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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内部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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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喜欢文案:徐泗生在泗水,所以他妈给他取名徐泗。他妈没文化,不知道泗这个字还有鼻涕的意思,比如涕泗横流。所以他的外号叫小鼻涕。但是怂逼名字并不影响他开了挂的人生。只是他顺风顺水过了22年后,就风华正茂地嗝屁了。遇到一个2333号无良系统带他快穿做任务。2333的人生准则有两条:一是人至贱则无敌,二是坑起新人来绝不手软。徐泗:WTF?第一个世界就这么丧心病狂?鸟儿都不给我配一个?2333:随机的,你运气不好抽到太监怪谁咯?1、作者智商间歇性抽风,无脑文(认真你就输了)2、主受,无条件he,1v1,cp自始至终只有一对3、作者脑洞漫无边际,但在合理范围内容标签:快穿 强强 穿越时空 系统主角:徐泗 ┃ 配角:太多你们记不住评介:徐泗觉得,他的前22年,可能把他一辈子的好运都榨干了,以至于他会遇到如此又贱又坑的系统带他快穿做任务。第一个世界当太监,没鸟儿就算了,起码还是个东厂厂花,作为一只颜狗,徐泗忍;第二个世界当瘾君子,遇到千年等一回的空难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上演荒岛求生&& 作者文笔诙谐幽默,文章情节紧凑,塑造了一个个有血有肉、帅裂苍穹的攻君(当然他们都是同一个人),每一个世界都是一场精彩纷呈的狗血虐恋,穿插着跌宕起伏的破案、阴谋、上位史&&主角智商在线,典型骚浪贱的心机boy,你准备好看这场不一样的烟火了吗?第1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1)徐泗活到22岁,一直都挺顺风顺水,不对,应该说运气好到爆表。算命的瞎子说他一等一的好命格,贵人多助,紫气东来。瞎子有两把刷子,事实好像就是这样。破了产,跑了爹,挡不住徐泗有一个霸气的娘,文能职场上八面玲珑斗老板,武能扯头发上脚怼街坊,所以他从小吃穿不愁,虽然多要没有。小学一年级学校组织秋游,谁都没丢就丢了他,失踪了一天一夜,把他妈都急疯了,等老师们跑断了腿,求完了祖宗,他被民警叔叔送回了家。初中会考,大家相约一起作弊,左邻右舍各显神通,抄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监考老师举头看挂钟,低头看手机,四眼田鸡愣是没发觉。无奈教导主任从窗过,一双犀利眼,刷刷扫过去,吃处分五六人。徐泗抄累了正巧喝口水,呛得直咳嗽,小纸条飘到过道,就他逃过一劫。再说高考那一次,就比录取线险险多一分,得以上了心仪的大学,进了心仪的专业。他那个专业带把儿的没几个,也就他勉勉强强能看得过眼,于是十分不要脸地成了系草。上了大学,凭借着人畜无害的一张斯文败类脸,加上中央空调四季如春型暖男性格,收获迷妹无数。直到这时候,徐泗才发现了不对味儿。他发现自己对妹子的d杯和肥臀没兴趣,对隔壁系小哥的喉结和裤裆感兴趣。一向自诩直男的徐泗愣了一个月,阅片无数兼之看了性别大揭秘后,十分大方地承认了自己与众不同的取向,并且靠着那张帅脸开始了他线上皮肉交易的生涯。对于线上线下的约约约,徐泗是这么看的:大家纯粹是为了发泄生理需求,撩起来就开干,就别跟劳资扯啥破感情,感情他徐泗也不懂。可是就是有人,非死乞白赖拉着他要跟他有情人终成眷属。夺命连环call就算了,还到学校来围追堵截,扬言要跳楼,一次两次五六次,徐泗都赏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到了第七次,这龟孙子真的跳了,不但自己跳了,还拉着徐泗一起跳了。结果,龟孙儿断了条腿,徐泗成功嗝屁了。22年的好运就这么到头了。等他晃晃悠悠醒来时,他觉得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撞鬼了,就是他自己神经病了,还是疯的最厉害的那种。身子光溜溜的,布满各种青紫痕迹,不是自己的,脑子里塞满了陌生记忆,也不是自己的,还有个自说自话的系统,叫什么&&2333?2333?呵呵,我还666呢&&他这是借尸还魂?徐泗往下一看,这一看不要紧,鸟儿都吓没了。不对,就是没有鸟儿啊!这尼玛是个太监的身体啊!徐泗摸了摸,只摸到俩儿孔,他双眼一翻,躺倒。这具身体的主人叫江荥,没错,是个太监,还万分荣幸地是个&&太监头子?东缉事厂掌印太监?哟,还是个官儿,官名还老长了,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徐泗愣了一会儿,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厂公?督主?徐泗脑海中瞬间浮现起陈坤在某部影视剧里阴阳怪气的脸。至于是哪个朝代的厂公&&罗奉国?我国历史上有这个朝代?徐泗卯着劲儿想了想,就当它有吧&&江荥不是天阉,也就是说,不是那种先天发育不全站不起来的,而是后阉,还是被迫后阉。他老爸之前是个不小的官儿,政党斗争嘛,大家都是看过甄嬛传的,一不小心就抄满门诛九族了嘛。江荥老爸运气还算好,只是自己身首异处,儿子充了太监,女儿充了掖庭罢了,没碍着九族什么事儿。因为吧&&这九族若要严格算起来,皇帝也在内,江荥的长姐好说歹说,也是个没落贵妃,现在是不得势了,往前还是很红了一阵的。徐泗默默翻着江荥的记性,脸色越来越臭。这厂公是个变态&&半路当了太监,又兼之家门不幸,导致心理扭曲,性子阴鹜,心狠手辣。明面上,拍的是一手好马屁,表的是一腔好忠心,把皇帝哄的龙心大悦,看到他就开心;暗地里,却是构陷忠良,买官鬻爵,为一己私利判下不少冤假错案,简直无恶不作。更恶心的是&&徐泗看了看满身青紫。这厂公还性变态,喜欢玩&M,玩&M就算了,还是个抖m。呵呵,你千辛万苦爬到太监头子的位置,就是让人来凌虐自己的吗?【叮咚】脑海里突然传来类似电脑上线的声音,徐泗警觉地竖起耳朵。&徐泗徐先生,我是2333号系统。&年轻甜美的萝莉音传来,徐泗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您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因坠楼,抢救无效身亡。&意识清醒地听人宣布自己的死讯&&这感觉&&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要多奇妙有多奇妙。徐泗砸了砸嘴,&哈妹,既然我死了。那现在这是搞什么飞机?&2333,&&&哈妹?&&2333=哈哈哈=哈妹。&2333:&&&&&徐先生,现在组织给您一次重生的机会,只要您能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重新来过。&&我拒绝。&徐泗跟拒绝那个龟孙儿一样斩钉截铁。&徐先生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哟~&系统甜腻的女声甜得发齁,齁得徐泗目眩神迷,喉咙里直冒火。&考虑?&徐泗冷笑一声,怒吼,&你给老子找了这么一具身志双残的身体,连个鸟儿都不给我配一个!还是个绝种大变态!怎么玩儿?你告诉我这要怎么玩儿?&&徐先生,这是随机的。&2333波澜不惊。言外之意,你运气不好点子背,抽到太监,怪谁咯?徐泗挥手,&别说了,放我去投胎吧。&这活儿谁爱干谁干,反正他干不了。系统沉默了。正当徐泗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去阎王爷那儿报道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实时画面,画面里,他妈正对着他的遗像,哭得,撕心裂肺。徐泗瞬间红了眼,喉骨耸动起来。他长这么大没见过他妈哭过,就连当初他那不要脸的爹欠下一屁股债,直接卷铺盖跑路的时候,他妈都没在他跟前掉过一滴泪,在他心目中,徐女士是女版钢铁侠。但是,钢铁侠哭了,因为自己。妈的,硬的不行,就打感情牌。&什么任务?&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画面被切断,【叮咚】,2333重新上线。&很简单,缩小目标人物的心理阴影面积至20%即可。&徐泗,&为什么是20%,不是完全消除?&2333,&徐先生,人的心理阴影面积控制在20%以内,就是安全范围。&也就是说,超出20%就不安全了?徐泗咽口水,&阴影面积超过20%会怎么样?会产生精神疾病?心理障碍?变态的那种?&&这个,视个人情况而定。&2333圆润地打着太极。所以他的任务就是来治愈心理创伤人群的?徐泗觉着前方的道路不太美好,因为他怎么看,这个江荥才最像是亟待治愈的那个。&我要完成几个任务?&徐泗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2333,&一共七个世界。每个世界您将附身在不同人的身上,完成目标后,就会自动进入下一个世界。&&那要是没完成呢?&徐泗,&也就是说,要是我在那个世界在没完成任务之前,就不小心死了呢?&2333蜜汁沉默。哦,那就是死了,真正意义上地死了。&徐先生,2333号系统将竭诚为您服务,本人刚刚擢升,手下很多新人,较为忙碌,所以平时处于离线状态,有事请留言。&&竭诚服务?那你能先换个声音吗?&徐泗无力地点头,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与哈妹在脑海中交流,而不是吼出来。&可以。&脑内传来一阵忙音。&这个声音怎么样?&&我靠!这么清丽脱俗妙不可言的总攻音,为何不早点亮出来?&徐泗在心里咆哮。2333:&&&&&不要沉默,不要沉默,来,多说两句给爷听听。&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声控,徐泗此刻是春心荡漾的。2333,&徐先生,不要迷恋哥。目标人物出现时,会有系统自动提示,祝您好运。回见。&总攻音头也不回地去了,徐泗有些失望。忽地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尿意&&等等等等,等我起来找厕&&下一刻,身下传来一片热乎乎的湿意&&徐泗翻了个身,大力锤身下的木板床,砸的砰砰响2333你回来,666你回来,哈弟你回来,求你啦,还是给我个鸟儿吧,这这这&&这控制不了,没法儿用啊!正当他一腔憋屈无处发泄时,门外传来男子清脆悦耳娇滴滴的声音。&厂公~该沐浴了。&第2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2)徐泗搜刮着记忆,按江荥的习惯,完事后半个时辰,会有专人来伺候他沐浴焚香更衣,这&专人&就是他的贴身小太监,也是他的干儿子,江小川。&进来吧。&徐泗揽过床头类似睡袍的真丝白色里衣,随意披上,照着江荥的样子,懒洋洋地出声。嗯,嗓音并不比想象中的尖细,只比普通男子音色稍稍柔和一些。若说音色有冷暖之分,那江荥的音色是属于那种细腻温暖的,宛如三月阳光轻抚脸庞,直扫进人的心窝。江小川的年龄不过十六七,长得清秀斯文,一身惨绿色的太监制服衬得他肤若凝脂,细腰长腿,一眼望过去,不像个小太监,倒像个小倌倌&&徐泗猜测,江荥估计是看中了人家的颜,才认了人家当儿子。也不知这江小川有什么本事,抱到了江荥这么个粗大腿,前途似锦。不够后来徐泗才知道,江荥的干儿子简直遍天下,稍微有点姿色的都能做他儿子。江小川轻轻推开门,几个褐衣杂役太监扛进来一只硕大无比的浴桶,热气氤氲间,满屋子都飘起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香味。变态厂公喜欢自己身上香喷喷的,还独爱牡丹香。回回沐浴,牡丹精油除了滴在浴桶里,还要抹在身上。走在路上,整个一行走的香奈儿5号。&督父,奴才为您更衣。&杂役太监一早退下了,江小川在与江荥独处时,不唤厂公,改口唤督父。按常理,江荥是该令人服侍着沐浴,沐浴完还要享受一番手法绝佳的按摩的。但是今天这身体里的灵魂易了主,徐泗怎么做心理建设,都忍受不了洗澡时他人在一旁观瞻抚摸。随后狠了狠心,把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六神无主、泫然欲泣的江小川撵了出去。临走前,徐泗瞄了一眼江小川那张惶恐不安的小脸,哭笑不得。冷暖适宜的热水没过肩膀,徐泗张开双臂,搭在浴桶边沿,一排排晶莹的水珠反着光,沿着赤裸紧实的小臂滴到地面上。徐泗目光空洞,陷入沉思。摆在眼前的一大问题是,江荥是怎么死的?徐泗不得不去翻找江荥死之前的记忆:3d成人真人版&M现场。一番激烈昂扬不忍直视的运动后,对方被悄悄摸摸送出宫,累极爽极的江荥喝了口水,就这么沉睡了过去。记忆到此戛然而止。难道是被干死的?徐泗拧眉,随即推翻了这个猜测。江荥的身子好得很,还时常练武,虽然肌肉不发达,却也够结实。不是白斩鸡,更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以搞死的。翻翻记忆,平生也没有什么隐疾和慢性病。这么说,是谋杀?若是谋杀,对方得知没成功杀死江荥后,会不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念此,徐泗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再者,若是谋杀,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那个刚刚还在共赴巫山云雨的小书生。徐泗眸光一暗。泡完澡起身,徐泗唤了江小川进来更衣。其实如果不是他压根不会穿这繁复得令人眼花缭乱的古代服装,他是想自己穿的&&江小川一脸感激涕零地滚进来,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膝盖砸地,张口一顿哭诉求饶,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徐泗好生劝慰了他一番,明确表示了今天自己只是心血来潮想一个人沐浴,他才敢磨蹭着爬起来,哆哆嗦嗦地替他穿衣。身边人畏惧他畏惧成这样,变态厂公真是人生赢家。徐泗叹了口气。&小川,方才送出去的人,你找个空把他再寻过来。&最后一步的白玉钩黑腰带系好,徐泗一身宝石蓝绣仙鹤绸缎长袍,正了正冠,随口道。江小川疑惑抬头,厂公送出去的人从来没有过唤第二回的理,今日这是怎么了?&那位书生人样子生得好,想必深得督父欢心。&江小川敛去疑色,开始日常的溜须拍马屁。刚想大夸特夸一番那位俊秀书生的好模样,就被厂公一句话噎在了喉咙里。&寻来了直接下狱。&徐泗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吐出一句话。江小川一愣。穿戴完毕,徐泗挥挥手,摆摆宽大的衣袖,&好了,去把薛琼唤来。&江小川惊疑不定地退下,心里噗通直跳,总觉得出了什么大事。薛琼是掌班太监,江荥的得力干将,深得江荥的器重和欣赏,要不是他长得寒碜了些,徐泗估计,也能成为干儿子大军中的一员。趁着江小川去唤薛琼的空档儿,徐泗躲在房里暗搓搓地揽镜自照。臭美之心,人皆有之。徐泗在自己世界里好歹也是一系之草,备受追捧,这个世界里若是太丑,他估摸着小心脏会有点适应不了。铜镜中倒映出的那张脸&&徐泗吞了口口水&&精致的眉眼,轻扬斜勾,菱唇不点而朱,颜色多一分过于妖娆少一分有些浅淡,红得恰到好处。唇形优美,弯起的弧度有种说不出的慵懒邪肆。一个太监长成这样&&太犯规了吧&&他捏捏自己的脸。这不是厂公!这是厂花!真是哔了狗了,我能上了我自己吗?徐泗作为一只十足的颜控,一眼就深深沦陷于自己的美貌中。这边徐泗疯狂的自恋中,门外一声粗犷的厂公差点把他手中的小镜子吓得掉到地上。来人一身茶驼色葛布箭衣,浓眉大眼四方脸,看起来干练壮实,彻底颠覆了徐泗思想认知中觉得,太监都很阴柔娘炮的印象,这简直就是太监群体中男子汉的标杆啊!立时,此人在徐泗心目中的好感度蹭蹭蹭暴涨。&厂公有何吩咐。&薛琼抱拳,单膝跪地。徐泗点头,坐到那张紫檀卷云纹宴桌前,极为顺手地捞起桌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玉盏,揽到鼻子底下嗅上一嗅。&去,验一验这杯子上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徐泗把那只玉盏扔给薛琼,薛琼一把接住,仔细端详一番。&厂公是怀疑&&&薛琼面色一凛。&只是怀疑,有没有,还不一定。&徐泗淡淡道。谋杀也要有手法,案发现场一没见血二没斗殴,书生走前还好好的,书生走后江荥喝了杯茶就死了。叫人不得不怀疑是毒杀。而这毒,除了下在茶水里,徐泗想不出还有哪里可以下。&奴才这就去查验。&薛琼接下任务,起身。&厂公&&&退至门槛处,他欲言又止。徐泗挑眉,&还有何事禀报?&&锦衣卫指挥使,韩大人,让我来告知您一声,那个刺客,他提去了北镇抚司。&薛琼一米八的身板儿,说这话时竟然有点虚,明显中气不足,偷偷觑着徐泗的脸色。谁都知道,东厂跟锦衣卫水火不容。东厂刚建立之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与锦衣卫均权势&。先帝建厂,那就是为了浇灭锦衣卫越发嚣张跋扈的气焰。江荥这东厂督主做了约莫两年的时间,就扳倒了锦衣卫原指挥使,手法算不得光明磊落。但那个原指挥使也不是什么好鸟儿,贪赃枉法,臭名昭着,被江荥网罗了一堆虚虚实实的证据弹劾后,解了职告老还乡,回乡途中惨遭暗杀。执行暗杀的暗卫自然是东厂的,至于是江荥想斩草除根,还是奉皇上旨意诛杀,没人说得清。随后上任的指挥使则含蓄内敛多了,当然,这只是针对他为人来讲,他为人跟处事是要分开来说的。新指挥使做事,那叫一个张扬,半分不给东厂面子,很多时候,能睁只眼闭只眼含混过去的案件,一到他那儿准歇菜。搞得东厂某些人,收了人家的钱事儿却没办成,只好干巴巴地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又吐出来。说白了,这东厂跟锦衣卫合称厂卫,都是皇帝的专属特务机构,私下里牵扯颇多,时不时有个什么人情往来再正常不过。偏生那韩炳欢脑子里装的都是石头,不开窍的很。不光严令禁止属下跟东厂的人来往密切,还常常把不跟东厂阉狗同流合污的话放在嘴边。明目张胆地跟东厂叫板。东厂的人多半不待见他,江荥之前也对其人恨得牙痒痒,可证据搜来查去,一个可供捏造的模糊罪证都没有,韩炳欢的人生干净的像张白纸,无从下手。而最重要的一点,皇帝祁渊特别喜欢他。当初擢升他为锦衣卫指挥使时,直接是连升三级,在当朝可谓闻所未闻。一度有人预言,韩炳欢将来的风头必定会盖过江荥。这句话把江荥气得两宿没阖上眼。综合江荥对韩炳欢的痛恨程度,徐泗做出了该有的反应。他一掌拍在案上,把案上的茶壶震得跳了两跳。同样被震得跳了两跳的还有薛琼,他埋下头心里叫苦不迭。哦呦,有点疼&&徐泗克制好自己想痛呼的欲望,暗搓搓地把手背到身后揉搓。&哼,姓韩的委实太不把我东厂放在眼里。&徐泗尽量压低声音,阴恻侧地道,&走,去北镇抚司走上一遭。我倒要瞧瞧,他韩炳欢有多大的本事!&&诺。&薛琼这才敢把头抬起来,瞄了一眼厂公阴鹜得随时可能杀人的脸色,心里为那不长见识的锦衣卫指挥使默哀。第3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3)这北镇抚司,乃锦衣卫所辖专理诏狱的机构,与东厂厂狱一样,专理皇帝钦定案件,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只忠于皇帝意志,游离于法律之外。民间素有流言,进了厂狱与北镇抚司,竖着进横着出,侥幸保住一命的,那也已经蜕了层皮。徐泗带着扈从,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北镇抚司的衙门大门,无人敢拦。&韩大人呢?&薛琼随手揪住一人的衣襟,拎到面前,霸气十足地问道。那名锦衣卫缇骑仰头望望足足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太监,面儿上有些过不去,可是力气悬殊,挣又挣脱不得,绷着个脸与薛琼对峙,一手已经按上腰间别着的长刀。徐泗一看这针尖对麦芒,一触即发的态势,连忙按朝薛琼使使眼色。薛琼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放开手。那名缇骑踉跄了两步,整理整理被扯得皱皱巴巴的衣裳,恭恭敬敬地向徐泗作了一揖。&厂公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他其实远远就看到江荥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当下腿就有点打颤。毕竟东厂厂督的恶名远播,谁能得罪得起?他能撑到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没事儿,不用紧张,我就是来串串门儿。&徐泗的一句话令在场的所有人有点懵圈。难道不是来算账要人的吗?薛琼在心里嘀咕。那名缇骑额角的汗已经渗出来了。徐泗继续他亲民的笑容,&顺便找你们的指挥使叙叙同僚情谊。&那名缇骑贴在裤缝的手都开始抖了。薛琼看缇骑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心生疑惑,忍不住去看自家厂公的脸,霎时被吓得魂飞天外。厂公居然百年难得一遇地笑了,还笑得好阴险好歹毒,让人好怕怕哦&&&指&&指指挥使大人现在正在牢里亲自审问犯人。& 缇骑在这可怖的笑容下缴械投降。&那劳烦你带路,可否?&徐泗真的只是很礼貌地保持着微笑,他觉得这么一张绝美的面孔成天板着张死人脸,委实暴殄天物。&厂公请&&请跟我来。& 缇骑小哥僵硬地转身,心肝直颤,脚步虚浮地领他们往牢里走。审讯室是一间小黑屋,在走廊的尽头。一路上,两边的牢房里关押着形形色色的犯人,几乎都是奄奄一息地躺卧在污秽的草席上,满身污血,缺胳膊少腿儿的,有进气没出气。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但这些人都只敢压抑着小声地叫。大概是因为喊大声了,又会换来一顿好果子吃。徐泗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地走着。旁人只道厂公见多了此等惨状,见怪不怪,淡定的很。只有徐泗自己知道,他那是怕看多了吐出来,那特么就尴尬了。牢房里充斥着腐烂的桔梗气息和浑浊的血腥气,因常年不见阳光,暴露在外的肌肤能感知到空气中的阴暗与潮湿,这里的一切因子都在叫嚣着森然和恐惧。徐泗下意识曲肘,搓搓手臂。距离审讯室一步之遥处,一声惨烈尖厉的叫声刺穿耳膜。众人脚下皆是一顿。那声惨叫的主人是个男人,但是喊得过于凄厉尖锐,近似于女声。&看来韩大人正审得尽兴。&徐泗第一个反应过来,说笑道。&唉&&这刺客顽固得很,都审了一下午了,愣是一个字没吐出来。不上点真家伙,撬不开他的口。&那名缇骑一边解释一边打开审讯室那扇黑乎乎的,边缘还沾着可疑的红色印渍的门。&审讯的紧要关头,没有我的命令,谁准许你进来的?&门一开,一声冷冽的质问不期而至。缇骑小哥略为踌躇了一下,刚想硬着头皮答话,被徐泗按下,抢了先,&韩大人,这刺客是我东厂抓到的,前后少说也耗时近半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本督主想来旁听一下审讯,这也不行吗?&昏暗的室内,加上行刑的官吏,共四人。血肉模糊的犯人,条案边主审的锦衣卫,还有坐在角落里,隐身于昏暗的光线下叫人看不清脸的韩炳欢。从徐泗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人一身黑袍如墨,虽然隐在暗处,浑身强大的气场却令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恍若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可能发出致命的一击。徐泗敏锐地捕捉到从那个角落里投来的犀利眼神,和一声不屑的轻哼。那道冷冽得有如寒冬冰雪的嗓音再次响起,&江督主好兴致。旁听一下也无妨。&自始至终,不见他起身寒暄。于官职上,他们二人平起平坐,但是于资历上,韩炳欢是明显的后起之秀。于情于理,作个揖都是应该的。可他居然这等轻慢无礼?薛琼火爆脾气一上来,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去,被徐泗按下。徐泗转了一圈,在主审官旁边的太师椅里落座。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观赏。&审得如何了?&他慢条斯理地摩擦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问。主审官朝角落里看了一眼,得到点头的讯息,才出声道:&禀厂公,除了查出此人乃京城人士,平时以走镖为生,武艺高强。家中有一母一妻外,无其他所获。&&哦&&&徐泗故意拉长语调,&也就是说,什么都没审出来呗。&空气忽然安静下来。主审官尴尬地笑了两声,反唇相讥:&是是是,此人跟在厂狱里时一模一样,嘴硬得很。&徐泗但笑不语,一记威力十足的眼刀飘过去,主审官浑身一抖,讪讪地闭了嘴。&不管如何审都审不出个所以然,厂公不会是抓错人了吧?&角落里的大佬又开了金口,要么不开口,开口皆是怼人。&不可能抓错,这厮当晚逃脱时,左臂上中了我一刀,深浅位置我最清楚,与此人左臂上的刀伤相吻合,分毫不差。&薛琼义愤填膺道。对锦衣卫抢了人这件事,他是最气愤的,因为人是他带着手下一家一户排查搜捕,历经千辛万苦才抓到的,说提走就提走,抢了他的功劳。徐泗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摩擦扳指。角落里人也没再说话,即使是抓错了又怎样?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是干他们这行的宗旨。更何况&&此次案件性质恶劣,惹得皇上雷霆震怒,既涉及到宫廷安保问题,还牵扯到皇储安危,大家肩头的担子都无比沉重。&大胆刁民,现在厂卫的两大首领都在此处,你还不开口?还想不想活命了?&主审官一声惊堂木,拍得震天响。那名刺客被日夜轮番提审,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意识模糊口齿不清地呓语着,半睁的眼睛不停地往上翻着白眼,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在不止不住的抽搐。衣衫褴褛,伤痕随处可见,十指肿得跟胡萝卜一样。最触目惊心的一处,就是胸前那两个深深的烙铁印,显然就是刚刚制造出惨叫的源头,还散发着阵阵烤焦的肉香。他裤裆下方专门放了个木盆,用来接流下来的血。徐泗自打进了审讯室其实基本没怎么往犯人身上瞟,他怕自己一看就吐出来,露馅儿。这会儿做了许久心理建设瞄了两眼,依旧饱受心灵震撼。这都没被屈打成招,也算是一等一的血性好汉了。放在抗日战争时期,那就是永垂不朽的革命烈士。见他没有了反应,旁边负责行刑的小哥兜头就是一瓢冷水泼上去。烈士一个激灵,从无意识状态清醒过来。&别问了,给个痛快,直接杀了我吧。&他啐了一口血沫,咬紧牙根。烈士要么实在是忠心不二,要么是被人捏住了把柄。所以徐泗自然而然地问出口:&你的家人在何处?&家人二字一出,方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烈士惊惧地抬眸看向徐泗。只是一眼,徐泗看出了绝望、无奈和悲哀。&赵修,去把他的家人亲友带来。&韩炳欢发了话。之前领徐泗他们进来的那位缇骑干脆利落地领命而去。&找不到的,他们都在那人手上。&烈士凄绝地勾勾干涸皴裂的唇,泪水忽然汹涌而出,&所以别问了,你们还不懂吗?我不是不说,我是不能说!说了&&说了&&&他发狂地挣脱着被拷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眼里的血光骇人,&杀了我吧,杀了我,说了我的老母我的妻都得死!杀了我&&&&你以为,你不说,你的家人就能活下来吗?&冰冷无情的嗓音剥夺了别人最后的一丝希望,徐泗皱眉。&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你们家那位主子是个什么秉性?你觉得他会留着对自己大不利的祸患吗?&声音继续戳着人心,每说一句,烈士的面上就灰暗一分,直到面如死灰。啧啧啧,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走投无路逼迫法,犯人往往都在穷途末路的时候,选择松口。但是显然,这个办法对这位烈士不起作用。他只是疲惫地阖上眼,默默地流着眼泪,泪水混合着血水,糊了一脸。徐泗从小到大见不得人哭,一哭他就心软。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厂公倒了杯茶,亲手喂那名浑身脏兮兮的犯人喝下了。众人惊疑的目光下,厂公岿然不动,慢慢蹲下身子,与固定在椅子中的犯人视线持平。&我知道你现在很绝望,&徐泗坚定的眸子攫住那人惊惶的目光,无言地传递着信心,&我不问你其他,我只问你,你觉得是我东缉事厂的厂公厉害,还是你那忠心拥戴却掳了你家人做人质的主子厉害?&烈士眨了眨笼着层阴翳的眼,一番比较权衡后,说了句大实话:&你。&&那你觉得,这世上若是连我都救不了的人,还有别人能救得吗?&徐泗循循善诱。烈士沉默了半晌,眼中突然闪过奇异的光芒,光芒从他的眼中转移到面上,熠熠生辉,宛如回光返照。&你&&你你你&&你要救我母亲与妻子吗?&烈士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若是你愿意配合的话,&徐泗耸肩,&否则我怎么知道该去哪里找你的亲人?京城这么大,京城之外更大。&&我&&&烈士几乎脱口而出欲招供,却在紧要时刻又闭上了嘴。东厂阉狗头子的话能信不能信是个终于问题。&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好。一个晚上够你考虑的了。明日清晨,还不说,你这条命也就做好交代的准备吧。本督主的机会只给一次。&徐泗拍拍手起身,下意识地望向那个角落。第4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4)角落里的人挥挥手,行刑小哥押了烈士回了牢房。&江督主好手段。&突兀的拍手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韩炳欢起身,缓缓走出。自巴掌大的狭窄窗口斜射进来的光线,一寸一寸,仿佛电影慢动作般映照出那张脸。这是一张跟主人处事风格一般,带着满满侵略性的脸,俊得一点都不低调含蓄有内涵,相反,跋扈飞扬、盛气凌人。立体的略显凌厉的鼻唇上,蒙着一层朦胧的光晕,自额头至下颌的线条,每一处转折、每一处延伸,都长成徐泗心目中最中意的弧度。就连那双眼睛&&徐泗睫毛轻颤,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幽深寒潭,当它聚敛起寒芒专注地盯着人时,会让人产生惊心动魄的错觉。【叮咚】徐泗还没来得及把目光自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撕下来,脑海中传来系统上线的声音。&徐先生,目标人物已锁定。&2333的总攻男神音机械地汇报。目标人物?徐泗心中咯噔一声,该不会就是&&&目标人物,罗奉国锦衣卫指挥使韩炳欢。心理阴影面积:60%。&得了最终确定,徐泗在心里咆哮:&怎么现在才锁定??咱们在这儿都半个时辰了吧?&他是要来治愈人家心理阴影的!可是他刚刚是不是抢了人家风头?是不是很欠扁?会不会引起目标人物的厌恶?&徐先生,刚才无法动用人脸识别技术&&&2333耐心解释道。&别说话!我想静静。&这不坑爹吗?你见过敌方势力的头目腆着脸说要来治愈你的吗?怎么,这是要化干戈为玉帛吗?可是这是两个阵营的对峙啊!这剧本简直逆天了!徐泗,&那他的心理阴影是什么&&&系统蜜汁沉默。五秒后,&目标人物的父亲好男色,为官时曾与宫内一位俊俏小太监来从过密。目标人物幼时,曾亲眼目睹自己父亲与小太监的苟且之事。所以&&&&所以他对太监深恶痛绝?&徐泗十分平静地往下接话。系统再次沉默。你特么是在逗老子玩儿吗?老子现在就是个太监啊!还是个风评不那么好的太监!你你你&&徐泗在心里把坑贱系统哈弟骂了个底儿朝天,一时没管理好表情。众人只觉得厂公周身突然威势迫人,看他额角青筋暴起,好看的眉峰隆起一座小山丘,浑身散发出的戾气宛若实质。空气一时凝滞。&江督主可是有何不满?&韩炳欢走近,挑眉。徐泗回过神,讷讷摇头。&厂公!&身边的薛琼焦急地拉了拉徐泗的衣袖。呃&&方才韩炳欢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既然江督主没有异议,那刺客就先留在北镇抚司,审问有任何进展,自当派人告知。&韩炳欢略微拱手施礼,做了个请的姿势。徐泗看了看那张面瘫脸,明白过来他刚刚是在抢人,并且成功把人留下了。留下就留下吧,徐泗对这个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怎么刷好感。正在这时,韩炳欢头顶凭空出现一个近似圆的黑色扇形。徐泗:&&&&这尼玛还顶个血槽啊?!这血槽该不会还是实时的吧?&是的,&2333被骂时销声匿迹,这时突然冒出来回答他,&阴影面积一旦有所波动,扇形会相应地随之变大减少。&这设定&&好带感,好新奇&&好脑残哦。徐泗嘴角抽搐,跟打boss一样儿一样儿的呢。心事重重地跟在韩炳欢身后出了牢房,徐泗脸色有些发白。因为出来时,一个满脸长疮,流血流脓的犯人隔着木桩死死拽住了他的脚踝不放,咧着张血盆大口冲他傻笑。然后,手起刀落,行刑小哥迅捷的刀光闪过,那只手就黏在了徐泗脚踝上,鲜血和碎肉渣飚了一地。说实话&&确实有点瘆人。不是他徐泗胆小,是正常的动物看到自己同类惨遭折磨时,都会有的发怵。而身边的人,个个司空见惯、面不改色。都不大像是正常的富有同情心的灵长类&&吃人的封建社会啊。徐泗仰天长叹。听见身后传来的一声叹息,韩炳欢脚步微顿,转过身:&何事令督主发出如此感叹?&徐泗同情地看了一眼强颜欢笑的韩炳欢。骚年,我知道你不喜欢没鸟的,别装了。那眼神仿佛洞悉一切,直击人的灵魂深处,令人无处藏身。韩炳欢蹙眉,这就是&闻名遐迩&的东厂厂公的本事吗?&韩大人年轻有为,仪表不凡,本督主只是在感叹岁月流逝,容颜易老。&徐泗一本正经地扯着谎,困扰的神情不似做伪。一旁紧紧跟着,贴身保护的薛琼一个趔趄,复杂地看着自家厂公&&厂公今日是吸大麻了吗?容颜易老?韩炳欢嘴角抽搐,这年头能让他脸上有点表情的选手,真真是凤毛麟角。&督主多虑。您依旧风华正茂。&韩炳欢一向不屑拍马,他只说实话。江荥岁数上比他大了五岁,保养得却如同十七八的水嫩少年。不止风华正茂,简直返老还童。&真的吗?&徐泗一脸期待地扑闪大眼睛,眸里水光潋滟,薄唇少了些戾气,看上去楚楚动人。这&&跟传说中心狠手辣的厂公似乎有些不一样&&韩炳欢微眯起眼睛,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他无声点头。&嘿,我也这么觉得。&徐泗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本督主自夸,如我这般的盛世美颜,那是打着灯笼也没处找的。&在场人集体黑线。徐泗拍拍韩炳欢的肩膀,安慰道:&韩大人你也不要气馁,你底子好,日后好生保养,定能艳冠群芳。哈哈哈。&死人妖&&韩炳欢一个闪身躲开徐泗的魔爪,加快了步伐。自北镇抚司回了东厂,屁股还没坐热,皇帝的传唤就到了。徐泗有点慌,太监头子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说到底也是个太监,得罪了皇帝,屁都不是。一时间,什么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伴君如伴虎,与君共事有如与虎谋皮的名言全都一股脑儿的涌进脑海。盛装完毕,徐泗忐忑地入了宫。一脚踏进御书房,一股浓郁的水沉香的气味扑鼻而来。沉香乃四雅之首,徐泗分析,祁渊大概是个偏向于文治的皇帝。&奴才叩见皇上。&徐泗学着江荥的样子,捏着嗓子匍匐在地上,行跪拜大礼。男儿膝下有黄金&&徐泗在心里憋屈地想,在封建社会,男儿膝下的不是黄金,是棉花。得空,他是得在膝盖骨那边垫两层棉花,这青石板地好硬啊&&&刺客抓到了?&龙案后男人略显疲惫的嗓音,隔着偌大的空间轻飘飘传来。皇上没说平身,徐泗不敢擅自抬头,只好趴着,瓮声瓮气地答话,&禀皇上,抓到了,眼下正在北镇抚司接受审讯。&&听说你今儿个也去了趟北镇抚司,审得如何了?&皇帝就是皇帝,什么事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徐泗在心里啧啧两声,他前脚刚从牢里回来,后脚就被宣来了御书房。祁渊这皇帝当得也委实操心,还得费心监视江荥,估计韩炳欢那儿,也有他的眼线。&禀皇上,那刺客嘴硬,目前还没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徐泗据实以答。铛一声清脆的响音,茶盖儿落在茶碗上的动静。徐泗下意识地轻颤,不是他想抖,是这副身子在不受神经控制地发抖,大概这就是身体自带的条件反射。下一秒,茶碗就砰地一声砸在了徐泗脑门儿上。热茶溅了一脸,他举起袖子揩了揩,大气不敢出。他收回那句祁渊大概偏向于文治的猜测,这应该是个暴君&&&你说说看,过去多久了?太子至今还在榻上昏迷不醒,凶手抓住了居然还撬不开口。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处?&祁渊一脚踹翻了龙案旁的香炉。沉香四溢,熏得人眼睛疼。&皇上息怒。&殿里候着的一干御前太监跪了一地。&皇上,奴才办事不力是奴才的错。皇上的龙体安康要紧,您别气坏了身子。&要命关头,徐泗翻着江荥的记忆,尽量把话往圆了说。&龙体安康?哼,朕的太子平白无故遇刺,让朕如何安康?&祁渊的火气,能把这金碧辉煌的御书房烧成焦土。说得多错的多,徐泗选择闭嘴。祁渊气得胸脯大起大落,瞥了眼额头肿了个大包,委屈瑟缩的江荥,怒火下去了一半。重又坐回了案前,捏了捏眉心。&朕方才下旨,这件案子,由厂卫联手调查。给你们两个月时间,你与韩爱卿好生配合,案子破不了,两人都等着提头来见朕。&那敢情好啊!徐泗内心欢呼雀跃,正愁找不到接近目标人物的机会呢,天助我也啊&&这边,徐泗连声应下,捂着头上的大包,喜忧参半地蹦跶回东厂。那边,韩炳欢一脸寒冰地接下圣旨,冷冷地扫了一眼等待打赏的传旨太监。那一眼里饱含嫌恶与鄙弃,吓得传旨太监连忙收拾收拾期待的神情,屁滚尿流地遁了。厂卫联手?呵,天大的笑话。第5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5)翌日清晨,徐泗饱含革命热情地起了个大早,浩浩荡荡地往北镇抚司去了。甫一踏进衙门高高的门槛,徐泗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浮动着的紧张不安的因子,锦衣卫们个个面色凝重,脚下生风,整个官衙里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直觉是出了大事。一回生二回熟,薛琼又一次拦住了远远看见他们就绕路走的赵修,&跑什么?厂公有话问你。&赵修倍感无奈,怎么每回倒霉的都是他?明明满司的锦衣卫遍地跑&&他实在是对这个阴晴不定的厂公怵得慌,没等徐泗问话,直接抱拳道:&指挥使大人在堂上,属下这就给您带路。&哟,小伙子识相。徐泗满意地点点头。一到堂上,威武肃穆的氛围令徐泗不自觉地放轻脚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中央石板地上停放的一具尸体,草草盖着白布,露出一张青白僵硬的脸。徐泗惊异挑眉,烈士兄?许是他们一行人实在太招摇过市,又或者是徐泗身上那股沁人心脾、雍容华贵的牡丹花香实在令人无法忽略,堂上所有人的视线刷刷刷齐聚到徐泗身上,跟聚光灯似的。正上方的梨花木条案上,韩炳欢正襟危坐,面上隐有倦色,眼睑下一层略显浓重的灰暗阴影,唇色浅淡。但这并不影响他射向徐泗的目光里裹挟着凌厉的冰刃。&早啊。&接受到目光问候,徐泗打了声招呼。像进了自己的东缉事厂一般,随意地找了个空着的太师椅,慵懒地窝进去。&江督主来的真是时候。&韩炳欢语气不大和蔼,他食指轻叩桌案,发出一声声低沉刻板的敲击声。心虚的人,光是听着这不疾不徐富有节奏的声响,心里都得抖三抖。徐泗没答话,盯着那具尸体看了半晌,道:&死了?&&如你所见。&&怎么死的?&&督主觉着呢?&韩炳欢似笑非笑地觑着他。嘿,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这人是怎么死的,本督主从何得知呢?&徐泗也似笑非笑地回望他,打哑谜谁不会啊?皮笑肉不笑谁不会啊?&唔&&在下失礼了,本以为督主能知晓一二&&&韩炳欢一句话说了半句,剩下的用来余音绕梁。这下徐泗是听懂了,合着是怀疑他谋杀了?&韩大人太抬举本督主了,我一不会通灵,二不会占卜,哪儿能知道这些呢?&徐泗不傻,这要不快点择干净,那是掉脑袋的事。&这人早不死晚不死,刚提到我北镇抚司就死了;早不死晚不死,眼瞅着快要招供了就死了。巧,实在是巧。&韩炳欢目光如炬,敛着精光,看似随意地落在徐泗身上,但谁都能嗅出那意有所指的味道。&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薛琼虽然看似鲁莽剽悍,却也有心细如发的时候,他怎么听都觉得这指挥使话里有话,绵里藏针。徐泗轻轻扬起搁在扶手上的右手,示意他噤声,左手则托着腮,歪头看向上面的人,&韩大人,咱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直说无妨。本督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似是没想到徐泗会挑破这层窗户纸,韩炳欢面上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恢复常态,正色道:&昨日审讯时,必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以致幕后凶手不得不冒险赶尽杀绝。江督主,这人,您觉得是在场的何人?&徐泗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反正就是怀疑我呗?在场的除了锦衣卫内部的人,就是东厂的人,再确切点,就是他徐泗跟薛琼。薛琼是绝对听从于江荥的,忠心到徐泗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他的地步。不可能是薛琼,当然也不可能是自己&&&不知&&&徐泗轻描淡写道,&韩大人是否已经排查了锦衣卫的内部人员?&没错,既然问题不是出在东厂这边,肯定是锦衣卫出了内鬼。&正在排查。&韩炳欢冷着脸,目光逡巡,威压下,众锦衣卫默然垂首。这时,一名缇骑神色匆匆地上前,俯身在韩炳欢的耳边说了什么,韩炳欢眉头几不可觉地皱了一下,随即道:&抬上来。&堂上陈列的一具尸体,眨眼的功夫,就买一送一,成了两具。死的那个是昨日的主审官。死相与烈士有异曲同工之妙,面色青白,眼下一片淤紫,神色却并不痛苦,与此相反,不知是徐泗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死者出奇的平静安详,嘴角仿佛还噙着抹解脱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栗。&快,唤仵作。&韩炳欢下令。仵作是个老头儿,花白胡子褶子脸,走路颤颤巍巍,看上去黄土埋到了脖颈,仿佛下一秒就要歇菜。但是当他一摸到尸体,手也不抖了,眼也清明了,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行家。一番有条不紊地检验后,老头儿得出了初步结论。&禀大人,金佥事与犯人的死因相同,皆是死于同一种毒物。至于是何毒物,小人尚且没有头绪。唯一能确定的是,此毒物小人平生未见。&老头儿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说半句喘三喘,异常艰难。&居然有连房仵作都没见过的毒物?&韩炳欢好看的剑眉拧成川字。&恕小人孤陋寡闻。&韩炳欢用了一个居然一个连字,说明这仵作怕是罗奉国数一数二的职业内一流高手,也就是说,他要说不出,那基本没人能说出这两人死于什么毒了&&啧啧啧,人死得蹊跷,连用的毒也蹊跷。这要从何查起?唉,封建社会就是落后,这要搁在现代,法医一把解剖刀,分分钟验出来。堂上一时陷入了谜样的寂静。此路不通,另开一路。&之前说,刺客乃是一位镖师?&江荥轻轻柔柔如弱柳扶风的嗓音在堂上响起,众人皆是一愣。&是。&堂下的一位胆大的锦衣卫回答。&哪家镖局?&徐泗问。&隆昌镖局。&锦衣卫道。隆昌镖局?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哪里听过来着?这时,薛琼悄悄凑到耳边,提醒道:&督主,隆昌镖局是我们东厂护着的。&开门走镖要有三硬:一是在官府要有硬靠山;二是在绿林要有硬关系;三是在自身要有硬功夫,三者缺一不可。而这昌隆镖局在官府靠山就是东厂,他们的总镖头还与江荥沾亲带故,是个什么表的不能再表的表兄弟。这下就难办了,感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徐泗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众锦衣卫大多知道这昌隆镖局的靠山是谁,此刻皆等着瞧好戏。这问都问了,戏开场了,自然得硬着头皮唱下去。徐泗咳嗽两声,正义凛然道:&那就先从镖局入手吧,查访一下他在镖局的兄弟好友,总能有些线索。&那名锦衣卫看看韩炳欢,韩炳欢点头。&是。&他带着人领命下去了。&赵修,去司外张贴告示。寻一通晓毒性药理的能人异士,悬赏白银二十两。&韩炳欢接着吩咐。&是。&赵修领命。安排完各类详细的任务,堂上只剩下韩炳欢与徐泗。薛琼也被支使走了,徐泗有一事放心不下,令他着手加紧去办。&韩大人可还疑心本督主?&徐泗拿眼委屈地瞟他。韩炳欢莫名一阵恶寒,一甩衣袖就欲转身离去。&韩大人,留步。&徐泗连忙唤住。韩炳欢面色不虞,不想搭理他,却也不能太拂了东厂厂公的面子,只好道:&江督主还有何事?&徐泗摸摸下巴,&方才房仵作验尸时,本督主眼尖,发现了一个独特之处。&&哦?&韩炳欢挑眉,脚尖调转,自然而然地往堂下走来。二人一左一右蹲在那名主审官的尸身旁,徐泗挑开尸体的衣裳前襟,再拉下裤腰带&&韩炳欢看向厂公的眼神有些怪异,这人平时注意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裤子脱到一半,露出半个屁股,徐泗示意他察看。韩炳欢太阳穴直突,深吸一口气,朝他指的方向看去。尸体胯部的髋骨处,竟然有个黑青色的纹身,看形状,像是个别致的兰花,长长的叶子一直延伸至后腰。韩炳欢面上寒气逼人,火急火燎地就去扒旁边烈士的裤子。相同的纹身,位置、形状一模一样。果然如此,徐泗煞有其事地点头,与韩炳欢交换一个眼神。&这是一个组织。&韩炳欢敛眸,说出一个大家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渗透到各地的组织,有计划有谋略部署得当,&徐泗补充,&刺客刺杀,失败被捕,金佥事奉命杀人灭口,然后自己反被杀。重要证人都死绝了,案件就成为了悬案。&韩炳欢沉吟片刻,对这个阴阳人的头目有些改观。不可否认,此人才智一绝。若为友方,则如虎添翼,锦上添花;若为敌方,则如鲠在喉,不除不快。似是洞悉了韩炳欢的想法,徐泗咧咧嘴,风华绝代地凤眸轻勾,朱唇轻启:&放心,我是你这边的。&一股牡丹花香盈满鼻息。第6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6)韩炳欢出于厌恶,本能地后退,却由于蹲得久了,小腿发麻,膝盖窝一弯,控制不住身体朝前倾去。徐泗眼疾手快地连忙张开双臂接住他。场面一度尴尬成癌。韩炳欢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搭在徐泗肩上,那股浓烈到令人发指的牡丹香气几乎熏得他神志不清,睁眼便是江荥耸动的并不突出的喉结,以及颈间细腻光滑的肌肤。然而,他们二人之间还隔着一具尸体。韩炳欢此刻十分不厚道地单膝跪在刺客僵硬冰冷的腹腔上。&呵呵呵&&&头顶传来清浅轻盈的笑声,以及胸腔里贴面传来的轻微震颤,&你要赖在本督主怀中到几时?&韩炳欢没有跪下的一条腿猛的发力,弹跳起身,敏捷地跃出老远。顿住,一脸防备地盯着缓缓起身的徐泗。未发现自己的独特性向之前,徐泗也曾靠着一张大众情人脸撩妹无数,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撩妹技术一时达到了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刚刚那个乌龙,以及韩炳欢此刻略显炸毛的模样,都让他找到了当初撩妹的快感。&别紧张,&徐泗得意的冒泡,摊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怪蜀黍哄骗无知少女的口气又是什么鬼?徐泗在心里狠狠地鄙弃了自己一把。韩炳欢面上的表情错综复杂,煞是好看。&督主自重。&憋了半晌,他从牙关里憋出四个字,面若寒霜。难道我是个轻浮的人吗?徐泗翻白眼,随后认真想了想,综合以往经历,自己好像&&就是个轻浮的人。唔&&好,自不自重这个问题先翻篇。&韩大人想必已经接到了皇上谕旨,从今日起,这件案子,厂卫联手。&徐泗清了清嗓子,开始装正经。韩炳欢躲四害一般离得他远远的,颔首。徐泗亦颔首,&既然厂卫往后要短暂合作,有件事我得先说在前头。&韩炳欢松开背在身后紧握的左手,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很简单,本督主只是希望韩大人往后不要无缘无故怀疑我。&徐泗为表诚意,往前跨一步,想靠近他。像是磁铁同极相斥,韩炳欢后退一步。&江督主多虑,在下从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人。&&那你方才,不就是无缘无故冤枉我?难不成,你还有什么证据?&徐泗继续逼近,不依不挠。韩炳欢持续后退,直退到脊背一凉,贴上墙面。抬头看到徐泗眼中闪过戏谑,他面上的冷意更甚。&督主误会,在下并没有对督主存疑。&存了也不会告诉你。&如此便好。下不为例。&徐泗停驻在韩炳欢一步之遥处,潇洒转身,&得空我们还得寻个好时机,把这事转呈给皇上。&说完又转身,眨眨眼睛,&皇上心情不大好。最好选个黄道吉日。这不,我头上的包还没全消呢。&望着那副高挑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韩炳欢眯起狭长的眸子。此人留着,多半是个祸害。指挥使办事,那叫一个雷厉风行。当日下午,韩炳欢便派人来告知,相约一道去宫里述职。徐泗心里千般万般不乐意,那个暴君有点凶,他一点都不想再去挨一茶杯,也不想跪硬邦邦的青石板地,更不想挨批,无奈&&生计所迫。出于想法设法接近目标人物,以及自己存着的那点不可告人的目的,徐泗赖上了韩炳欢狭窄的马车。其实他自己的马车更宽敞些,更舒坦些,还不止一辆,但是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脱,这个轮毂折了,那个横梁断了,愣是一个能用的都没有。车上,韩炳欢一身锦衣卫华丽的飞鱼服,配绣春刀,闭目养神。徐泗趁着人家看不见,放心大胆地想怎么瞅怎么瞅,男色当前,不懂欣赏的那都是二百五。飞鱼,是一种近似龙首、鱼身、有翼的虚构形象,跟麒麟一样,是古人臆想出来的神兽。飞鱼服是仅次于蟒袍的一种隆重服饰,并不是所有锦衣卫都能穿,仅限官拜二品的锦衣卫首领。飞鱼服由明亮的金黄色云锦织就而成,衬得指挥使的高冷与孤傲浑然天成,意气风发,贵气凌人。徐泗百无聊赖,细细描摹着目标人物的长相。那双如冷冷寒星的双眸一被掩住,韩炳欢的眉眼顿时温和了起来,高挺的鼻梁,上唇的唇形很薄,抿起时绷紧,有些锐利,但放松时,却又微微翘起一个充满诱惑的弧度。是个令人想迫不及待去抚平的弧度。【哈弟哈弟,你在吗?】徐泗暗搓搓地呼唤2333。2333,&什么事?&&目标人物太帅,我能正面上他吗?&徐泗心痒难耐。2333,&&&&&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我们只在乎任务结果,过程如何,概不过问。&言下之意&&可以?徐泗心花怒放,完全忘了自己没有鸟儿的现实。韩炳欢闭着眼也能感觉到来自对面的灼热视线,灼热得令他浑身每个毛孔里动作叫嚣着烦躁。本来,江荥要是只行注目礼,他觉得还能竭力忍受一下,但是下一瞬,他感觉到慢慢逼近的陌生气场。&锃&一声,寂静的车厢内响起刀剑出鞘的响声。徐泗脖子上一凉,半出鞘的绣春刀抵在他喉结上,他紧张得都不敢咽口水。&督主,习武之人不喜人近身。&韩炳欢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刀光和徐泗那张近在咫尺的妖孽脸。徐泗干笑两声,抬起左手轻轻敲了敲传说中的装逼神器&&绣春刀,冷兵器发出特有的清脆响声,刀锋轻颤。弹完刀,徐泗的魔爪向韩炳欢的肩头伸去,动作幅度大了些,颈间的皮肤险些被划破。韩炳欢不着痕迹地略微偏转刀锋。手再收回来,指尖多了一片泛黄的枯叶。&本督主只是想为韩大人掸尘罢了。&徐泗笑得眉眼弯弯,冶丽卓绝。韩炳欢一时有些愣神。看见没?这就叫套路!这年头,想不被别人套路,就要学会去套路别人啊!徐泗在心里高兴地打滚。这时,马车的车轮不知轧了哪块不长眼的砖,车厢整个儿猛地一颠。想收回绣春刀已经来不及了。&&下了马车,徐泗负手望天,脖子上缠着一道惹目的白纱。&好在伤口不深,督主记得好生修养。&韩炳欢依旧一张面瘫脸,不温不火地道。妈的,抹了别人脖子,还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毫无半分愧疚,老子也是服气的。徐泗眼神里饱含怨愤,瞥了一眼那把狭长轻巧的绣春刀。强烈要求管制刀具!害得老子装逼装一半,差点嗝屁!进了御书房,祁渊第一眼就看到江荥脖子上的伤口,雪白的纱布上渗透着点点鲜红的血迹。刚想开口询问,徐泗作泫然欲泣状,噗通一声跪倒,委屈道:&皇上,奴才办事不力,寝食难安,本想直接抹脖子去了。临死前又想起皇恩浩荡,还未能报答一二,怎能一死了之?还应鞠躬尽瘁,先破得案,解了皇上心头之忧,再走也不迟。&嘿嘿,心机mr徐上线。劈头一阵哭诉,祁渊跟韩炳欢一脸懵逼。&先平身先平身,唉,你这又是何必?朕之前也是一时怒火攻心,话说得重了些&&你&&&祁渊一向宠信江荥,之前虽然有些嫌弃他吃白饭,一看他真的轻生,心里倒有点过意不去。韩炳欢垂首,侍立一旁,堪堪压下的嘴角又忍不住翘起来,哭笑不得。这江公公,真是随机应变的集大成者。皇帝的一番嘘寒问暖加劝慰开导后,徐泗嚎哭声渐止。韩炳欢把案件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进行了一个详细的汇报。归结下来就一点:天子脚下隐藏着一个不容小觑的帮派组织。直接把行刺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上升到了影响社稷安危的大事。这组织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刺杀皇储,要么是前朝余孽要颠覆江山改朝换代,要么是夺嫡谋反要改立新储,无论哪一件,都是皇帝生平最深恶痛绝的心头刺。祁渊之所以盯这次的案件盯得这么紧,也就是因为他隐隐觉出些忧患来。这下好,忧患成真了。在万寿节上混进宫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捅了太子一剑,若不是护驾及时,太子现在就不是昏迷不醒,而是早就魂归天外了!这是要变天要造反的节奏啊&&徐泗低头掐着手指,不知道这要造反的头子是谁啊&&&炳欢。&祁渊阴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徐泗上回见皇帝,全程挨批没敢抬头,这回他大大方方地看了龙颜。祁渊长得&&唔,怎么说呢,就是想象中皇帝该有的长相吧:宽额剑眉,那双不大的眼睛里,总像是在算计谋划着什么,敛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成功得让人觉得,嗯,这人肯定是大佬,绝对不简单。&臣在。&韩炳欢半跪,敛容应声。&择日举行皇家围猎,地点定在九鸣山。&香炉后,祁渊的天子龙颜笼在缭绕的沉香木烟雾中。&锦衣卫仪仗随行,东厂暗中保护。放出风声,太子与各皇子伴御驾左右。&&臣领命。&&诺。&第7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7)接连几日紧锣密鼓的布置,五日后,九鸣山秋猎拉开帷幕。打头阵的锦衣卫仪仗队井然有序,飒爽英姿。为首几名将帅,穿飞鱼服,配绣春刀,束高冠,笄白玉簪,外披织锦镶毛斗篷,胯下的黑色骏马长鬃飞扬,健美强劲。其中最为打眼的那位,引得街道两旁的女流,不管老少,惊叫连连。少的奢望能嫁得如此郎君,老的盼着能修上此等女婿。众目睽睽之下,韩炳欢略微不适地蹙眉。他不喜别人对他评头论足,更不喜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虽然多是赞扬,他亦觉得别扭。更何况,他此刻神经高度紧绷,得时刻提防有任何的意外发生。而且,出于习武之人的直觉,他总觉得有敌意的目光混杂在人群中。此次秋猎,没有妃嫔随驾,各皇子皆骑马。锦衣卫护送的仅有两驾马车,前面一辆黑楠木马车被明黄色的帷幔装裹,绣着腾飞云端的霸气盘龙,窗牖镶金嵌宝,磅礴华美,乃天子轿辇;相较之下,后面一辆暗金色的则低调了些许,却也精致大气,里面据说坐着大病初愈还未能骑马的太子。铜锣声起,道路两旁的百姓跪呼吾皇万岁万万岁。仪仗队出了城门往西走,半日不到的脚程就到了九鸣山。队伍一停下,暗金色的马车里,自窗牖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晶莹的指尖轻勾,招了一下。立刻有身穿惨绿色太监制服的公公催马上前。&厂&&太子爷,有何吩咐?&江小川凑过身子,把耳朵贴近马车。得了吩咐,江小川遛马至仪仗队前方。徐泗在本该属于太子祁昌的马车里做葛优躺,他表示有点蛋痛。原来祁渊说的东厂暗中保护是这个意思&&让他假扮太子爷当靶子&&那些一次未得手的刺客,目标若真是皇储的话,趁着此番出宫围猎,戒备没有皇宫森严,十有八九会卷土重来,发动第二次暗杀。届时,来他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祁渊这手挺高明的,也挺大胆的,有勇有谋。反正当诱饵,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不是他!徐泗唉声叹气,快把马车车顶给叹塌了,与他同乘的两个太子的贴身小太监,被厂公这一声声阴郁的叹息,压得粗气不敢喘一口,胆战心惊地缩在车厢一角,如履薄冰。不一会儿,马车外传来韩炳欢独有的冷冽声线。&寻我来有何事?&没称厂公,亦没称太子爷,一句话掐头去尾,简明扼要。徐泗撩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低声道:&韩大人,晚上你能跟我睡一个营帐吗?&一出口就是这么劲爆的要求,徐泗也不想的,但是此时此刻,没什么比保住命还重要的。徐泗表示: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很绝望啊。韩炳欢就知道那个细皮嫩肉、雌雄莫辩的小太监来找他,肯定没什么好事,只是没想到,江荥这么不顾及场合,放浪形骸到这般程度。他冷冷地觑着那张笑得讨好的脸,眼里的鄙夷之光大盛。这眼神极具杀伤力,连徐泗一向自诩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也有些挂不住,秒懂,这人肯定是误会我光天化日地在调戏他了。&韩大人,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贴身保护我啊?江荥武功是不错,但是他徐泗就只是普通三脚猫的功夫啊,这要是冲进来一个什么不速之客,三招不到准翘辫子!而环顾四周,于武艺上最精进的,莫过于锦衣卫指挥使。此刻,韩炳欢那双笔直的腿在他眼里,那就是金光闪闪的金大腿。大哥?腿部挂件要不咯?正经上过重点大学的那种?可是徐泗一番恳求与解释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韩炳欢胯下的那匹马大哥一个响鼻,扬长而去。徐泗:&&&&这年头,看来只靠长得帅已经没用了。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智取了!一到目的地,锦衣卫领着杂役士兵开始安排岗哨,安营扎寨。九鸣山就是个小土坡,山脚有一大片平原,山上山下,大的野兽没有,野兔小鹿不少,是个象征性骑骑马打打猎散散心的好去处。太子是由徐泗伪装的,这件事里里外外总共没几人知晓,知晓的都是百分百确定是自己人的。就连太子的兄弟&&那些个皇子,都完全不知情。徐泗揣摩着,祁渊这是不大信任自己那几个儿子。徐泗全程兜着黑斗篷敛去大半张脸,与旁人零交流地进了自己营帐。刚刚摘下闷得他透不过气的斗篷,账外就传来陌生的男子声音。&太子哥哥,舟车劳顿,您身子可还好?&徐泗用眼神询问太子的贴身太监中长得稍微机警的那个,小白脸给他做了个口型:&五皇子殿下。&徐泗挑眉,五皇子祁巢?徐泗翻了翻江荥的记忆,发现一切有关祁巢的记忆都有些模糊,更有些直接就是整片整片的空白。唔&&大概是个不重要的配角人物。小太监朝他眨眨眼,轻手轻脚出了营帐,&主子身子不大好,刚刚歇下。五皇子殿下可有什么要事?小福子替您转告。&&哦,这就歇下啦?&祁巢的声音有些沙哑,程度堪比阿杜,&本还想把太子哥哥爱吃的桂花莲藕给他,顺便叙叙旧的。&听那语气,倒像是真的很失望。&劳烦五皇子殿下记在心上,奴才这厢先替主子谢过殿下。您看,您是下回再来,还是把东西让奴才转手&&&小福子到底是皇后亲手转派给太子的,年纪虽小,却圆滑得很,&殿下放心,奴才一定特意转告,这桂花莲藕啊,是五皇子殿下亲自拿来的。&&嘿,那就有劳公公了。&祁巢自然不会再把东西拿回去,只好给了小福子。小福子抱着一个正方红漆食盒进来了,一打开食盒,就自怀里掏出一只碧绿色的刺绣香囊出来,徐泗眼睁睁地看他从里面抽出一根一寸多长的银针出来。验完毒,银针没变黑,小福子松了口气:&督主,这莲藕里干净,可以放心食用。&徐泗心头万千草泥马呼啸而过&&这差事不好当啊!分分钟要命的节奏啊!【哈弟,这系统有没有什么能保命的技能?】【哈弟,我觉得我可能活不过第一个世界就要去领便当。】【哈弟,目标人物他讨厌我,都不愿意跟我待一个帐篷,怎么破?】【哈弟&&】【叮咚】2333,&恕我直言,徐先生,你是我带的新人里话最多的一位。&徐泗一紧张就有抖腿的毛病,此刻更是胯子抖成逆天的频率,&我怕是活不成了。&&相信自己,你可以的。你可是21世纪文明社会的新人类。&新人需要鼓励,2333这句话一天能说上几十回。&目前的任务进展为零。&徐泗有些烦躁地挠挠头,漂亮整齐的发髻就这么被他挠的凌乱不堪。&慢慢来,总会有突破的。&这句话,2333一天能说上几百回。&总觉得你在敷衍我。&系统沉默:被你发现了。跟这又贱又坑的系统越聊越烦,徐泗干脆思考起他的自保大计。一番手忙脚乱、鸡飞狗跳的布置后,徐泗觉着自己真特么是个天才,于是在那两个小太监的目瞪口呆下,心不慌腿不抖地蒙头睡大觉去了。夜间,睡到一半。徐泗迷迷糊糊间听到一声声急促的喊声,像是什么水?他捂住耳朵,翻了个身,朝里继续睡。刚感觉摸到了周公的脚跟,营帐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叮里哐啷的乱响,徐泗惊坐而起,借着微弱的亮光看到了&&韩炳欢?滴滴答答滴着水上演春宫的韩炳欢?&你你你,你怎么来了?&还这么突然地闯进来?韩炳欢起伏的胸膛和杂乱的呼吸表示,他是疾跑而来。一进营帐脚下不知绊了什么东西,一盆凉水就兜头浇下,接着又是滚珠子,又是飞来横剑,要不是他身手敏捷,早就一命呜呼了。&你竟然躲过了我设的机关?&徐泗抽抽嘴角,惊异挑眉。没道理啊,正常人不可能躲得过啊,强烈的挫折感萦绕在心头。徐宝宝表示很不开心。可能&&韩炳欢不是正常人。那万一&&刺客也不是正常人呢?徐泗哭丧着一张脸,眉头紧锁。韩炳欢面色铁青,看着仍旧呆坐着没动静的徐泗,气不打一处来,&穿衣服,走。趁着火势还没蔓延到这边。&他强压下满腔怒火,催促。火势?徐泗终于抓住了关键,那刚刚他听到的是&&走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帐帘被风掀起,徐泗看到外面人声沸腾,人人手里抄着盆桶忙着去救火,小福子他们也在列,不远处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这么大的火势,难不成放火烧山了?徐泗心里打鼓,手下却一点不磨蹭,以极快的速度穿戴完毕,临走还不忘拿上他的黑斗篷罩住脸。&你来我这边,皇上怎么办?&奔跑间,徐泗边喘气边道。韩炳欢横刀身前,做出十足的护驾架势。&皇上那边有禁军统领在,不用担心。我奉命保护太子,寸步不离。&徐泗心里咯噔一声,直觉有些不妙。这火不妙,祁渊让锦衣卫指挥使来保护他一个假太子更不妙。这等于是向全天下宣告,来啊,来啊,飞鱼服认识不?锦衣卫指挥使认识不?没错,指挥使拼命护着的能是谁?除了太子殿下还能是谁?趁着走火,场面混乱,简直没有比这乱中行刺更有效率的了!徐泗刚想明白这茬,耳边就嗖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贴着耳廓飞过,皮肤被划破,几滴血飙到眼帘上。&咄&的一声,一根震颤不已的羽箭没入面前营帐的桩上。我艹,已经被盯上了?老子日你仙人姥姥啊!狗比皇帝,算你狠。******韩炳欢:说脏话不好小鼻涕:以后我改。&( ̄ˇ ̄)/韩炳欢: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小鼻涕:妈的,你烦不烦?第8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8)身边跟着韩炳欢,宛如自带巨星光环,刺客们瞅准了极具标志性的飞鱼服,拈弓搭箭,指哪儿射哪儿。漫天流矢中,徐泗特别想说:大哥,求您了,咱分道扬镳吧,没有您,我说不定还能自己抢救一下。但转念一下,不行,这种生死关头绝壁不能怂,不然怎么在目标人物心里刷好感度?刷不到好感,怎么打开他对太监的心结?打不开心结任务完不成,怎么去下个世界?这样一想,徐泗瞬间斗志昂扬起来,别看他混了个好大学后就开始伪装人模人样的知识分子。在大学之前,他就是个失足少年,约架斗殴恶作剧、把妹泡吧玩网游,一个没落下,放到现在,那就是实打实葬爱家族的一员。他觉得自己当年最牛批的战绩,那就是一个人干趴了来挑事的五个小混混,在校门口上演了一场生死大战,一战成名。虽然自己也断了根肋骨,被徐女士禁足了半个月,还吃了个校级处分,但是他依旧觉得自己不能更牛批。那段时间他走路都是望着天的。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拥有一个牛批轰轰的灵魂。但是这牛批轰轰的灵魂放到这到处是武林高手的社会,徐泗觉得从灵魂深处传来阵阵悲痛。他后悔大学社团没报个什么柔道拳击跆拳道,那样好歹近身战的时候,他不会只有挨揍的份儿。问题是,人家也不屑跟你搞肉搏,远了射箭,近了刀剑,招招要命。没经历过被弓箭手追击的可能不能想象,这个时候,除了撒丫子寻找遮蔽物,基本没辙。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批箭会从哪个方向飞冲过来。撤退的过程中,韩炳欢一直充当着徐泗的人肉盾牌,一把绣春刀耍得风生水起。躲在他身后的徐泗只能看到掠过的残影,以及落在身侧被削去半根的箭镞。眼看情况危急,锦衣卫的大部众和藏在暗处的东厂反应过来,留下一部分继续灭火,一部分前来支援。场面一度人仰马翻,徐泗能感觉到射过来的箭矢,数量骤减,应该是他们的人杀了一批刺客。但是这群刺客显然是一堆签了卖身契的亡命之徒,一旦咬住猎物,死都不松口。三五个蒙面大汉,身手上乘,一路穷追不舍,远攻近打,直把韩炳欢跟徐泗逼到一处河边。这里是九鸣山的背后,这样一个小山丘居然还有个瀑布?水量还挺大?而韩炳欢跟徐泗背后的这截河流,正好是山顶瀑布汇入河流的那一段,水势湍急,暗流涌动。河面很宽,结合水势,想游过去基本不可能。退无可退,韩炳欢周身寒意迸发,背身迎战,眼里的杀意如有实质。在这之前,徐泗一直不明白武侠小说里所说的杀意到底是什么,今天他好像懂了:就是你在他身边,突然间就感觉到迫人的气场,汗毛排排站,让人下意识想逃离。徐泗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调动起全身肌肉,绷紧,然后&&他看到韩炳欢将右手的绣春刀替换至了左手&&合着他是个左撇子?大哥,咱能不能一开始就用擅长的那只手?认真点啊大哥?这不是演习啊,这是真人实战!徐泗正想吐槽,余光一瞥韩炳欢的右手,眉头猛皱。那只垂在身侧的右手,几道鲜血汇成的血流正沿着手腕蜿蜒而下,再顺着手指指尖滴落,在地上聚成一小滩的血渍。像是电影镜头中的背景虚化,周围的嘈杂仿佛一瞬间隐去,徐泗盯着红得刺眼的那滩血迹,似乎能听到血滴落地的声响。&你受伤了?&他轻轻拽了拽那只手的衣袖,悄声问。韩炳欢背对着他,双眼微眯,密切注意着那几名刺客的动向。目前有三名现了身,正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向他们小心翼翼地逼近,另外还有两个,隐藏在暗处,等着补刀捡漏。&江督主,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韩炳欢的声音里丝毫不见慌乱,处变不惊。&问。&&素闻江督主的近身擒拿和剑术皆是一绝,今日怎么&&&是的,从刚刚开始韩炳欢就觉得不对劲。这江督主脚步虚浮,下盘不稳,神情慌乱,反应也慢半拍,说是东厂厂公,倒像是个没经历过战事,且半个练家子都称不上的黄毛小子。徐泗形色一顿,糟糕,把馅儿露了个底朝天。正当他绞尽脑汁地编理由想往回找补的空隙,那三名刺客迫不及待地一同发起了攻击。韩炳欢右臂中了一箭,还拖着个屁用没有只会扑腾的菜鸡,应付得略为艰难。对方持剑,实力不容小觑,三面夹击之下,他渐渐落于下风,身上左一道右一道被划了不少或深或浅的伤口。加上方才奔跑也消耗了太多体力,韩炳欢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完了完了,撑不住了。徐泗心急火燎地一把撩下斗篷,试图分散刺客的注意力,:&你们追过来前能不能先睁大眼睛瞧清楚?我不是你们要杀的太子爷,你们追错人了!&三人动作皆是一滞,面上闪过错愕。&追错了?&&不能吧?&&祁昌长什么样你们知道吗?&&不知道啊。&&那他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了?&&那人我认识,街上看见过。锦衣卫指挥使。&&废话,就是冲着他我们才追过来的。&&&那三个刺客居然就这么就地商议了起来,都是些傻的吧&&徐泗满脸黑线,朝韩炳欢偷偷使了个眼色。韩炳欢挑眉,掩护着他一步步移动,想绕过刺客,往回路跑。然而他们的意图还没开始实施,就胎死腹中。&管他真太子假太子,杀了再说!&徐泗刚刚探出去的步子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眼前就一片反着光的寒刃闪过,神经末梢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个高大的身躯朝他飞扑过来,一声闷哼后,两人齐齐栽倒进河里。徐泗的狗刨式游泳曾被他宿舍那几个哥们儿嘲笑了很久,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人长得好看,身材又有料,你游得再挫,妹子也会贴上来让你教她。何况,徐泗私以为,狗刨怎么了?省力又好学,慢是慢了点,关键时候也能靠它救命。没毛病。徐泗突发神力,激流勇进,不光自己在那种一个不小心就能被冲跑的暗流中存活了下来,还成功地把韩炳欢拖上了岸。他把这一切的大难不死都归结为:狗刨式游泳技能的伟大。爬上岸,徐泗环顾四周,估摸着他们被流水带出了起码二里地。湿哒哒的衣服全部紧贴在身上,他拧拧衣摆,俯身去查看韩炳欢的伤势。这一看,吓得他直接开始习惯性地抖腿。韩炳欢的胸前开了口血窟窿&&没错,一剑贯穿的那种&&估计隔着身体还能看到对面的光&&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他那身明黄色飞鱼服,徐泗拼命地捂住也止不住血在汩汩往外冒,整的他满手都是血,特别骇人。&啊啊啊啊,别死啊。&徐泗这辈子没这么惊慌失措过,他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看着鲜活的生命呼吸渐微。支愣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徐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臂弯,忽地灵光一闪。&哈弟哈弟,在吗?&徐泗腾地跳起来,咆哮道。【叮咚】&哈弟,目标人物要死了。&没等2333张口,徐泗火烧屁股一般一顿狂吼,&他要死了!韩炳欢要死了!怎么办?&&徐先生,先别急。&2333淡定的总攻音丝毫不惊讶。我急啊,急死了!&目标人物要是死了,那任务呢?&&系统将自动归结为任务失败。&2333不疾不徐。徐泗:&&&&压下满腔怒火,他深吸一口气,&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他一回,拜托了,就一回!哈弟~哈哥哥!我求你了。&2333:&&&&其实吧,2333带了这么年的新人,徐泗的表现真的算是其中比较出色的。代入角色快,智商在线,稳得住情绪,hold得住场面。稍加打磨,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方法嘛。是有的&&&2333有些犹疑。徐泗本不抱多大希望,这一句有的,瞬间令他眼前一亮。&什么方法?&2333,&组织最近正在开发新药。急需活体尝试。效果可以保证,只是可能会有些无伤大雅的副作用&&&&什么药,没事没事,快拿来吧。&徐泗此刻的想法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死马当作活马医,先把命保住再说。至于副作用&&他想起就连他喝的板蓝根,那使用说明上还一长摞的副作用呢!往往对这类副作用,他都选择视而不见。话音刚落,徐泗一低头,手上多出管棕色小瓶,他在阳光下晃了晃,发现是透明的瓶子棕色的液体。&徐先生,鉴于新药试验。我们需要全程录像,观察服用人的身体变化。这点您没有意见吧?&2333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录吧录吧。&徐泗大方地答应了,连忙蹲下身,半抬起韩炳欢的头,让他枕在自己大腿上,抬起下巴,缓缓将液体灌了进去。2333,&咳咳。这里是wtp890人体实验录像现场。现在,零五号实验对象刚刚服下wtp890,我们正在静候效果。录像人员:2333号系统。&这尼玛,还有解说?怎么不直接搞个直播呢?徐泗翻了个大白眼。******韩炳欢:你喂我喝了什么东西?小鼻涕:好东西。韩炳欢喘息:为何我觉得浑身燥热&&小鼻涕扭头:2333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第9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9)这个什么890的药,简直反人类啊!徐泗觉得自己堪比铜墙铁壁的三观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挑衅。前后大概花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血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痂壳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再重新覆盖上与周围颜色别无二致的皮肤。韩炳欢本因失血过多而异常苍白的脸,渐渐红润,恢复血色。几近停止的呼吸回复顺畅,逐渐平稳,喷在徐泗掌心,带着灼热的潮气。看到这一系列逆天的变化,徐泗先是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再双腿一软,往后仰倒。刚才经过一场追逐战,又是落水又是跟死神抢命,神经一度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危机一解除,他瞬间大脑空空。2333仍旧十分敬业地继续着他的观察录像:&距离服用者服下wtp890,已经过了四十四分钟。各项生命体征恢复至正常水准,伤口愈合完毕,细胞分裂速度达到顶峰状态。暂时未出现任何预期中的副作用,额&&&平铺直叙、毫无感情色彩的总攻音忽然出现一丝裂缝,仰面挺尸的徐泗惊坐而起,转身去查看韩炳欢的状况。韩炳欢尚未醒转,但潜意识里已经有了知觉,他英眉紧锁,额上布着一层薄汗,颧骨上两片异样的潮红,唇上也干涸得起了皮子。徐泗暗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哈弟,这怎么回事?怎么还烧上了?别命是捡回来了,烧成地主家傻儿子了?&他连忙从袖子里扯出被河水打湿的手帕,也不拧干直接糊到韩炳欢额头上。2333:&徐先生冷静。人体内细胞分裂速度加快,会产生大量热能。&他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其实,某些部位的细胞分裂速度会达到白热化状态。&热&&水&&水&&&韩炳欢烧得迷迷糊糊间,不停地扒拉着自己的领口和呓语着,断断续续地碎碎念。&好好好,水。你是目标人物你就是我祖宗。&徐泗浑身酸软,跌跌绊绊地去河边鞠了一捧水,夹紧了指缝快速溜回来,想把水慢慢滴进韩炳欢半张半阖的嘴里,无奈总对不准。混沌间,唇边一片湿意,韩炳欢下意识地张嘴,像婴儿寻找奶嘴一样,他恍惚间咬住了什么,便轻舔吮吸起来。徐泗:&&&&妈诶,这里有人耍流氓诶~他喜欢咬人手指~还&&咬得挺舒服&&指腹被舌尖撩到的地方传来细细密密的酥麻感,那酥麻感在二人独处的天地空间里被无限放大,透着极度的诡异。徐泗感觉有点怪怪的,想把食指抽出来,无奈对方虽然没意识,力气还在,竟也跟着他加大了力道,就是僵持着不松口。徐泗皱眉。嘿!老子还不信邪了!正打算抡开膀子抽他一巴掌,解脱手指,指尖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嘶&&&徐泗倒抽一口凉气,抽完发现这口凉气抽早了,因为他一低头,发现韩炳欢正拿那双幽深似寒潭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漆黑的瞳孔里似有火苗在跳跃,倒映出徐泗鬓发凌乱,衣襟半敞的身影。韩炳欢嘴里还叼着徐泗的手指,口腔里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他皱眉。徐泗像是触电般猛地拔出手指,顾不得疼,屁股连挪几寸,夸张地打着手势自我辩白:&啊哈哈。韩大人,这个这个手指,不是我故意放进&&是你&&额,水&&&一着急,徐泗脑子里有点乱,基本丧失语言功能。那根乱晃的还沾着血的食指吸引了韩炳欢的注意力,他擦擦嘴角与它一脉同出的血渍,脑海里竟全是他轻咬啃噬那根手指的靡靡图像。一股澎湃的热流瞬间自小腹熊熊燃起,叫嚣着流进全身经脉。身体异样的灼烧感令他难受地弓起身子,该死,他眼里闪过诧异。他居然有了反应?还如此强烈,强烈到难以忍受。&你怎么了?&徐泗心里惦记着2333说的副作用,生怕这副作用要是一下子搞大了,把人搞残了,那他就罪孽了。韩炳欢身子紧绷,微微颤抖,从牙齿缝里痛苦地挤出几个字:&别过来!&别过来。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那张令人厌恶的妖孽脸,和那&&令人不齿的苟且之事。&没事吧?&徐泗从来不是个乖乖听话的宝宝,他把屁股又挪了回来,哥俩儿好地拍拍韩炳欢的肩,&哪里难受就说。&毕竟,这都是他的锅&&徐泗在心里委屈哭泣。肩上掌心的热度透过湿透的衣衫传过来,引起身体惊悚的战栗。韩炳欢猛地抬头,把徐泗唬得一跳,这双眼睛什么时候充满血丝了?什么时候这么亮得惊人了?什么时候这么&&野性了?还在懵圈的徐泗一个没留神,被人猛地推倒,脊背撞击在岩石上传来钝痛,随即腰上一重,韩炳欢跨坐在他身上,制住他两只乱舞的手。等等,等等,谁能告诉老子这是什么情况?徐泗再迟钝,现在也能从韩炳欢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出&&不加掩饰的欲望,明明白白地写着:大爷我要艹翻你。&哈弟&&哈弟&&2333?妈的,坑爹系统你出来!&回应他的是一阵忙音。哔了狗了,他徐泗这是要阴沟里翻船了吗?虽然他一个大写的弯男,什么类型的都尝试过,出于好奇,也做过0,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作为一个1在辛勤耕耘的。但眼下&&这情况好像不允许啊&&硬件设施跟腰力体力都跟不上啊&&而且&&野战跟强制玩法也向来不是他的菜&&身上的韩炳欢显然第一次做这回事,动作生硬,不得要领,但是莫名其妙有股令人胆颤的狠劲儿。这点从被他撕成碎布条满天飞的衣服可见一斑。身经百战的徐泗面对这样的韩炳欢,竟然有点发怵。我的娘诶,这一顿下来,不得要老子半条命?徐泗看韩炳欢好像有点神志不大清晰,只一味不管不顾地扒他的裤子,就想着直接把裤子给他,自己逃之夭夭。只是没想到,没什么理智的韩炳欢智商居然还在线,一把捉住他的脚踝把他拖了回来。徐泗一把护住要害部位,死不松手。这要正常情况下,他倒没什么好遮掩的,问题是,他现在是个太监,那里空荡荡的,委实太丑。总算扒干净了碍事的衣裳,徐泗全身各个部位开始经历一场如同蝗虫过境的洗礼。&诶,我说你这人,你亲就算了,咬什么?啃什么?能不能好了?&&啊啊啊,疼疼疼!&&马勒戈壁,你要弄死老子吗?&&唔唔唔&&&某人口里被塞上布条。这场惨绝人寰的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肇事者累趴,被害者昏迷,才悄然落幕。&咳咳,这里是wtp890人体实验现场录像。如录像所记录的,wtp890仍旧存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副作用,科研仍需要持续改进。&一阵电音传来,2333掐断录像,叹了口气。等徐泗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生无可恋地醒转时,已经是大清晨。不可描述部位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想直接抄家伙,灭了那龟孙儿。但是,人家是目标人物,而且,打&&不&&过&&由于战况激烈,徐泗的衣服基本报废,韩炳欢把自己满是血迹的飞鱼服给了徐泗,自己则穿着一身沾满草屑的白色中衣坐在河岸边,静静地望着河水。啧啧,那悔不当初的懊恼背影,就差来根事后烟冷静一下了。徐泗裹紧了飞鱼服,吃力地爬起身,后腰一阵发软,差点又跌回去。全身跟散了架一样,徐泗趴了一会儿,刚想重整旗鼓继续爬起来,一双黑色缎面靴停在视线内。抬起头,韩炳欢的脸逆着阳光,叫人看不分明,只能大略描绘出冷峻的轮廓。&你是谁?&他居高临下地问。&哟,刚温存完,你就翻脸不认人啦?&徐泗无比发虚地答。这回,他露的马脚太多,简直无从圆起,只能咬紧牙关死不承认。韩炳欢望着那张无赖的脸,烦躁不堪。对于自己那么失态粗鲁的举动,他完全不能理解,对象还是个太监头子,他更不能理解。可是当时他的意志是清醒的,无比清醒,他记得江荥那具身体的每一个反应,也记得自己那么鲜明的冲动,和那么敏锐的快感。他无法解释。这让他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幼时撞见自己父亲&&现如今,他自己居然也&&念此,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他一阵干呕。徐泗:&&&&把人吃干抹净,还讽得一手好刺。啊,好委屈啊。******小鼻涕:宝宝委屈。韩炳欢:宝宝乖,以后我轻点儿。小鼻涕:我要翻身做主把歌唱。韩炳欢:要不&&你先去做个什么外科整形手术?第10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10)祁渊还算良心未泯,等救完火捉完刺客,还能记起来派人出来寻他的两名爱将,虽然,他刚刚才把他们卖了。两名锦衣卫在河边的岩石后,一眼发现他们的指挥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韩炳欢与厂公一站一坐,&深情款款&地对视着。如花厂公穿着指挥使的飞鱼服,坐姿妖娆,香肩半露,眼里满是委屈和水汽,我见犹怜。而他们的指挥使,面色晦暗复杂,一身皱巴巴的中衣,沾满了草屑跟泥土。更可怕的是,厂公身周散乱着衣物的破碎残骸,还有厂公裸露在外的脖颈、锁骨上,布着可疑的淤青紫印。场面一度暧昧不堪,想让人不浮想联翩都难。赵修到底跟在韩炳欢身边多年,壮着胆子上前说话,&属下救援来迟,指挥使可还无&&无恙?&说这句话时赵修偷偷瞄了一眼厂公。看起来,有恙的不是他们指挥使&&徐泗接收到打量的目光,狠狠地瞪了回去。随即松开本就松松垮垮的发髻,墨发倾泻而下,遮挡住颈间韩炳欢行凶的铁证。韩炳欢皱眉,掠了一眼赵修,淡淡开口:&把你衣服给我。&赵修一愣,然后忙不迭地宽衣解带。别说衣服,要他命也是可以的,指挥使是他全家的大恩人。赵修说,这里距离营地竟有五里地的距离。原来他们漂了这么远?徐泗咂舌,然后盯着面前那匹红棕色的、英姿勃发的马大哥,唉声叹气。两名锦衣卫当然只骑了两匹马,这就意味着他要和韩炳欢同乘一骑。同不同乘都无所谓,问题是,他现在这个境况,怎么骑马?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已经在表示强烈的抗议,耳边突然自动循环起周董的一首歌:菊花残~满地伤~&要不&&本督主还是步行回营吧。&徐泗当机立断。五里地算什么?一里五百米,五里两千五百米,老子会怂吗?不存在的。于是他坚定地迈开了抖得像两根面条的腿,收腹提臀,姿势及其诡异地往前走。韩炳欢阴恻侧地望着某人倔强的背影,视线无比自然地落到他的臀部,别开眼,驱马上前。&上来。&冷冰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上来?自己动吗?我不。徐泗置若罔闻,一瘸一拐地继续他的漫漫长征路。下一秒,自己腰间突然一紧,脚下凌空,整个人被一股力道提起来。韩炳欢长臂一捞,稍一用力,徐泗就这么被牢牢按在了马背上。以一种&&有点别扭有点羞耻的姿势,趴在韩炳欢的大腿上。撅着腚&&这样,屁股是不疼了,但是徐泗的心在滴血:真是没脸见人了。好在这张脸不是真的自己的脸,不然,丢人丢到只活在传说中的罗奉国了。一路上,徐泗的脸跟马大哥雄壮有力的马肚子亲密接触,被马肚子打脸是什么感觉?啪啪啪的节奏很有律动。由于整个上半身头朝下悬着,徐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让他想起在游乐园里,被旋转大摆锤所支配的噩梦。他只记得当时,机器一停,安全带一松,他就疾奔出去吐了个稀里哗啦,那酸爽,想直接把胃吐出来。&我&&我不行了。&忍了一路,徐泗终于是忍不住了,掐着韩炳欢的大腿勒令其停马。吐完,再上马,徐泗觉得还是坐着靠谱些,不就是不停地变换姿势吗?嗯,他可以的。于是,徐某人就一直在韩炳欢的胯间不安分地扭动着,左半边屁股颠麻了,换右半边,乐此不疲。&别动。&韩炳欢绷直了身子,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两个字,徐泗抬眸能看到他下颌骨鼓出的两团咬肌。马背晃动间,徐泗的后腰好像蹭到了个奇怪的东西,结合韩炳欢的脸色,他突然绷紧浑身肌肉不敢再动弹分毫。我靠?我是不是蹭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部位?但尴尬就是两秒钟的事儿,徐泗是谁?那就是骚浪贱的典型代表,睚眦必报的忠实践行者,坏心眼小心机的成功装备人。对爷做了那么虐身虐心的事儿,捞到机会,看爷怎么反击!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的时光~徐泗调动起全身能动的肌肉,扭动起电动小马达般的公狗腰。摩擦,摩擦,在颠簸的马背上,摩擦。&咳咳&&&韩炳欢的寒冰脸出现裂缝,颈间升起一抹可疑的红潮,他咳了两声以作警戒后,发现怀里的人依旧小动作不停,持续摩擦起火。这等放浪的动作,看在韩炳欢眼里,就是明目张胆的挑逗和勾引。眯起眸子,韩炳欢一手拉缰绳,一手牢牢箍住徐泗胡作非为的腰,还狠狠地捏了一下。干燥温热的掌心隔着一层外袍贴在腰眼上,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根,靠,全是老子最敏感的地方!徐泗全身酥软一半,一下子安分了。那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中,聪明的韩大人已经默默地记下了东厂厂公身体的各个部位,受到怎样的刺激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师自通,和,腹黑吧。徐泗认栽。回了营帐,韩炳欢跟徐泗各自梳洗更衣,人模人样地去祁渊那儿报平安。徐泗不知从哪里搞了块月白色方巾,像吃西餐那样绕在脖子上。唉,好歹能遮一点儿是一点儿吧。&可受了什么重伤?&祁渊手里捧着热茶,吹了吹。看两人都完好无损,问道。&劳皇上挂心,只是些皮外伤罢了。&韩炳欢垂首回话。你确实是没受重伤,重伤都被那一瓶邪门儿的春药治好了而已。徐泗在心里腹诽,面上却始终挂着狗腿到腻歪的笑。&皇上,昨日的刺客。当场击毙的三十人人,活捉的八人。您看要如何处置?&徐泗一回来,江小川就来报告了昨晚最终的战况,徐泗拿到了第一手资料。&那些刺客身上可是都有纹身?&祁渊不疾不徐地喝着茶,看似随意,眼里却敛着精光。&是。&徐泗据实以答。&以你们看,这群胆大妄为之徒是冲着谁来的?&空气有一瞬的停滞不动。韩炳欢沉沉的声音响起,&冲太子殿下而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徐泗暗暗翻白眼。&朕与太子同在此处,刺客对朕却视而不见,转而集中火力对准了江荥假扮的太子。说明了什么?&祁渊啪嗒一声放下那只五彩珐琅瓷的茶杯,视线自案前的奏章上转移,朝他们看过来。皇威迫人,徐泗深深地领悟到这个词的含义,把头压得更低。说明什么?说明排除了有人想谋朝篡位、改朝换代呗,要是冲着这个目的,要刺杀的就不是太子,而应该是天子。刺客只为太子来,意图旨在夺嫡换储。而太子下位,最直接也是最大的受益者无非是&&&看来朕养了个不小的白眼儿狼啊。&祁渊深深叹了口气,硬朗的龙颜上显出一丝疲惫。祁渊当初得以继位,坐上龙椅,也经历了一番惨烈的夺嫡大战。明争暗斗,斗倒了这个,再去灭那个,所以他深知个中危害,也为之忌惮。为了杜绝同样的事情在下一代里继续上演,他早早地便立了储,一直明里暗里地扶植培养太子的势力。没成想&&还是有野心勃勃之子觊觎皇位。他捏捏眉心,嗓音里透出浓浓的倦怠,&去,查出来是哪个不肖子。&&谨遵皇上懿旨。&徐泗跟韩炳欢领了口谕,倒退着出了营帐。&听闻,昨日五皇子殿下为护驾,中了一箭。&回营的路上,韩炳欢突然道。&哦。&漫不经心地踢着石子,盯着韩炳欢的头顶闷闷不乐。他感觉跟目标人物的关系好像进了一步,当然,只限肉体上,但那也算是进步。而且,多么迅猛又惊人的实质性飞跃啊,怎么这血条一点儿没动呢?不行,他得再努力一把,就算是为了徐女士,他也不能再这么停滞不前。&韩大人。&身侧的人轻唤,刻意压低的嗓音温柔如水,带着震颤的磁音,像羽毛般挠过人心里最柔软的角落。韩炳欢皱眉,这人又想耍什么花样?熟悉的香气靠近,一双认真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视线交叉,韩炳欢败退,别过眼。徐泗直接上手,把那张阴云密布的俊脸硬生生扳转回来,继续他灼热而专注的凝视。以前,他这招屡试不爽,收获了无数少男少女的芳心。因为人家都说他平时吊儿郎当惯了,认真起来有股别样的魅力。&本督主可以心悦你吗?&问句式的告白方式,能绝佳地体现一个人的绅士精神,更能打动人心。徐泗抿紧的唇,专注的眼,微皱的眉头,连那丝隐隐的忐忑和期待都演得入木三分,他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cry了。韩炳欢微微一愣。&啪&一声清脆的响音,他不客气地拍开徐泗固定住他脸的手,面上隐有怒气翻涌。&厂公不要拿韩某寻开心,韩某担待不起。&说完,头也不回地甩袖而去。徐泗:&&&&沮丧低头,韩炳欢,算你有种&&【系统提示,目标人物的心理阴影面积降至59%。】脑海中突然传来系统机械的提示音。徐泗先是一怔,随即欢呼雀跃,一蹦三尺高。韩炳欢你个死傲娇!******韩炳欢:你知不知男人不能说不行?小鼻涕:这个世界对我不太友好,算你狠。韩炳欢:下个世界,你就能行了?小鼻涕:我手中突然多了把绣春刀。第11章:我只是想有个鸟儿(11)虽然数据就降了那么0.01,但在徐泗眼里,那就是大厦将倾、摇摇欲坠,成功近在眼前。昨晚的一场动乱后,大家意兴阑珊,秋猎只草草走了个过场,皇帝皇子们随便射了几只野兔小鹿,便打道回府了。锦衣卫派一名将领先行押解犯人回北镇抚司,徐泗伪装败露,回程便坐不得皇家礼遇的轿子了,只能苦逼地骑马。这要在往常,他乐得骑马。他以前去内蒙的呼伦贝尔大草原旅游,在那儿一待就待了半个月,特意学了马术,好恣意地驰骋草原。草原上的风不同于城市里的风,满是水泥飞尘和柏油味,那是全新的,沁人心脾的,仿佛还带着不知名香气的风。后来,徐泗仔细想了想,那香气应该是人在心情愉悦时,自然散发出来的类似神经激素的味道。有如此刻。要不是实在菊花疼,他很想好好享受骑马看风景的惬意。纵然屁股下面垫了软垫,依旧有如扬汤止沸,杯水车薪,一阵一阵钻心的疼。他这厢备受煎熬,韩炳欢却跟身边的一位副将谈笑风生,一个眼神都不屑施舍过来。好歹人家昨天刚刚表过白,还发生了酱酱酿酿的关系,第二天就翻脸无情了?徐宝宝心里有点不平衡,一不平衡徐宝宝就喜欢刷存在感。他打马上前,缓行至那位碍眼副将身边,先是清了清嗓子,二人不约而同齐齐向他看来。隔着副将,徐泗跟韩炳欢说话,&欢欢,你昨日好生威猛。&欢欢二字一出口,那名可怜的副将虎躯一震,欢欢后面半句再出来,副将差点摔个倒栽葱。韩炳欢脸上顿时像中了什么五毒蛊,姹紫嫣红,十分精彩。&督主此话何意?&他挑眉,眸里射出能冻死人的冷光。副将瑟缩了一下高大的身躯,看看厂公,再看看自家指挥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怎么感觉&&气氛不大对?徐泗朱唇轻勾,媚眼如丝,直接忽视韩炳欢阴沉的脸色,&欢欢你昨日你弄疼我了。&他蹙眉捧心作西施病弱状,&唔&&可疼了。&副将现在有点怀疑耳朵怀疑三观怀疑人生,尤其当他看到厂公一脸娇羞,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温温柔柔掠过他,轻巧地落在韩大人身上时,他想自戳双目。为了不打扰这&美如画&的诡异场面,他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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