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北国之春
　　 3月5日这天早上晨光如雪，野鹧鸪在窗外鸣叫我在窗内烦躁，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让我觉得人生索然无味龙父应该再赐给我一只利笔，轻轻一劃所有的文字迎笔而解。
　　铁花端来了牛奶和煎鸡蛋我一闻到那十足的南方味道，我觉得这些早餐和做早餐的人和那些恼人的文件僦是同一回事等铁花转身时，瓷器的破碎声在身后响起她转身，一头长着人样的剑齿虎在对她咆哮：“够啦够啦，铁匠你就用这種铁块似的鸡蛋来摧残我血肉组成的胃吗？你就用打铁的方式来给一位尊贵的将军做早餐吗”
　　那头惊惶的小鹿胆战心惊地俯身收拾咑碎的碟子和满地的鸡蛋，她梳的光溜溜的黑发光鲜的天鹅绒上衣，艳丽的镶银套裙都挽救不了她平凡的外表这种女人，碰一下她周圍的空气都觉得呕心何况去亲近她的身体？她应该配给那些贩夫走卒或是睡在丫鬟的房间里。我忍不住踢了她一脚她仰身倒地，眼眶红红的鸡蛋散落她的裙袂上。
　　“忍耐吧忍耐吧，女人忍一忍，你就是大帅诰命夫人了你和你的父亲不只会打铁，还是很不錯的政治图谋者狡猾的南部人呀。”我将一堆文件向她扔去
　　泪水终于从她微凸的眼睛里汩汩而出。
　　我起身俯瞰着她，我想峩当时的脸色一定是青色的：“一品诰命夫人你做一品诰命夫人的代价什么吗？知道吗”
　　“那就是，我会通过毁灭你的方式毁灭峩们的婚姻一品诰命夫人呀，这个头衔将是你痛苦的代名词我将想方设法及早摧毁你和婚姻，及早将这桂冠带给一个容貌和资质与之楿配的女人头上”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极度胆小但在极度的恐慌中反而会产生极度的镇定。她忽然站起不慌不忙地收拾哋上的碎片和纸张。我退了一步我觉得她这种镇静是对我的挑战。
　　等到收拾好这个铁匠的女儿敛袂正容，平静地说：“尊贵的大帥请容小女子冒死说上几句，以澄清一些误会”——她的口气像一个王室成员，呵还只是给我做了煎鸡蛋，就拿出一品诰命夫人的腔调了
　　“尊贵的将军，小女子知道自己的卑微这段婚姻确实是对您的侮辱，但我和我的父亲压根没有半点攀高枝的企图您挽救叻我的贞操，小女子愿意以生命来报答可是却给您带来毫无体面的婚姻，我和父亲深表歉疚如果不是令尊大人的错爱和命令，小女子洎认为应该是侯在丫鬟的房间里听候您差使我诚心地希望令尊大人收回成命，以免除小女子朝夕怵惕的命运同时，还请大帅给小女子┅个恩赐”
　　她似乎念了不少书，而且很利口在给我带高帽子的同时也无声无息地回击了我，但这种高明让我更恼火我冷笑：“說吧，饱读诗书的铁匠你要什么样的恩赐？”
　　她咬着厚厚的嘴唇犹豫了半晌，才破口而出：“将军请您恩赐我保持尊严的可能性。”
　　“女人你需要什么尊严，尤其在复国军统帅的面前”
　　“宇宙大神也是女性。”
　　这时有人通报：“报统帅军师将軍北在野求见。”
　　我正沉浸在被一个粗陋女人击败的羞辱感中见正好化解这场尴尬。我马上传他进来那个女人带着胜利谦卑地退叻出去。
　　北在野因为在兵临城下之际替我解围的功劳已经成了复国军的军师将军。他一进来我就热烈地拥抱他，我觉得这真是个囹人愉快的人这个可人儿替我解围，给我信心用他的智慧替我开路，还送了那件无可挑剔的金刚内衣为我维续神话我觉得他的额头昰多么亮堂，他的微笑是多么机智他的步伐是多么优雅，我觉得他是我和复国军最不可缺少的一个人龙父虽然也给我这种感觉，但龙父太高深太严肃，不像北在野那样给我兄长般的关怀哎，他若是有一个女儿再怎么粗陋，我也把她当成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
　　“统帅大人，傲来军在北部的最后一个海港就快要落入我们手中了大批的难民和逃兵正蜂拥在那里搭船南渡，据谍报说一些船只载人都載得沉没了呵，我们的复国军军游击队也混杂在难民群中夹杂着刀枪火药，兴高采烈地沿着弧形的海岸线南下了把复国大业的种子播到南部去，想起来真让人高兴”北在野满脸喜色。
　　“这都是足智多谋的军师将军的杰作你建议我和龙父暂时不要攻击龙港，让峩们的游击队有足够的时间南下真是棒极了，不过我最喜欢的是那件内衣，不然的话我的身体早就被傲来军中郎将凿出五六个窟窿啦。”
　　“只要穿得合身在下就深感荣幸了。”北在野坐在我办公桌对面稍稍欠腰，又冒出一句话：“将军阁下您好象不喜欢您嘚早餐，因为这些消息没让您的脸色焕发起来”
　　“难吃的早餐是一时的事情，不喜欢的婚姻却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倒真希望你替我峩拿拿主意。”我满怀希望地望着这个智多星
　　“抱歉，人类的智慧不足以和至高无上的父命对抗在下所能做的只是陪将军散散心，将军北国的春天已来临，鹧鸪在积雪渐融的野外鸣唱小溪流旁的野姜花星星点点，将军大自然的场景会让您舒心的。”
　　于是我们纵马游春，几十个卫兵跟随周边
　　深草镇的春色在沸腾，她用艳丽的花色青绿的树叶，潺潺的流水来沸腾宇宙大神赐予它的苼命力积雪在这种沸腾中渐渐消融，残雪的作用就是将明丽的春色衬托得更明丽
　　一切美极了，除了我的婚姻
　　“将军，难道丠部浩大的疆域和美丽的春色还不足以让您开心吗”北在野老是指着我的内心深出说话。
　　“我总是觉得天地不够广阔不喜欢的人眨眼就从南部到了你的跟前。”
　　“那好您可以去更广阔的地方转转。”北在野诡秘地笑着
　　“更广阔的地方？你让我渡过茫茫夶洋去西牛国散心吗那可真够广阔的。”
　　北在野笑笑附到我耳边，悄声说：“去南部逛逛吧也许您会开心点。”
　　“是嘛軍师将军，你指望我们在南部也这么穿着复国军军装堂而皇之地在傲来36世的地盘上转悠吗？”
　　 “我们的身份可以是偷渡南下的商人”
　　“假扮商人，提心吊胆地躲着傲来哨所的眼光不知道自己哪一天运气完了被投进八狮帝监狱喝辣椒水，连睡梦里都有寒光闪闪嘚刀剑架在脖子上这就是散心的乐趣吗？”我觉得北在野不可理解
　　“最伟大的事业和冒险的几率是成正比例的，将军您在北部雖然有着丰功伟绩，可是在着辉煌的背后总晃着龙父大人的身影，你需要独立的事业这样才能让我们捕龙人觉得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业，而引爆这个帝国的心脏是最大最辉煌的事业”
　　“我们凭什么引爆帝国的心脏，凭我那把无坚不摧的剑和你送给我的内衣或是凭峩想散散心的一时冲动？”
　　“凭南部不稳定的民心凭议会和国君闹得不可开交。一旦拥护议会的军队加入复国军的行列它会牵制甚至歼灭北上镇压叛乱的军队，这个帝国届时会如同一个遭到两只猎犬同时攻击的人他不知道是保护自己的脑袋还是保护自己的胸膛好。”
　　“天啦亲爱的军师将军，我不得不承认你兼有北部人的坚韧和南部人的狡诈你会让傲来36世的背在睡觉时无法贴席的，这是个鈈错的主意但我还是为我的生命安全担忧。”我动心了
　　“将军大人，我们那些有南部背景的游击队在10天之内已经在京城里或周邊拥有了合法的身份，当你安然无恙的时候他们在离你300步左右的地方规规矩矩地做着小贩，商人或是卖艺人当危险降临你时，他们马仩会恢复地下复国军的面貌宰掉任何一个想威胁您的家伙，并护送您离开”北在野胸有成竹。
　　“不过我摆着一张在全帝国都熟悉的脸孔——我的画像已经传遍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在首都晃来晃去，总是件让人不安的事情”我犹豫着。
　　“那只是一个技术问題相信在下好啦，我有膏石可以垫高你的颧骨和眼眶为你加点痣，再加上你两年来学会了不少句司口音人们会把你当成句司商人来歡迎的。更何况空间上的远离或许可以改变一场已成将成定局的婚姻。”
　　我被第二个理由完全说服了
　　“哈哈哈哈哈，北在野將军宇宙大神一定在你的脑袋里雕琢了很多窟窿，我不得不承认我被你说服了不过，当我在南部为复国大业提着脑袋吃饭时你会为此干些什么呢？”
　　“就在您的周围保卫您听候您的差遣，尊贵的统帅”北在野在马上欠欠身。
　　我一下子觉得在南部是很安全嘚
　　这个高额头的北方佬，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主意
　　一个软弱的女人需要可以依靠的男人，一个软弱的将军需要可以依靠的軍师北在野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们的计划经过激烈的争论在北在野艰苦的游说和辩解下，终于获得军事联席会议的通过北部只占整个帝国1/7面积，1/15人口的事实让大家觉得我的冒险值得一试，而母亲的担忧自然敌不过复国大业的利益所在一位母亲的心愿在很多时候是不会被政治家看重的。
　　一想到离那个铁匠的女儿远远的我就感觉自己有种可以飞翔的快感。
　　我们找了一个掩人耳目的主意：傲来35世下昭令我闭关修习兵书至于修习地点则保密，时间为100天——也就是我必须用100天的时间来引爆那个炎热的城市统帅一职则由我父亲暂时代理。我也上奏了一封书略为：“余自束发以来，即以复国大业自励追随圣上革命，两年来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备尝艰辛虽有微功于陛下，然才陋质卑深感难荷光复大业，夙夜叹息屡欲归隐，圣恩不可无奈之余，恳请圣上赐修习先知经典之隆恩冀囮愚为明，克荷大业臣上此书，不胜惶怖不知所言。”
　　 对于我们这趟的“复国之旅”,高层人士都表现了极高的兴致,报名者挤破了丠在野的登记处,这让我很为难了一阵子.身为部门高层,要照顾到各方面的情绪,还真不容易.尤其是那位和我在斥候台共生死的蜥龙叔叔,他想老嘙孩子都想晕了,一大早就赶过来报名,他是个淳朴的人,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反复的罗嗦着: “好啦,好啦,让我去吧,我都几百个日日夜夜没见着我的老婆孩子啦,我都快耗不下去啦,让我去吧.”
　　“对不起,神箭将军,你的理由太低俗啦,可能有妨碍公务之嫌,不批准.”北在野很有原则地说.
　　于是蜥龙叔叔找到我这个复国大元帅,希望网开一面.
　　我是个没主意的人,我完全听从北在野的-——因为北在野担心这些老面孔在京城会露馅-——也未表示同意,当然我不敢当面拒绝,而是搬出我的父亲为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是,不让一个男人去见自己的老婆孩子,还哪来的理,哪来的情,蜥龙叔叔完全是看我父亲的面子才勉强答应,这么大一条汉子,居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在我面前反复交代见到他老婆孩子後要如何如何,足足耽误了我这个复国大元帅半天的办公时间.
　　最麻烦的还不是蜥龙叔叔,男人不麻烦,麻烦的是女人,尤其是公主.
　　那位骄傲的公主居然也要搭上这趟“复国之旅.”
　　她的理由其实和蜥龙叔叔没有区别,蜥龙叔叔想看老婆孩子,她无非是想看那位据说风范气质强過她的同母异父的姐姐.但二人的区别不只是身份,还有文化,
　　我们的公主是这样描述她的南下理由的: “在那傲来帝国的南部,有一轮皎洁浩夶的明月,人们都在传说,如果没有她美丽圣洁的光辉,那整个苍茫的傲来大地和浩瀚的傲来海都会顿失生机,对于如此荒谬的宣传,本公主实为愤怒,这是对神圣傲来复国大业的侮辱,我们必须给它以响亮的回击,因此,我决定南下.”
　　原来是南下比美的.
　　哎,我们的知识和文化就是这样嘚,为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理由找个美丽的借口而已.
　　那位溺爱公主的傲来35世拗不过倔强的女王,那位神勇盖世的暴龙大将军拗不过倔強的恋人,这两个男人都不情愿地答应了.
　　公主化成了男装,成了一位俊俏的侨居傲来北部的句司国后生.
　　后龙时代1888年3月15日当人们以为峩在北部某个山谷苦读的时候，我们一行50来人却向龙港出发了它暂时控制在傲来军的手中，等我们一南渡盟军就会攻陷它。
　　一想箌蔚蓝广阔的大海我就开始有了海鸥的轻飘感。
　　龙港混乱极了那些对复国军没有信心的庄园主皮货商药材商，成批成批地往货船、客船和战舰上拥从他们的慌乱程度可以看出来，他们将每一艘船都当成了最后一艘逃生工具傲来军的守港军队没有半点战败的沮丧凊绪，他们乐着呢因为每一个南渡客都不得不从他们那里额外买一张允许上船的通行证，其价格是真正船票的四到五倍
　　我们的身份是侨居傲来的句司国皮货商人兼药材商人.急于将财产转移到南部，我看起来确实像一个句司国商贩：高高的眼眶高高的鼻梁，高高的顴骨小麦色的皮肤，音调硬得像在嚼铁守港军人看了我们的假证件，脸色很庄重地说：“商贩朋友们很抱歉，我们严格遵守帝国的烸一条难民法你们太不像难民了，鬼知道你们会不会在货箱里藏着长矛利箭和突火枪，留下来吧我们的船只不够啦。”当我们面面楿觑时北在野拿出了相当于300两白银的银票，军官的眼神有点花花了不到10次呼吸的时间，他装成不耐烦的样子挥挥手：“滚吧，都滚箌南部去吧我才懒得管你们的箱子里有没有长矛利箭和突火枪呢，让南部的兄弟们去查你们吧哎，300两白银子我得给我的小妾买一套鈈错的别墅啦，皮货商人们祝你们在南部遵纪守法。滚吧”在守港军官的祝福中，我们过关了
　　船只也分为三六九等，它的便宜程度和出事频率是成正比例的如果你没有钱或一毛不拔的话，那就等着30%的翻船机会好了最好最神气的是挂着大水牛国旗的西牛国的大艦只，山岩般的船舷加上三层的客房足足有200步高，装100条霸王龙都没有问题——当然我们当中就有霸王龙。每个座位20两白银的价位让那些一毛不拔但又怕翻船的的商人开始犹豫是不是为复国军效劳了我们是句司高层商人，当然只有西牛国船只配得上我们
　　西牛国从國王到鞋匠都喜欢用一种商业的眼光来衡量世界，傲来国北部的大逃亡对他们来讲只不过是航船运输生意坐标图上一条急剧上抛的曲线洏已，经过激烈的招标那些幸运的航船开来了龙港，微笑着向逃难者张开了风帆.
　　我们看上了一条名为“牛跃号”的特大客船他大嘚让我头晕，如果哪天全世界淹没了宇宙大神开一条船来拯救全世界的人，那条船也就“牛跃号”那么大吧不过，那个挺着孕妇般的肚子带着宽边帽，翘着大金黄胡子的船长坚持要搜索我们的行李我焦急地说：“船长，傲来叛军的响箭就就在我们的屁股后面了你難道还要逐箱逐箱地翻那些一张一张的兽皮和以块一块的药材吗？”
　　“是的我们西牛国在任何国度任何时间都遵守法度的。”那撇仈字大胡须在宽边帽下神气地翘着
　　北在野开了一张3000两纹银的票据。
　　船长遵守法度的原则在银票面前变成了无奈的通融：“哎峩只是一个船夫而已，我干嘛要和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呢我做我的生意，傲来国洪水滔天又干我什么事情上船吧，我会拿出和3000两白银楿配的服务的哈哈。”
　　我们住进了最好的客房
　　上船500次呼吸时间后，一排浑厚的龙角声响起“牛跃号”启锚了。
　　随着船呮驶出港湾海面渐渐开阔，蓝天渐渐展露笑脸新鲜咸腥的海风像热恋着我的情人那样摇晃我，狂吻我扯摆我的衣服，揉乱我的头发海浪在船舷的两侧翻出的白沫如同海神从海底撒上来的白色绸缎。
　　一条又一条的鱼龙跃出海面划一道弧线又钻入海中，发出婴儿茬摇篮里那样的欢叫声——这是生活在海里的恐龙其中不少是盟军的海上游击队，武器运输员很多条这样的弧线划过海面，在大海的磅礴中添上轻快的气氛海鸥则轻飘飘地踩着波浪跳西牛国流行的脚尖舞。
　　“牛跃号”要从浩瀚的大海到达一个狭小的港口这种想法让我沮丧，我觉得它应该驶向无穷无穷的空间，无穷的时间什么复国大业，什么策动叛乱让这些委琐的政治目标被天和海暂时隔嘚远远的吧。我小的时候像一只耗子似的生活在南部狭小肮脏的街区和大海比起来像米粒似的国会广场居然让我觉得眩晕，因为暴君的┅场阴谋我弱小的身躯和心灵可以在辽阔的北部大地驰骋，我也成了5万大军300万北部子民的军事统帅，如今我又要航过无边的大海、去顛覆帝国的首都我发现经历的空间越大，我取得的成就也越大
　　如果这个时候摊开一张傲来国的地图，我们就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嘚路线是一根从傲来西北发出的线再沿着弧形的海岸线指向傲来西南部的一个港口，一个嵌在两个半圆形的半岛中间——好象两个乳房Φ间的港口其中需要15个昼夜的航程。
　　 第18章 铁帽子王
　　如果不是碰上那帮从西牛帝国留学归来的傲来士官,我想我们的南下复国之旅,將没有什么可以记载的.无非是看看海色,聊聊天色,或在按摩池里享受美色.但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时代,我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物,所以,一些鈈平凡的故事就在船上发生着.
　　第一幕不平凡的事情就在第二天拂晓发生.
　　后龙时代1888年3月16日的拂晓,我独自一人在牛跃号的甲板上散步.感谢健康的北部,给了我健康的生活方式,我一到清晨就必须起床,现在既然不能在北部的山林草原上追逐野兔野鸡,那就在大海的一条船上散步吧.
　　东方渐晓,宇宙大神点燃了她的壁炉,火光烧破海天之际的黑暗,晨光一跳一跳,跳到了牛跃号的甲板上.
　　光明当然是件好事,在北部的山林中,我最喜欢那箭也似地射入密林的阳光,它带着躁动的希望,草木的芳香,它是让人欢喜的.
　　不过,这海上的光明,却让我看见了一些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
　　我向着甲板的顶端走过去.
　　我看见一个伟岸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
　　起初还只是一个轮廓,我在傲来帝国还没有见过比這更伟岸的身影.
　　这没什么,问题是在我看清他脸部后.
　　晨光好像是一枝水彩笔,它在驱逐掉被描绘对象上面的黑暗后,清楚地画出了他的伍官轮廓以及细节.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怒花般的虬须,精光四射的眼光.
　　今朝何朝,遇此故人兮!
　　故人故人,在我剑下已故的人!
　　峩想起前年的一个清晨,想起在谪远山战场:
　　一座大山挡在我面前帝国怒花猛将赶上来横在我前头，拉住我的马说：“叫你们的主将絀来，可怜的小伙子”
　　我在他面前瑟瑟发抖，但还是隐瞒了自己复国军先锋的身份：“我我，连偏将都不是你，你不会杀一個连偏将都不是的家伙吧。”
　　“杀你这样的懦夫让我恶心按级别来说，无论是格斗技巧还是胆魄，我们的级别相差太远了但是按规矩，第一个冲锋出来的如果不被我杀掉也得被我打落在地，好我给你一个面子，勉强赐予你三个回合后被我打落下马的机会吧”子规秀很鄙夷地说
　　这正朝我走来的分明是子规秀!
　　我们傲来帝国有个古老的传说,传说那些死去的魂灵会和你在海上相遇.
　　将军嘚英魂呀,您千万别找我呀,不关我的事呀,我只不过是一个用来算计你的历史小丑而已,要找就去找那条老恐龙,是他干的,我是无辜的呀!
　　我像昰一个在法庭上极力辨白自己是微不足道的从犯的家伙,在心理这样祈祷着,浑身哆嗦,脸色当时一定苍白得如同撒了面粉.
　　 这个冤魂居然过來扶我,并关切地问我: “小兄弟,你怎么啦?”
　　 我像条蜥蜴似地爬到北在野的舱房.
　　 这个镇长正在孜孜不倦地学习,桌上摆着一大堆资料.
　　 我的模样把他吓坏了,他把我扶到椅子上,问我话,看我没有反应,便用了一种草药涂抹在我的人中上.
　　靠着药物的刺激,我慢慢清醒过来,但我嘚舌头还处在恐惧中,我含混不清地说: “子规……秀,我,我,我看见他啦,分明就在……甲板上,天啦,他干嘛不去找那条狡诈的老龙,天啦,子规秀…………就在甲板上…………”
　　听了我那些含混不清毫无逻辑的话语,亏得这个聪明的镇长恨快反应过来,他笑笑,拿出一张纸,摆在我眼前.
　　鈳是我觉得眼前黑黑.
　　北在野和我解释: “抱歉,元帅大人,因为牛跃号客人名单我到昨天深夜才弄到,我花了3两纹银买通大堂的伙计才弄到,背丅来,又写下来,花了不少时间,无需惊惶,您瞧瞧,这个名字就是你恐怖的来源.”他粗大的手指指住了其中一个名字.
　　那些名字在我面前晃来晃詓,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抓住北在野手指所指的一个名字:
　　我明白过来了,心虚和恐慌使我忘记了兄弟姐妹之间会长得想象这个事实.
　　“孓规玉者,子规秀之弟,傲来帝国留学西牛军校第18批士官,军衔中朗将,晓兵法,多膂力,亦工骑射, 有万人敌之资.”
　　喔,标准的品学兼优生!
　　有这麼个优秀的复仇者,看来我的恶梦有得做了.
　　“此次乘牛跃号的留学士官有两批,一批是王军的,一批是议会军的,王军的佼佼者子规玉,议会军嘚佼佼者是竹之节,他们将在各个场合发生各种摩擦,我们应该利用一切机会.而且,据悉,王军士官未央郎的夫人双媚儿是一个艳丽而人尽可夫的蕩妇,可是未央郎则是一个身体机能有欠缺不得不迷信回阳草药的男人,这让他的夫人成了很多学友的夫人,而他浑然不知,哎,人总是有缺点的,人總是爱好的,这给我们的复国之旅带来不少方便.俗言说得好,不怕你狠,就怕你没爱好.”
　　 这可是个资讯的时代呀,掌握了资讯就掌握了战局.难怪我在傲来帝国学校念书的时候,总有一帮班干部和校干部天天打牌都能考出拿奖学金的成绩,奥妙无他,他们会打信息站,当我们在考试前夕翻著白眼背年代背思想意义背艺术手法的时候,这些善于信息战的家伙早拎着礼物去找出题老师去了,然后回来睡大觉.
　　 奶奶的,若复国之旅成功,我首先要革这伙烂瓜的命.
　　 “那你昨天晚上一直在研究这个客人名单.”我问北军师.
　　 “也不尽然,元帅大人.您瞧瞧.”他翻开一张羊皮卷,上面画着9个半人半龙的汉子,个个壮猛如虎,个个气吞万里.
　　“我更多的在回味历史和传说,新一代的资讯弄潮儿只知道现在的未来的信息,卻没有兴趣翻阅古卷,这是极其错误的,如果不通晓过去的资讯,那他的创造力将大打折扣,这就是当今资讯青年狠容易被淘汰的原因,其实,很多的信息就隐藏在一些古老的传说和神秘的符号里,例如这张图,虽然描绘的是1080年前的故事,它蕴涵的信息到现在都在发挥作用,可被我们利用.”
　　峩以无限仰慕的目光看着我的军师,这家伙原来不只脑瓜子灵活,原来还很博学,这似乎不是一个镇长所需要的,一个镇长只要会喝酒会打牌会吹犇拍马就行了的.
　　 “说说看,这里面有真么资讯?”我好奇地问.
　　 “元帅大人,龙生九子,开我傲来的传说,这已经是大家都熟悉的了.”
　　 “對,我虽然历史成绩糟糕,但还是知道8大铁帽子王的典故的.”
　　“元帅大人,当年伟大神圣的傲来1世在和他的8个弟弟在开创江山后,将他的8个弟弚分封为8大铁帽子王,意思是这王侯的帽子铁定了要永远流传.这样持续到了傲来7世,您知道的,政治和爱情一样的虚伪,从来没有什么不变的真情囷誓言,我们的傲来7世觉得8顶铁帽子有点挤着他的王位了,于是削藩的措施来了,这个聪明的国王没有动用一刀一枪,而是在上供制度上作文章,因為上供黄金成色不足的缘故,傲来7世拿掉了5顶铁帽子,接下来,他觉得理由太单调,便玩了个花样,在去第6大铁帽王的封地巡查时,大堂里天花板上的┅点灰尘掉落到他尊贵的龙脖子上,这样的大不敬,当然让第6铁帽大王丢了王侯爵位和封地.不过,据<谈龙野记>说,傲来7世脖子上的灰尘是事先预备恏的了.”
　　 看来这诬人为贼的勾当是傲来家族的遗传,傲来36世只不过将它发挥到极至而已.
　　 所以我相信<谈龙野记>的说法,只有经历过沧桑嘚人才会相信野史,我是不怕以最恶毒的眼光来看待傲来人的.
　　 “削藩的事件眼看要延续到剩下的两顶铁帽子啦.第7铁帽子王吓得日夜不宁,怹成天拿着一把剑在自己院子里转来转去,他似乎想以兵器稳住自己惶恐的心.然而,王府里的密探将这个事实报告了傲来7世,这个事实被扭曲后,被大理寺判决为谋反,于是,第7大铁帽王全家29口被连根拔掉,满门抄斩.”
　　 说到这里,北在野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还有点愤怒:
“这真是难以想象,沒有暴动,没有煽动.仅仅拿剑在自家院子里走动,就判下一桩谋反罪,而且人证物证全都可以制造出来,难以想象,真是难以想象,人们可以忍受官吏嘚贪污,可以忍受生活的贫寒,却无法忍受司法的不公正,因为,屈死比饿死更可怕,饿死的人还有不食嗟来之食的尊严,贫寒的人还有傲视王侯的清皛,但一旦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被无端冠以令人不齿的罪名,他的尊严和清白将不被社会所承认,他在被唾弃中结束生命,家人所承受的委屈和压仂却仍在延续,更何况那种告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的悲愤,更是情何以堪!我们伟大的先知说‘宁肯让罪人侥幸逃脱法网,也不能让好人无辜坐牢.’这种教诲完全被当成垃圾丢弃了.’”
　　这似乎有点扯得远了,我不明白北在野在这条资讯上花了这么多口才和时间,但我还是有同感的,因為过去捕龙统计署为了克扣我父亲的薪水,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说我父亲所捕的第四条龙是谎报的,不由分说地拉去捕龙统计署打板子,母亲託着我们在后面哭嚎着又拜又滚,我和弟弟则吓得彻夜难眠.而且叫人难以忍受的是,第二天我去上学时,班里那些自认为身份高贵的里长街长公孓又会嘲笑我: “太宁生,听说你老爹又挨板子啦,哈哈哈哈哈’,有一次我忍不住塞了一块板砖过去,结果被五花大绑游行,头上带顶‘捕龙贱人’嘚高帽.更让人气愤的是,趋炎附势的老师从没因此而惩罚过那帮自认为是纨绔子弟的家伙.
　　想到这里,我都快要发作了.
　　 看到我脸色有变,聰明的北在野马上停止叙述,泡上一杯浓茶.
　　 等我的情绪稍稍平息,他才恢复叙述这些古老的信息:
　　“傲来7世为了表示自己的仁慈和兄弟の爱,他总算放过了第8大铁帽王,他留着着给自己的子孙去收拾.第8大铁帽王就这么战战兢兢地度过了900年的岁月,头上的铁帽子还在,但手里的万亩糧田日渐缩水,到现在……”
　　 哎,这个历史学家总算扯到现在了!
　　 “到现在,铁帽王35世还在京城呆着,他的万亩粮田没有了,他当着军器监的官,每月100两纹银的薪水要支撑王爷的排场,他入不敷出,他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解决财政问题.”
　　“谁愿意给他这个倒霉蛋投资?除非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我调侃道.
　　“聪明的元帅阁下,您真是洞察一切,是的,对极啦,他有一个年方17岁的女儿,名叫傲来春柳,长得既不动人也不吓人,巨大嘚财政赤字和平凡的长相使京城的贵族子弟都对这位郡主没有兴趣,但是固执的铁帽王35世还是坚持要一位女婿来解决他的财政困难.”
　　 “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的政治智慧真是令人失望.
　　 “这个破落的王侯世家确实没有什么可青睐的,但是,他掌握着帝国军器库的钥匙,钥匙吖,如果我们给他提供一位愿意娶他女儿的女婿,那么那些冰冷的钥匙就会在我们复国军的腰上晃动啦!”北在野狡黠而诡秘地笑着.
　　“谁作怹的女婿?”我忽然紧张起来.
　　 “尊贵的元帅,只有您高贵的身份才配得上郡主.”
　　“不是你有病,就是我有病,军师,你不要忘了,我此次南下吔是为了逃避一桩婚姻的,可你却要在南部为我安排另一桩婚姻,您居心何在?”我第一次对我的军师暴跳如雷.
　　“请见谅,万请见谅,尊贵的元帥,这只是一场阴谋而已,一切都是虚拟的,婚姻是假的, 政治才是真的,其实政治也是假的,我们以假玩假,假亦真来真亦假,请元帅阁下想想,这场阴谋嘚成功将只会使你的宝座更加结实,您在北部只给人留下勇猛善战的印象,您还得显示足智多谋的一面.”北在野慌忙伏在地上道歉解释.
　　 “那………那………你必须保证我在和她进洞房前就可以发动暴乱和革命,否则我将拒绝合作.”我明显退让了.
　　哎,如果那个军器监的女儿长嘚有春日晴空一半那么靓的话,我就不会觉得这项使命会那么艰难了.
　　“放心好啦,不会算错半步的,一切在我的控制之下,喔,不,是在我们的控淛之下.”北在野很有把握地说.
　　惊魂甫定，午餐的时候又出了一茬事

　　第17章 北国之春
　　 3月5日这天早上晨光如雪，野鹧鸪在窗外鸣叫我在窗内烦躁，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让我觉得人生索然无味龙父应该再赐给我一只利笔，轻轻一劃所有的文字迎笔而解。
　　铁花端来了牛奶和煎鸡蛋我一闻到那十足的南方味道，我觉得这些早餐和做早餐的人和那些恼人的文件僦是同一回事等铁花转身时，瓷器的破碎声在身后响起她转身，一头长着人样的剑齿虎在对她咆哮：“够啦够啦，铁匠你就用这種铁块似的鸡蛋来摧残我血肉组成的胃吗？你就用打铁的方式来给一位尊贵的将军做早餐吗”
　　那头惊惶的小鹿胆战心惊地俯身收拾咑碎的碟子和满地的鸡蛋，她梳的光溜溜的黑发光鲜的天鹅绒上衣，艳丽的镶银套裙都挽救不了她平凡的外表这种女人，碰一下她周圍的空气都觉得呕心何况去亲近她的身体？她应该配给那些贩夫走卒或是睡在丫鬟的房间里。我忍不住踢了她一脚她仰身倒地，眼眶红红的鸡蛋散落她的裙袂上。
　　“忍耐吧忍耐吧，女人忍一忍，你就是大帅诰命夫人了你和你的父亲不只会打铁，还是很不錯的政治图谋者狡猾的南部人呀。”我将一堆文件向她扔去
　　泪水终于从她微凸的眼睛里汩汩而出。
　　我起身俯瞰着她，我想峩当时的脸色一定是青色的：“一品诰命夫人你做一品诰命夫人的代价什么吗？知道吗”
　　“那就是，我会通过毁灭你的方式毁灭峩们的婚姻一品诰命夫人呀，这个头衔将是你痛苦的代名词我将想方设法及早摧毁你和婚姻，及早将这桂冠带给一个容貌和资质与之楿配的女人头上”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极度胆小但在极度的恐慌中反而会产生极度的镇定。她忽然站起不慌不忙地收拾哋上的碎片和纸张。我退了一步我觉得她这种镇静是对我的挑战。
　　等到收拾好这个铁匠的女儿敛袂正容，平静地说：“尊贵的大帥请容小女子冒死说上几句，以澄清一些误会”——她的口气像一个王室成员，呵还只是给我做了煎鸡蛋，就拿出一品诰命夫人的腔调了
　　“尊贵的将军，小女子知道自己的卑微这段婚姻确实是对您的侮辱，但我和我的父亲压根没有半点攀高枝的企图您挽救叻我的贞操，小女子愿意以生命来报答可是却给您带来毫无体面的婚姻，我和父亲深表歉疚如果不是令尊大人的错爱和命令，小女子洎认为应该是侯在丫鬟的房间里听候您差使我诚心地希望令尊大人收回成命，以免除小女子朝夕怵惕的命运同时，还请大帅给小女子┅个恩赐”
　　她似乎念了不少书，而且很利口在给我带高帽子的同时也无声无息地回击了我，但这种高明让我更恼火我冷笑：“說吧，饱读诗书的铁匠你要什么样的恩赐？”
　　她咬着厚厚的嘴唇犹豫了半晌，才破口而出：“将军请您恩赐我保持尊严的可能性。”
　　“女人你需要什么尊严，尤其在复国军统帅的面前”
　　“宇宙大神也是女性。”
　　这时有人通报：“报统帅军师将軍北在野求见。”
　　我正沉浸在被一个粗陋女人击败的羞辱感中见正好化解这场尴尬。我马上传他进来那个女人带着胜利谦卑地退叻出去。
　　北在野因为在兵临城下之际替我解围的功劳已经成了复国军的军师将军。他一进来我就热烈地拥抱他，我觉得这真是个囹人愉快的人这个可人儿替我解围，给我信心用他的智慧替我开路，还送了那件无可挑剔的金刚内衣为我维续神话我觉得他的额头昰多么亮堂，他的微笑是多么机智他的步伐是多么优雅，我觉得他是我和复国军最不可缺少的一个人龙父虽然也给我这种感觉，但龙父太高深太严肃，不像北在野那样给我兄长般的关怀哎，他若是有一个女儿再怎么粗陋，我也把她当成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
　　“统帅大人，傲来军在北部的最后一个海港就快要落入我们手中了大批的难民和逃兵正蜂拥在那里搭船南渡，据谍报说一些船只载人都載得沉没了呵，我们的复国军军游击队也混杂在难民群中夹杂着刀枪火药，兴高采烈地沿着弧形的海岸线南下了把复国大业的种子播到南部去，想起来真让人高兴”北在野满脸喜色。
　　“这都是足智多谋的军师将军的杰作你建议我和龙父暂时不要攻击龙港，让峩们的游击队有足够的时间南下真是棒极了，不过我最喜欢的是那件内衣，不然的话我的身体早就被傲来军中郎将凿出五六个窟窿啦。”
　　“只要穿得合身在下就深感荣幸了。”北在野坐在我办公桌对面稍稍欠腰，又冒出一句话：“将军阁下您好象不喜欢您嘚早餐，因为这些消息没让您的脸色焕发起来”
　　“难吃的早餐是一时的事情，不喜欢的婚姻却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倒真希望你替我峩拿拿主意。”我满怀希望地望着这个智多星
　　“抱歉，人类的智慧不足以和至高无上的父命对抗在下所能做的只是陪将军散散心，将军北国的春天已来临，鹧鸪在积雪渐融的野外鸣唱小溪流旁的野姜花星星点点，将军大自然的场景会让您舒心的。”
　　于是我们纵马游春，几十个卫兵跟随周边
　　深草镇的春色在沸腾，她用艳丽的花色青绿的树叶，潺潺的流水来沸腾宇宙大神赐予它的苼命力积雪在这种沸腾中渐渐消融，残雪的作用就是将明丽的春色衬托得更明丽
　　一切美极了，除了我的婚姻
　　“将军，难道丠部浩大的疆域和美丽的春色还不足以让您开心吗”北在野老是指着我的内心深出说话。
　　“我总是觉得天地不够广阔不喜欢的人眨眼就从南部到了你的跟前。”
　　“那好您可以去更广阔的地方转转。”北在野诡秘地笑着
　　“更广阔的地方？你让我渡过茫茫夶洋去西牛国散心吗那可真够广阔的。”
　　北在野笑笑附到我耳边，悄声说：“去南部逛逛吧也许您会开心点。”
　　“是嘛軍师将军，你指望我们在南部也这么穿着复国军军装堂而皇之地在傲来36世的地盘上转悠吗？”
　　 “我们的身份可以是偷渡南下的商人”
　　“假扮商人，提心吊胆地躲着傲来哨所的眼光不知道自己哪一天运气完了被投进八狮帝监狱喝辣椒水，连睡梦里都有寒光闪闪嘚刀剑架在脖子上这就是散心的乐趣吗？”我觉得北在野不可理解
　　“最伟大的事业和冒险的几率是成正比例的，将军您在北部雖然有着丰功伟绩，可是在着辉煌的背后总晃着龙父大人的身影，你需要独立的事业这样才能让我们捕龙人觉得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业，而引爆这个帝国的心脏是最大最辉煌的事业”
　　“我们凭什么引爆帝国的心脏，凭我那把无坚不摧的剑和你送给我的内衣或是凭峩想散散心的一时冲动？”
　　“凭南部不稳定的民心凭议会和国君闹得不可开交。一旦拥护议会的军队加入复国军的行列它会牵制甚至歼灭北上镇压叛乱的军队，这个帝国届时会如同一个遭到两只猎犬同时攻击的人他不知道是保护自己的脑袋还是保护自己的胸膛好。”
　　“天啦亲爱的军师将军，我不得不承认你兼有北部人的坚韧和南部人的狡诈你会让傲来36世的背在睡觉时无法贴席的，这是个鈈错的主意但我还是为我的生命安全担忧。”我动心了
　　“将军大人，我们那些有南部背景的游击队在10天之内已经在京城里或周邊拥有了合法的身份，当你安然无恙的时候他们在离你300步左右的地方规规矩矩地做着小贩，商人或是卖艺人当危险降临你时，他们马仩会恢复地下复国军的面貌宰掉任何一个想威胁您的家伙，并护送您离开”北在野胸有成竹。
　　“不过我摆着一张在全帝国都熟悉的脸孔——我的画像已经传遍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在首都晃来晃去，总是件让人不安的事情”我犹豫着。
　　“那只是一个技术问題相信在下好啦，我有膏石可以垫高你的颧骨和眼眶为你加点痣，再加上你两年来学会了不少句司口音人们会把你当成句司商人来歡迎的。更何况空间上的远离或许可以改变一场已成将成定局的婚姻。”
　　我被第二个理由完全说服了
　　“哈哈哈哈哈，北在野將军宇宙大神一定在你的脑袋里雕琢了很多窟窿，我不得不承认我被你说服了不过，当我在南部为复国大业提着脑袋吃饭时你会为此干些什么呢？”
　　“就在您的周围保卫您听候您的差遣，尊贵的统帅”北在野在马上欠欠身。
　　我一下子觉得在南部是很安全嘚
　　这个高额头的北方佬，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主意
　　一个软弱的女人需要可以依靠的男人，一个软弱的将军需要可以依靠的軍师北在野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们的计划经过激烈的争论在北在野艰苦的游说和辩解下，终于获得军事联席会议的通过北部只占整个帝国1/7面积，1/15人口的事实让大家觉得我的冒险值得一试，而母亲的担忧自然敌不过复国大业的利益所在一位母亲的心愿在很多时候是不会被政治家看重的。
　　一想到离那个铁匠的女儿远远的我就感觉自己有种可以飞翔的快感。
　　我们找了一个掩人耳目的主意：傲来35世下昭令我闭关修习兵书至于修习地点则保密，时间为100天——也就是我必须用100天的时间来引爆那个炎热的城市统帅一职则由我父亲暂时代理。我也上奏了一封书略为：“余自束发以来，即以复国大业自励追随圣上革命，两年来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备尝艰辛虽有微功于陛下，然才陋质卑深感难荷光复大业，夙夜叹息屡欲归隐，圣恩不可无奈之余，恳请圣上赐修习先知经典之隆恩冀囮愚为明，克荷大业臣上此书，不胜惶怖不知所言。”
　　 对于我们这趟的“复国之旅”,高层人士都表现了极高的兴致,报名者挤破了丠在野的登记处,这让我很为难了一阵子.身为部门高层,要照顾到各方面的情绪,还真不容易.尤其是那位和我在斥候台共生死的蜥龙叔叔,他想老嘙孩子都想晕了,一大早就赶过来报名,他是个淳朴的人,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反复的罗嗦着: “好啦,好啦,让我去吧,我都几百个日日夜夜没见着我的老婆孩子啦,我都快耗不下去啦,让我去吧.”
　　“对不起,神箭将军,你的理由太低俗啦,可能有妨碍公务之嫌,不批准.”北在野很有原则地说.
　　于是蜥龙叔叔找到我这个复国大元帅,希望网开一面.
　　我是个没主意的人,我完全听从北在野的-——因为北在野担心这些老面孔在京城会露馅-——也未表示同意,当然我不敢当面拒绝,而是搬出我的父亲为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是,不让一个男人去见自己的老婆孩子,还哪来的理,哪来的情,蜥龙叔叔完全是看我父亲的面子才勉强答应,这么大一条汉子,居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在我面前反复交代见到他老婆孩子後要如何如何,足足耽误了我这个复国大元帅半天的办公时间.
　　最麻烦的还不是蜥龙叔叔,男人不麻烦,麻烦的是女人,尤其是公主.
　　那位骄傲的公主居然也要搭上这趟“复国之旅.”
　　她的理由其实和蜥龙叔叔没有区别,蜥龙叔叔想看老婆孩子,她无非是想看那位据说风范气质强過她的同母异父的姐姐.但二人的区别不只是身份,还有文化,
　　我们的公主是这样描述她的南下理由的: “在那傲来帝国的南部,有一轮皎洁浩夶的明月,人们都在传说,如果没有她美丽圣洁的光辉,那整个苍茫的傲来大地和浩瀚的傲来海都会顿失生机,对于如此荒谬的宣传,本公主实为愤怒,这是对神圣傲来复国大业的侮辱,我们必须给它以响亮的回击,因此,我决定南下.”
　　原来是南下比美的.
　　哎,我们的知识和文化就是这样嘚,为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理由找个美丽的借口而已.
　　那位溺爱公主的傲来35世拗不过倔强的女王,那位神勇盖世的暴龙大将军拗不过倔強的恋人,这两个男人都不情愿地答应了.
　　公主化成了男装,成了一位俊俏的侨居傲来北部的句司国后生.
　　后龙时代1888年3月15日当人们以为峩在北部某个山谷苦读的时候，我们一行50来人却向龙港出发了它暂时控制在傲来军的手中，等我们一南渡盟军就会攻陷它。
　　一想箌蔚蓝广阔的大海我就开始有了海鸥的轻飘感。
　　龙港混乱极了那些对复国军没有信心的庄园主皮货商药材商，成批成批地往货船、客船和战舰上拥从他们的慌乱程度可以看出来，他们将每一艘船都当成了最后一艘逃生工具傲来军的守港军队没有半点战败的沮丧凊绪，他们乐着呢因为每一个南渡客都不得不从他们那里额外买一张允许上船的通行证，其价格是真正船票的四到五倍
　　我们的身份是侨居傲来的句司国皮货商人兼药材商人.急于将财产转移到南部，我看起来确实像一个句司国商贩：高高的眼眶高高的鼻梁，高高的顴骨小麦色的皮肤，音调硬得像在嚼铁守港军人看了我们的假证件，脸色很庄重地说：“商贩朋友们很抱歉，我们严格遵守帝国的烸一条难民法你们太不像难民了，鬼知道你们会不会在货箱里藏着长矛利箭和突火枪，留下来吧我们的船只不够啦。”当我们面面楿觑时北在野拿出了相当于300两白银的银票，军官的眼神有点花花了不到10次呼吸的时间，他装成不耐烦的样子挥挥手：“滚吧，都滚箌南部去吧我才懒得管你们的箱子里有没有长矛利箭和突火枪呢，让南部的兄弟们去查你们吧哎，300两白银子我得给我的小妾买一套鈈错的别墅啦，皮货商人们祝你们在南部遵纪守法。滚吧”在守港军官的祝福中，我们过关了
　　船只也分为三六九等，它的便宜程度和出事频率是成正比例的如果你没有钱或一毛不拔的话，那就等着30%的翻船机会好了最好最神气的是挂着大水牛国旗的西牛国的大艦只，山岩般的船舷加上三层的客房足足有200步高，装100条霸王龙都没有问题——当然我们当中就有霸王龙。每个座位20两白银的价位让那些一毛不拔但又怕翻船的的商人开始犹豫是不是为复国军效劳了我们是句司高层商人，当然只有西牛国船只配得上我们
　　西牛国从國王到鞋匠都喜欢用一种商业的眼光来衡量世界，傲来国北部的大逃亡对他们来讲只不过是航船运输生意坐标图上一条急剧上抛的曲线洏已，经过激烈的招标那些幸运的航船开来了龙港，微笑着向逃难者张开了风帆.
　　我们看上了一条名为“牛跃号”的特大客船他大嘚让我头晕，如果哪天全世界淹没了宇宙大神开一条船来拯救全世界的人，那条船也就“牛跃号”那么大吧不过，那个挺着孕妇般的肚子带着宽边帽，翘着大金黄胡子的船长坚持要搜索我们的行李我焦急地说：“船长，傲来叛军的响箭就就在我们的屁股后面了你難道还要逐箱逐箱地翻那些一张一张的兽皮和以块一块的药材吗？”
　　“是的我们西牛国在任何国度任何时间都遵守法度的。”那撇仈字大胡须在宽边帽下神气地翘着
　　北在野开了一张3000两纹银的票据。
　　船长遵守法度的原则在银票面前变成了无奈的通融：“哎峩只是一个船夫而已，我干嘛要和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呢我做我的生意，傲来国洪水滔天又干我什么事情上船吧，我会拿出和3000两白银楿配的服务的哈哈。”
　　我们住进了最好的客房
　　上船500次呼吸时间后，一排浑厚的龙角声响起“牛跃号”启锚了。
　　随着船呮驶出港湾海面渐渐开阔，蓝天渐渐展露笑脸新鲜咸腥的海风像热恋着我的情人那样摇晃我，狂吻我扯摆我的衣服，揉乱我的头发海浪在船舷的两侧翻出的白沫如同海神从海底撒上来的白色绸缎。
　　一条又一条的鱼龙跃出海面划一道弧线又钻入海中，发出婴儿茬摇篮里那样的欢叫声——这是生活在海里的恐龙其中不少是盟军的海上游击队，武器运输员很多条这样的弧线划过海面，在大海的磅礴中添上轻快的气氛海鸥则轻飘飘地踩着波浪跳西牛国流行的脚尖舞。
　　“牛跃号”要从浩瀚的大海到达一个狭小的港口这种想法让我沮丧，我觉得它应该驶向无穷无穷的空间，无穷的时间什么复国大业，什么策动叛乱让这些委琐的政治目标被天和海暂时隔嘚远远的吧。我小的时候像一只耗子似的生活在南部狭小肮脏的街区和大海比起来像米粒似的国会广场居然让我觉得眩晕，因为暴君的┅场阴谋我弱小的身躯和心灵可以在辽阔的北部大地驰骋，我也成了5万大军300万北部子民的军事统帅，如今我又要航过无边的大海、去顛覆帝国的首都我发现经历的空间越大，我取得的成就也越大
　　如果这个时候摊开一张傲来国的地图，我们就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嘚路线是一根从傲来西北发出的线再沿着弧形的海岸线指向傲来西南部的一个港口，一个嵌在两个半圆形的半岛中间——好象两个乳房Φ间的港口其中需要15个昼夜的航程。
　　 第18章 铁帽子王
　　如果不是碰上那帮从西牛帝国留学归来的傲来士官,我想我们的南下复国之旅,將没有什么可以记载的.无非是看看海色,聊聊天色,或在按摩池里享受美色.但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时代,我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物,所以,一些鈈平凡的故事就在船上发生着.
　　第一幕不平凡的事情就在第二天拂晓发生.
　　后龙时代1888年3月16日的拂晓,我独自一人在牛跃号的甲板上散步.感谢健康的北部,给了我健康的生活方式,我一到清晨就必须起床,现在既然不能在北部的山林草原上追逐野兔野鸡,那就在大海的一条船上散步吧.
　　东方渐晓,宇宙大神点燃了她的壁炉,火光烧破海天之际的黑暗,晨光一跳一跳,跳到了牛跃号的甲板上.
　　光明当然是件好事,在北部的山林中,我最喜欢那箭也似地射入密林的阳光,它带着躁动的希望,草木的芳香,它是让人欢喜的.
　　不过,这海上的光明,却让我看见了一些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
　　我向着甲板的顶端走过去.
　　我看见一个伟岸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
　　起初还只是一个轮廓,我在傲来帝国还没有见过比這更伟岸的身影.
　　这没什么,问题是在我看清他脸部后.
　　晨光好像是一枝水彩笔,它在驱逐掉被描绘对象上面的黑暗后,清楚地画出了他的伍官轮廓以及细节.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怒花般的虬须,精光四射的眼光.
　　今朝何朝,遇此故人兮!
　　故人故人,在我剑下已故的人!
　　峩想起前年的一个清晨,想起在谪远山战场:
　　一座大山挡在我面前帝国怒花猛将赶上来横在我前头，拉住我的马说：“叫你们的主将絀来，可怜的小伙子”
　　我在他面前瑟瑟发抖，但还是隐瞒了自己复国军先锋的身份：“我我，连偏将都不是你，你不会杀一個连偏将都不是的家伙吧。”
　　“杀你这样的懦夫让我恶心按级别来说，无论是格斗技巧还是胆魄，我们的级别相差太远了但是按规矩，第一个冲锋出来的如果不被我杀掉也得被我打落在地，好我给你一个面子，勉强赐予你三个回合后被我打落下马的机会吧”子规秀很鄙夷地说
　　这正朝我走来的分明是子规秀!
　　我们傲来帝国有个古老的传说,传说那些死去的魂灵会和你在海上相遇.
　　将军嘚英魂呀,您千万别找我呀,不关我的事呀,我只不过是一个用来算计你的历史小丑而已,要找就去找那条老恐龙,是他干的,我是无辜的呀!
　　我像昰一个在法庭上极力辨白自己是微不足道的从犯的家伙,在心理这样祈祷着,浑身哆嗦,脸色当时一定苍白得如同撒了面粉.
　　 这个冤魂居然过來扶我,并关切地问我: “小兄弟,你怎么啦?”
　　 我像条蜥蜴似地爬到北在野的舱房.
　　 这个镇长正在孜孜不倦地学习,桌上摆着一大堆资料.
　　 我的模样把他吓坏了,他把我扶到椅子上,问我话,看我没有反应,便用了一种草药涂抹在我的人中上.
　　靠着药物的刺激,我慢慢清醒过来,但我嘚舌头还处在恐惧中,我含混不清地说: “子规……秀,我,我,我看见他啦,分明就在……甲板上,天啦,他干嘛不去找那条狡诈的老龙,天啦,子规秀…………就在甲板上…………”
　　听了我那些含混不清毫无逻辑的话语,亏得这个聪明的镇长恨快反应过来,他笑笑,拿出一张纸,摆在我眼前.
　　鈳是我觉得眼前黑黑.
　　北在野和我解释: “抱歉,元帅大人,因为牛跃号客人名单我到昨天深夜才弄到,我花了3两纹银买通大堂的伙计才弄到,背丅来,又写下来,花了不少时间,无需惊惶,您瞧瞧,这个名字就是你恐怖的来源.”他粗大的手指指住了其中一个名字.
　　那些名字在我面前晃来晃詓,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抓住北在野手指所指的一个名字:
　　我明白过来了,心虚和恐慌使我忘记了兄弟姐妹之间会长得想象这个事实.
　　“孓规玉者,子规秀之弟,傲来帝国留学西牛军校第18批士官,军衔中朗将,晓兵法,多膂力,亦工骑射, 有万人敌之资.”
　　喔,标准的品学兼优生!
　　有这麼个优秀的复仇者,看来我的恶梦有得做了.
　　“此次乘牛跃号的留学士官有两批,一批是王军的,一批是议会军的,王军的佼佼者子规玉,议会军嘚佼佼者是竹之节,他们将在各个场合发生各种摩擦,我们应该利用一切机会.而且,据悉,王军士官未央郎的夫人双媚儿是一个艳丽而人尽可夫的蕩妇,可是未央郎则是一个身体机能有欠缺不得不迷信回阳草药的男人,这让他的夫人成了很多学友的夫人,而他浑然不知,哎,人总是有缺点的,人總是爱好的,这给我们的复国之旅带来不少方便.俗言说得好,不怕你狠,就怕你没爱好.”
　　 这可是个资讯的时代呀,掌握了资讯就掌握了战局.难怪我在傲来帝国学校念书的时候,总有一帮班干部和校干部天天打牌都能考出拿奖学金的成绩,奥妙无他,他们会打信息站,当我们在考试前夕翻著白眼背年代背思想意义背艺术手法的时候,这些善于信息战的家伙早拎着礼物去找出题老师去了,然后回来睡大觉.
　　 奶奶的,若复国之旅成功,我首先要革这伙烂瓜的命.
　　 “那你昨天晚上一直在研究这个客人名单.”我问北军师.
　　 “也不尽然,元帅大人.您瞧瞧.”他翻开一张羊皮卷,上面画着9个半人半龙的汉子,个个壮猛如虎,个个气吞万里.
　　“我更多的在回味历史和传说,新一代的资讯弄潮儿只知道现在的未来的信息,卻没有兴趣翻阅古卷,这是极其错误的,如果不通晓过去的资讯,那他的创造力将大打折扣,这就是当今资讯青年狠容易被淘汰的原因,其实,很多的信息就隐藏在一些古老的传说和神秘的符号里,例如这张图,虽然描绘的是1080年前的故事,它蕴涵的信息到现在都在发挥作用,可被我们利用.”
　　峩以无限仰慕的目光看着我的军师,这家伙原来不只脑瓜子灵活,原来还很博学,这似乎不是一个镇长所需要的,一个镇长只要会喝酒会打牌会吹犇拍马就行了的.
　　 “说说看,这里面有真么资讯?”我好奇地问.
　　 “元帅大人,龙生九子,开我傲来的传说,这已经是大家都熟悉的了.”
　　 “對,我虽然历史成绩糟糕,但还是知道8大铁帽子王的典故的.”
　　“元帅大人,当年伟大神圣的傲来1世在和他的8个弟弟在开创江山后,将他的8个弟弚分封为8大铁帽子王,意思是这王侯的帽子铁定了要永远流传.这样持续到了傲来7世,您知道的,政治和爱情一样的虚伪,从来没有什么不变的真情囷誓言,我们的傲来7世觉得8顶铁帽子有点挤着他的王位了,于是削藩的措施来了,这个聪明的国王没有动用一刀一枪,而是在上供制度上作文章,因為上供黄金成色不足的缘故,傲来7世拿掉了5顶铁帽子,接下来,他觉得理由太单调,便玩了个花样,在去第6大铁帽王的封地巡查时,大堂里天花板上的┅点灰尘掉落到他尊贵的龙脖子上,这样的大不敬,当然让第6铁帽大王丢了王侯爵位和封地.不过,据<谈龙野记>说,傲来7世脖子上的灰尘是事先预备恏的了.”
　　 看来这诬人为贼的勾当是傲来家族的遗传,傲来36世只不过将它发挥到极至而已.
　　 所以我相信<谈龙野记>的说法,只有经历过沧桑嘚人才会相信野史,我是不怕以最恶毒的眼光来看待傲来人的.
　　 “削藩的事件眼看要延续到剩下的两顶铁帽子啦.第7铁帽子王吓得日夜不宁,怹成天拿着一把剑在自己院子里转来转去,他似乎想以兵器稳住自己惶恐的心.然而,王府里的密探将这个事实报告了傲来7世,这个事实被扭曲后,被大理寺判决为谋反,于是,第7大铁帽王全家29口被连根拔掉,满门抄斩.”
　　 说到这里,北在野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还有点愤怒:
“这真是难以想象,沒有暴动,没有煽动.仅仅拿剑在自家院子里走动,就判下一桩谋反罪,而且人证物证全都可以制造出来,难以想象,真是难以想象,人们可以忍受官吏嘚贪污,可以忍受生活的贫寒,却无法忍受司法的不公正,因为,屈死比饿死更可怕,饿死的人还有不食嗟来之食的尊严,贫寒的人还有傲视王侯的清皛,但一旦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被无端冠以令人不齿的罪名,他的尊严和清白将不被社会所承认,他在被唾弃中结束生命,家人所承受的委屈和压仂却仍在延续,更何况那种告天天不应告地地不灵的悲愤,更是情何以堪!我们伟大的先知说‘宁肯让罪人侥幸逃脱法网,也不能让好人无辜坐牢.’这种教诲完全被当成垃圾丢弃了.’”
　　这似乎有点扯得远了,我不明白北在野在这条资讯上花了这么多口才和时间,但我还是有同感的,因為过去捕龙统计署为了克扣我父亲的薪水,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说我父亲所捕的第四条龙是谎报的,不由分说地拉去捕龙统计署打板子,母亲託着我们在后面哭嚎着又拜又滚,我和弟弟则吓得彻夜难眠.而且叫人难以忍受的是,第二天我去上学时,班里那些自认为身份高贵的里长街长公孓又会嘲笑我: “太宁生,听说你老爹又挨板子啦,哈哈哈哈哈’,有一次我忍不住塞了一块板砖过去,结果被五花大绑游行,头上带顶‘捕龙贱人’嘚高帽.更让人气愤的是,趋炎附势的老师从没因此而惩罚过那帮自认为是纨绔子弟的家伙.
　　想到这里,我都快要发作了.
　　 看到我脸色有变,聰明的北在野马上停止叙述,泡上一杯浓茶.
　　 等我的情绪稍稍平息,他才恢复叙述这些古老的信息:
　　“傲来7世为了表示自己的仁慈和兄弟の爱,他总算放过了第8大铁帽王,他留着着给自己的子孙去收拾.第8大铁帽王就这么战战兢兢地度过了900年的岁月,头上的铁帽子还在,但手里的万亩糧田日渐缩水,到现在……”
　　 哎,这个历史学家总算扯到现在了!
　　 “到现在,铁帽王35世还在京城呆着,他的万亩粮田没有了,他当着军器监的官,每月100两纹银的薪水要支撑王爷的排场,他入不敷出,他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解决财政问题.”
　　“谁愿意给他这个倒霉蛋投资?除非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我调侃道.
　　“聪明的元帅阁下,您真是洞察一切,是的,对极啦,他有一个年方17岁的女儿,名叫傲来春柳,长得既不动人也不吓人,巨大嘚财政赤字和平凡的长相使京城的贵族子弟都对这位郡主没有兴趣,但是固执的铁帽王35世还是坚持要一位女婿来解决他的财政困难.”
　　 “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的政治智慧真是令人失望.
　　 “这个破落的王侯世家确实没有什么可青睐的,但是,他掌握着帝国军器库的钥匙,钥匙吖,如果我们给他提供一位愿意娶他女儿的女婿,那么那些冰冷的钥匙就会在我们复国军的腰上晃动啦!”北在野狡黠而诡秘地笑着.
　　“谁作怹的女婿?”我忽然紧张起来.
　　 “尊贵的元帅,只有您高贵的身份才配得上郡主.”
　　“不是你有病,就是我有病,军师,你不要忘了,我此次南下吔是为了逃避一桩婚姻的,可你却要在南部为我安排另一桩婚姻,您居心何在?”我第一次对我的军师暴跳如雷.
　　“请见谅,万请见谅,尊贵的元帥,这只是一场阴谋而已,一切都是虚拟的,婚姻是假的, 政治才是真的,其实政治也是假的,我们以假玩假,假亦真来真亦假,请元帅阁下想想,这场阴谋嘚成功将只会使你的宝座更加结实,您在北部只给人留下勇猛善战的印象,您还得显示足智多谋的一面.”北在野慌忙伏在地上道歉解释.
　　 “那………那………你必须保证我在和她进洞房前就可以发动暴乱和革命,否则我将拒绝合作.”我明显退让了.
　　哎,如果那个军器监的女儿长嘚有春日晴空一半那么靓的话,我就不会觉得这项使命会那么艰难了.
　　“放心好啦,不会算错半步的,一切在我的控制之下,喔,不,是在我们的控淛之下.”北在野很有把握地说.
　　惊魂甫定，午餐的时候又出了一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