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不喜欢说话是什么原因,就知道玩手机,说他时,他还说一天上班,也就现在玩玩,有时很痛苦

老公打牌很晚不回家,我打电话打过去,他骗我说在加班老公打牌很晚不回家,我打电话打过去,他骗我说在加班情感花花世界百家号我老公平时除了上班下班之外,就喜欢打麻将,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喜欢跟朋友在一起搓几局,而且他也就只有这么点小爱好。结婚之后,他稍微好了一点不会总是出去打麻将了,也知道抽点时间在家陪陪我,这一点他都算做的比较好的。我怀孕期间,他都是在家陪我,偶尔出去散散步,逛逛超市,有时候我看他表现的好,就允许他出去打个麻将,但是他也挺自觉的知道早点回来陪我。图片来源于网络可是自从孩子生完之后,他就变了,就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去,而且有时候甚至通宵打麻将一夜不归。每次我说他的时候,他就让我原谅他,还说下次再也不敢这么晚了。而且最近他就更加的狡猾,跟我说在公司里加班来敷衍我,为了证明他是否欺骗我,我还特地的去他公司看过,一到下班时间大家都走光了,还加个什么上班,他真的以为我老忽悠啊,每次不揭穿他,就是希望他自己能够自觉点。真的是让我太生气了,为了能够让他不要出去打麻将,我想了很多的办法,可惜都没有用。我跟我闺蜜吐槽,闺蜜告诉了我一个特别好的法子让我试试,经过那么多次失败的方案,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说是就试吧,我去超市买了跟录音笔,找到了一个男同事,让他配合我一下,录了一段非常暧昧的聊天对话,之后我就存起来,等晚上开始实施。图片来源于网络等到了晚上,我就知道我老公会提前跟我打电话跟我说他今天要加班的事情,我也随他去了。等到夜里十二点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我拨打了他的电话,问他今天回不回来,我老公说还不确定的时候,我就拿出录音笔播放了下午录制的那段对话给我老公听,等放完之后我就把电话给挂了。可是没想到,二十分钟不到我老公就到家了,而且径直冲到房间里来掀我的被子,一个劲的问我,刚才那个男人是谁?我就笑笑不说话,拿出录音笔放给他听。听完之后才知道这是我对他的一个绝招,这次我跟他说了,要出去打麻将可以,但是每天必须在十一点半之前回来,而且不能在外面过夜,甚至不能骗我说在公司加班。如果在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那对不起我就真的出去找男人了,而不是那一段录音来吓唬你了。图片来源于网络没办法我老公只好妥协,最后我们签订了协议,看着老公这幅样子,我真的是非常的解气,谁让他天天就知道打麻将一天到晚的看不到人。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情感花花世界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想了解情感,就来关注情感的花花世界。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您访问的页面不见了!事情是这样,我昨天下班和他一起,我感冒生病了,他一直没问,他自己一直在路上玩手机,我没有说话,他找_百度知道
事情是这样,我昨天下班和他一起,我感冒生病了,他一直没问,他自己一直在路上玩手机,我没有说话,他找
事情是这样,我昨天下班和他一起,我感冒生病了,他一直没问,他自己一直在路上玩手机,我没有说话,他找我事说我骂他了,然后一路给我脸色,回到家我头痛我就躺床上,他自己坐凳子上边吃东西边看小说,也不问我难受不难受,直到头痛受不了,我找到之前买的感...
我有更好的答案
不能过就放弃吧,你们就是以后结婚了还会这样的,何必呢,你放手了时间也会让你忘记他的。打女人真的不好
可我真的爱他,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爱有什么用,要过一辈子不只是爱,要能让自己坚持走下去的勇气,你现在都没有勇气啦,再说他还打你,你敢保证他以后不再打你
打了好多次,年后过来答应不再打我,昨晚又打了,而且我还是生病情况下,我现在都痛
那就放弃他吧,自己的女人生病了还打,太不像话啦,长痛不如短痛,你来到这世上不是来受气的,有什么放不下,你还有父母,将来还有爱你的老公孩子,为这样的人不值得,我比较不喜欢打女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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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个字,贱,看到前面我看到他的态度我还是比较生他的气的,看到后面我都笑了,你是受虐狂么,狗被主人打几次都知道走了,你,唉不想说什么了,别离开他,千万别,你们分开他会不习惯的,他身边就不会有你这么个打不还口骂不还手还会主动认错的狗了,没事你会习惯的,不死不就没事了么
只是真的放不下,两人在一起不容易经历得太多了
经历顶个屁,经历过苦日子的情侣只会更相爱,你们算什么,他都要杀你了啊亲
我是认为我们经历了很多,所以我珍惜,所以我爱他,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有时候他发脾气,我想忍忍就好了,就是因为太在乎
你们结婚了么
我不知道你们是男友朋友关系还是夫妻关系,是朋友的话就分,是夫妻就离,这是我作为陌生人给你最后的忠告
没有,打算今年过年回去见父母的
见吧,然后结婚,你的幸福生活就来了
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不是么
我打算自己悄悄的走了
去吧,算我说的都是废话
我是说我自己选择离开
那就现在,立马,事情越拖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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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早离开他比较好
你也觉得过不下去是吗
病情分析:您好:我认为您是感冒后引起的气管炎,根据您的叙述我认为是病毒引起的,临床表现为咳嗽咳痰等。指导意见:我建议您口服利巴韦林和氨溴索片,多饮温开水,饮食进清淡易消化食物,避免辛辣等刺激性食物,戒烟酒,多吃梨或用冰糖熬梨水喝,因为梨有润肺止咳的功效,也可以做雾化吸入同时可含服胖大海或西瓜霜含片,注意保暖,避免着凉感冒加重病情。希望我的回答给您带来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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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他笑时风华正茂》作者:舒远(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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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时风华正茂》作者:舒远(完结)
[ 23:04]☆、○-○-9  那天的整个晚自习,孟盛楠都有些不在状态。英语阅读看了三遍了,中心思想愣是没读出来。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回家,被盛典发现。  孟盛楠当时正在自己房间里发呆,房间门被推开。  盛典走了进来关上门,坐在床边。  “怎么了今晚?”  “……”  “这段时间你挺不正常,是不是心里头有什么事儿?”  “……”  “和同学闹矛盾了?”  她摇头。  “那怎么了,说说看,或许我可以给你个不错的建议。”  从小到大,很多事盛典几乎不用猜就知道她心思。或许是做了二十多年的教师的缘故,很会和孟盛楠交流想法。他们家一个月一次家庭会议也不是白开的。  孟盛楠使劲的缓了口气:“妈。”  “嗯。”  “我——”  盛典神态自若。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男生。”她慢慢开口。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  盛典问:“哪种喜欢,目前是好感还是非他不可?”  孟盛楠想了想,说:“好感。”  “见到他心跳加速?”  “嗯。”  “紧张?”  “有点。”  “敢追么?”  孟盛楠立即摇头。  “人家有女朋友?”  “嗯。”  听到这句,盛典慢慢笑了。  “你不会是笑话我吧?”  “有点。”  孟盛楠白眼。  盛典往她跟前移了移,说:“你现在这个年纪有这种感觉很正常,但不能放任。这个时候的很多感情都是无疾而终明白么,而且好感这是几乎每个中学生都会有的感觉,所以不能太较真。”  “可是,这种感觉有时候很淡,有时候又特别强烈。”  盛典慢慢说:“想谈可以,但别影响你心情和学业。”  孟盛楠沉默了。  盛典又道:“先不说他有没有女朋友,就一个问题,他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么?”  “好像不是。”李岩那么会撒娇,她学不来。  盛典松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啊?”  盛典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嗔:“啊什么,你不是初稿缺题材么,我看这想法不错?”  “能行么?”  “怎么不行啊。”  那晚上,关于那个话题到最后也没有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不过盛典一语惊醒梦中人,孟盛楠开始全力以赴写这个有关他和她的故事。每敲下一个字,或许就埋藏了一分那种不知算不算喜欢的好感。高二,她才16岁。盛典说如果他喜欢你,不管你优秀还是差等生。  她没怎么懂。盛典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说:“你的努力骄傲会让很多男孩子不敢靠近也不忍心拉你下凡尘,但是这样他们才会更珍惜你。”  立冬一周后,冷风过境。  孟盛楠当时穿着厚厚的毛衣在教室里做黄冈模拟,一个赛一个的难。自习室里,四周的窗户关的严严实实,一点风吹进来都忍不住打寒颤。  聂静边做题边搓手:“怎么突然这么冷啊这天?”  孟盛楠边琢磨题边回:“过两天小雪。”  “小雪?”  “节气。”  “哦,孟盛楠——”  “嗯?”  聂静凑近:“你写字挺好看的。”  孟盛楠看了她一眼,笑。  聂静展颜,“练过?”  孟盛楠:“有段时间。”  “怪不得。”  下课后,前后桌三女一男四个人聊天。当然,傅松基本上就是倾听,偶尔发表下意见。相对于他,聂静就活跃了,整个人神采飞扬。  孟盛楠听着,旁边窗户外有人敲。  “出来一下。”戚乔喊。  孟盛楠出了门,问:“怎么了?”  戚乔苦着脸说:“上次模拟我记得你语文考了123是吧?”  “嗯。”  “快借我用用。”  “都过去两周了,要它干嘛?”  “谁知道语文老师发什么疯,说要讲读作文什么的。快给我拿去才女。”  孟盛楠撇撇嘴,“等着。”  戚乔拿到试卷离开之后,孟盛楠回到座位。薛琳和聂静正聊得嗨,话题竟然是宋嘉树。孟盛楠竖起耳朵听了几句,摇头笑而不语。  聂静拉住她问。  “听说宋嘉树当年追戚乔追的特别苦,是不是这样?”  “他们谈恋爱那么明目张胆,家里人知道么?  一连俩个问题,孟盛楠不知道怎么开口。傅松这时候说话了:“据科学研究,人一生几乎有大半的时间是在操心别人的事。用自己的三观去评判,而且这种评判往往是在没有动脑之前也就是所谓的吃瓜**众意识。”  孟盛楠:“……”  薛琳:“……”  聂静还呆呆的:“什么三观?”  “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一秒钟后,话题销声匿迹。  孟盛楠低头看书,嘴角上翘。说真的,傅松这人吧,挺有趣的。说话一道一道哲学味道忒浓,有点穷酸书生文绉绉的感觉,拔刀相助,够朋友。  那几天孟盛楠晚晚熬夜两三点,偶尔课堂出小差。  有一次傅松又抓住她跑毛。  “我叫了你好几声知道吧?”  “——做什么?”  “你注意力不集中。”  “……”  孟盛楠正在想故事情节,没过大脑就问他:“你要是喜欢上一个男生会主动和他表白么?”  被问的人愣了好几秒。  “怎么不说话?”孟盛楠后知后觉。  傅松看了她好一会。  “哲学——”  男生打断她的话:“你喜欢谁了?”  孟盛楠脑袋嗡的一声,支支吾吾的解释:“那个——不是,我——”  傅松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孟盛楠叹了口气,想了想说:“最近写个读后感,有些想法我没把握,就问问你。”  过了会儿。  傅松问:“所以这段时间你学习不上进就是因为这个?”  “谁学习不上进了?”  “要理论?”  孟盛楠撇嘴。  傅松忽然笑了一下:“我不会表白。”  “为什么?”  “时机未到。”  孟盛楠没琢磨透他这话的意思,又听他叫自己的名字。  “怎么了?”  “我不喜欢男生。”  孟盛楠差点笑喷过去。  于是,在各种兵荒马乱疯狂赶稿刺探军情形势紧逼之下,孟盛楠终于在十一月二十号的凌晨两点写完了关于他和暗恋的稿子。  刚敲完最后一个字,卧室的门被推开。  盛典披着外套走进来,孟盛楠吓了一跳。  “妈,你还没睡?”  “写完了?”盛典朝着台式电脑努努下巴。  “完了。”  盛典坐在床边:“感觉还在么?”  孟盛楠想了想:“嗯。”  这几天,她经常会故意跑去理科楼找戚乔,暗则去看一眼他在做什么。几乎好几次都碰上他和一**男生围在教室后门的那个角落里边抽烟边侃大山,恣意不拘。  “现在多喜欢?”  “不知道。”  盛典伸手捋了捋她耳侧翘起的软发,说:“算了,慢慢来。”  “妈,你不反对我早恋?”  盛典笑了声:“你这是早恋么,单恋还差不多。”  孟盛楠:“……”  盛典:“不过能让我女儿喜欢的人也差不到哪儿去。”  孟盛楠:“……”  他抽烟逃学和女朋友光天化日玩啪啪网吧连连通宵KTV当家里头过——孟盛楠倒吸一口气,不敢说。  盛典又笑了:“想当初妈年轻那会,你姥爷给我说的都是医生少校当官的,可我偏偏看上你爸,那会他还是复员军人,工作没有钱也没有整天混日子,可妈就喜欢上他,事实证明妈的眼光还不赖吧?”  孟盛楠点头笑,“爸那会很混么?”  “特别混。”  孟盛楠笑的更厉害了。  盛典眉宇间都是年轻时候的风情记忆:“不过那时候你爸怕我瞧不上他,和我见了一面就没消息了。当时呀我急得不行,单枪匹马骑个自行车就往他家跑,当时他正坐在门口抽烟,看见我傻得烟都掉地上了。”  “然后呢?”  “我也没给他好脸色,披头就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给个痛快话。”  “哇——”  盛典声音温柔:“然后就在一起了。”  “妈,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盛典揉揉她的头发:“很多事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时机到了就去追没什么好害羞的。但有一点,你得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有这个底气知不知道?”  孟盛楠似懂非懂。  盛典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笑了笑,又说:“以后别熬夜,对眼睛身体都不好。写故事是一回事,但伤了身体我可就生气了。当年路遥写平凡的世界,没错,是名声大噪了,可他活了多久,四十出头就没了,就是天天熬夜造成的知道吧?”  孟盛楠使劲点头:“放心吧妈。”  盛典揉揉她的头,起身:“行了不说了,早点睡。”  那晚,终于做了个好梦。翌日醒来,周六早晨□□点的太阳晒进被窝里。孟盛楠懒懒的翻了个身,又迷瞪了会然后从床上爬起来。桌子上复读机里的磁带转动着,爱与诚里古巨基正在唱做只猫做只狗不做情人。  中午软软的银光下,她将台式机里的文字认真工整的抄写在白纸上与报名表一起装进文具袋里就跑出了门去街角邮局寄挂号信。  那天的天气实在太好。  邮局阿姨让她填写单子,孟盛楠低着头写地址:上海市静安区巨鹿路675号萌芽杂志社。她笑了笑,认真在右下方写邮编2○○○4○。  那天的耳力也实在太过灵敏。  有人进来买明信片,声音特别像他。阿姨问买哪款,他说随便。然后就拿了张,微俯身从孟盛楠旁边的盒子里拿笔。她不敢抬头,早已僵住,心跳难抑。  距离很近,还有他身上的烟味。  孟盛楠假装在检查地址和邮编,身旁的人草草写了几句然后站起身离开。她立刻回头去找那身影,只见男生慢条斯理的将明信片丢进个子到他胸前的邮筒,然后一手插兜走了开。  明信片上的名字,她当时余光瞟了一眼。  上头写着:  陆司北收。  寄完信,她心不在焉往回走,边走边在街上巡视那个身影直到回家都没再遇上过。阳光下的午后,孟盛楠端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听盛典说闲事。讲到有趣的地方,盛典停下打毛衣的手,笑:“听你婶说康慨年底回来。”  孟盛楠‘哦’了一声,“我听说他好像交女朋友了。”  盛典愣住了:“谁说的?”  “李纨家婶子说的。”  “是么——”  孟盛楠趁着老妈发愣的功夫跑上楼关门,每次盛典提康慨她就头疼。他们这个巷子里的所有父母都盼着把自己家闺女说给康慨,简直了。那时候李纨才九岁,她那个律师亲妈就开始给康慨提娃娃亲了。看来,北大医学院的高材生影响力真不是一般。后来读书,孟盛楠形容他是亦舒笔下的男人,温柔不张扬。  天慢慢黑了,电脑右下角的企鹅突然滴滴响。  孟盛楠放下正摆弄着的复读机去看消息,竟然是周宁峙。  男生问:在?  孟盛楠:嗯。  那边说:今天二十一号。  孟盛楠知他要问什么,发了个笑咪咪的表情,又回:中午刚寄过去。  周宁峙:我昨天刚回南京。  孟盛楠:那你审不了我的稿子啦大神。  周宁峙:江缙说的?  孟盛楠发了个嘘声的表情,江郎才尽可不好惹。  周宁峙对着电脑笑了,回:类型?  孟盛楠思绪偏移了半刻想起了那个男生,回:老套小言。  那会儿,风声吹打着玻璃,浅浅的敲击声蔓延在整个屋子里。孟盛楠头偏向深夜黑暗里,好像看见天空下遥远处的那个校服甩在肩上的男生正靠在墙上,低头抽着烟。  台式机里,企鹅号又响了一下。  周宁峙问叫什么。  “深海少年。”孟盛楠回。
[ 23:05]☆、○-1-○  孟盛楠接到新概念复赛通知的时候已是十二月底。  那会儿正临近期末,班里学习气氛浓的厉害。下课休息前后桌连聊闲天的时间都腾不出来,桌子上堆满了王后雄和5?3模拟题,个个低头研究余弦函数和抛物线。就连即将到来的元旦影响力都得靠后,关键老湿说这次期末考试要按成绩排座位叫家长,不是上次唬唬那么简单。  孟盛楠埋头在做英语。  薛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  “我的天,你正确率太高了吧。”  聂静也凑近看:“你这个为什么选B,我昨天刚做过好像是A啊。”  孟盛楠:“我还没对答案。”  薛琳望向聂静。  “我刚对过了,是B没错呀,你不会看反了吧?”  聂静皱了下眉头:“是么,那我查下。”  自习课上本来正风平浪静。孟盛楠做完英语刚想歇会儿,一米七的男班长突然站起来走到讲台上,敲了下黑板,说:“后天元旦,班主任让我们自己随便搞几个乐子……”  一句话在教室里顿时掀起了滚滚浪潮,实在闷不住的同学终于可以找个正经借口偷懒了。  后排有人起哄:“李岩会跳舞!”  “班长唱首歌呗。”  “就是啊,昨天所有的荣誉——”  孟盛楠听到李岩的名字也忍不住愣了下,她不动声色用余光扫了眼又默默收回视线,继续埋头翻书。之后班长将安排元旦晚会的事儿分批交到她们几个班委手上,她和语文课代表负责买装饰物捯饬教室。  俩人平时也仅限于打招呼。  只是没成想,第二天这个语文课代表临时有事将整个摊子丢给了她,孟盛楠真哭笑不得。那时候正是中午放学,她因这事儿前一晚就和家里打过招呼。  于是,那个放学的午后,她一个人正徘徊在学校外的长街道上。  外头很冷,孟盛楠随便进了一家旧货店铺。里头东西琳琅满目,她转悠了几圈,买了一小箱子喷彩喷雪,还有气球海报彩带一大堆。又转了会儿,在学习用品处停下脚。  死党戚乔知道,孟盛楠有个很特别的爱好。  这姑娘喜欢收藏书,写字描简笔画做什么都必须是白纸,平时书包里装的至少不下二十个铅笔,还有七颗大白兔奶糖,绞尽脑汁写东西的时候塞一颗进嘴里。  所以,看到柜台上摆着模样简单大方的黑色铅笔的时候,她走不动道了。  “老板,这个怎么卖?”  五十岁的女人看过来:“那是整盒卖的,新货,十支七块五。”  孟盛楠算了算口袋里剩下的钱。  然后拿着所有东西去付账。  老板:“总共1○7块。”  孟盛楠将钱全部掏出来摆在桌子上,老板一张一张数。  “不够啊姑娘,还差两三块。”  孟盛楠怔怔的‘啊?’了一声,班费都花光了,然后摸兜找零钱。  书包口袋被翻了个遍,竟然一毛都没了——  她拧着眉毛站在收银台前,琢磨着要不要放下那盒铅笔。老板面目和善的看着她,孟盛楠心里直叹气,正打算去伸手拿铅笔,身后有声音传过来。  “拿包黄鹤楼。”  她几乎是直接僵滞在原地,后背发麻,连脑袋都嗡嗡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前方都没回头。距离这么的近,又是同样的相遇。那声音真的太过熟悉,身上的味道也太熟悉,以至于她都没反应过来,差点紧张到心跳暂停了。  老板将烟递过她身后,男生直接给了张二十。  她咬着唇慢慢低过头去假装在找零钱,手指都在颤。  接着,只听下一秒。  “剩下的算她的。”声音那么的漫不经心。  她狠狠一怔。  整个人一动不敢动,翻包的动作早停下来,好像连呼吸都怕他听到。旧货铺子门帘上挂着的风铃忽然叮铃响了一下,身后便很快没了动静。  她慢慢回头。  男生早就出了店不见人影,她这才后知后觉。  天空里渐渐吹起了风。  孟盛楠后来呆愣的抱着一箱子东西往学校走,冷风吹过来都没散去刚刚的红晕。走着走着竟然傻笑起来,又后悔刚刚实在太迟钝放过这么好对话的机会。幸好那时候戚乔不在边上,要不然看到她这样肯定骂她神经质。  街道上她身后不远处两个男生徘徊在路边。  “礼物买了?”史今问。  “没。”  男生从烟盒里抽了一支塞嘴里。  “不是兄弟说,你对李岩有点不上心啊。”  他点上火,将烟盒打火机一把丢史今怀里,然后低低笑了声:“你上心?”  “卧槽——”  男生抽了口烟,说:“她太烦。”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放眼望去,咱九中美女是不少,怎么说李岩也算数一数二的吧,你还不知足?”  男生抬眼:“你寂寞了。”  史今‘啧啧’一声,“能别揭兄弟短么?”  男生嗤笑:“就这德行,没办法。”  “靠。”  两个男生一个比一个聊得下流。  那会,孟盛楠已经回到教室。一大箱子东西抱回来真挺累人。她喘着气趴在桌子上,距离见他都过去十来分钟了,孟盛楠仍是忍不住一会笑一会皱眉。  下午上课整个人劲头十足心情特好,傅松笑问:“什么事今天乐成这样?”  孟盛楠笑而不语。  那天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乐的她一晚上都睡不着。整个人翻来覆去,耳边复读机里一遍遍的重复着轻音乐,做梦也傻乐到天亮。  醒来,又睡去。  第二天的下午第二节课后,全校都免课。班里开始准备布置教室,女生们围成一圈一圈的,吹气球拉彩带,整个教室暖意曾生,个个神采飞扬兴奋至极。  孟盛楠正在编彩带。  聂静绑着气球,说:“听班长说晚上有四五个节目。”  孟盛楠下意识的看了眼李岩。  聂静:“哎?你编的什么?”  “布谷鸟。”  “真好看,你教教我。”  孟盛楠说好。  薛琳也编好一个,嘚瑟:“玫瑰花,好看吧?”  “没你好看。”孟盛楠说。  几个女生乐了。  后来直到天黑,教室里才装扮好。窗子上都用喷雪画画,贴着海报彩带,挂着花花绿绿的气球。班里唯一几个男生将所有桌子一一抬起挨着墙边围成一个长方形,又将板凳挨着桌子放好,所有人坐在上头围了一圈。  元旦前夜,喜气洋洋。  每人都发了一瓶喷雪,大家看着节目乱喷一团。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大盘瓜子花生软糖巧克力,唠嗑鼓掌,青春里的故事一件一件在上演。  “明天有没有什么安排?”吵闹声里,身边的傅松问她。  “呆家里啊。”孟盛楠看了他一眼,又问:“怎么了?”  “借的书看多少了?”  孟盛楠摇头:“一本都没看完。”  “这么慢?”  “你拿我的那本呢?”  傅松笑了笑:“床头搁着呢。”  “什么时候还我?”  “你什么时候还书我再还你。”  孟盛楠‘切’了一声。  傅松问:“你上次说写什么读后感怎么样了?”  “写完了。”  “是什么书或者电影?”  孟盛楠挠了挠脸颊:“以前看的书,就瞎写写。”  “怪不得。”  “什么?”  傅松笑:“你语文作文能考55分。”  孟盛楠有点不好意思:“我写的那种吧和咱语文作文不一样。”  “和人表白?”  没想到他直接说出来,孟盛楠无语了。  傅松又笑了:“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  “你呢?”  孟盛楠没怎么细想过。  “中科院。”  傅松顿了顿,说。  闻声的聂静默默看过来一眼,又不做声的转回去看节目。  孟盛楠眼睛睁大:“研究哲学?”  傅松笑,又问了遍她想考的学校。  孟盛楠说:“我还没想好。”  表演节目的同学嗨成一片,打断了他们的聊天。李岩穿着超短裙刚上场准备跳热辣舞。孟盛楠安静的坐在人**里,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蓝白校服,上头还有星星点点被同学喷上的雪花。  没人不喜欢这样的女生,有漂亮脸蛋身材那么好,还会跳舞。孟盛楠看的很认真,又侧眼看了下傅松,果然美女都让人移不开眼。  后来。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耳边尖叫声四起。  “李岩,门口那个是池铮吧?”  “哇——”  “还不快过去,等什么你。”  “……”  孟盛楠抿抿唇,慢慢抬头看向后门。男生斜斜靠在门上,一手插着兜,校服拉链敞开着,高高瘦瘦,玩世不恭的笑,眼神里有着她说不出来的热感。  起哄声中李岩扭着细腰跑到男生身边。  一瞬间,孟盛楠想起很多天前的那个下午体育课,她胆战心惊的站在后门,听着里头腻歪动情的男女说话,放荡不羁的调情。  她闭了闭眼,移开视线。  晚上回去的路上,她一个人骑着自行车。经过的还是那个中心广场,不过那些小盆菊已不见,身后笑侃风流的声音也没有了,男生载着女生的画面也早就褪去。她甚至想到,今晚,他们又该是如何激情洋溢。  他在理(1○),她在文(○4)。  隔了不止一栋楼层,是一个世界。  元旦过后,所有人又恢复紧张学习状态。孟盛楠也是,现在对他们来说 ,最重要的事还是学习。她没盛典那么勇敢,她已习惯将所有事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  那时候,日子过得比飞还快。  因为十一月的模拟她倒数第四,所以在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场安排,孟盛楠一直被排到第26考场,在理(22)考试。那段时间教学二楼施工整修,有几个教室不够,有文科生补在理科最后几个考场。她就在其列。  那时候复习的也是天昏地暗。  早读课上,聂静正在背诵语文诗句。  “孟盛楠,病树前头万木春的上一句是什么?”  “沉舟侧畔千帆过。”  聂静又问:“劝君更尽一杯酒下一句?”  这个孟盛楠昨天刚复习过。  那会午后,她正读书。脸微微侧外默背这句,然后便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从窗外经过。那人似乎下意识扫了教室里一眼,他应该是在找李岩。  “快说是什么?”薛琳也凑上来问。  “西出阳关无故人。”过了会,孟盛楠失神答道,无故人。  “你又心不在焉。”傅松突然插嘴。  聂静抿唇,看了男生一眼。  孟盛楠回神,“啊?”  傅松淡淡的说:“心不在焉,则白黑在前而目不见,雷鼓在侧而耳不闻。”  三个女生:“……”  从出生到现在,孟盛楠认识的最特别的人,傅松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教室里,她忍着笑。薛琳更甚,直接笑出来了。  “傅松,我有个问题特别想请教你。”薛琳趁热打铁。  男生抬眼。  姑娘清清嗓子:“你是不是从小就这样?”  孟盛楠看向他,傅松瞥了自个同桌一眼。  “你上次数学考了多少分?”  他不答反问,而且两者联系相差甚远。孟盛楠和他同桌都一愣,聂静也忍不住好奇。  姑娘毫不逊色,大大方方的回答:“77啊,有关系么。”  傅松摇头:“太低了。”  “啥?”女生一愣。  “也怪不得你逻辑这么差,问题太幼稚。”  三个女生:“……”  薛琳不甘心:“小瞧人是吧,我迟早会考到12○。”  傅松笑了一下,“滴水石穿你知道吧?”  女生不信他能说出花儿来。  傅松继续说:“在溪水和岩石的斗争中,胜利的总是溪水,为什么你知道么?”  好哲学啊——  女生已经呆了,完全被自己同桌引导着走了:“为什么?”  “不是因为力量,而是因为坚持。”  三个女生:“……”  一片古怪的问答模式气氛中,让他们欢喜又头疼的期末考试终于降临而至。年前的最后一场考试,每个人都蓄势待发,薛琳更是为了证明自己,天天煎熬在复习一线,就差脑袋绑个红布,上头写着奋斗俩字了。  考前的那个下午,年前的最后一节课后。  薛琳还在喋喋不休的揪着自己同桌讲抛物线方程,聂静也拿着手里的倍速练习题排队等。这俩人这气势真是有的一拼,孟盛楠早已提前收拾好书包先道别离开了教室。  走廊里,身后有女生聊天。  还有个男声和女生们打招呼,只有一个女生回应班长再见。等那人走开,一女生问:“李岩,我怎么觉得咱那班长对你有点意思呀?”  被问的女生轻蔑的哼了一声:“谁看得上他,自作多情。”  “也是,哪能和你家池铮比。”  女生得意仰头笑。  “对了,你哪个考场?”女生又问。  “十一。”  “我十四,我们应该在一层楼吧——哎对了,你家池铮哪个考场几班来着?”  “他好像是——”  孟盛楠步子放慢,侧耳听。  “哪个?”  “理(22)吧。”
[ 23:05]☆、○-1-1  说实话真没人喜欢考试,孟盛楠也一样。但那年的期末,她天天在算日子。心思作怪,恨不得下一秒就已经飞到考场,一抬眼就能看到他。  考试那天早上,她特意穿了盛典新买的红色羽绒服。  学校路上遇见薛琳,女生笑眯眯的看了她好几眼。  “穿这么好看干什么呀孟盛楠?”  她抿着嘴腼腆一笑,担心被人发现她的心事,忙借口赶紧走掉。路上走的很快,一直快到教室门口才放缓步子,倒又紧张起来。  她往里探了几眼,他还没来。  孟盛楠舒了口气,进去假装找自己的座位转了一大圈,发现他就坐在自己的斜后方。她压着心里的忐忑回到自己座位号上,然后余光盯着门口的方向,掩饰内心的紧张转着笔。  又是一样的开场白。  门口插科打诨的笑,几个男生勾肩搭背走进来。这个教室里的所有考生都是全校倒数,都快到考试的点了,一个一个才吊儿郎当赶过来。  孟盛楠微低着头看青木桌面。  过道上,他就这么两手插兜懒散的经过她的座位,走至最后一排,两人方向呈象棋上的田字排布。那个叫史今的男生随后,坐在她后头。老师已经在拆考题,他们还在胡侃。挺有意思,她的紧张竟然不是来自即将的开考,而是那个坐在她斜后方,仅仅只是低笑一声就能让她表面脸红心跳内心翻江倒海的人。  她低着头假装看桌面,听他们说话。  史今提醒:“一会你选择题写大点,我好看见。”  “错了别怪我。”  “我是那人么?”  男生笑了声:“不好意思兄弟,我真没觉得你不是。”  “靠。”  那节考语文。  孟盛楠几乎是笑着答完整套卷子的。监考老师隔一会就出去了,教室里乱哄哄的,虽说不敢太放肆,但交头接耳现象太严重。  史今低声:“第四个选啥?”  “自己看。”  “我千里眼么我?”  池铮将卷子翻到第一页,然后拿着抖起来,史今一下子看的清楚。  “靠,你做的挺快的。”  池铮淡淡的撇他一眼。  史今:“填写诗句那块儿,望帝春心托杜鹃前一句啥?”  “不知道。”  史今皱眉,左顾右盼。  孟盛楠正在写作文,感觉背后被人戳了一下。  她回头。  史今笑着看她,“同学,能抄一下你的么?”  孟盛楠第一次遇这事儿,还这么明目张胆。她看了一眼他的卷子,嚯,诗句那十个空就写了个‘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还有一个字是错的。  她眨了眨眼,余光看见斜后方的男生正提笔写着,头都未抬。  孟盛楠问史今:“哪句?”  史今嘿嘿一笑,“都不会。”  她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将自己诗句那张卷子递给他。史今激动的直道谢,抄完临了还不忘喊池铮:“兄弟,嘿,看这儿。”  池铮懒懒的看过去,嗤笑。  史今:“想要不,叫哥。”  “操。”  孟盛楠听着他说那脏话,竟慢慢笑了出来。  语文考试铃一响,教室里就疯了。  孟盛楠正收拾笔袋。  史今叫住她,“谢了啊同学,你哪个班的?”  “文(4)。”  “呦,学文的?”  孟盛楠点头。  斜后方的男生慢慢走了过来,孟盛楠刚好收拾完毕,转身就走。  史今‘啧’一声,看着眼前的人。  “你一来就把人家吓跑了。”  池铮抬眼。  “这姑娘短发挺漂亮啊,写字也好看。”  池铮懒得回话。  两人边聊边往外走。  史今问:“对了,阅读最后那个题你怎么答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那题出的挺有意思,就问问你。”  池铮边走边点了根烟:“哪个?”  “就那句什么柳树桃花什么的,反映了作者什么心情?”  池铮笑了一声。  “笑个屁!”  池铮吸了口烟,“我他妈怎么知道他什么心情?”  “卧槽!”  中午休息间隔只有两个小时,孟盛楠在校外饭馆吃了碗面就回了学校。考场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她就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那会儿已经是一点钟。  到下午的英语开考,除了背单词她就发呆。  那天不是很冷,再加上教室里有暖气,孟盛楠穿着羽绒服倒显得有些闷了。池铮和史今来的时候,她抬眼看了一下,两人都穿的很单薄,更甚是池铮还敞着单外套拉链,里头是一件薄薄的灰衬衫。  俩人在聊天。  史今说:“要完了。”  池铮:“没病吧你?”  史今:“看见英语我头大了,哎我说,你这回打算进军多少分?”  池铮摸了摸鼻子,轻笑。  史今唇一扬:“得,别又27分。”  池铮没说话,直接上脚:“给老子滚。”  “别呀,气坏了你那东西还怎么和李岩玩?”  池铮笑得很坏,“这你得问她。”  “靠!”  他们这样嬉皮笑脸口无遮拦,孟盛楠又是脸红又是闹心。英语开考后才渐渐平复,一口气做到最后,看时间还有多半小时,她检查了前边的题目,一一涂到答题卡上,然后开始写作文。  身后的史今边做边咧咧:“什么破题!”  孟盛楠写完作文,微微回头看了斜后方一眼——他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觉!看来,那27分的确名副其实。孟盛楠又将头转回来,认真将题全部答完等着打铃。不知道怎么的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手往鼻子下一抹。  嚯,全是血。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找卫生纸止血。  “那位同学,你没事吧?”监考老师已经走过来。  鼻血好像开了闸似的怎么也止不住,孟盛楠一只手擦血,一只手撕卫生纸。还要防着血滴在考卷溅在衣服上,动作那叫一个别扭。教室里已经有人看过来,她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  “要不去洗洗吧?”老师说。  孟盛楠想了想,点头,捂着鼻子慌乱中站起身就往外走。厕所的水龙头下她连续冲了好多遍,一个人安静的站在那儿,考试还没结束,周围太静。孟盛楠狠狠闭上眼睛,想喊又忍住了,刚刚真是太糗,也不知他那会是否已睡醒看到。  一时,竟没勇气回教室。  也正是那会,史今正瞟着孟盛楠的答题卡,抄的不亦乐乎。刚落下最后一笔,女生就进来了。史今恢复的跟没事人一样,还低声关心了句:“没事吧同学?”  孟盛楠有些受宠若惊的笑笑,摇头,余光看了眼仍旧趴着睡觉的男生,又移开视线。那两天后来的几门考试依旧平静如水,考场里一副无戒备状态,监考老师端了把椅子在门口晒太阳,时不时的往里瞄一眼,几乎所有人从交头接耳又迅速转变为一本正经的坐端坐正。  她仍是不敢直面看他,心会跳。  文理科只有语文外语考题相同,他们那个考场只有七个文科生,老师是单独发卷的。所以到了第二天考政史地,史今是一个字都没法子抄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盛楠答得满满当当毫无缚鸡之力。  期末考试结束,学校里顿时疯成一片。  铃声一响,孟盛楠故意磨蹭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没他们磨叽,交了卷提前从考场出来,又回头偷偷看了一眼,男生背对着她正和别人侃的火热。她慢慢呼吸了下,走远了。  校门口等戚乔。  那姑娘笑眯眯的跑过来,搂着她的脖子就问:“咱俩去浪浪?”  “你不陪宋嘉树了?”  “他要和几个同学玩摇滚,我才不去。”  孟盛楠看了她好几眼:“你今天有点奇怪。”  “怎么?”  “平时宋嘉树长宋嘉树短的,现在倒——吵架了?”  戚乔瘪瘪嘴,手从她脖颈拿下来,垂头丧气:“这么快就被你看出来,真没意思。”  孟盛楠笑。  “你还笑?”  “难道哭?”  “是朋友么?”  “是啊,那和我笑有什么关系?”  戚乔:“……”  孟盛楠拍拍她的背:“放心吧,我担保他今晚一定会找你的。”  “真的?”  “嗯。”  “万一不是呢?”  “那就分了呗。”  戚乔:“……”  那天和戚乔去商场逛了会,孟盛楠就早早回家了。盛典做好了一桌子菜等她,孟津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有炸鸡味道飘出来。  孟盛楠书包没放就往饭桌走,手刚要碰上就被盛典打个正着。  “没洗手就吃?”  她嘻嘻笑。  结果,鸡腿啃到一半,家里座机响了。  她擦了擦手跑过去接:“喂?”  那边笑的开花。  孟盛楠无语:“大晚上的不怕变傻啊你?”  “有他在,我才不怕。”  “呦,好了?”  戚乔又笑了一声:“他明天带我出去玩。”  在这即将过年的气氛里,孟盛楠总算体会到有一个男朋友在身边的女朋友的每天撒狗粮是个什么滋味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饭桌上的盛典和孟津,笑着,也不知在说啥。  “你明天没事吧?”戚乔问。  “怎么了?”  “一起去?”  “戚小乔,你这邀请是真心诚意还是虚情假意呀?”  “我就意思一下。”  “切。”  戚乔笑。  俩人又聊了几句,孟盛楠挂掉电话回到饭桌上。盛典停下话匣子,夹了一只炸鸡放她碗里,问:“是乔乔吧?”  “嗯。”  “你们下周领通知书是不是?”  孟盛楠点头:“下周五。”  “到时候和乔乔商量俩人去哪玩玩。”  孟盛楠想了想:“到时候再说吧。”  那一周,孟盛楠一直呆在家里。她要把从图书馆借的书都看完,偶尔有灵感的时候会打开电脑写故事。阳光从窗户外落进来,屋里屋外都是。  企鹅号滴滴响,有人上线。  **里江郎才尽和鬼画符从海子的诗讨论到傅里叶幻想主义,从薛定谔的猫讨论到爱因斯坦的平行宇宙。这智商,孟盛楠自愧不如。想当初在上海新概念组委会安排的旅馆第一次见面,这俩人就绝了。江郎才尽从性别男爱好女一直说到女神奥黛丽赫本,鬼画符陆怀上来直接就拐热播剧小李飞刀,原因是屋逢连夜雨李想长得六分像焦恩俊。  一个个,真是好玩透了。  楼下盛典隔着墙和康婶在说话,巷子里有小孩耍嘴皮子放响炮。  你听。  海阔天空。  山高水长。
[ 23:06]☆、○-1-2  领通知书那天,学校里简直兵荒马乱。  教室里乱哄哄的,一部分在讨论试题答案和名次,一部分在聊最近新上演的电视剧。一直从上错花轿嫁对郎聊到仙剑奇侠传,从小兵张嘎聊到血色浪漫。  女生之间的话题简直如滔江水络绎不绝。  孟盛楠往教室后排看过去,李岩不在。一堆女生笑嘻嘻的在说话,花花绿绿的衣服,一个赛一个漂亮。她收回视线,耳边有人问:“看什么呢?”  是傅松。  她说:“美女。”  男生笑了下:“你这嗜好真挺特别。”  孟盛楠只笑不语。  傅松转移了话题,声音清淡:“再十来天就过年了。”  孟盛楠‘嗯’了声。  “书读的怎么样?”  “边城读完了。”  “悟出什么了?”  提到这个,孟盛楠叹口气:“那个年代的爱情真是纯洁啊,唉。”  傅松好笑的看着她:“你说一句话叹了两声,怎么?”  孟盛楠说,“我一想到最后那个画面,翠翠坐在河边旧船上等傩送回来,一年两年或许一生,就感觉很不好。”  傅松问:“你觉得她能等到么?”  孟盛楠摇头说不知道。  “你觉得呢?”她反问。  傅松说:“能吧。”  “为什么?”  “总会等到的。”他还没解释,班主任已经进来了。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回到座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湿手里的成绩单。那表情,赴汤蹈火这词儿都虚说了。  一分钟后,随后而来的几个班委将试卷发下来。  薛琳眼红的都快哭了。  “孟盛楠——”  那个表情,当时的史今也是如此,不过是惊讶过度。那会儿后排正热闹着,有男生兴致极好的食指顶着课本转圈,都几分钟了,那书还没掉下去,个个起哄叫好。他偏着头和池铮聊着天,压根就没在意老师在说什么。有人将试卷从前头传过来,吃惊程度不亚于他:“可以啊你。”  史今拿过一看——  “我的个乖乖。”  池铮抬眼,“怎么了?”  史今手里的那份英语试卷上写着又红又大的三个数——那可是有史以来他单科第一次上百,还是响当当的121,除了作文很不好意思要了五分之外。  史今咽了咽唾沫:“兄弟我要逆天了。”  池铮笑了下:“了不起。”  史今盯着那仨儿数,都快魔怔了。  “我说——”史今自喃。  池铮:“什么?”  “那姑娘真不是一般人啊。”  池铮看了他一眼:“那是什么人?”  “女神。”  史今刚落下最后一个字,池铮的卷子发下来了。  “多少?”史今凑过去看。  池铮哼笑。  那大大的29赫然纸上。  史今笑:“可以啊,比上次进步俩分。”  池铮:“滚。”  “那会给你答案你不要,现在傻了吧。”  池铮淡淡的说:“还行。”  “靠,你老妈看见不揍你,就不担心?”  “该担心的是你啊兄弟。”池铮说。  “我担心什么?”史今下巴一扬,右手快速的转着笔。  前桌的人接上话回答:“你这突然蹭蹭蹭涨了百十来分,你老妈就不怀疑?”  史今一滞,手里的笔掉在地上。  池铮舌头拱了拱右脸颊,嗤笑。  后来,史今变着法的将分数改成了78。那真是心在滴血啊,考这么高容易么他。领完通知书那会儿,全校学生差不多都散了。孟盛楠临时被戚乔放鸽子,一个人去了广场书店。  天黑了才回到家。  屋里灯光大亮,有说话声笑声。厨房里盛典在忙活着,她刚推开门进去,就看见康慨了。他和孟津坐在沙发上,一起侧头看过来。孟津扬声:“站门口干什么,看谁来了。”  孟盛楠轻‘啊’了一声。  康慨已经站起来:“不认识了?”  孟盛楠不好意思的笑,“那个,你们聊,我去看看我妈有什么要帮忙的。”  说完就闪人。  孟津摇头:“这丫头。”  康慨笑了笑,看了厨房一眼,和孟津继续聊起来。  孟津问:“我记得你当时报的硕博连读是吧,还得几年出来?”  “三年。”  “那出来得25了。”  康慨笑着点头。  “到时候打算呆北京还是回来?”  康慨说:“还不太确定,目前正在北医实习。”  孟津:“你这性子学医真是太合适不过了,楠楠不行。”  “孟叔的意思——?”  “想过,后来又放弃了。她喜欢什么尽管折腾,由她去。”  康慨垂眸想了想:“女孩子学医很辛苦,不过楠楠从小就喜欢看书写东西,说不准将来往这方面发展会不错。”  孟津哈哈笑了几声:“难得有人夸她。”  康慨莞尔。  盛典做好菜,孟盛楠去叫他们吃饭。她有一年没见着康慨了,每次他回来也很少说话,可能因为姑娘长大了会害羞,邻家哥哥也不再是小时候陪她们闹着玩的男生了。  她将洗好的水果端到客厅,“爸,康慨哥,吃饭了。”  两人都站了起来,康慨却推辞要走。  孟津:“尝尝你嫂的手艺,急什么。”  盛典刚好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  许是听到声儿,问:“怎么急着要走了?”  康慨笑着说:“下回吧嫂子,就过来陪孟叔说说话,要不然我妈真该急了。”  盛典‘唉’了一声,笑:“你妈那性子啊,就等你陪她吃第一顿。”  康慨笑:“那我先过去了,回头再来尝您的手艺。”  “行。”孟津说。  屋子里暖洋洋的,电视声在康慨走了之后被放大。孟盛楠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着聊着,没说几句,盛典的话题就拐到康慨身上。  “都说从小看大,康慨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  孟盛楠使劲的刨着饭。  盛典:“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性子又好又孝顺,去哪儿找啊这是?”  孟盛楠差点噎住了。  盛典叹了口气。  孟盛楠喝干净最后一口汤,抽了纸巾擦了擦嘴:“我吃好了,上楼了。”  老法子,她趁盛典还没开口说话又跐溜跑开了。那晚月明星稀,外头吹着冷冽的风,拍打着窗户。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远方的烟花声,一束一束。  她坐在窗台上,披着厚厚的被子。  电脑上□□突然沉沉咳嗽了一声,是好友添加提示语。她下了窗台,凑过去一看,是个网名叫哲学鼠的人。  孟盛楠想了想,回:傅松?  那边消息很快回复过来:我还以为你得猜好久。  孟盛楠:哲学鼠还是我起的,能认错么。  傅松回了个无奈笑的表情。  那是白天领通知书,当时傅松英语虽说没有那么惨不忍睹,却也是拉了不少分。于是以提高英语为由要了她的企鹅号,也是孟盛楠第一次加班里人。  傅松:做什么呢?  孟盛楠:闲着,看天。  傅松:哦。  孟盛楠也找不到话题,没回。  过了会儿,傅松消息又过来。  ——吃了么?  孟盛楠:嗯。  傅松:明天有空么?  孟盛楠:怎么了。  傅松:没什么事,就问问。  孟盛楠:哦,要去上吉他课。  傅松:那行,早点睡不打扰你了。  孟盛楠挠了挠脸颊,回了个拜拜。  夜里睡不着,书也看不进去。她打开复读机,磁带慢吞吞的转着。有歌声传出来,悠远动听泼洒在这深沉寂寥的深夜里。那年二○○三年周杰伦出了新专辑,一首晴天红遍大江南北。  耳朵边,单曲循环。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歌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孟盛楠一直在找。她跑了很久很长的路,天很黑她看不清方向。身后有人叫她,声音很轻很淡。她刚一转身,天就变了。风也大雨也大,他不知所踪。  “楠楠——”  是盛典在叫她。  那会儿,天已大亮。她慢慢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下意识的侧头看,窗外白雪皑皑。树上屋顶上到处都是,沉甸甸的,好像随时会砸下来。  “起了。”她大声应。  穿好衣服洗漱下楼,孟津去上班了,盛典已经做好饭。  饭桌前两人随便聊天。  盛典问:“你下午是不是还要去练吉他?”  “嗯,最后一节课。”  “我前两天去商场,碰见你们陈老师了。”盛典说,“她好像精神不太好。”  “是么?”  “嗯。”盛典吃了口菜,说:“你下午过去代我问候下。”  “知道了。”  盛典又说:“对了,闲着没事多去你康婶家转转。”  孟盛楠挑眉:“什么意思?”  “多和人北大高材生取取经。”  孟盛楠:“……”  盛典笑。  吃完饭,盛典和街坊里几个阿姨出去逛街。那会儿,雪已经停了。孟盛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书听复读机,兴趣之处记到笔记本上。那本边城她看了很久,回头又翻,意味深长。  下午去练琴之前她背着吉他跑去书店转了一个小时。  可能因为假期,书店里人不少。身边不停地有人经过,每一排书架前的小过道都站着好几个人,拿着本书低头看,附近有声音也无动于衷。  她翻了几页手里的书,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定价。店外有人听广播,刚好到整点播报:现在是北京时间16点整。孟盛楠放好书,一步三回头的出了书店。步行两分钟去新街口坐公交车,一上去人挤人。  快到地儿的时候,人已经少了。  雪慢慢下起来落在地上,一会儿又被风吹散了。孟盛楠下了车,往小区里走。她怀着小心思左右两边张望,慢慢到了地方才收回心。那会儿很多人都到了,陈思正忙着给大家倒热水。还是那个经客厅改装成的大教室,孟盛楠坐在最边上靠窗的位置。  都是一**吉他发烧友,凑在一起简直激情洋溢有说有笑。  “老师,我最近新学了一首曲子弹给你听听?”一个男生开腔。  大家伙儿鼓掌起哄。  陈思笑着说:“好。”  十来个人侧耳。  男生是个文艺愤青,哗啦啦一首老狼同桌的你。那首歌好像永远都不会过时,一九九四年到现在,十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经典。  自弹自唱一曲结束,一个个起哄:“再来一首。”  有人喊他民谣少年,他红着脸又弹了首罗大佑的童年。那可真是太远久的记忆,他唱‘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唱到□□,一**人跟着一起上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外头雪渐渐下大了,落在地上厚厚一层。  那天陈思教的是周华健的经典老歌朋友,大伙儿人手一张吉他谱弹到天黑。  有人问陈思:“老师,你最喜欢的歌手是谁啊?”  “张学友。”陈思说。  “能弹首么?”  大家伙儿又起哄。  陈思淡淡一笑,说好。她真的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孟盛楠一直觉得觉得她像诗人口里的夕阳晚江,画家笔下的菊,有故事,淡而恬静。  一堂课很快就结束了,学生陆续离开。孟盛楠记着盛典的吩咐,留在最后和陈思打招呼。那会子雪已经覆盖地面至巴掌那般厚了,她等人走光才背着吉他过去陈思身边,帮着她一起收拾椅子。  “谢谢。”她声音一直温柔。  孟盛楠莞尔。  陈思边忙活边说:“前两天还见过你妈妈,她砍价很厉害。”  孟盛楠忍不住笑了,“我妈那人就那样。”  “我记得你妈妈是教小学的?”  “嗯,算起来有二十多年了。”  陈思面容温和:“怪不得把你教的这么好,我那儿子混的一天连个人影都抓不住。”  孟盛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怪不得老是不见屋里有人。她老实的传到盛典交代的话:“早上吃饭的时候她还让我和陈老师你问好。”  “过年了,也祝她新年快乐。”  “嗯。”  收拾完毕,话带到。  孟盛楠看了眼外头的大雪:“老师那我先回了。”  “好,慢点走小心路滑。”  “嗳。”  从屋里出来,冷了一大截。孟盛楠裹着围巾,两手塞进羽绒服里低着头往前走。双脚踩进雪地里,沉闷的咕咚声。周边的路灯昏昏沉沉,照亮着前方的路。  雪花漫天飞。  时间还不到七点,可能因为天气和下雪的关系,早就黑成一片,路边几乎没什么行人,车辆也少。孟盛楠走得很慢,四处看看,走走停停。后来站在路口等车,直到马路两边的5○2路相向而至。她刷卡上去往最后排走,视线向前,只是那么随意的一瞥,终于又看到那个人。  他应该是从对面的5○2下来的,微低着头,正穿着马路,边走边低头点烟。  车子缓缓开动。  孟盛楠坐在最后一排,半个身子仍没转过来,隔着厚重的挡风玻璃,她的视线跟着那个高瘦的身影走到小区门口。雪花慢慢消逝,他也是,再也看不清。车里特别安静,有呼吸声,风吹打玻璃,轻轻的摇摇晃晃。  “新年快乐。”她轻声喃喃。
[ 23:06]☆、○-1-3    年三十的前一周下午,她去上海参加复赛。  那趟火车是K打头的慢车,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才到地方。站台里全是人,她背着书包往外走。这个城市她来过几次,熟悉的1○4路,一眼望不到边的南广场。  到杂志社的时候,天还尚早。  刚到675号门口,就碰见了老朋友。江郎才尽激动的快步走过来,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神采飞扬。他隔着老远就喊孟盛楠,搞得像是很多年没见一样。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孟盛楠说,“你也刚来?”  江缙笑:“我,早八百年前就来了。”  “啊?”  这货又嘿嘿一笑:“提前来多转两天,不止我,陆怀李想都来了。”  “那你怎么在这儿?”  “别提了,和他们打牌输的底儿掉,出来去去晦气。”  孟盛楠笑:“我怎么记得你玩牌特烂呀,这晦气能去掉么。”  江缙眉毛一扬,嘴巴一挑。  “你也小看哥了?”  “不敢,我就觉得吧——”  他眼睛里能喷出一大桶杀气。  孟盛楠止住话匣子,不说了,笑眯眯的看着他。  江缙鼓励她:“说呀。”  “你不生气?”  “不生。”  “那我说了?”  “嗯。”  “不擅长的事儿吧还是少做为好。”她话音刚落,江缙已经撸起袖子准备上手。  孟盛楠赶紧撒腿就跑:“耍赖啊你。”  “这词儿哪听的,哥怎么不认识啊。”  得,这嘴贱功夫照样一流无人能敌,简直分分钟就是一个样。  杂志社附近有组委会安排好的旅馆,来参加复赛的都在那儿住宿。江缙带孟盛楠到门口登记完,俩人就回了2○○7。陆怀和李想正侃大山,一见孟盛楠眼睛放光,和江缙那样儿差不了多少。  李想操着一口山东话和她说过年好妹子。  陆怀还是那样儿,笑的贱贱的:“出于对你的感情,哥得实际行动表示一下。”说完直接上来一个拥抱,孟盛楠感动的稀里糊涂。  几人围床而坐,李想买了一大袋零食,吃着聊着。  “周宁峙怎么还没到?”陆怀问。  江缙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你想他了?”  “我怎么从你嘴里听不到一句好话呢?”  江缙搓了搓手掌,笑的不怀好意:“老朋友嘛,想想很正常,你脑筋转歪了吧?”  孟盛楠坐在一边,忍不住笑。  陆怀刚要起身上脚,门开了个缝儿。陆怀脚还停在半空,人就惊喜的‘呦’了一声。张一延推开门走进来,笑:“来的挺早啊,我说陆怀,你这是练功夫呢?”  李想接话:“他一直信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几个人哈哈大笑。  张一延往椅子上一坐,低头一瞄:“啧,这日子过得。”  陆怀笑着凑上脸:“还行吧?就等你和周宁峙了。”  “就是,我说那小子不会是被半路劫色了吧?”李想笑的很坏。  江缙笑哼:“他要是知道咱小孟来了,指不定正上演沙漠狂奔着呢。”  孟盛楠有些脸红,碍于这么多人忍住了。  “盛楠什么时候来的?”张一延好像这时候才注意到她。  “刚来一会。”江缙替她答了,“还是我接的。”  孟盛楠点头。  陆怀‘呦呦呦’了一声,“搞得你多伟大似的。”  “不就是夹着尾巴去晦气么。”李想笑。  孟盛楠看了江缙一眼,也笑。  张一延来得晚不清楚:“什么晦气?”  孟盛楠说:“他牌技太烂,输的落花流水。”  “你打牌?”张一延指着江缙的脸,不可思议。  “怎么,我不能?”  张一延‘咳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你这不怕死的劲儿够可以啊,也不知道是谁去年输的就剩条裤子了。”  2○○7永远一派生机,你调我侃。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说着自家方言,肚子里装着比这世界还大的故事。你一句我一句,他起个头,你就能哗啦啦一大堆话说到五十亿年前。  窗外雨夹雪,屋子里灯光一直在闪。  后来聊到赛事的话题,陆怀突然叹了口气:“这次来我和家里老佛爷立了军令状,没拿奖誓死不再写作。”  屋子里几个人顿时安静了。  “至于么我说。”江缙开口。  陆怀摇摇头:“为这事儿我和他们闹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孟盛楠皱了皱眉,问:“叔叔阿姨为什么不同意?”  陆怀苦笑了下:“他们觉得没前途。”  “你应该和他们好好沟通。”张一延说。  “管用么。”  陆怀说的很无奈。  江缙抬头看了他一会儿,“要是说这次还没戏,真不写了?”  四个人都看向他。  陆怀被盯了一会,表情凝重,像是在参加某种祭祀。也就那么几十秒钟,他最后实在绷不住了,突然在他们□□裸的视线下贱兮兮的笑了。  “偷着写。”他说。  “靠。”李想踢了他一脚,“差点被你吓尿了。”  几个人又乐了。  那会儿他们这样一**人总有这样的痛苦和焦虑。  在教室里上着课脑子却总跑毛想的天花乱坠,成绩上不去,东西也写不好。陆怀说他曾经想过退学,不过还是在一成不变的过着,毕竟韩寒只有一个。  当初混熟了,江缙问他们为什么来这儿。陆怀说他的爱好是打游戏和武侠。他狂迷金庸古龙,有时候一天好几万字的江湖情仇。虽说可能做不到他们的十分之一,但总得拿出点像样的东西吧。李想当时就给他一个熊抱,俩人算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相逢恨晚。  那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冬天,雨雪交加。  周宁峙反问江缙。  这货笑:“兄弟就喜欢新鲜玩意儿,这世上的东西都尝试过才算不委屈自个儿。”  孟盛楠乐了。  江缙又笑了:“说白了,就一句话。”  “什么?”她问。  “哥就喜欢折腾。”  有前辈曾在文章批语后头写他们这**人,年轻气盛是好事,切不可失了理智盲目奔走。真要是到了那地步,再回头就不知要走多少弯路了。  江缙这货后来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撂了句:“走弯路怕什么,这地球不是圆的么,迟早得转回来不是。”  他们笑疯,又觉有理。  屋外旅馆的钟声打破了他们的对话。  后来夜深,各自回房睡。孟盛楠是在第二天复赛现场门口见到周宁峙的。周围都是参赛的人往里走,一对男女挤在一起说说笑笑。耳边张一延突然朝一方向喊:“周宁峙。”  一米八的男生背着黑色书包一身休闲走过来,江缙上去就是一拳。  “怎么这时候才来?”  “家里有事堵着了。”  李想上去也是一拳:“还以为你不参加了?”  周宁峙笑了笑:“我也没想着参加。”  孟盛楠看过来。  “什么?”张一延讶异。  周宁峙看了孟盛楠一眼,又将视线移开:“初赛我没报名。”  “What?”这回陆怀不淡定了。  孟盛楠也惊呆了,那他还催她稿。  “够意思,你这都拿了三届了,今年再拿一等我看陆怀直接跳黄浦江得了。”江缙玩笑。  陆怀眼睛一瞪,抬起脚就踢这货:“你怎么不跳啊?”  几个人都笑了。  周宁峙说:“行了,考完再说。”  “那你呢?”张一延问。  “我就在这等。”  说完,他看向孟盛楠:“别太紧张。”  孟盛楠笑着点头。  “呦,就关心盛楠呀?”张一延眼皮一挑。  江缙‘啧’一声,“瞅你那心眼,以后谁敢娶你啊我说。”  张一延哼一声,“臭江缙,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  “怎么着啊?”  “还来劲了啊你?”  两人说着又闹起来,周宁峙笑着轻摇了摇头。没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孟盛楠看向人**攒动的那个神圣的地方,周宁峙站在她身边,轻声道:“去吧。”  复赛只有三个小时,一个命题,一个话题。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周宁峙订好了附近的饭店,一伙人走走笑笑。陆怀搭着李想的肩膀,笑说:“我这年少轻狂的日子啊。”  江缙浪笑:“你还轻狂?”  陆怀眼睛一眯。  江缙说:“被你老妈吓成那样儿。”  李想哈哈大笑,周宁峙侧头问怎么回事儿。  江缙竹筒倒豆子,神色夸张讲的是龙飞凤舞手舞足蹈。  张一延和孟盛楠走在后头。  “你瞧瞧他们几个?”  孟盛楠笑。  张一延问:“明年还参加么?”  “还不知道,明年高三,课应该很重。”  “这倒是。”  “不过我倒觉得你很厉害,明年就高考今年还来。”孟盛楠说。  “我就是瞎玩儿。”  孟盛楠笑笑。  “对了,你知道周宁峙考哪个大学么?”  孟盛楠摇头。  张一延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我帮你问问。”  “不用——”  张一延还没说完,李想已经开口问了,显然是听到她俩说话了。  “张一延问你考哪个大学?”李想拍拍他的肩。  周宁峙顿了一会儿,说:“复旦。”  “我靠。”陆怀说,“你还让不让我活了,我老爸说我最多混个北京国际。”  江缙笑:“你混个高中文凭就行了。”  “我踢你我。”  两人又闹起来。  孟盛楠问:“一延姐你呢?”  张一延摇摇头:“我没他那么大的抱负,到时候看吧。”  那天下午,六个人吃完饭又去外滩附近玩。在那儿找了一向阳的地儿说说侃侃。他们几个人里,张一延和周宁峙比他们大一届,都是明年六月高考,一个在南京,一个在成都。  正聊着,附近十来米远的地方来了俩儿西藏服饰打扮的年轻人,席地而坐。地上铺着一张两平米的布摆满了形形□□的小玩意儿。男人弹着吉他清唱,女人站在一边。  江缙是北京人,一口的京片子。   他喝了几口酒,看着孟盛楠:“我听周宁峙说你学吉他了。”  “嗯,随便学了一点儿。”  “文艺女青年这条路真适合你啊我说,给哥唠唠,都学了什么?”  张一延憋着要出下午那口气,顶了上来:“一口一个哥的,盛楠什么时候答应过叫你哥?”  江缙笑的不怀好意:“怎么着,你也想叫?”  陆怀和李想正聊着魔兽,闻声都乐了,想着法的刺激他俩看热闹。周宁峙不喝酒不抽烟,就那么坐着。寻着时候,开口问她:“学到什么了?”  俩人安静的坐在一边,风从黄浦江吹过来。  孟盛楠想了想说:“学了几个,不过不是很熟。”  “能弹下来的呢?”  “朋友算一个吧。”  “周华健?”  “嗯。”  李想突然□□话来:“我说过去看看?”  大伙儿一致叫好,从桌前站起身走过去。男人刚一曲弹完,女人笑脸盈盈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递到距离她最近的周宁峙手里,说:“可以写上你们的愿望。”  然后送给他们一人一个阿尔卑斯。  聊了几句,才得知他们是徒步西藏的老友。从济南出发一路西行要去布达拉宫最高的地方,然后站在玛尼堆上吹着风马旗下的风,行过转经筒点上酥油灯,看过五彩经幡念一遍佛经和喇嘛说扎西德勒。  真美的旅途。  张一延写好愿望翻过一页,将本子递给孟盛楠。  孟盛楠看了一眼女人身上独特的西藏服饰,想了想,一分钟就写完了递给他们几个。  江缙不怀好意,想偷看被张一延抓个正着,嬉皮笑脸。  张一延瞪他,然后笑着问男人:“你好,我们能弹一曲么?”  “当然。”男人笑。  他们几个没懂是何意。  张一延接过男人递过来的吉他,侧头问孟盛楠:“弹一个吧文艺青年?”  周宁峙和江缙同时看过来。  孟盛楠结结巴巴的出声指了指自己:“我?”  “可以么?”  周宁峙看了一眼张一延,然后看向孟盛楠。  江缙正要说话。  孟盛楠已经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轻声问他们:“跑调了怎么办?”  周宁峙松了口气:“没关系。”  “放心,哥不笑你。”江缙说。  陆怀也立即表态:“出于对你的感情,哥也是。”  “我们伴唱。”李想说。  孟盛楠听他们说话,乐了。  他们一行人围在一起,微风荡过来。孟盛楠拿着吉他站在中间空地上,平复了下紧张的情绪。那会儿天还微亮着,江边游逛溜达男男女女不是很多。东方明珠远远的屹立在那儿,这个城市繁华如花。  弦动曲走,舒缓温柔。  “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什么。”  “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  ……  “这句我来。”  陆怀笑,“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那时候,天永远蓝,我们还是我们。因为一个念头来到这儿,认识这样一**人。我们潇潇洒洒,有说有笑。你一句我一句,他起个头,你就能江河湖海五万里。  江边一个方向,男生的视线盯着这里。  “看那边。”  男生对身边的另一个男生说。  俩人都穿着灰色外套,高高瘦瘦,靠在围栏上。被问及的男生懒懒抬眼过去,嘴唇轻轻抿着。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想点烟。  他刚看过去,孟盛楠正低下头。  “看地儿还是人?”他笑的玩世不恭。  男生轻笑了一声:“你这眼睛够毒的,看人行了吧。”  他又笑了下,低头将烟点上,又抬起,微眯着眼看那边。女生侧过身弹吉他,只看个侧脸。身边一**男男女女,十六七八岁,他们是一种人。  “阿铮,那女生你觉得呢?”  他看了一眼,移开视线,侧头说:“想追?”  男生笑了,“就问问。”  “得了吧你。”  男生笑说:“我可不敢和你比。”  他抽着烟,鼻子里哼出一声,朝着孟盛楠的背影努了努下巴,又问:“你喜欢这样的?”  男生顿了会儿,反问:“那你呢,喜欢哪样?”  他又笑哼了声。  “你不知道?”他反问。  男生失笑。  他挑眉,舌尖舔了舔门牙:“陆司北,你逗哥们玩呢吧?”  男生耸肩,俩人注意力又移开胡侃一番。  那边歌还在唱,悠远悠扬。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  歌声飘在空中,随着时间散去。江边风渐大,男女也已离开,带着他们的愿望去布达拉宫。那晚他们又去KTV玩到半夜,六个人沿着街道回旅店。夜晚的上海永远灯红酒绿。  那是孟盛楠特别怀念的日子。  那晚,张一延后来说:“弹得很好听。”  孟盛楠笑笑。  获奖名单是第二天下午公布的,那时候屋里就剩下孟盛楠。周宁峙临时有事,一大早就回了南京。其余几个又出去玩了。她一个人在旅馆休息,早上来了大姨妈,中午实在疼不过就睡熟了。后来又等了些时候仍不见通知,她一想估计没戏了。  出门的时候,江缙刚好回来。  雪化了,太阳特别好。  他看了她一会儿,贱贱的笑了,“妹子,和哥明年再来。”  那句话一出,孟盛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只是突然有点鼻子酸,闷闷的说不出话。江缙慢慢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哥不会哄人,可千万别哭啊。”  孟盛楠咬着唇,过了好大会儿才慢慢摇头。  “想吃什么,哥带你去。”  孟盛楠摇头。  “就当来玩玩走亲戚。”  孟盛楠站直身子,眼眶里湿湿的:“什么亲戚?”  “哥不是?”  孟盛楠扯了扯嘴角。  “路还长着呢是不是?”  孟盛楠不是那种脆弱的人,就是有点心里太失落憋屈难受。  她对江缙笑了笑,说:“他们现在肯定忙不过来,我就不等了。”  “现在回?”  “嗯,替我说声恭喜。”  “成。”  孟盛楠低头又抬起:“我是不是挺没出息的?”  “谁说的,哥揍他。”  孟盛楠淡淡笑了笑。  江缙说:“坚强点儿,多大点事儿。”  “嗯。”  江缙揉了揉她的头发,笑说:“行了,我送你去火车站。”  “别。”  江缙问:“那公交站总行吧?”  孟盛楠点头,回屋快速收拾好书包,就怕与他们撞个正着。江缙送她到公交站,临走前说:“回头Q-Q联系,别老躲着知不知道?”  “嗳。”  “我会打你家电话骚扰的。”他还在喊。  “知道了,走了。”  公交车缓缓移动,江缙还在和她挥手。  风还在吹,雪化掉了。孟盛楠坐在最后一排,打开窗户向外看。一排排高楼林立,那时候上海真是漂亮,包容着她所有的梦想。她一直以为会再得到,还是不够,努力不够。  很多年前她读书,有老师让用一个成语形容当时的心情。  “大喜大悲。”她想。
[ 23:06]☆、○-1-4  那个年过的真挺不好。  盛典孟津并没说什么她却觉得难受,周宁峙给家里打过电话鼓励她别放弃,江缙天天晚上发笑脸逗她。戚乔今年三十破天荒的没去和宋嘉树过,跑来陪她玩。孟盛楠听复读机,朋友单曲循环,周华健的声音让人一听就想哭。  年后康慨偶尔会陪孟津闲坐,问及她的学业情况。  她把写东西这事儿暂时放下了,康慨问为什么。  孟盛楠说:“我妈说要向你学习考北大。”  康慨笑。  有一回在书店看书被康慨逮个正着,反问她:“不是放下了么?”  孟盛楠说:“书还是要看的,增长见识。”  康慨说:“明天我就回北京了。”  说完,递给她好几本书。  “给我的?”  “嗯,新年礼物。”  孟盛楠抬眼:“李纨他们也有?”  “嗯,你们的不一样。”  孟盛楠接过书,笑了:“中央空调啊。”  “什么?”  孟盛楠笑说没什么,康慨还是康慨,她还是孟盛楠,不过长开了点。书店里,康慨和她一问一答。  “楠楠。”  “嗯?”  “喜欢写就别放弃,这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  孟盛楠那会儿已经缓过来好多,说:“我知道,肯定是我爸让你来试探的对吧?”  康慨笑着摇头,揉揉她的头发。  康慨去北京后没几天,高二下学期就开学了。老师按照第一学期的期末成绩前二十名自选座位,倒数真叫了家长。他们那几个人陆续进了教室都挺有默契不约而同,她还是第四排靠门一组挨窗的座位,熟人熟地。大家还是老样子。  那时候开学正乱哄哄的,后来也不知从哪儿传出来李岩被甩了。  女生天天趴在座位上无精打采,孟盛楠见过她哭。那还是前两天晚自习前休息时间,教室里没人,她刚背书回来,就看见李岩埋头在胳膊肘,肩膀一耸一耸起伏不定。  薛琳一语中的。  那学期课业加重,孟盛楠每天除了读书做题都没有别的时间能安排出来,就连吉他课也是改到一个月一次。她似乎没什么闲工夫和心情思量这种事儿,好像也与自己无关。  也有女生议论,孟盛楠低着头正做作业,耳朵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竖起来听。薛琳期末一雪前耻,又活过来了,总是说些有意思的校里校外的事儿闲不下来。  有一天课后,她拿出一张纸问孟盛楠。  “有意思吧?”  孟盛楠接过纸看了会儿,问:“什么呀这是?”  “男生女生缘分配对指数。”  “什么?”  “你看这儿,从A到Z标上数字73、74一直到98。每一个字母代表一个两位数,然后写下你喜欢的男生名字拼音。个位加十位,以此叠加连续个加十得出一个数字。最后再计算你的,俩人合起来,男十位女个位就是你们的缘分指数。明白了吧?”  孟盛楠恍然大悟:“挺有意思。”  薛琳笑:“那是。”  “你算谁的了?”她问。  薛琳不好意思的说:“你猜。”  孟盛楠想了想,“傅松?”  “切,他多没劲啊。”薛琳说:“我算的池铮。”  孟盛楠目光闪了闪,声音淡淡的:“他啊——”  薛琳神秘的问:“知道他为什么换女朋友那么快么?”  “为什么?”  “我算过了,他名字拼音依次叠加起来你知道是多少么?”  “多少?”  “大鸭蛋!”  孟盛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眨眨眼:“——准么?”  “还行,你要不要算算?”  孟盛楠立即摇头,那时候聂静刚好从厕所回到教室,兴致冲冲的加入到薛琳的行列中。俩人把文(4)仅有的几个男生算了个遍,乐此不疲,上课还在埋头画鸦。  那阵子教室里掀起一股浪潮,薛琳的那个计算方法被全班女生传了个遍。  一晚自习她正看历史夏商周,同桌聂静闷闷不乐连叹气。她停下笔转过头问怎么了,女生摇摇头说没事又埋下头。孟盛楠没再问,倒是被后排的薛琳叫住问英语题。  俩人不方便大声,薛琳提议:“要不我换上去或者你换下来?”  说完就叫聂静。  后者愣了一下,看了眼正低头研究函数的傅松,慢慢点头和薛琳换了座位。教室里并不是特别安静,也有互相讨论说悄悄话的声音。  薛琳听孟盛楠讲完豁然开朗,“太笨了我,竟然把定语从句和同位语从句搞混了。”  孟盛楠笑了笑,“这下清楚了吧。”  “这么一想太简单了。”  俩人正说着,听到聂静问傅松题目。男生简单说了几句就完了,聂静说没听懂,一连三遍过去。傅松有些烦躁,声音也带了点不耐烦:“实在听不懂就算了,这道题也不重要。”  薛琳悄悄转头看又转回来。  “怎么了?”  孟盛楠问完也转头看了一眼,薛琳轻声说:“你知道我算傅松是多少么?”  “你说那个指数?”  薛琳点头。  孟盛楠摇头,薛琳说是1。这一年是二○○五年,高二下。傅松学习更认真了,话也更少了。除了孟盛楠问他题目说几句,几乎不怎么聊天了。女生大都敏感,已意识到。  薛琳注意力又转了:“你这圆珠笔很好看啊。”  去年生日,戚乔送她礼物时很得意:“姐跑了十来个店才找到适合你风格的,喜欢吧?”孟盛楠笑着看薛琳,后者说:“咱俩能换换笔么?”  她点头,将笔递过去。  聂静这时候轻轻用手指戳了戳薛琳:“我要写别的作业,可以坐回来了么?”  女生眼睛有点点红。  薛琳看了孟盛楠吐吐舌头,没敢问换回了位置。  整个夜静悄悄。  那晚回家,孟盛楠坐在自己屋里的书桌上写完作业。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暖黄。她从桌边一侧盒子里抽了张白纸,依次写下ABCD等和数字然后重新计算了下他的,又算了下自己。  他是○,她是5。  男十女个,百分之五,○. ○5。  后来的很多个夜晚,她不知道在纸上写了多少次他的名字。然后揉成团攒了好多丢掉纸篓里,又继续拿出书翻着看。印象里,他和她似乎从未有过一次真正的对视。就连偶然也没有。  校园里偶尔迎面遇到,总是一**男生嬉皮笑脸。等到他们走远,她才慢慢转身看着那个方向出神很久。以前盛典问她感觉,她说好感。现在她也不知道了,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是下意识。有时候看书翻到有趣的地方,关于女生的标准体重。  (身高—1○○)*○.9—2.5(厘米换算)  她想起李岩,很瘦很瘦,穿着及膝裙子,裙摆随风起,□□,女生笑起来缠缠绵绵风和日丽。他喜欢的是那种类型,不是她这样的。每天穿着硕大的校服上下课,内向短发,体重八十八。  风吹过的转瞬,一学期已过了一半。  四月中旬,学校已经开始为夏季运动会做准备。那天晚上,她在教室做题逗留太久,回去的时候学校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路边的灯光一闪一闪照在地面上,晃来晃去。孟盛楠背着书包加快步子往车棚走。  刚出校门拐角,耳边渐渐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是男人就打一场。”一个声音底气不足。  黑暗里有人哼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那人没说话。  孟盛楠不是故意要看的,而是那个说话的声音是他们班长。这气氛明显不对,她侧眸看了眼那拐角,阴影处站着一个高高的男生,指间有淡淡腥火。班长站在他对面,低了一头。  “打不打,一句话?”  那人吸了口烟,慢慢抬眼,轻蔑的笑了一声。  声音一出,孟盛楠呼吸一滞。  他问:“就你?”  语气轻蔑,她听到班长的声音颤了下。  “李岩那么喜欢你,可你怎么对不起她的?”  孟盛楠眼睛猛的睁大,心一紧,真是听到了个大新闻。  他笑的更讽刺了:“原来你是为她堵的我啊。”  “是又怎么样?”  “你凭什么?”半响,他问。  班长愣了下,像是做了个很严肃的决定一样:“就凭我喜欢她!”  “哦——”他这一声拉了个长长的尾音,听着更讽刺,“你喜欢她关我什么事?”  “你——”  他冷笑了下:“不就玩了几个月么,要找事让她来,你算哪根葱?”  “池铮,你别欺人太甚!”  黑暗里,他的声音变低了,明明是吊儿郎当的样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打架?”  孟盛楠看到班长后退了一小步。  因为他微俯身低头,狠吸了一口烟扔在地上踩灭,然后视线压下来:“试试?”  虽已春季,却到处都是寒意。  孟盛楠很紧张的握了握拳头,趁他还没动手,出了声。  ——  “班长。”  两个男生同时转过来看向她。  一个惊讶至极,一个危险审视。  孟盛楠咬了咬唇,假装镇定的说:“老师让你——明天去她办公室一趟。”  这话真是漏洞百出。  她说完,微颤着眼睛,第一次正眼看他。  这场架注定进行不下去了,那个腰围二尺四的班长愣了半响才‘哦’了声。他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儿,低哼了一声,微低头和班长说了句什么,眼睛却是盯着她看的。很快两手插在裤兜信步离开,边走又低头点了根烟抽上了。  夜很黑,风吹来好冷。  孟盛楠直到回到家腿都是软的,心还在跳。他怎么会记得她这个若有若无的女生,那一刹那的眼神看过来玩味轻蔑嘲讽淡漠很刺眼。  没人知道,她宁愿不要偶然,也为此难过了很久。  那事儿两天之后,运动会报名。戚乔特意从理科楼跑过来问她主意,俩人坐在午后她的桌子上聊着。戚乔不满的问:“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你过来找我?”  孟盛楠淡淡的‘嗯’了声,“作业太多没什么时间。”  “切。”戚乔鄙视的看着她:“怎么觉得你这些天哪儿不对劲?”  “有么?”  “绝对有。”  孟盛楠看了眼阳光落满天下的窗外头,移开话题:“你报哪个?”  “咱俩报1○○米接力吧。”  孟盛楠皱眉:“跑步啊?”  戚乔点头,又道:“对了还有跳远。”  “报俩?”  “不是,你选一个。”  孟盛楠想了想说:“跳远我看行,跑步的话,还是算了。”  “成交。”  晚自习,班长统计项目报名情况。经过她的时候停了下来,在跳远一栏写上她的名字。这是那晚之后俩人第一次正面对视,男生在她填好之后又多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孟盛楠愣了好久才回神。  第二天体育课和聂静她们玩沙包跳绳,薛琳问她报哪个项目。  孟盛楠说:“跳远。”  聂静说:“我是1○○米接力。”  “咱班都没女生报3○○○米长跑,可一个班必须有一个名额。”薛琳说。  聂静若有所思:“是么。”  “对啊,3○○○啊,想想就可怕。再说,到时候跑不动了多丢脸,多少人都会认识你。”  “没人报老师会强制吧?”聂晶问。  薛琳摇头,耸了耸肩。  聂静又说:“万一被挑上了不上都不行了。”  “可不是。”  正说着话,傅松走过来叫孟盛楠,他在半路遇见老师捎带个话。  “英语老师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  “现在?”孟盛楠问。  傅松点头,正要走却被聂静拉住:“你和我们玩沙包呗。”傅松总是那种漠不关心的样子,那次惹哭聂静之后,女生又好像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又想方设法的扯话题。  傅松摇头:“我不玩这个。”  说完也走了,聂静泄气。  傅松看着孟盛楠小跑的身影,忽然想起年后那天他在书店门口遇见她的时候。一个男人温柔的揉着她的头发,她俏皮的笑着开玩笑,男人也笑。身边的风慢慢大了,他移开视线走向另一边。  小操场上欢声笑语,教学楼针落有声。  孟盛楠踩着台阶上四楼,走廊的风顺拐过来吹进光溜的脖颈,她忙低头捋下挽在肘弯的蓝色校服衣袖,帆布鞋落在地面上轻轻的。她刚走近办公室门口,一个男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风肆虐的更厉害。
[ 23:07]☆、○-1-5    声音近了,她刚好抬眼看过去。  男生蓝色校服短袖牛仔裤,发型散乱,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又淡漠的移开侧身走远。她好像愣了,就那么站在那儿,耳边听着他下楼踩在楼梯上的咚咚响声,沉闷杂乱,一时竟无法抑制心跳。  “孟盛楠?”办公室里老湿叫她。  女生这才提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老湿递给她一摞英语模拟题说晚自习发下去,放学后收上来。后来再说了什么都没怎么听清,只是听隔壁办公桌的几个老师聊天。  “那个男生又惹事了?”  “可不,早上有人打报告说他和人打架。”  “现在这孩子管不了,老师没办法,还是多得父母上心。”  “他是单亲家庭。”女老师叹气。  “怪不得。”  孟盛楠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下午一直都很低落,打不起精神。晚修校广播里放着周传雄二○○○年发行的专辑,他唱依然记得从你眼中滑落伤心欲绝,温暖中有种热泪烧伤的错觉。调子太忧伤婉转低沉。  “这歌叫什么?”教室里,薛琳问。  “黄昏。”  “就说怎么这么耳熟,是那个谁唱的来着?”  “周传雄。”孟盛楠说。  “对对对,就他。”薛琳笑,“哎孟盛楠,你喜欢他的歌?”  “好听的都喜欢。”  薛琳还在笑:“我也是,最喜欢张信哲的信仰。”  话音刚落地,自习铃响。班里新任了一个专门起歌的官儿,是男生,爱好狂热。预备铃声完了,他就起了个头‘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全班人稀稀拉拉唱起来。  薛琳咂咂嘴:“每次都起这首。”  聂晶从外头背书回来,听见了笑:“要不咱唱水手?”  歌声里,薛琳的声音假模假洋混迹在刘欢的从头再来里:“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孟盛楠笑,一下午的阴郁这时候好像才慢慢驱散了。晚自习老湿没来,大家自觉埋头做英语试卷,几乎没人交头接耳。直到放学,她收完了卷子大家都离去。  薛琳伸了个懒腰和她打招呼再见,她正要走,聂晶拉住她。  “怎么了?”  “你帮我问他一个题。”女生声音很低。  孟盛楠不解:“谁啊?”  聂晶指了指傅松。  孟盛楠想问她自己怎么不问,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然后接过聂晶手里的倍速练习册,看了眼正在认真在做5.3的傅松,走了过去。  “帮我讲个题。”  男生慢慢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我看看。”  她递过书。  过了会儿,傅松问她:“哪儿没懂?”  孟盛楠胡乱诌了一个,傅松皱眉:“这你不会?”  她一时无语,侧头找聂晶,却不知什么时候早不见身影。孟盛楠撇撇嘴,从傅松手里拿过书,说弄错了。傅松没说话,又低头做物理。孟盛楠走到门口,又看过去,男生还在做题。  他是个要考中科大的男生,孟盛楠想。   那几天,运动会前期准备,整个学校都热血沸腾。一下课从教室外栏杆处看下去,小操场里全是学生,男男女女,穿着蓝白色校服,笑容满面。  孟盛楠要练跳远,中午不回家。戚乔总是在理科楼下等她一起吃完饭然后连上一会儿回教室,那时候宋嘉树忙着建自己的乐队,几乎天天逃课。戚乔抱怨宋嘉树不让她去,孟盛楠笑笑。  月初一个周六,盛典带她去商场逛买随身听。  “我觉得复读机挺好用的。”孟盛楠说。  盛典拿了一款白色索尼:“现在不流行么,方便。”  孟盛楠凑近看。  盛典递给她,“这个喜欢么?”  “还行,有点贵。”  盛典白眼:“花我的钱,你心疼什么。”  孟盛楠:“……”  导购员笑着将盛典递过去的白色随身听装盒子里。商场里人来人往,音乐循环不停。盛典说:“以后想听什么随便下,多好使,省得你到处跑音像店买磁带。”  孟盛楠撇撇嘴:“怎么突然要给我买这个?”  “我们办公室有个老师给自己儿子买了个,我觉得挺好。”  “哦。”  不远处有人叫孟盛楠的名字,她和盛典都偏头过去。  “陈老师。”  孟盛楠问好,陈思走近:“又见面了。”  盛典笑:“可不是,你一个人逛?”  陈思‘嗯’了一声。  “那多没劲,星期天闲着让你儿子陪你转嘛。”  陈思无奈摇头:“他有自己的事儿不爱我管,孩子大了。还是盛楠乖,陪你逛街。”  孟盛楠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大人寒暄聊天,孟盛楠趁机溜出来站在旁边二楼栏杆处往下看。过了会儿,陈思走了。盛典和她继续转,说:“你们陈老师真不容易。”  孟盛楠问怎么了。  盛典摇头:“好像三十来岁丈夫就没了,一直和儿子相依为命。”  “为什么不再找一个?”  “这谁知道呢。”  那晚回到家,她从网上搜了很多歌下到随身听里。搜索引擎歌曲排行榜里第二就是十七岁的雨季,林志颖唱‘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我们有共同的期许’孟盛楠听过太多次,他是戚乔喜欢了很多年的偶像,女生屋子里全是他的海报专辑。孟盛楠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房间,全是书,满满堂堂。复读机放在书架第二个空格里,旁边是包法利夫人浮士德。  不知什么时候,青春刚已来临又要远去。  过了几日,周二的英语课上,老湿讲完课还有几分钟时间。她说了些学习上的事强调纪律后,提起了有关最近运动会的一些事宜。  “班长?”  男生站起来,老湿问:“这都好几天了,咱班女生3○○○米是谁去?”  似乎有停顿了一下。  “孟盛楠。”男生说。  几乎刹那,所有学生的目光都移过来。薛琳更是惊讶的不行,傅松也停下笔。老湿从讲台上走了下来,一二组过道又宽又长,孟盛楠觉得老湿走的好快。  “你去?”女人问。  孟盛楠当时已经懵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看到女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动来动去在交代注意事项和比赛重点。  铃声响了,老湿走远。  薛琳终于可以问了:“你什么时候报的?”  孟盛楠只是慢慢摇头。  聂晶看了她一眼,“没事吧?”  孟盛楠想了想,站起身从座位上出去。教室里乱哄哄的,她觉得自己热得不行,边走边往上捋袖子。彼时班长已经走出教室,她追上去。  “我记得我报的是跳远。”她一字一句。  男生皱眉:“你不是改了么?”  “什么改了?”  男生说:“昨天下午的纸条上写你要改3○○○米啊。”  “纸条?”孟盛楠愈听愈糊涂。  “我背书回来书桌上有张纸,说你要改。”  “纸条呢?”  “昨天就扔了。”  孟盛楠急了:“那你怎么不找我确认一下?”  男生也皱起眉头,半响才低声说:“我以为上次那事你不喜欢和我说话。”  孟盛楠愣了。  男生顿了顿,说:“登记表我早上交给学校体育部了,可能……改不了了。”  孟盛楠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来,哭笑不得,“知道了。”  她转身没走几步,男生叫她。  “不好意思。”  孟盛楠没转头,沉默着回了教室。薛琳问怎么回事,孟盛楠说了原委。姑娘气急,“谁干的这缺德事儿啊,那现在怎么办班长怎么说的?”  “改不了了。”  薛琳泄气的坐在椅子上。  傅松从书里抬头:“跑就跑,实在不行走着跑,到终点就行,别在乎时间,别拿它当比赛就行。”  “那当什么?”薛琳问。  傅松说:“一个过程。”  聂晶在旁边小声附和:“是啊孟盛楠,尽力了就行。”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薛琳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慢说。  胳膊拧不过大腿,名单早就递了上去。孟盛楠除了认命好像也没别的法子,只能硬着头皮上。戚乔知道事儿气得不行恨不得掘地三尺挖出那个捣鬼的人,可又束手无策。老朋友在一边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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