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高手知道这象棋街头残局八大残局叫什么名字怎么走

象棋高手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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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P休息室里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阔气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帅气的年青人。  中年男人对年青人说道:“王帅,今天这一场比赛,赢了你会前途无量,输了你将一无所有。希望你能把握好这个机会。”  名叫王帅的青年没有说话,微微点头,今天的比赛对他很有压力。  玻璃窗外,楼下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种车辆。来了大量的记者,甚至连市长今天都来了。  这是一场象棋比赛。  德陵市为打响城市知名度,提升文化魅力,经过半年时间筹划,举办了德陵市首届“发财杯”全国象棋大赛。  而今天,就是大赛的最后一场角逐。  大赛奖金十分丰厚,第一名奖金一百万。  全国各地的象棋高手从四面八方赶来,为夺取这笔巨额奖金展开了一场世纪大战。  名不见经传的德陵市,终于因为这场高规格的象棋比赛上了新闻头条。  象棋是一种很文雅的运动,为什么象棋比赛会冠以“发财杯”这么个很俗气名字呢?  这是因为大赛的经费全都由德陵市一个大老板赞助,而这个大老板的公司就叫发财集团,他用他的公司名称来冠名,这很正常。  此时此刻,王帅正跟这个大老板坐在比赛酒店的VIP休息室里。  大老板名叫金铎,不过他的员工背地里都叫他金多。  金铎点了支烟,口吻有些冷漠,对王帅说道:“年轻人应该出去闯荡,干一番事业,而不是把心思都放在象棋上面。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下象棋能赚几个钱?”  “象棋就是我的事业,它是我一生的追求。”王帅撇了撇嘴角,再说道,“人各有志,不是所有人都会向钱看齐的。”  七岁时,家里人发现王帅对象棋很有天赋,于是就把他送到象棋学校接受正规的象棋训练。经过多年的专业学习,王帅的象棋水平已经达到国内顶尖水平。这次全国象棋大赛他能过关斩将杀入总决赛,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他跟国内大多数职业棋手一样,并不富裕。他家里甚至连房子都没买。  金铎吐了口烟,哼了哼,“我女儿跟你相处快有两年了吧,你给她买过什么?你带她玩过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王帅无言以对。他自己知道在这个方面做得不够好。  金铎继续补刀,“现在的社会是物质社会,你赚不到钱,难道打算让我女儿跟你去住廉租房?”  王帅有些不服气,“赢下今天的比赛,我不就有钱买房了?”  金铎弹了弹烟灰,淡淡地说道:“我是比赛的赞助商,就算你能赢了比赛,这笔钱给不给你,那也是我说了算。”  王帅把身子挺得笔直,急道:“我如果能夺得第一名,那也是我的本事。我就不信你会把奖金扣着不给。”  “八字还没见一撇呢,别高兴太早。你如果能拿下这个冠军,那么该给你的自然会给你。没能拿下冠军的话,哼哼……”金铎把烟头丢掉,后面的话没有说。  “拿不下这个冠军,我会遵守约定,跟婷婷分手的!”王帅抬高了声音,接着金铎的话说道。  这个象棋大赛对王帅非比寻常。  金铎借着比赛,让女儿婷婷跟王帅做了个约定。  那就是,王帅如果能在这次象棋大赛上获得冠军,那么他便允许两人继续在一起。否则的话,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白天鹅决对不能赖蛤蟆凑成一对。  婷婷和王帅最终也都同意了这个约定。  “我们做生意的一向言而有信,你们下棋的也总是落子无悔。那好,就让我们一起来期待这场比赛的结果吧!”  金铎拍了拍屁股,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也许有人会问,金铎做为一个身家数亿的大老板,要是看不上王帅的话,应该有多种手段把他赶走,又何必出资赞助这个象棋大赛让他们做什么约定分手?  这个地方,可以说是金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第一,他以他们公司的名称来冠名这次全国象棋大赛,这是对他公司的一种宣传,能让他的“发财集团”名气更大。  第二,据他所知,不但市里几位领导是象棋的狂热爱好份子,连省里也有几位高官闲时喜欢下象棋。他高调赞助这个象棋大赛,无疑是为了吸引这些官员们注意,寻找机会走进官员的圈子。试想若能跟市里甚至省里的官员混得捻熟,还怕对他的公司和事业没好处吗?  然后第三点,就是关于王帅这个人。  去年婷婷生病住院了,他去探病。当时婷婷正在睡觉,而王帅则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拿本棋书,地上摆副象棋,一个人在那儿研究着。地上脏兮兮的他也不管,满屋子病友像是在看怪物似瞪着他他也不在乎,甚至自己走到他面前了他都没发觉。  看到王帅对象棋的那股执着劲儿,金铎依稀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为事业打拼的身影。  所以他决定给王帅一个机会。  “这小子如果没能夺冠,那么只能说明他没用,婷婷绝对不能找他这样没钱没势又没用的男朋友!”  “他如果能够摘下这个象棋大赛的桂冠,那么他将会一举成名,带他去李副省长家里下棋也就有了资格,这样的女婿才有价值……”  金铎站在电梯里,心中小算盘滴达滴达的。  王帅坐在休息室里,闭目养神,准备迎战接下来的总决赛。  金铎赞助这个象棋大赛的目的,他心里当然清楚得很。  刚才还说什么赢了将前途无量,输了将一所无有,这话明显地是在给他做着某种暗示。  人生如棋,人和人之间很多时候都是棋子关系。  有价值,人家就会挽留你。没有价值,那就只能被别人抛弃掉。  王帅做了一些感叹,看看时间快差不多了,站起身来,前往赛场。  比赛大厅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大量记者守候在此,或在拍摄比赛花絮,或在撰写赛事稿件。  由于今天是星期天,德陵市不少棋迷带着全家老小来到了比赛现场,使得大厅里更加热闹。  王帅进入大厅,立刻有棋迷认出了他。大厅里随即响起阵阵掌声,各种闪光灯也对准了他。  有个男人抱着儿子走过来,想要与王帅合影,说是将来要让儿子成为像他这样的象棋高手。  王帅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关注着他的比赛,大家的热情令他受宠若惊。  市长走过来了,他在记者们的闪光灯之下握住王帅的手,亲切地给予他赛前的鼓励:  “小王你看到了吧,今天这么多棋迷来到赛场,不少人把家属都带来了,大家都你今天的比赛十分期望,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同时我也希望你能赢得今天的胜利,为家乡以及父老乡亲,赢得一份荣誉。加油吧!”  王帅勉强地笑了笑,有些局促不安,“……我会好好……好好努力的……”  忘了说一句,王帅恰好是德陵市本地的棋手,此前在德陵市的象棋圈子里小有名气。这次他能在这个全国象棋大赛上杀败全国各地的高手进入总决赛,在德陵市算是个爆炸新闻,早已成为市民荼后饭余的话题。  参加象棋大赛,获取冠军,这本来只是王帅很纯粹的个人理想。但有了那个约定之后,他感到这个理想变得世俗了许多,也更沉重了许多。现在市长突然又把他的比赛跟市荣誉挂起钩来,他感到这个理想已经渗杂了许多别的东西,变得越来越沉重了。  “悄悄再跟你透露一句,”市长凑到王帅耳边,一脸神秘地说道,“如果你今天能拿下这个冠军,市里面会给你颁发荣誉市民证书。而且明年申办全国文明城市的时候,还会聘请你来担当德陵市的形象代言人!”  “……”王帅直接无语了。  讯腾OO棋牌频道的记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扛着摄像机,对着王帅那张复杂的脸来了个特写镜头。  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这样,被网上几十万棋迷看在了眼里。  离开众人的包围后,王帅来到洗手间,他想比赛之前洗个脸,冷静冷静。  哗地打开水龙头,凉水刺激着脸部,他感到自己躁热的心清凉了不少。  他正在努力地放松心情,调整情绪。可就在这时,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阵天旋地转,王帅感到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一片寂静……
  天旋地转之后,王帅恢复了意识。他感到自已漂浮在一个漆黑、虚无的空间里。  “不要惊讶。”一个声音突然在王帅耳边响起,“你已经离开了地球,是我让你穿越了。”  “什么,穿越?”王帅瞪直双眼,四处张望,“开什么玩笑!你是谁,你在哪儿?”  “我是一缕沉睡很久的亡魂,你可以叫我棋魂。”那个声音似乎近在咫尺,“我其实一直待在你脖子上面的吊坠里。”  吊坠?  王帅连忙扯开衣领,从脖子上面揪出一个东西来。  那是一个正面刻着“帅”字,背面刻着“将”字的一个圆型吊坠。  长期下棋的缘故,他对将帅二字比较敏感,五年前他在景区旅游的时候,一个老奶奶向他兜售纪念品。他在一大堆小玩艺儿里面一眼就发现了这个刻着将帅二字的吊坠,花5块钱买下了它。  没想到里面躲着个什么棋魂,还带他离开了地球。  “知不知道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竟然在这个时候带我离开地球?”王帅咆哮起来,他感到自己被绑架了,而且是跨越星球的绑架。  棋魂的声音宠辱不惊,“这场比赛我知道对你很重要,但我可以把一个很残酷的结果透露给你:你不但输掉了比赛,而且人也会死。”  “什么!我会输掉比赛,我还会死?这怎么可能,你特么的在胡说八道!”王帅一下就怒了。  棋魂依然很平静,“你的对手,跟你是同一级别的顶尖高手。可是据我分析,就算是你正常发挥的话,也只有四成的概率赢他。也就是说,你的对手,比你稍稍厉害一点点。”  这几句话王帅倒是没有去反驳,做为一个职业棋手,全国各地有哪些高手,水平又如何,他心里一清二楚。比如这回决赛的对手,是一位来自首都的棋王,以前多次在全国象棋大赛上披金摘银,人家的实力确实杠杠的。  棋魂不带任何感情,继续说道:  “由于你的压力太大,比赛时思绪混乱,导致接二连三地出现失误,所以你输了。而且输得相当难看,现场棋迷嘘声一片。而网络上全程直播着这场比赛,几十万的棋友在网上观看了这场比赛,大家对你一片骂声。比赛结束后,金铎当场与你翻脸,你女朋友也哭着离开了你。然后你就突发脑溢血,送往医院不治身亡。这就是你的结局。”  王帅身子颤抖起来,他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沉默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棋魂又说道:“趁着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我用我的力量带你离开了地球。我打算把你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去历练一番。”  王帅有些失神,喃喃道:“可这也是一种逃避……”  “面对失败,避一避也未尝不可。”棋魂说道。  王帅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不,我要回去,我还是要参加比赛。”  “为什么?”棋魂问道。  “你告诉了我结局,我反而踏实了许多。”王帅长长吐了一口气,似乎在释放着什么。  棋魂没有插嘴,等他继续说。  “这场比赛,我只为我个人而战。我不会再去理会什么狗屁约定了,荣誉什么的我也统统不管。”王帅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说明他并没有被糟糕的结局击倒,“对,我只为我个人理想而比赛,我相信我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  “可就算你发挥得再好,也不一定能赢。你跟对手之间,毕竟还是有差距的。”棋魂提醒道。  “那又怎样呢。所谓的这场决赛,说到底也只是一场象棋的较量而已。难道因为对手厉害,我连至爱的象棋都不敢去下了?可笑,那还不如让我去死!象棋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我活着,就要下棋!更何况这是全国象棋总决赛的一盘棋,这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盘棋,我必须要下!”  王帅越说越激动,差不多快要吼起来。  这回轮到棋魂沉默了。  “你快把我送回地球,现在,马上!”王帅说道。  棋魂终于开口了,“带你离开地球已经消耗了我太多的力量,我已经无力送你回去了。你只能先去另一个世界生活一段时间。”  “你……混蛋!”王帅骂了一句,不过很快冷静下来,再问,“那你的力量怎样才能恢复?”  棋魂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道:“你脖子上这块吊坠,其实是两枚棋子。”  “这我知道。吊坠一买回来,我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王帅拿起那个刻有将帅二字的圆形吊坠,微微用力一掰,便一分为二,成了两枚圆形棋子,一枚是帅,另一枚是将。  棋魂开始给王帅讲故事:  “我原本生于一个象棋世家,祖上有一套御赐象棋,我死后灵魂便一直寄宿在这副象棋上面。后来家中失火,这副象棋被人偷走,棋子也在途中散落。将和帅被人用绳子穿起来,做成了吊坠。然后……我长眠多年,醒来之后,便看见了你。而且还发现,我来到了地球上。”  王帅听到最后一句后恍然大悟:这家伙原来不是地球上的鬼!  “我能够带你在地球和另一个世界之间来回穿梭,但是很耗费力量。你要帮我把这副御赐象棋的其它三十枚棋子找回,我才能恢复力量。”棋魂兜了个大圈子,这才回答了王帅刚才那个问题。  王帅总算听明白了,进一步地确认,“你的意思是,我帮你找回全部棋子之后,你才能带我回地球?”  “正是。”棋魂说道,“找回棋子,我就可以再次让你穿越,重新回到地球。并且我会让你回到比赛即将开始的那个时间段,让你去迎接人生中最重要的这盘棋。”  王帅想了一下,忽然有些狐疑,“你让我穿越,其实真正目的,就是要让我去帮你找回棋子吧?”  “天地为盘,众生为子。棋子之间只有彼此相护照应,形成一个整体,才不会被困境所击溃。”棋魂也没回答是或者不是,说了一些故弄玄虚的话。  “……这个道理我当然懂,”王帅有些无语,“那我该上哪儿去找这些棋子?”  “这正是我要带你去的地方。这个世界名叫楚汉王朝,国泰民安,棋风盛行。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山野村夫,几乎人人都会下棋。”  王帅再一次感到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像在腾云驾雾,漂洋过海。  他坚定地认为,棋魂带他穿越,让他去寻找棋子,是在利用他。  所以他把棋魂想得有点坏。  但是棋魂有一句很重要的话,被他自已给忽略掉了,那就是:  “我能够带你在地球和另一个世界之间……来回穿梭!”
    楚汉王朝,东扈县,远山村。  太阳升起来没多久,村里就传出一件稀奇事。  “快去看,张寡妇家里那个死活人孩子醒过来了。”  “你说的是从树上摔下来,脑袋先着地的那个二货?”  “就是他,他摔成了死活人,足足昏迷了一年,今天早上突然醒过来了。”  “真是奇迹!那二货叫什么我都快忘了,哦对了,他叫王帅!”  ……  王帅坐在床上,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警惕地望着满屋子人。  果真穿越了,自己果真来到了这个跟中国古代有些相似的世界里。  从大家的议论声中得知,这个世界的他,也叫王帅,只有十四岁。  他穿越之前,是二十四岁,他一夜之间就由成年人变成了未成年人。  “返老还童”也就算了,他发现一个十分麻烦的事情,那就是他并没有这个世界的王帅的记忆。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王帅以前经历过什么,这满屋子的人里面,他一个都不认识,甚至连哪个是他妈都不知道。  大家围着王帅,问长问短。  王帅什么都答不上来,他只知道是棋魂带他离开了地球,来到这个世界,今后将以这个世界的身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村民们从他木讷的表现之中得出一个结论:  这小子醒是醒过来了,但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变成个痴呆傻!  一时间,大家再次对着王帅议论起来。  “摔着脑袋没死掉已经是奇迹了,变成个傻子也没什么奇怪的。”  “没摔之前就不怎么聪明,现在脑子更加不灵光了!”  “这小傻子怪可怜的,走吧咱们下棋去。李木匠,说好了你今天要让我一马的,不然我不跟你下。”  村民们唏嘘不已,正准备离去,突然,王帅对那个人喊道:“那你跟我下吧,我可以让你一车!”  闻得这话,众人回过身来,盯着他,一个个面露惊讶神色。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那个人问道。  王帅目光炯炯有神,“我说我可以让你一车!”  众人面面相窥。  有个女人走上前来,拿起一枚棋子,问王帅:“这个是什么,怎么走?”  王帅瞧了一眼,回答道:“这是象棋里的马,走日。”  女人又拿起一枚棋子,问:“这个呢?”  “这个是象,走田!”  “原来这小子还记得象棋……”旁边有人嘀咕道。  “马走日,象走田,车走直路炮翻山,士走斜线护将帅,小卒一去不复还!”  王帅来了精神,摇头晃脑像是背书一样。  众人暗暗称奇。  女人指着自己,再问道:“那我是谁?”  “……”王帅一下就茫然了,呆了呆再说道:“不认识。”  “小兔崽子,”女人双手叉腰,又气又好笑,“我是你娘!”  众人都大笑起来,张寡妇儿子认棋不认娘,这个笑话很快就传遍了村子。  一晃三天过去了。  王帅在床上昏迷了整整一年,刚苏醒的时候,身体十分虚弱,几乎不能下床。不过在张寡妇的悉心照料下,他身体恢复得很快,现在可以下床做些家务了。  他渐渐开始适应这个远离现代的世界,心里也渐渐认可了这个“母亲”。  脖子上依旧挂着一个棋子模样的吊坠,跟之前在地球上的那个一模一样,但是再也没有听到棋魂的声音。  张寡妇告诉他,他爹在世时,在县城参加过一次象棋比赛,得了最后一名。奖品就是这个不值钱的棋型吊坠。  得知重要线索,王帅立刻坐不住了,对母亲说道:“娘,我也要去县城,参加象棋比赛!”  张寡妇瞪着王帅,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我儿是在说梦话么?”  “我怎么就说梦话了?”王帅莫名其妙。  “你看看村里,有几个孩子愿意跟你下棋,”张寡妇没好气地说道,“还敢说要去县城比赛,你是想让老娘被大家笑死,还被你气死啊?”  王帅很纳闷,“不会吧,为什么大家都不跟我下棋?”  张寡妇瞪着双眼,“还能为什么,还不因为你的棋最臭!”  “我水平真有那么差吗?”王帅有些搞不清状况,接着问,“又或者是,村子里个个都是高手?”  张寡妇不想打击儿子,所以把话说的拐弯抹角:  “其实吧,下象棋只要有一个正常点的脑子,下个几年,水平总会慢慢提高的。”  “但是娘生你的时候早产,你的脑子和别人不太一样……”  “所以并不是大家有多厉害,而是你下了这么几年的象棋,水平一直都停留在六七岁小孩的水平。”  “正是这个原因,你的棋在村子里最臭,大家都不愿意跟你下。听明白了吗?”  王帅愣了足足三秒钟,这才把话听明白:  原来母亲是在暗示他的智力有问题呢,以前的王帅原来是个智障!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急于证明自己的脑子跟大家是一样的,连忙从柜子里把象棋拿出来,对母亲说道:“那要不娘现在跟我下一盘试试?”  “我哪有空!衣服还没洗,鸡也还没喂,你要是身子恢复好了,就来帮娘干活儿。玩什么不好偏要玩象棋,象棋不是你能玩得转的东西!”  张寡妇也不理会王帅有没有受到打击,披着围裙出门而去。  不过刚出门,差点跟一个人碰了个满怀。  来的是村长的孙女儿,名叫夏薇儿,跟王帅一块儿长大,是个挺招人喜欢的小姑娘。  不过王帅从树上摔下来,却是跟她有关。  “张婶婶,我爷爷煮了一碗药粥,要我给王帅送来,他在屋里吗?”  “哎呀真要谢谢你们呢,每天都来探望我们家王帅。他在屋里,快请进!”  很快,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只见她穿着鹅黄短衫,扎着两条小辫子,圆圆的脸蛋,水嫩的皮肤,看上去挺可爱的。  “你来得正好,跟我下盘棋好不好?”王帅正觉得郁闷,见她到来,连忙向她发出邀请。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穿越而来的王帅早已跟她混熟,知道她跟上一个王帅青梅竹马,并且十分喜欢下棋。  夏薇儿也没说答应不答应,她从手中竹篮里拿出一碗粥,端给王帅。  “你先把这碗粥喝了,这是我爷爷为你煮的,放了很多药材,可以帮你恢复身体的。”  王帅道声谢,端起碗,一仰脖子就喝了个干净,再次相邀,“好了,可以跟我下棋了吧?”  夏薇儿拿起一枚棋子,却没有要落下去的意思,“王帅,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让你去树上捡风筝,你就不会摔下来。”  “有这回事吗,我全都不记得了呢。”王帅随口便道。  他眼睛盯着夏微儿手中那个炮,心中想着她是准备走到中间还是走到士角。  夏薇儿把棋子捏在手中玩弄着,“如果你记起来以后,你会不会怪我呢?”  王帅等着她走棋,连忙说道:“不会怪你的,就算记起来了我也不会怪你。”  他当然不会怪人家,毕竟从树上摔下来的是以前那个王帅,跟他没什么事儿。  “大家都笑你傻,从树上摔下来会让脑袋先着地。其实我知道你不傻的,你怕我的风筝摔坏,一直拿双手护着风筝,所以才……”  夏薇儿声音越说越小,说着说着,把手中的棋子又放回了原处。  “啊,是啊,我那天是故意这么做的……”王帅随口敷衍一下,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走棋呀?”  “你干嘛今天非要跟我下棋呢?”夏薇儿表情有些无奈,忽然站起身来,“这样吧,我带你去棋摊下棋。”  “干嘛要去棋摊,就在这里跟我下不行吗?”王帅心里涌上一种不详的预感。  夏薇儿对他心怀愧疚,理应很大方地赔他下棋才对,谁知她却推三阻四。  难道真的被娘说中了,是自己的脑袋瓜子“有问题”,所以连青梅竹马的夏薇儿也不愿意跟他下?  “我觉得你应该多去棋摊上看看,学学人家是怎么走棋的。”夏薇儿认真地说道。  “没必要去棋摊儿吧,你现在陪我下一盘不就行了吗?”王帅很无语。  “那可不行。”夏薇儿脸上笑盈盈的,说了句让王帅很崩溃的话,“每次都赢你,这让人家怎么好意思嘛。”  
  两人出了门,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面。  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个母亲和一个少年。  少年低着脑袋,一声不吭,被她母亲一路大骂:  “不长进的东西!我和你爹省吃俭用,专门请了老师教你下棋。你到好,躲到田里玩儿泥巴!”  “隔壁二柱子比你小一岁,他都那么认真学棋,你咋这么大了还玩儿泥巴呢?”  “将来你做不成‘棋待诏’,你怎么出人投地,你哪来的出息!”  那个少年双手脏兮兮的,衣服上面沾满了泥巴迹印,像是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任他母亲一路劈头痛骂,也不敢顶嘴。  看到这个画面,王帅倒是想起了现代社会里面,家长把孩子从网吧里揪出来,责骂不好好读书的情景。  王帅和夏薇儿默默地从那个熊孩子身边经过,装做什么都没看见。  走了一会儿,那个母亲的责骂声渐渐远去,王帅问道:“夏薇儿,那个棋待诏是什么意思?”  “棋待诏啊,它是一种职业。”夏薇儿告诉他说,“每年都会有一批优秀的棋手被诏进皇宫下棋,领取丰厚的俸禄。这样的棋手,就称为棋待诏。”  原来这个世界也有棋待诏!  在地球上王帅做为一名职业棋手,对棋待诏这个词汇其实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  所谓“待诏”,是等待皇帝诏见的意思。而棋待诏,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等待诏见的棋手”。  棋待诏指的是一批专门陪同皇帝下棋的人,从唐开元年间,一直延续至宋末。这个职业在历史上曾经存在了五百多年。  刚开始棋待诏只有围棋手,后来由于唐玄宗武则天等等一些皇帝都是象棋爱好者,于是棋待诏里便设立了象棋手,而且人数是围棋手的一半以上。  由于君王高度重注培养棋艺人才,所以在很长一段时期里,平民百姓除了读书考状元,又多了一条翻身之路,那就是考取棋待诏。  王帅觉得这个楚汉王朝有很多制度和风情跟中国古代是一样的,推测地说道:“这样说来,一定有许多人想成为棋待诏吧?”  “当然多了!哪个棋手不希望自己的棋艺得到皇帝赏识。甚至我朝还有不少女棋待诏的。”夏薇儿卷了卷她的发梢,言语之中十分羡慕,“她们棋力超群,受人尊敬。跟男棋手一样,能以下棋为生。”  王帅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你也想成为棋待诏,以下棋为职业?”  “我早就告诉过你的,这是我的理想……哦对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夏薇儿嘴角弯了弯。  “职业棋手这条路其实很不好走的,你需要参加一场又一场的比赛,会有无数人跟你来竞争。”  王帅做为一个过来人,对此感叹颇深。  夏薇儿有些纳闷,他不是什么都忘记了吗,为什么偏偏还知道这个?  王帅叹了一下接着说道:“很多时候,赢了比赛你就前途无量,输了,你就一无所有。这是一条很残酷,甚至很血腥的道路。”  夏薇儿更加惊讶了,她觉得王帅今天似乎有些变了。认真打量他片刻后,再说道:  “我不会害怕的。我爷爷已经托人去帮我找老师了,等找来了老师,我以后就会正式去学棋。”  王帅见她态度很坚定,对她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语。  两人说说走走,穿过一条小胡同,一颗巍峨的大树挺立在路边。  大树下面坐着一堆人,吃马,吃车,将军之声此起彼伏,棋子啪啪啪的摔打声也不绝于耳,显然这便是那种很常见的街边象棋摊儿了。  长长的棋桌,长长的板凳,还有长长的两排坐着下棋的人,王帅对这种草根的下棋环境感到熟悉又陌生。  他七岁进棋校学棋,那个时候也经常去棋摊下棋。但是自从十六岁在全国级别的象棋大赛上杀进前八强,从此走上职业棋手的道路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棋摊。  也许这就叫曾经沧海难为水,又或者叫五岳归来不看山。  嗯,反正就是那么个心境。  没想到穿越之后,会再次跑到棋摊上来下棋,这可真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见棋摊上还有空位,王帅走过去一屁股就坐下。  做为以象棋为职业的他,每天下棋那是必须的。穿越后这几天后一直躺床上调养身体,都没有人陪他下过棋,这让他十分饥渴难耐。  他热切地向四周人发出邀请:  “来啊,谁跟我下棋?有没有人要下棋?”  然而……  没人理他。  棋摊上面,下棋的人正在下棋,没下棋的人正在看棋,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儿,谁都没有朝他望上一眼,更别说走过来了。  地上不知谁吐了一地的瓜子壳儿,两只麻雀在他桌子不远的地方捡着瓜子吃。  这可把王帅郁闷坏了,明明有很多人正闲着,可他们怎么就不过来呢?  夏薇儿忍住笑,朝王帅勾勾手,“叫你去看别人下棋你又不听,你棋艺不长进的话,是没人愿意跟你下的。”  王帅不服气,抓了一枚棋子,在桌上拍打,期望以此吸引别人注意。  “来啊,你们谁,过来下棋啊,下赢我的人有奖哦!”  终于,有个看上去年纪比他还小的小孩子转过身来看了他一下,不过擦了下鼻涕后之马上又把身子转了回去,显然是对王帅的邀战不感兴趣。  好不容易有个人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却还是个白眼。  王帅简直伤心欲绝,只好央求夏薇儿,“他们不跟我下,那你跟我下吧,就一盘,就下一盘,好不好?”  “哎……今天被你缠得怕了。好吧,那我就跟你下一盘,只下一盘哦。”  善良的小姑娘终于答应了,她迈动轻盈的步子,走到棋桌对面坐下。  她纤纤玉手,伸向棋子,夕阳余晖映照在她脸颊,长长的鬓发顺着胳膊落在棋盘右边那个炮上面。  然而他们两个还没走上几个回合,就有人看见了他们。  “咦,快看,那不是薇儿妹妹么,她今天也来下棋?”  “没错,是她!都好久没来了,越发漂亮了呢!快过去看看!”  “我要跟她下棋,你们让开,别挡着我!”  “不,我来,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她是我的!”  轰隆隆!  只听得一阵地动声摇的脚步声。  八九个少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朝着这里狂奔过来!  可怜的王帅拿着棋子还没走上几步,一大群熊孩子蜂拥过来,直接就把他给挤飞了出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王帅差点摔个跟头,站稳脚跟后大喊。  但是他瞬间就被挤到了人群外面,根本就没人理会他。  抢了王帅位置的那个少年脸上长着一颗老大的痣,他坐在夏薇儿对面,笑得一脸灿烂。  “薇儿妹妹,你怎么好久没来了?今天是专门来跟我们下棋的么?”  夏薇儿四周瞧了瞧,这帮男孩把她围得泄不通,心中也是无奈。  她之所以好久没来棋摊,是因为她见识过这帮男孩子们的粗鲁作风,一直心有余悸。  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像以男性为主体参与的竞技项目,比如打篮球,打游戏,下象棋之类,里面如果混进个妹子来参与的话,往往这个妹子会受到周围男性们的狂热追捧。  夏薇儿不满地对那个少年说道:“周生,你快让开,我正跟王帅下棋呢!”  被唤做周生的少年面露不屑,“我说薇儿妹妹啊,你怎么老是要跟一个小傻子下棋呢,你赢了他会有成就感吗?”  夏薇儿急道:“我只是想要教教他,没打算要赢……你快把位子让给他啊!”  周生当然不会把位置让出来,他屁股扭动两下,“哼,那小傻子不就是替你爬树上捡了个风筝吗,值得你这样手把手地去教他?”  “我如果不把他教会,是没人会愿意跟他下棋的。这个不关风筝的事……”夏薇儿鼓起了她红扑扑的腮帮子,又说了句,“还有,不许你叫他小傻子,他不傻的,他只是脑子反应有点慢而已!”  做为跟王帅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当着众人面说他不傻,只是脑子反应慢。  站在人堆外面的王帅听到这句话,开始默默地计算着自己的心理阴影面积……
  周生霸占着位子不肯让开,他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主意:  “薇儿妹妹,你不是说要教王帅下棋吗,那这样吧,我们两个来下一盘,让王帅坐在旁边看,这样不就顺带着教他了吗?”  夏薇儿犹豫片刻,似乎觉得这样的方法挺不错的,于是同意了这个提议,“那好,不过你们要让开一点,我要让王帅坐到我身边来。”  周生露出笑脸,指着坐在夏薇儿旁边的那个小胖子,说道:“马小虎,你站起来,把位子让开!”  那个小胖子刚才好不容易抢到夏薇儿旁边的位子,结果周生又命令他把位子让出来,他是极度不情愿的。  但没办法周生是他们大哥,只能无条件听从命令。  包围圈儿让开一个缺口,王帅走进人群里来。  他挨着夏薇儿的身边坐边下,察觉到这帮小鬼一个个对他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好。  “那我就先跟周生下一盘,你先坐在一旁看着,下次我再跟你下。”  夏薇儿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王帅的表情,不过王帅面无表情。  “不要耽搁时间了,快走棋吧,我让你先走。”周生对夏薇儿催促道。  棋子很快走动起来,其他孩子在一旁嚷个不停,一会儿给周生支招,一会儿又给夏薇儿加油,十分热闹。  王帅也只好打起精神来,去看他们两个下棋。  好歹夏薇儿一直在关照着他,不给她点面子那也说不过去。  两人走的是中炮对顺炮,这是个很常见的开局。  红方先手走中炮,黑方不跳马,也走个中炮,并且走动的是跟红方同一个方向的炮,这就叫顺炮,或是顺手炮。  开头几步倒也没什么可说的,两人很快下了十来回合,王帅这个时候把眉头皱了一下。  中炮对顺炮,双方攻击性都很强,是对攻型的布局。可是十个回合了,夏薇儿居然一个车都还没有出动,小兵倒是冲得挺快,都冲过了河。  王帅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夏薇儿做下指导,于是嗓子里嗯嗯两声,丢出话来,“别走兵了,赶紧车一平二!”  夏薇儿一脸迷茫,“什么叫车一平二?”  王帅也是一愣,“怎么,你听不懂吗?”  “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夏薇儿摇了摇头,把手摸向中兵。  什么叫车一平二?  王帅涌上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发现四周这帮孩子一个个全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盘棋上一共九条坚线,从右至左,称为一至九路线。  车一平二,是象棋打谱时的一种书面用语,指的是最右边的一路车,向左平移一步,走到二路线上来。  此外,像什么马二进三,炮五退一之类,都是表示棋子的座标以及所走动的方位。  只要是对棋谱有过一点接触的人,都能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  但从夏薇儿和四周这帮小屁孩们的迷茫表情来看,他们显然从来就没看过棋谱……  王帅深感受伤,连忙改口,“别走兵了,赶紧把车亮出来,把你右边这个车,左移一步!”  夏薇儿总算明白他意思了,不过哪里会听,“哎呀我的兵都快被他捉死了,走车还有什么用呀!”  马小虎对于把位子让给王帅很不甘心,也在一旁附合道:“对,别听他的!他就一臭棋篓子,根本不知道小兵过河了有多厉害!”  夏薇儿也是觉得有理,心中暗想:王帅水平那么差,我怎么能听他的话呢?  于是她继续让主力部队躺家里睡觉,让小兵冲在前面找死。  “好好看棋,别多嘴。”周生瞪了王帅一眼,拿起马就把那个过河兵踩死了。  夏薇儿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兵被吃掉,这时才有些懊恼自己不该把兵冲那么早,结果白白牺牲了。  王帅瞪着夏薇儿,心中不知怎么,涌上一个非常奇怪的念头:  若是将来有了小孩,不听话我怎么办?  对,一定要打她屁股!  “薇儿妹妹,下棋不要太冲动哦。”周生占了优势,得意洋洋地说道。  开局阶段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两个下棋的好像在玩着过家家,把局势发展到中局阶段。  忽然,王帅发现一个危险,他连忙提醒道:  “当心,人家车七进九,有抽将!”  可惜的是他职业病再度发作,把话说得太专业了,夏薇儿对于他所谓的车七进九莫名其妙,无关紧要地跳了一步马。  “哈哈!”周生见状,大笑起来,“将军!”  他拿起那个七路车,前进九步,奔入夏薇儿的底线,配合他早已埋伏好的底炮,形成双将。  夏薇儿看到这个局面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不过已经迟了,车炮同时将军,她只能是把仕落下去遮挡。  周生脸上荡漾起猥亵的笑容,“薇儿妹妹,注意哦,我退车,用炮再将你一军!”  由于车退开之后中间只隔了个仕,夏薇儿的红帅再次遭到炮轰,没办法她只能把仕再支起来。  而周生退车的位置,刚好又在攻击她暴露在外的红车,于是周生趁着她支仕的功夫,把她的红车给消灭掉了。  “看到了没,看到了没,这就叫车炮抽杀!”周生把他那张欠抽的脸高高抬起,朝着四周炫耀地说道。  “抽车,抽车啊!哇,连车都能抽掉,太厉害了!”  “妙啊,一边将军,一边捉子,两头不能兼顾呢!”  “叫着将呢,必须应将。她的车不能躲,只能眼睁睁被吃掉!”  熊孩子们对周生崇拜得五体投地,一个个欢呼起来。  车炮抽杀,简单实用,下象棋的人大多对此喜闻乐见。  而菜鸟下棋,胜负意识比较淡薄,往往以吃子为乐,对车炮抽杀更是情有独钟。能用这一招抽吃对方一个车,有时比赢了一盘棋还要开心。  想必每一个下象棋的人曾经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夏薇儿嘟起小嘴儿,为自己的疏忽感到难过。不过似乎却忘了,刚才王帅其实给过她提醒。  王帅心中也只能是一阵感叹,还有什么事儿比别人不相信你更加无奈呢,那就是别人不但不相信你,还听不懂你!  “王帅,今天真是便宜你了。”周生尖起嗓子,开始在王帅面前刷优越感,“车炮抽杀可是我爹教我的必杀技呢,让你给学去了,你还不谢我一声?”  王帅甩他一个白眼,不怎么想搭理他。  周生见王帅没说话,一种智力上的优越感油然而升,追问一句,“哦对了,这招车炮抽杀还有点难度呢,你到底有没有学会啊?”  王帅忍不住用现代话骂他句,“你就是个二比。”  周生显然没听懂啥叫二比,他继续快乐地跟夏薇儿下棋。  夏薇儿吃了亏,更加心烦意乱。走了几个回合,周生再次抓住机会,故技重施,车炮抽杀。这回吃掉她一个马。  王帅替夏薇儿感到悲哀,他看了看周生的棋面:  俩车俩炮,一马三卒,士象成双,阵容可谓奢华齐整,声势浩大。  他又看了看夏薇儿的棋面,怎叫一个惨字了得:  仕相少了两个,大子儿只剩三个,小兵还剩一个。  一仕一相,少了个伴儿,凑不成对,像极了残疾人上缺胳膊下少腿。  单车单马单炮,各自分散,像是被谁揍了一顿,各自满地找牙。  那个小兵更加凄凉,孤零地站在河边,绝望地看着对岸百万敌军……  看到这个局面,夏薇儿咬着嘴唇,身子微微颤抖,两道月牙似的眉毛拧到了一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怪不得她说爷爷正在给她寻找老师呢,就她这个水平,确实需要有人来教才行啊……  王帅有些担心她会哭,心中默默地感叹。  “薇儿妹妹,你丢了一车一马,大势已去了哟,快点投降嘛。”周生胜利在握,油腔滑调地说道,“不然小心我给你剃光头!”  在象棋里面,优势的一方并不急于将死对方,而是把劣势的那一方子儿一个一个全部吃掉,最终吃得只剩光杆儿司令,就叫做剃光头。  这是一种很欺负人的下法。  听到要剃光头,夏薇儿更加难过了。  王帅忍不住说道:“至于这样挖苦人吗,还剃人家光头,薇儿跟你有仇啊?”  “我跟薇儿妹妹下棋,关你屁事。”周生顶了王帅一句,再不屑地说道,“小傻子,以后不要缠着薇儿妹妹了,你叫我一声哥,以后我来教你下棋!”  呵,好大的口气!  王帅也是来火了,心想这小屁孩儿一定是陀螺变的,不然咋这么欠抽呢!  
  夏薇儿兵败山倒,苦思半天,依旧举棋不定。  突然,她站起身来,“糟了,忘了厨房还煮着饭呢,我要先回去一下。”  “哎?薇儿妹妹,你怎么跑了啊?”周生看到夏薇儿扒开人群,蹬蹬地跑掉了,连忙大喊。  “那个……我把饭煮好了就来,等我一下。”夏薇儿红着脸,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帮孩子你望我我望你。  只听马小虎说道:“上次也是,快要输掉的时候,她就突然跑了!”  另一个孩子也说道:“这回又一样,眼看快要输了,她就逃跑。”  “哎,女孩子脸皮薄嘛,”周生翘着二郎腿,无奈地摇摇头,“真没劲,只顾着自己快活了,刚才要是让着她一点就好了。”  王帅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妞儿居然还玩起了逃跑战术……  熊孩子们叽叽喳喳了几句之后,把目光锁定在王帅身上。  因为夏薇儿一走,王帅就坐在了她的位置上面。他坐在棋桌的这一端,周生坐在棋桌另一端,两人面对着面,四目相对,给人感觉他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  “想跟我下棋吗,小傻子?”周生忍不住逗王帅一句。  “想跟你下棋啊,大傻子。”王帅学他腔调,回他一句。  唷呵,这小傻子今天还学会顶嘴了!  周生脸色一变,正要开骂,只听王帅又说道:“别只会欺负女孩子,要不咱俩来一盘?”  “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周生翻了个白眼,鄙夷道,“跟你下棋,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才不跟你下呢!我要等薇儿妹妹来。”  “我可以跟你打个赌,绝对有意思。不过就要看你有没有胆量跟我赌了。”王帅盯着周生,似笑非笑。  “你想赌什么?”周生重新把王帅打量一下,他忽然觉得,王帅醒来之后好像变聪明了,居然还用起了激将法。  “我赌,如果我输给了你,我去亲一下驴嘴巴!”王帅一脸认真地说道。不过此话一出,引得四周顿时一片大笑。  “这个好玩儿,怎么以前就没有想到呢?”  “就是,和他下棋虽然没意思,但是看他亲驴嘴巴有意思啊!就跟他赌!”  “周哥,让我来跟他下吧,我来满足他。”  “不,还是让我来,让我来跟王帅下。我一定要让他亲个饱!”  一时间,这帮孩子个个都抢着要跟王帅下棋了。  周生笑了一会儿,终于停下来,“王帅,这可是你说的,输了去亲驴嘴巴,不许反悔。”  “我不会反悔。不过我不会跟他们下,我只跟你下。”王帅盯着周生,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不过接下来却说了句令人好笑的话,“你欺负夏薇儿,我要帮她报仇。”  周生拍打着桌子,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听到了没,你们听到了没,这小傻子不但想要亲驴嘴巴,还说要报仇……”  “要是你输了怎么办?”王帅无视他的傻笑,问道。  周生想都没想,脱口便道:“我输了就去亲驴屁股!”  “那好,一言为定!”  就这样,王帅略施小计,把周生钓上了钩。  不过打的赌似乎有些恶趣味……  周生正准备把桌上的棋子重新归位,王帅一伸手,说道:“慢着,咱们就接着这盘棋下。”  “什么,你说什么?”周生怀疑耳朵听错。  “我说咱们就接着这盘棋下。”王帅重复一遍。  棋桌上,红方只剩车马炮单仕单相加一个兵,黑方有双车双炮一马三卒,双方实力悬殊巨大,局面已经一边倒了。  “这个棋,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下?”周生脸上的笑意凝固起来。  “说了我要帮夏薇儿报仇,当然要接着这盘棋下。”王帅倒是一脸轻松。  周生朝着王帅瞪了三秒钟,心中涌上一股无名火,猛地把桌子一拍,对马小虎大声道:“快去,把你们家那头大灰驴牵过来!”  “好嘞!”马小虎重重一点头,还真的转身跑回家牵驴去了。  “姓王的,你待会输了如果不去亲驴嘴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周生怒道。  ……  夏薇儿离开棋摊,没有回家,而是坐在一棵大树下面,闷闷不乐地发着呆。  “呜呜,输得好惨,好丢人……”  “为什么我棋力一直没长进呢?”  “我还想考棋待诏,却连周生都下不过,这可怎么办?”  夏薇儿愁容满面,抱着膝盖坐在树下反省思过。一片树叶儿落在她头上,她都没有发觉。  周生的辣手催花,显然把她给虐得十分痛楚。  而马小虎回家牵驴的途中经过这里,恰好看见了她。  “咦,夏薇儿,你不是说回家做饭去了吗,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  夏薇儿脸一下就红了,她所谓的回家做饭,其实只是她开溜的借口而已。  “唔,没,我还没回……那你呢,你干什么去?”夏薇儿站起身来,支支唔唔地问道。  马小虎双眼放光,笑道:“哈哈,太好玩了!王帅跟周生打赌下棋,他输了的话就要去亲驴嘴巴。我正准备回家去牵驴呢。”  “什,什么,亲驴嘴巴?”夏薇儿脑海里想到了某个画面,一脸恶寒地说道,“你们真无聊耶!”  马小虎咧嘴一笑,“别这么说嘛,这样很有意思啊……”  夏薇儿杏眼圆睁,“你们明知道王帅不怎么会下棋,还跟他赌这个。你们分明是在欺负他!”  “没欺负他啊,是他自己主动跟周生打赌的,这又不能怪我……不说了,我要回家牵驴去了,周生还等着我呢。”马小虎摆了摆手,撒腿就跑了。  “都怪我,不该把王帅一个人扔那儿的,他居然还跟周生打赌……”夏薇儿朝着棋摊那个方向看了看,焦急自语,“我要赶紧回家,找爷爷来救他!”  ……  棋桌上,王帅与周生横眉冷对,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  “小傻子,你以为下棋是跟人打架啊,你大喝一声,就能爆发出力量来不成?”  “你都少了一车一马,明显都快要输了,还跟我赌这盘残局,真是脑子有毛病!”  王帅没有理睬周生的嘲讽,只是默默地分析着盘中局面。  他望着棋盘上面七零八落的几个棋子,心中也是颇有感叹。  没想到穿越后的第一盘棋,竟然是捡人家一局快要崩盘了的残局……  也罢,车马炮虽然子力少了点,但好在兵种齐全,尚有反击手段。黑方阵容虽然强大,但也并非无懈可击。  “人总是在逆境中成长才最快。下棋也常常在劣势中快速增长棋力。”  “棋盘上面,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这是王帅小时候,象棋老师教他的第一课!  王帅收回浮思,目光如炬,开始走动第一步棋。  
  兵七进一!  王帅经过仔细分析,把他仅存的那个兵往前走了一步。他的意思是,兑兵!  “有没搞错,都只剩一个兵了,还敢兑兵?”  “真好笑,他敢打赌走残局,我还以为他能走出什么高招来呢……”  当即便有小屁孩开始议论起来了。  王帅看上去一脸镇定,一来就跟周生兑兵,这让周生也是十分纳闷。  莫非兑了兵之后他有什么偷袭我的手段?  他盯着棋盘,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分析了好半天,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来。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啪地一声,拿起河头卒把王帅那个兵拱掉。  王帅不言不语,飞相把卒吃掉。  接下来,周生平炮,借相打马。王帅跳马,顺势踩炮。周生再跳马,蹩住他马脚。  周生起初还有点戒心,但是王帅走了这步看似无用的闲招之后,他的警惕心渐渐放松了下来。  浑然不知,王帅的第一步进兵,其实是在悄悄给他挖一个大坑。  象棋水平的高低,跟计算能力是直接挂钩的。  如果一个棋手每次走棋之前,能够计算出后面两三步的情况,说明这个棋手已经脱菜。  能够计算五六步的话,说明这个棋手水平在村镇里算是高手了。  若是能计算个七八步的话,这棋艺绝对可以称霸全市。  这里的计算力,指的是平均计算能力。每一步棋的复杂程度是有变化的,有时候局面简单,能计算个六七步,有时候局面复杂,只能计算个两三步。那么平均下来,计算力就是四五步的样子。  王帅做为一个杀进全国象棋总决赛的棋手,其计算能力是不需质疑的。他在棋子之间进行了层层分析,一口气计算了15步。  硬是在这种几乎崩盘的局面里面,挖掘到一个绝妙的反击手段。  于是他进兵邀兑,接着顺势飞相,然后再跳马。通过这一翻辗转腾挪,让开一条道,不动声色地将角落里的九路炮,移到了右边三路的位置。  至此,王帅第一个战略目标已经实现,一个大大的渔网已经编织好了。  “哈哈,你还敢吃我象,看我不捉你个死马!”  周生看到王帅接下来一招车一进七,吃他边象,立马大笑起来。  只见棋盘上面,王帅的马在周生车马炮三子合围之下,已经无路可逃了,下一步就将要被吃掉。  四周一帮小屁孩全都乐了,王帅本来就少了两个大子,这要再丢一个马,还下个毛啊!  时机已到,王帅目光一寒,进车将军!  “周哥,下完了没,可以叫王帅跟我家大灰灰打啵儿了!”  这个时候,马小虎已经把他们家的大灰驴牵过来了,他挤进人群,兴奋地喊了一声。  没听到周生回应,他疑惑地把目光投向棋盘,恰好看到销魂一幕:  只见王帅底炮翻飞,一顿乱打,活生生地把周生的车给打死了!  “有没搞错,这样也行?”  “这是车炮抽杀么,怎么跟周哥的抽法不太一样?”  “是啊,周哥用炮将军,用车抽子。王帅竟然用车将军,用炮抽子呢。”  小屁孩们一片哗然,想不到王帅竟然用一种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招式抽掉周生一个车。  跟车炮抽杀有几分相似,但又有着明显不同。王帅车炮同时入侵对方底线,然后炮借车力,翻飞扫荡。  这一招,俗称打“打剥皮”。意思是炮轰士象,如同剥掉对方一层皮一样,摧毁对方防线。  其实它还有一个更形象的名称,叫做:“炮碾丹砂”。  “炮碾丹砂”这个名称原本是来自中药的制作工序:一个薄圆形的铁滚子,在长方形铁槽内来回碾压丹砂等干燥药材成粉末。  这里借用其名,来说明炮与车的配合威力强劲,就像是碾压丹砂一样,来碾压破坏对方的子力和阵型!  王帅一连走了好几步闲招,偷偷把左炮调到右路来,目的就是为了配合右翼的沉睡已久的大车,来他个炮碾丹砂,劈里啪啦!  马小虎看到王帅走出这样一手华丽丽的妙招,一下就愣住了。  王帅这几炮,又打士又打车,还带着将呢!  简直比车炮抽杀还要厉害!  周生偷鸡不成蚀把米,捉马不成丢个车,心中大为光火。  他坚定地认为是自己的大意和轻敌,才让王帅偷袭成功。  哪里会知道,王帅从第一步进兵,到抽掉他这个车,一共15步棋,王帅一开始跟他打赌的时候,这一连串的招法就已经算计好了。  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瞎子一般地掉进了王帅这个大坑里。  周生吃了个大亏,急于洗刷耻辱。盘面上他依旧多一个马,仍然占据着优势,于是他开始发动总攻。  而王帅成功赚回一个车,压力骤减,面对他的仓促进攻,见招拆招,显得游刃有余。  太阳渐渐偏西,两人继续走棋。  那头大灰驴愣头愣脑地站在棋桌旁,时不时打两个喷嚏,像是好奇今天谁会夺走它的初吻。  旁边棋桌上,有几个大人开始不满了:  “这帮小鬼怎么这么顽皮,下个象棋把驴牵过来干什么!”  “快牵走,臭死了!听到没有,小鬼,说你呢,快把驴牵走!”  但是小屁孩们谁也没有理会大人的话,王帅走了这么久居然都还没有落败,不约而同地觉得这是一个奇迹。  他们一个个都绷紧了脸,大声地给周生支着招。  “周哥,你快将他军啊!”  “先捉他马,他马没地儿跑了!”  “把炮移过来,再来个车炮抽杀!”  也许是这帮孩子一个个摇旗呐喊的动静太大,旁边桌上的大人们,也终于是勾起好奇心来了。  两个头戴草帽的中年人走到了过来,站在这帮孩子们身后,也开始看王帅周生下棋。  “咦,王帅这小子,这棋走得还挺不错的啊!”  两个中年人看了一会儿,王帅突然一记平炮,令他们目光不由得一亮。  棋面上,周生的卒,车,马,三个子儿站成一线,王帅红炮躲在黑卒后面,利用这个卒子巧当炮架,来了个串打。  俗称:柳条穿鱼!  炮就像是一根柳条儿,卒车马就像是三条小鱼,被他一条线给穿起来,吊打一串,真是无比的形象。  这一下,黑方车马二子同时处于炮火之下,必丢其一。  周生脸都绿了!  “哇,简直神炮啊!”  “这个小卒居然会去给王帅当炮架子,它一定是个奸细吧!”  “三子成一线,一炮打一串,啧啧,贼爽贼爽的……”  一帮孩子全都惊呼起来,王帅这一记漂亮的柳条穿鱼,实在让他们大开眼界。  “爽个屁!你们到底是哪边的?!”  周生恼羞成怒,一拳捶向桌子,咆哮起来。  炮打一串,他必丢一子,而他的小兄弟们竟然还帮王帅喝彩!!  听到周生的暴怒,一群孩子连忙闭嘴了。这时候他们也才回过神来,王帅一直是他们眼中的小傻子,他们怎么能够帮小傻子喝彩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的王帅,下棋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他们一个个盯着王帅,眼神之中全都充满了疑惑。  “啪”地一声脆响。王帅拿起红炮,把黑马给打死了。  周生无奈,为了保车,只能弃马,他心中那份痛苦,好像被割掉一块肉似的。  这样一来,棋盘上面,王帅车马炮,周生车双炮,子力已经相等了。  周生在多出一车一马的情况下,都没能赢下王帅。现在双方子力扯平了,他心中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额头微微冒汗,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口中的小傻子今天这么厉害。  “王帅,这真的是你在下棋吗?”  人群边上,夏薇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看到王帅竟然把她那盘崩溃了的残局给扳平了,她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回来了啊?”王帅抬起头来,笑看着一脸呆萌的夏薇儿,“要不我把位子还给你,你来下?”  “好啊,哦不不,你继续,你继续下……”夏薇儿脸上涌起一抹羞涩。  她刚才丢下个烂残局就跑了,现在哪里还好意思坐到王帅身边来。  “嗯,那好,就让我替你把这盘棋下完吧。”王帅淡淡笑道。  夏薇儿一颗心呯呯乱跳,盈盈目光不停在棋盘和王帅之间转换着。  棋盘上,王帅已经开始反攻了。  周生的子力越来越少,几乎溃不成军,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帅忽然问他:“你为什么不认输?”  “认输?可笑!”周生恼羞成恼,嘴硬道,“我向任何人认输都可以,决不会向你这个小傻子认输!”  王帅眼中闪过怒色,“那好,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番兑子之后,双方子力消耗殆尽。  王帅剩一帅一仕一马,而周生只一个老将。  一马定孤将,周生的老将被王帅的马活活困死在九宫之内。  棋面上,王帅把周生杀成了光杆儿司令,给他剃了个光头!  四周小屁孩们谁都不敢放一个屁,空气都好像凝固起来。  那两个戴草帽的中年男人,也都看得暗暗称奇。  至于夏薇儿,她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精彩了。  先前周生说给她剃光头,吓得她丢下棋盘就跑了。但是王帅接手残局后,反过来把周生给剃了个光头……  周生一脸死灰色,他从娘胎里出来,还从来没有输得如此之惨过。  本来占那么大优势,居然还被王帅翻盘了。而且不但翻盘,还被王帅给倒剃了个光头。  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围观,他恨不得把桌子给掀掉才好!  不过,王帅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去讥讽周生,而是对他说了一番令人深思的话:  “如果你真的喜欢象棋,就不要拿它去侮辱你的对手,象棋不是用来侮辱别人的工具。你要记住,辱人者,人恒辱之!”  众人一片沉寂。  周生更是一脸惊谔地看着王帅。  他发现,这个他一直以来口口声声的小傻子,今天真的变了!  夏薇儿身后,站着一个老头儿,他是夏薇儿的爷爷,也是本村的村长,村民们都喜欢叫他夏老汉。  刚才夏薇儿跑回家中,说是周生正在欺负王帅,他急忙就赶过来了。  结果他来了之后,不但看到王帅赢了周生,而且还给周生上思想教育课……  这让他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王帅,你这一觉醒来,不但棋力大有长进,而且连话也说得有内涵了呢!”  夏老汉像是不认得王帅一般,从头到脚地开始打量他。  王帅抬头看了看村长,平静地说道:“棋也没长多少,只是恰好捡了几个漏招儿而已。至于说的话么,一时有感而发。”  “也许是吧,总之你今天是有些与众不同。”夏老汉也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评判,毕竟他刚刚才来。  就在众人短暂沉默的时候,那头大灰驴怪叫了两声。  “这驴是怎么回事?”夏老汉疑惑道。  “我和周生赌了点东西。”王帅含蓄地说道。  “……”周生身子一僵,仿佛被点中死穴,大气都不敢出。  “扑哧!”夏薇儿一下就笑出声来。  其他小屁孩明显想笑,但是又不敢笑,一个个表情好不滑稽。  “嘿嘿,说着玩而已,不要当真,不要当真啊……”  马小虎悻悻地笑了笑,连忙把大灰驴给牵走了。让他大哥去亲他们家的驴屁股,他是万万不敢的。  当然了,对于这些孩子们之间恶趣味的赌约,夏老汉是不会关心的,他只是很好奇全村有名的臭棋篓子王帅刚才为什么能赢周生。  “要不你们两个再下一盘给我看看?”  夏老汉发起了提议,两个戴草帽的中年男人马上也附合起来。  王帅醒后认棋不认娘,这个笑话令他们充满了疑惑。  而四周这帮小屁孩更是还没看过瘾,纷纷怂恿着周生再跟王帅下一盘。  他们是周生的铁杆粉丝,坚定地认为周生刚才这盘棋只是大意轻敌才输的。  周生还在犹豫要不要再跟王帅下一盘,王帅忽然说道:“我不想跟他再下了。”  “为什么啊?”夏老汉问道。  王帅耸耸肩膀,本想说周生太菜,但考虑到这话有些伤人,便按住了没说。  夏薇儿闪烁着眼珠子,对他道,“王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下棋变得厉害起来了,先前还小看了你,你不要怪我啊。你能为我再下一盘吗?我想学一学你是怎么走棋的。”  “学我走棋?”王帅惊讶了。  “我棋力一直都没长进,我要多向比我厉害的人学习,这是我成为棋待诏的第一步。”  夏薇儿言语之间很迫切,一点也没有小姑娘的那种矜持。  王帅忽然想起小时候,曾向一个捡破烂的老头学棋,他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我要多向比我厉害的人学习,这是我成为全国冠军的第一步!”  王帅望着夏薇儿,心中有些触动。  “好吧。要我再跟周生下一盘也可以,不过我要让他一个车。”  此话一出,众人一下子纷纷惊讶。  听到要让车,两个草帽男一下就把眉头皱了起来:  “这孩子,刚说你棋力有长进,就开始骄傲了。”  “周生的棋在村子里也算下得不错,你让他车肯定输。”  周生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应战,听到王帅说让他车,他也怒了:  “连我爹都让不动我车呢,你竟敢让我车?侥幸赢了我一盘,拽起来了是吧!”  下象棋让对方一个车是什么概念?  那就好比两个拳击运动员打擂台,其中一个让对方一只手,只用一个拳头去跟人家打!  你去想想那是个什么场面。  夏老汉问道:“为什么要让人家一个车?”  王帅的回答内敛而不失霸气:“一是因为我有那个实力。二是我想让夏薇儿看到精彩的对局。”  做为一个争夺全国象棋大赛冠军的职业棋手,去跟周生这样普通的小孩去下棋是很无聊的。  就好像NBA巨星去找一个小学生打球,就好像跆拳道黑带去找一个白带切磋。  两人如果实力相差太大,还正儿八经地去较量,那真的很没意思!  下象棋当然也是如此。只有让了子,或让了先,让棋面变得不平衡,才能弥补两个棋手之间的差距,一盘棋才会有精彩的地方  王帅观察了周生这么久,可以充分肯定,他的水平只能算是入门级别。让他个车,绰绰有余。  “哼,******敢让我车,小傻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生一边怒骂,一边把棋子摆好,表情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王帅很快也把棋子摆好了,他从容拿掉自己一个车,把它扔到盘面外边。  四周小屁孩们第一次看见有人敢让周生一个车,一个个看得大气都不敢出。  两个草帽男专门从别的棋桌上搬了两条长板凳过来,端端正正地坐在旁边。  夏薇儿观察王帅半天,小声对爷爷道:“你有没有发现,王帅气质变化好大?”  “是变化了不少。以前那个他,闷头闷脑,像个呆木头!”夏老汉说道。  “可是也变得太张扬了啊……”夏薇儿蹙眉。  夏老汉摸了摸自己被岁月染成一花白的胡须,感慨万千地说:“个性张扬一点,这才对得起他这个年纪。这叫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不轻狂枉少年!”  
  王帅执红,周生执黑,一场让车大战正式打响。  红先黑后,王帅毫不客气率先走动棋子。  这个用不着商量,执了红棋,又让黑方一个车,如果还要让黑方先走的话,那就太装逼了。  说到象棋的棋子,为什么分为红和黑,而走棋顺序通常又由红方先走,这里面是有典故的。  首先是红黑的由来。  众所周知,象棋是由历史上刘邦项羽的“楚汉争霸”这场战争所演变而来的一种争胜负的游戏。  因为刘邦自称赤帝之子,赤就是红色,所以刘邦用红色的军旗作为代表。放到棋面上来,那就是红色的棋子。  项羽年轻时,看到秦始皇出巡,车队上插着一面一面黑色旗子,就像一条黑色大龙走过,让项羽非常羡慕,从此爱上黑色。后来项羽骑马打仗,不但骑着黑漆漆的乌骓马,军旗也是由黑色来代表。放到棋面上来,就成了黑色的棋子。  第二是红先黑后的由来。  公元前205年,以刘邦为首的汉军,率先攻打以项羽为首的楚军,打响了“楚汉争霸”的第一枪,造成广武山红、黑两军的对垒;当楚、汉相约“鸿沟为界、中分天下”之后,又是汉兵率先发动进攻,并且最终歼灭楚军于垓下。所以,反映到棋局中,就形成了“红先黑后”这条不成文的规定。  王帅先手,二话不说,中炮当头立威。  周生后手,不甘示弱,顺手架炮还击。  两人双炮隔山对打,跃马冲车,对兵走阵,棋盘上面狼烟四起。  周生此时哪里还会有半点轻敌之心,他目光紧盯着棋盘,神情专注,每走一步都要思考一番,生怕再走出什么漏招让王帅捡到便宜。  反观王帅走棋,却是不加思索,运子如飞。而且一步接一步,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要问为什么王帅在上一盘残局他一口气计算15步之后,才走动一个兵,而这一盘棋让车之后,却想都不想,摸子就走?  这是因为他以前学棋的时候,就有过专门的让子训练。  让子,包括让单马,让双马,让炮,让车。其中又以让单马和让车较为常见。  这些让子局,早就经过了无数前辈的沥心研究。  让子后红方如何抢占先机,如何化被动为主动,如何变不利为有利,通通写成了书,编成了教材。  做为一个职业下象棋的,让子的棋局,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必修课。  当年王帅在棋校学棋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天天抱着本《象棋让子秘籍》啃,大量的让子开局套路以及中局的攻击技巧,早就深深地印在了他脑子里。  开局后一招一式该怎么走,书上都写着呢,根本用不着浪费脑细胞去分析。  所以他让了周生一个车还能显得轻松自如。  这也是职业高手跟业余菜鸟的差距。  夜幕降临,王帅跟周生不知不觉已经下了三十多个回合。  “王帅!终于找到你了!”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王帅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站在人群外面,正朝他招手。那是住在他隔壁的刘大嫂。  “别下棋了,快回家,你娘身子有些不舒服!”刘大嫂焦急道。  听到这个消息,王帅站起身来。向众人简单地道个别,急匆匆地就回家去了。  棋桌上,留下一局激战正酣的残棋。  众人面面相窥,有个小孩说道:“还没下完呢,怎么办?”  “不,已经下完了。”  夏老汉盯着棋局,叹道。  “是啊,已经下完了。王帅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简直完全变了一个人呢!”  “怎么变这么厉害了,这棋下得真是出神入化啊!”  那两个草帽男对棋局分析了一会儿之后,也感叹地说道。  “什么,下完了?明明还没有啊?”周生当局者迷,疑惑地说道。  “你还看不出来?”夏老汉旁观者清,说道,“红方先跳马拦住你的车路,然后再下一步出王,这棋你还有解?”  棋面上,红方炮镇中路,车守将门。红方只要把帅移出来,就形成铁门栓的杀势。  而黑方子力受阻,来不及回防,局势已经回天无力。  周生经夏老汉提醒,终于明白过来,顿时面如土色。  王帅这盘棋让个车还赢了他,给他从此留下心理上的阴影。  四周小屁孩们似懂非懂,不明觉厉。他们意识到周生再次输给了王帅,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  夏薇儿终究还是棋力差了点,依旧看不明白,问道:“为什么红方出帅,黑方就无解了呢?”  对于这个笨笨的小菜鸟所提出来的幼稚问题,夏长老只能耐心地再给她解释:  “红方出帅后,再进车将军。黑方不能用士吃车,因为有中炮镇着。也不能用黑将吃车,因为吃了就跟红帅对脸。所以黑方就这样被红车给将死了。”  “啊!”夏薇儿一下恍然大悟,“对了,象棋是不能够将帅见面的,红方原来是借王叫杀啊!”  将和帅,这两个棋子统称“王”。  象棋规则里有很重要的一条规定,那就是王不能对脸。  将和帅在位于同一条直线上的时候,中间必须要有别的棋子遮挡。如果没有棋子遮拦,将和帅见了面,走棋的那一方可以直接获胜。  将和帅虽然不能出九宫,但也因为这条规定,可以使这两个王互相远程牵制,演化出各种以王控王的战术手段。  说到将帅不见面,这里又有一个典故。  说话楚汉相争最激烈的一战发生在鸿沟的广武山,当时楚汉两军隔着广武山对峙,刘邦站在山上对着项羽大骂。项羽被骂得火冒三丈,拿起弓箭“咻”地一箭射了出去。这一箭精准地射中刘邦,刘邦身受重伤,差点就丢了性命。  所以象棋里面就有了这么一条将帅不见面,两王不对脸的规定。意思是形成将帅见面的时候,轮到哪一方走子哪一方就能取胜,这就好像刘邦和项羽面对面的时候,朝对方射了一箭一样。  车马炮兵,四大兵种,杀招组合可谓千变万化。但是有很多杀招,都是建立在将帅不见面这一重要规则上面的。  “王不对脸,以王控王。”夏老汉呵呵地笑了笑,刮了刮夏薇儿的小鼻子,“这种最简单,最常见的战术手段都看不懂,真要找个老师好好教教你才好!”  
  王帅回到家中,一眼就看到母亲正躺在床上。  “娘,您怎么了?”王帅一惊,走上前,关心问候起来。  原来,张寡妇刚才在院子里喂鸡,突然一阵头晕,然后就栽倒在地,隔壁刘嫂发现了她,把她扶回了屋。  王帅得知情况后,转身便要出门叫大夫。不过张寡妇却叫住了他。  “别去叫大夫了,娘知道这是咋回事。娘体质虚弱,气血不足。多年老毛病了,只要调养一下就没事。”  听到气血不足四个字,王帅一下就明白了,原来娘贫血。  他虽不是学医的,但做为一个现代人,多少还是掌握着一些医学知识。  贫血该怎么治呢,那当然是补血了。  “那我去给娘买点红枣,龙眼来煮了吃。”王帅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他把手朝母亲面前一伸,“娘,给我钱。”  “钱?”张寡妇目光黯然,摇头苦笑,“钱还在笼子里,你把笼里的鸡拿去卖掉,就有钱了。”  听了这话,王帅伸着要钱的那只手顿时就僵硬了。  他忽然注意到娘手上那只银手镯不见了。穿越来的第一天,明明记得娘手上戴着的。  再想到自己苏醒后的这几天里,娘一直都给他买各好种吃的,不但请了道士给他驱魔,还去镇上最好的大夫那里抓药……  王帅一下明白了什么,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娘又不会死,你绷着个脸干什么。”张寡妇朝他叹了一下,说道,“你要是关心娘的身子,那就给娘杀只鸡,炖汤喝吧。”  王帅回过神来,转身走到院子里,站在角落的鸡笼前。  不过,做为一个从小在城市里长大的年轻人,他几时杀过鸡啊。现代城市里,有几个年轻人会杀鸡的。  他犹豫好半天,终于才狠下心来,伸手抓住一只平常不怎么下蛋的鸡。  结果呢,不知是他心慈手软,还是他不得要领。他在鸡脖子上抹了两刀之后,那鸡猛地一个扑腾,居然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咯咯乱叫着在院子里撒欢。  张寡妇下床走出门来,看到这个场面也是有些意外,“怎么回事,你怎么让鸡给跑了?”  王帅好不惭愧,笨手笨脚地把鸡再次捉住。  最后在张寡妇的协助之下,终于把鸡杀掉。  “你现在连怎么杀鸡都忘了么?”张寡妇问道。  王帅红着脸,点头。  张寡妇叹了叹气,她觉得儿子变得大不如前了。  以前王帅除了不会下象棋,其他什么都会啊!  像什么上树掏鸟蛋,下水捉泥鳅,他哪样不会?  杀鸡更是他的拿手绝活。  别人杀鸡要用菜刀,他杀鸡只用一把剪刀就够了。瞅准鸡脖子的气管部位一剪,鸡叫都来不及叫一声,一下就断气,而且放血又快又干净。  村里大家都夸王帅是个“杀鸡高手”呢!  晚上,王帅躺在床上,一宿都没睡好,一种危机感突然涌现出来。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除了会下象棋,其它什么都不会!  他从现代社会穿越来到这个古代的小村子里,却又没有继承上一个王帅的记忆。连个鸡都杀不好,更别提什么耕田种菜,捕鱼打猎之类高端的技能了。  今后的生存是个问题。  想要帮棋魂找回三十枚棋子,首先要离开这个小村子,到县城里去。  但是母亲身体不好,家里又穷,这怎么去呢?  难道抛下母亲,一路沿街要饭去不成?  自己除了象棋,啥都不会。  该怎样才能走出第一步呢?  该怎样才能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呢?  想了一晚,王帅终于想到什么。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村长的家门前。  正犹豫着该怎么进屋去说,夏薇儿正好拎着水桶从屋里出来,在井边碰见了他。  “咦,王帅,你怎么在这儿?”小姑娘看到他来了,把水桶一扔,眸子中涌上许多欣喜的神色。  “过来看看你啊。”王帅笑了笑。  夏薇儿拍着手,叽叽喳喳地把话匣子打开了。  “昨天那盘棋下得可真精彩啊,让了车都能赢。”  “知不知道,昨天周生输给了你,他好难过的,他说以后再也不会叫你小傻子。”  “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变化得也太快了吧,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王帅并没有回答她,他耐心地等夏薇儿把话说完,然后问道:“你爷爷给你找到象棋老师了没有?”  “找到了。”夏薇儿点头说道。  “找到了?”王帅一惊,心中凉了半截儿。  “找是找了一个老师,但是还没正式确定下来。”夏薇儿又补充道。  王帅连忙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老师是隔壁的村里的一个高手,不过他嫌咱们这里吃住条件太差,所以开的学费很高,爷爷在学费的问题上,还在跟他谈判呢。”夏薇儿嘟着嘴说道。  王帅松了口气,他觉得还有机会。  他咳咳了两声,挺直了胸膛,正准备说“那就让我来当你的老师吧”,但是话还没出口,夏薇儿把话抢在了前头。  “你来得正好,今天我们家为了招待这个老师,正准备宰羊呢,家里忙不过来,你来帮帮忙好不好?”  王帅觉得好笑,“呵!你爷爷请的这个老师好大的架子啊,居然还专门宰头羊来招待他?”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棋下得好。”夏薇儿嘴角弯了弯,“别说了,快来我家帮忙。”  王帅感觉不怎么好拒绝,只好答应了她。  两人进了屋,王帅果然看到夏薇儿一家人都正在为宰羊忙碌着。  一只大肥羊被众人合力绑在木架子上,大院儿里有个屠夫模样的大汉正在磨刀。  然而王帅连鸡都不会杀,哪里还会宰羊。他知趣地避开血腥的屠宰场面,躲进厨房。看到角落里堆了一地木柴,于是决定帮他们家劈柴。  他手握木柴,拿起斧子,正准备劈。忽然发现夏薇儿站在一旁,正神情古怪地望着他。  “怎么了?”王帅疑惑道。  “王帅,你握柴的姿势不对呢,”夏薇儿一脸担忧地对他说道,“你那样容易劈到手的。”  “是吗?”王帅脸色微红,好不尴尬,“好久没劈柴了,有些生疏……”  “要不你去帮我打水,劈柴还是让我来吧。”夏薇儿想了想,为了安全起见,把水桶递给他。  王帅不敢逞能,他把斧子一扔,拎着水桶,灰溜溜地去了。  好在他经过一番钻研和摸索之后,成功地用吊绳打了两桶水上来,没有闹出把桶掉到井里这样的笑话。  厨房后面的小院子里,夏老汉正陪着一个男人下棋。  这个男人就是他给夏薇儿找的象棋老师,名叫薛安。  他身穿一件大马褂,敲着个二郎腿,手里拿个茶壶,一边喝茶,一边走棋。  “不能再少了,一个月五百文铜钱,包教包会!”薛安说道。  “我管吃管住,你还要五百文,你这狮子口是不是张得也太大了……”  夏老汉正讨价还价着,冷不丁被薜安将了一军,一时陷入思索之中。  薜安坐在离着厨房门口不远的地方,王帅劈柴和打水的样子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这小伙子长得倒挺结实,怎么干活儿笨手笨脚的?”他吃掉夏老汉一个相,说道。  夏老汉犹豫半天才走棋,随口说道:“他啊,他此前从树上摔下来,昏迷了一年,前几天才醒过来。他醒后连娘都不认得了,哪里还会干活儿。”  “哦?这事儿还挺古怪的呢。”薜安又跳了一步马,去踩夏老汉的车。  “还有更古怪的呢,”夏老汉一边思索着应对之策,一边说道,“他虽然不认得娘,但是还认得象棋!”  “这可有趣儿得紧。”薜安喝了口茶,把目光投向王帅。  恰好王帅在烧柴的时候猛地被烟给熏了,狼狈的样子被他看在眼里,他扑哧一声,笑得把茶水都喷了出来。  
  厨房里面,王帅手忙脚乱,他这是他第一次用木柴在土灶里生火。  木柴入灶,升起浓烟滚滚,熏得他汗水与眼泪齐流。拿手一抹,脸上顿时一片漆黑。  夏薇儿善意地提醒道:“快别擦了,去洗个脸吧。”  王帅深感狼狈,捂着脸朝着井边跑去。在经过棋桌的时候,他发现那个翘二郎腿的男人正盯着他笑。  “有什么好笑的!”王帅猛地停下脚步,问他。  薜安笑而不语,继续盯着王帅笑。  “……”王帅也没再说话,捂着脸,跑到井边,开始用冷水使劲儿地擦着脸。  “这小屁孩可真有意思。”薜安朝着王帅的背影冷笑。  “还别说,这孩子现在变得神秘起来了!”夏老汉也把目光投向井边。  “怎么个神秘法?”薜安一边走棋,一边问道。  “他以前下棋是很臭的,但是自从他苏醒之后,象棋水平猛然增涨了许多。”夏老汉拍打着棋子,说道。  “这不可能,哪有臭棋篓子一觉醒来之后棋力就突飞猛进的。”薜安吸了吸鼻子,一点也不信。  “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夏老汉摸了摸胡须。  “一个小孩子如果象棋很厉害,要么是有名师指点,要么他脑袋瓜子特别聪明。”薜安望着在井边洗脸的王帅,指指点点地再说道,“你看看他,腿圆胳膊粗,脸方耳朵大,一看就是个只会玩儿泥巴的,脑门子哪像开过窍?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就棋力大涨?”  “不能以貌取人,”夏老汉补充说道,“昨天他跟我们村里一个孩子下棋,让了人家一个车,居然还赢了。”  “这难道这就能说明他很厉害了么?”薜安翘着二郎腿,很有节奏地晃动着,“这只能说明,跟他下棋的那个孩子,水平比他更臭!”  夏老汉一时也没再接话,棋盘上面,薜安车马炮三子集结在了一起,即将向他发起新一轮的攻势,他开始沉思起来。  “我说夏村长啊,想要让乖孙女儿棋力有长进,就不要太吝啬学费,我一个月只要五百文铜钱,真的不贵!”  薜安继续讨价还价,看到夏老汉没吱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书似的东西,递给夏老汉。  夏老汉打开那个文书似的小册子,只见上面写着:  “薜安,某村人氏。某某年摘得东扈县秋季象棋大赛头魁,授予县级棋王称号!落款:东扈县金鹏棋院。”  后面还盖着一个模糊的印章。  薜安一脸得意道:“看到了吧,十年前,我可是拿过东扈县象棋比赛第一名的!”  夏老汉眯了眯老眼,看得半信半疑,指着印章问道:“这印章的色泽,怎么如此黯淡呢?”  “这都过了十年了,证书受了潮湿,印章难免有些褪色,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薜安不动声色,把那个文书收了回去。  “可是……”  夏老汉仍觉得有些可疑,但是薜安打断了他,指了指棋盘,问道:“别的咱就不说了,我就问你一句,我的棋下得怎么样?”  薜安此时车炮双马,兵临城下,破门只在弹指之间,胜利就在眼前。  而夏老汉车马双炮,四处分散,来不及回防,形势岌岌可危。  “确实有点儿厉害……”夏老汉陷入苦战,勉强地回答一句。  薜安挻起胸脯,昂起脖子,骄傲地说道:  “那是当然,十年前我拿过全县第一呢!”  “你看看周围这几个村,这么多人下棋,还有谁拿过全县第一的?”  “我这身价,一个月五百文铜钱真的不算贵了,你还犹豫什么。”  “我只要两个月时间,保证让你孙女儿棋力大增,一飞冲天……”  就在薜安唾沫横飞,自吹自擂的时候,王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了。  他操着稚嫩的嗓音,丢了句不和谐的话过来:  “夏伯伯,你马三进五,弃马踩象。然后前炮进五,紧接着炮三进七!这里面有个‘双杯献酒’的巧杀呢。”  话一出口,有如晴朗天空炸起一声惊雷,猛然惊醒睡梦中的夏老汉!  薜安则好像是猛然被雷给劈了,惊得他魂飞魄散,愣住不能动弹!  棋面上,夏老汉虽然陷入危急之中,但是他的一个马和两个炮,所站的位置有些微妙,仔细一看,果然有个隐蔽的反击手段。  而薜安大举进攻,全线压境,看上去来势凶猛,但是家中的城防却有着不小的漏洞……  一经提醒,夏老汉立马就看出名堂来了,他依言弃马踩象,再进炮将军!  双炮连环轰击之下,果然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薜安眼看自己胜利在望,冷不丁地被夏老汉一记“双杯献酒”给反杀,气得他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去你妈的小王八羔子,多什么鸟嘴!!”  不过王帅还没等到他骂完,他人就已经走得不见了踪影。  而事实上,王帅脚步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他刚才洗完脸正准备回厨房,在经过棋桌的时候,朝着棋盘瞄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对,就是这么瞄了一眼,一下就发现妙招。  然后想都没想,立马便把招法脱口而出。  支完招后,他脚步也没停留,等到薜安开骂的时候,他人已经走到厨房里去了。  “哈哈哈……”夏老汉顿时大笑起来,“你连我都下不过,还敢说自己是全县第一?”  薜安一张脸涨成猪肝颜色,恼怒道:“什么叫连你都下不过,要不是刚才那小畜生给你支招,你不早输了?”  “不管有没有人支招,总之是我赢了啊,学费的问题我看还是得重新考虑……”  夏老汉在王帅一句话的指点下,绝杀了这个号称“十年前全县第一”的老师,一张老脸笑得跟花儿似的。  “这盘棋不算,学费不能少的!”薜安吹胡子瞪眼睛,可谓是气急败坏。  “别废话,学费我一月顶多只开三百文,你不教就拉倒!”  夏老汉此时底气十足,开始疯狂砍价。  薜安那个气啊。  王帅的一句多嘴,竟然一下给他降了两百文的薪水!  厨房里面,王帅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听到外面传来什么“三百文”“五百文”的争吵声,他好奇地把头探出去张望了一下。  得知村长正在跟那个老师为学费的事情而争吵的时候,王帅更加坚定了自已的打算。  “哎,这个老师看上去好凶哦,我不喜欢这样的老师!”夏薇儿站在门口,皱着眉头说道。  王帅走到她跟前,问道:“你觉得我凶吗?”  夏薇儿不解地看着他,说道:“不凶啊。”  “那你觉得我昨天棋下得怎么样?”  “下得好啊,你变得很厉害了。”  “你想成为棋待诏吗?”  “当然想了!”  “既然这样的话,以后就让我来做你的老师吧!”  夏薇儿:“!”  PS:双杯献酒,指的是攻击方以牺牲一炮为代价打破对方底线的防御,再用另一炮闷杀将(帅)的杀法,也称“双杯醉”。此杀法迅捷而猛烈,是中局和杀局中常用的突破手段,颇有威力。  
  小院里,夏老汉和薜安还在为学费的事情争论不休。  一个要价五百,一个只给三百,双方分歧太大,各自据理力争。  这个时候,王帅拍了拍衣袖上面的灰,闪亮登场了。  “依我看,学费只开二百五十文就够了。”他走过来,说道。  夏老汉见他突然插进话来,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只开二百五十文呢?”  王帅笑道:“因为这个数字很吉利。”  “吉利个屁!”薜安像是见了仇人,瞪着王帅骂道,“小兔崽子,刚才多什么嘴,滚一边儿去!”  由于王帅支招,他棋输给了夏老汉,他的身价一下由五百缩水到三百。  而现在王帅居然又给他砍成二百五,他岂能不怒。  王帅撤掉脸上的笑容,换上一副鄙夷的表情,“刚才夏薇儿跟我说了,她不喜欢你这种只会骂人的老师。”  “哟呵,你谁啊,还管起闲事来了?”薜安一双眼睛越瞪越大,“我骂不骂人,关你屁事啊!”  夏老汉忽然发现这薜安喜欢爆粗口,他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王帅没有再理会薜安,转头对夏老汉道:“夏伯伯,要不我来给你推荐一个老师,学费绝对不用开这么高的。”  “哦?”夏老汉来了兴趣,“那你想要推荐谁呢?”  “我!”  王帅只说了一个字。  夏老汉和薜安两个人都愣住了,他们都没有想到,王帅会推荐他自己来当老师。  要知道王帅他自己都只是个孩子,只有十四岁啊!  “回去玩泥巴去,别在这儿捣蛋!”薜安没好气地说道。  王帅继续不理他,朝着厨房喊道:“夏薇儿,你出来一下。”  夏薇儿红着脸,从门背后跑出来了,她朝薜安指了指,“爷爷,你给我再换个老师吧,我不要他教。”  王帅说道:“听到了吧,夏薇儿也是这个意思。”  “简直胡闹!”夏老汉沉声喝道。  不过他这话没对象,也不知道他说的胡闹,指的是夏薇儿,还是指王帅。  “夏伯伯,你先别生气。”王帅卷了卷袖子,走上前来,“让我来跟这个老师切磋一盘,怎么样?”  薜安这时候才明白,原来这小屁孩不是来跟他捣蛋的,而是来跟他抢饭碗的。  他立刻就在心里骂开了。  夏老汉想了想,站起身来,把位子让给了王帅。  他一是想看看薜安到底有没有所谓“全县第一”的实力,二是想更进一步了解王帅现在棋力如何。  “小屁孩儿!”薜安终于把他的二郎腿放下来了,他朝着王帅冷笑一声,“听说你一觉醒来,棋力大涨啊?”  “有没有涨我不知道,但是以我现在的水平,给夏薇儿当老师还是可以的。”  王帅一点也不客气,他打定主意要把薜安赶走。  去给夏薇儿当老师,这是他改变现状,改善他家中生活的一个机会。  但是机会不可能白白落到他手中的,他必须要为自己争取。  就好比现在天上掉下一个馅饼,但是你不去跟别人抢,那你也捡不到。  “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  薜安哼了一声,也不顾什么红先黑后的规矩,他拿起黑棋,抢先就走。  然而王帅却并没有急着跟他下,而是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来,对夏薇儿说道:  “现在我就教你第一课,你仔细看好,把我们的招法全都记下来。”  “我都还没答应让你来教呢……”夏薇儿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她哦哦了两声,再连忙道,“好啊好啊,不过我记下来有什么用呢?”  王帅声音稚嫩,但是话语却是掷地有声:  “你把我们走棋的招法按顺序全都记下来,下完之后,你再来走一遍。”  “这叫‘复盘’!这是每一个立志学棋的人,必须要掌握的基本功!”  “对高水平的棋局进行一次复盘,绝对要比你自己跟别人胡乱下十盘,效果要好得多!”  “通过复盘对棋局进行研究,你才能发现自己的不足,你才能发现别人的优点!”  薜安和夏老汉听了这番话,双双都变了颜色,一齐朝王帅投去不可思议的眼神。  他这一番言语,哪像是个十四岁的小乡巴佬儿说的话?  分明就是一个对象棋有着丰厚经验的职业棋手的肺腑之言!  大院里,磨刀霍霍向猪羊,众人为设宴招待夏薇儿的老师,还在忙碌着。  小院里,棋子拍得啪啪响,一大一小为抢着给夏薇儿当老师,正斗得不可开交。  不到半柱香功夫,一局终了。  夏老汉啧啧了两声,他肚里有话,但并不想说出来。  刚才王帅随口一句支招,就让他反败为胜,果然不是偶然。  夏薇儿怜悯地看看薜安的棋盘,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老师还敢号称全县第一呢,这棋走得多烂啊,在王帅面前,就跟小孩儿被大人揍得毫无还手之力似的。  薜安脸色惨白。  他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棋面,整个人都僵硬了。  刚才他还嘲笑王帅腿圆胳膊粗,是个玩泥巴的。  刚才他还嘲笑王帅脸方耳朵大,是个没开窍的。  结果他被人家虐得像狗一样,这才明白这个认棋不认娘的小孩,原来是个妖孽!!  王帅倒是一脸平淡,他站起身来,对夏薇儿说道:“你来,把刚才我们走的棋,再走一遍。”  他先入为主,早早地就开始对夏薇儿进行指导,弄得薜安和夏老汉也都是很无语。  夏薇儿从震撼的表情中恢复过来,她依言坐下,把双方的棋子重新归位,开始尝试着复盘。  “第一步黑方走了个炮,红方跳了个马。第二步黑方跳马,红方走车……”  夏薇儿头脑里回忆着王帅和薜安刚才的招法,口里小声念叨着,一步一步,成功地把棋局还原成结束时候的样子。  王帅看得暗暗点头,夏薇儿能够完整地把一盘棋复原,说明她记忆力还是很不错的。  用句行话就叫,是块学棋的料儿。  “真聪明!下棋就是要像你这样儿的!”  王帅不失时机地夸奖她一句。  “真的啊?”夏薇儿有些不好意思,把身子扭了扭,“那你说,我有成为棋待诏的潜质吗?”  “你这么聪明,只要再刻苦学棋,以后绝对是个象棋高手!成为棋待诏绝对没问题的!”  夏老汉注意到,王帅说了这么几句话后,夏薇儿两只眼睛一下就变得亮晶晶的。  薜安输了棋,不想再输面子,在一旁打击道:“这盘棋又不是她下的,她复盘了又能学到什么?”  “通过复盘,至少她能吸取到你的教训。以后走棋,不会出现你这盘棋的错误!”王帅回击道。  薜安自知输了棋没话语权,但又不甘心,再说道:“她一个新手,怎么可能吸取到我的教训?”  “新手又怎么了,能够成功把棋复盘,说明她很聪明。你凭什么认定她不能吸取你的教训?”王帅反问道。  薜安被呛得无言以对。  夏老汉失望地摇了摇头。  薜安究竟有没有全县第一的实力,这个暂且不说,光是他的教学方式就有问题,教学生有这么冷嘲热讽的么?  “夏伯伯,以后就让我来教夏薇儿吧,我有那个能力的。”王帅趁热打铁,说道。  薜安一听就急了,“夏村长,他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儿,怎么可能教得好你孙女儿呢?”  夏老汉问孙女儿,“你觉得让谁来教你比较好?”  “这个……”夏薇儿心中纠结,拿不定主意。  昨天的时候,她还嫌王帅棋太臭,带王帅去棋摊学棋呢。  哪知今天王帅却突然有可能会变成她的老师,这剧情反转太快,让她产生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王帅……”夏老汉目光深邃地看着他,若有所思。  “干啥?”王帅与这个老家伙大眼瞪小眼。  夏老汉沉吟片刻后,突然问道:  “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苏醒之后,象棋水平猛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薜安,夏氏爷孙,三人一齐望着王帅,等待着他回答这个问题。  虽说怀才如怀孕,迟早会被人发现。  但是王帅没想到自己的才华这么快就引起别人注意了。  他酝酿一下情绪,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道:  “如果我说,我在昏迷的这一年里,每天都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在梦中教我下棋,你们信么?”  “白胡子老头儿?”薜安当即就瞪直了眼。  “在梦里教你下棋?”夏老汉也吓了一跳。  “难道你遇到神仙了?!”夏薇儿惊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你们说,我一觉醒来之后,下棋为什么变得厉害起来了呢?”  王帅保持着淡定,把这个问题又推给了他们。  三人一时陷入沉思当中。  王帅的家里,供奉着一尊掉了漆的佛像。墙壁上面,也贴着几张受了潮的神像。醒来之后,娘还请来道士给他驱过魔。  由此王帅推断,这个楚汉王朝,跟中国古代一样,民间都是信奉鬼神的!  他明白自己穿越之后,自己的棋力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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