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帝国的方块连线规则则是什么样子

大明帝国日不落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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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胜一个经历丰富的小业主,偶然的机会,穿越到了明朝末年。他不会八股文,不会骑马射箭。但是他有领先大明人近四百年的见识。  还骑着动物去打仗,太不安全了,咱们拉着装甲四轮马车去碾压建奴。  还用火船包围敌舰,太土鳖了,咱们开着装备线膛炮的装甲战船去摧毁西夷。  还开弓放箭来远程攻击,太落后了,咱们来个步炮协同用燧发膛线枪去创造日不落的文明。
  公元一六二四年,大明天启四年,建奴天命九年正月。  老奴努尔哈赤丧心病狂下九次汗谕,清查所谓‘无谷之人’,并谕令八旗官兵应将无谷之人视为仇敌,捕之送到老奴定都辽阳时所建的都城东京城。最后于正月二十七日下令,杀光从各处查出送来之无谷之尼堪。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面对建奴的屠刀,辽东汉民纷纷揭竿而起,可惜温驯善良的农耕民族远远不是凶残深山猎人的对手,太多不肯剃头之辽东义民被屠杀。  许多辽东汉人往朝鲜义州方向,往大明山海关方向,往大明旅顺口方向逃亡。一路上不知多少无辜的大明百姓被建奴猎杀。  广宁卫生员黄胜乃是广宁富裕之家,也禁受不住建奴横征暴敛,已经家无余粮。一家果断选择抛家舍业逃离老奴的魔爪,侥幸躲过了前来抓捕‘无谷之人’的八旗兵丁。  黄家老小不敢从大路逃亡,建奴骑兵来去如风,他们会无所顾忌的疯狂砍杀能够发现的任何汉民。  正月初开始逃亡时,黄家有人口二十三人,一路上钻密林,爬山岗,如今两个月过去了,由于饥寒交迫仅仅剩下九人还活着。  黄胜的父亲是个屡试不第的老夫子,如今一筹莫展。  回头已无路可走,建奴杀人不眨眼,见到汉人会不由分说直接斩杀。  往前就是大明宁远城,逃到那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他已经油尽灯枯根本熬不到那里。  老夫子看了看自己家的两个家生子,黄明理、黄明道,一路上全靠他们两人狩猎,捕鱼、采野果,才能够让自己和儿子活下来。  他现在不想再苟延残喘了,自从老妻和幼女病死在路上,他就有了一死了之的念头。  可如今还有一个牵挂,打小聪明伶俐的独子黄胜,早早的就得了功名,本来还以为光宗耀祖全靠自己的儿子。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建奴攻城略地,大明大好河山落入那些野蛮人的手里,从此斯文扫地。  汉人受尽屈辱还无法苟且偷生,到如今家破人亡,自己死不足惜,可是如何忍心让自己的儿子也了此残生?  老夫子对幸存的人道:“我黄家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老夫不走了,也实在走不动了,免得成为累赘拖累了几个年轻人。”  其他几个老家仆都哭了,大家都知道自己生路渺茫,这两个月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经历过太多艰难困苦,他们如今行将就木再也不愿意让还有一线生机的年轻人赔上自己的性命。  老仆黄富贵道:“老爷,让明理、明道他们两个带着少爷继续往西,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老奴也不走了,就在这里陪老爷上路吧。”  老夫子挣扎着来到黄明理、黄明道面前跪下道:“两位请受老夫一拜。”  黄明理、黄明道两人吓得慌忙跪下磕头道:“老爷,我们兄弟拼了性命也要保老爷走到山海关,您千万不要想不开。”  老夫子老泪纵横道:“老夫烦请两位带上胜儿一起去山海关,两位如果不是路上被我们这一大家子拖累,应该早就能够脱险了。”  黄富贵是黄明理的父亲,他也是油尽灯枯。他知道让三个年轻人和大家分开,他们能够活下来的机会要大得多。  他叫过自己的儿子道:“明理啊,你二人不要管我们这些老骨头了,把少爷平平安安带回大明关内就对得起黄家列祖列宗。”  黄明道还有老娘活着,他哭着来到自己的娘面前道:“娘,儿子背着您走,儿子不能丢下娘。”  黄明道的母亲,一个才五十岁的女人已经老得不成样子。  她慈爱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爱抚着他的脸庞道:“儿啊!娘已经不行了,今天就随着老爷一起去,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你们一定要回到大明,要活下去,让黄家有后。”  黄胜是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读书写字吟诗作赋那是一把好手,对于世态炎凉生活技能却是一窍不通。  此刻到了生离死别之时已经如同被吓傻了,他以前只是一门心思读圣贤书,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事情都是父母安排。  如今疼爱自己的母亲撒手人寰,关爱自己的父亲又要弃他而去,这如何是好?  黄胜扑进父亲怀里嚎啕大哭道:“父亲,儿子哪儿也不去,咱们一家共赴黄泉可好?”  老夫子怜爱的抚着儿子的头,良久才忍住悲伤,从怀里摸出自己和儿子的生员文书告身和一些地契、婚书之类的东西交给黄胜。  含泪道:“儿啊!去关内,考举人、中进士、做大官,以后练就强兵杀建奴报国仇家恨。”……。  黄胜被两个忠仆架着离开了自己的老父亲,三人悲悲戚戚一路向西。  黄明道和黄明理都是好猎手,路上用猎弓也能够射杀到一些小动物,由于只有三个人了,大家勉勉强强能够充饥。  三人眼看着离宁远中左所城越来越近,决定从林子里钻出来走官道。  官道上都是逃难的汉民,他们拖家带口扶老携幼,往宁远中左所方向而去。  黄胜三人也混迹在难民中,忽然传来了惊叫声:“建奴,建奴来了……”随后就是大地一阵阵颤抖,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响。  黄明理大声道:“大家赶快离开官道,往树林里跑。少爷快跑,慢一点就没有命了。”  两人一左一右架起黄胜就飞快奔逃,黄胜如同傻子般任凭他们摆布。哀莫大于心死,黄胜已经了无生趣,他毅然选择了死亡。  不断有汉民的惨叫声和建奴的狞笑声传来,黄胜突然怪叫一声:“我不想活了,你们放开我自己逃命吧!”随即挣脱黄明理两人的手,往斜刺里冲去。  黄明理两人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自己家少爷如发了狂一样往前急奔,刚刚想追,只听见“嗖、嗖、嗖……。“的弓箭破空之声,两人就地一滚躲进了一个水沟。  附近不断有汉民中箭倒地,后面马蹄声越来越近,两人不敢再回头连滚带爬慌忙往林子深处躲藏。  疯狂奔跑的黄胜根本不理会射来的弓箭,也是由于他是走斜线狂奔,速度很快,建奴的弓箭竟然都射空了。  建奴也不是专门来杀黄胜这个小小士子,他们是见人就杀。  黄胜运气也不好,虽然没有被弓箭射中,自己在急速冲刺中却被一块石头绊倒了,一头撞在了一颗大树上,直撞得头破血流晕死了过去。  建奴还在一路屠杀,这里离宁远中左所城很近了,他们人不多也不敢逗留太久,胡乱收敛些被屠杀汉民的财物扬长而去。  黄明理和黄明道看到建奴撤退了,慌忙来寻自家少爷,他们在那棵树下发现了满脸是血的黄胜。  两人赶紧抱起他查看伤势,还好少爷好像还有热气。  黄明道背起少爷来到一条小溪边,洗干净了一块布替黄胜擦掉了脸上头上的血渍。  太奇怪了?流了这么多血却找不到伤口。黄明理试了试少爷的鼻息,好像很正常。  两人高兴坏了,少爷真是命大,建奴凶残无比,没有逃进树林的人无一幸免,只有自己家少爷貌似安然无恙。  其实他们家少爷已经死了,现在已经是来自未来二零一六年同样名叫黄胜,一个三十多岁的私营业主。  他从国营单位下岗后,投资的小高炉由于跟国家节能减排的大方针相违背,所有的投资化为泡影,今日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还没有醒来。  睡梦中黄胜做了许多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是个大明朝辽东的士子,会八股文,会诗词歌赋,还写得一手好字。  后来好像就是兵荒马乱,到处都在杀人,还真真切切看到了建奴的金钱鼠尾。  黄明理两人看见少爷在睡梦里还砸吧砸吧嘴放心了,阿弥陀佛,老爷的神灵肯定暗中保佑自己的儿子,要不然少爷怎么会满脸鲜血而毫发未伤?  黄明理道:“少爷,您快醒醒,这里是荒郊野外不能睡觉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往山海关方向赶路要紧!”  黄胜悠悠醒来,脑子一片混乱,头疼得如同裂开了。自己好像被鬼上身了,有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在自己脑海。  “少爷?哪里来的少爷?”黄胜迷迷糊糊道。  黄明道楞住了,对黄明理道:“少爷好像有些不对劲,是受了内伤吧?要不就是撞傻了。”  黄明理道:“有可能,咱们赶紧看看。”两人顺着黄胜的身体就摸索起来。  黄胜被摸得怪痒痒的,对他们道:“二位赶紧住手,我可不喜欢男人在我身上乱摸。啊?不对,这不是我,这绝对不是我,我哪儿去了?”  黄胜终于发现自己身体的异样了,一个大明朝辽东十七岁士子的身体当然和他完全不同。他吓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前主的记忆涌进脑海,他轻声问道:“你是黄明理?你是黄明道?你们都是我家的家丁?”  黄明理看见自己少爷动作敏捷好像没有受伤高兴道:“这还要问?我们比少爷只大两岁,是跟少爷一起长大的。少爷您是不是摔糊涂了吧?”  黄胜的冷汗已经被吓了出来,他知道肯定发生了匪夷所思的怪事。干脆装糊涂道:“我头疼得很,确实被撞得不轻,两位不要见怪。”  黄明理扶起黄胜道:“少爷已经是万幸了,那些没有来得及逃进树林的人,都被建奴杀了。”  杀人?黄胜不由得一哆嗦,刚才做的噩梦难道是真实存在的?  黄明道收拾了一下东西道:“少爷,咱们得赶紧去前面的宁远中左所城,进了城就安全了,建奴骑兵不会攻击城池。我们也能够弄一些粮食来吃,少爷您好多天都没有吃到米粮了。”  黄胜问道:“这里是宁远中左所城外?还有建奴在杀人?现在是天启年还是崇祯年?”黄胜历史知识还是不错的,没有完全还给老师。
  黄明理道:“少爷,现在是天启四年三月,具体是几日我们也搞不清了。我们一路逃难哪有心思管什么日子?我们还是紧靠着有树林的地方走,绕些路也无妨,建奴骑兵怕进林子。”  黄明道愤愤道:“狗建奴要是有落单的进了林子,老子总要杀一个给爹娘报仇。”  黄胜心道,我这两个家丁貌似有头脑有血性呢!  唉!天启年,木匠皇帝朱由校的天下,九千岁魏忠贤权倾朝野,貌似不是什么好年景啊!  黄胜忽然大声惊叫,跑到一棵大树旁呕吐起来,只吐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作为现代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看到许多人被杀害的现场,太震撼、太恐怖了。  三人来到官道就看见横七竖八辽东汉民的尸体,黄胜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当场就不行了,吐得手脚发软。  黄胜强忍着要把胆水都要吐出来的恶心感,默默地来到了那些被屠杀的无辜老百姓尸体中间。  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一支铁箭透心而过,老人惊恐的眼睛还不甘的睁得滚圆。  他身边有一位老妪,可能是建奴骑兵掠过时轻飘飘用他们特色武器顺刀从她的脖子上划过,老妪的脑袋只有一半连着脖子。  不远处还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娃娃,可能是被建奴战马踩死的,身上一片血肉模糊。  黄胜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畜生,一群畜生!面对面在战场厮杀,斩杀对方的战士,才是军人。杀老弱妇孺那是禽兽,下令进行有组织屠杀的奴酋禽兽不如。  黄明理和黄明道也在一个尸体一个尸体看过去,他们还仔细在尸体上搜索些什么。这时又来了些幸存者,他们也在找些银钱,食物,衣服之类的东西。  黄胜无可奈何,乱世人不如狗,活着的人如果得不到衣食也难以活下去。他也加入到了找物资的队伍,他跟别人不一样,他在找武器。  功夫不负有心人,黄胜找到了一把斧子,一个铁锤,一个锯子等等,好像是一个罹难木匠的工具。  黄胜左手提着一把斧子,右手拎着一柄铁锤心里有了一丝安慰,感觉自己有了一点点战斗力,最起码建奴来杀自己时,可以反抗了。  他不断的活动手脚找感觉,还尝试着扔斧子出去,幻想能够成为飞斧,可惜电影上那神奇的飞斧,自己恐怕无法学会,准头谈不上,连保证斧头入树都不可能。  黄明理两人找到了许多东西后来到黄胜身边,见以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少爷,今天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手里又是斧子又是锤子摆弄得起劲。  黄明理拉着黄胜来到小溪边,把两人收集的东西清点了一下,他们运气不错,找到了半袋饼子,十几两银子,还有几百枚铜钱。  三人好久没有吃到粮食,普普通通的杂粮饼黄明理跟黄明道吃得美美香甜。  黄胜吃了两口只觉得粗糙得难以下咽,他觉得有些悲催,来到大明朝的第一顿饭就是这还带着血腥气黑乎乎的饼子。  黄胜问黄明理两人道:“我们去山海关干什么呢?有亲朋好友可以投靠吗?”  黄明理道:“少爷,我们有亲戚可以投奔,就是少爷您的准岳父何家,如果不是兵荒马乱,您应该在去年就娶少奶奶了。”  黄胜仔细回想,只是前主好像只知道学习,对家里的人际关系不闻不问,根本就想不起来岳父家的资料。  黄胜以自己来自后世的见识认为,这位大明士子现在是穷途末路,家财万贯都化为乌有。  以前门当户对的何家大有可能不认自己这个未成亲的女婿,现在自己的财产就是黄明理两人从死难者身上摸来的十几两银子。  如果人家不认亲,三个大男人如何生活?好像现在这里的粮食价格高得离谱,一石米粮要四五两银子呢。  黄胜决定拖延一些去山海关的时间,道:“我们三人就这样去山海关,心里太憋屈,建奴一路追杀,咱家二十口都死于非命。我们总要想办法杀一个建奴出一口恶气。”  黄明道还一直想着自己的老娘呢,他马上附和道:“我早就不想活了,准备和建奴拼命,拼死一个保本,拼死两个赚一个。”  黄胜道:“拼死两个赚个屁!黄家就有二十条人命的血海深仇,你再看看那里,恐怕有几百条性命吧?我们要偷偷摸摸袭击落单的建奴,自己还不能把命搞丢了,不然如此大仇谁来报?”  黄明理道:“要不是老爷要我们兄弟保少爷去山海关,我早就不逃了,偷冷子杀建奴,钻老林,爬山坳,建奴下了马根本跑不过我们。”  黄胜心道,两个小子有胆识,也难怪,他们和自己这个身体的前主一样都是在这两个月里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都是凶残建奴做的恶,现在三个年轻人无牵无挂,只以袭杀建奴为目标,可行。  热兵器的年代还可以打游击战,冷兵器年代当然更加容易一些。  自己就在离宁远中左所不远的地方试几个月,建奴大部队来进犯宁远卫时就三十六计走为上。  黄胜道:“我们有了这半袋干粮,再打猎捕鱼充饥应该能够对付一个月。一个月时间运气总不会太差,物资应该还能够搞到许多,说不定还真的击毙建奴有缴获也未可知。”  黄明理跟黄明道两人对望了一眼,黄明理道:“我们两人准备在这里跟建奴拼命,但不是现在,是我们把少爷您交给何老爷后,才这么干!”  两人忠心耿耿,黄胜很感动,运气不错,刚来到大明就有两个有武力值的家丁做随从。  黄家是辽东的财主,以前家里就有几匹好马,黄明理两人也是晓骑善射的好汉,可惜没有军队的硬弓,只能使用民间的猎弓。  黄胜是一介酸儒,根本不会骑马。黄家原来的马匹早就被明军征用了,后来建奴来了,连驴子都被强行拉走了。黄家虽然忍气吞声还是避免不了家破人亡的命运。  黄胜看着两个家丁,对他们道:“我乃是有气节的读书人,我要杀建奴替全家老小报仇。山海关暂时不会去,你们如果逼我,我就一头撞死在你们面前。”  两人哭笑不得,心道,少爷你连一只鸡都抓不着,如何跟着我们杀建奴?  黄胜知道他们担心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解释,就开始在附近转悠观察地形了。  他一边瞎溜达一边给两个家丁讲解游击战的要领,比如预设战场,要选择有利地形,要让建奴骑兵发挥不出速度。  自己奔跑时要有掩体,让建奴的弓箭没有了准头。逃跑时不能走直线,要走之子型。  黄胜讲的这些内容,黄明理两人是能够体会的,只是他们知道如何做,却说不出来什么道理。  黄明理道:“少爷,以前我们看不出来,您还懂兵法呢。”  黄胜神秘兮兮道:“我乃大明士子,博览群书,当然胸中能藏百万兵。”  他就是要吹牛,增强黄明道二人的自信心。三人在这里转悠了三天,黄胜在靠近大路拐弯处一个小山包的下面选定了伏击地点。  这里有几个优点,爬上那个小山包,就可以发现远方大路上过来的骑兵,如果发现是超过两人的骑兵就继续埋伏,发现落单的就可以来到伏击点守株待兔。  最理想的就是能够碰上单独来这里哨探的建奴,黄胜为此做了许多准备。  三人的装备只有两张猎弓,两把短刀,对付身穿铠甲的建奴就是一个笑话。  黄胜在伏击点选择了一棵大树,吊了九根木头,用收集来的麻绳拉直了。  准备在建奴进入到这里时让黄明理砍断绳索,九根二三百斤的木头会从三个方向袭击到达这个位置的建奴,以黄胜的计算,建奴不死也应该受重伤了。  然后三人跳出来用斧子,锤子招呼,应该能够大功告成。  为了保证建奴中计,黄胜把三人的行李和银子、铜钱都准备撒在这里,还特地找来了几件女人鲜艳的花衣服迷惑敌人。  黄明理两人见少爷指挥若定,让大家不要跟建奴瞎拼命,要用计谋算计敌人,都放下心。  只要少爷不傻兮兮跳出来乱窜就成,至于建奴会不会中计就得看天意。  三人每天来检查自己的机关,然后就是耐心等待。  不断有逃难的辽东汉民经过,建奴还真的来往不绝,他们都是奔着猎杀汉人抢劫财物而来。  可惜都是成群结队呼啸而去,根本不是己方设计的这个小机关能够算计。  黄明理两人又在建奴屠杀现场找到了一些物资和食物,他们两人都知道老百姓藏东西的方法,竟然还找出来十几两银子和几件金首饰。  一连等了半个月都没有合适的目标,有一次只有三个建奴黄胜都放弃了。  黄明理认为少爷太胆小,太没劲,有些泄气。黄明道也看见了那三个建奴,他态度和黄明理相反,认为少爷做得很对。  那三个建奴都是彪悍的马甲,而且人人顶盔掼甲,个个背着弓箭,己方的机关根本不可能一下子让他们失去战斗力。如果贸然进攻三人肯定很危险,十有八九会被他们杀了。  碰不到合适的下手对象,黄胜心里着急,脸上还装着云淡风轻。  自己第一次和建奴的较量难道就这样夭折了?没关系我有耐心,我等,继续等,总会有落单的建奴,还会有想发财的建奴私自行动,我就不信了,自己运气会这么差。  又过了三天,黄明理两人已经没有了刚刚开始埋伏时的热情。连检查机关都开始马马虎虎敷衍了事,黄胜干脆自己亲自检查,这可是性命攸关,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在接近中午的时候,大路上来了两匹马。  一个建奴骑兵骑在马上甩了牵着马艰难跋涉的那个瘦骨嶙峋的包衣奴才一鞭子,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说了些什么。  包衣奴才忍着痛不敢回嘴,赶紧走快了些。
  黄胜赶紧从山包上跑了下来,黄明理和黄明道躺在一棵大树下打瞌睡呢。  他一人一脚踢醒了二人,三人赶忙把准备的银子和几件金首饰放在了显眼的地方。  黄明理背起一个做成人形的东西,一番检查,发现没什么破绽,准备让建奴发现他后撒腿就跑。  黄胜是让他化妆成背着媳妇逃命的汉民,由于黄胜的伪装,远远看去还真的很像,女人秀发飘飘衣着华丽。  至于女人的衣服和头发是怎么来的,当然是黄明理从那些罹难百姓里面挑选的。  他取那个女人的头发时还立下了誓言,今日惊扰了你安息,明日我一定杀一个建奴替你报仇。  黄明理逃窜时还不怕建奴的弓箭,因为他背上的假人是木头加棉衣包裹的,弓箭根本射不透。  大路上过来的是一个建奴余丁,建奴的八旗制度,他们的最基层就是牛录,每个牛录满编应该可以出三百甲兵。  现在建奴发展太快,许多牛录都不满员。上升期的建奴对兵丁的考核比较严格,他们等级森严,分为马甲,步甲,巴牙喇等等。  余丁其实就是民兵,这个余丁名字叫做塔骨堪有个哥哥已经是建奴的正兵马甲,建奴三丁抽一,所以他只能算余丁,除非他哥哥死了他才会成为正兵。  每当建奴出征,都会有许多余丁带着阿哈也就是奴隶跟着队伍抢掠。  他们个人抢到的财物和人口只要交出一部分给牛录,其余就是他们的私产。  所以余丁们都主动随军作战,并且乐此不疲。  塔骨堪跟着他的牛录一路追杀汉民,得了不少财物。  汉民四散奔逃,漫山遍野都是,他的牛录也把队伍分成一个个小队伍,反正汉人如同绵羊任人宰割,他们几乎没有遇到抵抗,胆子越来越大。  他在不久前祸害了一个大明女子,想着带回去做阿哈,可惜一不留神那女子投井了。  他手忙脚乱把那个女子打捞上来,却发现已经死了。由于耽搁了不少时间,等他来找自己的队伍时发现已经开拔了。  塔骨堪是个老兵,连蒙古都去抢掠过,他一点也不害怕,他还有经验,知道只要顺着一路上留下的汉人尸体很快就能够和自己的牛录汇合。  只恨自己的阿哈走不快,拖拖拉拉的,不管怎么用鞭子抽都无济于事。  看来要争取能够抢到大牲口,最好能够抢到牛车,东西太多了,马都快驮不动了。  这小子穿了两层甲,里面是棉甲,外面是他哥哥刚刚送给他的铁甲。  他哥哥在去年打大明广宁城时已经得到了两副锁子甲,把他原来的装备给了弟弟。  塔骨堪拐过一个山包,被前面一阵响动吸引了,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女人,大明的女人,好像还是富人家的女人。猎人的眼睛可不简单,他已经看见了女人飞舞的长发和华丽的衣衫。  他立刻驱马冲了过去,前面的女子好像被一个人背着,那人好像要往密林里钻。汉人太狡猾了,他们知道往林子里躲藏,我们的马匹无法疾驰。  如论如何不能让他们逃了,塔骨堪跃马扬鞭奋力追赶,突然被前面亮晶晶的东西晃了眼,银子?金子?运气太好了,他速度慢了下来,也顾不上继续往林子里追。  忽然他感到了危险,连忙一夹马腹,就想往前蹿。  迎面一个黑影袭来塔骨堪本能的往左,想来个镫里藏身,谁知动作刚刚做了一半后心就被一股大力袭击了,他口中狂喷出一大股鲜血,一头栽倒马下。  胯下战马还不知道主人落马依然往前窜出,大概跑了百十步,前面荆棘密布无路可去,马儿很有灵性,停了下来。  塔骨堪落马的那一刻,黄胜举着斧子就从大树后冲了出来。  谁知黄明道动作更加迅速,他已经抡起锤子对着塔骨堪的一条腿砸了下去,咔嚓一声,力气太大了,几乎把塔骨堪的腿都砸扁了。  黄明道还意犹未尽,抡起锤子就准备把塔骨堪的脑袋也砸扁。黄胜赶紧大叫道:“不许砸脑袋,那可是军功,是银子。”  还好黄明道发现地上的建奴已经死了,没有再砸。  黄胜又道:“还有一个,可能是包衣奴才,我们赶快去抓他,他不反抗就不要打死他。”  两人飞快往大路方向奔去,刚刚奔了几十步,身后马蹄声响,黄明理骑在建奴的战马上风驰电掣般赶了上来。  黄胜大叫道:“记着,争取抓活的。”  黄胜一连串的奔跑已经吃不消了,远远地被黄明道甩在后面。看来这位秀才的体力堪忧啊!  那个阿哈看见主子又要去祸害大明百姓,虽然心里恨得痒痒的,可是也无能为力,只有采取消极怠工来磨蹭。他牵着马走得更慢了。  忽然对面冲来一骑,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位骑士就到了面前。马上端坐一人举着自己主子的虎枪对着自己的咽喉,阿哈马上跪下告饶。  他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奴才是汉人,是被主子抢来的,奴才也恨死他们了。”  黄明理也不跟他废话,让他牵着马离开大路往回走。  黄胜见人被抓了回来,也没空说废话,急急忙忙打扫战场,清理遗留的痕迹。  好不容易获得了胜利果实,还不赶紧颗粒归仓,要是现在有建奴路过,自己的劳动成果就会化为泡影。  黄胜刚才看见这个阿哈被建奴鞭打,知道他应该是被奴役的汉民。  他让阿哈帮着干活儿,把建奴扒得赤条条的,又拿过一把刚刚缴获的顺刀,准备割下建奴的脑袋。  黄胜比划了几下就是下不去手,一个现代人割尸体的脑袋还真的有心里压力。  那个阿哈道:“主子,让奴才来割吧,奴才恨死这个王八蛋了。”  黄胜有些不放心把刀子给这个阿哈,这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很有悟性,知道人家可能不相信自己。  他跪在黄胜面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掀起来,只见他瘦骨嶙峋的身上全是伤疤,几乎看不出本来皮肤的颜色。  黄胜一言不发把刀子给了他,去收拾其他物事,他还不能够适应割脑袋那血淋淋的场面。  战场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地上的血渍都用土进行掩埋,还把建奴的无头尸体扔进了事先挖好的坑里填上土。  建奴人头可是宝贝,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用六十两银子来衡量。  大明对建奴的人头赏开出的价码就是每级大概六十两银子,但不仅仅是拿银子,士兵和武将、文官还可以凭着建奴首级加官进爵。  黄明道老早就准备了石灰类的东西,他小心翼翼把建奴脑袋硝制,还庆幸自己收手及时没有把建奴脑袋砸个稀巴烂,不然就亏大发了。  四个人牵着两匹马往预先侦查过的密林深处撤退,一路上黄胜还留在队伍的后面消除自己一行人留下的痕迹。  黄明理、黄明道两人对自家少爷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是不知少爷从哪里学的这些本领,如此安排退路,还有谁能够发现是咱们杀了那个建奴?  一直走到天黑黄胜才让大家都停下来宿营,大家吃了一顿饱饭后,黄胜开始盘问那个阿哈。  他的名字叫做万东山,辽东汉民,原大明沈阳中卫军户,今年十六岁。  天启元年奴酋攻克沈阳中卫城,家里的父亲和两个哥哥被杀,母亲和他被塔骨堪的哥哥抓去为奴。  辽东闹灾,一斗米粮卖二三两银子,母亲不到一年就饿死了,万东山命大,一直挨到现在。  黄胜看着万东山脑后的猪尾巴实在不顺眼,示意让他过来,道:“你从此以后就是堂堂正正的汉人,再也不是建奴阿哈,这根难看的猪尾巴我给你解决了。”  说着拔出顺刀就把他的小辫子给割了。黄胜对他道:“你还要把头发都剃了,重新留起来,到了大明就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曾经做过建奴阿哈。”  黄明理道:”我家少爷是为你好,你留着一个猪尾巴,到了大明保不准有人会砍了拿去冒功,建奴的脑袋很值银子呢!“  万东山听了黄明理的话,看看地上的辫子,心中后怕不已,连忙感激的跪在黄胜面前磕头道:“谢主子疼奴才,奴才以后会忠心耿耿伺候主子绝无二心。”  这小子在学习能力最强的四年里当了奴才,已经把一个奴才的觉悟深入心底,现在被解救出来还没有已经彻底翻身的自觉性,依旧口口声声自称奴才。  黄胜道:“你反正孤身一人无家可归,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做家仆吧。我黄家乃是书香门第,我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当然不会辱没了你。”  万东山大喜,磕头改口道:“小的叩见家主,小的以后就改姓黄,公子以后就唤作小的黄东山,公子以为如何?”  黄胜听他说话好像还有些条理,问道:“黄东山,你难道读过书,识字?”  黄东山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他黯然道:  “小的以前家里日子还过得去,父亲和两个哥哥都在沈阳中卫当差,父亲见小的文弱,不是当兵的料,家里在小的八岁时送小的到私塾开蒙,小的读书接近四年时间。”  黄胜心里高兴,运气还真不错。大明的识字率只有一成,远远低于南宋的两成多。  现在自己的两个家丁就从小在前主父亲的教导下读书识字,今天收了一个家仆竟然也读了三四年书。  黄胜让黄东山起来,道:“以后有时间还要读书,黄明理、黄明道你们也是如此,读书才能真的明白道理。”  黄明理两人最不喜欢读书,为此以前不知道被老爷打了多少回,他们读了七八年也只是个半吊子。他们见自己家少爷都混成这样了,还要求他们读书有些不以为然。  这一次逃亡如果他们两人也是书呆子,不会捕鱼、打猎,恐怕早就被建奴斩杀或着饿死在路上了。  读书好像没有什么鸟用,建奴又有几个识字?砍满腹经纶老夫子的脑袋,还不是如砍瓜切菜?  黄东山听到自己的新主人还肯让自己读书高兴得连忙答应,他看黄胜样子很和气,连刚才吃东西时都给了他同样的一份食物,这可是他这四年里从来没有遇到的事情,他此刻感觉到心里热乎乎的。
  黄胜带着三人在密林深处躲了三天,这几天大家都没有闲着。  黄明理两人一有时间就把玩缴获建奴的两张弓,他们都是好射手,威力比较大的军队制式弓箭当然爱不释手。  建奴的战士很牛,他们的标配就是双弓,上马用骑弓,轻便。下马用步弓,威力十足。  箭矢也分用来抛射,也就是漫射的轻箭,还有用来直射破甲的重箭。  黄明理选择使用步弓来练习,以便尽快适应新获得的武器,黄明道只好用骑弓训练。  黄东山做了四年奴隶,勤快得很,他在成年累月的强迫劳动中也学到了许多生活技能。  他伺候两匹战马是得心应手,两匹马跟他是熟人,以前都是黄东山给它们喂饲料,在马的心里他就是主人。两匹马在他的照料下乖得很。  这一次袭杀塔骨堪缴获了有三五斤盐巴,黄胜烧了一锅盐水,用布沾着替黄东山仔细清洗被建奴鞭打留下的伤口。  把这个小伙子感动得痛哭流涕,自从家破人亡他就没有感到过温暖,这一刻久违的亲情出现了,他只觉得如同回到了四年前的家,回到了父母身边……。  怪不得黄东山在饱受虐待的环境下还能够顽强的活着,他确实是小强级的存在。  才过了三天吃得饱,睡得好,没有鞭打的日子,他的身体就恢复了大半,身上的伤口一个都没有感染,已经开始结痂,现在是精神抖擞。  黄胜传授了三人如何在密林里定位的知识,三人都如获至宝,开始在这一片密林忙碌。  其实也简单,就是隔一段距离就找一棵有特点的大树,爬到树上固定好一块石头指着下一棵定位树的方向,每一次的定位距离都要差不多。  在大雪覆盖的时候,也不会迷路,只要在一个小的范围寻找到定位树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因为在树上刻的记号只有自己人才明白含义,外人看不懂,建奴根本不可能看明白。  还可以在定位的大树附近埋下一些物资和粮食盐巴之类的东西,以防不时之需。  黄胜还开始教他们简单的手语,以后还会教他们约定旗语。在密林里不发出声音就能够指挥自己的部下,已经胜了敌人一筹,能够保持自己在暗敌人在明。  是否攻击,何时攻击,如何攻击,都会在自己设定的战场环境下完成。  主将可以在局部兵力优势的情况下给予雷霆一击,以有备算无备。如果事不可为可以选择悄悄远遁,这就是游击战的精华所在。  黄明理、黄明道学习读书写字很不耐烦,他们学习这些游击战的门道倒是相当认真,才学了三天就跃跃欲试。  有了上一次成功的案例,他们现在的自信心有些爆棚。  因为上一次自己根本没有装备,现在可不一样,有战马,有强弓,有虎枪和顺刀,还有盔甲。  两人眼睛里直冒小星星,眼巴巴看着黄胜,要求黄胜再干一票。  黄明理道:“少爷,咱们学了几天门道,又有了趁手的武器,咱们还去山口上次伏击建奴的地方,说不定还能够碰上落单的建奴。”  黄明道也附和道:“建奴来到这里已经抢了许多粮食和金银财宝,我们干掉他们不但给黄家报了血海深仇还能够缴获许多东西,以后少爷要落籍,要考举人,咱们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  以战养战正是游击战的精华之一,当然应该这么做。  建奴出来就是当强盗,有组织的进行犯罪。干掉一个建奴最起码可以得到他的战马、铠甲和武器。运气好还会起到黑吃黑的效果,把他的劫掠成果占为己有。  黄胜看了看刚刚投靠的黄东山道:“黄东山,黄明理他们两人都想着去杀建奴报仇雪恨,你觉得如何?”  黄东山咬牙切齿道:“小的也跟建奴仇深似海,只是小的没有本领,打不过建奴。现在跟着公子给他们来阴的小的也可以帮上忙。”  大家都想干,黄胜也就顺水推舟,在这里打建奴挣些资本也好。  虽然去打建奴的大方针定调了,但是也不能盲目行动,还是一个原则要谋而后动,事不可为坚决放弃。  四人悄悄地摸到了上次伏击塔骨堪的地方,黄胜仔细观察发现,这里虽然有了行人在此地经过的脚印,没有发现建奴的马蹄印。  黄胜在撤退时整理了许多平地,建奴骑马不可能把这些地方都绕过去,总会留下痕迹。  黄胜没有感到危险的存在,指挥黄明理他们开始布置机关和陷阱,这一次积累了上一次的经验,布置得更加从容,更加合理,还多了两匹马来拉需要准备的木头省了许多体力。  黄胜又增加了几根原木,多了几个打击点。  精挑细选了几个伏击点,巧妙的设计了掩体,让躲在掩体里的人可以从容开弓放箭,而外面的人无法抛射,如果要直射,还得蹲下来才可以办到。  因为掩体是有一半埋在地下,逃跑的退路都是如此,弯着腰低着头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当然更加射不到了。  黄胜指点大家用荆棘、灌木、树枝把这里可能出现的漏洞都再次进行加固。  黄明理两人还进行演习,他们骑马从官道拐过来,确实只有沿着己方设计的路线才能够顺利的奔跑。  而且肯定能够看见林子边伏击点留下的金银、女人鲜艳的肚兜和首饰。  被这些东西吸引,更加看不到上面伪装过的十几根连树皮都没有清理的原木。  一切准备就绪,然后就是耐心的等待,看看有没有倒霉的落单建奴上钩。  这一次黄明理他们不着急了,他们也知道这样的打法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三人轮流在山包上的潜伏点观察大路上的动静,一连三天,不但没有发现任何建奴经过,连逃难的百姓都很少。  黄胜知道建奴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抢掠大明百姓的财物,抓包衣奴才,连汉民都难得出现,建奴再来的可能性小了许多。  黄胜准备再等三天看看运气怎么样,能不能碰上建奴的哨马。  这里是前线应该是双方哨马络绎不绝,只是明军好像太窝囊,离宁远中左所这么近都难得发现他们的踪迹。  塔骨堪的哥哥建奴马甲塔姆达发现自己的弟弟掉了队,心急如焚,已经在附近找了五六天。  他的牛录已经在五天前回师东归,他主动讨了一个哨探的差事,带上自己的包衣奴才,跟牛录里一个和他家交好的余丁莫录喀在这里转悠,想发现自己弟弟的行踪。  塔姆达比他弟弟彪悍多了,长得十分矮壮。  他里面穿了一件棉甲,外面套了两件锁子甲,把自己包装得如一个铁人。这小子有战功,有恐怖的武力值,今年有希望成为建奴巴牙喇。  建奴的巴牙喇是精锐中的精锐,一个普通的牛录也就是十几人而已,有三十个巴牙喇的牛录就是非常强大的王牌牛录。  黄胜等人好像运气不太好,要算计的对象比较强大。  黄胜已经在伏击点守候到了第六天,他心里已经决定,如果今天再没有看到建奴经过就放弃在这里干一票的计划。  由于是自己内定的最后一天,黄胜早早的就来到观察点。  今天太奇怪,黄胜第一次看见大明军队,来了有一个小旗的骑兵整整十人风驰电掣般往东而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有七个大明骑兵又飞快往西返回,那慌不择路的样子好像发现敌人并且被追杀。  黄胜赶紧打起精神,密切注视东边大路的尽头。有一个大明骑兵奔逃过来,后面不远处有两个建奴骑兵紧追不放。  虽然黄胜看见了只有两个建奴,但是刚才明明有十个明军骑兵都落荒而逃,应该后面还有大股敌军。  黄胜可不敢算计这两个建奴,赶紧回到伏击点想让黄明理两人注意,万万不能暴露自己。  谁知那个被追赶的明军好像受了伤,他不敢顺着大路逃跑,而是往黄胜的伏击点方向拐了过来。  他可能是准备往林子里钻,希望以此来摆脱建奴的猎杀。  两个建奴穷追不舍也往这边拐,他们确实很厉害,在奔驰的马上还能够开弓放箭,而且正中目标,那位明军已经明显中了不少于三支箭。  他由于穿了铠甲,建奴又是骑弓远射,箭矢的威力有限,估计入肉不深,这个明军还没有栽下马来。  眼看着离树林越来越近,可惜这里是黄胜安排的陷阱,骑兵是不可能进入树林的。  果然,那个明军骑兵的战马一声悲鸣,站住了。  马上的明军反应很快,就势一滚下了马,堪堪躲过了奔后心飞来的两支箭矢。  这一次准备扮演背着妻子逃命引诱建奴是没有战斗力的黄东山,他没有接到黄胜的命令乖乖地埋伏,没有暴露自己。  黄明理跟黄明道是埋伏在掩体内准备袭击建奴的,他们根本不服从命令。  两人根本不管黄胜有没有发出攻击信号,对着两个建奴就是一阵乱射,一瞬间就是嘣、嘣、嘣的弓弦响和嗖、嗖、嗖的箭矢破空声。  两人箭法不错,距离不到三十步,敌人在马上目标很大,他们分别埋伏的地方又正对着建奴来的方向,所以射出去的箭矢一支也没有落空,除了被建奴格挡了几支外,其余都射进了建奴的身体。  两个建奴明显已经中了几支箭可是他们没有慌乱,飞快跳下马背,随即就开始和黄明理两人对射。  还好黄胜设计的掩体很巧妙,必须从射孔里把箭射进去才有机会成功,两个建奴分别连发三箭都没有射中他们二人。  塔姆达是打惯了仗的,马上知道对方的优势,立刻叽里咕噜对战友莫录喀说了些什么,抛下弓箭,拿起斩马刀仗着自己身上有坚甲举着一面皮盾护着面部开始往上冲。  
  莫录喀依旧躲在马后面跟黄明理两人对射。  黄胜拎着磨得雪亮的斧子在另外一侧看得真真切切,那个建奴离自己设机关的树林还远着呢,自己一点点的武力值恐怕无济于事,只有耐心等待机会。  忽然,跟黄明理两人对射的建奴莫录喀被右侧一支箭射中了胳膊,原来是那个逃亡的明军还算有血性,没有自顾自逃走,选择了加入战团,开弓放箭从侧面命中建奴。  莫录喀吃了亏,发现自己的位置无法保证安全,果断往右侧后面的林子退去,看来他要选择一棵大树做掩体,他一边退一边往那位明军位置射了两箭。  这小子运气不好,他看中的大树也是黄胜看中的,机关的绳索就绑在这棵大树上,黄胜现在正躲在这棵大树后面等待建奴上钩。  原定伏击任务的分工就是黄胜在这里砍断绳索启动机关,黄明理两人拾遗补漏,现在黄明理两人没有服从命令,他们躲在预案外设计的掩体里玩射箭。  黄胜可没有忘记建奴的武力值,他正守株待兔默默地等待建奴踏入机关的机会。  谁知两个建奴都不在机关攻击的范围,而自己马上就会被建奴发现。  因为黄胜感觉到那个建奴看上了自己藏身的大树。  黄胜毕竟两世为人,心理素质过硬。他没有一丝慌乱,也没有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此刻他静静地听着建奴的喘息声,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手中的斧子上。  近了,更近了,黄胜心里开始给自己数数,一,二、三……。  就在建奴的背影出现的一刹那,黄胜猛的蹿出抡起斧子对着建奴的后颈就是一下子,咔嚓一声,黄胜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黏糊糊的东西喷了满脸满身。  眼睛看什么都是红红的一片,那个红红的建奴脑袋几乎被砍得挂在了脖子上,他软软的瘫倒在地。  黄明理用的是步弓,明明狠狠地射中建奴几箭,那个建奴竟然没有什么感觉,他一下子就被建奴的气焰镇住了。  看着建奴逼近,他反应很快撒腿就跑,还好他这样选择了,要是他选择跟塔姆达这个准建奴巴牙喇单挑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黄明理是往黄明道那里跑,黄明道手里有一杆铁制虎枪,两人合作用这东西扎建奴应该要有效果。  塔姆达发了狠,看来他要把面前的敌人统统斩杀。他已经发现不过是两三个胆小的明军躲着射冷箭而已,今天一定不放他们逃跑。  塔姆达大踏步追了上来,忽然一个枪头迎面而来,他本能的挥起斩马刀格挡,‘当啷’一声火星四溅,对方刺出的这一枪力道很凶猛。  黄明道一枪刺空,随即收枪再刺,塔姆达左手皮盾顺势拨开枪头,自己往前一冲,右手斩马刀一个斜劈就奔着黄明道的脖子去了。  黄明道收枪来挡已经来不及,慌忙就势往右倒去,可惜还是慢了些许,眼看就要被敌人砍到脑袋。  就在这时,黄明理挥舞顺刀迎上建奴的斩马刀,咔嚓一声,顺刀断为两截,黄明道获得了宝贵的一秒钟,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致命一击。  塔姆达作战经验丰富,此时占了上风当然不肯放过机会,又是一刀对着黄明道劈去又快又狠。  黄明道还没有站稳,匆忙用虎枪隔挡,他姿势别扭,力量使不上,‘哐当’一声,虎枪被塔姆达打落地上。  才几十秒,两个自信心爆棚的家伙变成赤手空拳,不对,黄明理手上还有半截刀子。  塔姆达又是一刀劈过来,忽然一个东西打着转奔他而来,他赶紧往下一矮身形,原来是那个明军把自己的三眼铳当暗器抛向建奴。  黄明道又侥幸躲过致命一击,知道自己失去了武器根本不可能是这个建奴的对手,飞快往黄胜设计的机关方向跑去。  他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打不过,要靠机关算计建奴。  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大家快跟着我往这边跑啊!”  黄明理被提醒了也赶紧跑过来,那个明军知道三个人在一起说不定还有机会一搏,也跟他们一起跑。  塔姆达慢了几步,因为他猛的看见了被自己打落的虎枪,那杆枪他太熟悉了。  是自己以前的武器,是自己亲手送给弟弟塔骨堪的礼物。现在枪在这几个明军手里,弟弟肯定被他们杀了。  塔姆达疯狂了,他红着眼怒吼着冲了过来,几个大步就追上了那个明军,正待一刀砍下,迎面忽然飞过来了半把刀,那是黄明理扔出了最后的武器。  塔姆达用斩马刀一挑,顺势在那个明军脑袋上来了一刀杆。那个明军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一头栽倒。  建奴又紧赶几步挥刀就往黄明道的后颈砍去,黄东山离得很近看到形势危急,他冲出掩体奋力把自己的武器铁锤对准建奴的脑袋扔去。  建奴眼睛的余光发现忽然飞来了一个铁锤,他左手皮盾一挡,慢了一拍,一刀砍空,黄明道又捡回一条命。  猛的一声大叫,塔姆达微微愣了愣,怎么还有其他明军在这里?他听不懂刚才的叫声,如果他听懂了,反应足够快,黄胜几个就得死翘翘。  黄胜发现建奴尾随着黄明理两人进入到了林子边自己设计的机关中心,高声呼喊:“趴下,趴下,赶快趴下。”  于此同时,手中的斧子对准绳索就砍了下去,这一次是双倍十八根两三百斤的原木对着塔姆达撞过去。  意外发生了,这个家伙太牛,也是歪打正着,他手中斩马刀劈向迎面而来的原木,正好把那跟原木打得横了过来,撞上了正面的几个原木,这几根原木都失去了准头。  还好有一根原木狠狠地撞在塔姆达的左肩,把他撞得飞往黄胜的方向,也同时躲过了另外几根原木。  黄胜吓坏了,这个建奴的武力值太恐怖,如果让他恢复过来,自己几个人安有命在?  黄胜不管不顾和身扑上去准备跟建奴拼了,一下子正好扑在建奴的脚上,黄胜也不管是什么部位对着建奴就是乱砍乱剁,一斧一斧又一斧,状若疯狂,一直到自己没有了一丝力气。  那个建奴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  原来黄胜的运气太好,第一斧就劈在了建奴的裤裆,巨大的疼痛让建奴失去了战斗力,然后每一斧都是剁在建奴的胯下,他几乎被黄胜把下面剁烂了,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黄明理和黄明道也被原木砸伤,还好没有性命之忧,两人惊魂未定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走路一瘸一拐的。  黄明理的肩膀挨了一下,现在左手已经举不起来,黄明道好像是折了腿,走不了道。  两人都羞得无地自容,貌似两个建奴都是自己家那个文弱的少爷斩杀,要不是少爷,今天大家都要完蛋。  再看看少爷,两人吓坏了,已经看不出来少爷的本来模样,完全是一个血人傻傻的坐在地上。  两人挣扎着扑到黄胜身边摸索着问道:“少爷,您伤哪儿了?您快说句话呀!”  现在只有黄东山全须全尾的,他也紧张坏了,身子还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强自忍着,赶紧来看黄胜的伤势,刚才的恶战他都看在眼里,想不到公子一个读书人,竟然这么厉害,杀起建奴一点也不含糊。  这时黄胜才缓了过来,大怒道:“你们这两个混蛋,不听将令。老子要宰了你们以正军纪。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男人在我身上乱摸。”  黄明理两人见黄胜说出话来,才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黄胜旁边。  两人无话可说,他们本来以为自己有了强弓,躲在掩体里把建奴近距离射死应该不在话下。  谁知事与愿违,建奴重甲南透太凶猛,不是少爷随机应变,大家都会丧命于此。  黄胜还余怒未消,道:“以后你们再敢违抗命令,我会真的杀了你们,免得把大家都给坑死了。”  黄明理陪着笑脸道:“少爷,咱们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肯定唯命是从,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刚才我也是吓坏了,要是少爷您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到了九泉之下如何跟老爷交代。”  黄明道羞愧道:“我们以后要苦练武艺,原来还以为自己有两下子,谁知几个人都不是一个建奴的对手,太惭愧了。”  黄东山这时已经从刚才的惊心动魄中回过神,他跳起来,对着那个建奴的尸体狠狠地踢,一边踢还一边骂道:“狗建奴,你也有今日!”  看来他认识这个建奴,黄胜问道:“黄东山,这个建奴是什么人?他怎么如此厉害?”  黄东山道:“他就是公子上次打死的建奴塔骨堪的哥哥,他的名字叫塔姆达,就是他杀了我两个哥哥,虐死了我的母亲,抓了我给他们家做牛做马。”  黄胜道:“他就是建奴的正兵?怪不得明军打不过他们!武力值也太恐怖了。”  黄东山道:“公子,其实建奴像这样的正兵也不是很多,塔姆达现在就是马甲,马上就可能被选上巴牙喇,建奴巴牙喇是他们最好的白甲兵,一个牛录也只有一二十人而已。”  黄胜有些黯然神伤,建奴的武力值太高,怪不得能够把大明朝给灭了。  自己几人同心协力,也不缺敢战的勇气,在自己预设的战场还靠着运气才侥幸取胜。  以后看来自己不能用冷兵器跟他们蛮干,十有八九干不过这些从小就经过严格训练的深山猎人。  
  几人精疲力尽,正准备挣扎起来简单打扫战场后逃之夭夭,有三匹马出现在不远处。  黄胜眼尖最先发现了敌情,慌忙抄起斧子,一个箭步躲到大树后对大家道:  “不要管这些东西,快往林子里逃,不要管其他人,自己逃命要紧,能够跑出一个算一个。”  建奴的骑射黄胜已经领教,自己连皮甲都没有,建奴一箭就会把自己这个单薄的身子射穿,没有大树的掩护简直就是找死。  黄明理伤在腿上,走路已经成问题,他双手握住塔姆达的斩马刀,往旁边的几根木头后滚去。  大声道:“你们快跑,不要管我,我反正跑不了,让我来拖住建奴!”  蓦然,黄胜发现好像不对,马是有三匹,敌人好像只有一个,而且是牵着马,好像也不是建奴骑兵,是一个穿着棉袄的汉人阿哈。  黄胜赶紧重新下达命令道:“不要慌乱,敌人只有一个,好像连铠甲都没有,咱们齐心协力把他干掉。”  那个牵着马的阿哈已经发现这里情况不妙,把马背上驮着的东西拖下来,扔在地上翻身上马就要逃窜。  这时黄东山飞快的奔了过去高声叫道:“狗儿哥哥,不要跑,我是万东山啊!”  已经上了马的那个阿哈听到喊声愣了愣,回过头看见了黄东山,大喜,立刻跳下马迎了上去。  他道:“是东山兄弟吗?主子总算找到你们了!”  黄胜听了他们的对话心里已经有数,也跟着黄东山往那个叫狗儿的阿哈那里疾奔。  狗儿先看见了黄东山还没有来得及问明情况,就看到一个血人如一阵风般冲了过来,吓得一哆嗦,傻站在原地。  这时一只胳膊受伤的黄明道也单手提着虎枪跑过来,他绕到狗儿的后面堵住了他的退路。  黄东山大惊道:“公子,千万莫要杀他,他和我一样也是跟建奴仇深似海,不会对公子不利。”  性命攸关的时候黄胜可不敢怠慢,扬起斧子对狗儿道:“后面还有没有建奴?快说!”  狗儿吓坏了,他哆哆嗦嗦道:“建奴?哪里有建奴?就只有我家主子跟莫录喀两个。”  黄东山走到狗儿身边安慰道:“狗儿哥,莫怕,咱们得救了,你的主子被我家公子杀了,还有那个莫录喀也是。真的没有其他建奴跟在后面?”  狗儿还有些不敢相信,黄东山干脆拉着他来到塔姆达的尸体旁,狗儿看见了尸体立刻激动起来了,扑上去一阵厮打,然后嚎啕大哭。  黄胜有些晕菜,连忙道:“哎、哎、你等一会儿再哭,先回答我的问题,后面还有没有建奴?有几个?大概离这里还有多远?”  狗儿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才道:“真的没有建奴,他们在几天前就回去了,辽东已经开始农忙,大家都不敢误了农时,如果今年收成再不好,又会饿死许多阿哈。”  黄胜道:“那么这个叫塔姆达的建奴马甲为何还在这里?他家就不要种田吗?”  狗儿道:“他是为了找弟弟塔骨堪,求牛录额真让他在这里留几日。”  原来如此,黄胜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有了敌情,消除了戒备状态,此时只感到浑身酸痛,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听见黄明理的声音:“黄明道你快来,这位明军兄弟好像还有口气,应该还活着。”  随后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黄明道的声音响起:“没死也跟死了差不多了,我掐人中这么久都没有反应。”  黄胜累坏了实在懒得动。道:“黄明道,你把那位明军放平,暂时不要动他,等我休息一会儿去看看他。”  大家休息了大概不到半个时辰,黄东山给大家拿来了食物。  大家吃了些东西后,恢复了些体力,黄胜安排所有人开始打扫战场。  他自己来到那位明军身边看伤情,体温正常,呼吸也正常,身上中的几支箭已经被拔出来,箭矢入肉不深,血也流得不多。  黄胜试着按了几个穴位毫无反应,判断他是后脑遭到重击深度昏迷,运气好自己能够醒来,运气不好就成为植物人。  至于何时能够醒来只有天知到。这小子有血性,总不能就把他抛弃在这荒郊野地。  黄胜想了想做出了决定,现在自己已经缴获了八匹马,完全有能力把这位明军送到宁远中左所交给那里驻守的明军。  而且他十之八九就是那里的兵丁,明军总应该有随军医生才对,或许医生有办法救他一命。  黄胜洗掉了满身血污,换上了文士服,佩戴了象征有功名在身的文士巾。  其他几个人知道要去城里,也都把自己收拾了一下,黄东山把狗儿的猪尾巴剪了,两人都戴上了帽子。  两次伏击战,有惊无险,收获巨大,银子就搞了五百多两,还有些金首饰,珠宝之类的东西。  缴获骑弓、步弓各三张,斩马刀一把,虎枪两杆,顺刀两把。锁子甲两副,棉甲三副,铁甲两副,还有许多东西不急细看,统统带走。  黄胜一行来到离宁远中左所五里时被一大群明军骑兵发现,他们马上就被团团包围。  还好黄胜一身大明士子打扮,很醒目,明军没有乱箭齐发,把他们射死当场。  天启二年八月,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孙承宗老大人被任命为辽东经略。  他虽然心里实在不愿意蹚辽东这个浑水,多次上奏本提出辞呈,无奈天启帝就是不准。  此时辽东战局糜烂兵无战心,老大人无可奈何只有采取守势。  孙承宗一到任马上着手实施保正山海关固若金汤的大计划,他认为欲保关门,必先固辽西。  欲复辽东,亦必先固辽西。他制定了战略计划,积极部署关宁防线。  天启三年九月,孙承宗老大人命祖大寿修复宁远,并令驻军尽速恢复山海关至宁远沿线被焚弃各城。  召辽人回故居,垦荒屯田,重建家园。又发展采煤、煮盐、海运等事业,以充实民力。  随着宁远城防的日渐巩固,他想把明军防线往前延伸到被建奴攻取后搞了一次拆迁后放弃的锦州城。  如果能够恢复锦州,政治意义可不简单,那可是光复故土的功劳,虽然建奴根本没有要这个地方。  黄胜运气不错,正好一头撞上了护送辽东经略孙老大人一行亲自来前线实地考察的关宁骑兵。  一瞬间人喊马嘶闹哄哄一片,黄胜不慌不忙一个人大摇大摆走到那些骑兵队伍前。  他昂着头大声呼喝道:“我乃大明广宁卫士子,带家丁四人报全家二十余口被建奴杀害之仇,经过血战斩杀真奴三级,并且救得一位大明兵丁。”  黄胜接连高喊几遍乱糟糟的声音才渐渐地小了,一个百总军官越众而出来到黄胜面前。  他眼睛斜了黄胜几眼狐疑道:“这位相公,你真的杀了三个建奴?救了大明兵丁?那位大明兵丁何在?”  黄胜见在场的人马火红一片,大明的军队崇尚红色,战袄也是红色的。一时间也搞不清有多少人,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小子不敢黑了自己。  他大大方方让黄明道把建奴的三颗脑袋扔在了地上,那个百总看见了人头,喜不自胜,跳下马拎起仔细查看真伪。  他把三个建奴首级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发现货真价实才放心。  百总恭恭敬敬来到黄胜面前一抱拳道:“公子真不简单,有如此厉害的家丁。首级都是成年男子,个个都是真奴。公子你立下大功了,今天孙老大人也在这里,得了这个彩头应该会给公子厚赏。“  他看了看地上的人头又道:”公子,能不能打个商量,由本官带着这些首级去回禀大人?公子放心有这么多人看着,某不会吞没了公子的功劳。“  黄胜道:“如此甚好,就有劳将军了,我们还把这三个建奴的铠甲、腰牌和兵器都缴获了,将军可以一并带去禀报大人。”  黄胜看着明军兴师动众来了许多人,知道他们应该是得到了不准确的探报,以为有大股建奴来袭。  道:”将军也请放宽心,我们一行从西面而来,除了被我们斩杀的这三个建奴,并未发现其他建奴人马。“  这个百总是总兵官马世龙的心腹家将,名叫马世虎。  他带的这个百总是马世龙的家丁队,一路保护孙承宗老大人来到宁远中左所。  在一个时辰前,得了派出的哨马探报,前面发现建奴骑兵,人数不详,己方跟建奴前锋接战三人没有能够回来。这跟总兵官马世龙收集的情报不符。  马世龙大惊失色,他就是得知这里没有危险,才敢保孙大人来此地。如今敌人出现,敌情不明如何是好?  他赶紧安排心腹家将马世虎点齐了一个千总的骑兵来探查建奴兵马的虚实,自己召集众将准备护着孙大人开溜。  就在宁远中左所里的明军收拾行装准备转进之时,心腹家将喜滋滋来报喜。  马世龙得知情况后大喜,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他干脆把马世虎带到孙大人的临时官厅。让自己的爱将能够多在上官面前多露脸,是一种提携手下的方式。  孙承宗大人捻着胡须听完了马世虎的禀报有些动容,让他下令把那位英勇的士子带来一见。  这时黄胜一行已经被一个千总的骑兵簇拥着进了宁远中左所城。  一个姓尤的百总已经得知黄胜救回一个大明兵丁的消息,匆匆忙忙赶来,早上去探查的明军哨马就是由他派遣。  尤百总看到了昏迷不醒那位兵丁,正是他麾下夜不收李大钢。  尤百总对这个兵丁印象深刻,是他队伍里的刺儿头。  李大钢是个脾气火爆的硬汉,个人技艺十分了得,可惜老是惹是生非,上官都讨厌他。  他虽然屡立战功,也都是功过相抵,至今还是大头兵一个。
  尤百总挥手叫过几个手下把李大钢抬回去,对黄胜说了几句不咸不淡感谢之类的话告辞而去。  不一会儿,前去回禀军情的百总马世虎兴冲冲跑来。  他见到黄胜就笑呵呵道:“公子,难得您今天交了好运,孙督师让您前去参见呢。”  孙承宗可是明末牛人,黄胜如雷贯耳。  这位老先生官居一品,老而弥坚有血性,曾经以七十多岁高龄率领家中子侄、家丁死守高阳与建奴血战到底,最后城破慷慨就义,他家被建奴斩杀一百多口。  他现在是辽东和山海关一带的最高长官,而且是文官,是帝师、是阁老。  大明朝以文制武,文官为大,武官哪怕是一品总兵官都得听从一个五品兵备的调遣,兵备道只不过是朝廷用来管理兵马钱粮的文官。  一品大员孙承宗在辽东是多么牛掰的存在,可想而知。  黄胜运气不错刚刚来到大明,就能够见到这位封疆大吏,他不敢怠慢连忙随着马世虎来到了官厅。  黄胜乃是士子,见了如此高官应该叩拜才对,可是他不理这一茬,而是恭恭敬敬抱拳以学生之礼拜见。  士子是可以见官不拜,但也仅仅是见县太爷而已,见到四品以上的朝廷大员当然需要行跪礼,只不过小小士子见见县尊已经不错了,那里有机会见到如孙承宗这样的封疆大吏。  官场,其实官做得越大越不在乎这些虚礼,显得虚怀若谷平易近人。反而是那些小芝麻官怕别人轻视,故意端着。  孙承宗见到一身儒服打扮的少年郎,心里有些喜欢,对黄胜口称学生以师礼参见毫不在意。  他老人家对黄胜这么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秀才相公,能够带着四个家丁斩杀三个建奴有些难以置信。  他有些好奇开口问道:“汝是广宁卫士子可有凭据?又如何流落到此?”老大人干练开口就直奔主题。  黄胜道:“回禀大人,学生有大明告身为凭。学生家二十余口遗留辽东,苦盼王师不至,与今年正月举家西逃,一路上历经千辛万苦。  建奴一路追杀不肯剃发做奴才的汉民,学生二十亲人都死在逃亡路上,学生的父亲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士子,他也没有能够幸免。”  说罢黄胜满含热泪,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父亲和自己的告身双手举过头顶呈给孙承宗大人。  这里黄胜虽然有些表演的成分,但是前主的记忆已经被黄胜全盘接受,那些记忆已然成了他的梦魇,每次想起都是悲愤莫名浑身颤抖,此刻倒不是完全装样子。  旁边赞画(注①)将军茅元仪接过仔细看了看,对孙大人点头示意。  孙承宗大人看着情绪激动的黄胜唏嘘不已,安慰道:“汝乃大明忠良,建奴罪恶滔天,本督师一定会收复失地,为汝家报仇雪恨。却不知汝如何能够斩杀建奴马甲数人?”  黄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回禀大人,学生带着四个家丁逃到这里,因家破人亡已经了无生趣,想跟建奴拼命。只是建奴弓马娴熟非我等能够击杀,故而学生设计了机关引诱建奴,果然成功。”  官厅里的文官、武将都看到黄胜只是一个文弱的读书人,都不相信就凭着他那个单薄的身板就能够斩杀建奴马甲,现在听了黄胜的解释都来了兴趣。  孙承宗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忙追问道:“哦!汝是如何安排机关又是如何引诱建奴?细细讲来!”  黄胜一点也不夸张,一五一十把击杀建奴的经过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黄胜的口才是绝对的超一流,他又明白如何讲故事,何时停顿,何时煽情,何时慷慨激扬把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本来就是亲身经历步步惊心的场景,更加被他描绘得跌宕起伏。  等黄胜讲完了故事,老大人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赞叹道:“原来如此,汝虽然巧设机关,可也是侥幸成功。有胆识,本督师定上报朝廷厚加封赏。”  黄胜见孙老大人有了提携自己的意思,打蛇随棍上,想着抓住这个难得见到辽东一把手的机会讨要一些有实际意义的好处。  黄胜对孙承宗再次恭恭敬敬施礼道:“大人明鉴,学生想继续带着家丁在附近伏击建奴报国仇家恨。只是学生白身一个,家丁携带兵器铠甲都不方便,请大人明察。”  大明士子可以仗剑游历天下,无需路引(注②),也就是代表着,士子在大明是自由人,可是他们也不好堂而皇之带着顶盔掼甲的家丁,更加不可以拥有强弓硬弩。  这些规矩孙承宗大人当然心知肚明。  他微笑道:“汝既有为国杀敌之决心,本督师当然会助汝一臂之力。汝乃大明士子,自然不肯从军,本督师给你一个宁远随军主簿之职,给汝之家丁发放兵牌、铠甲、武器如何?”  如今大明朝廷风气是文人士大夫都鄙视粗鄙武夫,不可能有哪个文人有功名在身还肯去军营当兵,哪怕是当低级军官也不可能。  孙承宗大人毕竟混迹官场三四十年,灵机一动就想出来这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黄胜听到是随军主簿,脑子里马上条件反射般想起了三国演义里的杨修,貌似这个文职的主簿称谓很好听呢。  黄胜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当然喜不自胜诚惶诚恐施礼谢恩。  孙承宗老大人笑着摆了摆手,他能够抽出如此多的时间接见一个没有品级的士子已经是难能可贵。  赞画将军茅元仪也起身随着黄胜,马世虎退出临时官厅。  茅元仪是个科学家,对兵器的研究很有建树,在天启元年就著书立说。他的作品《武备志》,对后世影响较为深远。  茅元仪今天听了黄胜这个士子运用计谋巧取强敌,对他好感大增。  他立刻安排特事特办,把黄胜的官凭告身印信都安排人去办理,回山海关立刻用印,也就是盖章生效。  他还特地吩咐百总马世虎,让他给黄胜的家丁配齐装备和武器,把这一次斩杀建奴的赏银先足额预支出来。  茅元仪是个很务实的人,他猜测黄胜一路逃难至此有可能行囊拮据,所以帮黄胜先要一些银子救急。  黄胜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士子,能够让孙承宗和茅元仪这样的大明高官如此安排已经是凤毛麟角。  马世虎是个直爽的汉子,得了命令马上安排,很快黄胜到手了一百八十两银子。  黄胜当然知道规矩,自己只肯留下一百两,八十两都给了马世虎。  马世虎没想到这位新官上任的主簿倒是个大方会来事的主,马上就跟黄胜热络起来。  黄胜给了八十两银子的贿赂,自己其实根本不吃亏。  随即趁热打铁带着黄明理四人随着马世虎去领孙督师答应发给的装备。  管库是个积年老吏,唧唧歪歪想拿一些旧东西搪塞黄胜。  得了黄胜好处的马世虎不干了,他立刻暴跳如雷,把那个管库一顿臭骂。  指着鼻子告诉他,督师大人点名道姓要把最好的武器装备给他们。  这位士子虽然年纪轻轻可了不得,他带着家丁刚刚斩杀建奴马甲三人,是功臣,他们是准备用这些装备再立新功。  马世虎来硬的,黄胜当然来软的,悄悄地塞给了管库五两银子。然后他们就被领到里面的小仓库随便挑。  黄胜得到了四副精甲,四张硬弓,四柄戚刀,四杆铁枪和羽箭若干。  临出门时黄胜发现了大明朝的火器,正宗的鲁密铳,黄胜也不客气精挑细选了两支,配上四个铜制火药罐和一些铅弹,包了几包火药。  管库这一次不答应了,这样的好火器军中可不多见,不是随随便便可以领到。  他道:“公子,您千万莫要让小人为难,这些火铳都是有定数的,没有茅大人的手令,小人万万不敢给您。”  黄胜道:“我乃读书人,一心报国,怎奈手无缚鸡之力,只有用火器才可以有机会击杀建奴,还请先生给个方便。”  马世虎大咧咧道:“公子不要跟他啰嗦,他确实没有这个胆子,不就是要茅元仪大人的手令吗?没关系某去去就来。”  他说完急匆匆走了。黄胜知道他应该是去找茅元仪去拿手令,也不着急仔细研究起手上的鲁密铳。  管库倒是对火器很了解,在一旁给黄胜讲解。  他道:“将铳以右手攒住,将药倾入铳内,将搠杖取出,将药筑实,然后取铅弹装入,以右手取火绳,先吹去灰烬,夹置龙头内。对前照星,闭口息气,对准敌人,然后捏机。”  黄胜心里暗笑,太繁琐了,怪不得有这样火器的明军还是打不过建奴。  况且由于大明日渐腐败各级贪墨成风,火器的质量每况愈下,到了后期明军都不敢用这些火器。  因为能不能打中敌人是个未知数,却已知火铳有可能爆炸毁了自己的眼睛。  要是在战场上眼睛瞎了比死还难过。明军士兵根本不敢按照规定的火药来装填,只少量的来一点,到了开火时,也就听个响来糊弄上官,根本没有杀伤力。  没过多久马世虎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哈哈大笑道:  “公子,茅大人对你是爱护有加呢,他不但同意给你火器,还让某叮嘱公子,火器学会使用容易,但是打准了可不容易,要你勤加练习。火药、弹丸用完了只管到库里来领取。”  这位科学家人还真不错,知道黄胜的武力值太低,火器完全可以弥补这个缺陷。  会来事的管库见这位公子得到自己顶头上司的看中,态度更加端正,赶紧上来拍马屁。  他亲自挑选了四支鲁密铳交给黄胜,神秘兮兮道:  “公子,小人当了多年管库,东西好坏还是识得,小人挑的这四支铳,包管不会炸膛。这可是戚家军在万历末年打制的,工匠不敢偷工减料,要是被发现质量不行,工匠都会连坐。”  本来黄胜想搞两支来用用看,谁知人家茅元仪批了四支。  还学到了经验,那个管库挑鲁密铳时不仅看外观和壁厚,还看上面的年号,给自己的四支可能是最后那支戚家军的产品,他们在前年全军覆没在浑河血战。  多少好汉折戟沉沙,多少男儿前赴后继,可惜辉煌的大汉文明还是湮灭在一片纷纷扰扰的嘈杂声里。  黄胜脑海里又出现了后世的辫子戏,好好地汉人口称奴才还不以为耻,还在为那个愚昧的殖民朝代歌功颂德。  注①(军队里的文官相当于参谋)注②(明朝一种相当于身份证官方开具的文书)  
  管库姓成,家在山海关,也是秀才功名,对同样是士子的黄胜能够得到督师大人的赏识,已经得到了官老爷的身份是羡慕不已。  他是个相当精明的人,凭借一个秀才的身份已经混到了典吏,现在上上下下都已经打点过了,如果找到一个立功的由头他就可以升职成为吏员最高级别的令吏。  大明吏员大多数都是由科举无望的读书人来充当,刚入行就是当攒吏做些抄抄写写跑腿的活儿,干得好满三年不出意外能够升职为司吏,然后就是慢慢熬成典吏、令吏。  成管库已经是算混得风生水起,可是想能够如黄胜一样得个主簿的官职,简直是难如登天。  令吏只是大明朝公务员,不是官员,也就代表他们不是老爷,不属于官僚阶层。  他主动跟黄胜联络感情,告诉黄胜,他们明天就会离开这里,他其实是觉华岛的管库。  觉华岛是大明在关外最大的后勤补给基地,这一次是因为督师大人亲自来前线指导工作,他才随军到此。  以后如果黄胜需要补充火药铅弹得去觉华岛,枪如果打坏了也没关系,他可以给黄胜换新的。  黄胜知道他原来是在觉华岛上班有些同情他,如果在天启六年正月他还在那里,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黄胜这时候只是一个蝼蚁,虽然知道历史走向,也不敢流露出什么表情,对成管库伸出的橄榄枝表示了一番感谢后带着四人来到了马世虎给他们找的临时住所。  黄胜把东西放下就叫上黄明道出门了,他有些不放心那个明军夜不收李大钢,觉得要去看看情况。  几番打听才找到那个百总的驻地,见了面,那个百总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黄胜发火了,表示要见他们上官,这个百总才把他领到一个臭哄哄的屋子。  这个四处漏风的屋子里铺满了干草,扔了几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兵丁,只有一个明军在照看,可能他也仅仅能够起到让这些伤病员,别被老鼠啃掉了鼻子的作用。  靠在外面的地上躺着一人,黄胜看得真切,分明就是李大钢。  百总有些难堪对黄胜解释道:“军医看过了,他说这个人虽然没死,跟死人就差了一口气,他也无能为力。”  看到这一幕,黄胜心理气得不行,为朝廷打生打死,受伤后却是这么个结局?  黄胜怒道:“这些人都是你的袍泽,你就如此对待他们?”  百总羞愧难当,也不分辨,他身后的一个家丁道:  “公子,您是读书人,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外面这些烂兵丁就是这个命,活着的人都难以为继,更加不要说这些半死不活之人。”  黄胜叹了一口气,道:“将军,学生麻烦你一件事,找你的部下来帮帮忙,学生要把这些兵丁都搬到住处去照料,他们如果死了,学生让他们入土为安,学生如果侥幸把他们救活了,学生就留着他们做家丁。”  这些人事不知的伤病员在尤百总眼里已经是死人,只是他们还有一口气,不好把他们埋了。  如今这个正义感爆棚的士子愿意照料他们,他当然求之不得。  他马上安排家丁去叫了十几个人,套了两辆马车,把这里七个奄奄一息的伤病员送到了黄胜的住处。  黄胜不顾劳累,赶紧给这些人做身体检查,这时发现来送人的兵丁还有一个没有走,原来就是留在那个破屋子里照看伤病员的唯一兵丁。  那人跑到黄胜面前跪下磕头道:“公子,您肯给小人的哥哥医治,大恩不言谢,小人给您磕头了,以后公子有什么差遣,小人水里火里不皱眉头。”  原来是其中一个伤病员的弟弟,怪不得不放心要留在这里。  黄胜道:“谁是你的哥哥,我来看看有没有救。”  在后世黄胜对医学就有些研究,是个半吊子护士级别的存在。  这完全是生活经验的积累,因为他先后照顾了几年自己患病的父母。  为了能够给他们争取到好的生活质量,还专门研读了许多中医药方。  被医生判了死刑的癌症病人是很痛苦的,不仅如此,他们至亲至爱的人只会更加痛苦,时刻承受着内心的煎熬。  明知无能为力,还得不遗余力。  所以黄胜对中、西医都有研究、还会打针、输液。缝合不会,但是看过流程,如果自己试试应该也行。  黄胜先检查这个明军的哥哥,他倒不是外伤,黄胜的初步判断是感冒引起的高烧昏迷,可惜没有抗生素,不然这点小毛病,吃点消炎药、打几针青霉素说不定就好了。  黄胜问留下的明军道:“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那明军道:“小人名叫韩广,小人的哥哥叫韩宽,十八岁,哥哥大小人三岁。就是辽东人,老家在十三山驿。”  黄胜一边给其他人做检查一边又问道:“哪里能够买到药?哪里能够搞到酒?我还需要熬药的罐子,我们这些人还要吃饭,哪里能够买到粮食?”  韩广道:“回禀公子,军需官那里都有,只要给银子都可以买到。也只有军需官那里有东西卖,这里没有商铺,也没有老百姓,都是明军在这里驻扎。”  这里的原住民在原辽东巡抚王化贞天启二年正月战败丢了广宁后,由熊廷弼带领撤到关内。这座城池被匆匆放了一把火后放弃。  现在的辽东经略孙承宗老大人想能够获得收复故土之功,考虑移民来此屯田,可是朝廷办事拖拖拉拉,到现在还没有具体计划。  黄胜给几个伤病员都检查了一遍,让韩广带路叫上黄明道和黄东山去找军需官买东西。  正如韩广所言,军需官那里的东西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看来辽东将门打仗不行,人人都是商场精英。军需官见一个大头兵带着一个士子来买东西有些奇怪,这里还没有开始屯垦,目前没有大明百姓来此,更不要说士子了。  他一番追问,了解了黄胜的身份。  他作为军需官乃是消息灵通之人,竟然知道黄胜刚刚立下斩杀建奴马甲三级的功劳,马上就会有九品主簿的官凭到手。  军需官对黄胜客气多了,当然也就没有狠狠地宰肥羊,按照给军官的价格跟黄胜结算。  黄胜不但买了药品,烈酒,还买了炊具,粮食,肉类,一共花了三十几两银子。  军需官见他买的东西很多,还特地让家丁套车替黄胜运货。  他只是奇怪,这位公子买许多生石灰干什么?硝制建奴首级也不可能需要如此之多。  黄胜回到了住处就开始忙碌起来,让韩广回去告假,也来这里帮忙。  他们首先收拾一间屋子,地上铺满生石灰,然后铺干草,干草上面再铺褥子,没办法,没有这么多用来睡觉的床铺。  黄胜让狗儿熬米粥,熬肉汤。自己用土办法反复蒸馏烈酒,得到的酒精虽然不纯,也能够凑合着用。  山寨版的云南白药配方,里面用到的中草药黄胜大体知道。  散瘀草、苦良姜、老鹳草、白牛胆、田七、穿山龙、淮山药、断肠草,至于要配多少只知道个大概,反正记得断肠草要很少一点就可以了,多了会中毒。  这些药都是明朝医生的常用药,黄胜都买到了。  药锅里已经开始熬黄胜配制的小柴胡汤,柴胡、黄芩、人参、半夏清、甘草炙、生姜切、大枣擘。  这个配方是经过科学论证的,可不是明朝医生为了制造神秘感在里面乱加迷信东西弄出来如巫术般的东西。  韩广很快就回来了,他的上官尤百总听说是需要韩广来帮着做事,答应得很爽快,让他安安心心給公子帮忙,大军开拔时派人来叫他。  韩广还带上了自己的家当,当然也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就是他的衣服、棉甲和被褥之类的物品和明军制式装备。  可能值些钱的就是一个三眼铳,这是明军骑兵装备的火器,可以打三发铅弹,然后就挥舞起来当狼牙棒或者长柄锤使唤,抡起来砸敌人脑袋。  黄胜指挥他点起木炭火盆,把他哥哥的衣服全脱了,用酒精擦洗身子消毒后盖上被子,隔一段时间就用酒精擦他哥哥的手心,脚心、腋窝、额头。  小柴胡汤熬好了,就开始给他灌药,一天六次。  让狗儿给李大钢灌米粥和肉糜,让黄东山用酒精擦干净刀子,把两个受了外伤兵丁伤口化脓感染部位的腐肉和脓血挖掉清洗干净,直到流出鲜红的血液为止。  黄胜用酒精再次清洗过,直接用煮过的缝衣针和棉线给他们缝合,黄胜还把缝衣针弯成了鱼钩状以方便缝合。  黄胜毕竟只有理论基础,没有实践经验,忙得满头大汗,才歪歪扭扭完成了。  然后就是山寨版云南白药外敷内服,反正黄胜把能够想到的方法都用上,至于这六个人能不能活过来全看天意。  黄明理、黄明道还算强壮,没有伤到骨头,给他们配了活血化瘀的中草药。  两个人都把少爷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他们太奇怪了,读书人会这么厉害,少爷以前也没有行过医,现在看上去比那些郎中还有门道。难道书上真的什么都有?  一连三天,天天忙着照料伤病员,可惜还是有三个人不幸去世了。也不知道是黄胜庸医误人,还是他们已经病入膏肓。  好消息是韩广的哥哥韩宽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是开始嚷嚷肚子饿。  一天后两个外伤的兵丁也活了过来,他们开始乱动,好像是觉得伤口痒,想要去挠。  黄胜总算松了一口气,救治率百分之五十,还好没有颗粒无收。外伤过了好几天还没死,也不发烧了,活命的机会太大,应该死不了。  黄胜让黄明理、韩广在住处照顾伤病员,自己带上黄东山、黄明道,狗儿来到一个树林旁边试鲁密铳,  四杆枪都进行试射,黄胜在后世就有一杆气枪,枪法很好,能够打落飞行中的麻雀。  黄胜利用调整火药量,用小锉刀修正准星,调整四支鲁密铳的准头。在来试枪之前,就已经用锉刀把铅弹修正成为统一标准。  黄胜知道铅弹的形状,重量、装填火药量的多少、火药的质量都会影响到射击的精度。  所以黄胜不但把四支鲁密铳再次仔细修正过,而且自己做了天平,做了许多重量统一的小包火药,每一次装填都是一包,可不是如明军那样用指头比划了事。  
  黄胜自己可不愿意练习装填,而是让两个解救的阿哈黄东山和狗儿勤学苦练,这个没有挑战性的粗活儿太浪费时间。  自己要花时间专心练习射击,争取尽快适应这个大明朝的火器。  自己没有武力值,只能靠先进的武器保护自己,杀伤敌人。  黄胜有银子,可以在军需官那里买到东西,所以这段时间大家吃得好睡得香,身体恢复得也很快。  黄胜不着急,每天勤练射击,每天背着两杆鲁密铳跑步、爬山,自己不会骑马,逃跑时肯定钻山沟,没有体力和爬山的经验怎么行?  黄东山和狗儿两个装填手也开始得心应手,他们以前做惯了活计,装填这个工作对于他们在建奴那里当奴才时的劳动强度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他们认为太简单、太轻松。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黄胜还以为孙老大人把承诺给自己的主簿官职搞忘了的时候,百总马世虎来了,一进门就嚷嚷着黄大人请客喝酒,原来黄胜击毙三个建奴的封赏下来了。  辽东经略孙承宗老大人在接见了黄胜的第二日就回师山海关,这里是前线,他作为辽东的最高统帅当然不可能在此险地逗留太久,意思意思就行。  政治本来如此,政治就应该作秀。能够高官厚禄的,当然有很高的政治觉悟。  一个不入流的九品主簿,还不需要朝廷来封赏,只要辽东经略给朝廷报备就完事大吉,吏部不可能驳回。  能不能步入仕途,对于一个士子是关系到一辈子前途和命运的大事,在当朝一品大员的眼里只不过是区区小事。  辽东督师回到山海关后,茅元仪大人给办理了手续。黄胜得到了将仕郎的文官散阶,正九品主簿的官凭印信。  黄胜穿上补子上绣着鹌鹑小鸟的绿色官服时,认为简直太难看了。  可是两个家丁黄明理、黄明道激动得泣不成声,他们都说少爷最适合穿官服,太好看,太精神,我们以后都改口叫大人或者老爷。  马世虎还给了黄胜四块腰牌,都是小旗官,他还不知道黄胜已经又收留了几个家丁。  他告诉黄胜,黄家的四个家丁就挂靠在他的麾下,以后有了功劳自己会替他们争取最大的封赏,只是只字未提四个家丁是不是应该有饷银和本色米粮。  黄胜估计应该有,而且小旗官还是兵丁的双倍,马世虎跑了一趟腿又可以多吃八个兵丁的空饷。  辽东军官也没办法,不吃空饷,如何豢养家丁,没有家丁谁敢上战场?  那些普通兵丁上了战场如果没有军官们的家丁在后面盯着,马上就会一哄而散,如何能够打仗?  况且吃了败仗,还靠自己的家丁把他们救出来,保护着他们逃跑。  靠那些普通兵丁?搞不好会第一个砍了他们,普通兵丁大多数都恨死这些军官,当然希望他们早死早升天。  黄胜请马世虎跟他的家丁喝了一顿酒,给了十两银子的辛苦费,送走了这位大爷。  黄胜送人回来,刚刚进屋,韩宽、韩广两兄弟就跪在了黄胜面前。  韩广知道自己哥哥现在就是黄胜的家丁,而自己只是告假来这里帮忙的。  他所在的部队一旦开拔,他就必须随部队走,不然就是逃兵,被逮到会直接砍头。  韩广道:“大人,小的求大人也把小的收下做家丁,小的以后跟哥哥一起鞍前马后伺候大人。”  韩宽道:“大人,小的一家人都死绝了,只有这个弟弟相依为命,您救了小的,小的知恩图报,无论天涯海角都随大人去,不皱眉头,只是放心不下弟弟韩广。”  两个受了外伤的明军兵丁也能够起床走动,他们的命总算捡了回来。  这些天他们也得到韩广的照顾,虽然以前他们不是一个营头,现在也算知根知底。  脸黑黑眼睛小小的扁脸汉子名字叫做黑虎,名字很拉风也很古怪,他不是汉人名字是自己胡乱起的,是在明军里当差的蒙古人。  他原是喀喇沁部落的战士,他的部落由于被末代蒙古大汗林丹汗,建奴奴酋努尔哈赤的夹击瓜分,许多人逃到了大明替大明朝效力。  还有许多人被林丹汗吞并或者俘虏了,另外有几个头人带着人马归顺了努尔哈赤,变成了蒙古八旗之一。  黑虎今年二十五岁,已经在大明军队混迹多年,会流利的说汉语,家里的人都死光了,有建奴作的恶,也有林丹汗部众下的毒手。  他也跪下替韩广说好话道:“大人,我黑虎也喜欢韩广兄弟,您行行好留下他吧。”  另外一个明军伤兵名字叫做程全功,一脸的伤疤,都有些看不出年纪,他是辽东人复州军户出身。  此刻见大家都跪下给韩广求情,他也跪下磕头,只是他不善言辞嘴笨得很,平时就不怎么说话,他现在也是如此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黄胜当然希望小弟越多越好,况且这些都是跟建奴对阵过的骑兵,他们主动请求追随自己何乐而不为?  明军队伍里普通兵丁最苦,他们的机会就是能够升职当军官,可是当军官的机会大多数都留给了家丁出身的兵丁。  军官都把军队看成自己的私产,当然任用私人。  所以兵丁都希望给哪位将军或者大人当家丁,这样卖身投靠的机会也比较难得,不是知根知底,或者有什么同乡、同宗等等可靠的关系,根本不会被大人们看上。  黄胜当场答应了大家的请求,马上就穿着九品官服带着韩广去找尤百总。  这应该就不是个事,大明朝太腐败,辽东将门更加腐败不堪,一个大头兵的去留,对兵丁本身是性命攸关,对大人们就是个屁。  黄胜找到那个尤百总,这位老兄看见黄胜穿着文官官服,更加客气。  黄胜说明来意,这小子还装模作样打哈哈。黄胜也不和他磨嘴皮子,给了他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按照市价在辽东可以买四五个家奴,在关内也能够买两个。  尤百总当然高兴,面子、里子都有了,马上给韩广办理文书。  也就是某人,何时、何地、在何人的见证下到主簿黄胜大人手下当差。  韩广见黄胜出银子把自己买做家丁,心里乐开了花。  这二十天跟黄胜的朝夕相处,他早就把自己当作是黄家的一分子,如今名正言顺,以后就跟着这位年轻的大人。  而且大人是读书人是文官,他本事大学问高,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最关键是他对待自己的家丁如同亲人,从来不恶言恶语还对他们关怀备至,连吃食都跟大家一样。  跟着这样的家主想着都带劲,家主要杀建奴报仇当然好了,我们谁家不是跟建奴仇深似海,都想去杀几个建奴报仇雪恨,公子愿意带着我们去杀建奴,我们会奋不顾身。  回到住处家丁们当然兴高采烈,黄胜还是在第一时间看望昏迷不醒的李大钢,这些天几个人轮流给他喂食物翻身擦洗,他看上去还行,如同睡着了。  黄胜在他身上的几个穴位又尝试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韩广道:“大人,您宅心仁厚,照料了李大钢兄弟这么多天,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您现在不再管他我们兄弟都能够理解,没有谁会为了这样的人花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精力。”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附和,都说确实如此,大人您已经做得够多够好难能可贵。  黄胜道:“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过一天算一天吧!如果我们离开这里去钻山沟,也只能丢下他。”  黄胜是实话实说,跟建奴打游击无论如何也不能带着一个植物人。  从来不吭声的程全功开口了:“带他骑马。”言简意赅,韩广大有启发。  他道:“李大钢兄弟最喜欢骑马,我们把他绑在背上,带他去骑马,说不定能够让他醒来。”  黄胜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科学依据,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随便他们如何。  接下来的日子黄胜还是一如既往的跑步,打枪。几个家丁开始带着李大钢骑马,一连三天。  这一天黄胜正在山脚下苦练枪法,一队骑兵奔驰而来。  黄胜听到马蹄声响,连忙端枪戒备。来的是自己的家丁队,他们喜滋滋跳下马来。还从马上扶下了一个人。  韩广大声道:“大人,喜事啊!李大钢兄弟醒过来了。”  黄胜紧走几步来到李大钢前面,只见他还有些虚弱,见了黄胜就要下跪。  黄胜赶紧扶住他笑道:“还是你命大,也是这帮家伙不肯放弃。现在你还不能乱动,等慢慢恢复才行。”  李大钢已经从韩广他们口中知道了自己这些天的情况,他眼眶红了,对黄胜道:“大人是在下的再生父母,等在下有了力气,一定报此大恩。”  黄胜已经有了九个家丁,五个都是大明骑兵,黄明理、黄明道也是弓马娴熟。  自己的枪法也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本钱,再对付三四个建奴应该不在话下。  现在还需要时间,受了外伤的黑虎、程全功还没有完全恢复,李大钢也需要时间调理。  其他人,特别是黄明理、黄明道已经在苦练武艺。黄胜让他们和韩广搭档结三才阵,也穿三层铠甲,只练刺杀。  让他们不管对方多少人,始终保持三人同时对付对方一人,没有任何技巧,就是快速突刺,练得越快越准越狠越有效。  建奴战士都是身穿几层甲,刀砍的效果太差,唯有刺才是最省力最有伤害效果的战法。  黄明理、黄明道经过上一次的实战,受益匪浅,他们知道建奴战斗力强大,人人都不是白给的。  他们都在苦思冥想与建奴对决时如何取胜,得了黄胜指点,茅塞顿开。  如此训练,对阵时不管来敌多少,我方三人只奔一人而去,动作整齐划一,配合默契,永远保持三打一,建奴白甲兵我们也不怕。  只要动作迅猛,快速刺倒敌人,再对付下一个,对方只要不是人数太多,自己就能取胜。  他们三人每天都扛着一百斤左右的铠甲训练,累得够呛,但是他们还是咬牙坚持。  饶是他们三人身体健硕,这些天又天天吃肉,每天也累得够呛。  要是让黄胜也练习这样高强度的突刺,他无论如何也吃不消,肯定是武艺没练成,把人给练废了。  
  在宁远中左所休整训练了十几天,韩广得到了消息,这里明军驻防的两千人马要开拔去宁远布防。  此时已经过了农忙时节,建奴忙完了自己家里的农活,开始出来搞副业。  他们已经不愿意钻深山老林打猎捞外快,打野兽卖银子多麻烦,还赚不了多少。  直接找大明汉人下手,把他们当做猎物,既容易又收获巨大。  所以有了闲工夫的建奴开始成群结队来劫掠大明,他们什么东西都要,见什么抢什么!牲口、人口,衣服、农具……。  大明在宁远中左所驻守的军队果断决定转进,一时间风声鹤唳,到处都乱哄哄一片。  黄胜穿着官服找到了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开路的军需官,给他出具了一张收条,要求领一百斤火药。  军需官跟黄胜是老熟人,他见黄胜开具的收条上有随军主簿的印信,根本没有刁难黄胜,当场就给了火药。  他知道大军撤退不知道会丢下多少东西,如果被建奴攻击更加不堪,命丢下都有可能。  这位主簿大人的收条上写得明明白白,要用火药在建奴必经之路上设计机关,炸建奴。  他如果侥幸成功了,我也有相助之功劳,收条就是凭据。杀建奴亦是我所愿,现在成人之美何乐不为?  明军全部撤退,城池里静悄悄的。黄胜当然没走,这里也没有哪位军官能够管到他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文官。  晚上,黄胜的住处,大家在议事。  黄胜问夜不收出身的李大钢道:“李大钢,你应该知道,建奴来犯时,他们总要派探马预先探查军情吧?一般情况下,他们是如何安排?”  李大钢想了想道:“回禀大人,建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战法,也就是分几波,每波几个哨马互相通报消息,哨马的任务是探查敌情,受到攻击可以逃遁,以把敌情带回为主。”  黄胜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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