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子要公司倒闭股东用赔钱么,老板不想赔钱,在整人,咋对付他

大国小民丨在小工厂拼命的中年人,不想连累儿女_网易人间_网易新闻
大国小民丨在小工厂拼命的中年人,不想连累儿女
《大国小民》第<font color="#2期本文系网易“人间”工作室(the livings)“大国小民”栏目出品。联系方式:我打工的地方,大多都是私营小工厂,因为用工年龄没有限制,在这些工厂里,四五十岁的工人占多数。这里大部分工厂实行的是计件工资制,多劳多得。产品不一样,单价也不一样。在工厂干得久的老员工都清楚,哪些产品容易做又赚钱。在流水线上做装配的,大部分是年轻人,上了年纪的人就负责打包和操作机器。最常见的有两种机器:一种是数控机床,一种是压机。数控机床主要加工金属之类的产品,压机主要加工塑料之类的产品。相比之下,数控机床要累很多,因为金属很重,那些要加工的零件在箱子里,有的一箱有八十斤左右,一天抬上抬下都要抬很多次。很多五十岁上下的妇人喜欢去操作这两种机器。操作数控机床难一点,又要危险一点,而且大部分时候是站着上班。压机则很简单,只要坐在机器旁边,在压机里面加一些“料”,然后等“料”压制成标准的零件后,伸手去把它拿出来放在旁边的箱子就可以。一般操作数控机床的人忙不过来,而操作压机的人无聊到打瞌睡。操作机器的人很少打架吵架,但是操作机器的多半都会受伤,严重的,手指全部掉了。但他们也总说,和那些日日夜夜干活累死的人比起来,少了手指头的人还是算幸运的了,至少还活着。我老了,不想连累他们工厂的搬运工六十岁上下,我们年轻人都叫他“刘大叔”,岁数大点的叫他“老刘”。刘大叔的头发虽然白了,但和其他同龄人比起来,身材又高又壮,很适合做他现在的工作——他的每天都要弓着背把货从仓库拉出来,费力地拉向装配车间,到了装配车间再把货卸下来,然后再把装配车间打包好的货一箱一箱叠起来,摆放整齐。货都是用很大的箱子装的,通常都是两个人抬,但刘大叔是自己搬。此外,他每天早上还要倒掉装配车间垃圾桶里的垃圾,还顺带打扫一下车间。刘大叔说他就像牛,有地就耕。但我们觉得,他待遇还没有牛那么好呢。夏天,车间里的数控机床和压机都要用电、发热,工人们在车间里就像蒸笼里的包子。刘大叔干活时常常满脸都是汗水,任由汗水滴到箱子里的产品上。老板看见了,就叫他不要把汗水滴在上面,让他用毛巾在水龙头下沾水擦一下。刘大叔只能对老板说: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这汗是擦不完的,擦了马上又出来了。有次刘大叔对老板说拉货太累了,下午想休息。老板就说,最近很忙,忙完这一阵他自然会安排时间给刘大叔休息。听老板这么一说,刘大叔便没有再吭声。老板接着说:“你是打工的,有活儿就得干,打工的人不都是希望有活干吗?”有一次,我们流水线上的活儿干完了,就去喊刘大叔拉货,可怎么也找不到人。找到包装部,工人说他累晕了,倒在仓库车间,还有人看见他吐了一些白沫,然后被送进医院了。三天后,刘大叔就来上班了。他说医生说他只是太累了,“每天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晚上不要熬夜,早上要加强锻炼,还有饮食方面要多补充营养。”刘大叔当时就反驳说:“锻炼这种事就免了吧,我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走那么远的路去买菜,每天在厂里不是搬就是抬和拉,比谁都锻炼得多。至于吃饭,没有哪天不吃肉,而且不只是猪肉,还吃鸡肉鸭肉鱼肉,有的时候还吃虾!”刘大叔觉得晕倒只是中暑而已,“像我这把年纪的人,有些早都去见阎王爷了了,我呢还活得好好的,还在看世界”。我们说他这不是看世界,是看工厂。他说他上次放假还去杭州玩了几天,这也算看世界吧?刚到这个工厂的时候,我问刘大叔一个月领多少钱,他很得意地说:“两千五百块钱,每个月休息两天,一天上八小时的班,晚上不加班,过年的时候还有两千块的年终奖。”我听流水线上的人说,在这个工厂,除了办公室里的人,包装部和装配线上的“普工”从来没有人拿到过年终奖,包括拉长。前两天有几个新工人进厂,当时老板也在车间里,那些人问老板过年的时候有没有年终奖,老板直接说:“钱都被你们赚走了,哪还有什么年终奖?”有一天,刘大叔高兴地说老板每个月给他加了三百块钱的工资,他说他现在每年就多出三千六百块钱,够他回家过年了。可涨工资刚过两个月,刘大叔就因为跟经理吵架,被顶替了位置。刘大叔气了两天后,只能去包装部干打包,从头学起。那段时间,我因为生病,请假回家休息。再回工厂的时候,看见刘大叔正坐在包装部的一个凳子上,脚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凳子左右两边各放了一根拐杖。偶尔站起来动弹一下,两手紧紧握住拐杖,怕它们跑了似的,左脚着地,右脚稍微弯曲抬起,左脚每向前跳一小步,拐杖也跟着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右脚好似是多余的负累。我问他怎么受伤了,他说打包的人把纸盒掉在地上,他踩在纸盒上一滑就摔倒了。“在这样平的地面上能摔成这样?”“唉!你不懂,我几十岁的人了,骨头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你们要是摔一跤,起来肯定没事。我老了,骨头轻轻碰着就碎了。”“那后来是老板开车送你去医院的吗?”“不是,是主管,还有好几个人,当时我不能动了,他们送我去打石膏。我儿子前两天和他媳妇都来看我了。”“老板给了你多少赔偿金?”“包括医疗费,两万四千块钱。其实我们这种人吧,在家也有人养的,干嘛要出来受这样的罪呢,你说是不是?只是,自己能动,就自己挣点钱,就算一天挣几十块钱,也够自己生活,真的不想连累他们。”刘大叔脚受伤以后,就没有干活了。老板考虑到他上下楼梯不方便,所以就叫员工把车间里一间放杂物的小屋子打扫干净让他住。我问刘大叔说,不是还有李绣花阿姨在吗,她可以照顾你呀。他说李绣花阿姨身体也不是很好,自己这样也麻烦她。李绣花和刘大叔在厂里是临时夫妻,刘大叔告诉过我们,他年轻时和他老婆是如何认识的,在他们那个年代还是自由恋爱,还跟我们说他老婆长得很漂亮,他很爱她。他老婆是得癌症死的,去世前叫他重新找一个会过日子的女人。刘大叔说他的墓已经修好,就挨着她老婆的,以后他死了,就埋在他老婆的旁边。后来,他在老家遇见了李绣花,李绣花的丈夫结婚没有多久就出轨了,李绣花说那个小三要给她钱,叫她跟她丈夫离婚,她说她就是不离。在刘大叔工伤期间,李绣花又要上班、又要洗衣做饭。我每天早上去上班,都看见李绣花给刘大叔送早餐,通常是鸡蛋西红柿汤煮面条。本来李绣花要陪刘大叔去医院换药,但是刘大叔不同意,说是怕耽误李绣花挣钱。我们问厂里为什么不开车送去,李绣花说老板说他们太忙了,没有时间。歇了几个月,刘大叔的脚好转了一些,每天早晨,李绣花早早地去厂里打包,刘大叔就像蜗牛一样挪着去买菜,遇见工厂的工友,他们都会帮刘大叔提菜。元旦节放假,刘大叔的脚好得差不多了,带李绣花出去玩了几天。他们回来的时候,李绣花的脖子上多了一条金项链,右手上多了一个金手镯。工厂里的一些工友问:“老刘,老李的项链和手镯是你买的吧?”“是啊,除了我,还会是谁啊?”“你以前干嘛不买给她?”“这你还不懂吗,就像那些年轻人谈恋爱一样,不经历一些苦难,就不知道是不是真心。我们这是患难见真情啊。”怎么都好不了的手伤有段时间,我在流水线上做装配,张阿姨在包装部打包。她经常来我这里拿产品,一来二去便相互认识了。张阿姨看上去五十岁左右,圆圆的脸上许多的皱纹,个子矮矮的,性格开朗,年轻时估计是个小鸟依人型的女人。张阿姨每天天不亮就来厂里干活了,每天加班到凌晨一两点才下班。可中秋节放假回来后,我连着几天都没有看见张阿姨来上班,堆了这么多货,也没有人来拿,直到有次早上我在买菜回来的路上,看见她送孙子去上学。张阿姨右肩上挎着一个小书包,左手却放在从脖子上垂下来的一条白色绷带上。我问她手怎么了,她没有马上回答,只说孩子上学要迟到了,等她回工厂再和我聊受伤的事。张阿姨复工后才给我说,她的手是被电池砸伤的,伤到了骨头。我们的工厂生产的大部分是各种款式的电筒,最赚钱的电筒是尺寸最大的那款,配套的电池有一个大人的拳头那么大,所以打包这种大电池的计件工资也高一些。工人给产品打包的时候,要用包装卡把电池和电筒包在一起,然后再用胶带粘牢。一箱电池大约三十斤,需要工人自己去仓库用车子拉回到包装车间,别人都是分几次拉回来,可张阿姨为了节省一些时间用来多打包一些货,总是把要用的电池一次全部拉过来。那天,像往常一样,张阿姨把电池卸下来高高地堆在打包的桌子上后,便坐下来,把胳膊放在桌子上准备休息一下。就在这时,电池箱子全部倒下来了,正好砸在她手上,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也被砸碎了。她说她当时都疼哭了,只是没有哭出声音来,特别无助。那时候正是下班时间,厂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完了,正好刘大叔拉着货过来看见了,才赶快上去把压在她手上的电池一箱一箱抬下来放在地上。张阿姨手受伤后便去问老板要医疗费。老板说这不属于工伤,纯粹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的。她儿子带她去医院治疗,一见张阿姨的手,差点都哭了。他回来后拿着医院给张阿姨开的费用单子去找老板,说,这就是属于工伤,只要是在工厂里受的伤都叫工伤!可老板怎么都不出医疗费,还对他说,这么多人打包,就你妈妈会受伤,其他人怎么不受伤?两人为此吵了一大架。好在因为她儿子属于技术工种,老板多少担心他不在这里干了后,一时半会儿招不到人顶替,所以最后还是给了张阿姨治疗的费用。过了年后,张阿姨的手好了,又开始打包了。流水线上的还有很多工人没回来,做出来的货很少。而包装部的人差不多都来了,货少人多,出来一点货,他们就抢。有的包装工人干脆跑到流水线上守着,装配完一个就捡一个。如此一来,装配员工受到干扰,生产速度反而比平时更慢了,气得主管只能赶包装工人们先回去睡觉,“等产品堆起来了,再一起来分着打包!”其实包装部以前是这样规定的,但总有工人不守信用,常常提前来把货全部打包完了。从此以后,就算流水线上下来的货跟不上,大家也宁愿在厂里守着。包装部的很多工人都是在外面租房子住的,唯独张阿姨住在厂里。每天,外面租房子的人刚吃饭回来,张阿姨就已经把组装好的产品全部拿去堆着打包了,所以天天都有人和她吵架。包装部的员工每人都有一把拆电池箱的小刀,刀片越用越锋利。可是过年回来后刀片生锈了一点点,他们就觉得刀不称手,拖慢了打包速度。为了能让刀片更快一点,他们全部跑去仓库,每人换了一片亮晶晶的新刀片。换完刀片后,打包的速度确实更快了,可闪闪发光的刀片放在手里还没有捂热,去换刀片的有六个人就有三个人手被割伤了——两个轻伤,一个重伤,张阿姨就是是伤得最重的那个。张阿姨伤着的是手腕,她本来穿的是长袖衣服,为了干活利索,她那天把衣服袖子卷得高高的,所以刀片直接割到了手腕,血流了很多,伤势严重到惊动老板,他从办公室专门出来看了看,叫人开车送张阿姨去医院缝针。星期六,张阿姨和李绣花来找我玩。张阿姨跟我叹气说,她这辈子就是这么倒霉,受伤的总是她,别人受伤都有钱,就她没有。我说你们干活急急忙忙的,就像抢金子一样,看着都吓人,那肯定会受伤的。张阿姨把她手机里的照片给我看,拍的是她家的房子。她说在老家,就数她家房子最豪华。说着说着,又把左手的衣袖拉开让我看,一道长长的伤疤,包着这伤痕的肉皮比其它处的肉皮要薄很多,还有点发白。张阿姨说她打工二十多年,日日夜夜上班,就是为了修这房子。她儿子叫她不要上班了,钱没有挣着,伤倒是受了不少。可她说她只要还能动,就要找活干,除非她死了。除了盖了座房子,张阿姨打工挣的钱大部分都给她儿媳妇了。儿媳妇回老家生孩子,跟张阿姨说,如果不给她钱,她就去把孩子打掉。后来,张阿姨的儿子都没在厂里继续干了,张阿姨还在。老板叫张阿姨在这里待着,等手好了,继续打包。一直到我离开那个工厂的时候,都没有见张阿姨的手好起来。再也摘不下的皮手套梁静秀和我一样住在宿舍,她一家来这里打工已经有八九年的时间了,单在这个工厂就有六年。她是我们中起得最早的一个,每天最多五点半,就端着全家人的衣服去水龙头下洗,即便冬天天不亮,也要拿把大电筒照着洗衣服。每次我去接水遇到她,她总埋怨说水实在是太冷了,带着手套吧,不方便拧衣服,不带手套吧,手又要被冻肿。衣服洗好,她就得去菜市场买菜,顺便帮在家带孩子的儿媳妇买早餐回来。可有一段时间,梁静秀好像消失了一样,我只能看见她的家里人。直到一天我下夜班回去吃早饭的时候,才在宿舍的楼梯上突然遇见她。她身上穿的还是以前那件长款黑色羽绒服,裤子还是那条加厚的黑色打底裤,只是以前的运动鞋换成了毛茸茸的拖鞋,看上去憔悴了很多。以前,她那头不长不短的头发,都是梳得一丝不乱再扎起来的,可那天却像树枝上那些鸟儿还未完成的巢穴,乱蓬蓬的。儿媳妇刘珊珊扶着她的左手——那只手上戴着一只黑色皮手套,她的右手正紧紧地握住这只手套的套口,好似怕这只手套突然间消失了一样。她左手的手掌横放在儿媳妇的手掌上的,可手套的五指却是往下垂着的,扁扁的,好像是空的一样。平时,我们遇见都会相互打一声招呼的,但那天她却没有。吃过饭后回到厂里,我还来不及坐下,一旁的工友就问我知不知道梁静秀的手伤了。梁静秀在厂里的工作是压电筒的开关和试电筒要用的电珠扣,她用的机器不大,是靠人力的,就是边干活边打瞌睡也不会有危险——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种机器怎么能把一只手弄得五指全无。工友们在一旁告诉我,那手不是在这个工厂弄伤的,是在别的工厂。星期天中午,我和工友去逛街,遇见里梁静秀的丈夫带着孙子在晒太阳。我们聊了好一会儿,才知道梁静秀是怎么伤的。梁静秀一家前两个月就没有什么活儿做了。她家开支大,休息了半个月,每天只见钱出不见钱进,心里特别不踏实。丈夫就跟家里人商量,去别的厂找个临时工先干着,等这个厂有货了,再回来这里干。找了几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用机器的工厂,如果加班的话,一人一天能挣一百五十块钱,比我们厂多了一半的工资。刚开始,是丈夫跟大儿子一起去里面干,后来梁静秀说她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也想去干。丈夫不同意,说是怕那机器弄伤她的手,但最终还是说不过妻子。梁静秀去的第二天就出事了——左手的手指全被机器切掉了,厂里很多胆子小的人都吓得辞了工。老板非常生气,对梁静秀说,怎么刚上了一天班就受伤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意思好像是说梁静秀故意受伤的一样。梁静秀手受伤后,对方老板起初只出医疗费,赔偿金都不打算给——反正梁静秀只是临时工,没有签合同。还是丈夫跟老板说,如果不给赔偿,那就打官司,“没有钱借都要借来打,借不了就去贷款来打”。老板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后给了梁静秀两万块钱的补偿,叫他们一家继续在他那里干。快过年的时候,我们这个厂也忙起来了,梁静秀以前干的工位没有人,老板去叫她来这里干,她不来。他们一家没有人在我们厂打工后,自然就不能住在宿舍了,便出去租房子住了。梁静秀手好了一点后,没有再进厂,也不再洗衣服了,天天去别的厂拿一些小零件到家里做,她说这样一天赚三十块,总比待在家里啥都不做好多了,一个月下来,“自己的生活费至少是够的”。后来,我又遇见她一次。我们彼此打了一声招呼,看起来,她心情比以前好了很多,只是左手上还戴着以前那只黑手套。最爱抢活的女人,累死了成三英五十岁了,从头到脚都胖胖的,虽然身高不足一米六,但在厂里无人敢得罪她。她在浙江待了将近二十年,年轻的时候是在流水线上做装配,岁数大了,改用压机加工产品零件,时间还不到三个月。有一天,成三英去找老乡玩,听老乡说,操作数控机床比压机赚钱多很多。她所在的工厂只有压机,于是,她便辞职去找了一个有数控机床的工厂。新工厂的车间主任说,因为女的做装配比男的要快,所以就叫她做装配。她在流水线上做了一个月的装配,工资两千五百块钱。下班后,她跑去找主管,说她进这个厂的那天,老板说保底工资是三千块钱,最后就算没有三千块钱,也会给她加到三千块。下次发工资的时候,她竟真的收到三千块钱,不多不少。当成三英再次打听到,操作数控加工产品零件的人,工资比装配工的要多很多时,便又去跟主管说,她以前“用了将近六年的‘数控’,对数控机床非常了解”。老板并不知道她只做过装配和用过压机,竟然就同意了。一般情况下,刚去操作数控机床的人都是专门有人培训的,教新手的人,工厂里的人称作“师傅”。“师傅”的工资是包月的,一般在五千到六千之间。因为成三英撒了谎,数控车间的主任便对“师傅”说,这次来的工人是一个对“数控”非常熟悉的人,不用教了。车间主任给了成三英一些要加工的原料,可她看着那些机器,无从下手。她偷偷看旁边工人怎么用,她就学着怎么用,结果上了一天班,装配线上的人要用她加工的零件时,发现全是坏的——这事当然不能让老板知道,因为老板知道后只会骂车间主任和“师傅”——员工做错事,老板只找员工的领导。成三英对车间主任推脱责任说,从开始到现在,“师傅”就没有去看过一眼她加工的零件,“就算是熟悉机器的人,也会做错返工吧,更何况我这才开始做”。车间主任说,你不是跟老板说用数控机床已经用了六年多了吗?成三英说,不是每个厂的数控机床都是一样的了。车间主任最后也拿成三英没什么办法,只是那天没给她计工资而已。干了一个月后,成三英便对数控机床的操作熟悉了。她开始每天天不亮就去厂里干活,等早上别的工友到厂里的时候,她都已经挣了五十多块钱了。一个月下来,她的工资是工人们中最高的,七千多块。差不多每个工厂的夏季都是淡季,每到这个时候,领计件工资的员工之间就常常因抢货打架。打不过的,第二天就把老公或儿子叫去。成三英的工厂除装配线上的人抢货外,数控机床车间的人也抢货。成三英不跟她们抢,她就是早早去上班,一般情况下,凌晨三点就到车间了,夏季货少的时候,也是十二点钟下班。她这样的次数多了,别的工人就觉得这样不公平,跟老板反映。老板强调了统一时间上下班,可成三英还是和以前一样,货不做完不罢休。有时候,晚上若赶上车间主任把第二天要做的货准备好了,成三英干脆就不下班了,直接通宵做。其他人看见了,就都跟着学。于是,车间上班变得乱了套:白天往往没货可做,工人们就睡觉,晚上来了货,大家就通宵做,如果晚上的货没有做完,大家白天又接着做,直到做完为止。等手上一批货做完了,有时候要休息两天才有新货。那些年轻未婚的人,倒是无所谓,有货就干,没有就出去逛逛街、看看海。而那些结了婚有孩子的人,天天因为抢货而吵架,那些家里孩子上学的,抢货更是拼命,有时候那场面就跟打仗一样。成三英家里虽然啥负担都没有。但她抢货比谁都厉害。她跟工友们说她儿子就是因为在厂里跟人家抢货,没有抢赢,悄悄叫人把对方打了一顿。夏季一过,便迎来了旺季,厂里越来越忙了。成三英在工厂待了这么多年,当然要在生产的产品中挑单价最高的来做。冬季有一部分工人要回老家,货多人少,是工厂里是最忙的时候。员工们以为这个时候成三英会按时上下班了,结果恰恰相反,她更忙了,特别是遇到单价高的产品的时候,她连饭都顾不上吃,吃饭喝水用去的时间对她来说,都太浪费了。浙江的冬天特别冷,早晨起来水龙头都拧不开,给水龙头浇点热水才能化掉冰。天气一冷,有的人上班天天迟到,可成三英还是三点钟就去车间了,最迟的时候四点半,还是跟以前一样白天夜里都不停地干活。有一次来了一单单价最高的产品,成三英趁晚上工人们都走了,就把这货藏起来了,后来有个工人去找着了,她站起来就给人家两耳光,打得那人鼻血都流出来了,第二天就辞职不干了。等临近过年,厂里更忙了,所有人都在加班。一个星期天的晚上九点钟左右,成三英把她加工好的零件抬来放在堆放点后,就坐在她面前的机器旁睡着了。下班的时候,除了上夜班的人外,其他人全走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旁边的工友看见她倒在地下,就对她说:“你别说昨晚你没有回去睡觉啊。”见成三英没有反应,工友边伸手去把她弄醒边说:“在这里睡觉怎能有在床上睡着舒服?”可她发现,成三英的身体冰冷僵硬,当时就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吓得跑去装配车间,喝口水缓过神后,才急忙告诉流水线上的人,“成三英现在好像不行了”。一会儿,那里集满了人,一会儿又全散了。那天工厂里的员工都很安静,聊天声音小了,没有人抢产品了,还相互谦让起来了。老板联系到成三英的家属,他们来把尸体弄回去了,验尸的人说是累死的。家属要求老板给赔偿金,至于老板给没给这笔赔偿金,工厂里没有人知道。后来工厂规定,上班最多可以提前十分钟,晚上下班最多可以推迟十分钟,去早了的就辞退,到下班时间拖着半天不走的人,第二天就不要去了,直接卷铺盖走人。编辑:许智博题图:VCG点击此处阅读作者过往文章:投稿给“人间-非虚构”写作平台“大国小民”栏目,可致信:,稿件一经刊用,将根据文章质量,提供千字500元-1000元的稿酬。其它合作、建议、故事线索,欢迎于微信后台(或邮件)联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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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招工难,年轻人不愿进工厂,制造业生存艰难!(转载)
年后招工难 每年过完年,都会有报道,说什么企业招工难。 尤其是沿海制造业基地,最近这十来年,没一年不吵不闹的:老子招不到人! 想想2008年前,那时候的70后们要想进个像样子的工厂,还得托熟人,请客送礼之类的,跟孙子似的。 现在呢?反过来了,没有年轻人再想进工厂当工人了,老板们也牛不起来了,舔着脸好话说尽,连哄带骗的,招人也难。 以前沿海城市的市区居民90%的人都是工人子弟,但是这些人已经彻底不做工人了,郊区的年轻人也鄙视做工人,就算再没有门路,那也得在工厂找个清闲的管理职位,三心二意的混日子。 一大批中小制造业如今世道不好,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是因为有一批60后、70后的农民工在支撑,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不敢歇,也不敢闹,他们拼命干活的动力是子女绝不再进厂当工人,能够改变家族命运。 如果再过十年,等这帮人退休,或者干不动了,制造业的车间里就真找不到工人了。 现在的80后、90后,进厂打工主要是找对象谈恋爱,顺便长点见识,对于学习专业、钻研技术,根本不感兴趣。 这批人已经毫无机会,失去理想,带有绝望,未富先废。 02 农民工去了哪里? 现在的城市子弟们靠着父辈的积累,基本上都完成了转型,根本不可能去工厂上班,那是他们看不上的地方。 干什么不好呢?干什么都比当工人舒服还挣钱多,这是他们一致的看法。计划经济年代当工人的荣光,一去不复返了。 所以工厂里都是农民工,而农民工越来越少,工资水平也越来越高,其它成本也是年年看涨,最后产品就毫无价格竞争力了。 更可怕的是社会上的观念,完全变了,对于工人,没有正眼相看的。 要是哪个男孩子说自己在厂里上班,就是农民工的女儿也会鄙视他。这种舆论环境下,这些制造业还怎么玩,真的玩不下去了。 那么农民工哪儿去了? 主要成了“农二代大学生”。他们毕业后在大城市的各个角落晃荡,怀揣希望,但是毫无希望。 希望在歌声里,在诗里以及所谓的远方,听着听着也麻木了,也佛系了。 他们的职业最多的是房屋中介、各类销售员之类的,年纪超过30岁就难办了。这也是中国经济的困难之处。 我曾经在珠三角一家传统制造业工厂考察,车间内的操作工,年轻人很少,最小也是30岁。 倒是在管理区,财务、人事、销售等,都是年轻人,因为这些工作相对而言,还算体面点。 因为农二代也是大学毕业,他们的父母绝对不会让子女去车间上班了,他们自己也会觉得,那个地方真没前途。 十年后,工厂要是关停,如果不出现意外,这些30多岁的农二代大学生大吵大闹一番后,会大批失业。 03 考证和自己玩 曾和某熟人聊天,他说他村子里好几个大学毕业的孩子,有一年到头都不上班的,就窝在家里考证,各种各类的职业资格证,忙个不亦乐乎。 还有的干脆是自己当个体户,送货跑运输,甚至玩自媒体的。硬是没有一个是进厂当工人的。 这样下去,中小制造业还有未来吗? 从用人角度看,管理员和操作工,中国1:8是合理的,德国约1:4。但中国大学生录取率超70%,算上存量劳动力,也是严重结构失衡,大学生太多,怎么消化呢? 一旦楼市偏冷,大批中介和各相关配套的个体户马上就失业。到时这些农二代大学生们进退失据,会大面积失业,这是隐忧所在。 制造业工厂需要大量理科生,但是现在企业利润薄,导致大量优秀学生选择从事金融、法律、中介等服务行业,表示绝不进厂。 这些人从生产领域进到分配领域,导致生产行业人员素质越来越低。 不要相信什么高科技研发(光伏),说穿了就是买套进口高科技机器。你看看“机床加工中心”,基本是意大利、德国的。只要有一点儿波折,企业就垮。 普通员工最希望把企业的利润,年底全部分掉,房价这么高,分钱最实惠。他们不喜欢把利润留出来搞研发,搞积累。企业垮了,反正明年换一家就是了。 大大小小的老板们何尝不是这种心态?辛辛苦苦挣点钱容易吗?还不如拿着钱去搞搞金融和房地产得了! 但是,站在更高的宏观经济上看,这样做的结果是,满大街都是乱窜的失业者。 04 用工荒的真相 所谓的用工荒是企业和年轻人的双输。 目前的劳动力市场是供需不匹配,大量的年轻人没有技能,但因为生活成本高,也得要高工资;成本高昂的企业无力支付,双方僵持。 年轻人,骑驴找马,随时跳槽;企业面对大量的生手,前期培训费用打水漂。其实大学生也活得差,企业也活得差,双输。 企业只想要熟练农民工,不要大学生,嫌他们娇气还事多,有脑子的人不好管不是? 现在一个企业只是招聘10人,却写招聘100人,原因是想多挑挑,但实际上工资开得低;而农民工被某些唱高调的新闻误导,对工资抱有太高期望。 于是一方面企业找不到人,一方面农民工找不到活。企业和工人僵持,却被人报道和解读为用工荒。 所以,用工荒的真相是缺少:熟练工和苦工种。 一是中国毁掉了“技校”,德国75%的中学生是去了技校,中国90%的中学生是去了大学(主要是文科)。 以前技校毕业去工厂,现在进高校为了赚钱,活生生把人关了三四年,培养了一批酸秀才。剩下的歪瓜裂枣,越来越不会干活,还眼高手低,一般工作不想干,真要技术的工作干不了,企业根本不敢要。 做坏一批产品,损失远远大于节约的工资,熟练工培养周期太慢,所以出现抢工人。 说白了,工人很多,但是有点儿技术的不多,企业没法用。 我曾观察了一个企业,普通制造业,企业员工除了老板一家全部是大学生,其他都是中学毕业,日常电脑管理做得也很好。 该企业前几年也招聘了几个大学生做行政管理、人事管理,但是他们上班就是拿着“考公务员”或者“英语六级”书复习,和农民工无法交流,工作马马虎虎,抱怨一大堆,确实没办法使用。 二是苦工种,如搬运,年轻人不想干,中老年干不动。我认识一个搞装修的小包工,在某一线城市苦干十五年,为儿子买了房买了车。 儿子现在某小公司混,月薪不到4000元。装修工月入8000元很正常,但吃住太艰苦了,儿子果断拒绝。 05 90后们的好日子 90后的农村员工,绝大多数是喝可乐、吃麦当劳长大的,刚刚出来工作的时候,就遇到新《劳动合同法》的强力保护,根本不关心企业的难处。 90后员工只会和老板儿子比生活待遇,然后产生怨恨心态。 这个状态,很难维持多久的。我们国家的经济,必将迎来一次考验。 很多企业招聘给出了元的工资,其实是“计件,不交社保”,新手根本拿不到这些。 今后机器会慢慢取代一部分人力。有个朋友,买了一台机器10万元左右,取代了两个熟练工,效率大增,原来要一天,现在半个小时。 机器不需要缴纳社保,也不需要“辞退赔偿”。当然,大部分工种还是要人力完成。 但这里少用一个人,那里就会多出一个劳动力,总体还是有用的。 劳动关系不稳定,员工大流动,熟悉本企业特定岗位的工人越来越少,所以做高科技、高质量、高效率企业就是个笑话。 但企业负担太重,产能过剩,也无力提供高福利,恶性循环。 结果是绝大多数制造业在低水平竞争,你花三年的高成本培养工人,会一夜之间全部辞职。 对制造业而言,财政、老板、工人,这三方是不会同时达到满意的。 中国制造业利润薄,就业人数多,还在初级阶段,在没有进入高科技打遍天下的水平前,“财政,老板,员工”,不可能同时乐呵呵。 现在情况是:财政满意,员工满意,小老板不容乐观了。中间掉链子的后果就是,就业压力跳过企业,直接到了各地方。 要为中小企业减负,优化民企经营环境,怎么搞?其实大家心知肚明,那样才是90后们好日子的开始。 最后,认知要升级,思考要深度,那就从读书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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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工厂不是已经不需要劳动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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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业转型有那么容易吗?智能制造却需要资金,技术,人才和时间……
: 农民工在历史长河里到底是贡献了还是贡献了
: 不是机器人代替大量农村劳动力吗
说了一些表面现象,都是事实,但是,产生的根源是什么……
做傻逼直播来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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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我也想去了
楼主说出了用工荒的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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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会比往年好招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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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厦门你就别想了
目前是人力资源错配,加上内地与沿海交通基础设施完善后,本地就近就业大增,90后多不愿从事技术沉淀型工作,吃不了这个苦,找个随便的服务行业就好了,没有父辈隐忍坚持,未来还是一个考验。
厦门工资还不如别人老家呢
……说得我快哭了。年后公司招工难,我们手上接到的订单交期回不出去,部门同事每天问我怎么办怎么回客户。其中一个车间,年后回来的返岗率不到40%,没办法,公司下了指标,每个部门领导每人必须推荐2个名额,3/15前没到位的一个名额扣200,如果入职每个名额奖600。发动了身边所有的亲戚朋友到处找,好不容易来了两个,一听说公司要上夜班不包吃,下午就自离了。人事部经理在主管群汇报这事,我老脸都没地方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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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班不包吃,谁受的了,正常上夜班的都是12小时两班倒,下来本来够呛还得考虑吃饭问题,累成狗后随便吃点,又长期倒班,干个一年半载就吃不消了!
: 嗯,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没上过夜班不知道上夜班的苦。我们公司夜班12点有一餐餐补,这是公司出钱。主要是公司没有自己的食堂,工业园区的食堂是承包的。所以吃饭是员工自己付钱,但公司会补贴钱给员工。感觉没有直接去食堂吃,所以算作不包吃吧。
现在很多傻逼的观念都是非常自私也是正统的!老板就是剥削工人的劳动肾余价值~房东就是拿着租客的钱去挥霍~凭什么有的人可以不干活过上好日子,他就要打工
无所畏惧的人,象白玉一样无暇!象钢铁一样的坚强!
岛外也不好招,很多人喜欢往岛内挤
非常深刻,血淋淋的现实,曾经开过电子配件厂然后倒闭的我,深有体会!
户外高档电动遮阳篷,广告帐篷,广告伞,户外家具,电子元器件,家用装修电线,发光字,灯箱专用花线,并排线!
厦门工资低,很多比不上老家,反之消费高。大家都不愿意出来工作喽~
之前看到一篇报道,说很多大型的工厂要不是跟政府签了帮解决多少劳动力,早都用全自动机器了。劳动力能缩减95%。等真的到了用工荒,因该就会启动自动化生产了吧,到时候死的因该是小,中型工厂吧
人生就像剥洋葱,总有一片会让人流泪。
回 9楼(吴玉钢&#41; 的帖子
资本主义社会,市场经济为啥不自私?工人工作不努力要失业,企业家不努力就要破产,这不是很公平吗?你招不倒人说明你给的薪水太低?薪水高了你没钱赚?说明你这个企业该完蛋了
回 14楼(南山贼&#41; 的帖子
正宗的讲我们不是资本主义,我的企业一直都有比同行好的盈利!而且比外地很多成本低的同行好!我们的老员工都很稳定,一个顶好几个!跟我们做十年以上的很多员工都在厦门买了房子!现在不是我的企业要完蛋,而是年轻人眼高手低,厦门很多加工出口,行业都要完蛋!几年前我就觉得随着房价的上涨,这个行业要没落了,但是很多老员工坚持要接着做,甚至很多骨干都要入股投资!才开到现在!
无所畏惧的人,象白玉一样无暇!象钢铁一样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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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弄,挺成功的,发的刚刚好,很软
爱生活 勤动手
听说爱生活的妹子运气不会太差。把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那叫一种本事,我一直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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