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餐厅11魔法客栈栈里的支付线路与中奖率有关系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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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海热线-文化
市场上介绍《权力的游戏》历史渊源的书著琳琅满目,但本书只此唯一。作为中世纪研究学家和《权力的游戏》的“死忠粉”,本书作者深入探究,身临其境地去了解怪异却又莫名熟悉的维斯特洛与厄索斯大陆。
卡洛琳·拉灵顿行文优美,字里行间,引领我们遍访七国,继而穿越狭海。其间每一次停留,作者都会为我们探索中世纪时期的现实依据以及相似例证。美丽悠长,耐人寻味,发人深省,可谓是对乔治·R.R.马丁笔下的世界的颂歌与扩充。
《凛冬将至:揭秘“权力的游戏”》探讨了维斯特洛和厄索斯大陆与史学中世纪世界的共同点,以及两个大陆与人们对中世纪更为神秘鲜活的想象之间的共通之处,通过对比联想探知其间共通的故事构架与人们的思维模式。作者还通过小说《冰与火之歌》和电视剧探讨了其他的主题:符文、巨人、龙、冰原狼这些在中世纪的文化中曾经出现过的形象;北欧神话中描述过的渡鸦、旧神、鱼梁木;《权力的游戏》中由厄索斯这个东方大陆所描绘的东方情调和哥特式。从异鬼到红女巫,从卡斯特里岩石到颤动海,本书是关于21世纪这部最重要的幻想创作的一本阅读指南。
在《权力的游戏》第七季热播之际,有书如斯,粉丝们夫复何求?
[基本信息]
书名:《凛冬将至:揭秘“权力的游戏”》
建议分类:文学/各国文学
社别:黑龙江教育出版社
作者:【英】卡洛琳·拉灵顿 著
书号: ISBN 978-7-
开本:32开
装帧:精装
出版时间:2017年8月
字数:163千
定价:32.00元
版次: 2017年第1版
[编辑推荐]
揭秘世界畅销的史诗奇幻小说《冰与火之歌》!
揭秘由其改编的HBO热播剧《权力的游戏》!
符文、巨人、龙、冰原狼这些形象如何出现在中世纪的文化中?
北欧神话中是如何描述渡鸦、旧神、鱼梁木的?
从异鬼到红女巫,从卡斯特里岩石到颤动海,本书是关于此奇幻巨著的透彻解读。
[作者简介]
卡洛琳·拉灵顿,牛津圣·约翰大学的中世纪英语文学研究员和导师。她曾经出版过的图书包括:《神话中的女性伴侣》《诗歌埃达》《亚瑟王的女巫:亚瑟王传说中的摩根和她的姐妹们》《魔法故事:童书中的神话、传奇和魔法》《绿人的土地:不列颠群岛上超自然景观之旅》等。
[内容简介]
这本书是一群对畅销书和HBO热播剧《权力的游戏》感兴趣的中世纪研究学者粉丝聚集一堂,探讨维斯特洛和厄索斯大陆与史学中世纪世界的共同点,以及两个大陆与人们对中世纪更为神秘鲜活的想象之间的共通之处,通过对比联想探知其间共通的故事构架与人们的思维模式。作者更是通过小说和电视剧探讨了其他的主题:符文、巨人、龙、冰原狼这些在中世纪的文化中曾经出现过的形象;北欧神话中描述过的渡鸦、旧神、鱼梁木;《权力的游戏》中由厄索斯这个东方大陆所描绘的东方情调和哥特式。从异鬼到红女巫,从卡斯特里岩石到颤动海,本书是关于21世纪这部最重要的幻想创作的一本阅读指南。
[媒体评论]
《权力的游戏》以“创造奇迹”的高姿态打破了魔幻剧难以取得成功的美剧“魔咒”,一举颠覆所有好莱坞魔幻电影的创意水平,成为魔幻影视界不可逾越的高峰。它给予演员、导演、编剧创意的无限可能,以其无限且有序的创作空间囊括了成千上万形象饱满的人物角色、怪诞独特充满想象的风土人情,其空间之完整、细节之丰富、叙事之恣意让人感叹。
——新浪娱乐
《凛冬将至:揭秘“权力的游戏”》行文优美,字里行间,作者引领我们遍访七国,继而穿越狭海。其间每一次停留,作者都会为我们探索中世纪时期的现实依据以及相似例证。美丽悠长,耐人寻味,发人深省,可谓是对乔治·R.R.马丁笔下的世界的颂歌与扩充。
——海伦·卡斯特(Helen Castor),畅销书作家,剑桥奖学金获得者
《冰与火之歌》出版20余载,在互联网书单上常年名列第一;《权力的游戏》开播6年,获奖无数,热度一直不减。如今,电视剧第七季热播之际,《凛冬将至:揭秘“权力的游戏”》可谓应运而生。
第一章 中原
第二章 北境
第三章 西境
第四章 狭海对岸
第五章 东境
中世纪文学和文化的研究学者在观看了HBO电视网制作的《权力的游戏》系列剧集,并阅读了乔治·R.R.马丁所著的《冰与火之歌》系列书籍之后,有感而发,写下此书。本书并不为追踪马丁创作的来源或者直击原著对该剧制作人大卫·贝尼奥夫(David Benioff)和丹·维斯(Dan Weiss)产生的影响,而是想要向该剧以及原著所取得的显著的、创世性的成就致敬,这个世界(用粉丝的话说即“已知世界”)与中世纪欧亚文化碰撞出各类火花。这本书也可以说是一群《权力的游戏》的中世纪研究学者粉丝聚集一堂,探讨维斯特洛和厄索斯大陆与史学中世纪的共同点,以及两个大陆与人们对中世纪更为神秘、鲜活的想象之间的共通之处,通过对比联想探知其间共通的故事构架与人们的思维模式。
《凛冬将至:揭秘“权力的游戏”》一书以读者已经看完的《权力的游戏》电视剧来设定。剧集与原著的出入本无大碍,然而,近来这一出入日见明显。由于中世纪文本编者或引用此书,我们现或需对两者探讨一二。剧集与原著虽同源而出,但其区别较大,“版本”一词恐难概述。该剧与原著有些故事情节的发展大不相同,而且留有大量悬念有待在新的一季揭晓。我尽量将书中剧透降到最低,并未时时标明某一人物在书中的不同称谓,只为避免透露原著与剧集中情节的不同之处。《凛冬将至:揭秘“权力的游戏”》可谓是《权力的游戏》的重要新闻站,不过“大白们”无须担心自己要接收太多信息。
以下是对专有词汇的解释:“已知世界”是“冰与火维基百科”上大众对故事发生所在地的称呼;电视剧与原著两词之意显而易见,但本书提及的“系列剧集(剧中、剧集)”指的是电视剧和纸质书籍中以不同的方式呈现故事情节。我要感谢支持此项工作的所有人,此书可谓是“爱的结晶”。2012 年,当我在飞机上开始看这部剧的时候,伊丽莎白·阿奇博尔德(Elizabeth Archibald )就坐在我旁边;她同样也经受不住原著的诱惑,对文中内容提出了许多见解。埃莉诺·罗莎蒙德-巴勒克拉夫(Eleanor Rosamund-Barraclough)和约翰·亨利-克莱(John Henry-Clay)在多次共餐时分享了其作为中世纪研究学家的视角。我的学生汤姆·伯恩斯(Tim Bourns)、维奥莱特·亚当斯(Violet Adams)、哈里·帕尔默(Harry Palmer)、斯科特·奥克利(Scott Oakley)在很多情节与微妙之处给我诸多启发。米凯拉·亨特(Mikayla Hunter)和艾玛·查拉坦(Emma Charatan)很认真、很用心地阅读了本书的多版草稿,给了我很多建议。弗雷德·米斯费尔德(Frieder Missfelder)提供了很多有用的链接并与我展开热烈讨论,提出了不同的史学观点。我以前的学生克里斯蒂娜·科尔特斯(Christina Cortes)、乔恩·戴(Jon Day)、凯莉·麦克利(Kelly McAree)和伊莫金·马库斯(Imogen Marcus)都很愿意在我们上次的校友聚会上讨论《权力的游戏》。我的教女埃莉诺·希勒(Eleanor Shearer)和卡拉·希勒(Cara Shearer)都在维基上面补充了原著的百科知识。我的同事帕特里克·海耶斯(Patrick Hayes) 甚于一个单纯的现代主义者,对我的思维方式产生了重要影响。一次午饭席间,I.B.陶里斯(I.B.Tauris)出版公司的亚历克斯·莱特(Alex Wright)就剧中的中世纪元素与我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并说服我写下此书,在此,我要向他表示由衷的感谢。现在重新阅读或观看后续情节,总是让人倍感愉悦—虽然第二次观看《血色婚礼》时,较之前更加令人神伤。同时也要感谢《凛冬将至:揭秘“权力的游戏”》新闻网站的工作人员,感谢粉丝团制作的“冰与火维基百科”和“权力的游戏维基百科”,对于像我这样的作家而言,这些资源有形而无价。
提利昂:“这个广阔的世界充满了这样疯狂的传说。古灵精怪、幽灵和食尸鬼、美人鱼、岩石精灵、飞马、长了翅膀的猪……长了翅膀的狮子。”
格里夫:“我已经给过你郑重的警告,兰尼斯特。管好舌头,否则你就会失去它。七国正处于危难之际。我们的生命、我们的名字、我们的荣誉。这可不是一场逗你开心的游戏。”
提利昂心想,这当然是一场游戏。一场权力的游戏。
古灵精怪,七国正处于危难之际:《权力的游戏》/《冰与火之歌》中既有魔龙蝎狮、异鬼与血魔法等光怪陆离之物,也包含王权政治、宗教信仰和社会结构等现实问题。与托尔金笔下的中土世界类似,《权力的游戏》/《冰与火之歌》以我们耳熟能详的物质构造为基础,构建奇幻传说:此处的“耳熟能详”只针对我们中世纪研究学者而言。这些构造由中世纪史学玄幻穿凿而得:中世纪北国,满是冰原蛮荒、猛兽恶狼;中世纪西境,骑士精神、王权制度、继承传统和男权主义等社会机制特点显著;中世纪地中海地区,贸易港、海盗、奴隶和远古文明交汇相融;中世纪异域东方的奇幻传说,蒙古铁骑侵袭传说中的富庶城市。面对来自已知世界边缘地区甚至更远处的陌生部族的冲击,怪异之俗风雨飘摇。
拜拉席恩王国的主导规制、多斯拉克的部落体系、守夜人的结义之情和北境守护的守卫之责,都与中世纪亚欧地区的某些社会文化机制不尽相同。乔治·R.R. 马丁笔下的世界主要以中世纪欧洲历史为基础(据称,15 世纪的英国内战“玫瑰战争”被认为是主要的灵感来源),同时,他也以早期武士文化(如凯尔特、盎格鲁-撒克逊和维京文化)及蒙古历史为创作思路,蒙古人英勇无畏,满怀雄心壮志,创建了有史以来世界上最大的陆地帝国,此外,他还汲取了中世纪欧洲广为流传的民间传说和各方信仰的养分。马丁借鉴并改编了中世纪欧洲文明盛兴时期的主流意象,如天主教堂和骑士制度,并将遥远地区的蒙古部落与美国某些本土部族的特征相结合,由此,多斯拉克一族应运而生。
七大王朝的近代历史如何重现15 世纪的“玫瑰战争”呢?马丁称,维斯特洛大陆的政治纷争的灵感源自爱德华三世后代的王位之争,史塔克与约克谐音,兰尼斯特与兰开斯特谐音,二者双双对应。马丁强有力的想象加之剧作人大卫·贝尼奥夫和丹·维斯的宏大视角,一同将历史事实变得更为饱满、奇特,也更为典型。以塔中王子为例,书中12 岁的爱德华和9 岁的理查德是约克国王爱德华四世之子。1483 年早期,其父暴死,叔叔理查德—格洛斯特公爵负责管教二子。在爱德华准备加冕为爱德华五世期间,两位王子被禁于伦敦塔中。而后,二人突
然神秘消失,其叔理查德夺得王位。当然,布兰和瑞肯从来就没有王位继承权(虽然布兰成了临冬城的继承者),但剧中时有折射两个无辜少年被认为已死的意念:以伊莉亚·马泰尔的孩子们和凯特琳的两个小儿子为例。同样,瑟曦也被拿来
比作兰开斯特亨利六世的王后,安茹的玛格丽特皇后()。玛格丽特对她的孩子一样地倾尽心力,但由于丈夫无能,她无法在类似御前议会的朝廷机构中表达个人意愿。而瑟曦已然能够与其他许多令人毫不省心而又争强好胜的中世纪王后相媲美,如阿基坦的埃莉诺王后(大约)、伊莎贝尔()、爱德华二世王后、16 世纪晚期/17 世纪早期梅罗文加王朝(现位于法国北部)的布伦希尔特王后;可与之相较的王后还有很多。瑟曦有很多常人的特质,比如嗜酒如命、对玛格丽的嫉妒几近成狂。瑟曦的名字与希腊神话中的女巫赛丝的名字相似。赛丝喜将男人变成动物,但被奥德赛制服了。瑟曦是我们眼中的“绿眼狮后”,她同样也对周围的男人们施展某种魔法。她与詹姆乱伦也指向一个神秘的维度:神圣的金发双子,灵魂一分为二—她这样对奈德说:
我和詹姆不只是姐弟,我们根本是分成两半的同一个生命,我们共享一个子宫。据我们家的老师傅说,他托着我的脚方才来到人世。当我俩结合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完整。
当时,贵族政治都有神话和民间逸事的元素。作为临冬城的继承者,珊莎卷入由贝里席公爵、波顿父子和珊莎本人三人参与的争斗中,争夺对自己的控制权。在第五季中,这场争斗愈发激烈。谁掌控了珊莎,谁就拥有对北境守护的绝对发言权。虽然珊莎深受拉姆塞和卢斯·波顿的禁锢,但她依然是一个受困于高塔之上的童话公主,祈求相救,可是,谁会救她出困境呢?席恩/臭佬或者布蕾妮和波德都不是处女珊莎——或者说——已非处女珊莎的希望。
当历史实证以及现实依据与传统民间传说对话之时,剧中的超自然现象似乎也是现实世界的忧患。巨龙是奇异的生物,“是烈火铸成的血肉”,但在已知世界的地理政治中,它们极其危险,飘忽不定。丹妮莉丝也无法掌控巨龙。而我们对巨龙造成的破坏也深有体会:赫伦堡尽是断壁残垣,争议之地沦为蛮荒废墟。巨龙的威力堪比战术核武器,维斯特洛会受制于这种力量吗?硝烟后还留下什么可以进行统治?对于未来维斯特洛的征服之道,人们争论不休,贯穿这部剧。是依靠巨龙的威力、大批无垢者的军力,还是通过连乔拉都深感怀疑的人心战术达到目的呢?“一旦女王渡过狭海,那些古老的家族都将蜂拥至女王旗下。” 巴利斯坦·赛尔弥说。“那些家族都是墙头草,只会拥护胜者,他们向来如此。”乔拉反驳道。此时,正逢乔弗里过世不久,坦格利安部众正在商议发动进攻。而乔拉很有可能一语中的。
偏远北境季节更替,人们由于家乡气候变化、难以适应而被迫大举迁徙,然而,已知世界中的异鬼可谓是最陌生而又恐怖的生物,人们谈之色变。除此之外,异鬼与已知世界互不相容,已知世界中人人自危,动荡不安。这些并不仅仅是现代人的担忧,对于生活在中世纪边缘社会的人群,如15世纪格陵兰岛南部地区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殖民者来说,即便是气温微小的改变都可以摧毁人们的全部生活方式。有时,维斯特洛历史与当代政治虽相互交织,却是牛头马嘴,毫不相宜。塔莉莎试图理解罗伯·史塔克对五王之战的看法,问道:“您起兵要推
翻一位国王,却没有推翻后的打算?”难道按照巴利斯坦向丹妮莉丝进言所说的那样,以德报怨,不对163位弥林城的伟主施以钉刑就是良策吗?或者,如丹妮莉丝所言,我们要主持公道,处置不公,但又是谁的公正呢?奥莲娜·提利尔因洛拉斯被押而在与瑟曦当面对质时直接问道:“难道王室突然就不再需要我的家族提供军队、黄金和小麦了吗?”在气候变化、王权交替的背景之下,庞大的城市人口可用的资源所剩几何?为获得资源,又需作何种妥协?这些都是现实问题,并不止于虚构空间。而问题答案大多指向经济方面:如贵金属的消耗(凯岩城的金矿)、因赖账而引发的财务问题(铁金库如何处理违约)、当地立法对全球贸易的影响(广及奴隶湾,远至瓦兰提斯),所有这些当代及现实世界的掣肘之处也存在于已知世界中,其范围囊括维斯特洛西境,远及厄索斯。
原著和剧集从多个角度进行叙述:剧集情节紧凑细致,以特定角色的角度展现或讲述他们自己的见闻,而原著还描绘了人物的感想。我们通过剧中人物的表情对话可以直视他们的心路历程;人物角色需要与人对话才能发泄情绪。作为卡丽熙、女王和真龙之母,丹妮莉丝需要时常注意自己的身份;即使面对乔拉和巴利斯坦爵士,她也难以敞开心扉,以常人姿态与之交流。剧中“视点”人物大都悲天悯人、受人欢迎(并非巧合),但对于年轻的乔弗里眼中的世界和想法,我们可能会感到不寒而栗。然而,其中并未以非维斯特洛人物的视角展示世界的面貌,因此,我们无法听闻局外人在批判视角下对本族文化产生的感想,亦无法窥探他们对维斯特洛的看法(第五章中有一特例)。由于自己是里斯奴隶出身,情报总管瓦里斯公爵偶尔也会以局外人的身份圆滑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但瓦里斯时常玩弄两面手法,深不可测,其言语和观点或不可信。因此,不管是身处自由城邦(就像丹妮莉丝一样),还是漫游多斯拉克,或是辗转奴隶湾城邦,读者和观众都不免将自己局限于以维斯特洛人的角度看待厄索斯民众。
不只是现代的西方人认为神秘的东方别有异域风情,殖民时期的西方人亦持此观点,可追溯到亚历山大大帝时期以及他东征亚洲的早期阶段,最早出现在公元3 世纪的希腊。与约1 000 年前的著名古诗《贝奥武夫》出现在同一手稿上的还有一篇古英语散文,作者将其命名为《东方奇迹》,对食人魔悲叹狮展开了一番讨论,从中我们可知:
一个神奇的国度,人们生来高15 英尺、宽10 英尺。肥头大耳,犹如生风之扇。夜幕降临,人们一耳为席,一耳为被,裹睡其中。双耳轻如蝉翼,躯干白如牛乳。若察外人闯入,则双手执耳,逐远而逃。身手矫健,他人见之,形若高飞。
据我所知,这一族群(一般称作巨耳人)与亚马孙人、布勒米人(面目长于胸前)、独腿人以及其他的兽类人生活在人迹罕至的索斯罗斯大陆。而我个人很希望会一会他们。
14 世纪50 年代晚期或14 世纪60 年代某个时期,一位作者(或假想作者)自称圣奥尔本斯骑士约翰·曼德维尔爵士,根据自己的游历写下一本书,名为《曼德维尔游记》。该书影响深远,被译成欧洲各种主要语言(及众多小语种),现存近300 本原稿,哥伦布甚至携此书踏上发现东印度群岛之行(后来证明是西印度群岛,而非东印度群岛)。曼德维尔一语道破天机,认为“众人皆欲标新立异”。
“约翰·曼德维尔”讲述自己的游历,从英格兰南部至耶路撒冷和中东,继而南下印度、东亚、爪哇岛、中国,一路行至人间天堂之门和不老泉。随后便再次踏上回程之路。而现实中,《曼德维尔游记》的作者所到之处最远不超过离家最近的图书馆,他在那里徜徉书海,找寻资料撰写游记。他收集当代朝圣者指南——里面载有耶路撒冷观光指南以及出行路线、圣方济会修士们横跨中亚大陆抵达大可汗营帐的最新讲解、从标准百科全书中摘取的传统知识、与希罗多德同时代的荒诞逸事、传教士波尔代诺内的鄂多立克最新讲述的他的印度、中国之行。《曼德维尔游记》一书收录了各类文本,包括都市传奇和人类史实,也包括怪诞传说和老少咸宜的趣闻逸事。他广读各类著书,加之自己的学识与妙想终成此书,为万千读者绘出一幅生动的中世纪地理画卷,并向读者解读这个世界。
本书的目的便是如此:以中世纪研究学者的角度阐释已知世界,解说该地的风土人情、原住民、权力斗争、宗教文化。我们如曼德维尔一般,将踏上一次漫长、艰险、颠簸不平的旅程,从长城以北的冰原大地和临冬城的坚固城堡到东境绿树成荫的亚夏之城,从布拉佛斯现代贸易城邦到瓦雷利亚末日浩劫之后的斑驳残垣。然而,我们无须关掉电视,也不必将图书束之高阁,因为就像曼德维尔所说,我们将要探索的只是一个充满想象的世界。
不过,启程前我们还需做个简要的介绍。已知世界的文化大都不仅遵循维斯特洛模式,而且还表现出维斯特洛许多根深蒂固的文化信仰,包括等级与性别、荣誉与颜面、热情好客、公平正义、武器以及巨龙传说等方面。在第一章中,我们主要介绍这些中心概念。在第二章中,我们将进入故事发生地维斯特洛——“北境中心”的临冬城展开探索,我们将驻足长城内外,探索这一与众不同又危机四伏的地带。在第三章中,我们将顺着国王大道进入君临城,领略王朝复杂的斗争、权力的更迭以及王室与教会的剑拔弩张。之后,我们将踏上河湾地这片风和大地,前往令人望而生畏的沙地多恩以及史坦尼斯四面环海的龙石岛。在第四章中,我们将扬帆穿过狭海,遍访厄索斯沿岸风格各异的自由城邦,聆听光之王的谆谆布道。而在第五章中,我们将策马东驰,穿过多斯拉克海域,探索奴隶湾和城邦,奔向神秘的魁尔斯以及远方的阴影之地。最后,我们便返程归乡。我将已知世界以及个中所见抛诸脑后,凝视未来。像“青蛙麦吉”的预言一样,所见之象成真与否,不得而知;像瑟曦一样,随你认同或反对我的看法。
第一章中 原
吉莉:“所有的书都在这里吗?”
山姆:“据说学城里有世上最大的图书馆。”
吉莉:“抱歉,我什么也不知道。”
旧镇“学士会总部”学城有已知世界中最大的图书馆,馆内的手稿和画卷保存完好,记载着重要的信息。本章可以让你快速了解一些山姆知而吉莉不知的长城以南的大事件。本章还将介绍已知世界中的一些主要概念、世界版图和社会制度,而这些都是下一章踏上维斯特洛和厄索斯大陆之旅时所需的信息。维斯特洛人和厄索斯人大多笃信这些信念,按章行事。间或,这些信念也会遇到挑战,规章制度遭受质疑。从某种程度上讲,提出质疑的人往往都是局外人:瓦里斯、培提尔·贝里席爵士玩弄计谋,晋升为财政大臣,某种程度上可与为爱德华三世和理查德二世效力的14 世纪诗人杰弗里·乔叟相媲美,着实令人称奇。我们将在第三章中详细介绍这一人物。
对于在厄索斯和维斯特洛境内主要王国和城市中的工匠、雇佣兵、农民、水手和妓女来说,出身决定他们的社会地位,而波隆是一个例外。在其他亚文化中,一人自报家父名讳,便是在自报家门,由此获得应有的尊重。石鸦部的夏嘎认为,一有机会就必须表明自己乃道尔夫之子。同理,卓戈在正式场合便会称自己是哈伯(哈伯代表安达尔人荣膺马王的原始文化)之子。在姓氏出现之前,使用父姓是人们区分冠以同名之人的唯一途径,现代冰岛仍旧沿袭此习。以旧英语诗
《贝奥武夫》为例,作者在提及英雄贝奥武夫之时,习惯性地会对其父爱格斗做一番介绍。这一介绍不仅将英雄贝奥武夫和其他贝奥武夫加以区分,还能使诗中人物和读者忆及贝奥武夫之父。丹麦国王赫罗斯加获悉贝奥武夫的父亲名讳后,随即就能将他对号入座:面对赫罗斯加年轻时曾施以援手之人的儿子,深陷困境的丹麦国王很快便接受了年轻的贝奥武夫的帮助,一起对抗格伦德尔男妖。
对于大家族成员来说,血统就是一切,而他们的相对地位则由其家族历史决定。自“筑城者”布兰登时代以来,史塔克家族成为北境之王已有8 000 余年,布兰登不仅建造了临冬城,他还构筑了绝境长城。其他家族的历史可追溯到安达尔入侵时代,而坦格利安家族在瓦雷利亚的末日浩劫发生之前便已存在。就如中世纪贵族体制一样,各大家族无权继承铁王座。其乱伦生子的身世并非究因,而是他们与幼时死于热病的灰发大哥(瑟曦在《国王大道》中忆及,第1 季,第2 集)不同,二人并非拜拉席恩的血脉。劳勃在君临城下层阶级育有的诸多私生子对王座并无威胁,但是,如同希律王或者15 世纪托马斯·马洛里爵士毕生自述《亚瑟之死》一书中提到的亚瑟王,乔弗里认为,清除所有的潜在对手更为上策。
据马洛里描述,默林预言亚瑟王生于5月的乱伦子将使王国走向衰败之路。亚瑟王刺杀莫德雷德的行动一波三折,运载男婴的船只在从奥克尼(亚瑟同父异母的姐姐在此地生下男婴)驶向伦敦的路上失事,婴孩被冲上岸并由一位渔夫抚养长大。亚瑟将其他5月出生的男婴置于舟中,任其漂流:所有婴孩无一幸免。然而,默林的预言无法规避,莫德雷德幸免于难,并挣脱了命运的枷锁。同样,尽管瑟曦以为劳勃的私生子全部丧命,詹德利却侥幸脱逃—即便梅丽珊卓也欲将之置于死地。在剧中,詹德利与劳勃的另一个私生子艾德瑞克·斯托姆亡命天涯并在戴佛斯的相助下顺利逃离龙石岛。而在原著中,詹德利是十字路口处一家店铺的铁匠,很多人都在此处走向宿命,而詹德利的命运仍不得而知。不过,不管正统与否,作为拜拉席恩家族唯一幸存的子嗣,詹德利因此自带光环。奈德·史塔克发现詹德利资质不凡便亲自教导,他说道:“如果哪天那小子不想继续铸剑,想要实际弄把刀玩玩的话,叫他来找我。”中世纪传奇小说中时有介绍,身经百战的骑士可看穿年轻后辈佯装淡定,道出其贵族身份。在马洛里的《加里斯爵士的故事》一文中,奥克尼国王之子加里斯决意隐瞒身份,前往卡默洛特,自荐当一年厨工后请命远征探险。加里斯不愿像其父兄一样,靠血统受封,而欲凭借自己的才能荣膺。兰斯洛特爵士成了他的导师,心知加里斯出身高贵,便对其奉承讨好,年底擅自做主,授封加里斯骑士称号。马洛里的另一个故事讲述的是牧牛老叟之子托尔痴迷骑士精神,无心农事。而默林发现,他乃伯林诺国王的私生子。亚瑟王授予这位年轻人骑士身份。
自此以后,托尔便成了圆桌骑士中举足轻重的一员。詹德利是否也能有此仕途还是未知之数,剧中,他在被戴佛斯救出地牢后,便不知所踪了。
贵族子嗣,优于常人也。他们自认为,身为贵族,须举止得体、言出必行、胸怀宽广且勇敢无畏。对男性而言,不管是骑士还是像奈德和罗伯·史塔克一样的战士,骁勇善战是关键。贵族小姐为两方结盟联姻为质或身为人母,生活拘束,但她们同时也是献策人和运筹人(尤其是在家务上)。慧丽、聪明是她们的本分,同时,她们也应顺从温婉、不骄不躁。然而,维斯特洛与中世纪不同的是,诸神并未指示或授意人们安于现状。中世纪的思想家认为,上帝创造了各类阶级—贵族英勇抗战,教会祈福祝祷,农民辛苦劳作。无疑之神将工匠、技工、商人和公务人员另分为新兴阶级,在此前的旧阶级分类模式下,这几类人并未归入可划分等级之列。至于无疑之神时隔多久才将女性化为“第四阶级”, 对此仍有待考证。维斯特洛境内并无确切的宗教根基支持其阶级体系,而大部分人物对宗教并无好感,对此,第二、三章将做详细介绍。在七国南境,七神信仰(七神教会)盛行,骑士精神深融于贵族体制,与中世纪人们对骑士的理解近乎一致。第三章将进一步讨论骑士精神及其意义。
身为家族一员,贵族子弟常持有个人荣誉观,这或许是构成其性格最为重要的元素。尤其对男性而言,维护荣誉须信守承诺,铭记家族历史,不容他人施以侮蔑之词。私生子先天处于劣势—若无家族姓氏,他便少有机会扬名立万。席恩身份特殊,因而无须承担一些史塔克家族子嗣须背负的责任,他的身份也只在第一季前几集做了简要介绍。席恩的质子身份使他对荣誉无感,尤其父亲对葛雷乔伊家族荣誉的定义固执己见,这给席恩日后的政治决策带来严重后果,他的个人遭遇也十分悲惨。
我们现代人认为自己具有不可或缺且必不可少的核心身份认同,但这点与个性并无关联。中世纪时期(12 世纪以前,思想革命有时被认为是“个人的诞生”),已知世界中社会群体的成员身份构成个人名片。一个人身份的确定首先由其性别决定,其次是等级;也由其父母、氏族及家族地位决定,信奉何方神圣、是否为骑士、居住于何地、认为谁有权坐拥铁王座等方面也包括在内。若一个人个性鲜明、富有特征,求私利虎视眈眈。
奈德·史塔克的荣誉感表现在自己深感揭露瑟曦三子的真实身世义不容辞上,最终使自己不得善终。瓦里斯探狱,向其说明只需否认事实便能获得生路——他将披上黑衣,发配长城。但奈德怒拒该提议称:“你认为我还会吝惜自己的性命吗?我会放下荣誉只为苟且偷生几年吗?那活着还有何意义?……很久以前我就学会了如何直面死亡。”对奈德而言,两个女儿的性命远比自身荣誉更为重要。他当众认罪叛国,名誉扫地,但最终也无济于事。
颜面问题关乎荣誉:尊重他人的社会地位,也为对方能够如此尊重自己。如果一个人罔顾侮辱,那么他就有失颜面和权威。卡奥·卓戈对部内卡拉萨的权威全然于形;他易怒,绝不容许他人违背命令。丹妮莉丝对卓戈的影响日益深重,在族人看来,卓戈地位今非昔比;尽管族人同意卓戈誓穿狭海的豪言壮语,但丹妮莉丝执意救下弥丽·玛兹·笃尔,利用与卡奥的关系强化自身,发号施令引卡拉萨不满,最终导致卓戈下马。尽管卓戈赢了与马戈的比试,但他的伤口日益溃烂,再也无法御马而行。“无法骑马的卡奥不是卡奥”,卓戈的权威亦不复存在,卡拉萨血骑队很快就抛弃了他们奄奄一息的首领和他的卡丽熙。
卓戈自与丹妮莉丝成婚以来学会了保持耐心——他对韦赛里斯的忍耐超乎预期。韦赛里斯要求卓戈信守诺言,酒后胡为打破维斯·多斯拉克的禁忌——禁止携带武器入内,最终不容罔顾。卓戈为惩罚暴戾的妻兄,给予他一顶他垂涎已久的皇冠,这何尝不是对韦赛里斯痴迷王位的讽刺,同时也体现卓戈虽残暴无情但也别具慧心。韦赛里斯仗着维斯·多斯拉克不能见血的禁令恣意妄为辱骂卓戈。但卓戈很快就找到了规避禁令之法,在回应韦赛里斯的同时又可一劳永逸。卓戈处死韦赛里斯之法,既让他在卡拉萨面前保留颜面,也让丹妮莉丝对他刮目相看。
君王面对不敬要比凡人更具风度。劳勃对奈德之言一笑而过,在众人面前不失威严。乔弗里却毫无幽默可言,继位之前就将自己对王位的不安之感表露无遗:第一次在凯特琳和提利昂歇脚的小客栈里碰到的吟游诗人马里列恩因吟唱一首淫秽歌谣,讽刺劳勃、野猪和“国王床上的狮子”惨遭乔弗里严惩。马里列恩的歌词的确寡廉鲜耻,暗指瑟曦的秘密已引起全城热议。乔弗里暴戾肆虐,命伊林·佩恩割下吟游诗人的舌头。
维斯特洛各家族都有自己的族训,象征家族的自我形象。“兰尼斯特家族有债必偿”实际上并非兰尼斯特家族的族训,其族训乃是“雄狮怒吼”,但第一句话耳熟能详,不管是兰尼斯特族人亲口所说还是人们口口相传;史塔克家族的族训“凛冬将至”最为称道;“强取胜于苦耕”体现了葛雷乔伊以劫掠为荣、坚决抵制他种生活方式,但阿莎在宣誓继承父亲统治时对此提出质疑;提利尔家族族训“生生不息”看似平淡无奇,瑟曦却从中听出了威胁;当史塔克、拜拉席恩、徒利家族没落之时,玛格丽家族的野心越发膨胀。每个家族的族徽象征自身价值。故事开篇,史塔克家族的族徽便映入眼帘:史塔克家族的子嗣各自领养了一只冰原狼幼崽,与主人的命运紧紧相连。狮子、海怪、雄鹿以及面目可憎的剥皮人都体现着各家族代表的身份。在文字出现以前,徽章在社会中身份识别的作用尤为突出,与中世纪纹章图样的作用相同:例如都铎玫瑰、代表英格兰和苏格兰不同的狮子图案、法国鸢尾花纹章。所以,魔山在洗劫河间地后,留下一袋血淋淋的死鱼,来陷害徒利家族;而向首相奈德诉说苦情的河间地百姓并不知道“族徽”一词,但他怀疑这定是某种标记。
在没有文字或是文字有限的社会,例如中世纪欧洲,人的言语极为重要。在无法订立书面合约的情况下,誓言、承诺或誓约等言行举止就显得尤为重要,通常还会有见证人在场或是召唤神灵见证,以加强效力。待守诺履约之时到来,无论人神,见证人需时刻准备提醒宣誓人履约。因而,卓戈宣誓助其子登上铁王座,最终在履行自己对韦赛里斯和丹妮莉丝的诺言时,召唤了“圣母山”:
我将带领部落征服世界尽头的土地,骑着木马横渡大海……杀死铁王座上之人,摧毁他们的石头房子……我,卓戈,拔尔勃之子,在圣母山面前起誓,苍天为证。
卓戈情绪激昂,忽而怒吼,忽而蹬地,忽而双臂高举,召唤众神和世人共同见证,使之无违誓之可能——唯有死亡才能阻止其践行多斯拉克的创世之举:带着他的卡拉萨渡船穿过“有毒水域”,攻陷维斯特洛。
旧英语诗《贝奥武夫》的某一场景中写道,英雄贝奥武夫在丹麦国王朝堂之上向赫罗斯加将士和部众宣誓,将刺杀劫掠王室宫殿的男妖格伦德尔,发誓不成功便成仁:“壮士兮,克苦攻坚,视死如归,否则我将舍生取义,命亡此殿。”就在卧床休息之际,贝奥武夫忽地神情紧张,宣称自己不用长剑或者其他武器对阵男妖,亦叫嚣格伦德尔赤膊上阵,对抗这位凡人英雄。
决斗陷入对峙之时,贝奥武夫紧扣格伦德尔之手,记起傍晚时分许下的誓言,用尽全力发起最后一击,扯下格伦德尔的手臂。男妖“手臂裂痕清晰可见,经脉贲张,关节爆裂”。格伦德尔就此殒命。
守夜人的誓言,字字千金,不能轻易许诺。第一季开篇的诡异事件使得守夜人威尔(书中为加雷德)被迫逃离长城,南下亡命。此举结果不言自明:叛逃者和背誓人难逃一死,奈德·史塔克亲自执行死刑。琼恩·雪诺在得知罗伯召集封臣挥师南下时,不顾伊蒙学士的谆言劝导,几乎背弃誓言——“我应该跟他一块儿去的……跟他一起作战”。琼恩夜逃黑城堡守门,遁迹森林,幸得守夜人兄弟益友格雷恩、派普尔和山姆成功阻拦。他们在琼恩面前诵读誓言,警醒他曾在旧神前宣誓,琼恩这才意识到誓言的严肃性。虽然琼恩后来违背了誓言的其他条款,但他最终明白了杰奥·莫尔蒙、伊蒙学士及其朋友们的用意:守夜人的弟兄们现在是他的家人。违背誓言,后果惨重:詹姆将永远背负“弑君者”之名—伊里斯残暴不仁,不管詹姆弑君如何名正言顺,他都无法否认事实,亦不能得到解脱。
结义兄弟会发源于日耳曼地区,在中世纪欧洲地区影响深远。诸多证据表明,各种武士团体宣誓尽忠,直至战死沙场。中世纪的英格兰人则达成协议,结拜成兄弟,自由选择朋友或妻子代替或扩张自己的家庭纽带。他们共享圣餐礼从而达成某种协议,宣誓友爱互助,为枉死的兄弟复仇。1421年,亨利五世军队里的两个侍从尼古拉斯·莫利纽克斯和约翰·温特在法国哈弗勒尔圣马丁教堂义结金兰。他们的誓言扩充了先前的《友爱和手足之情》(lamour et fraternite)誓约,《手足兄弟》(freres darmes)应运而生。莫利纽克斯和温特约定,如果一人被捕,另一人将力筹赎金,替对方被押为质,共营战后所得,以便日后回到伦敦可经营事业。大琼恩提议,罗伯自称北境之王时,他与席恩两人立下的誓约能否作数呢?席恩问自己是否是罗伯的兄弟,罗伯答道:“直到永远。”席恩也呢喃着。席恩当下激动不已。他并未驻足思考自己能否传承本家(延续怒不可遏的父亲的志愿),而是抓住机会依靠史塔克家族的其他成员改变地位。鲁温学士和罗伯时不时地也会暗示席恩,他自己不过是临冬城质子,确保葛雷乔伊家族对铁王座忠心耿耿。而席恩因被史塔克家族排斥在外而心灰意冷。或许是因为席恩未能铭记与罗伯的誓言,最终才引致自身悲剧。但他在掌控临冬城后决定放弃搜寻布兰和瑞肯,这表明席恩确实曾宣下此誓,而他对此深信不疑。在中世纪的传奇小说中,人们总是背信弃义。这种情形被称作“草率的恩惠”,通常指轻许诺言但不计后果。在一则威尔士寓言《马比诺吉昂》(Mabinogi)中,第一个分支王子皮威尔在自己的婚宴上给予一位请愿人一个无条件的恩惠,而此人立刻就要求得到他的妻子及其婚宴!皮威尔无法拒绝,幸亏他的妻子急中生智,以其他条件作为补偿,最终得以挽回局面,也换回了丈夫的颜面。可怜的席琳向史坦尼斯允诺,自己将竭尽所能在临冬城一役中助其一臂之力:女儿可爱如斯,却无法预知承诺的惨重后果。
长子继承制
长子继承制在维斯特洛境内已是约定俗成。多恩却并非如此:亚历斯·奥克赫特称,托曼比弥塞拉更具资格继承王位,对此,亚莲恩·马泰尔反驳道:“凭什么?谁定的规矩?我是我父亲的继承人。难道我应该放弃权利,让给弟弟们吗?”
铁王座之争早期,由于劳勃并非瑟曦三子生父,劳勃弟弟史坦尼斯才是真正的继承人。正如许多中世纪的次子一样,蓝礼认为,王位也可传给次子。蓝礼对王位之争感到前景不明,而洛拉斯·提利尔为他扮演了麦克白夫人的角色,称“史坦尼斯像龙虾那样强硬!”,猛烈抨击长子继承制。蓝礼比他的两个哥哥对国王之责见解更为激进,称自己将施行仁政;只可惜,他永远无法付诸实践。长子继承制在维斯特洛的思想中根深蒂固,以至于丹妮莉丝欲将这一制度在多斯拉克推行;乔拉告诉她,如卓戈归西,其子在卡拉萨中将毫无地位,丹妮莉丝为此万分惶恐。乔拉还警告道,新卡奥会把其子当作潜在对手,对其痛下杀手。
长子继承王位,如果并非王室,长子应继承官位和宅邸,其他子嗣将无法继承任何遗产,这一习俗在11 世纪的欧洲明文规定,根深蒂固。
此前,至少在英格兰,国王由皇家委员会从国内有资格的男性中选出;如果年长子嗣被认为无法胜任统治者一职,幼子将取而代之。家族财产由家中男子均分,女儿出嫁时可获得嫁妆。这种继承体制被称为“可分割继承制”,其优点在于所有在世子嗣都可获得遗产。但如此历代往复,土地和其他财产分之又分,家族地位势必有所削弱,每个成员都只能分得很小的一部分。长子继承制可解决这一问题。全部遗产为长子所有,幼子必须自谋出路:参加十字军东征、加入教会或者娶他家继承女为妻。严苛的长子继承制并未在法国延续太久:12世纪,年轻子嗣心怀不满,起义改变这一制度。现在,年轻男子可以从长子处获得城堡、庄园或地产,而非让长子独占遗产。这一做法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保持财产的完整性。
1348 年后,黑死病侵袭欧洲数年,欧洲人口减少近40%。这一灾情极大地缓解了陆地压力;英格兰富农阶级以上的许多家庭发现,可获得土地和房产为子嗣安家落户,他们亦可成家立业。中世纪小说常有写到次子面对命运的安排逆来顺受,传奇小说更是如此。毕竟,他早就知道要避免与兄长冲突,不能对亲父抱太大希望。他需浪迹天涯,发家致富,远离兄弟之争。14 世纪晚期的英格兰传奇小说《格麦林的故事》讲述了兄弟间为争夺遗产互相争斗,形如史坦尼斯与蓝礼之争。症结源自格麦林的父亲,他不顾儿子们的想法,毅然将遗产留给幼子,数量是长子和二子的三倍之多。二子奥特尔与年轻的格麦林手足情深,但长子约翰却密谋陷害格麦林,抢夺遗产。奥特尔为弟弟保释出庭;审判当日,格麦林未及时现身,奥特尔险被约翰绞杀,弟弟格麦林及时冲入庭内,誓称应当被绞死的是约翰而非奥特尔。而格麦林也确实绞杀了约翰;父亲的遗产分配异于常理,兄弟之间互相仇恨妒忌,不得善终。
妇女、荣誉、性别和婚姻
奥柏伦:“我们多恩人不伤害小女孩。”
瑟曦:“在世上的任何地方,人们都会伤害小女孩。”
维斯特洛和厄索斯的妇女与中世纪的妇女一样,深受父权制压迫。贵家女的价值主要在于其联合不同家庭的作用,一般为了战略结盟及郑重诺言,长辈们会将她们远嫁。口头婚约是中世纪贵族婚姻模式的典型。贵族小姐很早便与人订下婚约,在发育初期(维斯特洛语言称为“开花期”)即会婚嫁。布兰登(奈德的兄长)死后,凯特琳便与奈德成亲,婚后两人才渐生情愫。卓戈允诺为韦赛里斯重夺铁王座提供军事援助,作为交换,丹妮莉丝嫁与卓戈为妻;出乎意料的是,原著中卓戈在新婚之夜向丹妮莉丝展示了自己柔情的一面,而剧中却无此情节。珊莎是联姻大战中一颗关键的棋子,与乔弗里系有婚约,又转嫁提利昂(曲终人散),最后由小手指献给(剧中)拉姆塞。许多中世纪新娘肯定也遭遇过珊莎新婚夜遇到的强奸行径;婚房万象,处子之身难以想象。中世纪欧洲性暴力盛行一时,维斯特洛大陆亦是如此;马丁自述道,妇女出门在外,只有男性保卫才能护其周全。
从古苏美尔人时代至今,每次战役都无法避免奸淫暴行。离开奸淫掳掠而以战争和权力为主题的故事叙述绝非真实合情,并极有可能曲解书中要旨:人类历史的真正恐惧并非源自奥克斯(半兽人)和黑暗之王,而源自人类本身。
玛格丽·肯普(Margery Kempe)的自传著于15世纪上半期,她或许是英国第一位撰写英语自传的女性。我们将在第四章进一步介绍这个人物。她讲述了莱斯特的斯图尔特对自己的性侵事件;玛格丽多次游历欧洲,其间时恐被陌生人侵犯。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后,宗教信仰所致,玛格丽不愿与丈夫行房事。然而,当代婚姻体制下,丈夫有权强迫妻子顺从:二人因此又孕育有13个孩子。最终,玛格丽获耶稣帮助,与丈夫交涉,同意以清偿丈夫债务为条件,成功摆脱强制的婚姻关系。事后,玛格丽前往耶路撒冷。
至少在英格兰,遗孀可不再遵从父兄之命,若留有子嗣,孀寡者还可拒绝强制再婚。然而,中世纪意大利城邦中很多妇女一般嫁与年长男子,不久便青灯寡居。此时,寡妇的兄弟便会接回姊妹,占据嫁妆,为其另结姻缘;一般而言,第一任丈夫的家人会留下孩子;悲戚遗孀更添新伤,一下子夫子皆失。如此看来,太后瑟曦丧夫后无法违抗父亲的命令,嫁与洛拉斯·提利尔为妻,以便使兰尼斯特家族与河湾地最负权势的家族亲上加亲。但是瑟曦决意不再遵从父亲。中世纪时期,自教会开始注重婚约中女方意志以来,夫妻双方越发认识到,相敬如宾、爱慕倾心可稳固婚姻,增益幸福。男子在外出征(十字军)十载,需知道妻子能否主持家务;民间一般认为,贤妻良母的智慧德行可改变国运。
阿基坦的埃莉诺是英格兰史上令人敬畏的王后之一,联合其子反抗国王亨利二世。安茹亨利六世王后玛格丽特历尽千辛才诞下皇嗣,国王身心萎靡不振,约克家族异军突起虎视眈眈,都是导致玫瑰战争爆发的原因。人们通常将玛格丽特与瑟曦进行比较,但玛格丽特无法独自统治王国:约克公爵在国王因病卧榻期间任王国守护一职。他严厉批判王后支持的王党干涉王国内政,左右法国战事,致使公开冲突在所难免。1461年,爱德华四世加冕登基,约克派获得空前胜利,玛格丽特王后为丈夫或儿子重登宝座开启多年外交斡旋之旅。为助沃里克伯爵(立王者)复辟兰开斯特统治,玛格丽特历经10年沧桑,方获法国援助;玛
格丽特似乎寄希望于儿子,希望他成为实权国王。然而,此次复兴早早夭亡:1471 年5月4日,约克派和兰开斯特军队交战,史称蒂克斯伯里战役。玛格丽特之子爱德华被杀,亨利六世死于牢狱之中:玛格丽特的希望就此破灭。接下来的5 年里,玛格丽特一直受太后萨福克郡公爵夫人兼诗人杰弗里·乔叟的孙女爱丽丝监禁。早期,爱丽丝是玛格丽特的挚友,也是她的支持者;可能这也为爱丽丝囚禁玛格丽特创造了条件。
1475 年,玛格丽特缴付巨额赎金并放弃在英格兰的全部财产后,重回出生地法国,7年后薨于此地。她的事迹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却也昭示着许多中世纪王后的命运轮回。
维斯特洛境内,女性荣誉与男性荣誉的概念截然不同。“娼妓”这一侮辱词汇暗指颇深,男女皆视之为极大冒犯。培提尔·贝里席向奈德言之凿凿,称妻子在他名下的妓院中时,奈德几乎将他扼颈致死。培提尔将凯特琳带到妓院以隐秘其君临行踪。但奈德认为,这是对凯特琳和自身荣誉极大的侮辱。性纯洁是决定贵族女性荣誉的关键,而性自由则是男人和放荡女子的特有之权。欧莎称,她的情人可将席恩生吞活剥并用他的骨头剔牙;耶哥蕊特坚决认为,自己有权选择情人,即便他是“乌鸦”琼恩·雪诺。一般认为,男性滥交无谓廉耻,虽然瑟曦对罗伯特的行为深感冒犯,但是凯特琳无法接受奈德公然不忠,将雪诺带回家。唯有泰温·兰尼斯特认为,提利昂在代自己行首相之职期间豢养情妇有失身份;泰温此言实为伪善,他后来将雪伊留作自己的情妇,这也是他被杀的一个重要原因。
妓院是维斯特洛人生活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中世纪欧洲城邦也不外如是。温彻斯特主教在萨瑟克区的私有土地上坐落着中世纪伦敦最知名的风月场所,通过向妓院老板收租牟得暴利;当地妓女一般被称作“温彻斯特的鹅”。我们第一次见提利昂便是在临冬城城门边的一家妓院之中,当时他正把酒言欢,与妓女交欢;小手指的财富源自君临城多处妓院的地产收入:他向瓦里斯吹嘘道,他的妓院可以满足顾客的各种口味。小手指的妓院门窗正对街道,但室内布置奢华糜烂,靠垫松蓬柔软,帘卷轻纱,墙幔厚重低垂,屋梁婉转有致,地中海式风情缭绕诱人,好似一处遗世独立的隐逸恬居。贝里席教导妓女如何取悦客人,但似乎只限言传而并非身教。萝丝与同伴邀约嬉戏之时,贝里席断然拒绝,自称心有所属。长城近处鼹鼠村的妓院让守夜人飘飘欲仙;毕竟,守夜人宣誓不娶妻婚配,并非厉行贞洁。
中世纪声名狼藉的风月场所通常会提供沐浴设施;人们可以脱去衣衫,挑选女伴共浴汤池,浴后则可双双卧榻小憩,如此循环往复,尽享此处之乐。红酒、美食、弦乐和华章乃高等妓院的配置,而像鼹鼠村这样的妓院则对下层人士开放。这些地方污秽不堪,靠平时的买卖和赚钱快的活计为营。临冬城的妓院介于两者之间;这里虽没有贝里席名下的妓院那般奢靡舒适,但妓女们热情好客,很合提利昂的胃口。
转而看向最敢挑战维斯特洛(和中世纪欧洲)厌恶女性之人的女性:布蕾妮。作为一名战士,她智勇双全,无论是面对詹姆·兰尼斯特还是(剧中的)猎狗。然而,因无法保护挚爱蓝礼使之幸免于难,布蕾妮倍感自责,不能自拔。不过,鲜有人可以抵御超自然的影子杀手。布蕾妮在中世纪及早期现代传奇小说中的原型都是巾帼英雄:斯宾塞《仙后》(16 世纪90 年代)中纯洁的女骑士布里马托及她的先辈,意大利史诗传奇巨著《热恋的奥兰多》(1495)和《疯狂的奥兰多》
(Orlando Furioso)(1516)中的布拉达曼特,她们皆为骁兵猛将,在这个传奇的国度中策马奔腾,对挑战者来者不拒。但二人又有天仙美貌,且都与贵族骑士陷入爱河:布拉达曼特与撒拉逊·鲁杰罗互生情愫,并在他转信基督教后嫁与为妻。布里马托则对诗中象征正义的骑士阿西高心生爱慕。阿西高(相当于亚瑟)被一唤作拉蒂恭德的女巫施蛊并遭囚禁。唯有布里马托才能救其出困。布里马托义无反顾,大败拉蒂恭德,毅然将其刺死。默林预言,布里马托及其爱人将会是英格兰王室的先祖,孕育国王和王后,传承千年。此诗未完待续,人们殷切希望,此番结局终将实现。
然而,布蕾妮的故事并没有如此两“性”相悦、幸福美满的结局。她身体健壮而无婀娜之姿,身形壮硕,霸气无比,一心只为蓝礼,再无他人;布蕾妮与詹姆和波德二人结下君子之交,互相敬重。但大多男性对布蕾妮或公然嘲讽,或暗讽戏谑。布蕾妮在与一群骁勇但漫无目的的雇佣骑士结伴而行时,偶遇阴险狡诈却也贫嘴薄舌的夏德里奇爵士。他对布蕾妮鄙言相向:“你是个健壮魁梧的妞儿。”布蕾妮知道这是在侮辱自己,但即便如此却也作罢;随后,夏德里奇爵士称布蕾妮为“女人”,布蕾妮回道:“‘女人’比‘妞儿’强一点。”“Wench” (婊子、妞儿)一词意指中世纪英格兰的下层妇女;在乔叟的《商人的故事》中,梅年老失明的丈夫试图利诱她以保她的忠贞,梅义愤填膺,怒怼道:“我是一个良家妇女,并不是婊子。”临冬城一役后,布蕾妮终有机会与史坦尼斯当面对质,为蓝礼报仇,弥补她未护蓝礼周全之憾。
本章下半节将从更为宽广的视角出发,聚焦这两个主要大陆文化中的社会结构。首先,我们从家喻户晓的待客之道入手;接下来,我们将深入观察复仇与正义的规则及其联系;之后,我们将了解战争和战争规则以及人与武器的关系。最后,我们将探讨终极武器,对《权力的游戏》这片宇宙造成大规模破坏的罪魁祸首:丹妮莉丝育养的巨龙——丹妮莉丝对它们视如己出。
现实社会中,热情好客是人类交往的应尽之道。若有客来访,你须护其周全。你为他们提供饭食,安排住所,与之交谈,离别之时馈赠礼物,为之送行。反之,客人应接受主人馈赠之礼,遵照主人家族习俗,按时启程,心怀感激。然而,无论是在已知世界还是在中世纪寓言中,待客之道并非如此简单。拉丁语的“主人或客人”(hospes)与“军队”(hostis)紧密关联,而主人、宾客与热情好客(hospitality)或互相敌对(ostility)又联系颇深。宾客入室,他们同时带来的也有未知因素,旧时之恨。良善之主须加以防范。正如劳勃和瑟曦造访临冬城一行,主人需对宾客观察入微,不能为旁人察觉。宾客总是弱势一方:他或她必须完全相信主人的良好用意,希望自己安全无虞。中世纪传奇小说中时有描绘“恶毒主人”的形象:粗鄙危险之人对宾客冷眼相待。在一则讲述亚瑟王骑士(圆桌骑士)高文爵士的寓言中,高文及其队伍抵达一座城堡,希望在此留宿过夜。与卡莱尔巨人中的卡尔共处一室还能逃命的人实属侥幸。高文对卡尔以礼相待,使其放下戒心。而高文的两个同伴主教鲍德温和国王的义兄弟凯伊爵士举止粗鲁,出言冒犯。高文对卡尔和善有礼,成功消除卡尔魔障(卡尔实为受蛊骑士)。作为回报,卡尔将自己美丽的女儿嫁与高文以表谢意。卡尔表示,未通过忠诚测试的人已由自己亲自处决。但现在卡尔已恢复骑士身份,重拾人性,他将兴建一座教堂,为剑下亡魂祈福祝祷。
维斯特洛和厄索斯境内的待客传统被主客双方严重破坏。魁尔斯城中,丹妮莉丝的龙遭人偷窃,卡拉萨被刺身亡。临冬城中,凯特琳因提利昂曾入室为客,误以为提利昂是买凶刺杀布兰的罪魁祸首而怒不可遏。凯特琳与罗德里克爵士在国王大道上的一间客栈偶遇提利昂时,公开斥责他蓄意谋杀布兰,成功召集效忠徒利家族的封臣擒获他。更有甚者,艾德慕·徒利与萝丝琳·佛雷婚礼上的惨状令人发指:
人们管它叫血色婚礼。瓦德·佛雷犯下了渎神的恶行。他跟史塔克家分食了面包和盐,给了他们宾客权利。诸神会为他们复仇的(……)佛雷会因此在七层地狱中受烈火焚烧。
河间地一位农夫对艾利亚和猎狗提道,瓦德·佛雷因罗伯违背迎娶佛雷女儿(孙女)的承诺而恶意报复。瓦德在七国之中占据要地,手握孪河城,兵占两处碉堡,守据横亘三叉戟河的唯一桥梁,控制范围达上千余里。佛雷因而坚信,自己的地位举足轻重。而罗伯爱上泰丽莎(此为剧中情节。在书中,罗伯与珍妮·维斯特林成婚),违背了凯特琳代他许下的诺言。老佛雷感到颜面扫地,恼羞成怒,便与波顿家族联手。波顿家族虽宣誓效忠史塔克家族,却早已被兰尼斯特家族收买。也只有族徽是令人生畏的剥皮人的领主才会如此残忍,将夜夜笙歌的婚礼导演成血腥屠杀:凯特琳、罗伯及怀有身孕的妻子泰丽莎、不计其数的北境将士、甚至罗伯的冰原狼灰风无一幸免。史塔克家族的尸身也遭玷污。灰风的头被砍下,缝在了罗伯的无头尸体上;凯特琳则被抛尸河中。
现实生活中,即使是在虚构的世界中都难以想象可与血色婚礼匹敌的惨状。在乔叟的《法官的故事》一文中,叙利亚苏丹(对首领的称呼)为迎娶罗马国王之女—可人儿康丝坦斯而转信基督教,苏丹之母,伊斯兰教国王妃,对儿子叛教感到怒不可遏。然而,王妃(作者称为“该死的老太婆”)佯装自己也将转信教义,为新婚夫妇举办婚宴,与议会密谋将苏丹及所有基督教教徒碎尸万段,让他们当场殒命。康丝坦斯被流放到一艘无人的小船上,在海中随波漂流。国王对这群主谋施以残酷报复:他的军队将伊斯兰国教王妃及其党羽烧成灰烬,千刀万剐,使之万劫不复。故事结尾,颠沛流离过后,国王与女儿、女儿的丈夫和儿子终得重聚。时过境迁,我们也许会重思1692年臭名昭著的格伦科大屠杀。当时,按照高地传统,麦克唐纳家族设宴接待了一支军队,其中许多军士隶属坎贝尔氏族。次日早晨,在格伦科族长自家的屋檐下,宾客将主人家38人杀害。麦克唐纳府邸被熊熊大火烧为平地,族中40余名妇女儿童被烈焰吞噬。格伦科大屠杀之所以臭名昭著,不仅仅是因为事件中家族罹难人数令人惊骇,而且是因为这场屠杀是苏格兰法律上所称的“信任谋杀”:比一般谋杀更加穷凶极恶。虽然此次屠杀受命于威廉国王,但他并未在随后的调查中受到审判,行凶者也未被绳之以法。这场屠杀也引发了詹姆斯二世党人在1715年和1745年的两次起义。马丁还援引了1440年的“黑色晚餐”事件:年轻的道格拉斯公爵六世和其幼弟受苏格兰年方10岁的詹姆斯二世国王之邀,前往爱丁堡城堡赴宴。晚宴将罢,一只象征着两个男孩的先祖—黑面人道格拉斯—的黑公牛首级被扔在餐桌上。然后,兄弟二人被拖出堡外至卡斯尔山。模拟审判庭判定二人犯有叛国罪,随即将他们斩首示众。年轻的国王名为宴会主人,实乃苏格兰大法官威廉·克莱顿爵士庞大政治野心下的傀儡。他就好比首相泰温,感到道格拉斯掌权对王国的统治和稳定构成严重威胁。
瓦德·佛雷食古不化、愤世嫉俗且残忍无道。然而,不管是剧中还是书中,都未介绍到他对自己的背叛之行是否感到耻辱或受到任何审判。史塔克和徒利家族阵脚大乱,而兰尼斯特家族仍旧风生水起。虽然人们对瓦德的变节丑闻议论纷纷,却无人以恶制恶。而且,就连作者偏向支持的人物也不免违反宾客权利之规。琼恩·雪诺在曼斯·雷德的营帐内宣誓对其效忠,名为谈判,实则暗地计划刺杀这位塞外之王。计划不免太欠周全,甚至要以自我牺牲为代价,但琼恩决意主导这场自杀式袭击。然而,琼恩并非奸诈狡猾之人,曼斯很快便识破了他的意图;在野人进食之时,琼恩紧盯匕首,曼斯见状便知琼恩诡计。琼恩深知,违背做客之道必遭千夫所指,便放弃刺杀计划,重归和谈之路。正当雪诺寻思如何打破僵局之时,史坦尼斯带军出现。雪诺一念之间就将打破宾客权利,境况与昔日母兄遇难之状如出一辙,这无疑是对他的道德考验。琼恩驻守长城初期,机敏灵巧,难容冒犯之言,诚之所至,誓守誓约之语。雪诺勇猛无畏,匠心独具,对待野人胸怀广阔,他的认识过程也是剧中的一大主题。
正义与复仇
在社会写作技术出现之时,法律条款便拓写成文了。在基督教传入以前,文字未出现之时,冰岛法律就已编纂成册,每年法律发言人都要在集会(阿尔庭)上诵读法典三分之一的条款,以便世人铭记,供人商议,如有必要则稍作修改。中世纪的冰岛以不设国王(不行君主礼制)闻名欧洲,欧洲各领主闻之则疑惑不已——那谁来主持正义呢?冰岛人民在年度集会上自行处理案件,给罪犯定罪量刑,就刑事或民事违法犯罪提请赔偿协商及罚款偿付。然而,无论是萨迦(古代长篇小说)还是当代历史都明确讲道,若一人无法召集强大势力联盟,那么,以个人权力对抗首领利益,难如登天。欧洲其他地区的法律则是国王的法律,大臣负责实施。重大案件则由国王亲自审理定夺,传召目击证人,估案量刑。因此,在君临城,国王或首相审理案件,接见苦主,听取陈情,被告方则允许传召目击证人。但在被控谋杀乔弗里一案中,这一程序对提利昂几无助益。提利昂的父亲和沉湎于丧子之痛的姐姐恶意设计,置提利昂于不复之地。詹姆与泰温虽达成协定,计划将提利昂发配当守夜人,但瑟曦传召提利昂的情妇雪伊作为对方证人出庭。雪伊称,珊莎唆使提利昂替其谋杀乔弗里。提利昂怒斥审判庭及父姊,斥其罔顾自己在黑水之战中的功绩。他也因此失去了所有法外开恩的机会。
先前,在鹰巢城的审判中,提利昂要求比武审判,雇佣兵波隆救他于危难之际;他此次也希望波隆能再次为自己而战。但波隆称,自己将与贵族小姐联姻,已被他人收买,提利昂的希望就此破灭。波隆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跟你一样……还是爱自己多一些。”最后,奥柏伦·马泰尔为提利昂而战,希望为妹妹伊利亚报仇雪恨。伊利亚在劳勃反叛、攻陷君临之际,被魔山格雷果·克里冈先奸后杀。魔山代表瑟曦出战,奥柏伦身手矫健几乎赢得比试,但他过早以为自己胜出。魔山短暂休克后忽地苏醒,迅速制敌,挖其双眼,场面惨不忍睹。
中世纪比武审判的传统真实存在,传言发源于日耳曼地区。争议双方或代表在决斗中比试,决胜者赢得案件。这一规定诟病颇多,法国与英格兰分别在14世纪中期及15世纪中期先后予以废除。
司法决斗是传奇小说叙事的一个主要元素。12 世纪晚期,在法国小说《乌文英》或《狮骑士》(The Knight of the Lion)中,乌文英爵士和高文爵士为两姐妹的遗产继承权之争拔剑相斗。姐姐称,根据法国当时实行的新长子继承制法规,自己拥有全部财产的继承权,而留给妹妹的遗产不足以作为嫁妆。最终,国王进行了更加公允的财产分配。在马洛里的《亚瑟之死》一书中,兰斯洛特爵士代表格温娜维尔王后进行了两场司法决斗:第一次,王后被诬告毒害宴会宾客,虽然兰斯洛特在比试的最后一刻才现身,但他还是克敌制胜,投毒者的真实身份也被公之于众;第二次,格温娜维尔被控与1位或10位受伤骑士通奸,并任其在自己的房间内养伤。控诉人梅里亚刚爵士发现王后床榻之上血迹斑斑,便认为如此。而这些血渍实乃兰斯洛特双手伤口所致。为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兰斯洛特徒手拆毁王后窗台上的栏杆。兰斯洛特精心策划,让梅里亚刚错认为王后与10位受伤的骑士有染并提出控诉,兰斯洛特则可借此在比试中轻易打败梅里亚刚。
后来,亚瑟的侄子向国王控告(王后)通奸,亚瑟并没有对二人公开审理也就不足为奇了。因为兰斯洛特会为王后而战,并且会毫无悬念地赢得比试。不过,王后与骑士被抓现行,格温娜维尔被押,被判火刑。兰斯洛特公然违抗国王,背弃原则相救王后。梅里亚刚向兰斯洛特说道:“每场决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情况也确实如此,亚瑟王的传奇小说中比武审判的道德有效性只会偏向为正义而战的骑士。兰斯洛特的骑士道德土崩瓦解,他与梅里亚刚的决斗也一败涂地。但亚瑟的司法体制有失公正,这何尝不是对亚瑟治国无道的批判呢!
提利昂的两场审判亦是如此。谷地骑士争相取悦艾林遗孀,像《奥德赛》里佩内洛普的追求者们一样,希望取琼恩·艾林而代之。然而,莱莎并不因此而对他们感恩戴德,她说:“一个个趴在楼梯上像秃鹫一样笑脸迎合之人,找准机会将魔爪伸向我。”他们争相代她与侏儒决斗。波隆巧妙躲闪,声东击西,欲攻先退,最终迅速击败对手。只要瑟曦能命魔山为她出战,天下就无人能够打消她为儿子复仇的执念。在那个时代,比武审判与为凡间俗事主持正义的上帝(或七神)无任何干系。按照宗教规定,决战前夜,战士通常需彻夜不眠。但很难想象,魔山会祈求七神庇护,而鹰巢城的波隆之战也无此项程序。比武审判要求斗士力大无穷,互相斗智斗勇,或者拥有社会资本,即一定的社会地位、黄金或魅力,可以调遣最伟大的战士。三项中太后瑟曦具有其中之二,而提利昂却只有自己的魅力,还派不上多大用场。侥幸的是,紧要关头之际,奥柏伦、魔山和自己家族之间的旧时血海深仇让提利昂有了自己的战士。
为枉死家人复仇在维斯特洛等荣誉社会中司空见惯。这一特征以故事的形式代代相传,为人们铭记,在民谣《卡斯特梅的雨季》(The Rains of Castamere)中鲜活再现。原著频繁提及这首兰尼斯特家族的赞歌,血色婚礼大屠杀伊始就作为信号响起,令人难以忘怀。荣誉驱使生者为死者复仇,若受害人屈辱被杀,复仇更加在所难免。劳勃叛乱后期,祸及他族,马泰尔家族遭祸深重,誓要复仇。艾莉亚心中也列下长长名单,决心终有一日要找他们报仇雪恨。她每夜都要诵读名单,可见列名单的重要性,这份名单还需朗朗上口,便于记忆。艾莉亚的名单囊括各路人马:乔弗里、瑟曦和伊林·派恩首当其冲。原著中,艾莉亚为铭记赫伦堡的悲惨遭遇,将魔山手下的几个主要刽子手列入名单中:有“记事本”波利弗[偷走了艾莉亚的“缝衣针”(艾莉亚的佩剑)]和“甜嘴”拉夫。波利弗是艾莉亚亲手刺杀的第一人。原著中,她也是在同一场决斗中杀掉了“记事本”。
复仇情绪最先在伊莉亚和奥柏伦·马泰尔之死中得以瞩目。多恩沙蛇(三姐妹)尤其痴狂于向兰尼斯特家族及国王复仇,而我们也不清楚,道朗·马泰尔将崔斯丹(书中是娜梅莉亚·沙德)派往御前会议担任大臣意欲何为。而劳勃·拜拉席恩因雷加·坦格利安掳走莱安娜·史塔克所做的复仇之举贯穿故事主线。此举激化了人们对坦格利安统治的抵抗,并逐渐发酵为著名的“劳勃叛变”。劳勃认为,自己的未婚妻被已婚的坦格利安王子掳走并强奸,他骄傲地回忆起三叉戟
河一役杀死雷加的那天:“每晚在梦中,我都要杀他一次。就算再杀他个一千遍,他还是死有余辜。”莱安娜或与特洛伊的海伦类似,参与主导自己的绑架事件,这点连她未来的丈夫和家人都不知道。莱安娜和雷加在多恩赤红山脉的极乐塔并肩作战,这让人想起兰斯洛特的城堡“快乐之城”,兰斯洛特从刑柱救下格温娜维尔后便将她带到此处。尽管(城堡)名字可能有点讽刺,但这也暗示雷加与莱安娜真心爱慕彼此——从巴利斯坦·赛尔弥对雷加的叙述中可以看出这点的可能性。待奈德前来营救莱安娜之时,他的妹妹已经奄奄一息,那时,雷加已死于劳勃之手。莱安娜强迫奈德许下的承诺困扰了奈德一生,至死方休。原著第一部及电视剧第一季结尾处,雷加、莱安娜、兄长奈德和复仇者劳勃全部殒命,但劳勃复仇的最终影响仍未完全显现。莱安娜被劫引致叛乱,但伊里斯的疯狂变本加厉,推翻其统治只是早晚之事。王朝更迭,劳勃登上王座,与兰尼斯特家族结盟,七国格局最终形成,故事也由此展开;莱安娜弥留之际与奈德之间的秘密可能将在季终揭晓。
冤冤相报何时了,艾拉莉亚·沙德一反剧中复仇主谋的常态,在老沙蛇们的父亲死后对她们说:
奥柏伦渴求为伊莉亚复仇,现在你们三个渴求为他复仇……如果你们死去,难道要伊莉和奥贝拉去为你们复仇?非得这样循环往复直到永远吗?我再问你们一遍,冤冤相报何时休?”
西欧早期,血海深仇俯拾即是。即便罗马法律盛行,或基督教已成主流,要劝服人们诉诸法律而非血腥杀戮为死者报仇仍步履维艰。冰岛许多著名萨迦都以结成宿怨——互相残杀——之后诉诸法律—尘埃落定(通常结怨各方大都死于非命)为故事主线。约成书于13世纪的《恩吉奥萨迦》对族长恩吉奥和他的妻子儿孙在自家农庄被活活烧死的方式及原因作出了几近于法庭陈述的说明,尽管恩吉奥从未与任何人刀剑相向。这一仇怨的缘由可追溯到50多年前。后来,恩吉奥的女婿卡里历经数载艰辛,终为恩吉奥和其他死者报得大仇。而在故事结尾,仇怨得报,仇人已死,卡里与纵火元凶的侄女希蒂古恩成婚。她最终为死去的丈夫向叔叔报仇。听过或读过这篇故事的冰岛人可以管中窥豹,从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了解祖先的生活状态,这些问题包括:谁杀了谁?这场杀戮是多么有理有据?需要什么补偿?宿仇能否了结或者是否又要冤冤相报殃及无辜?而对于现代读者来说,无论是《恩吉奥萨迦》或是其他如《拉克斯戴勒萨迦》《吉斯利萨迦》,还是《格雷塔萨迦》等北欧经典萨迦,其中的故事情节和悲剧感人至深,震撼人心。
中世纪著名小说不外乎世仇和报复两大主题,此类故事集中体现个人荣耀、家族忠诚、氏族地位与支持力量之间的冲突。故事中也会体现其道德核心,探索侵略的道德标准:谁有权肆意杀戮?而杀谁才称得上华丽复仇?复仇并不总是男人的特权(第三章将详细介绍)。在《恩吉奥萨迦》中,英雄贡纳第一次与人决斗便是与入室贼人火拼,虽几无胜算,但直至弓弦爆裂,最终克敌制胜。贡纳转身面向妻子,向她索要两缕头发作为修补箭弓之用。妻子淡然问道:“危难之际,你可有什么难以释怀的?”贡纳答道:“我的性命。”“那么,”哈尔格德说道,“我要提醒你那记掌掴之仇,看你能抵抗多久。”贡纳虽英勇搏斗,但他无法以少胜多,也无法防备妻子的恶意伤害。
瑟曦误以为提利昂和不知所踪的珊莎是血色婚礼的罪魁祸首,为报杀子之仇对二人步步紧逼。兰尼斯特家族似乎毫不怀疑奥莲娜·提利尔参与其中,或小手指阴谋陷害。由于兰尼斯特家族金矿尽耗,物资短缺,君临城严重依赖提利尔家族属地的补给,泰温不追根究底也是权宜之计——乔弗里之死谁是最大受益者?答案肯定是玛格丽。血色婚礼复仇之路遥遥无期。艾莉亚身处狭海对岸,布兰正历神秘冒险,而徒利家族唯一的成年男丁艾德慕·徒利被瓦德·佛雷扣押为质,自己也身负佛雷女婿之责。女婿刺杀岳父也有例可循:《贝奥武夫》中的英乔德就是其中一例。书中暗指,他与赫罗斯加国王之女结婚意在创造和平。贝奥武夫在书中嘲讽地说,即便新娘美丽可人,英乔德部落与丹麦王室仍会重燃战火,战争势不可当,鹿宫大殿将会夷为平地。有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血色婚礼屠戮之后,是惩罚还是和解,仍是未解之谜。
战争和武器
奈德·史塔克被处决之后,七国战火此起彼伏。史塔克与兰尼斯特家族公然冲突后,詹姆被抓,黑水之战等战斗更是激动人心。然而,战火之后,烧杀劫掠不可避免。妇孺并无威胁,可仍免不了被奸淫掠杀的下场。囚犯被严刑拷打,痛不欲生。现代编年史家介绍说,历时“19个漫长冬日”之久的英格兰内战“大动荡”就像“上帝和天使们都已沉睡”一样。12世纪早期,斯蒂芬与外甥女玛蒂尔达互争王位,情形与此描述并无二致。维斯特洛大陆不外如是,各方争斗不休。焦土战术,焚烧农场,宰杀牲畜,抢夺物资,奸淫掳掠,满目疮痍。相对而言,贵族受战争影响较小。除非像詹姆一样自请沙场领兵,沦为阶下之囚。按照中世纪传统,人们必定会谴责史塔克家族对詹姆的待“囚”之道。在索要赎金之时,收押贵族囚犯之所应是舒适得体的,而非将其置于荒蛮野外、四处通风的牢笼之中。贵族阶级一般会深居城堡之中,等待战事结束。史坦尼斯军队在临冬城外安营扎寨之时,拉姆塞提议主动出击,而卢斯告诫拉姆塞说:“明智的统帅不会放弃防守优势。”1066年以来,诺曼底人在英格兰与威尔士地区建造的城堡固若金汤。但在维斯特洛,退避堡内而不出城迎战,徒留百姓受战争之苦会导致民心尽失。劳勃对妻子如是说。
在这些武士文化中,无论是在北境、南境还是狭海对岸的厄索斯大陆,战士与他的武器生死与共。多斯拉克人挥舞着亚拉克弯刀(乔拉解释道:“对于马背上的人来说,弯刀是件好武器,容易掌控。”), 而维斯特洛的武器一般都是直柄长剑。用瓦雷利亚钢锻造的剑可以说是剑中翘楚,瓦雷利亚钢世间少有但质量上乘:剑刃锋利,绝非他种金属可比。波浪纹理,跃入眼帘。锻造新瓦雷利亚钢的秘诀在于用龙火冶炼,可惜龙火在瓦雷利亚的末日浩劫之日便不复存在了。但世间留存的钢材可以重新锻造而不失其精髓:“世上只有一种金属可以打造得如此细薄,同时还不失致命的威力,这些波纹,都是锻造时千锤百炼的印记。”早在英格兰的盎格鲁-撒克逊时代(公元5—6世纪),源自内陆地区的古剑便被视为上等好剑。铁匠要耗时数年跋山涉水寻觅铁矿石,搜寻特制木炭提高冶炼温度,将钢材锻造得强劲坚韧,强度不能太低,可塑性须好。旧英语诗集中常有提及上乘宝剑的蛇形设计;须施旋焊技法,锤凿铸熔,将钢棍熔炼合一,不断锤打才能造出刚柔并济的绝世好剑。瓦雷利亚铁匠绝迹后,这一技术也随之遁形。
《贝奥武夫》中的上古利剑价格不菲,天赋之神力,乃剑下亡魂精气所成,代表着胜利和荣勋。克敌大胜之时,获胜者挥舞佩剑,让这场胜利成为武器的荣史。贝奥武夫特借来赤原猎犬宝剑,与格伦德尔的母亲决一死战。可惜世间除了她自己陈于室中的古剑之外,没有任何金属能够刺穿她的猛兽皮囊。诗中写道,赤原猎犬平生第一次失利。贝奥武夫的皇家佩剑纳格林也无法战胜劲敌巨龙,并在刺向怪兽的头骨之时分崩离析。
中世纪宝剑大都有称谓,较其他无生命物体而言,人剑关系与动物的情感相近。艾莉亚不得已赶走心爱的冰原狼娜梅莉亚,但她始终竭尽所能与“缝衣针”生死相依。她重得宝剑并用它杀死波利弗,至此,她的命运发生重大转折。奈德的宝剑寒冰也是由瓦雷利亚钢铸成。故事中,这把剑见证了奈德的出场,也陪伴他走向生命的终结。奈德从狼皮剑鞘中拔出此剑,处决了叛逃的守夜人威尔,而伊林·派恩受乔弗里之命,用此剑处决它的主人。寒冰剑剑气磅礴,泰温命瓦兰提斯铁匠将其重新锻造成两把新剑,世间知悉锻造瓦雷利亚钢之法的铁匠只有三位,而这位铁匠就是其中之一。泰温将第一把剑作为新婚礼物赠予乔弗里,新主人将其命名为“寡妇之号”。第二把剑则送给了詹姆,詹姆将此剑转赠给布蕾妮,助其寻得珊莎。布蕾妮唤此剑为“守誓者”,以证自己对凯特琳的誓言。守夜人总司令杰奥爵士将莫尔蒙家族的瓦雷利亚剑长爪赠予儿子乔拉,乔拉逃离维斯特洛之后,此剑又辗转回到自己手中。杰奥爵士在把长爪赠予琼恩·雪诺之时,将莫尔蒙家族的黑熊剑柄换成了史塔克家族的冰原狼剑饰。这对二人意义深重。杰奥知晓与儿子重逢无望,乔拉将偷猎人贩卖为奴的耻辱实难洗白。杰奥将此剑赠予琼恩·雪诺,意味着这位年轻人将成为他的继承人,对此,山姆早有预知。而杰奥也形若雪诺的第二父亲。宝剑意义远超战争之用,负载深情。
瓦雷利亚钢锋利无比。凶手被派刺杀布兰时,凯特林手握凶手利刃,刺深见骨。但瓦雷利亚钢能否遇龙火而不熔,此事尚不明晰。虽然人们以为龙早已消失遁迹,但龙却是已知世界中的终极战略武器。龙在走向绝迹之时,体积会越来越小:坦格利安家族从瓦雷利亚带来的巨龙最后只有差不多马匹大小;伊利里欧·摩帕提斯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丹妮莉丝的龙蛋乍看之下像是古玩,但丹妮莉丝却深深被其吸引;韦赛里斯只将它们看作购买船只和军队的货币,而他的妹妹则试着用火唤醒它们,不过,仅仅用火是不足以孵化龙蛋的。在丹妮莉丝成功将她的“孩子们”带到世界上来时,大地一片黑暗,云波诡谲。在卓戈的葬礼上,柴堆烈火冲天,燃烧着弥丽·玛兹·笃尔死祭而成的血魔法,也孕育着巨龙重生,表明丹妮莉丝复兴坦格利安家族统治的坚定意志。
巨龙的优势不言自明:为掌控者发动空袭,火力堪比核能设备。伊耿的巨龙对赫伦堡的破坏有目共睹,摧毁了七国最大的城堡,焚王塔中居民被烈焰吞噬殆尽。残垣断壁响彻历史,维斯特洛全境百姓难以忘怀。对于老态龙钟、双目失明的伊蒙学士来说,身为坦格利安家族一员,巨龙时常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我看到它们在雪地里的影子,听到皮革翅膀哗哗扇动,感觉到它们灼热的呼吸。我的兄弟们也梦到过龙,而那些梦要了他们每个人的性命。”但是训练巨龙不易,饲养更是难上加难。雷哥、韦赛里昂和卓耿,都取自对丹妮莉丝意义重大的人的名字。三龙起先成长缓慢,它们需学会如何喷火烤熟食物。等到它们越长越大,需要的猎物也逐渐增多:牛羊牲畜,不幸的是,它们无法分清人畜,有时还会误杀儿童。丹妮莉丝知道用高等瓦雷利亚语稍加控制三龙(命令火龙喷火)。三龙可海中捕鱼,深潜入水,高空翻抛食物,喷火烧烤,令人啧啧称奇。一般情况下,火龙烈焰是遇水而灭的。三龙在外自由飞驰,荼毒生灵,丹妮莉丝最终被迫直面恶果。丹妮莉丝深知三龙在外扰民,致无辜儿童惨死,决定将其囚禁于弥林的地下龙窖之中。卓耿含愤外逃,而他的两个兄弟则被囚于室内,怒不可遏。书中丹妮莉丝无法控制巨龙,政治后果严重:雇佣兵次子团首领布朗·本·普棱叛逃渊凯城,进一步削弱了丹妮莉丝在弥林的地位。
三龙孵化之初娇小可爱,叫声绵软无力,紧紧依偎在“龙之母”身旁。乔拉问提利昂:“你听过幼龙唱歌吗?看到那番景象,就很难再愤世嫉俗了。”日耳曼历史和英格兰坊间传闻都有讲到可爱幼龙长成危险巨怪的故事。《朗纳尔长毛马裤萨迦》中写道,国王赠予小公主托拉幼龙。小龙每长大一点,都在其身体下放置一枚金币。待托拉长到待婚之龄,巨龙的财富车载斗量。巨龙似倾心公主,绕其庭院而憩。国王以及公主自己深知,此龙必除也。国王遂举国告示,降龙者,驸马之位待之。丹麦国王之子维京人朗纳尔勇敢无畏,前来一试。巨龙口吐毒液,
而非烈焰。朗纳尔身穿特制长裤,沥青覆于其上,手持长枪,矛头可卸。长裤着于身,滚地于沙,于巨龙趋趋焉,以长枪二刺之。顷刻,毒血贲张,涌向朗纳尔,退之不及,没其肩也。然新衣护之,毒血不侵。巨龙殒命于此。朗纳尔凯旋,举无矛长枪以示之,不日,与公主结下良缘。
其他日耳曼小说中的巨龙对黄金情有独钟,比如《贝奥武夫》中的巨龙以及托尔金笔下的史矛革都对自己宝库中财宝的数量一清二楚。巨龙因一只酒杯被盗长夜高飞,疯狂报复,喷火烧毁贝奥武夫的大殿,只留满目疮痍。此龙便是史矛革的原型,与瓦雷利亚巨龙一样,可吞吐烈焰;它还可以呼出毒气。贝奥武夫和青年武士威耶拉夫两人才将其制服。托尔金和贝奥武夫的巨龙都有致命的弱点,抗龙英雄必须识破。已知世界的巨龙更加强壮,全副武装。但提利昂深谙巨龙命门:
龙不是那么轻易就被杀死的。用这种东西(弩弓)给它掻痒,只会引来龙之怒。眼睛才是龙最脆弱的部分。眼睛,还有隐藏在后面的大脑。不是某些古老传说中的下腹。
然而,豢养巨龙不易。想要驾驭巨龙,将其用作空运装备和战争武器也并非易事。中世纪的人们一般不御龙而行,但13世纪挪威典籍《国王宝鉴》中有提到这一兴味盎然的故事。文中,一对父子正在畅聊奇闻逸事。父亲争论道,奇闻逸事是相对的:比如挪威人对于乘雪橇出行习以为常,但其他国度之人则会觉得这是奇闻怪谈。儿子接着说,他听说印度人御龙而行。父亲满腹狐疑,反驳道:巨龙天性恶毒,喜怒无常。尽管后来他也承认,在一定的条件下,驯服野兽并不无可能。12世纪著名的《祭司王约翰的来信》(Letter of Prester John)一书中就有提及印度的御龙骑士。据传,基督教祭司国王约翰居于印度,便是他授意送出此信。信中(实系一僧侣伪造)祭司王约翰写到,他听闻基督教十字军在近东地区讨伐伊斯兰军队身陷困境,提出出兵增援。缚影士魁晰说道:“巨龙的血肉由烈焰铸成,火焰即力量。”我们最后看到,丹妮莉丝和卓耿在多斯拉克海大草原中,距弥林城万里之遥。丹妮莉丝已学会如何御龙飞行,但她将如何带领与自己血脉相承的巨龙成就霸业,就不得而知了。
本章主要介绍原著故事中心维斯特洛大陆的习俗、历史和传统:维斯特洛铁王座是各路纷争的关键点,正如瑟曦所说:“不成功便成仁。”相比厄索斯大陆,作者对维斯特洛大陆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描写,大抵借鉴中世纪欧洲社会元素加以刻画。故事以“视点”人物经历为中心展开,满载当地文化。对于维斯特洛百姓来说,厄索斯城邦和人民乃异域元素,奇特怪诞,甚至原始野蛮;他们的语言晦涩难懂,习俗无法理解。维斯特洛北境和南境更为人所知,某些方面甚至为我们所熟知。一开始,南境呈现出一种稳固的联合王国之象,但是南境多方觊觎,危机四伏,波涛暗涌,用提利昂的话来说,危险源自人心而非长城外的“精灵鬼怪”。北境一直以来殚精竭虑,尽心维护长城以南的政局稳定,压制长城以北的野人异鬼。北境就如正义言行、骁勇善战、豪放不羁的北境守护史塔克家族。而就是在这坚若磐石的临冬城中,我们将开启探索冰火之地之旅。
第二章 北 境
提利昂:“我并不相信长城之外的巨人、食尸鬼和异鬼之说。”
班扬:“你从未到过长城以北,所以不用你告诉我那里有什么。”
绕过长城,我们从维斯特洛北境开启非凡之旅。故事伊始,一列游骑兵小分队正御马驶出黑城堡。我们从北境守护史塔克家族的堡邸和权力的中心临冬城出发,进行故事叙述。初见临冬城,一派繁忙兴盛的景象,四方黑色城墙坚若磐石,青苔遍布。外幕城墙上,一二碉堡已经颓迹斑斑,城中一处宽敞的公共大厅供史塔克家族举行宴会、商议大事。城内还有一处铁匠铺,供人们比武斗剑、练习箭术。城门处的一所妓院略显突兀,我们就是在这里初遇提利昂,他喝着麦芽酒,与红发萝丝嬉戏缠绵。城外一片神木林,长着银白枝干和血红树叶,煞是奇怪。林中有一湖暗池,能映出前来向七神诉说衷肠之人的想法。“如果说临冬城成了一片混乱汪洋,那神木林则是其中的宁静之岛。”城堡内还有几处温泉为临冬城的暖房供暖—凛冬到来时,暖房便可保证食物供给。临冬城地域广袤,虽占地不及赫伦堡,但设防坚固,易守难攻:临冬城建有双层城墙,护城长河流于其间,定能击退所有来犯敌军。席恩以小队铁民控制临冬城,只因他对临冬城了如指掌,城中守卫远赴征战。席恩的人马只在托伦方城遇小股抵抗。临冬城的建筑让人联想到由爱德华一世建造的诺曼底同心式城堡,威尔士地区此类著名的城堡有:卡那封城堡、博马里斯城堡、康威城堡和哈勒赫城堡。该堡与君临城中心的红堡风格大相径庭。红堡与伦敦塔相似,呈方形。梅葛楼坐落于中央,殿厅高塔、地牢、密道不计其数:首相塔、白剑塔与御林铁卫总部位于其内。堡内另有一处神木林及一座圣堂。
社会组织方面,北境与南境君临城大不相同。北境沿袭旧制,宗教方面却推陈出新。在艾德·史塔克统治期间,奈德是领主而非国王,他对临冬城、家族及属地的统治更像是盎格鲁-撒克逊时期的伯爵而无中世纪晚期主导君临城的王者风范。
奈德与家人、密友居于城堡之中,也可召集封臣。封臣是各领主之间形成的一个松散联盟,宣誓效忠奈德,誓死追随。奈德身旁有鲁温学士为其谏言献策,但学士并非官阶文职,鲁温学士不必为奈德管理领土。纠察长罗德里克·卡塞尔在前来传达威尔(原著中为加雷德)叛逃守夜人的消息之时对凯特琳说:“夫人,律法就是律法。”北境长城惯行之法全然不同。奈德对布兰说:“宣判刑罚之人应当挥动宝剑,亲自动手。”奈德亲自斩首威尔。北境没有刽子手,亦无法律机构,行刑时只是简单地以国王的名义作概要陈述。
北境乃兵家之地而非骑士殿堂:当詹姆直截了当却也客气有加地提议举行比武大会庆贺新任首相之时,奈德闻后断然拒绝参与其中。奈德解释道,还是不要让敌人在对战前实地窥探到我们的决斗实力为好,而且北境人也无暇理会这种形式上的骑士精神。作为乔弗里王子未婚妻的珊莎第一次参加这类竞赛,赛上被洛拉斯爵士的优雅风度迷得七荤八素,但是她对这无谓的流血也感到不寒而栗。她的父亲甚至不屑参加。罗德里克爵士负有骑士头衔实为不俗,不过其麾下的纠察长既谙骑士之道,又通徒手对决之法,本事多多,他还能将稚嫩少年练成英勇战士。
北境战士身穿旧式交互锁链战甲,舒适灵活,便于作战,而南方骑士衣着厚重盔甲,受困于斑驳寒铁之中,或者胸前穿戴皮质腹甲。奈德手执维斯特洛绝世宝剑:寒冰。宝剑由瓦雷利亚钢铸成,剑身硕大,挥动此剑须双手之力,无防御之效。寒冰只消用于典礼仪式或对方无力抵抗之时,在实战武斗中便派不上用场了。奈德佩剑毫无实际用处,盎格鲁-撒克逊宝剑却细长精悍;盎格鲁—撒克逊宝剑由第一章介绍的旋焊制法锻造而成,是当地贵族的重要象征。宝剑长37—40英尺,可劈砍割削制敌。在奈德与詹姆对决时,二人便使用了这种技法。两人身手夯实有力,毫无推搡闪躲之姿。艾莉亚师从西利欧·佛瑞尔,学得一手矫健身姿。其细长的布拉佛斯佩剑“缝衣针”如琼恩·雪诺所言,虽无法断敌首级,但若能用尖头刺敌,便是有利良器。
可两百年来,绝境长城以南没人见过半头冰原狼。
史塔克家族的族徽是一头灰毛冰原狼,雪白背景置于其后。席恩称,冰原狼一般盘踞于长城以北。处决威尔后,史塔克一行人南骑回堡,途中偶遇冰原母狼死尸,其幼崽依偎在旁,气息奄奄。人们感到惶惶不安。冰原狼之死似乎有所预示,但预示着什么呢?凛冬将至?史塔克家族将临灭族之灾?我们又应如何理解拜拉席恩的族徽上,那有着雄鹿之角、能够刺喉的冰原狼?从《权力的游戏》第一季季终结局可知,冰原狼之死,确为(史塔克家族)灾难预示。
冰原狼乃史前绝迹物种,由更新世时期的犬属巨狼进化而来,栖息于北达科他州平原地区,体积比现代狼种更为硕大。西欧人一向认为,不管是否为冰原狼,巨狼都象征着恐怖。黝黑的森林中,巨狼高声引吭,冬日大地上悄无声息。连童话中硕大无比、凶神恶煞的巨狼都让我们感受到远古时代潜藏于深野密林的生物带来的恐惧。北欧神话中的狼格外恐怖,宇宙狼飞掣苍穹,追逐日月,永不停歇。直至诸神的毁灭,即世界末日,它们才会吞食猎物。北欧诸神施法,链锁怪兽芬里尔,直至诸神的黄昏才还以自由。长剑立于芬里尔腭颌之间,嚼食不得,腹胃中流出的口水漫溢成河。冰原狼名字暗含深意,让人望而生畏。然而,它们却与主人生死相依:五只冰原狼与史塔克兄妹和琼恩·雪诺相依相伴;罗伯的狼灰风与之共赴黄泉;珊莎的狼淑女在娜梅莉亚的笼框中含冤被杀;布兰的夏天、瑞肯的毛毛狗和乔恩的白灵依然健在;为免自己的冰原狼被杀,艾莉亚不得不挥泪赶走娜梅莉亚,任其流离在外。后来,娜梅莉亚在奔流城做了狼群的领队。艾莉亚时常能感应到娜梅莉亚。即便远在布拉佛斯,她也常梦遇爱狼,还可潜入娜梅莉亚的体内,因而才能发现凯特琳浮尸三叉戟河并将之捞出。
剧中的狼灵或是书中的易形术都体现了人狼之间超然的内在联系。J.R.R.托尔金指出,该词出自古北欧文“vargr”,意指狼和罪犯,与古英文“wearh”(罪犯)相近,而该词现仍意指狼。托尔金引用北欧传统,笔下的狼灵凶神恶煞,乃半兽人的坐骑。北欧诗中的狼可以喻指“兽人马骑”。人们认为,狼远居深山,猎捕羊群、危害人间,且以阵亡尸首为食。北欧语和旧英语诗中的狼类似于渡鸦
和秃鹰,属于能预见杀戮来临的战兽。狼舔腹吮足翘首以待,为飨盛宴奔向屠戮之地。北欧骁勇善战、勇猛无畏的将领通常被称作“给狼吃早餐的人”,为狼提供丰盛的死尸,让它们享用。
中世纪早期,剥夺法益是一项行之有效的惩罚措施,如敌人看到罪犯当场行凶,罪犯便会被流放外地。剥夺法益要比死刑或断肢之刑更为人道,能让犯罪之人反省罪行。人们也希望罪犯因此能认清自己的过错,改过自新,造福社会。但剥夺法益此举实为下策且让人不快。尤其在冰岛,罪犯被发配到荒凉的中部地区
或者沿岸的贫瘠之地,难以觅食,唯有偷盗农民的羊群以求生存,与当地居民的摩擦不可避免。虽然冰岛之上无巨狼,但犯罪之人被喻为恶狼,偷猎守法良民的羊群。因此,两种语言中狼和恶人之间的联系不言自明。旧英语诗中的罪犯通常会像颈泽地区的泽地人一样,逃窜到沼泽荒地,以躲避官兵追捕。
北欧人民相信移形换影,动物幻化。正如史塔克家族族人的狼族身份血脉相传,冰岛诗人兼战士埃吉尔·斯卡德拉格里姆松的祖父被喻为“克武朵夫”(Kveldulf,夜狼)。介绍其孙辈的萨迦中讲道,克武朵夫并无狼形,只不过是因为日复一日,克武朵夫的脾气愈加败坏,不近人情。克武朵夫的儿子格里姆时不时地爆发狼怒,有一次还差点误杀亲儿。其他萨迦中讲道,梦中人的灵魂会幻化成狼或其他动物。13 世纪的《沃尔松格萨迦》中讲道,主人公西格蒙德与其子辛菲特利两人逃入森林,偶遇一间山屋,屋中有两人酣睡,狼皮悬于四壁。父子俩披上狼皮,幻化成狼人,屠杀人类和牲畜。最终,两人化狼互斗,直至西格蒙德将辛菲特利咬喉致死。幸而两只互斗相杀的鼬鼠向西格蒙德示以起死回生之叶,西格蒙德以此复生其子。二狼每月只有几日才能脱下狼皮,其余时间只能消磨度日。一日,两人脱去狼皮后,将之焚毁,免得自己日后再度为祸他人。
西格蒙德和辛菲特利披上狼皮便变成恶狼。他们既理解对方的狼嚎之语,也留有部分人类意识。同时,他们任由狼性肆虐,穿梭密林,猎杀人类。不过,对于人自己或者化身为狼后的自己,身藏敌人属地,猎杀敌人手下,有益而无害;西格蒙德在杀害其子时人性大发,无比悲痛懊悔。在其他中世纪的狼人故事中,以布列塔尼和英格兰为例,狼人找到自己的人类服装便可恢复人形。一人幻化成狼时,他的思维行动与狼别无二致;恢复人身之时,狼人认为自己的双重性情乃身受诅咒所致。故事中,狼人妻子知晓他的秘密后惊恐万分,便偷去他的衣服,厉声怒骂,咒其永生为狼。狼人怆然沮丧,不施狼行,劝服国王将自己以宠物豢养,带他上殿。大殿之上,狼人温顺安静,直到妻子和她的情人上殿陈情,狼人向前纵身一跃,咬下她的鼻子。朝臣议论纷纷,忌惮狼人,但国王睿智,明白其中必有隐情。严刑拷打之下,妻子和情人对其罪行供认不讳,国王也酌情施以惩戒,而狼人重获自己的凡人衣裳,重回人形。
这类狼人在狼皮之下仍存人性,但人畜合一不免引发与意识和责任相关的形而上学的问题,实为有趣。书里和剧中都介绍道,布兰的易形之术愈发熟练。起初,布兰卧于临冬城的床榻之上,一动不动,而意识潜入夏天体内,去狼之所去,见狼之所见。后来,布兰逐渐能控制或指挥寄宿的狼体。开始时,布兰可控制夏天的身体,后来他又能够潜入阿多的意识中,在阿多因害怕雷电大声喊叫、险些泄露一行人的藏身之处时,让他安静下来。受困于卡斯特城堡时,布兰在慌乱中兵行险招,进入阿多的意识中,扼杀詹姆手下、卢斯·波顿的同谋洛克。此举使布兰一行人不得不加紧逃窜,也引发了关于身份和责任的道德问题:杀死洛克之人究竟是谁?
一些野人也知晓易形之术。只有像史塔克家族等先民后代才有此特异功能。欧瑞尔的鹰能在冰天雪地之中飞行万里,监视敌人的举动。北欧神话也有此例。主神奥丁在化成老鹰、偷走巨人苏特顿的诗仙蜜酒后,迅速脱逃。巨人苏特顿也化成秃鹰追捕主神。当巨人就要追上主神之际(这就是秃鹰尾翼羽毛短的原因),他神早已在众神之殿阿斯嘉特等候多时,看到奥丁慌忙逃窜,早已手握盆盂准备接住蜜酒。与此同时,奥丁从肛门射出蜜酒,击退巨人。趁巨鹰短暂犹豫之际,奥丁转身越墙,巨人便放弃追逐。奥丁吐出藏于胃中的蜜酒,供诸神和诗人所用。奥丁喷射出的蜜酒降落人间,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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