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见太白金星办事认真,曾把西方星辰派他管理,现在,又见他造神龙有功,便把十二生肖令他监管,经过这一段时间观察,觉得金星把十二生肖的事办得不错。不过,玉帝觉得金星太忙了,想给他增加人手,但这是一件苦差事,既要对十二生肖的动物进行监督,又要到人间进行走访,若有需要得派神龙或幸运星去帮忙,事情繁杂,且又往往吃力不讨好,所以,不大有人想干。于是,他便召开御前会议,问计于群臣。
玉帝问:“众爱卿,金星监管十二生肖,功勋卓著。朕觉得他年事已高,工作繁重,太吃力了,想委派两位大臣相助,你们谁愿帮他?”
雷神出班奏道:“现有赤脚大仙,千里眼,顺风耳,他们三位常常协助金星,但他们三个现在也只能算是自愿者,如果现在再有自愿者,臣请玉帝封他们为一个监管团队。”
老君说:“我算一个,雷神你夫妻两个愿不愿意参加?”在雷神雷母说是“愿意”后,老君又点将:“我看女性嫌少,西王母和嫦娥的态度如何?”
嫦娥和西王母商量了一会,嫦娥出班:“我们愿意,但人间事很复杂,在女性需要帮助时,我们必然出马。”
玉帝听了十分高兴,他以金星为首组成一个十二生肖监管团队,金星任总监。队员有西王母、嫦娥、赤脚大仙、千里眼、顺风耳与雷神夫妇,并特为叮嘱老君不要光埋头研究无为哲学,要多给金星出点子。他说:“老君,你的点子是高水平的,在人与生肖与幸运星互动方面,多想想主意,使人类、动物与幸运星合作得更好,天、地、人更和谐。”
对于玉帝的指示,老君是放在心上的,他几乎每个月或者每次与金星下棋时,都要给金星出个主意。昨天,他对金星说:“学校放暑假了,学生外出的多起来,你得派赤脚大仙和千里眼到下界走走,看看有谁需要帮助的。”
金星听后,立即请赤脚大仙和千里眼去下界查巡,他俩得知东海边的鲁壮壮和北方的卢小妹要出游,便回来报告,金星就翻动墙上的星牌,见神龙不在,便令狮子座出发去帮助壮壮和卢小妹。
风在他耳边响,树在向后退。前面海滩上的鸥鸟一群群地惊起,叽叽喳喳,它们在空中盘旋一阵子,然后又跟着他飞行。这就形成了海滩上的奇观,一个少年骑着红马,红马飘着黑鬃黑尾,在晨风中向大海飞驰。红日正冉冉升上海面,把波涛万顷的大海染红了,那耸立在海边的青山高峰沐浴在晨曦里,显得挺拔俊美,特别是它那伸到海水里的石岬,让晨光一照,熠熠生辉,耀人眼目。
壮壮骑着马向石岬奔去,那石岬尖端上有一块草席大小的椭圆形石,它中间有两个凹形的马蹄印,因此,那石块叫“将军蹬”。据民间传说,将军蹬是薛仁贵将军东征时跃马跨海留下的,他要奔到那里去。
鲁壮壮,十二岁,在滨海中学读初一。他的体魄正如他们名字一样,壮而又壮,肥头大耳,腰粗腿长,背厚胸阔,且有一双铃铛眼,嘴大鼻子长。他的全身似乎被生命力夸张了。此刻,他呼喊着,笑着,他太开心了:他的小马会载他飞奔了!
小马像火球在绿草滩上滚动,它昂着头,发达的胸肌有力地收缩着,奋起四蹄奔跑,喷着鼻子,浑身红绸般的毛皮闪着光泽。鲁壮壮扬着手中的柳枝,穿着西装短裤的两腿紧紧挟着小马的脊背。马在奔驰,他在马背上起伏,感到腿下马身上的热气在外溢,马毛擦得他痒痒的。
小马也感到他在它们脊背上的欢乐,便加快了步伐,越过草地,奔上延伸到海水里的长长的石岬。
到了将军蹬,小马高高地扬起上半身,两只前蹄在空中划动着,欢叫了一阵,用人们听不懂的马语说:“好啊,俺今天实现了童年的愿望!”然后,它放下前蹄,站在将军蹬上远眺东海的红日。
石岬又低又狭,海浪打来溅了小马一身水,四蹄都湿了,有几只藏身在凹形马蹄印里的大熬螃蟹,随着退下去的海浪游到石岬边去了。
站在将军蹬上望日出,或者观赏大海,是鲁壮壮常有的事,可是骑在小马身上观大海他却是第一回。现在,他觉得自己长高了许多,大海也变得更加壮阔了。微风带着碱味吹拂着,他静静地望着大海和已经升到海面上空的朝阳,有点陶醉了。
“是的。最近俺遇到赤脚大仙,他叫俺在带你到将军蹬后就说人语,其实,俺早就会说人语了。”
“小马,这真是太好了。今后我们不但可以在一起玩,还可以交谈了。”
小马载着壮壮沿着海边往回走,海水不断漫过了它的脚踝。它说:“壮壮,你不要再叫俺小马,俺长大了,现在是青年马啦。你给俺起个名字吧?谢谢你了!”
壮壮当然愿意给它取名字。他皱皱眉头,说道:“我从来没有给别人起过名字呢,马起什么名字好呢?唉,急死人啦……”他机灵一动,又拍拍小马的颈部说:“叫我爷爷给你起个好名字?他可是个老骑兵啊。”
“这个,这个,”小马沉吟了一会,说:“爷爷把俺抚养长大,按传统名字应由他老人家起。不过,俺也想像人一样,不但有名字,还有号有字……”
小马笑了笑:“这么跟你说吧,比如诸葛亮是诸葛先生的名字,他还有字孔明,号卧龙先生。”
小马继续说道:“中国古代男子20岁行成人礼,结发戴冠,表示自此成人。冠名,根据他名字涵义再起别名,那别名称之为字。如岳飞字鹏举,刘备字玄德,张飞字翼德,岳飞字鹏举,都是‘名以正体,字以表德’,一个人名字弘扬了他本名的涵义。”
壮壮下了马,与小马同步而行。他说:“不过,你才四岁,还没到行成人礼的时候呢……”
小马喷了个响鼻,大笑起来:“哈哈,你真不懂,马跟人不同,四岁就成熟了,是青年马啦,哪像你们人类要到20岁才进入青年时代,俺们马的一生也不过活20年左右。”
壮壮对马的寿命如此短促,心怀伤感,说道:“啊,是这样啊!那么,快给你起个大名……起个什么好呢?叫飞飞怎么样?小马飞飞。”
小马一听,高兴得嘶鸣起来。它立起身体,两只前蹄在空中挠着,说道:“这名字好。那么,俺的字与号叫啥呢?”
壮壮想,张飞的字翼德,岳飞的字鹏举,便说道:“你的名字叫飞飞,字就叫鹏举,号嘛叫小马长虹,怎么样,可好?”
小马高兴地又把前蹄举到空中刨着挠着,连连嘶鸣,好一会才放下蹄子来,说:“俺有名号了,俺有名号了!啊,名飞飞,字鹏举,号小马长虹,太棒了!”接着,它又侧过头来问:“壮壮,鹏举与长虹听是好听,可是,俺这表字、大号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壮壮也弄不清鹏举、长虹是什么意思,便胡乱地搪塞道:“鹏是雄鹰,举是飞起,鹏举就是老鹰飞起的样子,非常有气势的噢。长虹就是雨后天空出现的彩带,形容你跑起来如天马行空一般的绚丽灿烂……”
不等说完,小马踩起了舞步,赞道:“妙妙妙,太妙了,感谢你为俺起了这么好的名号。”它甩了甩头,说:“来,骑到俺背上来!”待壮壮骑到它的背上,它边走边说:“哎呀,真舒服!”
壮壮对小马有节奏地行走,也感到浑身舒服。他们沿着海浪舔着的沙岸走,感到天高海阔,壮壮说:“飞飞,你给我起个大号、表字好吗?你现在有大号、表字了。我应该也有啊,求求你了!”
小马摇了摇耳朵,吸吸鼻子,想着说:“你的名字叫鲁壮壮,字吗叫德邦吧,大号可叫伏龙先生。”
壮壮一听笑起来:“字德邦,你是不是从油漆牌子邦得那里抄来的?我属马跟龙有什么关系呢,怎么叫起伏龙先生来了?”
小马道:“这你就不懂了,俺小马飞飞是个红龙驹,跟你友爱让你骑,所以,你就叫伏龙先生啦。”
壮壮很兴奋,拍了拍它,然后对大海欢呼道:“我有了表字,我有了大号啦!”他见小马与他一样地兴奋,提议道:“飞飞,咱们回家吧!”
小马提醒他:“德邦,你知道吗?朋友之间是不可以直呼其名的,朋友对朋友只可以叫表字,当然,自己也不可以称自己的表字。这是规矩。”它见壮壮不解,继续解释道:“那么,名字是干什么用们呢?名字是在社会上用的,如报名考试、工作证、参加比赛等等,自己对自己也只能称名不能称字……好,俺们用打电话来演一遍如何?”
飞飞说:“是啊,所以现在人用表字越来越少了。不过,表字、大号也不会进历史博物馆,俺相信表字、大号在中国还会流行起来,所以,才跟你谈论这些的。”
他们一边谈论着,一边往家走,太阳已升到半空中,大海波光粼粼,沙滩上渐渐热起来。
飞飞说:“俺小时候在天边山马场第22分场,那里是边疆牧场,大概是那里挺好玩还是怎么的,经常有人来跟你爸爸聊天,特别是夜晚,他们坐在篝火旁成夜扯谈,谈到俺感兴趣的东西,俺就注意听……”
小马来到他家,在爷爷的**之下进步很快。壮壮的爷爷在年轻时是骑兵,他对马的习性很熟悉,同时,对小马**也很有耐心。他教小马奔跑、转弯、慢步,还教它如何就地卧倒、伏地、聆听,当它伏地听到远处传来的声响时,让它前蹄刨土来示意。爷爷说,小红马很聪敏,把他对战马的要求它大多都学会了。
至于小马为什么如此聪敏,甚至会说人语,壮壮没有想过。现在,他想起爷爷对他说过有两项对小马还设有驯练的话。爷爷曾说,一项是禁声,比如潜伏在敌人的鼻子底下就不准发出声音来,连放屁都不准;还有一项是不怕枪声,战争年代的战马是不怕枪声的,机关枪可以架在伏在地上的马肚子上扫射,现在是和平时期,这项马技可以不教了。那时,壮壮要求爷爷立刻把“禁声”教给小马,可爷爷说,不急,待小马长大了再教。现在,小马会说人语这固然太好了,他可以跟它交谈,但是,他想在许多场面小马最好不要发出声来,更不要说人语,因此,他打算回到家里就要爷爷教小马禁声术。他正准备到边疆父母亲那里去,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对小马的训练是准备工作的主要内容。他想,到边疆去的路上,困难重重,经过沙漠、草原那些人烟稀少的地方,如果碰到豺狼或者坏人,最好是偷偷地离开或者绕道前进,那时就要禁声,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才好。
鲁壮壮的家在海堤边,背堤面海。他家是一座三层小楼,高大的杨树把小楼遮得严严实实,东边是广阔的草滩,草滩上有几处小树林与大片的芦苇丛,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水塘。壮壮家门前就有一个水塘,一条小河穿塘而过,又弯弯曲曲地绕过杨树林从堤下的涵洞流到海里去了。
杨树林下有一草棚,是壮壮的爷爷专为小马盖的。不过,小马很少在那里住,它不是被拴在杨树下就是在草滩上游荡,夜晚,它则常到壮壮的床前睡觉。
他们上了海堤,壮壮望见爷爷在杨树林等他们,他便拉紧手中的缰绳放小马快奔,壮壮问:“小马,爷爷手里的东西你看见了吗?”
小马飞飞:“看见了。平时,爷爷在给俺洗澡刷毛的时候,常常说小马你快长大,长大了我有一副马鞍送给你,小马,你懂吗?俺怎么不懂呢?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而马呢最重要的是一副马鞍,俗话说‘人是衣服,马是鞍’嘛!”
壮壮:“爷爷也跟我说过,待你长大了他也要送件礼物给我,我想就是挂在屋梁上的那个皮革鞍具了。爷爷常常洗刷它,给它上油,然后挂在檐下晾晒,所以,那副鞍具永远像新的一般,又红又亮。其实,那副鞍具是……”
小马飞飞抢过话头说:“那副美丽的鞍具是爷爷在抗战时期用的,那鞍具边缘上刻了许多数字,那是爷爷在战斗中消灭敌人的记录。”
爷爷告诉他们,壮壮的爸爸来了电话,希望壮壮赶紧动身,骑着小马到他的边疆天边山牧场去。奶奶已替他们收拾好行囊,并做了一百多张烙饼,让他们带着路上吃。
壮壮听了很兴奋,帮爷爷把鞍子装上马背。爷爷上马试了试,感到挺满意,然后又让壮壮上马跑了一圈。当他们来到小河边时,小马停下来,从小河水里的倒影它看到自己配了鞍具,显得更壮美神气了。
这一天,一家人都在讨论壮壮到边疆去的事,要带些什么,路上要注意些什么,爷爷一一关照。他把他一生军旅生活经验全倒出来。奶奶唠唠叨叨,放心不下,抱怨儿子儿媳给孙子出难题,单骑千里行多危险哪!她一边抱怨一边又煮了一锅茶叶蛋。
壮壮为自己即将骑马走天下兴奋不已,但是,他心里一团乱麻。说天不怕地不怕那是假话,那大沙漠,那狼群,还有那可能遇上的歹人匪徒…..这些都使他的心卟卟乱跳,惶恐不安。
小马飞飞站在窗外的杨树下,它也没睡,想着与鲁壮壮一起启程的事。
突然,夜空被一片红光照亮,耀眼的白光闪闪灼灼,接着,石雨“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打得路上冒白烟,打得树叶纷纷落。小马飞飞吓得往杨树干旁躲,它以为下冰雹了,再一看原来是一颗颗白玉石,真是奇怪极了。这时鲁壮壮也看到了,他怕飞飞被砸伤,便头顶木盆奔到杨树下。这时,正在他俩惊异之际,随着一阵密集的石雨,一个人面狮身的巨人从天而降,它拖着扫帚一样的金毛尾巴,紧身的衣裤上到处是鼓鼓囊囊的袋子,袋子里尽是唏哩哗啦响的石子,它一动就有石子从袋子里掉下来。石子是有多种颜色的,红的,绿的,白的都有,煞是好看。这个人面狮身的怪物一落地就摇身一变,变成一位身材高大而健壮的青年。它手脚粗大,孔武有力,脑袋很特别,又大又圆,披着满头卷曲的金色头发。它问:“你们猜猜,咱是谁?”见他俩摇头,又说道:“看来,咱得自我介绍一番才是。”
他说他叫狮子座。狮子座是黄道星座之一。在春天的星空里,它是最著名的星座。这个星座位于巨蟹星座的东面,室女座与后发座的西面。每年八月十一日到九月十七日太阳在狮子座中间运行,处暑和白露两个节气点就在狮子座。如果你们要在茫茫的星空中寻找咱,可以把牧夫座的大角和室女座的对角宿一作为两个顶点,向西画一个正三角形,在三角形第三个顶点处就能找到一颗2等亮星五帝座一,它就是咱的尾巴。在五帝座一的右边便是狮子座。找咱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先找到著名的北斗星,把联接两颗指极星的线,向北极星相反的方向引伸,就会看到五、六颗不太亮的星组成一把镰刀状,这就是狮子座的头和前足。咱狮子座中有个流星群,每年十一月中旬前后出现,每隔三十三年左右会暴发一次壮观的大流星雨。咱下起流星雨来,全世界的人都爱观看,相信你们也爱看吧?
狮子座:“你勿打岔,咱自我介绍还没完呢。咱本来是涅墨亚山谷里的狮子精,是怪物厄喀德娜的儿子。咱那时凶恶得很,到处残害老百姓和他们的猪牛羊,因此有许多的人和神都恨咱,都想除去咱,可是咱刀枪不入,神通广大。后来,天神宙斯的儿子赫拉克勒斯,他神力巨大把咱活活地扼死,为民除了一个大害。宙斯为了纪念赫拉克勒斯的功绩,把咱提到天上封为狮子座。”
狮子座撇开大嘴笑笑,说:“咱现在不仅是好人好神,而且,还是属马人的福星,马的福星。”说着,它从上衣袋里摸出一把玉石挂件,红、白、黄、紫、绿、黑各色的都有,它给壮壮脖子上挂上白玉石马形挂件,给小马飞飞挂上绿玉石的马形挂件,说:“初次见面,留个纪念。‘‘
小马飞飞说:“谢谢啦,不过,你为啥给俺的挂件是绿色,给德邦的挂件是白色的呢?”
狮子座道:“壮壮是少年,咱希望他洁白无瑕,所以给他白色的。你是吃草的,绿色吉祥,希望你吃到绿草。”
壮壮说:“对了,我们正准备到西北去,狮子座,你既然是咱们的福星,你应该帮帮咱们啊?”
壮壮一听,高兴起来:“爷爷奶奶什么都替我准备好了,连饼都烙好了。”说着,他转身回到房间里,把马鞍和两个背包背了出来。
当他把马鞍和背包装在马背上后,狮子座问:“你这样就可以出发吗?”
狮子座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莽撞鬼,如此远行,不能跟爷爷奶奶告别也得留张纸条啊?”
壮壮一拍脑袋:“对,我昏头了,给他们留张字条。”他拗断一根树枝,在路口的沙地上写道:“爷爷奶奶:我与小马飞飞到爸爸妈妈那里去了,你们在睡觉,我就不惊动你们了,以后在路上我会常常来电话的,请放心,你们的孙子与小马飞飞一定会安全到达你们的儿子鲁强的牧场的。鲁壮壮留。”
小马和狮子座认为留言写得不错,建议即刻出发。小马说:“狮子座,请你在前面引路!”
狮子座要壮壮拿出地图,研究了一番。然后,它就地一滚,变回原来人面狮身的巨人,在前面引路。狮子座迈着两条长腿走得极快,小马飞飞跟不上它,不过,当他们之间拉开较大的距离时,狮子座就摇摇它那扫帚一般的金毛尾,撒下几颗会发光的彩石做标记,让跟着它的小马不致迷失方面。
由东往西行,穿越平坦的大平原,路上十分顺利。不过,平原上河流很多,它们的流向多是由西北向东南的,这样,他们就得不断地过河。在过了五条河之后,他们来到京杭大运河边。
在京杭大运河畔,城乡繁华,白天喧闹,夜里是不夜城。河里的船队一串接着一串,公路上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歌楼舞榭,通宵不眠,那乐声人语随着大运河的波浪,传扬得很远很远。
沿着河岸,小马飞飞在寻找过河桥和渡口。沿途,狮子座一出现许多人就受到了惊吓,有的汽车司机见到它竟弃车而逃,在人多的地区还造成一片慌乱。狮子座觉得这样下去影响不好,说:“壮壮,飞飞,这样走太慢了,咱背你们一程如何?”
狮子座想,你们想得美,单骑走千里是鲁强要你们吃苦锻炼,锻炼你们勇敢不怕死的精神,咱如果带你们一下子飞到边疆,那就不合鲁强的想法了,它说道:“唉,的意愿了……它对骑在马背上的壮壮笑而不语,小马飞飞立刻会意,说道:“壮壮,你骑在俺身上,如果俺再骑在狮子座身上,这不成了愚人了吗?德邦,你赶快从俺身上下来!”
壮壮从飞飞身上下来,与小马一道骑在狮子座的脖颈上,紧紧抓住他的鬃毛。他很紧张,望着夜色朦胧的大运河,看狮子座如何带他们飞行。
狮子座背着他俩,站在高高的运河堤上。它蹬一蹬脚,立即浑身金光四射,大嘴一张喷出千百颗的石子,在运河上下落一场流星雨,那射到河水里的石子溅起一阵阵的浪花,煞是壮观。它很得意,叫他俩坐稳了,便一纵身跃到了半空中。
壮壮和飞飞从来没有到过空中,这时的感觉又惊恐又惬意,空中的气流带着凉意,身上的暑气顿时消散了。
过了京杭大运河太阳己落山,又飞行一会儿,大地愈来愈暗,只有在飞过城镇上空时下面才有一簇簇的灯光,路上的火车或汽车的灯光也愈来愈少了。飞飞想,它如果是天马那该多好啊,它可以驮着壮壮天天表现天马行空,那才叫美哩。壮壮这时在想,本以为到爸爸的天边山牧场要经历千辛万苦,现在,按狮子座这样的飞行速度天亮就能到达,比坐飞机还快,太妙啦!
狮子座在空中飞行并不是在一个高度上前进,它根据地面上的状况升高或降低,遇到山峦它就升高从山峰上越过,遇到平原与湖泊它就降低了高度飞行。此刻,它贴着湖面恣意飞行,两条后腿把湖面划溅出一溜水道,惊起苇丛里一群群的宿鸟扑愣愣地飞散。忽然,前面山峰突起,峰峦绵连,狮子座骤然升高,他俩赶紧抱住它的脖颈,抓住它的鬃毛。
这一带山峦足有几百里之遥,遍地黑暗,不过,狮子座火眼金睛,目光如炬,它过山越岭,平安无事。到了山区腹地,在万山丛中忽然有一簇灯光照耀,它便朝那灯光处飞去。待靠近时,这才隐约可见是一座大寺院,屋舍鳞比,气势巍峨。院中场地广大,古柏古松成林。狮子座在这座寺院上空盘旋了一会,然后徐徐下降到寺院前的广场上。原来,这里是著名的高aa寺。
aa寺是壮壮向往的地方,他不仅从网上多次看过那部著名的电影,对aa寺功夫崇拜年得五体投地,而且,他跟爷爷也学了点aa拳脚。这次出行,他就想到aa寺来,现在,狮子座在此降落正合他的心意。当他们下了地,狮子座说:“咱把你们送到这里来满意吗?”
“那么咱问你一件事。”狮子座问壮壮:“你知道小马飞飞为什么会说人语吗?”
壮壮没料想他会问这么个问题,一愣。是啊,小马飞飞为什么会说人语呢?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好像飞飞跟他说话是应该的。他急着想知道:“为啥会说人语啊?请你告诉我。”
狮子座说:“这个你爸爸知道。小马是生物遗传工程的产物,他们在小马身上溶进人类语言基因。所以,小马会说人语。”
壮壮一听很高兴:“爸爸想得真周到,他怕我没有伴,给我送来会说话的飞飞来,太妙了!”
小马飞飞说:“俺虽然有这个条件,但是,也是跟你们人类学了几年才会说话的。去年俺就会说人话了,不过,俺那时不敢说,怕你爷爷奶奶当俺是怪物,后来,看你们把俺作为一家人才……”
这时,狮子座头上一颗宝石闪亮,它说:“哎,咱收到南方一个属马少年求救信号,咱要去了。”
“是啊,咱告诉你。”狮子座说:“当你需要咱时,你就摸着脖子下的挂件念王维的《少年行》:‘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义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接到信号,咱就会来了。”
狮子座说:“那么,咱去了。”它一蹬脚,浑身发光,张开大嘴喷出无数颗石子,下了一阵石雨,然后纵身消失在天空里。
五彩石子纷纷从天上落下来,小马飞拾着石子玩,它扔了一颗花生米大小的红石子给壮壮,有点烫手,说:“狮子座口袋里,肚子里尽是这些玩艺,要是打起仗来,它肯定比《水浒传》里的张清厉害,张清手中的石头好生了得,可是,比起狮子座的陨石雨来就差远了!”
壮壮把那颗红石子放进口袋里,心神不定地说:“不谈这些啦,现在到了aa寺,我们该怎么办?”
飞飞说:“怎么办?俺们在寺院大门前,容易让巡夜的和尚看见。俺们不如先到西边塔林再说吧!”
壮壮觉得小马飞飞说得对,如今一人一马的旅游者极少,让人见了恐怕多有不便,同时,小马飞飞也该有个地方吃点青草,他在电影看到舍利塔林那里水草丰美,而且,据说那些螺形塔下,都有一口缸,缸里坐着圆寂的老和尚,神秘极了,他很想立即去看看。
他俩走过古松古柏林,绕过一段山间草径,在沟坡上找到舍利塔林。果然,这里有草地有溪流。螺形塔众多,纵横罗列,如果遇到情况,这里倒是易于躲避的好地方。飞飞到了这里,见水便喝,见草便吃,壮壮也在溪边洗了洗脸,在一座舍利塔的底沿上坐下来,望望在中天行走的皓月,看看表带上的指南针,然后从背囊中掏出一瓶净水,牛肉干和奶油做的烙饼,慢慢地吃起来。
小马飞飞猛吃猛喝之后,这时走过来端详着壮壮,问:“德邦,你似乎在等什么人,怎么,会有谁来么?”
壮壮说:“我在电影里看到,发生在aa寺的战斗往往从这里开始,蒙面人的侦探也往往在这里出现。我很想在这里看到脊上背着宝剑,手里握着飞标的蒙面客。”
小马飞飞笑了,等他吃完了最后一口烙饼说:“你所想的蒙面侠客现在不会有了,俺们现在找找天上星群里哪个是狮子座吧?”
天上的星星多得数不清,如果你想从中找到其中的一个星座,它们就更显得繁杂。湛蓝湛蓝的天穹上,像是有人不小心把无数的银灯撒嵌在上面,它们并不均匀,有的形成星团,无数星团形成一条银河,也有的星星孤零零地各占一方。最有气势的是那条银河,它里面有说不尽的神话故事在流淌。他俩根据狮子座所讲述的位置,在茫茫的星群里没有能找到它。
壮壮感到有些疲倦,垂头闭眼打起瞌睡来。一会,他在朦胧中被小马飞飞推醒,飞飞低声说:“左前面的那座舍利塔上有个人,好像是握剑的蒙面侠。”壮壮一听顿时清醒,顺着飞飞指示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个夜行侠身背包袱,手握长剑,在舍利塔间蛇行前进。当那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这才看清夜行侠身穿黑衣黑裤,头脸裹着黑布巾,脖子上吊着一块玉石挂件。面部只露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壮壮感到奇怪,见那人过来便迅疾地掖到柳丛里。夜行侠没有看见壮壮,见到小马时略略有些惊异,便又爬到舍利塔上张望了一番,继续向广场那边运动。
没多一会儿,练功的人愈来愈多,连林荫道上也有舞刀耍棒的人了。
夜行侠忽然从广场边树林里折回来,脱去黑衣黑裤,抹下裹头巾,原来,她是个女孩。她满头秀发,一脸稚气,她把黑衣黑裤与头巾塞进行囊里,一甩头自言自语道:“嘿,夜行侠当得真不过瘾!”
壮壮和小马飞飞见她是女孩子,着实吃了一惊。壮壮低声问飞飞:“你说我该不该跟她搭话?”
飞飞:“俺想她是个好伙伴,你应该跟她相识。”接着,它故意吼叫了一声,又连连打着响鼻,想引起夜行侠的注意。
夜行侠走过来,见到壮壮坐在舍利塔的基石上,微微一笑,十分富有豪气地伸过手来,自我介绍说:“我叫卢小妹,是北方的中学生,认识你很高兴。”
相比之下,壮壮有点拘谨,他看了一眼飞飞才伸出手来,脸颊红起来,急促地说:“我,我叫鲁壮壮,是滨海中学的一年级学生。”
“你这是到哪去,这匹马是你的吗?”卢小妹说着,友好地拍了拍小马的颈部。
她怎么也没料想小马跟她搭起话来:“是的,鲁壮壮,字德邦,号伏龙先生,他是俺的朋友。俺相信,俺与你也会成为朋友的,你说是吗?”
听了它的话,卢小妹眼睛像星一般闪亮,立即抱住小马的脖子亲了又亲,喜出望外地叫道:“太好了,我属马,正想找匹马做朋友呢,太好了!”
卢小妹感到有趣:“怎么?你们人有名、字、号,马也有名、字、号,太有趣了。不过,这马是红色的,又如此健壮漂亮,在马部的辞典里可以找到很好很恰当的字来命名的,现在叫飞飞似乎太俚俗了。”
卢小妹继续说道:“辞典里马部记录良马的字有30之多,如骏、骥、骝、骅、驺等,记录劣马的字也有10多个,如驽、骞、骀等,各个字都有其特定的含意,譬如,深黑色的马曰‘骊’黄马发白的曰‘骠’,杂色毛的马曰‘驳’,黑纹毛色的马曰“骐”,青白杂色毛的马曰‘骢’,红身黑鬣尾的良马称‘骝’……飞飞完全可以叫‘骝儿’嘛!”
壮壮想,飞飞改名叫不顺口,便说:“这样吧,小马飞飞就不要改名了,到了爸爸的马场,你给他们那里的小马起名吧,好吗?”
卢小妹点点头,问起他们的行踪,他们一一作了回答。卢小妹听了,觉得可以与他们搭伴旅行,便主动作了自我介绍。她说,她的父母都在旅行社任职,父亲是旅行社的经理,在进行多种旅游项目可行性的研究。父亲写出一项冒险旅游的设想报告,但是,这个项目的研究成果很难实施,谁愿意去吃苦去进行冒险旅游呢?谁会放着宾馆不住去风餐露宿?谁会在旅游时不跟着时尚而会化妆成古代侠客到名山名刹去体验一番呢?如今的世人讲享受的愈来愈多,在观念上几乎人人认为旅游是一种享受。父亲的研究和试验就是想破除那些世俗的观念,为旅游事业开创一个新的天地,他认为旅游应该是体验生存环境的一种方式,是改变人类自身的另类冒险,当然,在旅游过程中获取的乐趣是种享受,但是这些绝不是旅游的最终目的……小妹说,当她偷看了她父亲的那个研究报告以后,她就买宝剑备行装,演习女扮男装,来个花木兰式的旅游冒险,实践父亲新的旅游设想。她想在暑假里游遍中国几大佛教胜地:六大名山名刹。她已到过一座名山,今天刚到aa寺不曾想遇到他俩,幸会幸会。她说:“壮壮骑马旅行令她羡慕不已,飞飞又会讲人语,这使历代骑马横刀走天下的侠客们黯然失色。你们是否可以改变路线,与我同行?”
小马飞飞首先摇头,谢绝说:“这可不行,德邦需要去见他的父母,俺也要看俺的父母呢,还有边疆天边山牧场里俺的一大群朋友,俺也挺想念它们呢!”
壮壮听了卢小妹的叙述,对她的冒险计划很感兴趣,觉得她这样出行比玩军事夏令营更能锻炼人,比在风景区在工作人员控制下搞“按图索骥”那一类的探险游戏更具刺激性。他曾在海滨游乐场参加过“抢占咸阳”的探险游,那就是“按图索骥”的玩法,每人发一张地图,上面标明各种符号,河流,山路,铁索桥,小峡谷,大苇荡与水泊,还有八卦阵,祝家庄之类,让你迷途难返。他参加的刘邦军团虽然最后到达了“咸阳”,获得胜利。但是,现在想来,情趣与刺激性比卢小妹化妆成夜行侠出游差远了。想到这里,壮壮说:“我很想改变路线跟你做侠客,可是,那样我在暑假里就到不了天边山脚下了。”
小马飞飞觉得自己想出个两全齐美的主意,抢着说:“俺看也不要改变路线。卢小妹计划是不是有到白马山寺、西南眉山的打算吗?咱们同行到白马山寺,然后俺和德邦送你到南终山,到那里以后咱们再分手,你往西南眉山去,俺们往西部边疆,如何?”
卢小妹和壮壮同声叫好,两人握手:“说定了,按小马飞飞的主意做!”这时,飞飞伸过一个前蹄来,卢小妹拍拍它的脚踝说:“你什么都好,就是跟你握不了手,遗憾!”
小马飞飞感到让她抬脚踝很舒服,放下前蹄调侃道:“夜行侠,顺面说一句,只有长辈才直呼俺的名字呢,你这样直呼俺的名字,你就是俺的姑奶奶了!”
小马解释道:“小妹这名字听来令人感到亲切,它含意的伸延扩大肯定是德被四方,邻俚受益了。”
卢小妹高兴地抱住小马脖颈,亲亲它的长脸说:“谢谢你,你真是讨人喜欢的马!”
他们给卢小妹取好了字,又取了号,就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最后,大家一致同意下一步首先参观aa寺,然后沿黄河西行,目标白马山寺。卢小妹说,到寺庙旅游总有千篇一律之感,所谓“白天看庙,晚上睡觉,高兴烧香,外带拍照”。这个顺口溜就是这种感受的写照,所以游寺庙最大的乐趣是看山水,因为寺庙都建在名山大川之间,游山玩水最为赏心悦目。
小妹的高论说得壮壮和飞飞频频点头。由于小马不可进庙门,壮壮和小妹匆匆参观了寺院的大雄宝殿和僧房,又看了一会和尚们练拳腿,便回到舍利塔林来在山林间游玩。
他仨个在山里玩,小马飞飞问道:“你们刚才注意看和尚穿的衣裳没有?”
卢小妹说:“我注意了,和尚穿的衣衫与我们不一样,他们之间穿的也不一样呢。”
卢小妹在出发前,对寺庙历史、和尚、道士和尼姑的有关知识学了一点。她说,和尚穿的衣服叫“袈裟”。袈裟一词是东晋时葛洪开始使用,它有许多别称,它因色立意,称为
“坏色衣”,又因缝制时要先把布料剪作小块,再连缀成衣,所以又称为“割裁衣”,也有说是阿难尊者得畦田启发,希望僧人能像水田一样有利于众生,所以又称“田相衣”、“福田衣”。佛教戒律规定,僧人可有衣三件:一件是用五条布缝制的小衣,一件是用七条布缝制的中衣,还有一件是用九条布至二十五条布缝制的大衣。袈裟由大块整幅布料制成的称“缦衣”,是还未受戒的小和尚沙弥和受过“在家戒”的男女居士穿的,居士因没有受过“大戒”,所以,不能享用福田衣。说到这里,卢小妹问:“你们还有疑问吗?”
壮壮问飞飞:“你有什么疑问可提出来,小妹知道得可多呢。”说着,他望着广场那边的和尚们,想从他们的衣服上提出问题。
小马飞飞觉得和尚穿的衣服跟一般人不一样,有点神秘感,经卢小妹这么一解释已懂得了不少,一时提不出问题,便摇头打喷鼻。
这时壮壮忽见有个大和尚手捻佛珠走出山门,后面跟着一个小和尚,他得到启发,问道:“德邻,我曾人听说‘衣钵传人’是啥意思?”
“啊,佛教书上说,比丘在临入灭时,常将三衣与钵盂传于门人,作为传法的信物,这就是‘衣钵传人’的意思。”
壮壮和小马飞飞都觉得她学识丰富,对这冷门的佛衣知识也知道如此之多,令他们佩服,便赞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卢小妹谦虚地说:“那里那里,我不过把佛门的常识拿来贩卖而已,不必过奖。”接着,她又说:“我最崇拜那部著名电影里的牧羊女。现在,我们到她放羊的草地,还有她与小和尚约会的小河边以及救助李世民的那条山道去看看,怎么样?”
他俩骑到小马的背上,小妹把一张小巧的雕弓和一个箭壶背在壮壮的肩上,拔出宝剑在空中挥了挥,对着大山高声喊道:“现在,我真正成为骑士侠客了,啊!啊!啊!”
小马飞飞为了使她高兴,在山道上奔了起来,吓得小妹哇哇地惊叫,可它并不理采,一直奔到小溪边才停下来,飞飞说:“大侠,你怎么了?大侠就这点胆量!”
卢小妹从没骑过马,刚才确实害怕,但是,她说:“我怕什么,只是替德邦担心罢了。”
壮壮心里好笑,他晓得她是爱面子好强的女孩,是烧熟的鸭子嘴硬,便不说什么,只是问她前面的溪流与溪流对面的草地是不是她要找的地方?牧羊女是否曾在那里牧羊?卢小妹察看了一会,摇摇头,拨马往前寻找。
他们寻找了几处的溪流、草地、山道,处处都像那部电影里的景象,处处又不像电影里的景象。到了最后,他们一致得出这样的结论:有了目标的旅游真好。虽然为了寻找那部电影里的景象到处乱跑,到头来也没有找到那样的场景,但是,在不知不觉的过程中把这里的深山狭道,悬崖陡壁,瀑布流泉都观看了一遍,这不是很有意思吗?小马建议小妹记下这个感受,以便回家后给她爸爸汇报。
壮壮和卢小妹从马背上跳下来,各自从行囊里掏出地图,两张地图一对照,卢小妹的地图在风景区画得很详细,鲁壮壮的地图对全国公路画得很详细,而对这里的深山沟他们的地图却都是空白的。不过,从大范围看,黄河在山之北,如果到了黄河边就有方向感了。正在他们研究行走路线时,山口忽然吹来穿山风,把地图吹落到坡下,他俩费了好大劲才把地图找回来,卢小妹的地图落在溪边,有一半浸了水。壮壮赶紧把她的地图放在路边草地上晒,开玩笑地说:“卢大侠,如果没了地图,你就只好回北方家里了。”
卢小妹回敬他道:“你还不是一样,没了地图你也只好回东海边去了。”
小马飞飞这才感到地图的重要性,它说:“这样吧,为了防止地图丢失后摸不着路线,俺要把行走的路线记在肚子里。”
她让小马到地图前反复阅读,又背又记。直到小马说它把行走路线全记住了,他俩才收拾好行囊向北行。
在山边一家餐馆,他们猛吃猛喝了一顿,让小马也吃饱了料。其实,小马吃那隔夜割下的草料,心中非常不满,不过,在生人面前它不便说话,也就忍了。于是,他们又买些净水,鱼干与面包,继续北行。
夕阳西下,宿鸟归巢。宽阔的黄河从西而来,波浪滔滔,大水淼淼。河岸边有一片片沙滩,高耸的河堤上生长着一行行白杨树和一丛丛刺槐林。壮壮感到黄河古老而大气,以它无声的行动给人以信心和胆量。壮壮跟卢小妹和小马飞飞商量,他想在河堤上的杨树林里安营扎寨,在此过夜,小妹和飞飞立即表示赞成。
他们卸下行囊包裹,在杨树下打铁钎系上绳索,支好旅行者窝棚式的帐篷。然后,壮壮把风力发电的风扇支撑起来,风扇一转电灯就在帐篷里亮了,电热锅里的水立即吱吱地响起来。壮壮对卢小妹说,锅里的热水让她洗澡,他和小马到黄河里洗个痛快。卢小妹是个好强的女孩,她要跟他俩到黄河里戏水击浪。她说:“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我要到母亲怀抱里撒撒娇。”
他们在沙滩上比赛奔跑,脚下的沙土柔软而温暖,也不陷脚。不过,比赛的结果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小马飞飞先跑到河里。
夕阳将红光斜射过大堤,满满地撒了一河,河水泛着花儿往东流淌,那黄水渐渐地变成殷红一片了。人和马都将长长的影子投在水面上,岸边苇丛里的白鹭大概是吃饱了鱼虾,展着长翅悠然地背着夕阳结队飞起,向白杨树林那里寻找夜宿的地方去了。
小马飞飞被他俩梳洗得舒服极了,望着河水说:“站在黄河里,使俺想起小时候妈妈讲的故事。”
卢小妹撩水洗涮它的肚皮,催道:“快讲,快讲,这个时候我最想听故事啦。”
小马飞飞伸舌头在水面舔了舔水,润润嗓子,开始讲述。它说,马类对中国炎黄子孙的影响莫过于龙马出河图。什么是龙马?《周记》记载:“马八尺以上为龙,七尺以上为骐,六尺以上为马。‘‘《太平御览》把龙、马说得更具体了:“马如龙,腾虚逐日,两足倚行,或藏行于空中。”俺身长六尺多,又不会腾空飞行,只能是马成不了龙马了。河图是什么?河图是龙马从黄河里伏出来的宝贝,上面有奇怪的图形。《易系辞》里说:“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据说有个叫伏牺的圣人仿照河图画出八卦。八卦对中国文化影响太大了,它在国际上的影响也是深远的,至今韩国的国旗都画有八卦图。由于八卦如此重要,因而它的来历引起千百年来学者争议,有的人认定龙马驮出河图,有的认为河图不过是黄河中有图纹的石块,所谓龙马也不是什么马,而是黄河激浪的一种幻影。
小马飞飞让他俩拾起水边的石块细看,确实,块块石头上都有图纹,并且图纹多种多样,有的像地图,有的像鸟兽。小马飞飞又指着河心说:“你们看河心的激浪在热气蒸腾之下,是否会出现万马飞跃的幻象来呢?”他俩盯着那翻滚着波浪,激流勇进的河心看,一会,真的幻出万马奔腾的景象来。小马说:“这时如果有块石头被水浪冲激到岸上来,人们会误认为是龙马驮出河图来的!”
壮壮拍拍小马对脑袋:“你说得有道理,这是一种有趣的推理。”
卢小妹望着渐渐暗下去的河水,她另有见解:“有趣是有趣,不过,那不是真的。真实的情况是龙马驮出河图来,那龙马可能是一种水陆两栖的动物,它现在已经绝灭了。它形状似龙似马,有些像犀牛,在水中能游在陆上能跑,它们在水中喜欢玩石玩木,并常常把石块、木材扔到河岸上来……”
壮壮觉得这是小妹的新发现,欣喜道:“你这是前无古人的推理,新颖独到!”
小马看了壮壮一眼,调侃他:“墙上草,两边倒。俺希望你不做墙上草,你究竟赞成那种见解?”
卢小妹摇摇头。可小马有它的想法,它在心中默默念起王维的《少年行》来。
一会,小马要他们朝西看。在黄河上游的天地相接处,那里一片灰暗,在远天反射着亮光的背景上,浩浩荡荡的黄河水如同从天而降,翻滚着的浪涛搅动着浮云,气势恢宏而壮观。这时,一颗流星突然从远天的深处飞来,它带着长长的金红色尾巴,越飞越近,像巨大的火球在空中滚动,照亮了黄河。
他们惊呆了,这时,大火球好像突然发生了爆炸,火星四射,形成火的流星暴,其中有几条火星流得特别亮。在这种“巨无霸礼花”作了精彩绽放之后,陨石如雨如雹落到黄河里,溅起阵阵水花与巨大的水柱。奇怪的是流星雨好像有意照顾他们似的,从上游落到他们身边为止,他仨们身上都没被砸着,只是溅了一身水花而已。
暴风骤雨似的流星雨停歇之后,那颗亮星也栽进了黄河里,激起冲天的巨大水柱。河水立即透明起来,浪涛像一块块玻璃在闪耀。接着,奇迹出现了,一匹白龙马从水中跃起,它身驮河图踏浪奔驰,从南岸到北岸,又从北岸跑回南岸。它就这么狂热地来回奔跑着,嘶鸣着,踏得浪花飞扬。白龙马驮着的河图像是一块玉石又像是一片玻璃,晶晶发亮。
他们惊呆了,张大着嘴,凝望着白龙马,凝望着它背上的那块颠动不止的河图。这时小马飞飞心里着急,它想俺已念了口诀,狮子座怎么还不来呢?
她的话音未落,那在河上踏浪奔跑的白龙马忽然从对岸朝他们奔过来,到了河心忽又腾空飞起。这种天马行空的景象使他们感到惊异,感到害怕。他仨逃到沙滩上,往芦苇丛里躲藏。
卢小妹胆子大,她第一个从芦苇丛里走出来,见人面狮身,衣裤袋里唏哩哗啦响着石子的狮子座在向他们走来,她迎了上去,拍拍它的衣袋说:“嗨,刚才下流星雨时,我怎么会没想到是你来了呢!”接着,她把壮壮、小马从苇丛里拖了出来。
狮子座说:“你们这是怎么了?跟好多人一样,见咱下流星雨就惊呆了。”
小马飞飞不满地说:“你来也不告诉俺一声,你这样玩不是把大家魂都吓掉了呀!”
狮子座张开簸箕嘴笑了:“不是你念口诀叫咱来的吗,怎么又怕了?咱听到你们说这里出过龙马驮河图,就灵机一动跟你们玩玩……”
狮子座:“吊在你们脖子上的马形挂件就是发报器,只要打开收取你们挂件的频率,咱就能收到你们的谈话或呼救信号。”
狮子座望望亮着灯的帐篷,关照他们道:“这里是荒野之地,你们要注意安全。”
它说:“咱是听太白金星调遣的,到你们这里来也是他派遣的,现在,他又派遣到北疆滨城去,那里有个少年在呼叫咱,咱去了。”说着,它一蹬脚,口中喷出一阵流星雨,浑身闪着金光向东北方向飞去了。
他们回到帐篷边,喝开水,吃东西。接着,壮壮进帐篷睡觉。小马在帐外就地而卧。卢小妹一蹬脚上了树,她把用锦丝编织的吊床系在树桠上,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那是一棵泡桐树,枝繁叶大,密密地遮着,从下面很难发现她。
壮壮睡在帐篷里感到有点闷,同时,也感到孤单害怕。他想把卢小妹从吊床上叫下来作伴,便喊道:“卢小妹,你睡在树上不怕掉下来吗?下来吧!”
卢小妹:“我才不会掉下去呢,睡在吊床上又风凉又浪漫……啊,你应该叫我的字?”
卢小妹望着夜空,想起父亲教她看云识天的知识。“天上的星星不会说话,地上的孩子叫妈妈,”只要月朗星稀,星星不眨眼睛,明天肯定是晴天。现在,从树隙里望上去,月亮皎洁,星星像一颗颗银钉钉在深邃的天穹上,闪闪灼灼。她说道:“你放心,明天肯定是好天。”接着,她又关照道:“德邦,你把灯关了!”
“对的。”卢小妹说:“狼是怕火怕光,不过,电灯在这里太招摇,如果把坏人引来就糟了。”
壮壮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坚持说:“你下来,我们生一堆篝火烤东西吃,好么?”
小马也劝卢小妹下来,说道:“边吃边玩嘛……玩什么?这里的黄河石很有名,刚才狮子座又在这里下了一场流星雨,珍奇的石头肯定多极了!”
卢小妹一听动了心,便从树上爬了下来。在她刚要落地时,见到堤下的芦丛里似乎钻出一个人来,在河水的亮光前一闪就不见了。“谁?快过来!”卢小妹大喝一声,拔剑在手。
其实卢小妹刚才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那消失在黑暗里并不是野狗,而是绑匪的眼线何阿狗。在离此处不远的陈家沟有座马神庙,离马神庙不远有个陈家村,村里有一窝黑帮专事绑票拐卖儿童妇女。刚才从芦丛里出去的何阿狗就是陈家村人,他从傍晚就跟踪壮壮他们,直到看着壮壮进帐篷睡觉才准备去报告匪首。
这一切壮壮,小妹当然不知道,他俩拾了一堆柴草,把篝火烧得旺旺的。他俩把鱼干烤热吃,喝着茶。
小马用蹄子踢过来几块黄河石,说:“你们玩玩这个,很有趣味的。”
壮壮翻了翻石头,左看看右瞧瞧,觉得那不过是块普通的石头,看不出什么名堂,便随手扔了,说:“这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块小石头罢了!”
卢小妹:“我爸爸每次出去旅游都带些小石头回来,他教我赏石主要看色彩质地,造型纹理,意蕴神韵等等。中国的石圣米芾曾提出评奇石四字诀:‘秀、瘦、皱、透。’我看……”
小马觉得小妹懂得多,它想显示给她看看谁学问大,便抢过话题说:“提到米芾,现代人称他为石圣,但他在宋代当时人们叫他石痴,石癫。关于这位大画家有许多脍炙人口的爱石佳话,那年他到无为州赴任监军,到了衙署庭院,见一块劣石奇丑,他惊喜万状,立即整饰衣冠伏地跪拜口中大呼道:“‘石丈,吾等你二十年了,请受吾一拜。’石丈就是老人的意思,他把丑石当成老先生来跪拜,对石实在是够痴迷的了。关于米芾迷恋石头的故事很多,有个故事说他曾得得一块石砚,爱不释手,竟然接连三天抱着那块石砚入睡。”
在小马讲故事时,壮壮和小妹拾了不少石头,其中有一块石头隐隐地显出一匹奔马的图形,这引起壮壮的兴趣。于是,他和小妹从堤上到堤下,从滩头到水边,打着手电寻找十二生肖石,费了近二个小时,竟然把十二生肖石找齐了。
卢小妹很喜欢那十二块石头,担心带不走,说:“这些石头太大,拿着也够沉的!”
大家都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于是各自休息。卢小妹仍然爬到树上,睡在锦绳织的吊网里。
他们哪里知道,在他们进入梦乡的时刻,一伙强人在何阿狗的带领下,悄悄地逼进了他们的宿营地。
绑匪来时,小马飞飞是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的,可它的视力在夜里是很差的,它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寻看了几次都没看到什么,便又趴在帐篷傍睡下了。
绑匪用网先把小马罩住,然后冲进帐篷把壮壮捆了,壮壮还在睡梦中,以为有人跟他玩耍,嘴里叽哩咕噜诉说着不满:“干吗……动手动脚的……呜呜,石头,十二生肖勿拿……”匪首黑大个见他如此,喝一口军用水壶里的水喷到他脸上,壮壮这才清醒过来,看到蒙面人,钢刀与明晃晃的手电,他这才明白了,他们遇到了强盗。
“你们想干什么,绑票?”壮壮站定脚跟不动,谁拉他他就踢谁。他凭着体力强健,想跟他们斗一斗。
何阿狗流着口涎,闪着三角眼,嘻嘻地笑着:“哟,这孩子聪明,是的,你被绑票了……以后你给家里打电话,大大的要钱来!”
黑大个冷冷地说:“当然你家不送钱来也可以,那黄河里的王八正等着吃你这一身疙瘩肉呢!”
壮壮:“你吓唬谁?你以为我不懂,杀了我你们一分线也拿不到!绑匪是不轻易杀人的,对不对?”
他的话遭到遭黑大个的嘲笑,黑大个举起手中的鬼头刀砍断一根柳枝说:“小家伙,你大概是从录像片里看来的吧?我黑铁塔可不是那样的,爷干事高兴怎么干就怎么干!”说着,他顺手砍倒一片芦苇。
绑匪见壮壮不肯走,对黑大个说:“头儿,他不走,这里有马让他上马?”于是,几个绑匪七手八脚把壮壮抱上了马。
壮壮情急之下,喊道:“鹏举,你可以站着不走啊!”绑匪不知他说的鹏举是谁,只是用柳条抽打小马。
这时,何阿狗忽然想起侦察时见到的是两个少年,现在捉到一个,还有一个呢?两个少年必须全捉住,否则,漏了一个,那个就会去报案的。他立即跟黑大个咬耳朵,黑大个一听紧张走来,命令众匪分头去找。
众匪晃着手电在树林里草地上寻找卢小妹。他们一边寻找一边瞎咋呼:“看见你啦,快出来!”“再不出来,开枪了!”有两个土匪手里确实握有自制的**,壮壮的心在嘭嘭跳,生怕匪徒打伤小妹,忍不住时时向泡桐树上瞧。
小马飞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壮壮的一这种样子,很容易把匪徒的注意力引到在树上的卢小妹身上的,怎么办?它这时又不能说人语,若是说了人语,这些土匪会把它当怪物杀了的。那么,怎么办?它尥蹄子乱嘶鸣把骑在马背上的壮壮颠得前仰后合。开始,壮壮以为小马这样做是为了跟匪徒作对,是对匪徒的抗议,后来,壮壮渐渐地才弄明白,飞飞在用体语告诉他:“德邦,不要看树上,看河边沙滩,把土匪的注意力往那里引!”
壮壮是个聪明人,他立即照做并有发挥:“卢小妹,快往芦荡里藏啊,快啊!”几个匪徒果出上当,照手电奔了过去。这里只剩下匪首黑大个和何阿狗,小马和壮壮的心里暗暗得意,在想脱身之计。
这时,他俩没料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卢小妹手举长剑大吼一声,从泡桐树上跳了下来,她喝道:“土匪,吃我一剑!壮壮,飞飞我救你们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进攻着实使黑大个和何阿狗吃了一惊。但是,当他们见是一个女孩杀来时,又立即定下心来,何阿狗躲到马肚子底下,黑大个往后一退就拔刀来挡,卢小妹跳跃进逼,用剑来搠,来撩,来搅,打得黑大个节节败退。
黑大个没料到这女孩剑法如此熟稔,三尺剑在月光下舞得他眼花撩乱,令他难以招架。
卢小妹见面前的黑大个是草包,斗起来全无法度。这时,她后悔跳下来时太匆匆,没有把蒙面黑布巾蒙上,如果这时完全像个夜行侠来救同伴那才带劲哩。
黑大个后退时被石头绊了一跤,倒在黄土尘埃里。卢小妹撩起一剑,喊声“着!”,一剑砍在黑大个的膀子上,黑大个“呵呵”叫痛,丢了刀往后爬,忽然,他一跃而起,向卢小妹冲过来。原来,他感到卢小妹手里的剑并未开口,砍在他膀子上只留下一道白印子,连血也没出。卢小妹以为黑大个狼狈而逃,没想到他会回转身扑过来,她就地来个金鸡独立,做举剑探海的动作,又转身来个回头望月。就在这时,何阿狗从小马肚皮下钻出来,撒网罩住了卢小妹,并且大叫道:“大伙快过来,抓住她!”
在芦荡里搜查的匪徒们听到何阿狗的喊声,立即奔过来,制服住在网里挣扎的卢小妹。卢小妹咬牙切齿恨透那副鱼网,气得直喘气,她想如果不是鱼网裹住她,这几匪徒绝不是她的对手。
匪徒们把卢小妹捆起来,与壮壮一起扶在马背上。小马这时仍不肯走,匪徒们就用刀背打它,无奈之下,它只得随匪徒们往前走。
下了黄河堤,一路漆黑。天上虽然有星星月亮,但是,在野外的夜行是望不远的。所以,绑匪并没有把壮壮、小妹的眼睛蒙起来,他俩骑在马上东张西望,渐渐地看明白了他们下了黄河大堤后很快走进一条山谷。他们愈往前走两边的山愈高,天空愈窄,月亮和星星被大山遮去了,在又长又狭窄的空中只有几颗星星在闪烁。
转个弯,望见山沟深处有一簇灯火在闪。卢小妹常常跟父亲旅游,对野外生活比较有经验。当她望见半空中的一盏孤灯时,便知那不是山上守林人的住所就是气象哨,对山下那众多的灯光处卢小妹想那是村庄,如果到了那里她就呼救,得空就逃跑。卢小妹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孩,而壮壮则不同,他是在娇生惯养中长大的,什都依赖他人惯了,现在,处在如此的逆境他也没有想办法,觉得小马会带他逃走的。小马飞飞倒是有良策,但是在没跟两位朋友商量之前,它不想贸然采取行动。现在,在土匪面前又不能用人语与他们商量,憋得它十分难受,便用喷鼻,尥蹄子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卢小妹见壮壮和小马默然不语,为了安慰他俩,也为了表示对土匪的篾视,她高声朗诵道:“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她的举动立即引起何阿狗的警觉,他对黑大个请示道:“头儿,要不要把他们的嘴堵上?”
黑大个:“不用,在这深山荒野,他们就是拿着电喇叭喊叫也不会有人听见的,给他们嘴里塞上毛巾,弄不好窒息死了,那就人财两空了!”
他们大约走了一里地,便不再朝灯光方向前进,而是拐进丛林。丛林周围,山高林密,荒草萋萋,这里有一座破庙,破庙墙倒屋塌,里面黑洞洞,阴森森。
他们走进庙院时,惊飞了栖在古树上的乌鸦,“嘎”地一声叫,飞到溪流对岸去了。
进了大殿后,何阿狗点亮油灯,两个匪徒抱来干柴和蒿草,点火来熏蚊子。这时,黑大个说:“你们小心点,把马王庙烧了,咱们就再没有藏身之处了!”
何阿狗立即附和道:“头儿的话你们听到了没有?小二,你看着火。”他又请示黑大个:“大哥,这两个肉票跟马怎么办?”
卢小妹跟壮壮交换一下眼色,两人抗议强盗绑架他们,要求立即放他们回家。黑大个从卢小妹包里搜出手机,冷笑道:“你要回家,好啊,你把你家的电话号告诉我,让我先打个电话怎么样?”
卢小妹拒绝说出家里的电话号。她想,她身上有gps卫星定位仪,如果她被绑匪长期关押在这里,父亲会从跟踪器上测定出来的,父亲从我所在的经纬度会提出疑问,我怎么长期在不是旅游景点的地方不移动……不过,父亲现在怎么不来电话来呢?如果他打电话来,我就告诉他我被绑架了!
壮壮经不住匪徒们的威逼利诱,把家里的电话号码说了出来。黑大个立即拨通了电话,问:“喂,你是鲁壮壮的什么人?爷爷,鲁壮壮的祖父……好,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鲁壮壮在我们手里,你听着:一、不准报案,如果报案你就再也见不看你的孙子!二、你们一家人商量商量,愿出多少赎金来领?”他不等回答,“啪”地将手机关了。
这时,放在铺板上的卢小妹的手机响了,铃声一声接一声,众人谁也不去接。何阿狗忍不住问黑大个:“头儿,怎么办?”
“你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敢报案就‘咔嚓’一刀!”黑大个做个杀头的动作,同时叫何阿狗把手机递给卢小妹。
卢小妹示意手被绑着,让何阿狗把手机放在她的脖颈处。她用头与肩头夹住手机讲话:“喂,谁啊?啊,老同学,,你在哪?你在海南三亚湾,那里热吗?……我在哪?我也搞不清……为什么搞不清,哈哈,我确实搞不清,老同学,不说这些啦,你去猜吧?告诉你,我到过a台山,高山寺,还要去白马山寺……喂喂,怎么回事?你的手机电没了,哪……”
何阿狗放下架在卢小妹脖子上的鬼头刀,黑大个关了她的手机,嘿嘿一笑:“这孩子是个老江湖,对她要小心一点!”
黑大个:“她明里不会报案,暗里恐怕会捣鬼,提防着点。”接着,他叫何阿狗值班看守,其他匪徒回村的回村,睡觉的睡觉。
卢小妹确实在想逃跑的计划,可是一下子也想不出好办法来。这时,卢小妹听到小马飞飞在外面不断地嘶叫,她以为小马是被蚊子咬的不耐烦,她喊道:“鹏举,不要叫好不好?吵死了!”
壮壮叫她不要说话,静静地听。一会,壮壮低声对她说:“鹏举要用马语跟我说,要不要请狮子座来?”
卢小妹摇摇头,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要请狮子座来,让我们想想办法,自己救自己逃出虎口。”
壮壮泄气地说:“我可想不出办法来,唉,王维的那首诗一时我也记不起来了,否则,我早就请狮子座来了!”
卢小妹是个好强的女孩,她相信自己能想出办法来。可是,手脚被捆着拴在梁柱上,实在影响她的思维,她想出的逃跑办法和计划一个又一个,都是来自看过的卡通碟片和小人书,个个生动而具体,可实行起来似乎都不中用,她便叫壮壮用马语跟飞飞联系,请小马飞飞快点想出逃跑的办法来。
壮壮便用马语跟小马飞飞交谈,小马告诉他等匪徒们睡着了,它会咬断缰绳来救他们的,壮壮把小马的计划告诉卢小妹,卢小妹暗暗地高兴起来。
匪徒们在大殿后面的侧房睡下了,看守他们的何阿狗见壮壮在那里马嘶狗叫的感到很奇怪,以为这孩子故意在跟他捣乱,不让他打瞌睡,根本没想到壮壮在用马语跟小马联络。他实在是睏极了,眼皮有千钧重,很想打个盹。这夥匪徒有个规矩,谁当眼线绑到肉票将来分钱的时候拿头份,现在别人都分过头份了,就是他何阿狗还没盯到肉票,头儿说,他如果再打探不到肉票就把他“开”了。“开”了就是用绳子捆起或装进麻袋投进黄河。今天,他有了肉票不仅不会被”开”了,而且要发一笔横财,何阿狗想到这里睁开沉重的眼皮,见两个少年很安静,靠在梁柱上睡觉,他放下心来,立即进入梦乡,并且很快梦见一大捆白花花的钞票。
小马飞飞见火堆旁的何阿狗流着长长的口涎,鼾声不断,便立即咬断缰绳,迈开大步进入大殿,用舌头在小妹、壮壮的耳后舔了舔,让他们不要出声,然后,它咬断绑住他们的绳索。当它咬到绑扎小妹双手的绳子时,小妹摇摇手,表示她自己解开绳子。小妹是学过武松脱套功夫的,她想这时一定要用一用,于是,她运功从肩膀到手臂,骨骼变细,关节像脱开一般,膀子上手腕上的肌肉也变得又松软又绵柔,那捆绑在她手臂上的绳子立即脱落了下来。卢小妹喜不自胜,立即把剑架在何阿狗的脖子上,喝道:“何阿狗,叫他们统统放武器,到马王爷像前集合!”
何阿狗从睡梦中惊醒,明晃晃凉嗖嗖的长剑架在脖子上,他立即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小姐,大侠,我照办,照办……千万别动手,饶,饶我一条狗命!我上有老母下有小儿……”
“你少噜苏,要狗命就叫他们缴械投降!”卢小妹一厢情愿以人质方式来对待绑匪,以为他们必然为救何阿狗而跪地求饶。
可是,当她持剑压着何阿狗到了大殿后面侧房时,没想到绑匪们正作持枪举刀严阵以待。黑大个玩着手中的**说:“没想到吧,小姑娘,咱爷们是不怕死的,不信你先杀个何阿狗叫咱瞧瞧!”
跟在后的壮壮、小马知道情况不妙,主动站住,但是卢小妹仍然坚持着,发出威胁对方的大话:“此话当真,我动剑了?”
匪徒们如狼似虎扑过来,卢小妹,壮壮那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他们按倒在地,连小马也被扎腿捆蹄绑了起来。
逃跑失败,他们也不想睡觉了,便认真地观察起周围环境来。在火光的照耀下,大殿里的神像显现出来,一为马王爷,像貌奇伟,四臂三目,人们说:“马王爷三只眼”,果然不错。在他身边有一匹骏马塑像。另一神像叫马头娘,马头姑娘身,手捧一盘茧子,骑在红马之上。
壮壮感到奇怪:马跟蚕之间有什么关系?问道:“德邻,你见多识广,这手捧蚕茧子的姑娘是什么神,她怎么跟马神在一起?”
卢小妹说:“据说在古代有个人去远征,把女儿和一匹牝马留在家里。女儿饲养着牝马,思念着父亲,有一天她跟牝马开玩笑说:‘你能为我把父亲接回来,我将来就嫁给你。’牝马把她的话当真了,它跑了出去,到了姑娘父亲的所在地。那人见是家里的马跑来,非常高兴,而马这时却发出一声声的悲鸣。父亲说:“这马如此,我家恐怕有事。’于是骑马而归。后来,父女俩非常厚待那匹牝马,但牝马不肯吃东西。父亲感到奇怪,当他知道女儿曾允诺嫁给那匹马时,父亲立即变脸,说:‘此事有辱我家声誉,不得外传。’他便秘密地把牝马杀死了,制下马皮曝晒在院子里。有一天,父亲不在家,女儿与邻居的女孩子在马皮边玩耍,她用脚踢着马皮说:‘你是畜牲,倒想娶人为妻,真是做梦!’她的话还没说完,那马皮突出站起,席卷她而去。她的女友害怕极了,跑出去告诉那姑娘的父亲。可是,父亲怎么找也没找到被马皮裹去的女儿……
后来,人们在一棵大桑树上发现了它们,那姑娘与马皮已化成一个大蚕,并很快织成一个异乎寻常的大蚕茧。于是,人们就把那个马头娘封为蚕神,建庙供起来。过去,马头娘庙在江南生产蚕丝的地区还是很多的。”
壮壮听后,觉得这个神话故事神奇异常。他望着马头娘神塑像,渐渐地觉得倒也平常,那马头娘有些像村姑。
这时,小马飞飞想露一手,它用马语问道:“你们知道这马王爷是怎么回事吗?”它接着说:“有些关于神马故事恐怕你们就不知道了。你们只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这句话,马王爷怎么来的呢?听着,俺们的马神民间称为马王爷、马明王等等。实际上,俺们马族是人类重要的朋友,人类的战争和运输方面曾长期依赖俺们,现在,由于交通工具发展了,俺们马族才落伍。人类曾经非常崇敬俺们,把马王爷作为司马神来信仰。马王爷是谁?他是西汉大臣金日磾。金日磾是匈奴国的休屠王太子,字叔翁,汉武帝时从昆邪王归汉,任马监官,后又拜为侍中。金日磾相貌奇特,对汉家忠心耿耿,在养马事业方面作出了重大贡献。因此,他死后被人们尊为马神……”
小马一边用马语说着,壮壮一边小声翻译给卢小妹听。听着听着,卢小妹就不耐烦了,她叫壮壮用马语问小马:“马王爷为啥三只眼?”
这么一回,问得喜欢显示知识渊博的小马张口结舌,连说:“这个嘛,这个嘛……”
壮壮知道小马说不出,便为它解围道:“因为金日磾像伯乐一样识马。识马的人光靠那双平常的眼睛不行,他必须有一只神眼,所以,马王爷就有第三只眼睛了!”
卢小妹知道他在胡诌,微微一笑问:“壮壮啊,德邦,那么,你说说看马王爷第三只眼睛跟人的一般的眼睛有什么不同?”
壮壮左看右看,看不出长在马王爷脑门中间的那只眼睛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时,卢小妹故意为难他说:“你能叫他第三只的眼睛放出电光,我就承认它是神眼!”
壮壮:“德邻,你这大侠尽出怪招,这泥塑木雕的神像怎么会放出电光来呢?”
这时,小马飞飞突然跺着前蹄用马语急叫道:“你们瞧,大殿那边在发光!”
他俩往上看,顿觉惊奇极了,马王爷的神眼开始发红发光,接着,如探照灯一般大放光芒,射出的光柱直照到大殿的外面。
卢小妹一见,赶紧念起王维的诗求救:“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义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并且不断地喊道:“狮子座,快来啊!狮子座快来帮我们啊!”当然,这是卢小妹在慌乱之中才这样做的,这好像有蚀前言,也失去了大侠的风度,但是,她此刻也顾不了这些了。
然而,狮子座并没有出现,倒是马王爷张口问道:“卢小妹,你呼叫狮子座来,能帮你什么呀?”
众人大惊,两名看守他们的匪徒吓得连忙跪倒,面无人色。何阿狗哆嗦着不听使唤的嘴巴:“马,马,马王爷,小的认罪就是了,你可别,别……”
见到匪徒们这样,卢小妹冷静下来,说道:“马王爷,我叫狮子座来救咱们,你就别来凑热闹了。”
马王爷:“这叫什么话!咱马王爷是司马之神,你们都属马,又有小马飞飞在这里,咱能袖手旁观吗?”
小马飞飞听到他们的对话,大声问:“马王爷,你能帮助属马的人,俺小马能帮你做些什么呢?”
马王爷:“咱正要派你的用场,平常是人骑马,现在,你就来个马骑人,然后,你可带壮壮、小妹离开这里。”说着,它用神眼的电光在小马身上一扫,小马立而变得力大无比,兴奋地嘶叫着,声宏如雷。
匪徒们都惊醒了,黑大个发觉大殿里出了事,便指挥匪徒举着刀枪包抄过来。
这时,小马飞飞扬鬃奋蹄,与匪徒们格斗,同时,它把壮壮,小妹身上的绳索咬断。壮壮躲在柱子后面,用呐喊声给小马助威,卢小妹则抽过挂在梁柱上的长剑向黑大个冲去。
说也奇怪,匪徒们开枪舞刀全不中用,不是被小马的蹄子踢飞,就是被黑暗中飞来的石头打落。黑暗里有个喷火口,从那里喷出的石子纷纷飞向匪徒,匪徒被打得晕头转向,鼻青脸肿,一个个倒了下去。
在小马横冲直闯下,匪徒们开始逃命了。大殿里只剩下黑大个,何阿狗等几个匪徒在负隅顽抗。这时,卢小妹用长剑把他们逼到墙角。小马飞飞用马语说:“德邦,俺要骑人了?”
壮壮也用马语回答:“鹏举,好的。”然后,他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命令匪徒们:“你们听着,放下武器,让马骑骑,这样可以饶你们不死!”
匪徒们只得放下手中的武器,叠了罗汉,让小马骑在他们身上,小马骑了一会,笑道:“哈哈,今天,俺骑人了,真痛快!”它令匪徒们在它肚子底下爬行了一圈后,说:“德邦,俺是被人骑惯的,现在俺骑人过个瘾就可以了,还是你来替俺骑他们玩吧?”
壮壮:“算了,跟土匪没什么好玩的,命令他们互相捆绑起来。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卢小妹收了剑,赞同道:“对,咱们到城里去报案。”于是,她命令何阿狗先把黑大个捆起来,然后叫匪徒们互相捆绑,最后,她用一根长绳把匪徒拴在梁柱上。
在捆绑匪徒过程中,匪徒们是不老实的,有的还想挣脱逃跑,这时,从黑暗中就飞来石子,谁不老实就打谁,这样一来,匪徒们不敢乱说乱动了。可是,这些石子是从哪里来的呢?大家一时摸不着头脑。
小马飞飞的眼晴不同于人类的眼睛,它的眼睛视野大,它眼睛一转便发现黑暗里有个喷火口,石子正是从那个喷火口飞出来的。它觉得那喷火的绝不是马王爷,可能是狮子座。但是,它故意不点破,便大声问卢小妹道:“德邻,你请的狮子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啊?”
壮壮见它用人语说话,便说:“你现在感到安全了,是吧?……我告诉你,狮子座恐怕到爪哇国去了,没收到德邻的呼救信号。”
卢小妹见一切安排妥当,匪徒们被捆在梁柱上,一个个在那里打哼哼。她不满地说:“马王爷,你评评看,狮子座自称是属马人的福星,我们在危难的时候请它来,它都不来,它是不是该打屁股啊?”
她的话刚落音,马王爷马头娘身后的梁柱上突然大放光明,照得整个大殿如同白昼。这时,那个所谓的马王爷从宝座上跳下来,它就地一滚现出狮子座的本象来。狮子座拍着他衣袋里哗哗乱响的石子,大笑道:“好呀,好你个卢小妹,在背后骂咱!咱早就来了。那用石子打匪徒们的是谁?那给小马飞飞力量的是谁?那借用马王爷的神眼发出电光的是谁?都是咱狮子座嘛!”
小马飞飞对匪徒恨得牙痒痒,抢先说道:“让俺用蹄子把他们踏成肉酱算了!”
狮子座严肃起来:“咱说还是按卢小妹的办法,你们到城里去报案,让法律来处置。”
狮子座的话对他们是权威,他仨都表示同意。卢小妹说:“那么,咱们走吧!”
壮壮、卢小妹和小马飞飞骑到狮子座背上,狮子座叫他们坐稳,抓紧它的鬃毛。小马的蹄子没法抓住东西,它把四只蹄子插在狮子座的衣袋里,这样也安全了。
狮子座一蹬足,浑身发出万道金光,它张开大嘴喷火吐石,大殿内外立即下起流星雨,冰雹似的小石头打得破庙摇摇晃晃。匪徒们吓坏了,一个个抱住头在那里喊爹叫娘。
狮子座在匪徒们身边喷撒了一圈石头,然后说:“这些石头一碰就爆炸,不信你们来试试?”它拉何阿狗来试,何阿狗连连叩头求饶。这时,狮子座见大殿外有一只野狼跑过,它拾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只听“轰”地一声响,野狼被炸翻在地,狮子座警告道:“看见了没有?谁敢碰这圈石头,死狼就是他的下场!”
外面晴空万里,星星闪耀,山里虽然有点雾气,但也不怎么暗了。东方现出一片鱼肚白,山溪边上的林子里飞出一行白鹭,往黄河水域去觅食。
壮壮在想刚才的事。他想,他见过几回狮子座下的流星雨,可从未见到它喷出的石头会爆炸,那块石头炸死狼是怎么回事呢?他拍了拍狮子座的脖颈,问道:“喂,你好厉害,你的石头会爆炸?”
狮子座在空中缓缓前行,说:“咱喷出的是岩浆,岩浆凝结成石头是不会爆炸的。刚才,咱故意制造一个里面热外面冷的石头炸弹来吓吓匪徒的。”
狮子座降低了高度飞行,说:“咱们到城里去看看那里是什么县,你就好去报案了。”说着,他开始在一座山边的半空中打转,山前的河滩上有座城市,横竖成行的街灯在晨光里闪亮。
一会,他们看清了“三山县人民政府”的大牌子。卢小妹立即掏出手机按键,壮壮抓住她的手说:“德邻,这个县公安局的电话号你也不晓得,乱拨电话有啥用?”
卢小妹笑了,推开他的手:“看来,你的旅行知识太少了。我把全国各县市的地区号电话都储存在手机里,只要知道县市的名称,我就可以拨通那个县市的地区电话号,接着就可拨110报警。”说着,她已拨通三山县的报警电话:“喂,你好,向你报告在马王庙里有一夥绑匪,他们劫持了两名少年,少年己逃脱……他们有多少人?大约有七、八个人,为首的是黑大个,他们的眼线叫何阿狗……我的姓名,电话?我以后会打电话来的……什么?他们是你们追踪了一年多的匪徒团伙,那么,请你们快到马王庙去抓捕!”她关了手机,朝壮壮笑了笑。
出了山口狮子座关照说:“你们把咱的鬃毛抓紧点,咱要加速了!”说着,它一蹬腿全身发出万道金光,口中喷火吐石,倾刻间暴发了一场流星雨。
在一场气势磅礴的流星雨过后,它腾地一下升到高高的天穹。
壮壮和卢小妹回头看,东方的朝阳像个大火球,把大山的东面坡照得通亮。这时,他们才感到有点冷,小马飞飞打个寒颤就要撒尿,说道:“俺要方便方便。”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们到了白马山寺。狮子座为了安全,它降落在树林里的一棵杨树上,把卢小妹放在树桠上后它就起飞。卢小妹急了:“你怎么把我扔在这个树桠上?”
狮子座张开大嘴一笑:“你不是欢喜当大侠吗?在这里你可以有往下跳的机会啦!”接着,它把行囊丢下,又起飞升空。
小马飞飞急叫道:“哎唷,俺快给尿憋死了!说好到白马山寺让俺方便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从树林里传来卢小妹的回答声:“鲁壮壮,德邦,小马飞飞,鹏举,你们遇到困难就来电话,我卢大侠一定会去帮你们的……”由于狮子座飞速加快,卢小妹后面的话就听不到了。壮壮想,卢小妹性格豪爽,一身侠气,如果我有困难给她打电话,她肯定会来的。不过,狮子座把我送到天边山下,还会有什么困难险境呢?不会有了。
壮壮完全想错了。狮子座已到过他爷爷与爸爸那里,它与壮壮的爷爷奶奶商量,它一路上可以保护壮壮,但是千里走单骑是个好机会,应该让壮壮多多锻炼,受些磨难。壮壮的奶奶开始不同意,千拜托万拜托请它把壮壮送到西部边疆,不必让孙子受苦受难,后来在狮子座说服下,奶奶也不坚持己见了。壮壮的爷爷则完全赞成狮子座的想法,在安全的前题下让壮壮多多得到磨练。接着,狮子座又来到天边山牧场,它的想法与壮壮的父母一拍即合。壮壮的父母非常赞同狮子座的主张,他们说,他们让儿子千里走单骑本意就是让他开眼界,增知识,让他一路上风餐露宿,吃吃苦头,练练胆子。你是属马人的福星,给壮壮一定的帮助就可以了。狮子座说,世界上单是华人圈里属马的人超过一亿多人,咱要尽力照顾好每一个属马的人,因此,咱很忙,不过,对壮壮千里走单骑咱会特别关照的。
狮子座边行边想,壮壮到西北来,如果没有机会与沙漠接触那就太遗憾了,应该放壮壮和小马到沙漠里锻炼锻炼,必要时让大侠卢小妹也尝尝大沙漠的滋味,想到这里,它低头一望,已经飞临沙漠的边缘,它试探地问壮壮道:“你喜欢沙漠还是草原?”
壮壮答道:“那还用问吗?当然喜欢草原……啊,狮子座,你可千万别找错地方,把我们扔进沙漠里啊!”
“学过一点,特别是探险家余先生与科学家彭先生在沙漠里探险的故事,我都仔细地读过的。”
小马飞飞一听慌了,大叫道:“狮子座,那不行!那里寸草不生叫俺吃什么?再说,俺一到沙漠里就会晕头转向的……”
狮子座截住它的话:“不要噜苏了,你不是被尿憋坏了吗?沙漠里是撒野尿的好地方啊!”狮子座急骤下降,很快落到一座沙丘傍,推下他俩说:“好自为之,后会有期。”说着,它金光一闪就纵身升空,一转眼就消失在天空里了。
小马飞飞摇摇头,把落在沙里的背包含给壮壮,回答道:“狮子座既然把俺们扔在这里,让俺接受锻炼,它暂时是不会回来的。”
壮壮一想也是,叹了口气。他向四周望去,沙丘一个接着一个,一望无边。天上虽有彩云遮日,但是,炎热难当,浑身冒汗。他看了看表带上的指南针,指了指西北方向,决定向那里走去。
这座沙梁弯成月牙形的弧线,高出众沙丘之上。壮壮边走边张望,茫茫沙海,无草无树木,到处是黄色,连空气也似乎被沙色所染黄,单调极了。天像一口大铁锅扣在头顶上,地像一张黄地毯把人包卷在上面,生命变得渺小起来。在这种地方行走,令人心情沮丧。
沙漠里的热气在蒸腾,那滚滚热浪影响人的视线,因此,连绵起伏的沙丘看起来有些模糊,它们的轮廓线似乎也在波动。
在远处有一片绿色的草原,一群群绵羊像白云散布在草地上,草地的前边有座山,山下有个水汪汪的湖泊,一辆辆汽车在街道上穿梭行驶。
小马飞飞说:“德邦,快骑到俺背上来,让俺们快点跑到那边草原,俺现在又渴又饿。”
壮壮很兴奋:“到了那里,有水有草够你吃喝的了!”他骑到小马背上,小马全力奔跑起来。
小马跑过一座一座又一座沙丘,翻过一座又一座沙丘,奇怪,他们离那水草丰美的草原似乎没有接近一点,而那座城市好像也在向远方飘移。
小马飞飞攒足力气狂奔,它相信很快就能到达那片绿草地和那座城市的。然而,当他们穿过一个大沙谷,再上蹬上一座沙丘顶峰的时候,怪事出现了,那草原那山城从地平线上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马飞飞实在累极了,倒生在沙尘上。它想了想,懊丧地说:“要么,刚才那是海市蜃楼?俺们上当了!”
壮壮喘着粗气:“是海市蜃楼?我越看着越像我爸爸所在的天边山牧场,湖山草原,一群群的白羊,那太像天边山牧场了。可是,一转眼怎么就不见了呢?”
小马飞飞:“听说海市蜃楼是在一定的气温、湿度和光照的条件下产生的。如果其中一个条件发生变化,海市蜃楼就会消失。”
“有啥可惜的,在沙漠里常常可能见到海市蜃楼……”小马飞飞十分口渴,东张西往找水。突然,它在沙丘的左侧发现一座城堡,指着说:“德邦,那是什么?那里可能有水!”
壮壮转身,在不到一公里的地方,那里好像有房屋建筑,还有城墙和沟壕。可是,所有的建筑都是奇形怪状的,歪歪倒倒的,由泥土堆成的城墙十分残破,到处张着大嘴,好似恐龙化石脊背一般。壮壮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鬼城”两个字刻在土崖上,里面的土堆一座座,外形似房似楼似塔。在离鬼城不远的地方有一弯沙沟,沙沟坡上生长着一丛丛胡杨,它们都已枯死,风化成石化木。壮壮拿出一瓶净水,喝了一口,又倒给小马喝了一口,便把瓶塞拧紧,他知道在沙漠里水是最宝贵的。现在,他只有三瓶净水,这是活命水,不能浪费一点一滴的。
他们经过胡杨沟,见到有个坑,那必定是过路人掏井找水留下来的,可是坑里没有水。
到了鬼城,他俩在一座奇形怪状的泥柱阴影里坐了下来,这时,他俩这时才感到累垮了。沙漠里实在太热了,地面温度达到摄氏55度,现在,泥柱下的气温仍高达35度,因此,他们身上的汗水不断往外冒,体内的水份消耗得很快。
说着说着,壮壮话语朦胧起来:“狮子座真不够朋友,还说是我们的福星呢,可是它把我们……哼,我看它是我们的灾星,鹏举,你说是不是呀?”
回答他的是呼噜声。小马飞飞实在是倦极了,头一搭地它就鼾然入睡了。壮壮没有对它不满,体谅它刚才一阵猛奔的辛苦,他便支好篷帐拱了进去,很快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