统统都往相反方向使劲。  时至今日,晏、姜、商三国的百姓完全有理由相信,姜暮王大约是从登基的第一天开始,就开始盘算怎么把这位丞相给弄下去。  姜宣王心性宽厚,对人宽容,是个表里如一的君子。而姜暮王则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的掌握了“口蜜腹剑”、“表里不一”等高难度技能。外表笑的似阳光孩童,内里阴暗如深潭幽水。  十岁的姜暮王对秦丞相言听计从,动不动就感念“丞相如吾父”。十五岁的姜暮王羞涩表示“寡人什么都听丞相的”。十八岁的姜暮王则郁郁寡欢“百姓爱丞相胜过爱寡人”。二十二岁的姜暮王怒不可遏“天下人只知丞相,焉知寡人乎!”  终于,二十八岁的姜暮王准备好了,在一次宫廷夜宴突发其难,用自己亲手训练的内廷侍卫队麒麟卫,清除了所有亲秦派朝臣,包括前来赴宴的秦丞相在内秦家十多位官员。  同时,他封锁宫廷消息,命一心腹将军带兵,控制都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姜都秦府,灭杀秦家百余口人,又翻找出秦氏族谱,按图索骥,灭秦氏九族。  姜暮王恨秦家人恨不得他们永远消失在这世上,寸草不留。可惜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清江秦氏作为一个绵延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总有些保本手段。事发虽突然,但秦家以全族之力相保,终于还是护得几个子孙出逃,辗转流亡至他国。这其中便有秦琛,秦氏一族嫡长孙。  而如此凶残暴虐,杀来杀去的姜暮王,也吓坏了姜国朝臣和他的小伙伴们。大家一直认为,姜暮王实在不适合君王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劝其辞职。姜暮王霸气哄哄的表示:挡我者死。  然后……  姜暮王就死了。  弟弟姜怀王登基。姜国的世家和朝臣们总算松了一口大气。  姜怀王继位。秦家的罪却并没被赦免,罪臣之名仍在。硕果仅存的几位秦氏男丁只好继续流亡于各国,一过便是十年。  十年后,秦琛长成了俊美无俦的翩翩公子,晏都人形容他:隽逸无尘,若芝兰玉树。  世俗之理:  一个男人,本已如此俊美,就不该聪慧。  一个男人,已然聪慧,就不该洁身自好。  秦琛仿佛就是为打破这项认知所存在。他俊美、聪慧、洁身自好、出身传奇名门。怎能不引起举国上下女人的疯狂。  陆瑶光听着新买来的小丫鬟芦芽眉飞色舞的说着晏都贵公子排名榜,名列第一的秦公子多么惊采绝艳、人美如玉。令人心向往之。心中不由好笑。  可怜的小丫头还不知道,梦中情人的洁身自好是因为强烈的精神洁癖。  陆瑶光怎么知道的?当然是从书上看到的。秦琛内心有着深切的厌女情绪。当然,这不是说他喜欢男人。应该说,秦琛厌恶的,是所有人类间的情情爱爱。  《佞臣天下》是一本种马争霸小说,男一号韦道成从头到尾睡女人,男二号秦琛从头到尾没睡过人。——————未完待续————
  第3章 现状  芦芽是两天前买的丫鬟。  接受平等教育长大的天朝现代女性陆瑶光厚着脸皮接受了。  没办法,古代生活环境太恶劣。入住驿站的第一晚简直就是噩梦。肥腻腻的白水五花肉,清水加盐煮熟的大白菜,黄灰色的“白面”饼子。  白开水总有股挥之不去的苦涩味,不放点茶叶煮煮根本就进不了嘴。  茶叶味道跟现代最难喝的减肥茶没啥两样。  被子不知多少人用过,打开就是一股臭脚丫子味,两端被头都是黄黑色污垢,硬的能结块!  得知沿途都是这样的住宿条件,并且要持续大半个月时,瑶光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原平也感觉天要塌了!这女人绝对不是夫人!  肉嫌肥嫌腥;菜嫌老嫌没味;水嫌苦嫌涩;被子嫌臭嫌硬还嫌重!  听过这样的理由吗?上好的老棉花被她嫌重!又轻又保暖的那是什么?那是丝绵!原平敢打赌,从没去过都城的陆氏夫人连丝绵是什么都不知道。  韦家就算在村里是富户,也养不出这么娇气的姑娘。  于是,买棉被、买布匹、买干粮、买卤味、买锅碗调料、买一切生活用具,本就不大的马车车厢被塞的连落脚地都没有。  之后问题又来了。那女人居然脸都不红的告诉他,不会做衣服!要找一家成衣铺。  成衣铺!这种偏远地方?她还真会异想天开!  原平已经无力抱怨了。他可以确定,这就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娇娇女。天知道怎么会一身粗布衣服落到河里,估计不是被骗就是被拐。  他是穷小子出身,粗人一个。哪里知道怎么伺候这些大家千金。索性经牙行介绍买了个半大的小丫鬟。缝衣做饭,煮茶烧水样样会。总算少了许多折腾。  陆瑶光也很无奈,看书的时候没注意背景,谁知道当地社会落后成这样啊!  这里就不是如清明上河图一般的繁华朝代。  连成衣铺都没有。  芦芽对她的抱怨很不理解:“谁家不是买布自己做?就是有些大衣裳做不好,或者家里没女人,就请街坊手艺好的妇人帮忙。给加工费就成。”  所以说裁缝铺还是有的。  陆瑶光觉得不可思议,这也太没有商业头脑了:“裁缝铺子多做两件漂亮成衣吸引生意不好么?”  芦芽比她还要不不可思议,惊讶道:“衣服按谁的尺寸做呢?谁会买?”  陆瑶光道:“大众尺码,就是最多身材的那种尺码。需要衣服的人就会买啊。”比如说现在的她。  芦芽觉得这位姑娘简直异想天开。不过再转念一想,这也是大家千金不知民间疾苦,遂耐心的解释:“衣服自是要合身方好。每个人高矮胖瘦都不一样,如何会大家都一样?再说,穷人家一年还未必做得一身新衣。成衣卖不出去,时日一长料子旧了,不是全然赔本?”  “可以面向做得起新衣的有钱人家呀。”陆瑶光又道。  芦芽更惊愕:“富贵人家都养着针线绣娘?日日做活,手艺精巧,绣纹、衣服样式都是秘传的。比起外头粗妇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呢!怎会稀罕她们?”说完,心中又狐疑起来,这些常识都不知道。难道不是大家千金?  哦,瑶光明白了一些。也就是说大户人家会专门供养服装设计师。再次解释:“我说的不是高门权贵。是指那些有点儿钱,却又养不起专门绣娘的富户。”  芦芽恍然大悟,笑道:“连针线绣娘都养不起,自是没有品级的寒门富户。这等人家上好的衣料不能穿,上好的绣纹不能用。衣衫普通,自然是婢女动手也就成了。”  “若是买不起仆从婢女,又有钱做新衣的人家呢?”瑶光不死心,打破沙锅问到底。  芦芽只觉好笑:“一匹上好的绢丝便可抵一个半大奴婢身价。连下人都买不起,算什么有钱人家。还不俭省着过日子!奴婢不懂做生意,不过想来买一件人家做好的现成衣服,总是不如自己做的合身,价钱也要比买布请人做贵上许多的吧。”  陆瑶光怔怔无语。  芦芽见她哑了,便继续麻利的缝制里衣。心里嘀咕,大户人家的千金果然都有毛病,为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犯愁。真真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一溜儿芽边刚镶好,就听“哎呀”一声,陆瑶光惊喜的抬头:“我明白!”  嘴角抽了抽,芦芽笑眯眯迎合:“姑娘明白什么了?”  “明白你们这儿为什么没有成衣铺了呀!”陆瑶光终于想出结症所在。商铺少,是因为当地经济太过落后,造成只有富户和穷人两种阶层。没有了中产阶级,商业自然就发达不起来。  芦芽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对待了。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和铺子杠上了呢!又不是商户出身。唉?等等。莫非她是商贾人家的姑娘?  这就说的通了。芦芽狐疑的打量,越看越觉得像。没错,商贾富户虽然有钱,却是出了名的没教养没底蕴,重利轻义。难怪她身上没有一丝世家贵女的气势呢。  知晓对方出身没那么高贵,芦芽眼中便多了三分轻视。  这样的姑娘劝说起来应该很容易。  陆瑶光沮丧透顶。只有顶层和底层的社会阶层,意味着她想在当地生存下去,要么就是穷的一年只能做一件新衣的贫民。要么就是呼喝奴仆,有身份有地位的大户。没有第三个选择。  想到寡淡的盐水煮白菜、肥腻腻的五花肉、黄灰色的“白面”饼子就算是一桌“好菜”的驿站。瑶光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芦芽,你教我做女红吧。”她决定先学习力所能及的各种技能。  芦芽抿着嘴笑:“路上颠簸,做针线伤眼睛。姑娘等安定下来再学吧。也不过是个意思,将军府还能缺了姑娘的衣裳不成。”  瑶光叹气:“芦芽你不知道,我和将军府没关系。我不是本地人,举目无亲、一穷二白。等去了晏都,少不得要自己打理生活。还是多学些好。”  芦芽大吃一惊:“怎么!姑娘不是铁骑将军府的女眷么?”  瑶光摇头:“当然不是。”  “哎呀!这可糟了!”芦芽放下手中活计,焦急的道:“姑娘既不是将军府的人,又孤身一人,要如何生活呢?”————————未完待续——————
  第4章 细作  要如何生活,这是个好问题。  瑶光定下八字方针:自力更生,远离种马。  后四个字不能剧透,前四个到可以说一说。  结果芦芽一听就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姑娘,你想的太简单了。”  只有男人能独立门户,官府不认可女户主。瑶光要在当地生活,首先户籍上就必须投靠一户有男人的人家。  “人心多变,姑娘生的如此貌美,随意落户只怕会招来祸事。再则,姑娘身无分文,日常用度又要怎么办?”芦芽点出很实际的两个问题,“依我说,除非姑娘返回家乡。不然要长久留在晏国,还是寻个上好夫婿嫁了最为妥当。这一来,就什么也不用愁了。”  瑶光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她是出电梯事故才过来的,二十八楼瞬间坠落。天知道在现代还属不属活人一枚。  留在本地嫁人?纵观《佞臣天下》一书,种马男有,变态男有,阴险男、残暴男、利欲熏心男、精神洁癖男皆有。就是没有温柔体贴好男人!  这样怎么能嫁!  那边芦芽已经帮她挑出了最佳人选:“要奴婢说,韦将军就是个不错的。姑娘与他也有缘。”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您知道,为什么原统领他们会错认了您是将军夫人吗?”  瑶光:“……不知道。”  芦芽就将韦道成与妻子陆氏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什么陆夫人成亲时才十二岁呀!两人没圆房呀!韦将军第二天就应征府兵去了呀!六年没回乡谁也不知道陆夫人现在长什么样呀!等等等等。  见她说的口若悬河,瑶光心下微沉。  以上消息她早已知道,那是因为看过原著。芦芽一个刚买来没几天的小丫鬟,怎么会清楚这些连原平都不一定知道的内幕?  秦琛家族被灭乃是当时震惊天下的大事,人所众知不奇怪。韦道成现在还是小虾米一个,什么时候他的私事连个路上随便采买的小丫头也能如数家珍?  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难道说穿越后的第一波危机就这样开始了!  陆瑶光不动声色的打量,会是谁派来的呢?  芦芽说的口干舌燥,差不多将韦道成二十二年生平都描述完了。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前途光明、能力出众、难得一见的高富帅!实乃嫁人的不二良选。姑娘要赶紧抓住时机。  瑶光眨巴眨巴眼睛,怀疑芦芽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韦种马?怎么听着跟男神似的。  难道她看上去很像个缺心眼?很好骗?  芦芽是谁的人?  原平?这不可能。那家伙看她跟看瘟疫似的,恨不得立刻丢手。哪会撮合她跟他家将军。  韦道成?这就更不可能了。韦种马自信的很,女色上从来都是走“霸气一震、美人自动贴上”路线。不使阴谋伎俩。  其他人?她还一个都没见过,都不认识好吧。  真是奇怪。  芦芽见她陷入沉思,以为是在考虑自己方才说的话。微微一笑,继续巧舌如簧:“这些天姑娘也见到穷人家过日子是怎样的,这样的苦,姑娘吃得?”  当然……吃不得。  瑶光叹了口气,先虚与委蛇吧。  古装电视剧里常有这样一幕,丫鬟对小姐说,某某书生多好多好,真是良配啊!小姐就斥责她,修得胡言乱语,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就不客气了。但丫鬟看看小姐的眼神,听听语气。还是给安排了个见书生的机会。小姐就说,你真是自作主张。然后——骂完了丫鬟,她居然去和书生见面了(重读)!!!!  这是要搞哪样啊!  当年还是个小盆友的瑶光,幼小心灵顿时受到了森森的打击。  艾玛!你不是说丫鬟胡说八道的嘛!你不是说她要再敢乱来你就不客气的嘛!可你!你你!!你非但没有不客气,居然还一步三摇的去赴约了!还一脸羞涩的和那书生定情了!掀桌啊!  瑶光瞬间感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向她打开。  后来,语文课上老师教了一个成语——口是心非。  传说女人都有种天生技能点,叫做“嘴上说不要,其实心里很想要”。  虽然这种高级技能她至今未曾掌握。不过,感谢电视剧,童年受到的震撼太大。小姐义正言辞中带着微妙的表情,她一直牢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于是,她低头沉吟,片刻,抬起来,轻声道:“什么嫁不嫁的,我都不曾见过这位韦将军,这些话……不要再说了。”完毕,又深深的看了芦芽一眼。郁郁寡欢,低头沉思。  老辈艺术家,我就靠你们了!  幸好,老辈艺术家们的表演很给力。  芦芽眼睛一亮,心有灵犀,抿唇笑嘻嘻道:“那是!以姑娘这样的人才相貌,自要嫁一位英俊不凡,气魄盖世的英雄。等到了晏都,咱们好好睁大眼看看那个韦将军,看他是不是徒有虚名!”  韦道成当然不会徒有虚名。身为原著男主角。除了种马这一瑕疵,其它方面可称人杰。尤其是军事天分,整本书无人能出其右。相貌也是英气勃发,很男子汉的那种出色。  要是没看过原著,说不定还真会被吸引。  瑶光狠狠叹了口气。前有种马、后无退路、身边还有未知方间谍一枚。  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  晓行夜宿,经过一个月的奔波,晏国都城高高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所有人都高兴起来,就连一直板着脸的原平也长长出了口气。  这一趟差办的实在糟糕,整个村子都死绝了,偏偏少了将军夫人的尸体。唯一寻着的活口是个连自己怎么落难到此都不知道的糊涂千金。将心比心,将军不定得糟心成什么样!  晏都内城西南角的甜水街,环境幽静,住户不多,院落簇新。离内城距离较远,但交通方便,除了街转弯便是连接内外的城主干道西玄武大道。虽然距离皇宫路程比老牌黄金区天官街多走半刻钟,但对于都中无有祖宅的新贵人家来说,甜水街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晏都人戏称此片区为新街,意为新贵之所。而与之相对的,自然是老街,多为延续百年的世家老宅坐落的天官街。  铁骑将军府坐落在甜水后街,一座外表普通的宅邸。搬家入住的那天,看热闹的街坊各自打听,得知这位韦将军山村小子出身,祖上五代都是地里刨食的,顿时没了拜访结交的兴趣。只派管事送一份寻常乔迁贺礼。  谁料韦家对应居然有理有据,回礼恰到好处,派出的下人虽举止拘谨,却也礼仪周全。左右邻居不免暗暗纳罕。待知晓韦将军纳了一位贵妾,乃冀乡朱氏偏枝的庶女,方才了然。联姻,确实是新贵打入上流社会最快捷便利的方法。可惜纳妾不算联姻,最多只能是朱家对这位新晋将军的示好、提携。有一二远见者便叹息韦将军娶妻太早,不然妻室人选操作一二,就算大族嫡系没指望。小族嫡系或大族旁支的嫡女未必不能谋划。如此,过个一二十年,又是一代新兴权贵崛起。————————未完待续——————
   第5章 抵达  管家李冬生气喘吁吁来报:“将军!原统领到了!”  韦道成霍的起身,快步迎出,就见原平风尘仆仆自院门而入。  “将军!”他单膝跪地,虎目含泪,以一种羞愤悲凉的语气请罪:“将军!属下无用!有愧将军嘱托!”  韦道成长叹一声,将他扶起:“阿平,这事不怪你。从晏都出发十日赶到边境韦家村,已是最快的行程。会有流匪祸患,谁也没有想到。”顿了顿,声音带上一丝哽咽,“只能说是运气太差。天意弄人。”  原平看看左右,欲言又止。  李冬生机灵的道:“原统领,小的给您倒茶去。”一溜烟退下,顺手合上房门。  韦道成止住悲伤,看向原平。  原平深吸一口气,正了脸色回禀:“将军,韦家村遭匪一事,依属下看没那么简单。”  韦道成毫不意外,点头赞同:“没错。接到你的信报我就有此疑惑。自古流匪抢劫,一为钱财、二为女色。青壮男子、老弱病残杀了倒也罢。如何连女人都不放过?泄欲后统统杀死?便是自家用不着,也能卖了换取钱财。屠戮全村,无一活口,这不合道理。除非……”  原平立时接下下去:“除非是为了灭口。”  “不错。”韦道成目色森冷,语若寒冰:“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我的仇家,假扮流匪,意在杀我全家。”  原平倒吸一口冷气。  “第二,便是韦家村知晓了一些本不该知道的东西。”韦道成继续分析,一字一句咬牙:“或者是接待了一些不该接待的人。无意介入阴谋之中。招来灭村之祸。”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会放过凶手以及幕后之人。  原平几乎是在瞬间就想到了他们寻到的唯一一个活口。  “将军。属下就地安葬村民时清点人数,惟独少了夫人。只是我们几乎将周边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她。”  韦道成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她自小是个野脾气。人又机灵,想必是见着情形不对,及时躲进了深山。”韦家村地处晏姜边境,北边的龙牙山绵延三十里,藏一个人便如滴水入海,踪迹难寻。大妞有心避祸,定能保得性命。  原平听闻夫人很有可能还活着,顿时欣喜:“将军,属下愿再领人马去寻夫人。”  韦道成摇了摇头:“这回去那边不但要慢慢寻人,还需查找屠村的蛛丝马迹。你有正经官职,认识你的人多,难以保密。让韦丁去。这小子面生,又天生喜打探消息。”  原平知道韦丁。四年前将军收养了一批战场遗孤。韦丁就是那批人中最出色的几个之一。今年十六岁,这回接人任务也有跟随。  想到此处,他顺口赞了一句:“小钉子确实机灵。那姓陆的姑娘就是他从河里捞上来的。”  韦道成被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此事:“那陆姑娘,你看是什么来历?”  原平顿时满肚子苦水有了倾倒处,大吐特吐:“……一看就是个娇娇女,饭菜嫌白肉(肥肉)多,铺盖嫌重,马车嫌颠簸。饭不会煮(电饭锅),火不会生(煤气灶),衣服不会洗(洗衣机),女红不会做(……)!除了一张脸能看,浑身上下再没值钱的地方!”  韦道成先是惊讶:“大户千金怎会流落到韦家村?”随后就阴谋化,脸色阴沉下来:“难道说,屠村的内幕和她有关系?”  原平立刻慎重起来:“将军,需不需要严加审问?”  “不忙。”韦道成淡淡道,“若真有关系,你问,她未必就说。便是说了,也不一定是事实。还是先摸清她的来历底细再行分晓。”  *************  前院男人们忙碌着,后院女人们同样也不得歇。  身为韦道成后院目前唯一有名分的女人。朱香在数天前就得知要接待一位女客。早早做好了一应准备。  马车在垂花门外停下,内有四健妇抬了一顶轻便暖轿。一位管事妇人打扮的女子上前行礼,自我介绍是管家李冬生的媳妇,人唤李嫂。请陆姑娘换轿前行。  瑶光从善如流。  从原著中可得知。此时的韦道成已经收了一位红颜知己进府,纳为贵妾。  这位出身冀乡朱氏旁支的庶女朱香,人称香夫人。相貌柔美,见识不凡,长袖善舞。是韦种马早期身边重要的女角之一。  除她之外,韦府还有几个没名分的美人,有敌对方BOSS太子晏弘送的。有本方老板二王子晏泰送的。还有一些是持友善态度的开明世家所赠。  环肥燕瘦,各色齐全。  想到这里瑶光就觉得好笑。  看来不管是老牌世家还是寒门新贵,有一点至少是共通的——权力在手的男人们都有数目大于“一”的陪睡女人。名分由高到低不等。  雄性生物!就是这个德性!  李嫂用余光偷偷打量这位年轻女客。评估着她的身份和价值。  衣着——普通。听说是落难的,这个可以忽略不计。  行走姿态——优雅,有一股流动的韵律。  穷苦半辈子的李嫂说不出以上用词。但她会比较,能看出这位陆姑娘走路姿势比香夫人还要好看。可见出身一定比香夫人还要高贵。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陆瑶光知道了恐怕会囧然。  六岁学舞,二十年舞蹈生涯,追求肢体语言的美感早已浸入本能。不用刻意,坐、卧、行、立,自然而然呈现出最美丽的一面。这是一个优秀舞者的本能。  优秀的舞者,会将观众眼球统统吸引到她身上。不管本人是否漂亮,舞动起来的那一刻,就是所有视线的焦点。  朱香感觉到,当那个女子走进飞霞园,似乎所有的阳光都照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这样天生光芒四射的气质,她只在少数几个最顶级的世家贵女身上见到过。  美丽的误会带来的效应也是美丽的。  瑶光发现,朱香夫人待她十分客气。客气的都让她有些不安了。  原著中,这位可是面对韦道成的正牌老婆陆大妞,也能气势不逊,分庭抗礼,俨然双房并立大小姿态的。怎会对她一个举目无亲的外来女客如此谦逊?  事出反常即为妖。  瑶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有阴谋。  不怪她警醒。实在是这位香夫人堪称韦种马早期的智囊之一。分析形势、出谋划策、能力并不仅仅局限在内宅。  当然,等到剧情中期,本书第一聪明人,第一美男子秦琛投靠进韦氏集团,所有的智囊都可以鞠一躬下台了。朱香也就敛息光芒,彻底失去了额外的工作价值,回归到妾室本职功能——陪睡、生子。令人唏嘘。  但现在,她还是韦种马重要的智囊。若说这的不正常反应与韦道成的指示无关。傻子都不会相信。  瑶光可以确认,韦种马将收留她作客,并不是简单的古道热肠,应该另有谋划。  言谈举止也就愈发小心谨慎起来。  而丝毫不知自己已被歪打正着泄露谋划的韦道成,结束了和原平的商议,一肚子复杂情绪,踏上前往内宅飞霞园的鲜花小径。  打算亲自会一会这位来历莫名的女客。 ————————未完待续——————
    第6章 客人    朱香夫人爱鲜花,飞霞园一年四季花香不断。韦道成刚踏进小园,就听见不远处繁华半掩的雕花窗格里传来阵阵清脆的笑声,如铃铛洒落。    瑶光性格有些直来直去,可这不代表她分不清是对方是真心聊天还是有心打探。不耐烦朱香话里藏针的左一个陷阱、右一个试探。索性反客为主,说了几段改头换面的现代笑话。    这一下可好。古人信息交流少,哪儿比得上现代网络大爆炸,各种渠道笑话层出不穷。一屋子的女人听的入了迷。    韦道成走到门边,就听见里面有个欢快的声音在绘声绘色的说:    从前有个小伙子,人特别老实,和一个姑娘好上了。头一回上姑娘家门。姑娘的母亲很挑剔的打量了他半晌,慢吞吞的问:“你姓什么?”    小伙子诚惶诚恐回答:“我姓魏。”    姑娘母亲见他唯唯诺诺,心中不满,语气就更不好:“魏什么呀!”    老实小伙子被吓得紧张极了,哭丧着脸结结巴巴回答:“不,不为什么。我爹姓魏,我也就跟着姓魏。”    哈哈哈哈!!    一屋子女人爆笑!朱香笑的手一抖,半盏茶全洒在了桌上。几个丫鬟笑的前仰后,拿帕子捂住嘴哆嗦。李嫂子边笑边揉肚子,说肠子都笑疼了。    这群人笑点真低,瑶光很有成就感。    满屋子就她没笑,于是很容易的,视线瞄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男子。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体格结实,面孔棱角分明。说不上多英俊,但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很爷儿们”的气质。瑶光瞬间就在心中做出了判断——这位一定就是原著男主,韦道成,韦种马。    韦道成看见屋中女子,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的大妞长大了,可真漂亮”。但很快,他察觉出,这个容貌相似的女人绝不是他的大妞。    女人的声音欢快、跳跃。身处雕栏画栋、锦绣铺陈的屋子没有半点不适,肢体闲逸轻松,神色无忧无虑。一看就是在优厚环境中娇养大的。没吃过苦,没挨过饿。没受过欺凌。    原平说的对,这是一个大家出身的娇娇女。    这样一个与大妞长相相似的女人出现在被屠戮殆尽的韦家村,说里面没鬼谁会信?    韦道成掩住眼中阴郁。希望他的大妞没有变成谁的替死鬼。不然,他便是翻了这天,也要讨个公道。    朱香也看见了门外站着的人,惊讶唤道:“将军来了!”随后就笑骂屋里屋外的下人,“个个都是死人呐!见着将军来了也不通报一声!”    韦道成微微一笑,大踏步走近,揽了朱香的腰,亲密的道:“是我让他们别出声的。见你们说的高兴,我听着也有趣。”    朱香笑推了他一下,娇嗔:“看你,还有客人在呢。”    瑶光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艾玛!这就是传说中的种马做派啊!进门就动手动脚。虽说是你的女人,可也不必这么时时刻刻显摆吧。不搂着女人说话会死啊!还是要特别显示大男人式豪迈——爷是有女人的!    瑶光坚信,真正的恩爱溢满,情不自禁在人前流露,表现出来的是牵手。绝不是搂肩抱腰!    韦道成不爱朱香。    她神色变幻只是一瞬,但朱香立刻就察觉了。有些羞愧,也有些无奈。    除非是两人独处或者只有贴身下人。不然,男人在人前对女子做出肢体动作,便意味着对这个女人的不尊重。这是贵族人人都知晓的礼仪。但韦道成却不懂,或者懂了也不会去遵守。他习惯以他的方式做事,对贵族礼仪一向不屑。正式场合还会勉强改了附和,私下里就……    唉!罢了!她也该知足,世事没有十全十美。以她旁枝庶女的出身,最多只能嫁给没落贵族,家底空规矩却大,死守着世家派头硬撑。哪有现在日子过得自在。    况且韦道成也不是区别对待。她相信,就是原配陆氏夫人今天站在这里,他也一样会揽腰。    同时她也更肯定了瑶光的出身。这种处处和男人平等比肩的想法,只有世家嫡系嫡女才有。    这样的女人,高贵、美丽、目下无尘。男人只会想着去征服。他们打心底里疼宠的,则是善良、温柔、大度、贤德的女人。    两个女人间互相微妙的心理,身为大男人的韦道成自然没那闲功夫去察觉。见朱香还在推他,也不以为意,放了手落座主位,接过李嫂子送上的热茶。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陆姑娘是哪里人?怎么独自一人流落到韦家村?”    陆瑶光回答:“我是华夏国人。不知怎么回事,莫名其妙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那里了。”想了想,她又补充:“连身上的衣服都不是我原来的。太奇怪了。”    穿越这种原因说出来都没人信。还不如将所有的表象都实话实说。笨人有笨人的脑补,聪明人也会有聪明的想法。反正她说的是真话,谁都找不出漏洞。真话才是最保险的。    要知道,虽然韦道成分析问题能力不强,但架不住人家有外援啊。二王子派系,目前拥有原著第一聪明人——秦琛。    然后,她就听见韦道成别有深意的“嗯”了一声:“当时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是拙荆的。”    瑶光一惊,赶紧表态:“啊?是这样吗?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韦道成又问了好些个问题,瑶光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莫名其妙醒来,莫名其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莫名其妙发现身上衣服不是原先的。你问怎么回事?我神马都不知道。    问她原来家住何处,昏迷前在做什么。她便道,华夏国地处亚洲大陆,面积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人口13亿。昏迷前她正在电梯上。    一屋子人如听天书。    亚洲大陆是什么地方?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有多大?    13亿人口!这个最惊悚!这样多的人口,是何等超级大国!以此类推,前面的国土面积一定是大的没边了(没有见识过人口高度密集的古人)。    电梯,那是什么?雷电做的梯子?那不成了天梯!她以为她是神仙吗?    要么这女人是疯子,要么就是骗子!韦道成只觉脑子不够用,一团混乱。辩驳吧,那位又说的头头是道。听着好像是真的。    真的?真的就有鬼了!    愤怒之下,他决定找个脑子好使的来拆穿她的谎言!    ——————————未完待续————————
    第7章 母子    亚洲大陆、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13亿人口、雷电做的天梯。    当天晚上,这份匪夷所思的情报就摆上了太子的案桌。    太子晏弘兴致缺缺,连看都懒得看,听薛密说了个大概,不屑一顾:“真是谎话都编不圆,有这么个庞然大国,如何会没听说过?若是华夏国地域遥远到传闻都过不来,她一个大活人又是怎么来的!”    薛密也比较赞同这次观点:“看来,这位陆姑娘是有意隐瞒身份。”    “隐瞒就是见不得光。”晏弘嗤笑,“我们想的到,老二也能想到。看他怎么给韦泥腿出主意吧。”    二王子晏泰此刻正听韦道成亲口言述,种种不可思议。    韦道成很光棍的道:“那丫头伶牙俐齿的很,说的煞有其事,我也不知是真是假。”言下之意,就是等有文化的人来分辨了。    晏泰的判断和他哥差不多,认定那女人是个骗子。不过这位向来狡猾,就是有了决断也轻易不言。而是沉吟片刻,很内涵、很谦虚的转问一旁闲坐的秦琛:“子玉,你看呢?”    秦琛自然知道他问这么一句未必是心中没有决断,而是想听更多人的意见。一来显得自己礼贤下士,二来,万一有什么没想到而属下想到了的,也好不动声色的补缺。    不过,关于韦道成拿来的这事,他却有不同看法。    那女子言语所述虽匪夷所思,却条理分明、逻辑严密。若是虚构,既有这样费力的功夫,又何必将情节构造的全然不合情理?让人一听就不信。这不是白费劲么?    但是做人属下的,处处都显示出自己比主上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    深谙为臣之道的秦琛同样隐瞒了真实想法不提,而是若有所思道:“此女出现的突兀,言语又这样胆大妄为,外貌还和伯悉的发妻十分相似。内里定有乾坤。说不得背后就有他人指示。以琛之见,不妨寻个机灵人与她交好,不动声色打探内情。”这个女人身上肯定有秘密,时日一久难免有所泄露,这样一来,晏泰便可自行根据细节推断出真相。    这比直接反驳‘殿下,您错了,真相应该是什么什么……’要好得多。    如此,宾主尽欢。    韦道成丝毫不知短短两句话,对面二人就你来我往了这么多心机,在他看来,也就是二王子询问,秦琛给了意见。很简单,很平常。以往都是这样的。子玉最是聪明,没有什么事是他拿不出主意的。二殿下则是英明之主,礼贤下士又心胸宽广。比太子那个刚愎自用,听不进人言,看不起寒门子弟的狂妄之人要好上太多。    投靠二殿下果然是对的。    晏泰见秦琛的判断和他没什么出入,心中满意。至于那个探寻背后内幕的提议,他虽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不过因为牵扯到韦道成的灭家之恨,给属下多一些安慰也是应该的。只是他尚未成婚,府中无有得用女眷。手下也没有女密探。想了想,决定向母亲晏王后求助,安排一人。    晏王后商氏,是晏王的第二任妻子。原为商国舞阳公主。晏泰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在异国他乡唯一的指望。自是有求必应。身为异国出身的王后,二十多年宫廷生涯将她的政治觉悟锻炼的非同一般,看问题比自家儿子高出不少。    “泰儿,这事你疏忽了。那陆姓女子牵扯到韦家灭门一案,于你是小事,于韦道成却是再大不过的大事。他能来寻你帮助,是信任于你。本该尽心尽力,竭尽所能帮助。怎可敷衍了之。”知子莫若母,晏王后一眼看出自家儿子随意的态度,皱着眉头劝说。    晏泰嘿嘿一笑:“母后,非是儿子敷衍,实在是孩儿未曾娶妻,手下无人呐。只得来麻烦您啰。”    听得“娶妻”二字,晏王后叹了口气。    这又是个老大难问题。    母亲是异国公主、继王后,晏泰天然就低了生母是汝南薛氏女、原配王后的太子晏弘一等。想要获得同样的本国世家支持,晏泰的妻族就必须是晏国一流世家贵女。    然而老牌世家多狡猾,在晏弘本身没有过失,晏泰又看不出过人才智能力的情形下,想要他们改换投资无疑是一件难事。故而晏王虽有意给自己二儿子娶个好姑娘。世家们却不约而同的藏起自家嫡支贵女,这个理由、那个理由的不合适。    晏泰本人也不愿娶个家世差太子妃太多的妻子。一来二去就拖到了现在。    好在男人二十岁不娶妻也没什么。    又因他母子心高,想娶一流贵女。故晏泰身边一个有名分的姬妾都无,只一两个房内伺候的奴婢。洁身自好这项清名,稳稳胜过太子。    因为这个,再对比晏弘男女不忌的混乱私生活,晏泰在贵女圈中还是很有一些好名声的。    话说回来,单身汉在很多事上的确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比如这回,晏泰并非有意敷衍,而是他根本想不到还能在地方帮上韦道成的忙。    晏王后只好给他掰开来解释:“那位陆姓姑娘如你所说是个骗子,或者背后有人指使。她会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忽然就这么送个婢女给她,傻子也知道要防着吧?若她是个笨的,被打探出端倪也罢了。若是个精明的,咱们送去的婢女什么都打探不出来。偏偏她又真有问题,这一来,你怎么向韦道成交代?韦道成这事,他找你帮忙是信任。你办砸了,日后还有哪个下属敢将私事寻你求助?身为主上,不施恩下属,只靠赏赐收买人心,这样得来的下属,又有几人是可靠的?所以说,此事虽小,却见微知著,睹始知终。大意不得。”    晏泰恍然大悟,一时踟蹰起来:“那该如何是好?捉了那女子来,严加拷问?”    晏王后摇头:“若她胡乱攀咬,弄错了方向,韦家寻错了仇人就不好了。或者她就是个普通弱女子,被背后指使人骗了,什么内情都不知道。你将她弄了来拷打,引得幕后之人警惕,机会都绝了。再者更糟,听说她娇生惯养的,若禁不得酷刑死了,韦家灭门案断了线索。你又该如何?”    晏泰顿时气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岂非什么都做不了!”    “那倒也不是。”晏王后安慰他,“你还未成亲,想不到这些。这本就是女人该操心的事。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韦家女眷亲自打探,这是最保险的。也是那陆姓女子最避无可避的。韦道成不是有个贵妾是冀乡朱氏的姑娘么,就让她去。这是从内。还可以从外,拉那女子出来宴饮交友,或是交好闺中密友,或是倾心翩翩少年。女子最大的弱点便是情大于智。如此内外交加,时日一长。不由得她不露出马脚。”    ————————未完待续——————
      第8章 轻视    晏泰听到这里,彻底弄明白了。恍然大悟。其实引蛇出洞、放长线钓大鱼这些计量他都知晓,也曾用过。只因这回是个女人,一时轻忽,给忘了。忙中出乱,竟犯了低级错误。被母亲一提醒,路子一顺,脑筋也就动的畅通起来。    “这样说来,我倒有个好办法。”带着三分戏谐,笑道,“秦子玉不是晏都第一美男子么。据说女人都顶不住他翩翩一笑。不若就让他去使‘美男计’。拿下那丫头。”    晏王后也笑了:“真是个促狭鬼!这样的主意也想得出。你当秦琛是什么?”    晏泰满不在乎:“又不是要他以身相许,不过言语间施展一二温柔罢了。他秦家早已不是往日权倾姜国的顶级家族。不过一家破人亡、流落在外的落魄之人。有什么好讲究的。”    晏王后知道儿子虽将秦琛当做谋士,心下却有诸多隔阂。其一,秦家先祖架空王室,独揽大权。这是各国王室都忌讳的。晏王收留秦琛,却任他才名显赫也不给予官职,便是这个原因。据说流落在他国的几个秦氏子弟也一样。秦家人是一柄快刀,用着虽好,却易割伤主人的手。    其二嘛,说来就有些可笑了。那秦琛生的实在是好。晏泰中意的几个贵女都对其青睐有加。身为男人,自是心中不快。    如今有了机会,便想无伤大雅的挪揄一番。    只是有些人是戏弄不得的,秦家子弟何等高傲。晏王后肃然劝道:“话不是这么说。他现投靠了你。你却轻慢戏耍,未免寒了他人之心。这不是身为主上该做的事。”    晏泰不以为意。觉得母亲真是太胆小了。她是异国公主,他却是本国王子。实不必如生母一般处处小心翼翼。口中倒也不欲争辩,只含糊应下:“知道了。”    回头再与谋士们相聚,闲谈间到底还是开玩笑一样的说:“子玉,不若你去会一会那陆氏女子,看能探得什么消息。”    众人脸色皆是一怔。场面有瞬间的凝固。    冀乡侯朱定真略带怜悯的看了秦琛一眼。    门客韩奇唇亡齿寒,心下戚戚。    只有韦道成依旧什么都看不出来,大大咧咧的哈哈一笑:“这个主意不错,子玉,那丫头是个难得的美人。若是真被人所骗,身家又清白。你不妨收了,身边也有个知冷热的人照应。”    凝固的气氛为之一松。朱定真哭笑不得。傻人有傻福。韦道成眼睛里的世界还真是简单。    韩奇也松了口气,顺着开玩笑,好奇问:“伯悉,那姑娘真的很漂亮?该不会是你骗人的吧,不然你怎么自己不去?”    韦道成喜爱美人是众所周知的,如此,本有些揶揄的贬低顿时低变成了男人间带颜色的调笑。就见他爽朗一笑:“我是喜欢美人,可也要分是什么样的。那个姑娘,讲究忒多,说话天花乱坠,听着就头晕。这样的美人,太难缠了。我可不要自找罪受。还就得是子玉这样的才能彻底压住!”    他在“压”字上读了重音,在座都是男人。顿时都心领神会的微笑起来。    晏泰也轻松的笑着调侃:“子玉,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别辜负了伯悉的一番美意。”    秦琛此时方淡淡一笑,恭敬开口:“琛对陆姑娘口中华夏国奇观颇有兴趣。若伯悉能引见详谈,自是再好不过。”    韦道成很有共同语言的朝他挤眉弄眼,嘿嘿两下:“说定了,就这么说定了!他日抱得美人归,可得请我喝谢媒酒啊,子玉!”    ******************    在将军府生活了两天,陆瑶光有种重新回到人间的感觉。    床铺终于柔软蓬松、散发着清香和阳光味道。丝绸的质感有些冷,朱香特意给她准备了丝绵混织的柔软被里。地面终于不再是坑洼的夯土或者粗糙石砖,而是清一色暗红木质地板,光滑的漆面能反射出人影。墙壁紧实平整、桌椅一尘不染。扣除没有玻璃的窗户、模糊铜镜,以及室内马桶这些不方便的地方。居住环境比她在现代还要好上许多,比如说,珍贵的木料、繁琐的古典家具工艺、手工刺绣的精美衣裙、镶珠嵌宝的金银首饰等等。    不谈奢侈富贵,这种干净整洁的环境十分符合她在现代的生活习性。    而没有抽水马桶、淋浴、煤气灶、洗衣机的不方便之处,也因为身处特权阶级,有大批的下人仆役伺候,变得异常简单。    瑶光深深体会到了芦芽所说“嫁个好男人就什么都不用愁”是个何等质朴、残酷的现实。    也理解了韦道成一心往上爬、出人头地的理念。    说来说去,都是为生活挣扎努力。    只有脱离平民阶层,才能过上体面舒适的生活。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难怪有那么多女人明知他是种马还前赴后继的往上扑。说白了,这也是一种生存手段而已。    反过来,既然有权有势才能有诸多美人投怀送抱。那么,男人重视功名利禄也就很正常。    只是,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她陆瑶光想过的体面舒适,又该何去何从?    嫁人(不是当小妾)?且不说有权有势的男人何必娶你一个来历不明、身无分文的孤女。便是侥幸做了富贵人家的正房妻室,还不是要和一群女人分享一根黄瓜?    穿越一场就是为的这个?说出来都丢脸!    士可杀不可辱,怎么也得有点穿越女的傲气吧!再说她也没到那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不是书本穿嘛,她有知晓剧情金手指的!    陆瑶光一边想,一边压腿劈叉下腰,做着每日必练的基本功。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一天不练自己知道,三天不练则肢体必然有地方不顺畅。落了好久的功课得加倍补上。    当然,这种行为自然引来种种好奇眼光。考虑到此时的职业舞者社会地位太低,几乎全部兼职三陪。陆瑶光便结合了瑜伽动作,对朱香道这是她家乡一种专门给女子修炼的养生功。有修生健体、滋养内脏的功效。    瑶光在现代就职的舞蹈房,也有瑜伽、纤体大球、普拉提这类流行的热门课程。精明的老板秉着一人多用的理念,送她们几个舞蹈老师专门培训过,此时娓娓道来也是条理清晰、道理分明。    朱香不懂这些,韦道成却是识货的。看出的确是一套养生功法,不含内力、没有招式、当然也就没有任何杀伤力。    身具种马属性的他,一眼相中此功法对女子柔韧性的锻炼。女人柔韧性好,男人在床榻上享受的就更快活。如此便竭力鼓动朱香跟着陆瑶光学,争取全部学会。自然也就少不得对‘养生功’诸多赞美。    于是,陆瑶光只要不跳出舞蹈动作,身份上倒也没什么危机。    芦芽却是有些怀疑,暗中送了消息出去。    ——————未完待续——————
    第9章 别庄    春天的气温说变就变,瑶光还记得刚穿来时天气犹有寒冷。转眼进入三月,太阳好似突然焕发了热情,拼命升高温度,大片大片的桃花盛开,灿若云霞。爱俏的女人争先恐后换上夹衣,衣袂纷飞、鲜亮的色彩与花朵争奇斗艳。    这是出游的好时节。清明节后,晏都郊外几处美景地、几乎天天有马车出行。文人骚客对着春日繁花吟诵感怀,一时间,不少佳作流传。    将军府有孝在身,不便宴饮寻乐。朱香邀请陆瑶光去她在城外的庄子上小住。理由说的很充分:“我们要守孝,夫君身边的幕僚、门客先生却是不必的。但我们若谨守门户,他们也不好日日享乐。索性去庄子住几日。那边风景好,出门几里外就是清凉山,桃李海棠开的正艳,由得他们去赏景玩乐,也算不辜负这大好春光。你是客,本不必与我们一般枯守度日。不若一同去那里松快松快。”    瑶光大吃一惊:“我一个人?”    朱香笑道:“不碍事的,我送你过去。庄子大的很,前后院相隔,不会有人乱闯。再者,他们那些文人,哪里在家坐得住,定是天天访友游玩,与你一点不相干。将军拨了一队侍卫在那儿,就住前院,你若想出门,带上他们,安全自有保障。”    她如此热情,瑶光疑心韦道成是不是要在府里干些秘密的事,才把闲杂人等支出去。想想剧情,这段时间应该还算平静。莫非,是她的穿越引发了蝴蝶效应,出事了?    但不管怎么说,身为寄人篱下的‘客人’,主人家这样安排,她也只有照做的份。    次日,朱香便亲自坐了马车领她出城,大半天后,来到了清凉山下附近的一所庄子中。    “清凉山是晏都城外风景最好的一处地方,好些人家都在这儿置办了庄子。府里的几位先生早来几日,已是在外院住下。内外院围墙相隔,只有一道月洞门,我将钥匙给你,如此,便万无一失。”下了马车,朱香笑吟吟的给她介绍庄子格局。又领了三个人过来,二男一女。    两个年长的男女是一对夫妻,四十来岁,男的叫名唤巢贵,庄子管事。女的是巢婶负责女眷内务。另有一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名唤韦甲,是侍卫头领,负责安全工作。    陆瑶光听见韦甲的名字,心中暗自惊了惊。    原著中,韦道成收养了一批战争孤儿,施恩将他们养大。其中最大的几个在故事开头便已得用,编号韦氏甲乙丙丁。韦甲,分明就是那群人中的大哥。    她不由多看了几眼。平淡无奇的面孔,平淡无奇的气质。    原著中韦甲着墨不多,不过从有限的几个情节可以看出,他为人沉稳,办事妥帖。虽机敏不足,却细心周到。    朱香又给巢贵夫妇说陆姑娘是贵客,不得怠慢云云几句话,陪着看了一遍房屋住处,喝了两杯水。观天色不早便匆匆告辞回城了。    瑶光坐在房中,四周皆是陌生摆设,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换地图了?感觉一眨眼的功夫,也太快了吧!    韦道成和朱香是什么意思?    她这边百思不解。芦芽却很兴奋,在园中跑了一圈,高兴的奔来:“姑娘,这里好大,景致比府里还漂亮呢!”又神秘兮兮压低声音,“我听说,几乎所有的贵人都在清凉山附近有别庄。距离山越近的,越是尊贵人家。像汝南薛氏、琼山王氏、青川范氏,还有香夫人的本家冀乡朱氏,这几个顶级世家的别庄都健在山里头呢!风景最好的地方,等闲人都不让靠近的。”    小丫头一脸兴奋外加激动,仿佛只要一出门就能见到传说中的贵人。瑶光想的却是,圈山头这种事,果然甭管哪个时代,哪本小说都历来有之。就是修仙小说,那也不能免俗的一圈一个大宝地,一圈一个大灵脉。可见此乃人类通性,好东西都要扒拉家去。    作为本地最大家族,晏王室的别宫又在哪处好地方呢?    芦芽果然不负八卦小能手之称,一脸崇拜道:“就在清凉山不远那边,玉凉山,整座山头都是王室的别宫。里面还有温泉呢!,对了,听说薛王范朱四家的别庄里也有泉眼。要是能去那里看一看,这辈子都值了。”    “志向不错。”瑶光打了个呵欠,捂着嘴伸了个懒腰。起的太早加上春困,她打算睡一会儿。    “姑娘!您怎么就一点儿不上心呢!”芦芽恨铁不成钢,“您想想,要是得遇贵人,说不定您也可以住进山里的温泉别庄了呀!”    瑶光再次打个呵欠,眯了眼睛拉下一床薄被,倒在厚厚的靠枕上敷衍:“行行,等我睡足有了精神,一定好好努力。芦芽啊,你也去睡会儿吧。身体是斗争的本钱。养足了精神才好战斗嘛。”    芦芽还想再说,见她已经闭了眼,顿时泄气。    又白费了力气。陆姑娘心宽的很,向来合了眼就能睡着。她就奇怪了?明明境遇如此艰难,怎的这位就半点烦恼没有呢?    春天的觉特别好睡。酣畅无梦,一觉好眠醒来,陆瑶光浑身上下透着满满的餍足。真舒服!    天色昏黄,晚霞在西边勾勒出绚丽的光芒。    陆瑶光在园中慢慢踱步,下人也不知都去哪儿了,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偌大的园子安静的出奇。    一墙之隔的前院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热闹非凡。    想是那群外出游玩的门客回来了。    “砰”的一声,月洞门被推开,芦芽气喘吁吁的冲进来,说话声都有些结巴。    “姑,姑娘!秦公子,秦琛公子来了!”声音竟然于激动中还带了一丝哭腔。    秦琛?陆瑶光想到了是谁。很不解芦芽此时的状态:“他来了就来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姑娘!”芦芽声音骤然拔高,尖锐到几乎变了调:“那是秦公子,秦公子啊!他住在前院!就住在和咱们隔了一道墙的地方!”    那又怎么样!和我有一毛钱的关系么?瑶光刚想反驳,一抬眼,忽然失去了言语。    月洞门外,站着一个男子。    长身玉立,清隽如竹。一双明亮的眼睛如夜空璀璨的星光,深邃无垠。    抱歉。他用唇形无声的致意,微微颔首歉然,转身离去。    那背影似乎带走了满园的阳光,只留余晖霞影。    原来这就是秦琛。    瑶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莫名发现,刚刚自己居然忘了呼吸?    长成这个样子,真是太讨厌了!      ——第9章 END——
      第10章 箫声    芦芽丝毫不知自己的失态刚刚被偶像瞧的一清二楚。捂着胸口还在那里幻想:“姑娘,你说前院伺候的人手够吗?巢婶会不会叫我去帮忙?秦公子那样雅致的人,怎么能让粗使下人伺候呢……”不拉不拉一长串。    瑶光怜悯的看着她。很想说一句你可以了,那位有精神洁癖,等闲人近不得身。再则,一个多月前芦芽同学你好像还在人牙子手上,一样干的是粗活。不是什么大家族出来的精细家生子。    然而她终究还是无言的坐下,聆听小丫头的叨叨美梦。    谁家少女没有美梦,谁家梦中没有翩翩少年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不去掠夺、占有、使用等等卑鄙手段,对美丽的欣赏、追逐,本不是什么坏事。虽然大多数的美梦只是梦,与现实无关。可人生正因为有美梦才精彩不是么?    瑶光托着腮,安静的聆听。    芦芽叨唠到天光暗淡才恍然惊醒:“哎呀!都这个时辰了!我得赶紧去厨房取晚饭!”    “嗯。”瑶光补充一句,“秦公子定也是要吃晚饭的,他的下人应该也会去厨房。”    “啊——!”芦芽又是捂着嘴一声叫,拍拍胸口,疾步冲了出去。    美色啊——!瑶光笑着摇头。这样的细作,真不知是合格还是不合格。    *****************    芦芽垂头丧气的回来。她在厨房没遇见任何人。秦公子的书童早在之前就去过了。    于是,瑶光就边吃晚饭,边听她信心十足的发誓,明天一定要第一个去厨房去拿早餐。    晚饭后不久,巢婶来了一趟,向她致歉。说前院来了客人,庄里一时人手不足,后院可用的人少,让她们夜里闭紧门户。    巢婶走后,瑶光见天色不早,便让芦芽去睡。她下午睡多了,打算晚上多练一会儿功。    芦芽兴奋了半下午,此时早已疲惫,推让几次,也就从善如流去睡了。    大大的花园彻底安静下来。    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夜空。    繁星点点。    瑶光仰头望天,同样的星空,同样的明月。不知家乡安在?亲人安好?    远处,一缕箫声传来,清幽遥远。    瑶光一顿,手指动了动。    吹箫人的技艺很纯熟,圆润婉转,如泣如诉。真是一首好曲子。    瑶光看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终于忍不住诱惑,心一横,脱掉外衣,走到一片宽阔的空地。抬起手臂,露出光洁色肤色,月光洒满小臂。    手臂由静转动,一点、两点,似流水波纹,柔动起伏。大臂、小臂、手腕、指尖,从一开始的生涩到渐渐娴熟,双臂成了自由意识伸展的一部分,手腕婉转,十指交错,翻出一朵朵绚丽的掌花。    箫声忽然错了一个节拍。瑶光动作跟着一滞,顿时不满。    怎么搞的?    好在很快箫声又接了上来,再无错漏,吟吟婉转。    手臂之后是脖子、肩膀、胸、上腹、腰、下腹。瑶光挥洒自如的舞动身体,每一个肌肉、每一个关节都听从她意志的指挥,在优美的箫声下,跳出轻盈的舞步。    脚腕发力,腰腹拧动。身体旋转。    黑夜中,长长墙外有一座假山,山顶一座凉亭。中有一人,玄色深衣,手持玉箫,幽幽吹奏。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穿过院墙,落在月下舞动的女子身上。    一曲终了,女子不情不愿的停下,似意犹未尽。    他无声的笑了笑,玉箫再次凑上唇角,曲风一变,一串欢快的音符跳跃而出。    瑶光眼睛一亮,欢呼一声,化身春日的雨点,轻快跳跃。    吹曲人不倦,舞者不知疲。    一曲又一曲,酣畅淋漓。    瑶光直到再也跳不动了,方停下来轻轻喘息。    箫声也恰到好处的收完最后一小节,停止。    真痛快!她狠狠的拉展身体,做完最后的放松动作。心情大好的去茶房寻备下的热水,决定冲把澡。    今晚定能睡个美觉。    *****************    第二日清早,芦芽吃惊的收取昨日换下的衣服:“姑娘,你的里衣怎么全湿了?”    “这个……”瑶光尴尬的清清嗓子,“那个出汗啊!我热啊!就出了好多汗。咳咳……就是这样。”    芦芽狐疑的看看她:“热?”昨晚没那么热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遂丢下。一边整理房间一边说起清早在厨房的见闻。    “听说秦公子今天一早就去游清凉山了呢?姑娘,我们也出去转转吧。”    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瑶光很无奈。    秦琛有着强烈的精神洁癖,但他隐藏的很好,周围人都没发现,直到故事结束,大家都以为他是有一颗修道心,超凡脱俗才一直单身。当然,凡是看过原著都知道,这货其实就是一心理疾病患者,对感情鄙夷厌恶畏惧。有病的原因嘛,那就三岁没娘,说来话长了。牵扯到好些秘密。    总之,芦芽想刷秦琛的好感,那是白费力气。说不定对他视若无睹,秦美人还能高看两分。就现在这样,印象不更坏就谢天谢地了。    “不去,我哪儿也不去。”不愿自取其辱的瑶光坚定‘宅’政策不动摇。    芦芽只得悻悻,一整天都无精打采。    当天晚上,呜咽的箫声再度传来。    芦芽没有早睡,瑶光只能按捺住蠢蠢欲动的脚底板。    次日早上,芦芽兴奋的提了早饭回来,激动的满脸通红:“姑娘,刚刚我在前院碰见秦公子的书童了。”    “哦……”瑶光懒洋洋的咬了一口香葱小花卷,一耳朵进一耳朵出的听着。    “留墨大哥好有学问,什么都懂。”    嗯,知道这位,也是个剧情小配角。    “……姑娘,你看行吗?”    “啊?”瑶光正喝着粥,忽听得耳边声音放大,吓了一跳。    芦芽见她一脸茫然,不快的又重复了一遍:“姑娘,留墨大哥有事请我帮忙,您白天没什么事吧。”    咦?话说一个为了异性相邀而丢下被监视对象的细作真的合格吗?    还是你是业余的?    瑶光看了她几眼,慢吞吞道:“你想去就去吧。我反正没什么事。”    芦芽喜滋滋一笑,兴高采烈走了。    少了话多的丫鬟,后宅花园更加安静。瑶光翻翻房中的书,努力辨认繁体字,练了会儿功,在温暖的阳光里睡个午觉,时间很快就又到了黄昏。    芦芽直到太阳下山才回来,筋疲力尽,脚步沉重。    一问才知是去帮忙搬运花草了,盆盆罐罐很重,又是培土又是挑水,干了一天体力活,吃过晚饭就上下眼皮黏在了一起。早早入睡。    瑶光睡了一下午,精神不错。    箫声响起,她人已经站在了前晚的空地上,再次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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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ND
    第12章 傲气    “我不是晏国人。”    既然来者不善,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来就不需要刷炮灰的好感度,瑶光冷笑一声,实话实说。将自己莫名醒来,发现到了不知名的晏国,举目无亲,家乡是华夏大国的来去言表一遍。    厅内众人齐齐惊奇。    “华夏国?”薛宕笑笑,态度很有些讽刺的居高临下:“纵观天下地理志,都不曾听说过有这样的地方。”    瑶光不客气的反驳:“彼此,彼此。来此地之前,我也从不知道,大地上居然还有晏国这样的国家。”    这一下,厅内众人都齐齐震怒起来。    范家兄妹一反之前中立的态度,范珀最先不留情的讥讽:“陆姑娘,你现在就站在晏国的土地上,住着晏国的房子,吃着晏国的米粮,穿着晏国的绫罗。“    瑶光丝毫不在意他的怒气,两手一摊,颇有些无赖的回击:“所以啊?人类是多么渺小。看不见世界的尽头就不知道天地有多大。我来了晏国,才知道有这样一个国家。焉知你们以后没机会去华夏呢。那时便知道我所言不假。华夏在你们眼里是一个虚构的地方。对于我,却是生长养育、有着五千年历史的祖国。我说晏国你们生气。你们看轻华夏,难道我能不生气?”    “将心比心尔。”一直沉默的秦琛忽然开口,“陆姑娘所言有理,刚刚,双方都有冲动。”    瑶光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个赞,欧也!刷成功!    范玥见秦琛表态,也赶紧附和着打圆场:“是嘛,是嘛!大家说话都太急了。”    范珀虽然生气,但还算讲理。见堂妹发话,便一脸不快的闭口不言。    薛宛轻轻一笑,拉住瑶光的手:“陆姐姐别恼。他们男人家,就是那个急脾气。到底是个没听说过的地方,怨不得大家好奇。你呀,不妨将华夏国的事给说一说。也一解所疑啊。”    瑶光冷冷一笑,挣脱开手。    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了。笑的一脸温柔大度,好像事事讲理,对谁都是好人。其实呢,不动声色给你挖陷阱。稍微脑子转不过来的就被坑了。还拿她当好人。    可你也不能说错,毕竟人家用的是阳谋,说的话句句在理。既然如此,她也就以阳谋相对。    瑶光高傲的看四人一眼,将那杯‘清气飘回,唇齿留香’的残茶“噗”的往桌上一倒,水流四溢。伸出食指,蘸水渍画出一幅雄鸡形状的地图。    “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华夏国,又称中华之地。东起长白山脉,西至青藏高原。这里有我们那里最高的山峰,世界屋脊,喜马拉雅山、珠穆朗玛峰。山顶终年积雪,氧气稀薄,至者必死,千年无人登顶。北边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这里住着蒙古族人,放牧为生。由东至南是长长的海岸线……地势西高东低,所以,河流的流向也是一样,长江,黄河,被称为母亲之河,从雪山发源,贯穿全国,由西至东流入大海……”    一幅绚丽的长卷在她的描述下展开。感谢应试教育的地理考试,感谢老爸挂在墙上的中国地图。    收完最后一笔,瑶光傲气十足看向那五人:“你们。”学着某人抬下巴,语气傲慢:“谁能和我一样画出自己祖国的地图?”    什么是底气?这就是底气!这是文明发达的底气。是教育率涵盖百分之九十的底气。    穿越怎么了?一穷二白怎么了?那也不能丢了我大中华的气势!    厅内一片安静。    秦琛怔怔的看着那幅地形图,地势高矮,河流走向,季节气温,全都严丝合缝。如果说地形地貌可以虚构,那么,不同地势、山脉引起的气候温度变化,雨水风向走势,当地生活习惯。这些都能勾勒的严密无误差的话。那便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范畴。    所以说,一定有这样一个真实的地方。而陆瑶光这个女子,也对此地非常了解。    无论华夏国是真是假,有一个他们从未知晓的大片土地存在,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了。    这也铿锵有力的反驳了薛宕之前的言论,他没听说过的,书籍中没记载的。世间未必就不存在。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晨宿列张。”瑶光挑眉一笑,带着满足的优越感:“天地之大,宇宙之妙。人力所能涉及的,不过是渺小的一点滴。”    就好比这里,明明是书本的世界,却真实的存在运转。    这里是另一个星球,还是另一个位面。或者一切只是脑电波构成的虚幻,真实的她其实沉睡在医院的病床上。    谁知道呢?    瑶光自嘲的笑笑,庸人自扰,还是想着怎么能好好活下去吧。    一抬头,发现秦琛正深沉的看着她。双眼如寒潭幽水,深不见底。    见她回眸,秦琛遂垂目,避开。    瑶光忽然心情大好。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刚刚那些光华耀眼的笑容,温柔和煦的表情,统统都不真实。这种幽深不见底的眼神才是秦美人真正该拥有的。    秦琛轻垂双目,唇角微展,很慢很慢的露出一个淡到几乎近无的微笑。    *****************    芦芽很苦恼。    身为一个细作,今天接手的情报实在是太多了。信息量好大。全部汇报上去一定能立大功。    但问题是。姑娘说的那些话,她统统都听不懂啊!    她不识字。只是一个最低层的细作,都不知道自己为谁效力。情报是口口相传说给另一个接头人听的。这个接头人隔一段时间出现一次,如今到了别庄,还一次都没出现过。    这就意味着,她得把今天花厅发生的事,姑娘说的话,全都在脑中记下来。并且不知道要记多久。    事好办,察言观色是她的拿手强项。可姑娘说的那些话,还有画的图。她看不懂,听不懂。强行记录本就难。睡了一晚就忘的差不多了,再过两天,她非忘的一干二净不可。    说不出情报不要紧,说错了情报才是大责任。    芦芽左想右想。决定隐瞒下,就说自己什么都没听懂。    这天晚上,箫声只响了两曲。    芦芽没有早睡,瑶光自然也就没跳舞。静静坐在园中欣赏。    今天的箫声有一点不同,曲子很简单,只是单调反复的旋律,却深入人心,仿佛勾起心底最悸动的共鸣。    吹箫人丢弃华丽技巧,投入了更多的感情。文艺一点说,往日吹的是曲子,今天吹的是心声。    绵长、悲哀、寂寥。    瑶光捂住脑袋,哀叹一声。    这位仁兄是死爹死娘了还是失恋了,吹成这个样子,存心不让人睡觉那!      —— 第12章 END ——
     第13章 帮忙    “今天的事,不要和大哥说。”    回到自家的山庄,薛宕第一句话就是如此嘱咐。    “知道,我又不是呆子。”薛宛挥退下人,面色沉郁。丢这么个大脸遮掩还来不及,谁傻呼呼的往外传。    薛宕也是一脸不快。原本是听大哥说韦道成家来了个女骗子。恰好路遇秦琛,知道他住在韦家别庄,便想着不妨顺手揭露,给太子立个功。谁料那女子如此难缠。    “难道她真是异乡贵女?”    “绝不可能!”薛宛斩钉截铁的否认。    男人看女人往往易被外表迷惑,女人看女人则更直指本质。    “陆瑶光绝不会是贵女。你看她身边的丫头。目光散漫,频频偷视秦子玉,面颊潮红。一个下人居然敢如此没规没矩,分明是主人教导不利,辖制不住。这样的主人,要么本性懦弱。要么就是根本不懂如何调/教下人。陆瑶光伶牙俐齿、性子尖锐。显然不是前者。那就只能是后者了。连下人都不会管,怎可能贵女!”    薛宕疑惑起来:“你说的有理。可她言谈不俗,小户人家也教不出啊。单是那一幅地图,非是底蕴深厚的世家不得。而且……”    而且,即便是底蕴深厚的世家,也不会将这些涉及立家根本的资源传授给注定要嫁出去女儿。    薛宛听出他未尽之言,面色更加不愉。晏国地貌图,薛家有珍藏。但只有大哥薛密得以见过。二哥薛宕都还因为年纪尚轻,未曾涉及。更别说她一个女儿家。    “说不得,只是机缘巧合而已。”心中愤愤,语气也生硬起来。想拆穿陆瑶光真面目的心情也更加迫切:“二哥,今日我们被打个措手不及,若再问下去,保管她支撑不住。索性我们择日在庄中设宴,请了附近世家闲客、游玩士子一道来。好好筹划一番。揭穿她的谎话!”    薛宕迟疑:“如此一来,事情就闹大了啊。”    “哪又怎么样!”薛宛坚持道,“她本就不是贵女,我们这么做也是为得不令鱼目混珠。再说,揭穿她的面目,不也是帮大哥一个忙么。”见薛宕犹有迟疑,她又添上一层砝码。    最后一句果然打动了薛宕。想着同母兄长已然是太子身边第一心腹能臣。自己却还是未出仕的白身一个。立功的心思瞬间超过一切。    “好,就这么办!”    **********    接到薛家送来的请帖,瑶光立时一愣。    这是,鸿门宴?    恕她只能想到这个。薛家兄妹明摆着对她有敌意,这还巴巴的下帖请她赴宴,说是好心都对不起自己的智商。    能不去吗?    显然不能。不去就是心虚。可若是去,那边是薛家主场,天知道那对兄妹会使什么手段。看过几部言情小说的瑶光,脑海里立刻冒出诸如‘下药、落水、换衣服被男人围观’等等狗血情节。    艾玛!太危险了有木有!    这个时候,孤身一人的坏处就体现了出来。瑶光拿着帖子唉声叹气,先辈穿越女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呼风唤雨、指点江山,人人都爱我一个的。嗷嗷!脑子不够用啊!肿么办!    脑子不够用?    瑶光心下忽一动。    貌似,好像,有个脑子超级好的人就住在前边。    那个,说不定,说不定秦美人就有一颗助人为乐的心呢?    瑶光背手拿着请帖,在屋里走来走去。好吧,她得承认。从原著看,秦美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良、圣母、爱管闲事的人。但是,他到底还是有原则的。只要不侵害到最终目的,秦琛至少能做到交易公平。    秦美人的最终目的。当然是颠覆姜国王室,为秦家报仇。她的这点小事,不会影响这么深远。那么,拿一些金手指先知换取指点应该是可取的吧。    半晌,瑶光终于说服自己。打开月洞门,朝前院而去。    找到巢婶,问明秦琛今天没出去,住在何处院落。    一边走一边庆幸芦芽又被叫去了帮忙。不然,知道要去找秦公子,还不知得兴奋成什么样。那一脸毫不掩饰的花痴垂涎,绝对会引得秦美人大怒。    秦琛住的地方很幽静,守门的是他身边另一个书童留砚。那天在花厅也是见过的,见瑶光来了,惊讶的行礼。引她在明厅小坐,自己前去通报。    不多时,随着一串轻缓的足音,秦琛从门外踏步而入。长身玉立,清隽无尘。    瑶光深吸一口气,压住砰砰的心跳。    真讨厌,每见一回都要心跳加快。这容貌生的也太祸害了。    “陆姑娘真是稀客。”秦琛客气拱手,言笑晏晏:“蓬荜生辉。”    瑶光知道这位不是省油的灯,有时脸上笑得美,不定心里怎么厌恶呢。生怕之前辛苦刷的好感度掉了,赶紧直入主题:“不敢,不敢。我今天来访,实在是有事想请公子帮忙的。”    秦琛闻言惊讶的挑了挑眉,对她的直接有些意外。从善如流的顺着话往下接:“不知陆姑娘有何烦恼。”    瑶光看看他的脸色,笑容可掬,看不出一点儿波动。顿时泄气。    要是有个能查询好感度的神器就好了。    “秦公子,是这样的。我接到一封请帖。”不知道好感度只能硬着头皮上,瑶光取出请帖推到他前方的桌面上,牢牢记着不能和美人有点滴身体接触。    见她一副如避蛇蝎的模样,秦琛玩味轻笑。    谨慎、讨好、小心翼翼。种种态度奇怪之极。他记得在花厅聚会之前和陆瑶光只有月洞门口那一面之缘。两次见面自己从未显露攻击性。那么,她的小心翼翼从何而来?既然有些许害怕,又为何要讨好?既然有心讨好,又为何步步谨慎?    有意思,很有意思。    “这封请帖,我也收到一份。”他没有用手拿,指尖点了点素雅清香的帖面:“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瑶光赶紧道,“秦公子,你看,那薛家兄妹对我不怀好意……”    “陆姑娘。”秦琛打断她的话,惊讶道:“薛家兄妹昨天一直以礼相待。你如何有此想法?”    “啊?”瑶光比他还要惊讶,“你没看出来?薛家兄妹一直在针对我啊!你怎么会没看出来!”语气、表情都可以震惊来形容。脸上简直就写着‘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几个大字。    秦琛更加奇怪了,被她那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看着,笑容都有点凝滞。    这种理所当然的口气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和他很熟?    “你能看出来的对吧,他们就是在针对我。”瑶光直奔自己认定的答案,反正那也是事实:“你看,他们这么针对我。又下帖子请赴宴。明摆着有阴谋啊!我该怎么办?求你帮我想个办法吧。”    秦琛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叫什么事!这辈子,他是第一次见到,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不走寻常路的女人!     —————— 第13章 END —————
      第14章 爆发    “陆姑娘。”秦琛调整好自己的微笑,从容道:“你多虑了。薛家兄妹只是平常宴请一次而已。”    瑶光一脸‘你少来了,我都知道’的表情,顺着话道:“好好,就是平常宴请。麻烦秦公子帮我想个应付的办法吧。”    平常宴请还要想什么应付办法!    秦琛恨不得敲她冥顽不灵的脑袋一下。怪不得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是这女人脑筋虽然犟,却意外敏感,居然就认定了薛家兄妹别有用意。    薛家兄妹当然别有用意,太子那边的意图,想也知道。无非是揪出陆瑶光的马脚,顺便陷害韦道成,乃至二王子一派。    只是他为什么要帮她。晏泰的目的不也一样是找到她的马脚,寻得幕后指使人么。有薛家兄妹帮忙还省点事,只要注意避开对二王子一派不利的地方即可。    秦琛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笑而不语。    啊啊!真讨厌!瑶光再看那张脸,顿觉没那么美丽惑人了。再漂亮的皮囊也遮不住冒黑水的坏心肠。见死不救,幸灾乐祸!果然是个毒美人!活该你死爹死娘,没老婆没孩子,永受一世孤!    什么公平交易,什么先知换帮助,统统没有了!    秦琛根本就是看不起她。想明白了这一点,瑶光勃然大怒!    对方不认定你和他地位平等,什么交易都是没用的。    “秦公子。”她一丢之前的小心翼翼,骤然硬气,冷冷道:“你笑的这么得意,姜王宫的无忧夫人知道吗?”    秦琛霍的收住笑容,表情瞬间变的阴冷。    一股凌厉杀意从他身上迸射而出,倏的欺身上前,单手攥住陆瑶光的脖颈,一字一句狠狠道:“你是谁?你知道什么?”    瑶光冷笑,才不惧他的杀意。    原著金手指告诉我们,秦琛的母亲夏悠没有死,而是被现任姜怀王隐姓埋名藏在深宫,人称无忧夫人。而事实上,秦家那一场抄家灭族,背后也有姜怀王的黑手。原因就是,夏家当年拒绝了他,一位王子的求亲。而将有‘姜都明珠’之称的嫡长女夏悠嫁给了当时权倾朝野的秦家。    所以说,秦琛对母亲的态度很复杂,又爱又恨。倒不是恨她给家族召来祸事,某人还没这么浅薄。他恨的是母亲委身仇人。秦家女眷当日没跑出来的,全都一死全节。惟独身为长媳宗妇的母亲,至今躺在仇人怀中逍遥快活。    秦琛生平最大的心愿,除了颠覆姜氏王族外,就是杀入姜王宫,当面质问母亲。问她何为宗妇?何为人媳?何为人母?    母亲还活着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    今天,居然被一个来历诡异的女子道破,怎令他不起杀心。    瑶光看着那双近在咫尺,怒气昂然的美丽眼睛。想到书中为了救他,无忧夫人自杀而死的一幕,心中最后一丝因对方容貌而产生的悸动如烟散去:“怎么,觉得她给你丢脸了?我还觉得你给她丢脸了呢!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九年养育。结果就养出你看不起母亲这样的东西,还不如生一块叉烧!”    “你知道什么!”勃发的怒气使得秦琛的脸呈现出一种妖异美感,“秦家宗妇,地位何等之高。除了祖母,最尊贵的女人就是她。和平时享有供奉,危难时却不愿付出。这样的自私自利。”    “切!”瑶光哑着嗓子艰难反驳,“什么尊贵,不过当她是个漂亮摆设而已。若她不是‘姜都明珠’,你们秦家会娶回来?供奉?不就是吃得好、穿得好、住的好么?人家没嫁人前就过的是这种日子。便是嫁给旁人,也是过一样的富贵日子。地位高?真是笑话!地位高的是你们秦家的男人,过的快活的也是你们男人。从来不是女人!她不愿意去死,是因为不值得,你们家,没有一个人值得她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在你们秦家过的一点都不好,身为人子,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忘记了脖颈剧烈的疼痛,不顾一切的高声尖叫。    豁出去了!这特么的穿越!玩不转就不玩,大不了一死!说不定死了还能回去!    脖间的力道渐渐松缓。秦琛落下手,冷冷的看了她一会儿,道:“薛宕和薛宛见识有限,不会想到更深远的东西。他们心心念念的,无非是揭穿你出身微寒的事实。寒门贫女和世家贵女的待遇有着天壤之别,你好自为之。”说罢,转身踏出房门。    瑶光怔怔立在原地,摸摸自己脖子。    好疼!    秦琛这是,放过她了?还给明天的赴宴指了条路?    为毛?这是为毛?    就因为她刚才吼了一嗓子?    ******************    晚间,留墨来后园,送了一瓶据说是清热去淤血的膏药。    瑶光对着镜子摸了,又裹了一层白布。对晚归的芦芽道自己脖子不小心被花枝划破。    芦芽也没怀疑。心思早被第二天要去薛家的别庄赴宴的事摄取了,兴奋的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套套衣服搭配。    瑶光选了一身高领束腰襦裙,浅绿色纱裙上绣着零星的黄色迎春花。又在脖间缠了一层同样黄色的纱质领巾,对着镜子见勉强遮能掩过去也就罢了。    这类束腰贴身穿着最显身段,巢婶见了,连连夸赞,说姑娘真是美,将薛、范两家的姑娘都比下去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瑶光腹诽。薛宛本就别有用心,范玥心仪秦琛。两人都不是什么大方之辈,说不定看她更不顺眼。    薛家的衔云山庄坐落清凉山一峰之间,景色优美,远观之,似有白云落其中。山庄用度全靠人力从山脚运送,端的是金贵奢华。    今日请的客人,范家兄妹,还有诸多名士,如松涛书院的学子,又太子门下贤能等等。    韦甲护着秦琛、瑶光二人抵达时,园中已坐了不少人,宴尚未开,各自饮茶赏花,闲谈聊天,好不热闹。    芦芽眼睛都不够用了,东张西望。    薛宛笑盈盈的迎上,携了她手:“陆姐姐可算来了。今日人多,我将姐姐安排与我同坐,有什么缺的只管与我说。”    和主人同坐,岂不是成了众人的视线焦点?    瑶光心下了然,薛宛这是不容她躲在一边打酱油。    然而根本不用如此,只是和秦琛一同出现,就已经使得她接收了全场女性的目光。    瑶光也不胆怯,这种毒美人,谁爱上谁上,只要不怕被咬死。遂大大方方对众女微笑回视。    范玥笑嘻嘻走来:“秦大哥,陆姐姐,你们怎么才来。我都等好久了。”    瑶光笑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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