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艺传奇顾双城足道(双城广场店)怎么样,好不好

       宋洋扶起小四,李兆廷几乎立刻俯身将小四掉落的包袱从雪地里捡起来,一卷画轴斜插在包袱里,他迅速将画轴抽出,查看可有压坏,随之微微眯眸看向司岚风的背影。

       众多士子分为两批,有随司岚风离去,亦有人留下,满脸堆笑说:“素慕李公子文才,不如一直赴京,路上也可切磋请教。”

       李兆廷闻言,对宋洋道:“烦宋兄到客栈问小二温几壶酒,兆廷一会过去和诸位学兄秉酒夜谈岂不更好?”

       素珍却蓦然定住。一个九品县官的儿子,即使再有名气,也不过国土千百里间,怎会为权非同所识?方才,他看司岚风一眼,抿过一丝锐利冷意。她打出娘胎便和认识他,这种气息怎会出现在这个温柔如暖阳的男子身上?

       无怪本随司岚风的人亦有一半过来攀附。从方才谈论可知,司岚风此去上京,必拜入七王爷连捷门下。司岚风父亲政绩出色,数年前,还是皇子的连捷视察琼荣郡时便曾赞誉过,闻说连捷和新帝连玉感情极笃,前去投拜的士子极多,要被青睐只怕不易。

       权非同却是先帝在世时便任命的相国,大周史上最年轻的相国,八年前的状元郎。据说这人脾性难测,要拜入门下万难。门下食客士子既不多,若能进其门,岂不是一桩大机遇?

       兆廷,你又是怎么得到权非同的赏识?并不热衷赴权名的你此时赴京考取功名,是为恢复李家荣耀吧?只是,你从不事口舌之争,更不爱炫耀,方才怎会将与权相认识一事说出,从而压下司岚风?

       这时,小四也是低声问道:“公子,为何邀宋洋跟咱们一起走?”

       “宋洋既相帮于我,我不能任他为司岚风所害。我与他既同行,司岚风很清楚,他若出手害宋洋,我必阻拦。司岚风动我,得罪的便是权相。至于宋洋能否得到权相赏识,便看他造化了。”

       小四顿急:“公子,你这不是平白让自己多添一名竞争对手吗?”

       “自古以来,任何份位,皆是能者居之。若我有能,谁也抢不走,若我无法,又怎能去怪他人。”

       素珍心笑,果是那样,他还是他。哪怕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他,锋芒薄露,仿佛剑指天下。

       “都怪冯素珍那小贱.婢,公子你若不曾与她订下婚约,又有谁敢随意欺侮?”小四说着啐了口,恨恨道。

       素珍闻言苦笑,手上一疼,扣在柱上指甲竟不觉折断。她也没做理会,只藏在柱后紧紧看着李兆廷,等他回答。

       李兆廷目光一锐,小四一惊,立刻低头,李兆廷却微微仰首,看向夜空,淡淡道:“她也是个可怜人,旦夕祸福,既已不在,过去种种,也便随她去了罢。”

       素珍心里既慰又痛,他竟没有怪她,可语气这般淡薄,仿佛她不过就是一个顽劣的邻居小姑娘,从不曾在他心里留下过一分。

       “可当时包括你在内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父亲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们。”。

       她爹爹当年在那里?在那里做什么?李兆廷言下之意,如果爹爹不在,他……

       他到底忌讳爹爹什么?彼时,他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可只怕连爹爹也不知道他当年其实早已洞悉其所在。

       她捂紧心口,又听得小四低道:“是奴才糊涂,这多年来,公子心里只有……”

       他声音愈小,她听不真切,却见他看向李兆廷,李兆廷正拿起画卷,凝眸细看。

       青丝倭髻浅笑如盈,那般娇美纤妍,却又眉凝睿气,眸光到处,竟是倾城之姿。

       她突然只想不管不顾跑到他面前,问他一句,若当年冯少卿不在,你还会不会救我?这画中人又是谁?

       可是,若她连回淮县去将爹娘兄长尸首取回的强烈欲望也能抑下,现在又有什么是不能克制的?

       这一出去不外乎两种结果,牵连他,或者,他将她送交官府。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她冒不起的险。这画中女子,不必问,从他快速俯身捡画,从他看司岚风那一眼,答案已昭然若揭。

       她爹爹曾说,婆家人未必便喜欢媳妇舞文弄墨,除去往日在他们面前只示粗通文墨一条,除此,她对李兆廷处处真心。

       她曾私下给他家负责侍墨的僮儿银钱,每天清晨翻墙到他书斋替他研墨备纸,不意有一天他早起……晨光薄拢中,他长身玉立,站在门外淡淡看着她,她大叫一声,拔腿便逃,他却伸手握过她的手,掏出巾帕,替她一一拭去手上残墨。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

       她曾拐他到郊外玩,她说她冷,试探着伸出手,他似笑非笑的睇着她看了半晌,大手覆上她的手替她取暖,她以为,他确是喜欢她的。

       若他是全然绝情心计之人,还不叫人恐惧,他确是温柔的,亦并不绝情,回馈宋洋,不避贤能,对她更不曾责怪,然而这恰恰胜似绝情,这人的狠辣原来可以这般不动声色。

       她再也稳不住身子,几.欲摔倒,一股力量突然扣到她腰间,将她扶住。她抬头,看到咫尺间的冷血。他必定出来已久,因为他眼中都是峭寒杀气,他俯身在她耳边道:“我去杀了他。”

       她一笑摇头,“那样的大痛都经过,失恋算什么。冷血,今晚我们继续赶路好不好?”

       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肯放,冷血双唇亦越抿越紧,末了,终于颔首,压低声音道:“我感觉到一些气息,这附近可能有高手。”

       素珍一凛,暗里可能有人?若冷血感觉没错,他们必须马上离去,哪怕对方未必是冲他们而来。

       自她离家,事事汹涌,人心叵测,在她无法意料的时间地点里一一向她袭来。她眯眸看着冷血,冷血眉一皱,道:“珍儿,你在想什么?”

       冷血转过身去,沉斥一声,携她从偏门离去。不知为什么,他没有看着她的眼睛,像平日一样训斥她。她亦没再说什么,眼梢余光,李兆廷仔细卷好画轴收起,领着小四出了院子,当他雪白衣袂消失在墙边,她心里亦慢慢平静下来,不再似方才绞痛,但她知道,它从此缺了一角,不再完整。


       只是,一个琼荣郡,便遇到李兆廷、司岚风这样的高手,上京那般卧虎藏龙之地,没有强大后台的她如何才能击败对手,走上金銮殿?

       由于她一直在思考这不可能的任务,以致路上表现正常,不哭不闹,毫无全家死掉加失恋的自觉,反为令冷血焦躁不安。

       只是,这有个好处,他买了很多零嘴给她,并一改平日的万年冰块脸,有时悄悄瞥她一眼突然便笑了,笑得她毛骨悚然,姐失恋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会试在两个月后,二人日夜兼程,十天后到达上京那个天子脚下辽阔繁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地方。然而,事情又起了大变数。

       大抵是她过去十八年过得太顺,物极必反,霉运发作起来也那么势不可挡。

       其一,在他们抵达上京前几天,静书大叔便全家被下牢,罪名是勾结冯家叛逆。她头一回对公务员查案办事的效率肃然起敬,幸亏我们躲到最危险的地方来了。当然,后来事实证明,最危险的地方还是最危险,书上的话有时最扯蛋。

       他们想探监,可对于重犯,若没有门路,有钱也打点不通,天子辖下监牢,她也断不敢让冷冒险夜探。

       其二,别无他法之下,她决定先将对蓝衫男子的怨恨放一边,去慕容府设法求援,却被慕容府的管管轰了出来,理由是慕容将军的侄子月前稳稳当当的在上京,不曾离开过。

       她强烈要求他找他家表公子出来对质,管家特鄙视的看她一眼,几句话差点没让她五雷轰顶。这些话归结起来就是:现在的骗子越发不靠谱,招摇撞骗之前也不做好功课,慕容将军他老人家侄子倒是有几个,但都是女的。

       她突然觉得她的人生已经杯具到一种境界,她被她爹骗了,被未婚夫骗了,连吃个饭遇到的男人也是个骗子。

       她发誓,让她再遇到那人,必定将他先阉后杀。继李兆廷,皇帝(他要么是她杀父仇人,要么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之后,她刻骨铭心恨上那个男人,不是因为救他,她就不会赶不回家,他竟然还骗了她冷血说估计是当时怕她问他讨好处,就随口编了个借口。

       基于敌人的朋友就是我敌人的道理,李兆廷和权非同一伙,权非同也在她的黑名单上。

       连续数天,在苦思怎么营救静书大叔别人啃书冲榜她发呆的日子里,唯一让她感到欢慰的是,皇城里传出了一件大事。

       先帝在世时,曾赐权非同一桩婚事,对象是当朝翰林大学士顾南光的女儿顾双城。婚宴前夕,双城按礼进宫拜谒太后太妃,皇帝皇后和后宫诸位娘娘,却被扣在宫中。

       权非同闻讯连夜进宫,在皇帝寝殿外跪了一整夜,却仍未能将未婚妻赎出。而被毒害并施救的魏妃有传近日出宫归省休养。

       是日,客栈四隅燃着火炉,和冷飕飕的外面相比,暖流烘烘,她和冷血酌着小酒,听着四下书生和来往客商围谈论此事,心里倍儿欢乐。

       古往今来,但凡有料的皇帝,有哪个能容忍手下臣子掌握重权的,再有兵权相辅,那便更甚。连玉要出手了吗?这两个人最好斗个你死我活,她才开心。

       她笑,又喝了口酒。以为她憋了多天的情绪终于开始发作,冷血皱眉按住她斟酒的手,“你又笑又摇头做什么,也喝了不少了,回房吧。”

       她还想听这些书生说话,只是摇头,突听得一道声音道:“公子,要不到那边去?”

       她觉着有目光看来,抬头一看,却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两个年轻男子,看模样是主仆。

       最近遇上的都是好看到不行的人,那位当主子的,一袭白袍,秀美绝伦,眉颖目兮,大美人一枚。

       她很快洞察出他们的意图,这客栈早饭茶市,座位早已爆满,只有两三桌还能拼坐。很不幸,她和冷血只有两个人,便在那三分之一里面。

       另外两桌,一是俩看去五大三粗的大汉,一是小夫妻俩。请注意,他们坐的是四人桌。前者,俩爷们各跨一脚到旁边凳子上;后者,小娘.子娇羞的逃避着她家相公的调戏,一下从这张凳子坐到那张凳子,她家相公的屁股也追着过去。于是乎,这两桌人都很彪悍的以两人数占去四个位子。

       他们一桌甚大,足够坐六七人,她朝冷血唤了声“官人”,正准备效法那小娘子占位,冷血约是嫌弃她断袖,脸上一红,低斥道:“别闹了,咱们回房吧。”

       这小子不合作,那对主仆很快坐了下来,又有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坐下。

这白衣必定看不出她女扮男装,她却一眼便看穿白衣,白衣只是换了男装,她却惯扮男装女子不允许上私塾读书,有钱你可以请先生回家教。为跟李兆廷相处,她曾花时间苦钻化妆改容之术,模仿男子声音和举止。她容貌也便于改妆,非如李大妈说的丑,却确实算不上漂亮,又好四处撒野,肤色如麦。种种,所妆男子,私塾数年,除去李兆廷早知以外,没有一个同窗能看穿,包括多名眼神儿极利的夫子。

       白衣的侍从自也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模样却有几分冷削,小二上了茶水,她连续洗烫数遍茶具,为她家**沏茶,又从荷包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瓶中倒出些粉面儿,以水糊了,香气微溢,递与白衣。

       另外两名男子也看出白衣真身,其中一人着绿袍,眼带佻色,道:“小哥,性.洁不可污,为饮涤尘烦。此物性灵味,得与幽人言。说的便是茶,小哥儿岂可以这靡香俗物代替,来,小二,给这位公子来壶毛尖儿,钱银算在本公子帐里。”

       “可笑,谁要你的茶!”那侍女抬头,冷冷斥道,倒是白衣拦下,“不得无礼。”

       她说着将杯中物分成两杯,又兑了水和稀,一杯递给那绿袍书生,笑道:“无以为报,以此相谢。”


       书生心旌摇曳,伸手去捏她的手,白衣不动声色避过,书生悻悻,将他说的靡香俗物一下喝了,又眯眸去看她。他的同伴大笑,道:“兄今儿倒是成就了一桩好缘份。”

       这时,那侍女眉一挑,一声冷笑,也不说什么,只往怀中摸去,她想找什么,却遍寻不获。

       素珍喝了口酒,往袖中摸出一块手帕,递给那侍女,看的却是白衣,“若公子不嫌,可先用在下的。”

       那侍女一怔,白衣亦是一怔,随即颔首,“谢谢。湘儿,收下。”

       侍女湘儿双手接下,看她的模样带了分恭敬,将帕子蘸进剩下的一杯粉面儿中,稍顷又递给白衣。

       绿袍书生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怒目看向白衣,“你方才给我的是洁手之物?你竟敢让我喝这种东西!”

       白衣却不慌不逼,轻声道:“公子,你赠我香茶,我回礼于你,可从没说过那是吃食。”

       眼看绿袍书生一脸羞怒抓向白衣衣襟,既有报复之意,又有猥.亵之念,素珍笑了笑,对冷血道:“咱们往日也便用点柠檬水、皂角儿来作清洁,这澡豆面儿只在书上看过,听说需用上数十好花,伴玉屑及各种名贵香料研磨方成,普通富户也不见能用,矜贵之至,今日得见,真个幸运。”

       她知道,冷血对她突如其来的插嘴有思疑,但二人多年感情默契,冷血淡淡“嗯”了声。

       另一个书生却略有些惊慌的拉住绿袍书生。蓦然省悟她方才所列举的用度,不是一般人家排场,这白衣不是大富便是大贵,万不可轻易得失。绿袍书生似乎也立刻意识到此点,猛地坐下喝茶。

       白衣眼梢映笑,“公子是个心善之人。也罢,既承公子之情,今儿的事便权当热闹一场。”

       她话淡淡打住,掠四下一眼,素珍知她话中意思,回以一笑,没再说什么,实是心下暗惊,倘她追究起来,这两名风流书生只怕是大祸。

       两名书生听到旁边数桌议论皇城里的事,绿袍书生缓过劲后,很快来了兴致,对同伴道:“你说,皇上这是借权夫人来治权相?果不出我所料,这少年天子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要除朝中大鳄。”

       他同伴低道:“皇上此举却是激进,你想,朝中大人有多少与权相交好,首当其冲晁少将军手握重兵,这位可是权相的拜把兄弟,生死挚交……”

       士子最喜论政,天子脚下,却最好莫议朝政。你永远不知道,在你四周的人,也许便有那么一两个是你绝对惹不起的。素珍心想,又抿了口酒,只见白衣嘴角抹过一丝锐色。

       这女子看是秀雅文静,却自有一番犀睿。她正想着,白衣竟果是察言观色之人,突然问道:“看公子模样,似乎对这言论有不同看法?”

       白衣眉心一动,似并未想到她如此回答,看着她道:“可否得公子一席见解?”

       白衣一怔,随即笑道:“好,本是气闷,今日出来一趟,不想得遇妙人,愿交朋友。既相交,君子坦荡荡自不避疑嫌,即便不当说又如何!不若你我同时写下心中所想后换之,可好?”

       接过湘儿递来的纸笺,素珍一看之下,一喜一惊,白衣所书,和她所想虽非全然相同,却相去不远。

       便在这时,有数人从店门口经过,想是老板熟人,冲着桌柜处便喊:“出大事儿了!皇上下令处斩翰林院傅静书和边关守将柳守平一家,如今车驾便向菜市子那刑场而去,皇上和权相亲自监斩。犯人分几批分别由魏太师、晁将军、三王爷、四王爷、霍侯爷等沿途亲自押解,这架势,还真是从未有过。”

       背后隐约传来白衣侍女湘儿的声音,她却顾不上回答,哪怕她本来结识白衣的目的并不纯粹。

       这人非富则贵,静书大叔的事她已走投无路,任何门路都得试。

       她低声道:“人一生中,真正冲动能有几回?我已错过一次,不想再有遗憾。我就看一看,只看一眼。”

       冷血看她眼中隐有泪光,咬了咬牙,终于颔首,“你认识路?”

       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不妨朝最热闹的地方去,兴许便是出路。即管随流而去是何等悲哀,可有时人便那么可笑的别无选择。

       冷血突然又轻声问道:“你和方才那人到底都在纸上写了什么?”

她道:“我和白衣皆不认同坊间的所说,认定顾双城投毒一事大有乾坤。都说是连玉给下的‘莫须有’罪名,那些人似乎都忽略了一点,这顾姑娘还没过门呢,若论权非同裙带之罪,名还不够正言亦不够顺,岂非给权非同帝逼臣反的好理由?再者,连玉在朝中的敌人只怕多着,他其他兄弟便真是全心拥护?连玉这时分心去拿权非同,岂非早了点?且权非同在朝中根深势大,连玉若要治他,必须做好所有部署,丝毫不能差,从而一举拿下,连根拔起,如此隔山打虎,没有实质作用,反更好提醒老虎。”

       “皇城里的事不复杂,天下便没有复杂的地方。”素珍笑道,心里亦是百思不得解,权非同成亲在即,连玉却将这位大相国的未婚妻扣在宫中,不惜得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和白衣的分析几乎一致,不同的是,白衣最后还写了一句让人心惊胆战的话……

       看擦身而过的人,总是一番景致。唏嘘的有之,惊惧的有之,看热闹的有之,却都一般绚烂,毕竟那不是自己的灾难。

       正幽幽想着,突听得风声呼啸声飒沓而来,身旁一对夫妻似被什么卷摔倒,她一惊,冷血眸光一暗,手臂往她腰上一揽,将她护到他胸前。

       目光惊乱处,一个妇人跪跌在大街前方。身着囚服,被数箭穿身而过,鲜血直涌而出。

       前面数骑高骏好马,鞍上各有男女,锦衣华服,结凤绣凰,夺目耀眼,慑人心魄。


       三名男子,年岁在二三十岁之间,其中两人相貌俱都不凡,只有边上一位深衣男子模样略微普通,但他两眼狭长深邃,眉目间几分脱羁倜傥之意,却是毫不逊色。

       另有三名女子,两人脸上覆纱,策马于旁,虽看不清模样,但其中紫衣女子眼若烟霞,安静明.慧,另一红衣女子,一双剪水美眸既媚且利,仿佛透骨生意。两名女子分明都是美人。

       最后一名女子,脸上却并无遮拦。她颜容娇美,两腮如点桃红李色,憨艳之极,眼中却尽是傲意和肃杀之气,此刻,丹玉手中正拿着一柄弓箭

       地上妇人便是这女子射杀的,方才车马带起的混乱跌荡也是这些人人引起的。

       地上小女孩才七八岁光景,看母亲惨死,目光一瞬惊恐到极点,只连连尖叫着,“爹爹,爹爹在哪里?爹爹快来救我们,我怕”

       那个较她年长数岁的少年抱着她,忍泣安慰,“小妹乖,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爹爹”

       他说着压下怨恨,乞求地看着挽弓女子,“求公主饶过我妹妹,我父亲为国为民,多年戍边,可怜我妹妹自出生起便不曾怎么见过爹爹。”

       女子娇声而笑,“你父亲柳守平谋逆尚在傅静书之前,今儿个两家一并处斩,你们是无论如何逃不掉,本宫让尔等避开斩首酷刑,得保全尸,岂非恩赐?”

       那眼中艳毒之意,教人寒栗,果是皇家威严。这刁狠公主若是老子媳妇,老子定要她好看!素珍心下恨恨想着,又听得旁边百姓颤声议论,始知这是戍边将军柳守平的家眷。

       这位柳将军曾劝先帝该立七王爷连捷为太子,说六爷连玉性情过于冷酷凉薄,并非仁君。先帝崩卒前夜,他竟夜邀连捷密谈起事,连捷不承,将他拿下。勿怪朝廷内外皆言七王爷连捷和六哥连玉感情深笃。

       此番押解分为两批,两家主犯由魏太师和晁将军押送,先往刑场而去;家眷则由两名王爷和霍侯解送。

       数年前宫宴,连欣曾将一名不小心将热汤洒到她身上的小宫女活活打死,柳大人当时也在座,向先帝进言公主残忍,需好生教养。

       此时一番周折,赫然便是多年前之祸,连欣要柳家死也不得聚首!

       忆及客栈所闻,连欣身边几名男子想来便是那几名王爷,只是这两位蒙面女子又是什么人?

       这时军队之中粟泣之声响作,素珍思绪既断,往声音出处看去,果见士兵之中多辆囚车,两家家属数十人,青年老少皆激动的拍击着囚车,悲愤嘶鸣,“放了她”


       那紫衣女子突然低声说了句什么,似是相劝,连欣微微蹙眉,看样子她对这紫衣女子竟甚为礼敬,她旁边红衣女子却一声低笑,劈手夺过她的弓箭。

       素珍一惊之下,前方少年已应声倒下,这孩子竟将他妹妹紧紧护在怀里……

       素珍想,为护她平安,她哥哥将名额留给冷血,当日他可也是如此从容赴死?

       连欣大笑,目光却越发犀亮,“连玉哥哥喜爱姐姐,姐姐箭法乃哥哥亲授,更得到过权相写诗咏颂,姐姐现下却是讽刺连欣多箭方才夺人性命?本宫今儿倒要看看,能得权非同赞赏的便真的只独姐姐一人?”

       连玉喜爱?又以面纱覆面,教人不可窥去容貌素珍一凛,这两名女子会是连玉的妃嫔吗?突然又想起白衣纸上最后那句似戏还谑却让人心惊的话:也许,一切实是皇上爱上了权相未过门的妻子顾双城……

       连欣说话间将弓箭夺回,引箭便向小女孩射去,小姑娘也不识躲闪,衣衫褴褛呆呆傻傻的仍盯着娘亲和兄长的尸首。

       素珍看四下早已轰动,一咬牙掀衣跪下,朗声道:“皇恩浩荡,求公主饶孩子一命,得见父亲一面,了却生死遗憾。”

       冷血一声怒斥,人**这也变得刹静,连欣等人朝二人方向看过来,素珍何尝不惊,忽而扑通一声,她旁边一个书生跪下,继而接踵有人跪下,直至街道两侧几无站立之人。

       冷血低惊的声音方在耳边擦过,一支箭已从她耳边迅猛擦过又滑落。

       连欣的声音冷冷从街道中央传来,素珍亦惊出一身冷汗,这位公主意在警告百姓,暂还不想取她性命,可方才她只要稍一动弹,便即刻毙命。

       跪在地上的人一一起来,只余下几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文人有时酸腐,这时到底显了几分傲骨。

       素珍心里却仍旧凉了半截,可随即又想人活一世,她也怕死的很,又怎能怪老百姓?

       然而,连欣出手太快,一箭既了一箭已发,向小姑娘疾射而去。

       终究救不得,让她和她父亲见上最后一面?素珍怔怔想着,那箭却在女孩面门遽然落地。

       连欣一惊,扭头看向身边几名男子其中那个容貌并不出众的凤眼男人。

       素珍再不迟疑,一拉冷血衣袖,“快,将孩子带到刑场去,让她和柳大人见上一面,我一会设法过来跟你汇合。”

       素珍笑,生死关头,他看懂她的执着,她亦明白他的质问:这孩子终究要死,为这一面赔上自己性命值得吗?珍儿,你不过是一个女子,男子也不出的头,你不傻?

       不问值不值,她只知,她哥哥也曾如此间少年护她,戍边将军保疆卫国,年年月月,今日她绝不能让柳家有所遗憾。

       冷血终是一啸而起,只冷冷掷下一句“冯素珍,别逼我恨你,设法活下去到刑场找我”,已飞跃出去将小女孩抱进怀里。

       事出突然,到连欣省悟过来一声怒叫,冷血身影已向人**深处狂奔而去,霍长安脸色一变,沉声令道:“立刻领人去追,若无法追回,军法.论处。”

       他话声一落,侯在他马侧两个青年一招背后官兵,风掣般追将过去。

       权非同便在不远处的刑场,李兆廷既投在他门下,也许就在那里,她就此和他永诀了吗。连玉,她的仇人,亦在彼处,她怎能不见他一见!可是,这时她如何才能得脱到那里去?。

       她策马靠近挥鞭抽打素珍,素珍也不挣扎,伏在地上不动,任她连抽几鞭。她出手凶狠,痛的素珍差点没嚎出来。

       百姓们面面相觑,但知这灾星视人命为草芥,不敢求情,倒是方才出声的几名书生仍连声替素珍告饶。

       那紫衣女子似是讲理之人,但因素珍当众藐视王法,并没阻止连欣,只蹙眉看素珍一眼,轻声道:“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怎如此粗莽?”

       霍长安看她一眼,终于缓缓看向连欣,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还需赶路。这口气作哥哥的替你出,让人将这小子关进刑部大牢,囚上数月,如何?”

       连欣朝他一笑,说时迟快,竟从马腹挂剑处拨出长剑,向素珍颈脖刺来。

       霍长安明显一惊,却已阻挡不及,早有围观百姓惊呼,眼看是要血溅当场。

       素珍却是早已留意连欣举动,从霍长安说情伊始。这个恶毒女孩儿的心思,她很是能领会,这种声东击西的混帐她从小也做不少。

       这时她也豁了出去,她有意滚到连欣马脚下,连欣明显一愣低叫,尚没反应过来,她已跃上马腹,举匕横到连欣的脖子上。

       匕首是出门前她哥哥塞进她衣服里让她防身用的,没想到正上用场,似正应了那句天网恢恢。

       早在连欣鞭打她的时候,她便将它悄悄拿到手上,方才向霍长安示弱,本考虑霍长安若替她求情成功,便不用它。这玩意防小人不防君子,这样做,是为防连欣耍小手段。果然,这死丫头还真被她猜中,横死竖死,你既然禽.兽,老子只好禽.兽不如了。

       连欣又惊又怒的斜睨着她,喝道:“立刻将本公主放了,否则我杀了你,诛你九族。”

       连欣一窒,两名王爷已让人迅速将她包围住,厉声道:“快将公主放了,可留你全尸,否则,非但你有罪,祸延全家。”

       她直接看向霍长安,“一个金枝玉叶的命,换我和我朋友两条贱.命。”

       霍长安目光变冷,不复方才模样,素珍知道她是将他惹怒了,但却见他毫不犹豫点头,冷冷道:“好,本侯答应你!下回别再落到我手上,否则,我必不饶你。”

       她没能“不”多久,素珍也不说话,匕首一按,在她脖子上放了些血,她立刻闭嘴,目光里终于透出丝惧色。

       素珍暗里松了口气,连欣不知道,其实那是她……手抖的,她长这么大连鸡也没宰过一只,现在立刻升级杀人,她容易么她gt0ltB

       大家好久不见,想念你们。前十八章有改动,第二章改动较大,可能要过一两天系统才能显示出来,请大家到时回头重看一下。即日起开始更新。也祝今天生日的童鞋生日快乐,幸福快乐!


       在将连欣放掉前,她又要了匹马,对在场围观百姓道:“各位乡亲父老,在下鲁县李怀素,初到贵地,便住在“撞缘客栈”,闲暇时小弟喜欢说说评书什么,各位若是有兴趣,可过来捧个人场,若找不到小弟,那便是小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了。小弟自幼体.弱,若无故失踪或横尸街头,绝非是遭公主殿下报复,必定是天妒英才。”

       连欣得脱,回到马上。她脸色潮红,已是怒极,扬手一鞭子挥向素珍,一字一顿戾声笑道:“好个天下为证!姓李的,你怕本公主害你?本公主言出必行。今儿霍候既代本宫饶过你,我亦必守信!你我只管走着瞧,我亦要这天下为证,我不以你性命为挟,你若有所经营,我亦不断你营生之路,但总有一天,我要你跪着求我!”

       打马从她身边过,素珍轻吹了个口哨,“小美人,现在我便拿着你言出必行的承诺,去赦放我的朋友,就此别过。”

       到得刑场,四处都是人。素珍弃马挤进去,只见这边亦是热闹非凡。

       监斩台上设有数座,有一老一青二人站在下方,似是监斩要员,却并未入座,想来便是另一拨负责押解傅静书的魏太师和晁将军了。

       相距甚远,她有些看不清二人面目,但粗略看去,前者气势后者挺拔却是不假。

       连玉还没过来,权非同也没有,更没有李兆廷,魏、晁二人此刻似乎正在等候圣驾。

       然当目光落到台下,她对连玉的“惦念”却瞬时被压下两名侩子手持寒刀立于左右,彼处跪有两名男子,虽背对着她看不分明,想来却正是静书大叔和柳将军无疑。

       让她稍为欣慰的是方才那小女孩便依偎在其中一名男子身边,魏、晁二人似乎并未多为难这最后的天伦。

       她心想回头必定要开刷开刷冷血这小子,自诩武功高强,霍候两名手下便将他拿下了。如此想着,却见他朝她看来,目光泫亮,顿时省悟,他完成任务后并不拒捕,只等她过来。她若来不了,他大概也不会走了。

       她来时悄无声息,这些人的到来却引起大骚动。人海翘首而观。

       两家家属被分别押到傅静书和柳将军二人身边位置。这时,霍长安命手下将冷血放了,魏太师和晁将军见疑,同看向霍长安,他快步上前,低声和二人说了几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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