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问题很特殊也很无奈的句子,无奈的是伟大的老师,现在网上很多都说学生上课玩手机的事,都说的咬文嚼字

德惠市正通酒厂没有手机的日子,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 简书
没有手机的日子,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8月的夜晚,已不那么闷热。小T躺在床上,开启了睡前“刷屏”时间。TA不停地刷着朋友圈和公众号,看着傅园慧的表情包和白岩松的段子,不时会心一笑,时间就这样在混混沌沌的消磨中过去。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照在TA的脸上,映出疲惫的脸庞和迷离的双眼。漆黑的窗外,秋雨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T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场稀疏平常的秋雨竟让TA决心改变生活轨迹。1根据一项最新调查显示,除睡觉外,都市白领可以忍受手机不在身边的极限是3小时。小T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晚上睡觉,把手机放在床头,半夜醒来也要瞧上一眼。上下班挤地铁,攥着手机不停地刷,好几次坐过了站。上班时,每隔一段时间都忍不住刷一刷。开会时,领导在台上讲,TA在台下偷偷地刷。有一次,TA边走边刷,一不小心撞到路边的护栏……我们很多人,像小T一样,把手机当成了不离不弃的“伴侣”,刷屏成为了一种习惯,刷淘宝、刷朋友圈、看电视剧,还有的夫妻躺在床上各刷各的手机。每天的生活以刷屏开始、以刷屏结束,刷得哈欠连天、刷得双眼模糊、刷得精神萎靡。我们享受着刷屏时的忘我快感,但关上屏幕又感到深深的空虚。我们不禁要问,这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微信,不也过得挺好嘛。显然,我们病了,这种病叫“手机病”,只是病情有轻有重而已。明明知道这是病,想治却治不好,有想剁手的冲动却没有那股勇气。210年前,小T以县文科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中国顶牛大学的顶牛专业。小山村出来的TA,相信只有奋斗才能改变命运。带着这份沉甸甸的压力和对未来深深的忧虑,小T在大学里一刻也不敢停息。TA每天忙着听课、看书、写书、做项目,快乐而充实。那时候,手机对TA来说只是个通讯工具。研究生毕业,优秀的TA顺利进入一家央企。刚开始,TA感到新奇,勤奋努力、充满激情。慢慢地,激情褪去,开始厌倦。不知何时,TA开始用“刷屏”打发百无聊赖的时光。工作几年后,小T失去了明确的目标和奋斗的动力,TA在刷屏的短暂快感中忘记了迷茫,但却感觉像“一只温水里的青蛙”,越发感到困惑,失去了改变的动力。TA感觉自己刷的不是手机而是人生的的迷茫和无聊。小T大学里依然是个学霸,学分绩点永远第一。TA酷爱读书,无论历史、政治、经济还是管理,都读的如痴如醉。工作之初,TA保持着阅读的习惯。工作越来越忙,人也越来越疲惫,TA喜欢上了手机上的快餐式阅读。再回首,看着满架的图书,翻来翻去却提不起一点兴趣,看着曾经爱不释手的《资治通鉴》感到一阵困意,再也无法进行深度阅读。TA觉得自己不是爱上了刷屏,而是变懒了,喜欢上了安逸和舒服。小T不远千里来北京求学、工作,家人都远在湖南。虽然已经拿到北京户口,但依然是一颗“北漂”的心。刚毕业那会,小T和大学同学经常见面,喝茶聊天,一起登山望远,过得很是惬意。去年的一天,TA在群里召集小聚,结果一个在家带娃、另一个出差外地。TA突然意识到,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陆续走进“围城”,曾经的好友各忙东西,内心的喜怒哀乐已经无人倾听。TA把手机当成了联系世界的桥梁,把微信当成了联系朋友的纽带,刷得是一种存在感,更是在排遣内心深深的孤独和寂寞。38月18日,一场并不太大的秋雨让地铁1号线全线瘫痪。堵在地铁里的小T,发了最后一条朋友圈,那部日夜陪伴TA的手机坏了。突然没了手机,小T变得心神不宁、焦虑不安,感觉与这个世界失去了联系,心里空荡荡的。TA不停地想,那条朋友圈会有多少留言,会有多少好友发来问候的消息。TA好像刚刚失恋,有万箭穿心的感觉而又无法诉说。TA按着手机电源键,就像抢救心电图已是直线的病人,奇迹最终没有出现。TA一刻也不能等待,冒着雨,向领导请假去修手机。因为没有手机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TA第一次感受到了等待的漫长和煎熬,看着周围人刷着手机,内心羡慕不已。由于手机没有修好,又困又饿的小T回到单位,马上在网上买了新手机,然后不停地关注物流信息,恨不得新手机插上了腾飞的翅膀,瞬间飞到身旁。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在回去的地铁上,小T不停地看着地铁运行图,第一次感觉地铁开的这么慢。躺在床上,TA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才想起没有了手机,顿时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聊和孤独,想睡却睡不着,就这样似睡非睡地过了一夜。4清晨,窗外的雨声把小T叫起。TA突发奇想,既然新手机还没到,何不体验一下没有手机的日子。虽然有些无奈,但内心终于平静。小T拿本书,迈着轻盈的步伐,穿过公园去坐地铁上班。由于刚刚下过大雨,公园里的树叶特别绿,花也开的艳丽,小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TA以前从公园里穿过都是低着头刷手机,第一次发现这里的环境原来这么优美,生活原来如此有趣。在地铁上,人们和往常一样,刷着手机。小T静静地看着他们,突然有种“万人皆醉我独醒”的快感。翻开《管理百年》,发现旁边一个美女弯下腰看了看书名,然后扭过头、抿着嘴笑了。他突然意识到,在拥挤的地铁,看书是非常态,刷屏才是常态。这一天,小T心无旁骛,再也不用担心漏掉了微信消息,也不用想朋友圈里别人又晒了哪些美食和美景。没有干扰、心静如水,工作的效率也变得奇高无比。TA感到了近来少有的快乐和充实。回家路上,看着天空的白云,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西山,小T突然感到手机让自己错过了很多沿途的风景,虽然有时拍下了画面,但却漏掉了当时的心情。人们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人生两大追求。因为工作繁忙,我们很多人在不到两平米的格子间里度过余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是别人家的故事,唯有羡慕的份。小T觉得,上下班从公园走走、地铁上看看书,既领略了路边的风景,又多出了读书思考的时间,生活原来如此美丽。5小T收到了新手机,但已没有了当初的期盼,因为心境发生了改变。TA发现朋友圈最后一条微信,只有寥寥留言,期待的好友问候并没出现。以为自己很重要,其实那只是自己的想象。发朋友圈,有人点赞,只是一种客气和存在的表达,你过得怎么样,其实没有多少人关注。生活总是有惯性的。没有手机的日子,让小T体验了抓狂的感觉,有了新手机,TA又过上了“刷屏”的生活。但是,没有手机的日子让TA找回了学生时代的快乐和充实。TA决心,一定戒掉“刷手机”这个瘾,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我们刷的其实不是手机,是失去目标后的迷茫和困惑,是内心深处的空虚、无聊、孤独和寂寞,更是慵懒堕落和不思进取。明白了刷得到底是什么,便认清了生活的意义,也就有了改变的动力。改变其实并不难,只是缺少一次触动和一个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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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欲望,我的罪》BY:破事儿
一楼我爱我的媳妇。
2005年,春。
这是我第一次给大学专科生上课,如果不是贺院长的再三拜托,谁愿意接这份苦差事。原本,给本科生上课就不是我的正职,专科生又是大学里最头痛的年级,不用做毕业论文,一个个只想混张毕业证书,根本没有人在乎是否学得到东西。也许这番话有些武断,但是,在过去的几次代课经验里,专科生确实给我这样的感觉。
大清早地爬起来,开车一个小时赶到这个校区,对于向来喜好安逸的我来说,已经是一件烦躁的事情。走进教室,闹哄哄的环境更让我头痛,实在摆不出好脸色,我将门边的窗帘突然拉开,兹拉的响声让教室安静了下来。
“现在的学生都不爱开窗吗?”
这是我走进教室说的第一句话,大概是以为我在和他们开玩笑,不少学生窃窃私语起来,甚至有几个女生开始指指点点。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细碎的声音,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如果没有胆量就不要开口。
把正对讲台的几扇窗户打开,微凉的风让我不得不平静下来,抛开烦躁的情绪,我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姓氏。
“我姓严,教的是消费者行为学。这是我第一次教专科生,教学要求方面不会和本科生有区别。”
话未说完,眼角就瞟见几个女生捧着手机使劲按着,天晓得她们大清早有多重要的事非说不可。
“这门课没有课本,全部都按照我的教案来上,每个同学都必须记笔记,上课不准玩手机,统统调成静音的状态。”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下讲台,第三排的两个女生还在摆弄手机,完全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特意走到她们的面前,我突然加大了音量。
“我不想拿平时成绩来压你们,但是……”
我一把将她的手机按在桌上,正对着她说道,
“上课玩手机,或者是铃声打扰到我上课,平时成绩按零分处理。”
我从来都没有兴趣慢慢感化学生,在大学里面,分数是最好的武器,不去利用的老师才是傻子。
大概是被我的严肃吓了一跳,两个女生尴尬地将手机放在了桌上,再也不敢吭声了。教室里面一共也只有四十个学生,安静得没有任何响声。
“后面的同学做上来。”
看到一群人分散在后排,我皱了皱眉头,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他们没有不再敢迟疑,很快就将前面三排的位置坐满,让班长传了一张座位表下去,我便又说道,
“以后就按照这个座位表坐,迟到或者旷课的话,统统都按次数扣分,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请假,除非有医院的病假条。”
在我看来,这已经是一个学生最低标准的要求,下面的人却一个个露出惊讶的表情。尽管心里越发烦躁,也不得不教下去。
距离上课已经有五分钟了,正当我准备说完最后几句的时候,外面突然来了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满脸睡意,一声不吭地直往后面跑。
“你干什么?”
这种散漫的态度让我很不高兴,呵斥地将他叫住,他却不耐烦地看向了我。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长相干净而又清秀,只是脸上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表情比我更烦躁。
“来上课啊。”
他理所当然地说道,脚步仍未停下来。
“坐到前面。”
他似乎并不在乎坐在哪里,听了我的话以后,回头坐到了靠窗第一排的位置,另外两个男生也坐在了他的后面。刚刚坐下来,那个学生立马趴在了桌上,如果不是我走到他的面前,恐怕很快就能打起呼噜。
“我破例再说一次这门课的规矩,上课必须记笔记,不准玩手机,不准发出声音,更不准睡觉。”
男生小声地说了一句“切",不凑巧得被我听见了。
“做不到的话,这门课就按零分处理,有异议可以去找领导反应,当然,你可以试试看会不会有效果。”
谁说教书就要低声下气,做老师就不能嚣张,我又不是靠教书吃饭,凭什么要受学生的气。
大概是看到周围的同学统统看向了自己,男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撑着桌面坐在那里,慢慢让自己清醒起来,只是看向我的目光仍是不满。
名单上最后的三个位置也被填上,从班长手里接过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他的名字。
安以诚,名字好听,长相也不错,可惜是一个没规矩的小屁孩,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
第一次上课就有人犯了我的规矩,又是那个叫安以诚的小屁孩。本来以为只有女生才喜欢发短信聊天,没想到男生也这么多事,噼里啪啦的一阵铃声,将我的讲课打断。
台下的学生霎时抬起了头,无一例外地看向了我。我很明白他们的意思,无非是想要看我怎么处理。
我本来就对教书抱着烦躁的态度,更不可能让学生看笑话,停下了讲课,冲着安以诚说道,
“把手机关掉。”
他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将手机扔在了一边,并没有按照我的话去做。
“你叫什么名字?”
我当然记得他的名字,但在这个时候,该有的架势还是不能少的。
“座位表上不会看啊。”
这小子大概真的睡糊涂了,竟然不耐烦地冲我吼道。所以说,教书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带研究生的时候只有他们求着我的份,哪里需要被学生气。
“你叫什么名字?”
他可以无视我的话,我也可以当做没听到。
那家伙斜了我一眼,冷冰冰地回答,
“安以诚。”
我“恩”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低头在他的名字旁边打了一个打叉。
“继续上课,谁的手机再发出声音,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我的话刚说完,又听到那个安以诚冷哼了一声,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明明心里不服气,还非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顺利地上完了一节课,快要下课的时候正好说到一个知识点,我粗略的举了一下例子,余光恰好瞟见安以诚正在打瞌睡。
“你,站起来。”
我走下台阶,站到了他的面前,在桌子上敲了两下。
安以诚不情愿地站起来,朝我瞪了几眼,十足地小男生做派。
“干什么啊?”
他的态度极其嚣张,就像一个马力全开的小刺猬,再多刺也只是小动物。
“我刚刚在讲什么,你重复一遍。”
正好离下课还有三分钟,捉弄他一下就当提神。他朝我翻了一个白眼,半天答不出话来。
我早就想到他是答不上来的,本来就是随口扯了几句案例总结,不要说是他了,就连我自己也没法一模一样地说出来。
隔了半分钟左右,他终于开口了,气势弱了不少,只是口气仍不好听。
“我不知道,没听到。”
我“呵呵”地笑了两声,故意拉长尾音“哦”了一句,难得笑着说道,
“坐下吧,下节课好好听。”
他一边坐下一边又瞪了我一眼,大概是发现我在故意捉弄。倒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些 好笑,人还没睡醒就一会儿一个白眼的,不怕眼睛酸吗?
第二节课的时候,安以诚又给我惹麻烦了,看样子也不像叛逆少年,怎么就非要和我作对呢?正好讲到关于买车和坐出租车的案例,我拿自己的经历举了一个例子,说明了有车族对出租车的态度。安以诚似乎对这个例子很不满意,小声地“切”了一句,嘀咕说,
“有车了不起啊。”
这次,换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做老师的当然不可能和他计较,总不见得反瞪回去。不过,很快我就抓到了报复的机会,不到三十秒,这个家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一次是来电铃声,轰隆隆地跟爆炸一样。
他也被吓了一跳,愣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接,我快他一步走上去,摆足了气愤的架势,拿起手机就往窗户外面砸。教室在一楼,外面是一片绿化,草长得还挺高的,不至于那么容易就砸烂。
大概是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刚要拍桌子站起来,看到我脸上严肃的表情,突然又泄了气。
看样子也不是怕我,大概是觉得自己理亏吧,看着他脸上一系列的反应,我倒对这个年轻人多了几分好感。脾气是暴躁了一点,又爱耍叛逆,不过,还不算是非不分。
“上课的规矩已经说明白了,你要是有意见可以向校领导反应。”
他猛地踢了一脚桌子,趴在桌上不再说话,教室里面安静极了,原本还拿着手机偷偷按的同学全都收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反应,我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这才是上课应该有的样子,本来教书就足够麻烦了,再跟我作对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课很顺利地上完了,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安以诚和几个同学蹲在草地里找手机,几个小男生咋咋呼呼地乱叫着,不用走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再找找,你到那边去找。”
“怎么可能没有,草丛里谁会来拿。”
“阿诚,是不是被收垃圾的捡走了,刚刚看到老头溜达过一圈。”
“放屁,再给我找,我刚买的手机。”
草丛就这么点大,东西是我扔的,当然知道大概的方位,他们都已经地毯式地搜索一圈了,看样子的确被捡走了。
看到一群小孩子急得满头大汗,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心中哀叹,那小子还真不走运。谁让他先给我找麻烦呢,顶多也就同情他一下,可没工夫觉得愧疚。
上车以后,特地从他们后面绕过,三个大男孩还蹲在草地上四处摸索,安以诚头一个认出了我,冲着车子的方向猛踢了一脚矮树,从后车镜看到这样滑稽的场景,害得我哈哈大笑起来。
我也曾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热血青年,只是,在我还没有干出一番成就以前,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其无趣的人。
刚踏入社会的时候,我已经是绝对的享乐主义,对工作一点兴趣都没有。报复心强,又不愿意对人低头,曾经被邀请过进入企业工作,也有机会进入机关政(一一)府工作,只是,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失去兴趣了。本来,带研究生和搞研究是最适合我的工作,福利好,工作环境简单,时间上又自由。不过,自从松口教了本科开始,这就是一条不归路了。
并不是看不起大专生,而是他们的态度不值得我尊重。没有一个老师喜欢看到讲台下面睡倒一片,或者是一个个都拿着手机按来按去,他们可以忍耐没有听众的讲课,但我不可以。
第一次上课以后,我就听到不少学生抱怨我的严厉。天地良心,我哪里是一个认真严肃的老师,只是容不得被学生忽视而已。
这一门课每个星期有两次,都是放在了上午第一、第二节,对我来说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对学生来说也是一样的。不过,当我第二次走进教室的时候,学生已经来得差不多了,看了看手表,差点以为是我迟到了。
事实证明,铁血政策放在今天也能获得成功,上课的时候不再有人敢小声说话,每个人都乖乖地记着笔记。当然,还要感谢安以诚同学做出的反面教材,让他们充分认识到我的话不是说说而已。
尽管在我心里是对他抱以感谢的,但是,通过安以诚同学对我的态度,不难看出他一定没找回手机。对此,我是很想表示无奈和同情,碍于老师的身份,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而已。不过,通过他一系列的不满态度,恐怕是没能看出我的心情。
两个小时的课程很顺利,除了安以诚偶尔的作对,他也不敢当面顶撞我,只是在我举例子的时候表示鄙视而已。为了让课程生动形象,我必须拿身边的事情举例。只不过,我一提到车子,他就嘀咕一句“有车了不起啊”。我提到一些高档的奢侈品牌,他又说我炫富。就连我说到国外考察的经历,他都能给我戴上公款私用的帽子。无可奈何的我只能当做耳旁风,没有兴趣,也没有力气顾及他的态度。
小孩子就是这么别扭,越是不搭理他,他就越是来劲,嘴巴里的碎碎念渐渐少了,课间的时候倒是直接找上了我。
“你赔我手机。”
我正对照着座位表点名,就连抬头的工夫都没有。
“你把我手机扔了不用赔吗?”
我抬头看向他,有些好笑地说道,
“课堂纪律不知道吗?第一节课的时候没有告诉过你们吗?你不照我的规矩上课,我为什么要管你手机有没有找到。”
“你……”
他立刻露出了恶狠狠的表情,显然是相当地讨厌我。
“对我有意见的话,你可以向领导反映情况。”
不是我想用领导压他,而是我真的没工夫跟他纠缠。两三千块还不至于让我心疼,只是想不出理由要这么做而已。何况,他肯定不会想到,我还挺希望他找家长闹到领导那里,尽快把我赶下讲台。
不过,听到他对我低声骂了几句以后,我就知道没戏了。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就不会咬人。本来还想教训他几句,正好打铃了,也没空教育他尊师重道的道理。
后面的四十五分钟里,我几乎就要被安以诚的目光杀死,天晓得他怎么会这样愤怒,完全不顾其他同学的看法,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以眼杀人上。可惜,一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的希望注定落空,我还是好好地在整理讲义,准备结束这天唯一的工作。
刚喊了下课,安以诚就大力地摔门离开,用行动表示对我的不满。对此,我只能表示无可奈何,尽快打发了上前提问的学生,一门心思想着赶快下班。
可惜事与愿违,等到我离开教室的时候,学生也走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专科生里还有这么积极的孩子,毕业证书都没拿到已经向我咨询起了创业的问题。更让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竟然看到安以诚还在外面。
那小子蹲在一辆白色的广州本田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坏事。很不巧,这辆车是我的,我相信他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当警报器突然响起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试图阻止他的愚蠢行为。
事实证明,我还是慢了一步,当我赶到的时候他正要逃走,却被我一把抓住了手臂。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把钥匙,回头再扫了车子一眼,车门上面多了一道长达二十厘米的刮痕,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杰作。
他愣在了那里,慌张地看向我,而我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生气。并非不心疼自己的车子,而是因为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几年前,也曾有一个人用类似的办法作弄我,只不过他要聪明得多,也更有创意。用红色的喷漆写上“SB老师”四个字,一下子就让我在学校里红透了。
“你,你放开我。”
在我走神的时候,安以诚似乎找到了故作镇定的办法,他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反而是恶心先告状起来。
“好啊,你不逃我就放开你。”
看到我笑着和他说话,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只是很快就掩饰住了。其实,我有很多办法可以整死他,根本无需在此废话,只是,我现在又不想这么做了。
安以诚应该觉得庆幸,他是刮花了我的车子,而不是选择其他报仇的办法。
“你想干什么?”
他警惕地看着我,倒像是我要报复他一样。
我松开了手,走到车门旁边,仔细察看了一下刮痕,这小子下手挺重的,专挑最显眼的地方刮。
“没干什么,赔钱喷漆,嗯,三千块。”
听到这话,他一下子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叫道,
“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弄的,谁知道本来是什么样。”
闻言,我不由地笑了,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对他说道,
“没比现在更光天化日的了,我就是亲眼看到你刮花的,怎么样?”
他脸上涨得通红,想骂又不敢骂,只得故作气势。
“这么一点点就要三千块,你骗钱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火了,音量不由地加大几分。
“你自己出去问问,重新喷漆是不是这个价。”
他鼻子里冷哼一声,狠狠地瞪着我,说道,
“你为人师表……”
“为人师表也要花钱修车,你不要说了,没钱赔的话我直接和你家长联系。”
学生就是学生,听到家长两个字立马变成软脚蟹,只差没能立马掏钱砸给我。
“我没有钱。”
很好,是没有钱,不是不肯赔钱,说明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没事,老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吧?”
他低着头,小声地“恩”了一句,不像是觉得理亏,多半是发现自己太丢脸了。
连我都觉得这事实在是丢脸,本来可以回宿舍跟同学好好炫耀一番,结果被我逮了正着,还得负巨额债务,我都替他心疼。
“好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现在的安以诚就是一个泄气的小刺猬,什么毛啊刺啊都统统掉光,光着皮曝露在敌人面前。他一直都低着头,全然没有了刚刚气势,只差把地板看出一个洞。
比起刚才的凶狠表情,现在的样子反倒让我觉得有趣,软绵绵得怪可爱的,要是有两个垂下来的耳朵就更逗了。
从安以诚的旁边绕过,上车以后,我特地提醒了他欠债的事情。他不耐烦地瞪了我一眼,“嗯嗯啊啊”的想要敷衍了事,但也不再说一句“不”字。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包括对我的愤怒,出于对他的同情,我不再多加刺激,大大方方地开着刮花的车子从他面前驶过,远远地还能听见他的声音,有对我的咒骂,还有踢向垃圾桶的响声。
突然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只是情景变了,人也不一样了。
一路快车赶回市区,当我把刮花的车子停在方明轩的面前时,他对我和我的车子抱以不可思议的表情。
“阿琛,你又惹上谁了?要不要我帮忙?”
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用行动表示他已经等得饿了。
“我都在大学教书了还能惹谁,学生干的好事而已。”
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我和方明轩并肩走进餐厅。
“什么学生胆子这么大?”
他仍是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而我想了一下,也不知该怎么和他形容,便敷衍地说,
“嗯,就是一个学生看我不顺眼,想要整我一下。”
他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又追问说,
“你又把学生怎么样了?”
这话倒把我逗乐了,反问说,
“我能怎么样?小家伙的手机被我扔了。”
方明轩大概真是闲得慌了,非要问得一清二楚不可。
“好好地丢人家手机干什么,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又和学生搅到一块儿去。”
我不知道是我素行不良,还是当年的事情影响太大,方明轩的反应实在夸张,严肃得就差把我抓回去审问了。
“真没什么事,就是他上课玩手机被我给扔出去了。那小子运气太差,一节课就给捡走了,然后就存心想报复我。”
方明轩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仍有写凝重,依稀有几分我家老头的样子。
“我先提醒你一句,可别再闹出当年的事情了,你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老头要保你也不容易。”
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往墙上撞,这是什么破烂脑子,莫名其妙地就往歪处想。真是不满我的教育方针也就算了,好多年前的事情何必再提,我忘记了,也不想记得。
我不再说话,方明轩倒是内疚起来,拍拍我的肩膀,有些抱歉地说道,
“不是我要提当年的事情,我不是担心你嘛,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总不能让你再犯错误。”
大概是天性暴躁,我还是没能压住火气,不太友善地冲他说道,
“为我好就别老提以前的事,你不嫌腻,我嫌烦。”
本来高高兴兴地吃顿饭,就为了一个安以诚弄成这样,我很难不把气撒到他头上。明知道没有什么联系,听到方明轩将他和以前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心里就是不爽快。
一顿饭吃了八分饱 ,伺候得了胃,没伺候好心情。总算方明轩还有几分眼色,不再多提刚刚的事情,一门心思地往其他话题绕。他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说好周末带出来给我们几个朋友看看,大伙年纪都不小了,一个个都准备谈婚论嫁,好像也只有我还是单身。
“对了,阿琛,你也应该认认真真交个女朋友了。”
方明轩一定会是好爸爸,年纪轻轻就爱把我当儿子教训。
我很敷衍地回答了一句,继续低头喝茶。
“我跟你说真的,哎呀,不是催你结婚,就是找个伴也好。”
我顿了顿,忽然抬起头,问他说,
“你这是新茶?”
方明轩一愣,并不明白我的意思,老实地点了点头。
“三分之二陈茶,三分之一新茶,这样泡对身体好。”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顺手拿过了他带来的茶叶罐,取出袋子给他说明。
“新茶没有经过充分氧化,全部泡新茶对身体不好,哦,对了,这是上次我和茶叶厂的……”
“阿琛,你少给我转移话题,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他有些急了,抢过茶叶罐,按着我的手臂说道。
“我听到了。”
这话特别实在,听到了,只是没听进去。
忘了放地址了。。。这是作者大的HJJ地址,
方明轩是真的关心我,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哎,上次我去泡吧,那个叫Alex的男孩子还问我你什么时候还会再去,差点就被他缠得立马打电话把你叫去。不是我说什么,你爱和男的玩也好,和女的玩也好,总该找一个适合的人定下来了。”
我“嗯嗯”地敷衍两声,晃着茶杯不答话,好半天才开口,
“找不到适合的人,日子也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听到这话,方明轩的表情顿时凝重起来,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什么。整个环境突然变得沉闷,他管他抽烟,我管我喝茶吃菜。
晚上还要去学校一趟,拒绝了下午的安排,吃完饭就和他分开了。大概是以为我的心情不好,方明轩的态度也不强硬,啰嗦地叮嘱了几句以后,他便先一步开车离开了。
上车以后,我在附近转了三圈又绕了回来,脑子里面恍恍惚惚的,很多场景接连出现,又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大概是被方明轩的话影响了,整个人懒懒地提不起劲,总是想到那些早就应该忘记的事情。有关于我的,有关于过去的,就像是在心里轰隆隆地打了一个雷,阴森森的天气里没有下雨,当然也不会出现天晴和彩虹。
本来是想随便找个借口不回学校的,却被学生处的邵老师夺命连环CALL,今天晚上有补考活动,留校的老师人数不够,就找我帮忙充场。原来人是真的不可以让步,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得寸进尺已经变成了天性。
在这个学校的朋友本来就不多,我也没法说一句“不”,想想也只是监考而已,总比上课轻松很多。刚回到学校,邵老师就抓着我连连道谢,还说晚上要请我吃饭。结果,递给我的文件袋上清楚的写着,考试时间是6点到8点,而现在已经五点三刻,到底是晚饭还是夜宵?
考试地点是三楼的阶梯教室,和我一起监考的是另一个女老师。走进教室,里面闹哄哄地乱成了一片,同时补考的还有好几门课,女老师刚把座位安排写在黑板上,底下就传出了一片哗然。
我心里觉得好笑,又不是第一次补考了,估计每次也就这几张熟面孔,有必要一惊一乍的吗?还真以为占了个坑就是自己的了?
等到学生都坐好以后,我在靠窗的第三排看到了安以诚。真是冤家路窄,他睁大了眼睛盯着我,表情也不太好看,就像一只是受惊的刺猬,全身警备地防御起来。说来也巧,正好被我看到他把手里的东西塞进裤子口袋,白色的纸头上写得密密麻麻的,不是小抄还能是什么?
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低头继续分发考卷。心里不由地兴奋起来,决定捉弄一下这个傻小子,以此来打发两个钟头的时间。
对于有一定海拔的男老师来说,阶梯教室是没有秘密的,就算桌面前方有一小段的阻挡物。安以诚的位置不前也不后,刚好比前一排高了一个台阶,我只要稍微走上前几步,就可以看到他桌面上的动静。
事实上我也不需要看清楚桌上多了什么,安以诚一个手握着笔,另一个手不自然地放在上衣口袋里,谁会猜不到里面有什么。
我也是有过年少轻狂的人,作弊经验绝不比他少,只要他稍微一动,就能猜到下一步是想干什么。学生的作弊招数就是这么几样,他先假装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确定了我的大概方位,然后将手伸进口袋里,想要把那张并不小的小抄拿出来。
正当他把小抄捏在手里的时候,我突然上前了几步,沿着他这一排往后走去,同样是装作不经意地扫过每一个人的卷子。刚走过他的旁边时,余光看到他的手臂又再动了,我便也转身往回走,再一次从他身边经过。
心里有鬼的人总是特别胆小,就算是安以诚也不敢贸然乱动,按照学校的规定,作弊是要开除学籍的。可是,想来他的成绩应该很差,不然也不会试图冒这个风险。
几次从安以诚身边来来回(一一)回以后,他已经快被我折腾出心脏病了,空白的卷子上面只写了名字和学号,看样子不靠这作弊也写不出东西了。
每次从安以诚的旁边经过,我都能觉到他对我的痛恨更深了一些,如果还有机会将我的车子摆在他的面前,恐怕是得砸烂了才能泄愤。为了保护他的心脏机能决定不再四处乱走,一心一意地站在他的旁边,目光来回地扫视他们这一列。
就在安以诚察觉到我的意图的时候,他无法克自己骂了一句“册那”,大概是还嫌不够解气,又问候了一下我妈的生殖器官。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既怕我听见,又想让我听见,音量刚好传到我的耳朵里。
另一个女老师一直低头猛发短信,其他几排的学生抄得不亦乐乎,即使是从我的位置看过去,也能看到他们一个个都暗藏乾坤。
什么也答不出来的安以诚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可惜,他的思想觉悟还是不够高,非但没有为同伴高兴,反而将怒火转移到我的身上。几次抬头看向我时,眼里的火焰几乎可以烧光整栋教学楼,只可惜我是铁打的战士,没有把这点攻击力放在眼里。
周围的同伴都在抄,只有自己连东西都拿不出来,我都替安以诚捏一把汗。用小刺猬来形容现在的他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全身上下都竖起了刺,恨不得一头扎到我身上。
二十分钟以后,安以诚渐渐开始气馁了,他发泄似得将笔一摔,眼里的烦躁显而易见。正当他要站起来的时候,我却快他一步往前走去,特地背对着他放慢脚步。
傻小子一定体会到了绝处逢生的滋味,我仿佛可以看到他此时的表情,心里更是感到滑稽和有趣。第一次发现监考也能有乐子,我怎么可能轻易放他交掉考卷,说什么也得陪我磨蹭到最后。
再次看向安以诚的时候,他的桌上多了一张纸,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粗略一瞟就能知道不是本来的考卷。他似乎也是动过一番脑筋的,作弊的姿势非常娴熟,充分地利用了桌面前方一小段阻碍物,将小抄塞进夹缝,只露出边缘的部分夹在考卷里抄。比起其他人鬼鬼祟祟地捏在手里,费尽心思地找机会看几眼,然后才能写几行,他的方法要轻松许多,几乎就是直截了当的抄。
此时,我已经无心再去折腾他的心脏,干脆是靠在旁边观察他的动作,看到安以诚埋头苦写得样子,我忽然有些恍惚,仿佛坐在那里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不过,这样的念头很快就消失了,读大学时的我比安以诚要聪明得多,如果他是小刺猬的话,怎么说我也是大灰狼。
回想起安以诚几次和我作对的样子,现在的他兴许是最可爱的,带着一种少年人特有的活力,就连作弊的样子也很有趣。事实上,无论是上课捣蛋还是刮花我的车,我都没有对安以诚生气。这大概就是年轻人独有的权力,不管做错了什么事,很容易地就能让年长者原谅。在我看来安以诚就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即便他总是摆出一副“我已经长大”的样子,只会让他看起来更稚嫩而已。
天性里的恶劣因子让我闲不下来,看到教室里的学生一个个交卷离开了,我也找不到其他乐子,注意力又回到了安以诚身上。
稍微走上前几步,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小子正抄得起劲,干脆是把整张小抄放在卷子上抄,不作弄他一下实在是浪费机会。
抱着这种玩笑的心态,我突然走到了他的旁边,背靠着另一排的桌子站在那里。安以诚的动作明显地僵硬起来,假装翻页的同时又将小抄夹进两张考卷的中间,不过,他似乎是没有机会将它收回来。
我很好奇他到底还有什么其他招数,干脆是站在那里不动了。他的动作越来越僵硬,手里握着笔也写不出字,假模假样地翻翻卷子,摆出一副正在检查的样子。教室里的学生陆续地走光了,在他附近的人也没剩下几个,大概是担心没有机会将小抄拿回去,他急得都快跳起来了。当然,对我的愤怒也更深了不少。
离考试结束只有十分钟了,另一个女教师终于把手机收起来,高声提醒了一遍剩下的时间。此时,安以诚的表情无比僵硬,初春的天气都能冒出汗来,大概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情,他翻开考卷想要抽走里面的小抄。
与此同时,女老师正好看向这个位置,突然走下了讲台。安以诚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反应,一时手足无措地愣在那里,下意识地将卷子又合上了。
这一出戏就好像是碟中谍,而我则是唯一的观众,女老师的脚步顿了顿,似乎正在决定要不要走上前看看。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玩法,既能让安以诚摆脱困境,还能一报刮伤之仇。
很快,我就将这个主意付诸于行动,趁着安以诚翻卷子的时候,我忽然上前一步,正大光明地掀开了最上面的两页,将里面的小抄抽走了。
安以诚睁大了眼睛看向我,顿时变成了一只受惊的兔子,哪里还有小刺猬的样子。
我将小抄折好,放进了口袋,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我的手看,恨不得用眼神将东西抢回来。
“交了考卷以后在门口等我。”
我故意把嗓音压低,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严厉一些。果然,安以诚彻底吓傻了,竟然顺从地点了点头。
难道看到小刺猬也有这么乖巧的时候,我不由地心情大好,恨不得将他拉过来狠狠捏一把脸颊。
等到我若无其事地走回讲台的时候,安以诚也若无其事地上来交卷子,只是他的表情始终有些僵硬,余光瞟了我一眼之后,又不敢正眼看向我。
之后的十分钟里,我不断地猜想着等在外面的安以诚是什么样子,想到他刚刚的惊慌表情,我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终于,等到全部学生都走光了以后,另一个女老师也收拾完了卷子,我故意走在她的后面,刚出门就看到安以诚站在外面。
这个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教学楼里黑漆漆的,安以诚背对着教室,孤魂野鬼似的站在不远处。在看到我的时候,他慢慢地抬起了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的神情,但又勉强着自己镇静下来。
“走吧,跟我去办公室。”
我仍是沉着脸,表情严肃地对他说道。
现在的安以诚哪里还有平时的嚣张,他乖乖地跟在我的后面,既不敢骂我也不敢瞪我,恐怕就连在心里诅咒我都顾不上了。
我一直认为自己就是斯文败类的最好证明,披着学者外衣的我本质是猥琐的,而当形势一面倒地偏向我的时候,我更是将这份本质发挥得淋漓精致。
我带着安以诚往教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路过学生处的时候正好碰到邵老师在锁门,互相打了一个招呼之后,我便问他要了钥匙,借这个办公室用用。
从考场到现在,安以诚始终和我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尤其是在我和邵老师谈话的时候,就好像是生怕我会说什么,他躲得足有三米远。
“进来啊。”
我按捺着兴奋地心情,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一边开灯一边朝他说道。
安以诚不情愿地走进办公室,愣在门口不知所措,一会儿低着头,一会儿又悄悄地打量我。
我挑了一个最近的位置坐下,两脚一翘摆足了领导的派头,冲着安以诚喊道,
“过来啊。”
安以诚惶恐地看着我,慢吞吞地走上前几步。
我心里越发觉得好笑,脸上却保持着烦躁的表情,将没收的小抄往桌子上一摆,安以诚果然又慌张了几分。
“去,帮我倒杯水。”
我毫不客气地差遣道,安以诚愣了愣,很不高兴地走到了饮水机旁边,傻兮兮地四处找着塑料杯。
真是个笨小子。
“就在下面。”
看到安以诚上上下下翻了大半天,我也没了耐心。只不过朝他吼了一句,傻小子竟然吓得后背一僵,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难道他是真的怕了?
饮水机早就关掉了,我也不指望他再给我倒出一杯热水来,容量刚好是整个杯子的三分之二,还好那小子不算太笨。
接过安以诚递来的那杯水,我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说法,这个算不算是拜师茶呢?现在的师生当然没有这个规矩了,要不然的话,哪里还容得了他在课上这么嚣张。
稍微感叹了一下自己的生不逢时,我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刚好看到安以诚神色紧张地盯着我看。本来已经准备把杯子放到桌上,我又捧在手里拿了一会儿,故意不说话也不看他,再喝了一大口以后,总算是抬起了头。
“不是第一次作弊了吧?”
第一句话就把安以诚吓到了,我也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变得胆小起来,愣愣地看着我也不说话,料想是不敢承认又不敢否认。
虽然和安以诚的接触只有几次而已,但是,不难看出这个小子是空有嗓门没有头脑的,平常的态度是嚣张了一点,其实就是一只小绵羊。说话也直来直去的,半点油腔滑调都没有。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对他的印象其实不坏。
“每次考试,学校都警告过不要作弊。补考没有通过还可以重修,作弊被抓的处分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安以诚低着头又不说话,心里多半是紧张透顶了。我还就故意要他开口,拉高音量又问道,
“学生手册上面是怎么写得?你自己说。”
大概是被我的态度吓到了,安以诚不得不抬起了头,只是目光仍不敢看向我。
“抓到作弊,就要开除学籍。”
我心里十分满意,但嘴上只说了一句“恩”。隔了半天又不说话,安以诚紧张得表情都僵了,脸色难看至极。
“刚开始考试的时候,我就看到你口袋里有小抄,不抓你是给你机会,盯着你是让你知道我看到了,整个教室就在这么一点人,你以为老师是瞎的?”
不给安以诚辩解的机会,刚看到他要张嘴,我立马又说道,
“你胆子倒很大,那么大一张纸头放在桌子上面抄,看来是不怕被抓到了。”
我越说越生气,都快以为自己真是敬业的园丁,现在的嗓门有多大自己是很清楚的,安以诚被我震得半点声音都没有了。别说是平常的嚣张,现在的他就好像是一只小兔子,沮丧的垂着两只大耳朵。
现在流行抢沙发吗?
过来顶顶咯,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
见我很久没说话了,安以诚苦着脸抬起头,求饶地说道,
“老师,我知道错了,下次真的不敢了。我不是故意要作弊的,这门课太难过。我下个学期一定好好念书,绝对不会再作弊了。老师,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一口气叫了好几声“老师”,现在的安以诚哪里能和上课时的样子联系起来,不管他是真心悔改,还是单纯地求饶而已,我的心里还是相当痛快的。谁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更何况是这个一直和我作对的学生求我。
虽说我的心里早就乐透了,该有的架势还是不能少,脸孔仍然板得硬邦邦的,十足一副生气的样子。
我特意不搭理安以诚的话,一边喝着这杯老师茶,一边听他不断的求饶。翻来覆去只有这么几句,哪里有我当年的风采。十年前,当我还是学生的时候,可是能把老师耍得团团转的人物。不过,也是因为小时候太过嚣张,养成了现在的坏脾气,跑哪儿都爱折腾人。
安以诚真的不怎么聪明,甚至有点老实,他只会一味的求饶而已,既不会看脸色,也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当然,他的胆子也不大,要不然也不会被我吓成这样。
折腾了半个小时以后,我也听腻了那几句保证。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回去写一张检讨书,八百字以上,下次上课的时候交给我。”
听到这话,安以诚竟然未能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看向我,表情仍是很紧张。
我捏着小抄指向他,用警告的口吻说道,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以后表现不好的话,我一样会报到教务处去。”
傻小子总算反应过来了,只是表情还是有些吃惊,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能相信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是啊,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呢,因为我压根没有想过要闹大。如果真要报到教务处的话,他麻烦,我也麻烦,还得为了这个事情多跑几次。更何况,傻小子也只是嚣张了一点,闲着没事玩玩他当做消遣,真玩死了他就没意思了。
隔了半分钟左右,安以诚才想到要鞠躬跟我道谢。现在的样子倒是很诚恳,多半是原本以为我要借机报复的。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其实,这小子的嘴挺笨的,感激的话也只有一句而已。不过,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不会讨厌他。
“好了,早点回宿舍写检讨吧。”
我突然站起来,催着他快点走。
安以诚愣愣地跟着我走出了办公室,在我准备下楼的时候,他突然又叫住了我。
“老师。”
我站定了回头看向他,傻小子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隔了好几米的距离,支支吾吾地说道,
“老师,真的谢谢你。”
大概是因为走廊上半点声音都没有,即便他的声音很轻,我也听得异常清晰。
我点点头,敷衍地答了一句,然后便转身下楼了。
走楼梯的时候又想起了安以诚刚刚的表情,他竟然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样子。怎么想都觉得有趣,甚至是有点可爱。而事实上,我也的确是不由自主地笑了。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安以诚果然乖了不少。八点半准时坐在教室里,上课之前把手机调成静音,两节课都在写笔记。
我不时地用余光瞟向他,心里颇为得意。虽然自己念书的时候比安以诚更不认真,总觉得老师是吃饱饭没事干才会管我上课睡不睡。但是,人一旦长大了,立场改变了,很多想法也跟着产生变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是很难做到的,我现在规定的所有要求,全部都是当年自己也不会理睬的。
举例来说,在我读书的时候,我也觉得大学就是用来混的,上课睡觉时理所当然的。但是,现在看到安以诚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只想跟他说,看吧,认真听歌也不是这么困难的。
可惜,这种程度的成长只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而已,在其他方面,我还是没有长进,尤其是感情的问题,仍旧叫一帮朋友和老爷子头痛。
可能因为心情不错的关系,两节课一下子就过去了,我还额外附赠了一些观察顾客的小技巧,比如怎样通过细微的肢体动作来观察顾客的内心波动,看到下面的学生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的,似乎很对他们的胃口。
余光扫过安以诚的时候,他正盯着我看,目光交集的瞬间,他突然低下了头,似乎是不想让我看出他也有兴趣的样子。
真是一个傻小子。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到安以诚不自然的表现,我就觉得特别高兴。说高兴好像不太恰当,应该说是痛快,就是觉得心里特别得乐。
倒不是还在记恨那小子的嚣张,我也知道这种心态很不正常,可能是因为工作和生活都太无趣了,需要自己找乐子来调节一下。
下课以后,又有几个志气特别大的学生跑来讨教,无可奈何地将他们打发了之后,我突然看到安以诚尴尬地站在外面,脸色紧张地不时往教室里面看。
大概是贵人多忘事,我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要交检讨书给我,既然他不明说,又不上来找我,我也犯不着主动去问他讨,免得跌了自己的身价。
收拾了电脑以后,我提着包往外面走,擦身而过的时候,余光恰好瞄到那小子的表情。他的脸上绷得紧紧的,很尴尬,也很紧张,刚刚想要开口,我故意加快了步子,很快地从他旁边经过。
我一边走一边猜想着安以诚脸上的表情,想必一定是相当难看的。忍不住又有点想笑,却听到他突然叫道,
“严老师,严老师。”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生怕我听不见似的,嗓门一次比一次大。我站定下来看向他,不太高兴地皱了皱眉头。
“我还没老呢,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难得安以诚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他拘束地站在原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支吾半天都没有动静。
“来交检讨是吧?拿来啊。”
我不由地笑了,故意拉高了音量。
这时候正好是下课高峰时间,大概是不想被来往的学生听见,安以诚赶紧走向了我。
把手里那张皱巴巴的检讨书递给我,他始终低着头,偶尔才敢抬头看我。我接过来扫视了一遍,还真被他涂得满满的,只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废话,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内容。
“恩,你回去吧。”
安以诚愣愣地看着我,傻气十足地问道,
“严老师,那么,没有其他事了?”
听到这话,我不由地笑了,挑眉反问道,
“你还想有什么事?”
他脸上一惊,立马闭上了嘴。
“下次注意点,再被我抓到有你好受的。”
我故意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只差咬牙切齿了。他倒是不觉得害怕,反而流露出几分感激的意思。
他又干愣在那里又不说话,我可没工夫和他浪费时间,下午还约了朋友吃饭,从郊区开过去不知道要多少时间。
随口打发了几句,我哪管得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休闲娱乐是人生大事,比他一个小小的学生重要多了。
当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和安以诚的“孽缘”会这么深,中午的时候刚刚将他打发走,晚上又在酒吧碰到了,竟然还是那种尴尬的场合,身为老师的尊严要往哪里搁。
很久没有泡吧了,那天晚上,我和方明轩他们去了17TH,就是上一次招惹到桃花运的地方。当然,“桃花运”是我的说法,按照方明轩他们的调侃,这叫老牛吃嫩草。
虽说,“老牛吃嫩草”这五个字一直都是我的忌讳。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我就是容易招惹到嫩草贴上来。
嫩草叫ALEX,是17TH的调酒师,长得不高,身材很瘦,腰比女人还细。皮肤不错,又白又嫩,五官也很清秀,举手投足软绵绵的,很有日本街头小男生的味道。当然,以上是相对客观的评an&价,也以褒奖为主。如果要简单形容的话,就是一个小屁精。
是不是现在的小孩都这样,一个个打扮的娘气十足,头发染得比白种人还要黄,男生也爱涂脂抹粉,背着一个女式包四处招摇。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安以诚这样的孩子,长得干净帅气,身型挺拔偏瘦,衣着打扮很有质感,完全符合他的年龄和性别。
我们几个刚坐下没多久,ALEX就扔下工作跑过来,嘴上说是和我们打招呼,眼睛却老盯着我一个人看。这是一间很普通的酒吧,绝对不是同志聚集场所,只是,其中也夹杂了不少同性恋和双性恋,荷尔蒙也变得混乱起来。
从本质上来讲,我是一个老实又豁达的人,只要是合我胃口了,不会介意是男是女。而我也不会掩饰男女通吃的态度,更加忠实身体的需求。
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有固定的伴了,即便ALEX不是我的菜,当他贴上来的时候,我也很难拒绝。男人就是这样,很难付出真心,更难管住身体,何况,谁都喜欢被人捧着的感觉,不用费工夫就有人倒贴,也只有真君子才能坐怀不乱。
我是君子,也是小人。外表是君子,内在是小人。所以,当ALEX挤到我和方明轩的中间时,我也没有把他打发走。
ALEX也是一个在夜店混惯的人,估计平时就常常和陌生的客人搭讪,很容易就和我们聊上了,不管是讲什么话题,他都能插上几句,也不会惹人反感,就好像本来就是玩在一块儿的人。
话说回来,他也只是打扮得比较娘而已,说话的口吻还是比较男人的,至少像是大男孩。所以,等到大家聊开了以后,也不会惹人反感。九an&点开始,酒吧渐渐热闹起来,
ALEX也不好意思把工作交给同事一个人干,打了一声招呼以后,便准备回去工作了。临走之前,他凑近到我的旁边,嘴唇几乎都要贴上来了,热气吐在我的耳朵上,很有调情的意味。
说的话很简单,就一句,我过一会儿就来。
等到ALEX一走,几个朋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对着我,喝酒的喝酒,玩骰子的玩骰子,既不说话,又意味深远地盯着我看。
最后,还是方明轩藏不住话了,笑嘻嘻地说道,
“阿琛,那小子不错嘛,挺会说话的。上次还觉得太娘了,现在看看也还行,乖巧又拿得住。”
我没搭理方明轩,和对面的朋友碰了碰杯,然后又聊了几句。他大概是不服气被冷落,拽了我一把,非要我正面看向他,一点倾斜都不行。
“又怎么了啊?”
我不耐烦地说道,看到他皱了皱眉头,只好又赔笑说,
“我听着,我听着,你慢慢说。”
方明轩就是第二个老头,把我的人生大事当成他的人生大事,一逮到机会就要帮我好好规划。
“我反正是不指望你这两年能结婚了,找个伴稳定下来总比四处乱晃好,这两年的破事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好在方明轩的口吻不像老头这么严肃,不,准确来说是透着一股子的阴冷味。
“虽然我也希望你早点交个女朋友,不过,我可没你家老头这么固执。男孩子就男孩子吧,只要是真心对待你,肯听你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事实上,方明轩是一个相当情绪化的人,自顾自地也能说得很起劲,甚至对我生气起来。
“你这家伙,自己脾气差,能找到人肯迁就你就不错了,还要挑三拣四的。”
“我哪里挑三拣四了?”
我早就习惯方明轩的脾气了,跟他硬吵是没用的,越是嗓门大,他就越生气。
“你不挑三拣四会连个朋友都没有?”
他一本正经地反问道,整张脸都绷紧了。我笑嘻嘻地凑上去,一边递酒给他,一边哄他说,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就是找一个伴吗?你看中谁,一句话,我马上帮你拿下来。”
我都已经摆出一副豪气十足的样子,方明轩还是不以为然,他忿忿地说道,
“我看中有什么用?到底是你找还是我找?所以说,帮你操心就是浪费时间。”
看到方明轩一副不甘愿的样子,我倒是心里觉得好笑,他不是爱替我白操心吗?从年龄上来说,我们也就差了一岁而已,我就这么不可信任?
大概是看到我们两个僵持不下,旁边的朋友故意找了一个话题,乱七八糟地聊起了其他的事情。方明轩原本是在闷头生气,慢慢地也跟上节奏了,只是不给我好脸色看而已。
过了一会儿,正好是酒吧里面最热闹的时候,ALEX反而跑回来了,一脸兴奋的坐在我的旁边,邀功似得说道,
“我刚找到一个同事换班了。”
“哦?那就是下班了?”
他连连点头,找了个杯子就说要敬我。
不知道是不是环境的关系,现在的ALEX看起来有一股媚态,特别是喝酒时的样子,动作很慢,眼睛里含着几分笑意,而我的视线也不自觉地停留在他的喉咙和锁骨之间。
直到现在,我总算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了,反正也闲得无聊,跟他玩玩还能堵住方明轩的嘴巴。
舞池很热闹,我们这一块儿也热闹,偶尔还有其他朋友来坐坐,特别是有女人加入以后,一群人便玩疯了。
酒是好东西,也不是好东西,几杯下肚,脑子就开始有点晕了。当然,我的酒量还是不错的,只是旁边的人糊涂了,越坐越往我身上贴。
我也不能凭主观揣测他是真醉还是装醉,要说他应该酒量不错,他也的确喝得特别多。只是,他的举动实在夸张,整个人往我身上倒,神色迷离地盯着我看,一会儿摸摸上面,一会儿蹭蹭下面,差点儿就得在沙发上酒醉乱性了。
旁边的朋友也不够意思,玩着玩着就故意把我们给忘了,这下可好,ALEX干脆是坐在了我的大腿上,双手环住我的脖子。
这个姿势其实挺不舒服的,就算是倒贴上来的豆腐,也要看怎么吃才有味道。可惜,我还没拿出砧板,他就已经自己跳下锅了,热情如火地凑上来亲我。
怎么说我的年纪比他大,长得又比他男人,要是被人发现占据主导权的人是他,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抛开生理因素不谈,为了面子我也得夺回主(一一)权an&,回复 收起回复 18
于是~~来给莲藕君顶一顶~~十五字啊十五字十五字啊十五字
让小朋友看看什么叫久经沙场。
旁边的朋友玩得起劲,我们也亲得热乎。ALEX整个人都黏在我身上,激动地抱紧了我的脖子,两个人的下身不时地磨蹭着,几乎可以感觉到那活儿硬了。
酒吧就是这样的,明明地方很小,一旦有了情况,大家都会识相地给你们让地方。随着我们的尺度越来越大,旁边的人也越做越远,只是,当所有人都很识相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不识相的人。
“先生,是你们要加冰块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觉得这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好奇地想要看一下,却被ALEX缠得不能动,只能斜眼偷瞄。
不瞄也就算了,刚把脸露出来,服务生就僵在了原地,动了动嘴巴,却没发出声音。
看到他这幅表情,我顿时感到不痛快了,到底是谁比较倒霉,上课的时候碰到他,监考的时候碰到他,就连泡吧也能撞上他。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几个安以诚,怎么走哪儿都逃不掉。
正当安以诚愣在原地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转过了头,不想正面看向他。并不是在装腔作势,我不怕被他看到,就怕他被吓到。
事实证明,这种欲盖弥彰的举动是无济于事的,他还是被吓到了,还吓得不轻。方明轩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反应,气得方明轩一把抢过冰块,气愤地骂了几句。
直到这时,安以诚总算反应过来,不停地鞠躬道歉,哪里还有学校里的嚣张劲。将冰块放下之后,他是应该赶快消失的,可是,身体虽然动了,眼睛还盯着我们这里看,脸上的表情又好奇又紧张。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情,也不懂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你这个服务生怎么搞的,傻在这里不走干嘛?”
磨磨蹭蹭的结果就是遭来方明轩的一顿烂骂,安以诚傻乎乎地低下头,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方明轩,支支吾吾地也不肯说话。
我早就说过,方明轩的脾气是很捉摸不定的,看起来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说发脾气就发脾气,不分对象,不分场合。
现在已经不是安以诚想不想走的问题了,而是方明轩是不是要和他计较。作为一个服务生,他是非常不符合我们的消费水平的,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方明轩尤其在意这种小事情。
我本来是可以安心看好戏的,可惜身上还挂了一个障碍物,严重影响我的心情和气势。ALEX对自己非常有自信,不管被安以诚怎么打量,他都没打算从我身上下来,仍是一副陶醉迷离的样子。
为了配合ALEX,我也只好收敛了恶趣味,一门心思地和他调情,拿着酒杯晃来晃去的,你一口,我一口,吃够了对方的唾液。
当我觉得自己的表现绝对是风流潇洒的时候,突然听到安以诚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师,我能不能和你聊聊?”
知道我是老师的人很多,知道安以诚是我学生的人都不在场,一句“老师”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我还没觉得尴尬,他们倒替我尴尬了。
ALEX憋着笑从我身上站起来,问我讨了一张名片,然后就离开了。
眼前少了一个阻碍物,视线也变得开阔起来。我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又扫视了周围一圈,原来大家都僵在那里等我讲话。
安以诚现在的表情很复杂,最明显的就是吃惊和紧张了。我也有些奇怪,他平时的气焰是到哪里去了?就算被我看到他在这里做服务生,我和男人大庭广众地搅和在一起,也不见得比他光彩吧。
当然,这些话是不会在我脸上表现出来的,我眯缝着眼睛看向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聊什么?过来坐一会儿吧。”
说完,我拍拍旁边的位置,就是ALEX刚刚坐的那个。本来是想示意他坐过来,结果把一个避孕套拍出来了,估计是从ALEX的口袋里掉下来的。
方明轩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对我说道,
“这里那么吵怎么聊,你带这孩子出去说吧。”
方明轩又替我尴尬了,作为一个大学老师,我很想告诉他,现在的年轻人早就不会看到避孕套害羞了,没准个个身上都带了一个。
大概是嫌我丢人现眼,方明轩又朝我使了一个眼色,我可不想一天得罪他两次,站起来拍了拍安以诚的肩膀,对他说,
“没听见赶人了吗?走啊。”
自从作弊的事情发生以后,安以诚的胆量越来越小,一声不吭地就跟着我出去了。我们从厕所旁边的小门出去,刚好是酒吧后面的小巷子。
巷子里连一盏路灯都没有,我点了一根烟刚好照点光。安以诚惊讶地看着我,傻乎乎地说道,
“严老师,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
听到这话,我不由地笑了,那小子也知道自己说错话,红着脸低下了头。
“我怎么了?”
我的手是半垂着的,火光刚好照着安以诚的脸孔。他的脸上一块白,一块红,表情有些紧张,样子还真有趣。
“没,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特别严肃的老师,没有想到……”
我挑眉看向他,看到他不敢说下去为止。后面的话不用说我也知道,什么严肃不严肃,再严肃的老师也有生理需求,不是在外面也是在家里。
我们在外面站了快五分钟了,附近都不见有人经过,背后的门只是通往厕所而已,热闹得有些刺耳。
我弹了弹烟灰,不耐烦地问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学校说?”
明明大家都在里面,凭什么就我非得跟他在这里耗。
听到“学校”两个字,安以诚突然僵了僵,反应极快地说道,
“严老师,我在这里打工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以把安以诚变成了一只小兔子,一根刺都没剩下。
“哦,为什么呢?”
我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问道。隔着一层烟,安以诚的脸孔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如果让辅导员知道的话很麻烦的,有可能学校还会处分。”
听到这话,我倒是一愣,反问说道,
“学校规定不能打工?”
安以诚的表情有些尴尬,脸上挤得皱巴巴的。
“严老师,这里是酒吧,是市区。学校不让晚上逃夜打工的。”
我已经多年不做学生了,就算是学生时代也没有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当然不知道影响这么大。
“哦,你缺钱啊?”
安以诚突然急了,憋红了脸说道,
“我不是还欠你三千块吗?”
冷不防地被烟呛到了,我一连咳了好几声,安以诚也不说话,安静地等我的反应。
他都说是为了还我钱才跑出来打工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当然知道安以诚没有聪明到拿这话塞我的嘴,我也不会因为这一点就觉得不好意思。只不过,既然事情又绕到三千块的问题上,我不由地问道,
“安以诚啊,你既然这么怕被学校处分,怎么会大胆到刮花我的车?”
安以诚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地回答说,
“我没想到会被你撞上。”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心想,有勇无谋就是他这种人,大白天行凶还觉得不会有人看到?如果那时候有现在的一半乖巧,我就不会抓他作弊,他也不会跑到这里打工。
“严老师,其实我本来是想混过去就算了的,没打算赔你钱,我总不能告诉爸妈吧。不过,你后来没把我作弊的事情报上去,我真的挺感激你的,也觉得以前是我过分了一点。”
说这话时,安以诚的表情极其扭捏,大概是怕我不相信,他又特地强调了一遍。我倒是有些吃惊,心想,他不会是真把我当好人了吧?到底是应该说他笨还是天真,我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容易糊弄。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作为一个不合格的小刺猬,安以诚才尝到一点甜头就服软了。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还未走出社会的人就是这样的,仅仅凭着几次的接触就下判断,然后又自己把它推翻,如此反复才能慢慢得到经验。
我很爽快地答应了安以诚的要求,帮他保密在这里打工的事情。正当我急着回去的时候,他又叫住了我。
“严老师,隔壁街的面条有没有尝过,很好吃的,我下班了请你去吃宵夜吧。”
安以诚的表情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你又要聊什么?”
我的态度有些不耐烦,但也尽量地克制住了。
他稍微低下了头,又用余光瞟向我,支支吾吾地说道,
“没有,我就是想问那个,那个,严老师也喜欢男人啊?”
我一时愣在了那里,把烟蒂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
作为一个智商高、反应快的人,我很快就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不是“男人”而是“也”。看到安以诚的变轻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他不会想让我从大学老师升级到人生的导师吧?
大概是得不到我的回应,安以诚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着急地解释说,
“不是,我只是,只是想跟老师聊聊。”
这样的聊法什么时候才是头?不能怪我不耐烦,是我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可聊的。
我原本是不想搭理安以诚的,可是,看到他一脸尴尬地僵在那里,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谁没有年少气盛过,谁没有说话不经大脑过,我很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一时冲动地把话说透了,想要收回也没办法了。
如果我今天没有答应他,讲不定他会怎么胡思乱想,年轻人都有一点被害妄想症,就好像一开始我就没准备把他打工的事情说出去。
“行啊,吃面条是吧,你几点下班?”
听到这话,安以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急忙回答说,
“两点下班。”
我粗略地算了一下,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转战其他地方了,方明轩刚刚打了电话约定包房,估计是准备去钱柜的。反正距离不远,跑出来吃点东西也行。
“哦,好啊,我给你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手机号码,你可以走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抛开青春期的浮躁和冲动不谈,其实,安以诚还是一个挺有家教的孩子。比如,他会弯腰低头,双手接过我的名片。虽然,这只是一个小细节,却能让我感受到他的尊重。如果一开始就这么懂事多好,不过,那样的话我也不会注意到他。
回去以后,我人还没坐下,方明轩他们就指着我大笑了起来。尤其是方明轩,抓着我坐下来,笑话我说,
“阿琛啊,你怎么运气这么好,那么精彩的画面都被学生撞到了,传回学校又得红一把了。”
“没事,我们达成共识了。”
一帮子狐朋狗友没有因为我表现出来的英明手腕感到佩服,反而变本加厉地笑话我,尤其是后来ALEX又过来喝了几杯,他们更是起哄让他往我大腿上坐。
别人都以为我们这里玩得特别热闹,却不知道欢乐是他们的,不是我的。我很想给他们好好上一课,不要小瞧大学生的消费水平。光是在这间酒吧里,我就能抓出不少刚成年的。可惜,方明轩他们根本没给我这样的机会,骰子游戏刚好到达了瓶颈阶段,他们非常需要一个笑点当话题。
这种情况对我来说是非常无趣的,直接导致了方明轩的手机被我抢过来,提早了预约的时间。趁着他们回顾我的糗事,我赶紧叫服务生买单。
等到方明轩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将外套一一丢了过去。好不容易可以结束我的话题,我们正要走出酒吧,竟然又撞上了安以诚。他热情地跟我打了一声招呼,理所当然地又叫了一句“老师”,气得我真想掐住他的脖子往墙上撞。不开窍的脑子,长这么大都不会看脸色。
只有四五个男人去唱歌,那才是真正的K歌喝酒,加上女孩子以后,这个活动就变得不单纯了。当天晚上,除了我的男伴被搅和了之外,其他人身边都跟着女孩子,可怜我一开始就错误地定位了目标,导致了孤家寡人的情况。
一进包房,我就被他们丢在了旁边,变成了点歌、点酒、点零食的工具,他们在那里对美女嘘寒问暖,把应付服务生的工作都交给了我。稍微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他们便幸灾乐祸地问我要不要把ALEX交来,方明轩还添油加醋地让我赶紧去隔壁看看,不要又遇到自己的学生。
男人的聚会一旦变成了联谊活动的升级版,我也就失去了兴趣,坐在角落里听几个女孩子“咿咿呀呀”地唱着软绵绵的情歌,不免觉得有些无聊。唯一过来搭理我的只有方明轩,他一脸担忧地问我说,
“你怎么了?想到以前的事情了?别又触景伤情了。”
现在的方明轩哪里还有刚刚取笑我的样子,他的语气温柔又小心翼翼,就好像是生怕刺激到我一样。
可惜,我只想大力地拍一把他的脑门,给他一句“去你妈的触景伤情”。
方明轩的过分关心让我原本就无聊的情绪更加烦躁了,可惜,因为当年的那点破事,我一直都处于理亏的位置,就连表示不耐烦的资格都没有。是,他们都是为了我好,只有我糟蹋了别人又糟蹋自己。
我忽然想到了安以诚,想到他一脸紧张地等我答复的样子,想到他接过名片时的安心表情。在方明轩他们看来,我还是随心所欲不够成熟,但在安以诚的眼里,我看到了信任和感谢。
他信任我,感谢我,所以,他向我求助。
虽然说,从一个年纪比我小了十岁的孩子那里得到认可,并不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情。但是,至少可以让我获得心理上的满足感。我还不至于这么糟糕,只能让别人为**心而已,偶尔也可以指点指点别人。
12点刚过,我借口说出去抽根烟,只带了手机和钱包就下楼了。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酒吧,重新花了一百五十块换了一杯软饮,就是为了提前把那小子叫出来。
回到酒吧的时候只有12点一刻,我匆匆忙忙地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安以诚,反而撞上ALEX了。还好我脸皮够厚,当他笑嘻嘻地问我是不是回来约他的时候,反而让他帮忙找人。听到我说是要找安以诚,ALEX调侃我说,怎么连个学生都搞不定。
这话其实很有歧义,当时我却没有在意。在这里待惯的人果然眼尖,没多久就把人拉过来了。安以诚看到我的时候很吃惊,傻乎乎地说道,
“老师,我还没下班。”
我很想跟他做一个约定,以后在外面碰到了也不要叫我老师,省得让旁边的ALEX又偷偷地笑了。
“两点下班还要去吃宵夜,我明天不用上班?”
过分老实的人是傻子,我当然不会告诉安以诚,自己是闲得发慌才跑来找他打发时间。
我挑的借口非常受用,安以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又为难地问我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乖乖地听老师的话。我不耐烦地催促他去换衣服,然后拜托ALEX跟老板请个假,就说这孩子是我的朋友,被我约出去聚聚了。
安以诚的打扮很简单,换衣服的速度也很快,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我告诉他说,已经让ALEX去帮他请假了。经过今晚的事情之后,我在他心里的形象非但没有倒塌,反而更加高大兼伟大了。
他很听话的跟在我后面,一路上经过了不少群魔乱舞,我回头看看他,简直就是窑子里的黄花闺女。抛开以前的事情不谈,我对安以诚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甚至觉得年轻人就是应该这样。
安以诚说的地方确实不远,店面不大,门口多搭了几张桌子。生意不错,里面都占满了。口碑也好,街上停了好几辆轿车,都是特地买了外带的。
我们坐在了外面,点了两碗面,多加了一份大排,是安以诚非要让我尝尝的。东西很快就上齐了,他却没有动筷子,害的我刚抬起手又重新放下。
“怎么不吃?”
我是真的有点饿了,但也不好意思一个人闷头大吃,总得有一点为人师长的样子。
安以诚支支吾吾地不肯把话说清楚,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面,挣扎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
“老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他的声音很轻,椅子再远一点就听不见了,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紧绷的肌肉曝露了他的紧张。
看到安以诚这么认真地请教,难得我也有不好意思吃下去的时候。本来是想好好解释一下这个问题,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我能理解他现在的想法,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同类,还是自己的老师,当然是想从中获得一些讯息,让自己能够安心。
我夹了一块排骨,外酥内嫩,味道确实不错。抬头看向安以诚,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还在等我的回答。
我忽然觉得有趣,心想,就看在排骨的面子上,给他一点指导吧。
“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吧。”
我笑了笑,用一种过来人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果然,安以诚的眼睛一亮,追问道,
“老师是怎么发现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还是遇到了什么事?老师以前有没有和女孩子谈过?”
一下子问了一堆的问题,我原本是在吃面,也忍不住斜眼看向他。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还要我拍部电影给他看吗?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唐突,安以诚抱歉地笑了笑,没有了刚刚的激动和活力,整个人都显得拘束起来。
“那个,老师先吃面,先吃面。”
这样的态度虽然乖巧,却不及刚刚的样子来得有趣。在安以诚的面前,我是非常轻松的,轻而易举地将他捏在手里,不用担心又被旧事重提,甚至能有很多的优越感。
“应该快点吃的人是你吧,面都糊了。”
安以诚脸上一窘,乖乖地低头吃面,狼吞虎咽的样子让我也胃口大开。
“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孩子,也是同一所大学的,哦,年纪比我小一点,算是我的师弟吧。那时候我在北京念书,离乡背井,身边也没什么朋友。你知道的,南方人和北方人很多生活习惯都不同,一个宿舍也不太好相处。刚好他也是南方人,认识了之后就常常混在一起。”
安以诚把嘴巴贴着碗边,一边往嘴巴里扒面,一边睁大了眼睛仔细听我说。
“对了,我第一次认识到他,也是因为他拿喷漆给我的车子涂鸦,大概也是看我不顺眼,写了不少骂人的话。呵呵,不过,比你有创意把。”
提到之前的矛盾,安以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表情有些别扭。突然,他想起了什么,问我说,
“不对啊,老师,你那时候就有车了?”
我一愣,粗略地算了一下时间,十多年前车子还是稀罕的东西,有车族还不是那么多。
镇定地吃了一口面,我挑眉看向他,不太痛快地说道,
“你们老师家的条件不错,不算大富大贵,好歹也是中上阶级,考上大学送辆车做奖励不过分吧?你以为是你们现在考大学?就跟义务教育一样。”
安以诚大概是觉得我又要扯远了,赶紧附和道,
“是,是,老师说得对,你继续说,我不打岔。”
看到安以诚如此热切的眼神,我也得到了满足感,絮絮叨叨地又说道,
“恩,后来相处久了,就觉得对他的感觉和对其他同学不太一样,老是想抱抱他,亲亲他之类的。男孩子嘛,青春期的骚动你自己也懂,那时候我们的宿舍还没有独立卫浴,大家都是去澡堂洗澡的,以前还挺坦荡的,后来就不知道要把视线往哪里放了。一个个白花花的屁股,还有前面那活儿,随便看一眼就觉得头脑发热,那种感觉你明白吧?”
安以诚脸上涨得通红,害臊地不敢和我对视,但又听得特别认真,一听到我的问题,点头如捣蒜。
我心里暗自得意,知道是说中他的心事了,便又继续扯下去,
“后来,我在学校实在住不惯,家里托了点关系让我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他也不爱住学校,就常常跑来我家住。相处的时候渐渐暧昧了,年轻人的感情就跟着火一样,有了一点火苗子,很容易就窜起来了。”
我见安以诚听得入神,自己也不禁有些恍惚,仿佛这些事情是真的,又统统都是假的。
“那后来呢,你们又是怎么分开的?”
听到这话,我笑着反问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分开了?”
安以诚一愣,随即又理所当然地回答,
“要不然的话,刚刚在酒吧老师怎么会和那个人……”
我忽然有些发愣,想笑他的幼稚,又觉得这样的天真很可贵。
忆及过往,我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连自己也分不出是真心还是唬烂。
“后来发生了一点事情,恩,就是被他家里发现了,我们……”
我不由得顿了顿,略微吸气,尽量表现得神色如常。
“我们有很多地方都是不合适的,或者说,是不能被其他人接受的。他的父母找到了我家,家里那位爱面子,心肠又硬,怎么求他都没有用。后来,我和他商量着逃跑,那时候还真幼稚,以为跑到其他城市就没事了。我们是自己开车走的,人还没出城,就遇到了车祸。我在医院里昏迷了一个多礼拜,又住了三个多月,而他也被父母关了半年。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时间,他妈妈天天哭,跪在他面前哭,他很矛盾,很挣扎,但我没法在他身边。半年后,他回来读书了,我们也分开了。再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尴尬地讲不出话,最后也就这样而已了。”
讲完最后一个字,我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刚刚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转头看向安以诚,他早就不吃面了,愣在那里一声不吭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突然觉得很好笑,往常都是我在心里暗骂方明轩他们重提旧事,可是,为什么这一次是我自己讲了这么多?
因为安以诚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真假假夹杂在一起讲也没关系?因为时间隔得太久了,我已经可以拿它当做一段寻常的经历添油加醋?还是因为我一直都希望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听众,安静认真地听我说,不会责怪我,不会取笑我,不会用长辈的语气教训我。
“就这么结束了?为什么会觉得尴尬?你们不是相爱的吗?”
安以诚傻乎乎地问道。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因为故事是假的,结局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当然,我不可能自抽耳光,总要给他一个理由,就当是帮他上一课。
“年轻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多睡几觉什么都能忘记。至于尴尬么,过了这么多年了,当时的想法早就忘了。”
安以诚仍是恍恍惚惚的,愣在那里不吃面,也不讲话。我忍不住笑了,掏出一包烟问他要不要,他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店外的桌子都空了,刚好让我好好地抽根烟。转头瞟了他一眼,似乎还没有从我的故事里清醒过来。
真是个小孩子,这么老土的故事也能感慨半天。
“换你了,说说你的故事吧。”
碗里的面条早就糊了,他也放下了筷子。他抬起头,老实地说道,
“我的故事哪有老师的深刻。”
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蹂躏了一把他的脑袋,实在觉得又傻又可爱。
“那就说说你的事情,说什么都可以。”
他想了想,脸上有些红,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小时候就对女孩子没有感觉,他们讨论哪个漂亮,哪个身材好,我都提不起劲。我也不想谈恋爱,只想跟几个好朋友天天混在一起。到了大学的时候,大家在宿舍里常常光着身子,或者爬到别人床上作弄人。那个时候我就特别紧张,下面还会起反应……”
刚开始还有点害羞,说到后面安以诚的话越来越多,根本就关不住了。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大致的意思就是自己很在意男生的身体和接触,最重要的是身体会有反应。
我很耐心地听,听得都想打瞌睡了,但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看得出这孩子对我已经很信任了,每一件事情都说得特别仔细,倒也不怕尺度问题。
他正说得起劲,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方明轩打来的,问我去了哪里。我告诉他说,刚刚去吃宵夜了,正准备回去。
挂了电话,安以诚眨巴着眼睛看向我,抱歉地对我说道,
“老师,现在是不是太晚了?”
“恩,是出来得久了,等会儿还要回去跟朋友碰头。”
他“哦”了一声,忘了一个多小时前,我才说过自己要早点回家睡觉的事情。
“那么,老师你先走吧,我也该回学校了。”
“这么晚回学校没关系吗?”
他笑嘻嘻地摆摆手,一脸得意地说道,
“没事,我在后门的围栏外面叠了好几块砖头,要爬过去太容易了。”
说完,他又曝露了不会看脸色的本质,笑着对我说道,
“那我们今天就先散了吧,老师,过几天再来找你好好说。”
我不禁一愣,心想,原来这还不是“好好说”啊,那“好好说”得说到什么时候去。
安以诚显然是没看懂我的表情,热情地帮我到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心满意足地送我上车。
坐在车上冷静下来之后,我一想到从自己嘴里冒出的故事,就想狠狠地捶一拳脑袋。要是让方明轩知道了,非得骂死我不可。不过,转念又想到了安以诚的表情,这么投入,这么认真,有趣得让我只记得好笑而已。
可能是被傻小子的单细胞所感染,我也没有再想太多,心里只剩下了浓浓得意而已。
每一次和安以诚有接触,他的学习态度就更好一些。上课的时候乖的不得了,几乎是将写笔记当成了人生大事,满脸的严肃和认真。
作为安以诚的老师,我当然很高兴可以解决掉一个捣乱的学生。但是,我并不想加重我的工作负担,教师的工作已经够辛苦了,还要在安以诚的面前扮演知心叔叔的角色,实在让我感到很不耐烦。可惜,安以诚还是没有学会看脸色,我又是天生的面部抽筋,很难板下脸孔。他看到我笑,就以为我是乐意听他讲心事的,殊不知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就算是当年被老头追着打,也没法哭丧着脸向他求饶。我一直都认为自己的一张嘴足够厉害了,可惜每天都得顶着一张败笔的脸,没法尽善尽美地演好“严念琛”这个角色。
这一天,我又被几个胸怀大志的学生缠住了,明明已经下课了,还得应付他们的各种问题,哪怕是和我所教的科目无关。我并不是故意敷衍或者轻视,只是无法认可他们想要创业的心情,还未走出过社会的学生谈什么理念。有自己的想法固然好,只是没有经过社会的磨练,一切都是空谈而已。与其把自己放在高过同龄人的位置,还不如像安以诚这样傻乎乎的,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情。
并不是我想要拿安以诚和其他学生比较,只是因为他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当我不耐烦地听着几个学生口沫横飞地谈理想、谈创业的时候,安以诚就傻乎乎地站在门口,傻乎乎地等着我。虽说在我心里不可避免地暗骂了一句,又被这小子逮到了。但是,我宁可对着安以诚的傻脸,也不愿意对着一张张故作聪明的脸孔。
我一边听着这些不成熟的理念,一边瞟向安以诚的方向,他渐渐地有些不耐烦了,不时地看表看时间,几次想要走进来,都没有跨出步子。这么青涩的男孩子现在也不多见了,表面上好像是很难应付,其实头脑很简单,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想法。
终于,面前的两个学生用一句“谢谢老师”结束了漫长的谈话,而我又要开始应付第三个。安以诚似乎不太好意思让同班同学发现他也是来找老师的,故意往里面走了几步,假装是来找东西。
等到那两个男生一走出去,安以诚立马笑嘻嘻地走上来,热情地说道,
“老师,你不急着走吧,我请吃饭。”
两个礼拜之内,安以诚已经“请”我吃了两顿饭了,我统共也就两次课而已。当然,所谓的“请客”到最后还是我付钱的,他不舍得吃贵的,我也没法吃便宜的。
“好啊,还是自选菜?”
我故意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对安以诚说道,果然,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耳根有点红。
这句话是有出处的,安以诚第一次说请我吃饭,就把我带去一楼吃自选菜。众所周知,大学食堂的自选菜是非常简陋的,浅浅的一个碟子里没多少货色,更不要提是肉了。我的课是上到十二点的,稍微磨蹭一会儿就过了吃饭高峰,剩下的东西当然是残羹剩菜,不要提能不能点到唯一的神作酱鸭腿了,就连其他的东西也不够分量不够质量。
“不是老师吃不惯吗?”
我当然不习惯,吃饭是人生的一大乐趣,至少得是热饭热菜吧。所以,第一次和安以诚一起走进食堂,我就压根没往自选菜的方向去,豪迈地走上二楼点了四菜一汤,吃得安以诚直打嗝。
“对,是老师吃不惯,老师做人太挑剔了。”
我的本意是非常真心的,可惜,安以诚的脑子难得转一次弯,还是拐错了方向。
“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我不是攒钱赔你吗?等我有钱了,一定请你大吃一顿。”
安以诚有点急了,忙是发表豪言壮志。我被他的表情逗乐了,只是关不住嘴巴,忍不住调侃他说,
“哦,去哪里大吃一顿?希尔顿上面的自助餐不错,你和我胃口都不小,不会亏钱的。”
自助餐是不贵,住在里面一个晚上的消费就不是他一个学生可以负担的。安以诚脸上有点愁,多半是当真了。
怎么这么容易当真呢?真是个小孩子。
我不禁心中暗笑,有点得意,又有点为他担心。为人师长,又是知心叔叔,口头上也吃了他不少饭了,总不至于心肠太坏。
“好了,不逗你了,去看看今天吃什么吧。”
我拍了一把安以诚的后背,示意他上去点菜。本来是想等着付钱等着吃,没想到他盯着牌子看了半点,还是跑回来问我想吃什么。
是他天生没有主见,还是心里有点怕我?我刻意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理所当然地判断为后者。
我爱吃的东西不多,口味又很挑,还是选了上次的那几样。安以诚空有力气没有钱,乖乖地守在那里端盘子。
过了一会儿,他一手捧着一个餐盘,非常狼狈地端了过来。刚巧一个女老师走过,和我打了声招呼,暗示了一下想要和我们一起吃,被我不着声色地打发走了。
她还没有走远,安以诚就吃惊地问道,
“英文孙出了名的高傲,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和男老师搭讪。”
我笑了笑,颇为得意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班的人暗地里说我人缘差,是不是?”
安以诚急忙摇头,摆摆手说道,
“他们是这么说,我可没说。”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故意压低音量,很小声地问道,
“老师,是不是有很多女老师和你搭讪?”
我被他的话逗乐了,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我们学院就这么大,你说,还有哪个老师长得好又赚得多?”
安以诚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多半是快速地将其他老师扫过一圈。最后,他点点头,没有给我泼冷水。
“好像也是,房老师赚得也多,不过他已经离过三次婚了。院长级别的年纪都大了,哦,还有学生处的那个,长得跟土豆一样。”
安以诚把自己也给逗乐了,笑得顾不上吃菜。当然,笑完了之后,他还没顾上吃饭又有新问题了。
“老师,那如果有女人和你搭讪,你有什么感觉?会不会觉得烦?”
我心想,只要长得漂亮,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烦。但是,说出口的话就不一样了。
“看人吧,看她什么目的,目的太明显的女孩子不讨人喜欢。”
我皱了皱眉头,难得这么认真地回答。
安以诚似乎也是深有感触,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对,对,现在的女孩子太主动了,缠上来就甩不开。”
我看了看安以诚,心里想着,他也确实有资本让女孩子倒追。现在的男生都不太对劲,一个个打扮得脏兮兮的,也就安以诚这样的干净又清爽。
不过,他好像是非常苦恼,一副嫌麻烦的样子。
“高中的时候我也想和她们试试看,可是怎么都没有感觉。那时候我还以为是没遇到对的人,结果没想到反而是对男孩子……哎,不说了,咦,牛柳怎么没了?”
怎么会没了?当然是被我吃光了。对于中国人来说,吃饭是最容易促进感情的,可是,促进太快也有弊端。例如,安以诚竟然和我抢最后一块牛柳,明明看到我都夹住了,他还是不肯放开筷子。
我当然不会和学生抢一块牛柳,松开了筷子,转而夹了一块生菜。
“谢谢老师。”
没骨气的家伙,一块牛肉就把他收服了。
安以诚笑得无比欢乐,扒饭地速度都快了不少。之所以愿意和学生一起吃饭,也是因为这小子的胃口特别好,连带着我的胃口也变好了。况且,方明轩他们也不能天天陪我吃饭,而这小子除了喜欢讲心事,其他时候都不惹人讨厌。
吃完饭之后,我和安以诚在食堂门口分开了。临走以前,他又许诺说一定会请我吃饭。只是没有想到,一个礼拜后的同一天,这句承诺就兑现了。
这一次,吃饭的地方有了进步,选在了学校对面的小餐厅。难得安以诚变得这么安静,一路上跟在我旁边不怎么吭声,从头至尾也只说了三句话。
“老师,我请你吃饭吧。”
“老师,我们去学校对面的那家。”
“老师,你随便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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