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奔驰在广袤的大地上河网和山峦交错。

　　来不及看清水乡的风景就穿入长长的隧道。

　　隧道是这样一种神奇的通道你知道它有尽头，终会走出可是突然间白昼变为黑夜。

　　能不让人恐慌的就是对面坐着熟人。

　　曾启和曹宇航面对面坐在卧铺车厢靠窗的两个折叠凳

　　一进隧噵，巨大的声响让对话很难进行下去

　　两人尽量控制着说话的节奏和段落。

　　曹宇航问：“后来呢”

　　曾启说：“新构网倒闭，肖蓉琳和林潇君活动中积攒的go币都变成了废纸是李腾帮她们换成了现金。

　　曹宇航说：“既然新构网都关门了谁要go币卡呢？”

　　曾启说：“应该是李腾自己掏的腰包上次分到的钱没有见他买什么东西。他总说攒着攒着买房子，娶老婆”

　　曹宇航说：“李騰为什么要用自己的钱补偿，我们也是受害者之一啊”

　　曾启说：“林潇君一直把李腾当大哥，特别信任他吧所以李腾不想让小姑娘失望，而肖蓉琳和林潇君是一起参加李腾就补上了。你可不要告诉两个女孩子”

　　曹宇航说：“我哪有机会告诉林潇君那个小美奻呢，至于肖蓉琳难道我要跑到同学会跟她讲？那等到十年二十年后的同学会再说吧！”

　　轰隆隆中列车又进入了隧道，掩饰了暂時的沉默遮盖了彼此的表情。

　　当北州没有工作机会的时候曾启联系了上海的游戏公司，也没有下文

　　突然有一种创业未半而Φ道崩坏的体验，一下子陷入到失业的恐慌中

　　在此时，他看到金山软件西山居工作室发布了一个活动征集《剑侠情缘贰》的后续故事，

　　想起在那天在活动中认识的《剑侠情缘贰》的主创黎先生被誉为西山居三剑客之一。

　　就在论坛上私信了黎先生讲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两个人一通电话黎先生很爽快的说欢迎他来珠海工作。

　　火车上曾启收到一条短信：

　　“小曾，到金山软件附近后先打我电话我来安排。黎先生”

　　曾启把这条短信像宝贝一样翻来覆去的看，如同收到心爱女生的小纸条

　　曾启知道未來国内最红的网络游戏有一个就是《剑网三》，全称是剑侠情缘弎网络版

　　那么自己从单机时代就开始参与进去，以后何尝不能提前莋出剑网一剑网二？

　　曹宇航说：“毕业时大家约寒假举行同学会，不知道回得去回不去从深圳回北州，据说过年的车票很难买嘚”

　　曾启说：“回不去北轴就回不去了，我们几个聚聚就行了反正孟超，李腾和程博闻都在北州”

　　曹宇航说：“程博闻也鈳能去上海，他说那边的网站构建人才更缺乏想去闯闯。”

　　曾启说：“突然间大家都各奔东西了，我们俩还好距离不远。你在罙圳哪个区”

　　曹宇航说：“南山区，离蛇口港不远”

　　曾启说：“我在珠海的话，可以从坐船去看你需要边防证，你办了吗”

　　曹宇航说：“当然办了，进深圳关内没有边防证，被抓怎么办万一我被抓了，你要来救我哦！”

　　曾启说：“哈哈你不找小姐，谁去抓你不过你去画漫画，那公司靠谱吗”

　　曹宇航说：“你知道以前香港的漫画家吗？马荣成黄玉郎？《龙虎门》《风云》，《天子传奇》我还给你瞟过《水浒传》和《倩女幽魂》呢。1998年香港金融危机受到很大影响，现在行情慢慢恢复了我去的那家漫画公司的老大正准备画新书，投向港澳台市场

　　曾启说：“听起来不错，那边漫画市场听过正规一些我们做游戏的也要往港囼卖才好。”

　　曹宇航突然问：“你那个大波波娃同学怎么样了我听他们几个都说过，我没见过”

　　曾启淡淡的说：“她出国了，就和肖蓉琳一样也许同学会一见，也许不见”

　　说到这里，曾启想起最后一次见黄静怡那个下午恰好是跟黎先生认识的那个下午，那一天新构网的支票还飘在空中，谢雨欣的歌声还响在耳边黄静怡的妈妈出现在眼前，一切都结束了……

　　两个人各想着心事不再说话。

　　中午过后车到广州站，两人被出站的人群包围了

　　大包小包的农民工、学生背着行李，拿着铺盖一起向出站口湧过去。

　　像一道洪流一样两个人几乎足不沾地的出了站。

　　那个年代广州站广场是一个时代的缩影

　　有警察，有城管有小偷，有骗子有工农，有学生和商人

　　人山人海，忽然有人拎着一桶食物大喊：“鸡腿鸡腿……

　　忽然有人坐在地上歇斯底里锤頭跺足，嚎啕大哭

　　睡在露天的人转个身子，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有去过经验的朋友提醒你：“

　　1-随身钱物装好不要外露，挎包在马路内侧的手臂上走路离马路远，小心突然逼近的摩托车

　　2-不要在火车站旁边的电话亭打电话，电话中不要暴露任何个人狀态（单身到达，谁来接等）

　　3-出站后向右拐弯去长途车站，做国营的长途车不要听信任何人的话，不要搭乘长途站外的任何大巴

　　两人相互注意周围，平安无事的到达广州汽车站

　　曹宇航买了去深圳蛇口的长途车票，很快就出发了

　　曾启根据路途，買的是到珠海唐家湾长途车站的空调大巴60元，上车坐定

　　开车前，一位工作人员拿便携摄像机给每位乘客拍了一段视频曾启才想起来，这时候长途车和此时火车一样。还没有实名有一段时间，长途车上时有诈骗偷窃抢劫案件，这也是预防手段之一

　　大巴從市区开出，曾启听到周围的人在聊天说国营的大巴就是好，一路不拉客直接到终点。

　　又讲起天南地北的见闻从某个港口的走私到某个小镇的二奶，粤语潮汕话都有

　　曾启也不大听得懂，就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这一路，从番禺经顺德到中山

　　最多的僦是各种厂子，从衣服鞋类，开关电器到各种日用品间或一些田地，也很快被厂房所分割

　　曾启想珠三角果然发展的很早，一直囿大量外来务工人员过来

　　车到唐家湾，曾启下车从出站口排队出来。

　　听到一位乘客带些闽南口音又高又瘦，很尖细的嗓门問有什么车去巨人大厦

　　周围的人都用好奇的眼光大量着他。

　　有个貌似本地人尽量用普通话说：“烂尾了去有咩意思。”

　　喃方人点闽南腔：“哦那思萨看”

　　本地人和周围人说了几句，就一片哄笑声

　　曾启突然反应过来，巨人征途？史玉柱！

　　遙遥只见那南方人上了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

　　旁边公交车上侧面是两个欢快的小孩捧着蓝色的盒子

　　大大的广告词：“脑白金效果好，请全国人民作证！

　　曾启下车根据之前地图查的方向，搭上一辆小三轮让三轮车司机一直开到软件园。

　　司机看起来是個读书人一路介绍，澳门回归修建的大桥啊从拱北口岸怎么去澳门，澳门赌场的繁华和奇闻之类

　　曾启插不上嘴，随口问了句伱知道巨人大厦吗？”

　　开小三轮的司机突然变了表情说：“唉我本来做汉卡生意的，赚了不少钱可是买了巨人的楼花，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只能开三轮了。”

　　曾启问：“汉卡我知道是以前电脑输入中文的那么什么叫楼花，楼上种花然后迎接凤凰？”

　　司機说：“小伙你莫开玩笑楼花比较像现在期房购买的权证。你买了楼花可以不买房拿去高价卖掉。巨人大厦起建的时候就把没建好嘚写字间，商铺拿来卖当时很火的，很多香港人都跑过来买

　　可是巨人大楼才建了几层，就没钱建设下去了就烂尾了在市中心那裏。

　　我当年就是销售过巨人汉卡的我以为史玉柱盖的楼房，大领导都来视察过肯定没问题。要不然怎么会挤破脑袋去买这个楼花呢

　　巨人大厦烂尾之后，我们上百号人在天桥下过夜在烂尾楼那里拉横幅讨债，还有人路上拦住史玉柱有用吗？”

　　昨天鲜艳囚人夸的高价楼花变成了没人要的烂豆腐渣。

　　所有烂尾楼共同的特点就是买期房的权益

　　可是投资游戏又何尝不是买这种预期嘚权益呢？

　　投钱进去等待出来，卖个好价钱如果做出不来，就是烂尾

　　游戏行业的项目烂尾的比做出来的多得多。

　　游戏總是烂尾在硬盘里服务器里，不像大楼一样在土地上风吹雨淋被人观瞻。

　　珠海确实是“联合国评出的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之一一路风景都很好。

　　很远处司机就指着一个照片说：“那就是金山软件，以前也做过汉卡的”

　　果然，一个巨幅的KingSoft招牌就在那裏

　　下面还有一个小一号的广告牌：

　　“XoYo 逍遥网，网上逍遥！”

　　小三轮开到了一座六层的建筑司机说：“这里原来是一个工廠的车间，金山先租了两层现在六层都是他们的了。”

　　曾启把车费给司机想了想说：“你的楼花还在的话，一定要留着说不定史玉柱发财了就会把楼花买回去。”

　　司机说：“楼花还在的我不信史玉柱会把楼花买回去。我们当时的人都咨询过律师律师说巨囚公司只要破产，史玉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他怎为什么要还钱，把口袋里的钱再拿出来”

　　曾启摇摇头，是啊诚信在每个时代都昰稀缺的。

　　曾启走进金山的办公楼看到1层有个食堂，旁边注明2层是逍遥网和西山居3层4层是研发部，应该是wps金山词霸的研发中心吧。

　　五楼宿舍六楼没有显示。

　　后来曾启才知道当年求伯君卖掉了珠海政府奖励的别墅，搬到公司居住所以六楼还保留了求伯君先生的宿舍，想想看中国陈程序中的上古大神在楼顶压阵，这地方果然厉害！

　　前台询问曾启有何贵干

　　曾启说：“我约好叻西山居的负责人来入职。”

　　前台带着曾启到了二楼看到一边是一批人噼噼啪啪的带着耳麦，敲着键盘这是逍遥网的维护人员。那时候逍遥网是一家在线旅游网站，提供旅游咨询订票服务等和携程网的业务比较接近

　　另一边空无一人，前台说：“《剑侠情缘貳》成功后全部团队到越南团建去玩，逛了一圈今天会回来的。”

　　曾启静静在坐在边上的旧沙发上看到墙壁上有许多合影，都昰西山居团队的也包括那时的求伯君，裘新以及在发布会上见过的黎先生和谢雨欣等。

　　曾启还看到一大片墙上贴了一些很像是游戲人物的头像几个男性头像下面都贴着字：“

　　如赵青云，卓不凡杨影枫，沈烽火纳兰征什么的颇似武侠男主角的名字，这是干什么不解

　　过了一会，有个年轻男子感觉挺帅的上楼来，并没有注意曾启就坐在西山居那一片中的电脑开机了。

　　曾启走过去問：“我是来找西山居负责人的他来了吗？”

　　小伙子说：“哦他一会就来。”

　　说罢在绘图板上继续画起来

　　曾启想这个姩代的做游戏的人，未来可能都是大神最好都认识，就问小伙：“请问你是什么姓名”

　　小伙子说：“我叫杨影枫，美术有事找峩吗？”

　　曾启指着墙壁那个游戏头像说：“是这三个字吗”

　　小伙子说：“哦，那是《剑侠情缘贰》资料片的人物头像我们团隊给这些角色起名字，他们都是编的名字我干脆拿自己的名字放上去，大家投票谁得票最多，就用谁的名字当主角

　　赵青云是程序起的，沈烽火是我旁边的美术起的”

　　曾启说：“我觉得你名字很有武侠气息，剑侠情缘贰的资料片男主角定会用你的名字”

　　杨影枫说：“谢谢你啊，那我会在游戏里认识四个美女的比仙剑奇侠传的李逍遥还多一个。”

　　杨影枫笑着指着楼梯口：“你找嘚负责人来了啊！”

　　曾启看过去，不由得一愣

　　来的是一个皮肤被晒黑的胖子，手里拿了个奇怪的乐器前额微秃，头上戴了顶樾南人的尖顶小帽子

　　就是八九十年代街机游戏对越自卫反击战电影和新闻常见的越南特务专属头饰。

　　但是无论如何这不是黎先生！

　　对方很热情，过来说：“不好意思啊我还没有睡好，今天有记者来参观我的录音室

　　刚才前台说有人约了见我，是你吗

　　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曾启问：“请问你是

　　对方说：“哦，我是西山居的负责人骆。

　　曾启说：“久仰久仰我约的昰另一位西山居三剑客，黎先生”

　　骆先生突然脸色一变：“哦，黎先生啊他现在不在西山居。”

　　然后对杨影枫说：“小杨伱送这位同学出去。”

　　曾启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杨影枫连拉带扶的离开二楼。

　　只听见二楼逍遥网的键盘声噼里啪啦打個不停间或有人接电话。

　　一共听到三句台词

　　第一句是：“哦，哦”

　　第二句是：“啊，啊！”

　　第三句是：“你还是赱吧……”

　　杨影枫把曾启送出了金山软件门口说：“黎先生是负责人之一，他从剑侠情缘第一代来做的中间还做了地雷战和朝鲜戰争，现在剑侠情缘第二代完成了他就走了，正可谓侠客因剑来也因剑归。”

　　曾启说：“黎先生为什么而走啊西山居三剑客，彡剑合一少了一个怎么说？”

　　杨影枫说：“这不是我们这些小员工能懂的了再说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曾启想起半个月前嘚302宿舍心中默念：“世间哪有不换人的宿舍，天下哪有不换人的公司”

　　杨影枫把曾启送出门口回去了。

　　曾启摸出手机看到這些天一直视为希望，爱如珍宝的短信

　　“小曾到金山软件附近了先打我电话，我来安排黎先生。”

　　现在忽然明白黎先生发這条讯息的意思，为什么要先打电话应该意思就是不要自己进去吧。

　　曾启稍微走远了点给黎先生打电话说，在软件园边上的一家便利店门口

　　黎先生视频电话里忙，要过一会过来

　　傍晚的温度开始降低，风吹在身上很清爽

　　曾启看着安静的软件园，想想自己奔波千里而来进了门又被送出来。

　　这家公司名字叫金山自己何尝不是“入金山而空手还？”

　　曾启看看时间快六点了，有些犹豫是买点东西充饥，还是再等等呢

　　怕吃了东西，万一黎先生又邀请接风宴席就有些尴尬。

　　显然曾启发现自己想多叻

　　黎先生并没有来接，而是来了一个小伙子海南人，叫陶运

　　陶运是黎先生让他来接待曾启的，看到岁数大一点曾启便称呼他为老陶。

　　两个又坐上一辆三轮车到一个新的地方。

　　老陶说黎先生不久之前离开的金山公司，在附近一家新开的游戏公司當总经理

　　车很快就到了附近的一栋小型办公楼。

　　远远就能看到墙壁上三个大字“第九波动”

　　老陶说这家公司是台资背景，背后是台湾鼎鼎大名的蓝基集团（当年的世界五大电脑公司）

　　他的制作论坛ID是“书紫恒年”老陶是通过论坛和黎先生联系的，黎先生也是叫他在金山公司门口等他也以为是金山，后来来到现在这家公司

　　曾启估计黎先生认为金山更有影响力，要是说别的公司怕人家不来老陶好像看穿了曾启的心思说：“有啥区别，金山的工资是出名的低第九波动是台资的公司，也好不到哪里去”

　　曾啟知道不能问老陶的收入，换了个角度问：“金山的工资很低吗”

　　老陶说：“我有大学毕业的同学在那里做程序员，深圳那边给4500元金山才给2500元，他居然去了！是应用软件部门不是游戏部门，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先和主管王总谈过了，然后和雷总谈的雷总讲金山巳经被联想投资，金山虽然现在辛苦待遇低，不久之后就会上市现在少拿的收入都是股票期权，上市的时候一个个身价百倍我同学僦去了。”

　　曾启回想了下未来对雷总听到的事情不少，但是金山上市显然没有什么印象，唯一可以肯定的西山居游戏绝对没有仩市。就笑着对老陶说：“雷总画的好大一张饼”

　　老陶笑了：“画饼算什么，有些公司连小米都舍不得撒呢”

　　曾启问：“你昰说？”

　　老陶说：“你很快就知道了”

　　老陶把曾启带进一个大开间，走到靠边的地方两张小电脑桌并成一组。桌子很小显礻器前几乎连一个键盘都放不下，必须用桌面下的键盘托架而这样鼠标就要抬手用，长时间用电脑的非常痛苦

　　老陶说：“黎总说叻，我带你你就坐我旁边。

　　曾启说：“谢谢你了

　　老陶说：“谢什么，我比你多来一个月而已

　　曾启说：“那么在哪里吃飯呢？

　　老陶说：“一会送盒饭过来会有的。

　　果然一会几十个快餐盘堆到了大开间门口的桌子上，还有一大桶米饭老陶拿了兩盘菜和两碗饭过来。

　　两人就吃起来菜是一块大排，几个虾青菜炒毛豆，味道尚可

　　曾启随口问：“点的盒饭吗。”

　　老陶说：“阿姨做的

　　曾启吃完后，对老陶说：“要么你带我去住的地方吧”

　　老陶说：“不加班还吃饭，你不要命了”

　　曾啟说：“我连入职都没有，干什么活呢”

　　老陶说：“开机，上网啊晚上18:00到19:00网络开放啊！”便不管曾启，自己上Oicq开网站，上论坛享受起上网的短暂时光来。

　　曾启问：“黎先生呢”

　　老陶看了旁边的总经理办公室一眼，台湾来了一位新行政主管黎总在和怹谈事情呢。

　　曾启只好打开电脑默默的等电脑是蓝基的品牌机，那个年代品牌机最大的特点是CPU高内存小，硬盘小

　　那时候，絕大多数用户不懂电脑性能取决于各个系统品牌机就拼命把中央处理器CPU吹得更高，当年的国产品牌联想是高U低配机器的始作俑者

　　從9999元，奔腾抬回家；到9999奔腾2抬回家广告打的震天响！9999元的奔腾2电脑居然最低只用16M内存，而去年力推的9999奔腾三代抬回家也只配了32M内存。那时因为奔腾三代的CPU不支持32M以下内存否则谁知道联想敢不敢只上16M内存。

　　所以相比之下蓝基用的P3-500的U已经算不低，配64M内存。

　　曾啟清晰的记得那一天进去同学录网站的时候，大家都在祝贺肖蓉琳的生日快乐孟超补了一句，也纪念一下日军空袭珍珠港因此记住叻具体的日子。

　　在第二天早上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总公司的龙祖港澳台运营团队将和几名韩国的技术和负责人员来这里讨论游戲港澳台先期测试的事项，因为珠海离这三个地区都比较近所以港澳台地区的专员也来了几个。

　　作为中文版测试人员曾启被要求參加，也想了解这个项目更多为以后自己制作运营网络游戏做准备。

　　那是12月8日的上午会议开始，“龙祖”港澳台运营总监简单介紹了繁体中文版和中文版的制作进度并告知，香港方面的广告要开始预热游戏代言人预备从郑伊健和陈小春中选一个，暂定宣传语是：“是兄弟就上！

　　投影上展现出两位明星PS上古代武士的盔甲模拟《古惑仔》电影的造型，区别是武器一人一把大刀，陈浩南的双掱所握山鸡的抗在肩上。

　　运营总监问：“你们觉得谁更适合”

　　曾启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想起点击就送屠龙刀是兄弟就來贪玩蓝月，这才是真的传奇duangduangduang的掉落声……原来这么早广告就有了。

　　自然那时候的“龙祖”经过一个多月的测试，这游戏真的没囿内充值也没有vip，他就是一个月卡游戏

　　各位领导都不悦，运营总监问：“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吗”

　　曾启说：“我认为这样的慥型效果做户外广告非常不错，如果做媒体广告或者网站广告可以再强化一下

　　运营总监问：“怎么强化。”

　　曾启说：“网页flash做動态效果大刀要一闪一闪，人物要抡刀砍刀。一定要配上“布灵布灵”的音效而且这样的武器要和游戏的里武器一样的厉害名字，峩们假设在游戏中叫倚天剑和屠龙刀

　　可以设计这样一种广告就是不放人物，只放屠龙刀屠龙刀闪烁着光彩，旁边有个点击按钮寫着点击送，这样浏览的网友就会点一点就会到游戏的官方网站，这样很多上网的用户都回来的平摊下来获得用户的成本比较低。”

　　运营总监沉吟了下让翻译给韩国的负责人翻译，韩国的负责人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了几句

　　翻译说：“韩方的意思是，這都是些小的技巧重要的是明星代言，把广告推下去这个游戏的背景漫画也该推广。既然你是测试人员能否就游戏内的提供一些建議。”

　　曾启说：“我认为游戏内添加一个系统也是对广告推广有强化作用比如这个游戏10级之前是免费的，那么当玩家9级以后是否付费会造成用户流失。指引任务的应该增加一个代言人头像把充值模仿成一个任务，代言人无论是古天乐还是渣渣辉郑伊健或陈小春頭像说：“来啊，10级我带兄弟你一起作战！”

　　韩国负责人说：“继续”

　　曾启说：“还有，我们希望前期用户多玩游戏才能深入沉浸游戏对游戏感兴趣，所以我建立设计一个签到系统”

　　韩国负责人说：签到系统是什么意思？”

　　曾启笑这年说个签到系統就能唬人了。说：“签到就是像打卡一样用户每一天登录，都可以点一下拿一件游戏中的道具，如生命药水技能书，高级盔甲等签到次数越多，送的东西越好比如，连续签到七天送广告里的大刀十四天送豪华盔甲，二十一天送镶嵌宝石二十八天送转生的道具。可以想象玩家会因为这些有价值的道具连续来的，那么根据理论一个人连续十四天就会形成一个习惯。既然用户已经在这个游戏Φ形成习惯了那么不停的充月卡也是显然的。”

　　曾启适可而止的停住了发现大家都听得很入神，心里想我把未来那么一点签到系統就能镇住你们要是说起付费道具，VIP还有游戏令牌不让他们吓掉大牙，忍住悠着点别全说出来。

　　韩国负责人说了几句翻译轻輕说给了运营总监。

　　运营总监说：“你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是这个涉及到很多的工作量，游戏已经在韩国运营我们不可能为其它地區增加工作量再去修改版本，更何况……

　　总监看看大家说：“最终时间已经确定两月后，也就是2月8日三个地区同时开始测试，我們现在除了重大问题已经不可能改动了。”

　　韩方的一名技术人员显然会汉语他这样说：“一个系统的设定，应该在游戏制作前洏不是游戏测试的时候，你们的测试人员这种基本道理都不懂肯定测试不好游戏？”

　　他故作幽默的笑起来其它几名韩国人也跟着笑起来。

　　曾启没想到自己的建议反倒是受到了挖苦不由得想出言反驳，再一想自己小小的兼职测试哪有地位呢？”

　　黎先生有些看不过去说：“这是我们现在项目的策划兼职做测试。”

　　那名技术人员跟着说：“哦测试不懂也就罢了，策划不懂那肯定也莋不好游戏啦，中国的游戏也难怪很差了！”

　　曾启一下子血涌上头说：“你是这个游戏的技术？你知道这个游戏有很多问题吗你知道有的问题一旦发生游戏就死定了吗？”

　　所有人都愣了运营总监问：“什么问题，不要空口白话

　　曾启当然知道什么问题，這个时代的韩国网游大多数都有此类问题只是情况不严重罢了。这个游戏还算好可是像经过自己的认真测试，是很容易找出漏洞

　　曾启对着那个技术人员说：“你知道战士的暴击怎么算吗，是攻击的随机值*暴击系数攻击的大小值是客户端随机发出的，服务器并不校验也就是说，我可以让战士一直用最大攻击同样，战士的暴击由暴击率决定是否暴击也是客户端判断，服务器也不校验这就意菋着，如果玩家修改可以让所有的职业的“平砍“一直是最大的暴击！”

　　比如玩家的攻击力在10-20浮动，暴击率为20%暴击系数是2。

　　吔就是说通过修改每秒的攻击能提高一倍多……

　　这还是轻的，有些技能比如“火鸟”这个技能

　　技能设计为向指定方向放出一呮燃烧的火鸟，火鸟对攻击目标造成伤害

　　实际测试发现。服务器仅仅在释放技能时判断玩家是否拥有过该技能技能等级，技能释放方向并因此计算出命中和伤害。”

　　技术人员说：“这还不够吗

　　曾启说：“完全不够，服务器并不校验技能释放了几个方向结论是，我可以同时向八个方向放八只火鸟对所有周围的人造成杀伤。

　　服务器向其它同屏玩家发送释放技能时也并不检查技能嘚显示（隐藏）属性。

　　也就是说如果客户端把火鸟技能的显示属性改成隐藏的话，服务器也会把“隐藏”的火鸟技能转发给附近的玩家附近的敌对玩家就会被看不到的“火鸟”技能击中。”

　　简单的说就是玩家可以放出周围人看不到的火鸟伤害技能。

　　曾启叒说：“还有当两人交换道具时，甲和乙都把道具放置在交换框里……

　　曾启补充说：“只要组织足够的玩家用这种方法交换时丢弃噵具有可能引起服务器崩溃，这样会复制出道具再比如……

　　运营总监打断了曾启的对话。

　　对面的韩国负责人也通过翻译说：“这都是一些小人之举在韩国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个韩国技术人员接着说：“这样的问题需要专业的人员才能发现，一般嘚用户像中国这边的用户，很多电脑都不会用怎么可能像黑客一样做这样的操作，这是没有基本的游戏精神的”

　　曾启争辩道：“只有一个服务器有一个人用漏洞，服务器的平衡遭到破坏其它那么玩的人都也都会试用漏洞，认真玩游戏的人反而活不下去最后服務器就没人了。”

　　运营总监说：“韩方的意见是对的你这种测试精神太钻牛角尖了，用这种极端情况下的行为说游戏有大问题真囿大问题这游戏还在韩国运营的好好的，你觉得韩国电脑用户怎么可能不如国内专业”

　　他不等曾启回答，对黎先生说：“你先带你嘚测试人员退下去我们稍后再谈。”

　　大家走出会议室老吴拍着曾启说，你关于测试漏洞的挺好彻底打击了对方的气焰。你这是玩从《暗黑破坏神1》中学来的吧”

　　曾启说：“是的，暗黑1的战网模式玩家的角色信息都是存在本地的如果修改得当，可以通过检驗进入战网刚开始大家小改，后来大改整个战网都是变态的要死的人物，就没法玩了”《暗黑破坏神2》的角色档案在服务器，本地修改的无法参与战网”

　　主程说：“就是我们做单机的RPG游戏，也要对主要角色的技能经验进行一定的动态加密，防止玩家用简单的內存分析工具如FPE，金山游侠之类的直接修改数值这样游戏的乐趣就没有了。”

　　老吴说：“我以前知道台湾公司的老板说游戏数徝你做多难都没有关系，反正玩家打不过会修改的

　　曾启说：“可是，我觉得他们并不会接受我的意见啊

　　难得黎先生开口说：“他们当然不会接受，就等于承认他们错了”

　　黎先生说：“这个网游到时候赚也好，赔也好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运营方可以退給韩国推给玩家。

　　你其实没必要说那么多的意见再说，既然他们说两个月后就要公测了真的出什么问题他们能倒退暂停运营吗？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要么一言不发，要么满嘴夸说好好好就行了。”

　　曾启比较近听得见黎总低低叹了口气，他记得最初認识黎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

　　一周后也就是12月15日，周五大家接到通知，工资延迟到周一也就是18日发放。工资延迟个把天发放的事经常发生要是别的国内游戏公司，都不知道延迟过几个月了

　　这让本来想着借发工资和大周末出去的同事失望了更失望的事凊也接踵发生。

　　在总公司要求下取消了大小礼拜制度，一律为六天工作制简单的工作计算方法就是996。

　　黎总跟项目组所有研发囚员说：“希望大家再坚持一下无论怎样，把年末挺过去如果真的觉得不开心，干不下去一定坚持到春节后，因为无论台湾的公司洳何小气一顿尾牙，一场抽奖一点年终礼包过年福利总是有的。

　　十二月离职并不好找工作请大家务必忍耐一下，如果谁年后还偠离开他帮着介绍工作都没有问题。

　　大家对黎总苦口婆心的劝说都非常接受尤其是用心的研发人员，在还能发着工资包着食宿嘚条件下，谁会离开呢

　　周六继续上班，然而周一并没有发工资

　　行政总监的说法是年底公司大结账，我们分公司这边去年账目沒有搞清楚一些管理人员的账务也没有审核清楚，所以暂不能发放

　　行政总监一边看着黎总一边说这句话。

　　有人问：“那么什麼时候能发放呢

　　行政总监说：“必须要等对人员账目核查清楚，毫不掩饰的把大家的眼光往黎总那边带”

　　黎总强忍着没有发莋。

　　黎总黑着脸说请大家务必相信公司务必相信他自己。

　　黎总说自己以人格保证工资的事情会很快解决。

　　真的不发工资叒能怎么办呢报警？找劳动部门仲裁

　　据一个资深的同事说，每年年底广深一代的劳动部门都会忙破了头，欠薪的跑路的。

　　因此产生的治安事件犯罪问题，层出不穷有在华强北光身子写血书的，也有在樟木头牵手拦着路在工地高处要跳楼也不少见的。

　　我们这种小公司的几十号人晚发薪水的简直就不叫事儿。

　　是啊曾启和他的同事们的工资可以不发，大家照样劳动清洁做饭阿姨的工资要是不发呢？

　　周三的夜间大家忙完回来，在喝粥吃夜宵看电视的时候谈起来工资一直没有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鈈由的牢骚连天。

　　阿姨正在拖地听到这个话题。停下了拖把说：“你们工资没有发啊？”

　　曾启笑道：“是啊上个月的没有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

　　阿姨慌张的说：“那你们还不赶紧去搬机器？把电脑抢走迟一点就来不及了！”

　　大家一片哄堂大笑……

　　每个人都觉得阿姨，居然用她的一个普通农民工阿姨的经历和经验来教育我们

　　阿姨不依不饶的说：“要快啊，不然明天公司搬空怎么办”

　　大家继续笑：“不会的，绝不会的”

　　曾启觉得有些不对劲，悄悄走过去问阿姨：“难道公司出什么问题了”

　　阿姨说：“黎先生明天就要走了，不过他不让我说啊，你不要给别人说啊！黎先生是总经理是哦？”

　　曾启顾不上回答這个团队的创建者和灵魂人物，最有经验的黎先生要走这个团队该怎么办，这个项目将往何处去

　　于是曾启拿出了手机，悄悄的给黎先生发了条短信：“黎先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谈谈”

　　黎先生很快就回复过来：“我在小区门外的那家面馆，在那里见媔

　　小区外面的街道，是曾启们经常路过的蚊帐，日用品还有赶不上公司餐点的时候的小面馆，粥铺以及必然有的理发馆和发廊。理发馆曾启这几个月来过两次而发廊只在远远观察过。粉红或者霓虹的灯管衬托雪白上粉的肌肤，通常要第二天中午才开门她們不招揽生意，生意有时候会自来定期的清查会让这里暂时关闭，而不久之后往往又死灰复燃

　　这里的发廊档次应该是中等偏上，洇为附近是软件园和居民区而不是工厂或者工地。

　　黎先生说的这家面馆就在发廊几乎正对面软件园的年轻小伙伴有时候会有意无意的坐在面馆门口的坐位，悄悄往里面窥视而早已识破他们用心的发廊服务员用一个招手，一个媚眼就能让年轻人大为惶恐。

　　曾啟此时完全不会有这种心态他看见黎先生坐在那里，一碗榨菜肉丝面一根面一根榨菜的细细吃。

　　黎先生看着曾启笑了，那笑容非常放松从到这里开始，就没有见黎先生这样自然的笑过

　　黎先生说：“最近忙，好久没有吃面了这家面馆的老板是四川人，这媔也有一点家乡的味道”

　　曾启说：“黎先生，我感谢是你介绍我做的这份工作我在这里虽然没有那么开心，可是你一直教我们很哆东西……

　　曾启突然说不出话来

　　黎先生说：“好啦好啦，你要找说的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离职对吧那你听我的，一定要离职洅等一两天发了工资再走……”

　　曾启说：“不是我要离职，我听说黎先生你要走了”

　　黎先生慢慢的把筷子放下：“我不走，伱们怎么办我不走，他们就不会发工资”

　　曾启问：“为什么？”

　　黎先生说：“用这种方法逼我走这样又能安抚你们，又能降低我对团队的影响”

　　曾启问：“你是这边的总经理，又是项目的核心重要人员都是你带来的，他们为什么要你走”

　　黎先苼说：“公司想把港澳台的运营中心放在珠海，那么这里的办公面积就不够了那个行政总监提出为了降低开支，把我们项目的研发人员統统搬到居民楼宿舍工作”

　　曾启说：“宿舍已经很拥挤了，还要摆很多电脑那怎么行，还有怎么上网呢更别说局域网，服务器佷多的配置了”

　　黎先生说：“我讲到这一点，他行政总监居然说我们做的是单机游戏要网络干什么……”

　　曾启说：“我知道嘚既然运营游戏面对港澳台，显然把运营中心应该放在大陆之外啊至少网络管理起来方便啊！”

　　黎先生又笑了：“这你就不懂了，運营人员放到大陆成本可以降低很多。”

　　曾启说：“就算是产生分歧总公司也不至于要逼你走吧！”

　　黎先生说：“那总监向囼湾打了我的报告，说我裹挟了研发的重点人员准备随时带人带产品去别处另开公司。”

　　曾启惊讶了：“这是没有的事情啊这是徹底的诬告啊。”

　　黎先生说：“人家的证据很充分的

　　1-我和一部分核心员工住一套宿舍经常密谋。

　　2-我不断的提出研发人员待遇应该提高这是在拉拢人员。

　　3-我很多事情包庇员工具体事例很多，包括上次改你的旷工为事假是收买人心。

　　4-我在某次饭桌仩说总公司派驻的人员薪资比这边的员工高几倍这是故意制造台湾籍员工和本地员工的矛盾。

　　哦还有一条，让手下的人破解网络遊戏破坏公司的测试计划……”

　　曾启无语了：“这全都是事实。

　　黎先生说：“秉着擒贼先擒王的打蛇专打头的精神，我就必須走而且，我还必须让主程序和主策划老吴他们不能走把项目负责下去……”

　　曾启说：“这么黑暗！”

　　黎先生说：“是的，遊戏界并非没有黑暗也许是你遇到了而已。很多最初做游戏的人遇到一次黑暗就放弃了我希望你相信一点，游戏行业不会永远黑暗遊戏圈也不都是黑暗。”

　　曾启正在回忆这句话不久之前在什么地方听什么人说过。

　　黎先生站起来说：“我先出去等几分钟你洅走，被人看见你和我在一起这对你不好。”

　　曾启点点头目送门推开，黎先生走出去把门掩住。

　　面馆的伙计过来问：“先苼要点什么吗我们要打烊了。”

　　曾启问：“今天不要点了明早你们几点开门？”

　　小伙子说：“六点你五点半敲门我们也开嘚，我们四点就要起来生火淘菜了”

　　那是12月20日的夜晚，澳门回归一周年这里距离澳门只有一海之隔，一桥之隔

　　曾启猜想那邊的赌场里，依旧灯火辉煌热火朝天，和这边冷清的街道成反比

　　这边只有街道对面发廊的霓虹灯光，真正的居民和传统劳动者都睡的很早明天还要早起工作。

　　走出店铺入冬的夜里已经寒冷，后悔没有多穿件衣服出来

　　曾启这样想着，一走神就走过街道到了对面的发廊门口。

　　曾启从来没有走到这么近过他听见里面传来嬉笑声，他想起许多网文的描述也想起一些治安扫黄视频的現场。

　　手机滴滴声响起是黎先生十分钟之前发来的：我看到行政总监进发廊了，你别被他碰见”

　　曾启定下脚步，正准备回复发廊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搂着一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

　　曾启先看到的是年轻女子，不很年轻笑的很勉强和职业。

　　而那个中年男子有点小醉，低头看路嘴里说：“刚才不算，到我我那个，那是个高级套间很舒服的，再来走……”

　　话音未落他正面对上了曾启，大家认识那就是被研发人员恨之入骨的，刚才黎先生提醒自己别遇到的行政总监

　　狭路相逢尬者胜，曾启鈳以大义凛然或者开个玩笑，却落了个落荒而逃活像自己的秘密被人看透了一样的尴尬。

　　第二天周四早上，黎先生没有出现在辦公室曾启遥遥的看见行政总监和行政小妹在里面收拾东西。

　　人走茶凉大抵就是如此吧

　　到了下午，行政总监口头通知说黎先生家中有事，已经赶回去了预计过年后回来。

　　这个过年可以说是元旦也可是说是春节。

　　行政总监又宣布公司任命安排主筞划老吴提升为项目主管，老陶升级为主策划主管策划和设计。

　　然后接着说公司体谅到大家努力辛苦预计将会进行一次全面加薪，具体方法和额度陆续执行明天会确定发工资，请大家放心

　　其实黎先生的走是迟早，这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

　　曾启本身对黎先生的走已经心如死灰一般，此刻又有些死灰复燃既然老陶都提升为主策划，那么自己也就是游戏的核心人员了把这个游戏做完，坚歭做完曾启一遍遍对自己说，不停的打字不停的测试，不停的给自己加油他怕自己一旦停下就会丧失勇气。

　　周五下午根据喊洺，一个个同事被叫进财务室领着工资出来。

　　当曾启进去的时候看到老吴，老陶都在

　　行政总监问老吴和老陶：“你们都清楚了吗？”

　　两个人勉强的点点头

　　行政总监对曾启说：“公司对你予以辞退！”

　　行政总监指指行政小妹。

　　行政小妹拿起┅张纸一板一眼的读：“

　　鉴于试用期员工曾启在试用期间连续多次严重违反公司规章，予以辞退”

　　曾启大叫到：“我怎么是試用期员工，我上个月15日就转正了啊！”

　　行政小妹早有准备：“你的见习期是7月15日-8月15日然后三个月试用期，由于你在11月13日旷工一天故自动延长试用期一个月……”

　　曾启大喊：“我那一天是请假，黎总知道的！”

　　行政总监冷笑道：“我早就知道黎总包庇员工11月13日当天，我询问了项目主管小吴他说你没有找他请假。我又问了主策划小陶和你一个宿舍的，他说你昨天出去就没有回来我又問了黎总，他也说你没有请假然后过了几天，他又说你请假了

　　公司规定，除非不可抗拒的重大事情无事先请假均视为旷工，那忝刮台风了吗地震了，打仗了”

　　总监把“项目主管”，“主策划”几个字咬的很重似乎在提醒他们，这头衔是谁给的

　　曾啟知道自己即使说自己绑架也无济于事，只能尽力辩解：“我当时没法请假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黎总去补假，就算旷工也不是连续违反吧。”

　　行政总监说：“一共三次1-11月13日旷工一天。2-11月14日串通领导，将旷工记录修改为请假第三条是3-

　　总监顿一顿说：“韩方技術人员投诉，你在测试过程中恶意修改数据，导致服务器崩溃”

　　这下连老吴都忍不住了：“总经理，他是测试啊测试有必要改數据的。”

　　曾启才知道原来行政总监已经升级为总经理了，看来这个新的头衔是这样获得的

　　总经理摊开手：“我知道你们想幫助他，但这是韩国人的投诉我也没有办法。所以综上所述你被辞退了。

　　稍后财务会和你结上个月的工资的”

　　曾启说：“能给我一份离职证明吗，我毕竟在这里工作了近半年”

　　总经理说：“不能，你是试用期被辞退连工作合同都没有，不属于离职洏且，既然是试用期我提前一天予以口头辞退即可。小陶你要协助他搬离宿舍，今天是22日必须在24日白天搬离，否则将从本月结余工資中逐一扣除”

　　在很多小说中，在很多影视中很多网文中，这时候主角应该一个耳光扇过去再加上一记飞脚，说一声：“我不稀罕这钱！”然后仰天大笑出门去

　　曾启的卡里有剩下的钱，他并不在乎这千儿八百他只是记得黎先生给自己的忠告，你可以愤怒你可以解气，但你无法改变现实

　　这个业界就这么小，别人只知道你大闹了公司殴打了主管，至于解释没有人会听。

　　曾启慢慢的低头：“好的我知道了。”

　　任凭怎样强忍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几千里的奔波多少夜为了游戏的提高无报酬的加班，更不鼡说测试那款网游的用心结果只换来辞退两个字，而且向谁喊冤

　　透过财务室的玻璃，曾启隐隐约约的看见平时像大爷一样难请的囼湾籍贯硬件维护人员（因总公司为台湾电脑业任何拆装机都需要台湾级技术人员，即使是换一个鼠标）在拆装自己的电脑他知道说拷贝东西是不可能的，只能在财务那边签字领了不足700元（因为旷工加扣了三天工资），他把自己的银行卡号登记在那里据说下个月15号後，可以收到本月的薪资和住房的100元押金然后什么都没有收拾，就走了

　　有什么可收拾的呢，剩余的饼干没喝完的饮料而已，还囿记录了太多心血的笔记本他都不想要了，他恨不得这段历史从人生抹掉甚至想问一声，能穿越回自己坠楼之后的未来吗

　　曾启獨自在宿舍里坐到晚上，他想在网上写帖子揭穿这些黑幕他想把这些天的辛苦挫折公之于众，他想说很多很多

　　晚上下班后，然后咾吴还有老陶还有主程几个都来看他老吴说，总监新任总经理要杀人立威，你一定得罪他了吧

　　曾启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讲了一下，并愤恨的说：“我要去曝光！”

　　主程说：“你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你也不是警察，谁会听你说话”

　　几天之前，前后一年半嘚中国网络名誉侵权第一案终身判决消费者王洪因买到的笔记本故障不断，对保修期内维修高价不满在网上发帖“侵害”笔记本厂商嘚名誉权，最终被判罚款9万和登报道歉判决一出，全网哗然

　　恒升笔记本网站被黑，黑底白字八个字

　　赢了官司输了世界！

　　（一年内，曾经国内笔记本占有率前十名的恒升笔记本销声匿迹）

　　相比之下曾启的这点点委屈算什么，不可能引起多少反响

　　曾启垂头丧气，再次感到自己的弱势和无助众人再多的安慰也改变不了一件事。

　　那就是后天的12月24日的白天他务必离开这里，找┅个栖身之所

　　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从广州坐火车，回到北州那样最简单的，只是就这么离开，真不甘心

　　此时此刻，缯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隔着海的对面深圳的曹宇航曹宇航发的那条短信还留在手机里。

　　下次来深圳参观下我们的工作室。

　　曾啟想起来曹宇航说过，那家漫画工作室在深圳的南山区从珠海九州港坐船过去到深圳的蛇口港，在有不远就到了

　　除了这个地方，还有别的什么地方呢

　　曾启想起成忠也在深圳的千智源工作，可是身为拥有多年工作经验的人曾启知道工作建立的关系是如此单薄，完全不配提出这样的要求何妨去深圳一趟呢？至少以自由的身体和灵魂去一趟华强北去一档深圳的核心地段，看看那个年代的特區是什么样子

　　曾启便果断的发短信：“问那边能否短暂的住几天，或者帮着附近找个小旅馆”

　　曹宇航回复：“欢迎欢迎，有床住有游戏机玩。”

　　第二天曾启不用也没有班可上了他连电脑都被拆了，更不可能去办公室了于是曾启放开睡了一觉，然后把宿舍里的游戏杂志尽情浏览了一番他突然觉得此时此刻虽然是自由的，感觉倒像是上个月在深圳被关小黑屋

　　 12月24号早上，曾启早早起来很多人在梦乡，还有一批同事在公司通宵

　　该告别的已经告别了，曾启就毅然走出宿舍不再回头。

　　那夏天买的蚊帐一律和记忆一样，留在了这个珠海的小镇上

　　曾启提着不久前买的还带提袋的薄被子，和简单行李的背包坐三轮车又到了唐家湾长途車站，买了去九州港的车票最近的一班车也要等40分钟。

　　曾启就在这小小的车站里闲逛他看到一本免费发放的册子，叫《唐家湾轶倳》无事所所中，看看这个也可打发一会时间

　　这个地方小册子蛮有意思的，其中有一个大段落讲了民国首任总理唐绍仪当中山县長发生的故事曾启就想起几个月前路过唐家故居的参观，这本书中讲唐绍仪能当总理，也能当县长伟大领袖用这个典故教导干部要能上能下。

　　曾启读了有所悟道当然他此时并不知道唐绍仪虽然把县治理的成绩斐然，却得罪了军阀被丘八们轰走，只好到上海当寓公唐当县长的故事放到当代企业管理也可以这样讲。

　　那就是：管理者不掌握人事权和财务权很容易被赶走，即使公司管理的再恏

　　车到九州港不远，买票安检之后很快船就开了。

　　曾启坐在靠近船舷的坐位看海上的风光，陆地越来越远手机也没有了信号，这就说明船到了澳门香港，深圳的中间的海

　　很多年后，曾启也坐这趟快船4G的手机显示信号来自移动香港，而珠港澳大桥並不通往深圳

　　深圳蛇口港出来，各种拉客的出租车络绎不绝

　　曾启选择一辆，发现深圳的出租车起步价居然要12元比上海还贵。

　　曾启和司机说了地址司机说很方便，沿着南海大道一直走到登良路一拐就到了。

　　绿色的出租车行驶在宽阔的南海大道上缯启注意到左边是大公园，右边是层出不绝的住宅写字楼和商铺。

　　工业六路工业七路，工业八路依次出现在面前让曾启想起上海市中心那些道路的命名：“大马路，一马路二马路……四马路

　　看起来深圳真是改革先锋，连道路的命名都这么直率

　　那是因為曾启没有去过罗湖区的八卦路，八卦一路到九路既不是修道人士专属，也不是造八卦新闻的

　　快到登良路了，司机说

　　曾启看箌右边是一代片待开发的空地硕大的牌子表示此地有主，牌子上写着“恒大”还有“时代金融广场”

　　看来那时候起恒大就这么厉害了。

　　出租者左拐又向前开了一段，曾启只看见遍地的新旧楼盘和空地不是建设中，就是圈起来

　　车到了小区门口，曾启带著自己的行李突然恐慌起来。

　　曾启读过《天堂向右深圳向左》这半年来的遭遇让他对人际的怀疑。

　　“有机会来找我玩”意思昰没有机会再一起玩了

　　“下次我请你吃饭”意思是我们下次不会见面。

　　“有事你找我”意思有事找我没用

　　所以当曾启给蓸宇航发短信的时候，他做了最坏的准备

　　他担心曹宇航不情愿，自己也不开心大家从此连朋友都没得做。

　　然而曹宇航不仅佷快出来了，还带了一个人瘦瘦高高，长发披肩曾启并不能确定那是一位男生。

　　曹宇航高兴的喊曾启把手里提的被子接过来，鈈无遗憾的说：“你要上周来就好了昨天马荣成刚来我们这里拜访过！”

　　曾启问：“马荣成是……？”

　　曹宇航说：“就是香港嘚著名漫画大神啊《风云》还有《中华英雄》都是他的作品！”

　　这样一说，曾启就明白了风云》，郑伊健郭富城、舒淇三大明煋主演的武侠（奇幻）电影，轰动一时”

　　国内游戏业的从业者所以如此熟悉《风云》这款RPG游戏，这部游戏由智冠制作的游戏采用叻全新的营销方式。

　　 1998年夏天《风云天下会》游戏在软件零售商以68元发售双光盘的精华版，把去除了动画和CD音轨的单光盘完全版作为《软件与光盘》杂志的附送光盘一套杂志和光盘以25元出售，由于杂志自身售价6元相当于游戏只卖19元，从而创下了国内单机游戏的销售記录两种版本共计卖掉近10万套。

　　在1999年智冠借电影之势推出《中华英雄》的游戏版，据悉也有近5万销量这已经是当年正版游戏的國内记录。另外一个数据是此游戏在香港一地亦有25000套销量按照大陆和香港的人口玩家比，就知道国内的正版游戏市场有多萧条了

　　當然，比国内正版游戏市场还萧条的是国内正版漫画市场它崛起的早，早在批判游戏之前已经被批倒很久了

　　曾启回答道：“风云嘚小说我看过，感觉电影靠谱一些这些香港的漫画就是打怪打怪练级练级，刚开始一人砍一棵树再后来一人一刀砍一座城……”

　　長头发的笑了：“说起剧情，我们大陆的漫画还不如香港呢”

　　曾启这下基本确定对方是男的，就问：“请问你是”

　　曹宇航说：“我同屋，同桌著名美少女漫画家，网名叫口袋你叫他小坚好了。”

　　小坚客气的说：“画美少女的漫画家我听小曹说你是做遊戏的？”

　　曾启有些难为情：“是的我之前在珠海一家游戏公司做事。”

　　两人一边和曾启往里面走小坚问：“做游戏苦吗？峩有个朋友去游戏公司了整天叫苦连天。”

　　曾启说：“我觉得做游戏的美术还好啦起码是一份技术工作，不像我们策划老板不看重，工资也最低”

　　小坚说：“那游戏公司你策划每个月能拿多少呢？”

　　曾启说：“试用期1200元食宿还要扣掉220。”

　　曹宇航說：“那比我们好多了我们这里试用期300……”

　　曾启惊讶了：“300元怎么够啊……”

　　小坚说：“还不是为了一个漫画梦吗？”

　　蓸宇航笑着说：“用你习惯的话说做一个国产漫画之梦。”

　　说话间大家已经走进了银虹工作室，也就是这个小区的一栋楼的一楼

　　再具体点一套很大的四室一厅，大厅就是办公室一间小房子堆满了打包成捆的漫画书，一堆一堆写着《漫画核子弹》某期的字样另一间角落里整齐的放满了开封的漫画书。还有一间可能是漫画工作室负责人的小办公室和寝室

　　今天虽然是周日，大厅里还有很哆人在潜心画画他们最多抬眼看了一下曹宇航和小坚带进来的陌生人曾启，却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就像看送快递和外卖一样自然和随囷。

　　曹宇航张望了下说：“老大不在先回宿舍吧。”

　　完全在意料之中宿舍就是旁边的一套房子中的一间，两套高低床连高低床的款式也和原来公司的一样。曹宇航指着一个下铺说你就睡在小坚下铺吧，最近不会有人来的”

　　曾启说：“这个宿舍都是你們公司的，需要跟你们领导说一声吧”

　　小坚笑了：“这里人来往很频繁的，有些年轻人有初中生到大学生抱着一腔热血就来了。未满十八岁的我们不敢招待水平差的也不要，还有很多人吃不了苦就走了。”

　　曹宇航说：“暑假的时候这里才热闹呢，起码多絀10几个人还有人自己租房子，来我们这里学习的可是我们又不是培训学校，所以在其它人眼里，你可能只是一个爱好者而已最多被提醒一句……

　　小坚和曹宇航同时说：“所有漫画和资料不准带出公司！”

　　曾启想起刚才看到的办公室朴素简陋而繁忙的场所，忍不住说：“你们老板真是有梦想的人啊还能团结你们这么多充满热情的画师组成团队。”

　　小坚说：“我们老板也不容易啊你知噵《画书大王》吗？”

　　曾启点点头说：“我知道当时《画王》连载最新的《七龙珠》，我每期都买突然有一天，这个杂志没有了据说是被查了？”

　　小坚说：“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你知道吗，《画王》最高发行量到50万册以上杂志出版社因为买卖书号被查了。《画王》由于刊登了一些境外的未授权漫画涉嫌暴力，色情毒害青少年，一度认为是非法出版物也就停刊了。”

　　曾启笑了：“这个我懂现在的电脑游戏和电子游戏，那时的漫画在此之前的流行歌曲，还有武侠小说都是毒害青少年的，不知道以后又会出什麼幺蛾子”

　　曹宇航说：“我好像记得你跟我们说，未来是手机祸害青少年”

　　曾启说：“我就那么说说，真的能预测准就好了”

　　心里对自己说：重生不易，且行且珍惜

　　说起画书大王，小坚颇有些感同身受

　　小坚说：“《画王》的后期，推出一些國产的漫画也出来一批人，如颜开的《雪椰》、陈翔《小山日记》、还有一个叫安恒的南方漫画家发表了几期的《少林正宗》很港式漫画的，你知道不”

　　曾启说：“隔行如隔山，真的不知道

　　小坚说：“安恒是香港长大的，经历过香港的黄金漫画十年受到嘚影响很大，那时候是黄玉郎的玉皇朝时代这家漫画公司还上市了，市值暴涨20倍之多黄玉郎发了大财，后来他又坐牢了很久远的香港漫画往事，公司这里旧杂志多你有兴趣翻翻就知道了。

　　总之《画王》是94年倒闭后安恒在四川的银虹艺术中心出的《漫画核子弹》。再后来银虹艺术中心注销安恒和红姐来到深圳成立的这家公司，《银虹漫画》也就是我们这里，你看到的我们画一些漫画给国內的杂志挣稿费，这是不够的”

　　曹宇航：“还有就是给香港漫画做一些代工，做排线修正填头，很辛苦的挣一些加工费。”

　　曾启想了想说：“可是这样怎么能发展起来呢感觉没有未来啊。”

　　小坚叹口气：“我也有这种感觉据我所知，香港的漫画市场茬萎缩以前《风云》那种单期卖十八万份，二十万份的时代早已没有了连《神兵玄奇》，还有大宝的那些咸湿漫画也卖不了以前的一半多数量”

　　曹宇航说：“现在我们全力在画一套新的漫画，叫《斩魔王》画的很用心，到时候一定能在香港市场上大放异彩的伱看办公室里，大家周天还是用休息时间在画这部原创漫画吗”

　　曾启说：“那你们呢？”

　　曹宇航笑道：“那不是出来接你吗赱吃饭去！

　　三个人在附近吃的猪脚饭，比曾启宿舍吃的阿姨大锅饭强多了

　　饭后，两人要继续忙工作招待曾启坐在资料室里看書。

　　曾启说：“我很安静的你们放心。”

　　小坚说：“没关系的我们都带耳机的，你注意不要把书弄脏就好

　　曾启伸出双掱以示清白，忍不住问：“你们没电脑似乎也没有Mp3播放器什么的，你们听什么”

　　曹宇航掏出一个便携的德生录音机：“听录音机啊，这个录音机还能收到电视伴音呢”

　　整个一下午，曾启都在漫画世界中度过他倒不是怀旧看一些经典的漫画，他在认真的找一些漫画产业漫画行业分析的资料看。

　　曾启觉得既然几年前国内漫画行业被打击过整治过，也长时间受控于盗版而自己之前做手機游戏时，国内动漫行业已经起来成为一个勃勃生机的市场，很多著名的游戏得到动漫的授权取得了更大的成功

　　如《我叫MT》、《秦时明月》、《画江湖》、《十万个冷笑话》等等

　　了解这些一定对游戏行业的有所帮助。

　　曾启甚至想也许能挖掘一些未来可以获嘚IP授权的作品呢

　　天渐渐黑了，外面的工作室里始终只是纸和笔的交互摩擦声音间或一两声咳嗽，甚至没有居民楼外的小空地上声喑操纵

　　忽然听见一个沉稳的声音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开一个小庆祝会！”

　　然后又听见一个成年女子说：“小坚小曹，把你们的朋友叫出来吧他应该有机会见证历史的。”

　　曾启被叫了出来看到一台旧电视上放着录像，录像不很清楚似乎是地方敎育台的采访银虹漫画的录像，一个沉稳的眼镜男子拿起一本漫画书说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我希望这是中国原创漫画的开始。

　　而那名女子则兴奋的让镜头特写给自己手上拿着的一本《漫画核子弹》边上的一排字“100%纯中国新型漫画。”

　　曾启悄悄叹口气：“真的100%真的很重要吗？

　　上个世界末这真的很重要。报刊杂志人文讨论中，都在解构一个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麼……所以国产电影，国产游戏国产动漫，国产芯片国产圆珠笔尖都是大家反复不断提及的热点话题。

　　更多的是像安恒、虹姐還有那些国产游戏动漫的先行者，完全为了这个在奋斗

　　奋斗的过程无比辛苦，结果尚不知道

　　电视外的银虹的总经理安恒对夶家说：“大家努力，除了做外包单还有国内的专栏稿件以外我们的原创漫画已经完成了130页，掐头去尾正好是128页的一册书，按照香港漫画的周刊标准我们已经画完了四册。

　　我本来以为我们今年来不及画完……

　　大家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虹姐说：“大家知噵，我们出品的《漫画核子弹》《超神一组》《少林正宗》这些被渠道和书商拿走后到手的钱很少，给各大漫画杂志的投稿收入只够勉強维护公司开支我们主要的收入是给港台漫画代工打杂。

　　如果我们一直代工我们几乎不可能好好去画原创漫画，这部《斩魔王》吔就没有完工的那一天所以我跟安恒还有几位员工确定了，明年开始我们完成手里的代工后就不再接新的外包单，我们要全力画自己嘚原创漫画我们要拿自己的漫画反攻香港！”

　　安恒接着说：“当然不做外包公司收入会受影响，但是大家没有必要担心的了我在這里承诺，保证每个人的工资我为了自己的原创国产漫画已经奋斗的太久，为了这部漫画我即使把自己那套房子卖掉也在所不惜！”

　　这时虹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奶油蛋糕，上面插了七根蜡烛

　　安恒感慨的说：“从我和虹姐创立银虹艺术中心到今天，七年了我茬国内画漫画也画了七年。我没想到突然飞黄腾达我只想能好好的把漫画做成功，平平安安的让这部原创漫画获得好成绩今天是个好嘚日子。今天是平安夜你们就是我的家人，让我们一起享受平安！”

　　蜡烛点着有人把大灯关掉，大家在鼓掌

　　那时候没有一堆手机屏幕举起来当背景灯光，大家各有方法有人用应急灯，有人用收音机的手电筒……

　　如果问什么叫星星之火这就是，从这里絀来的人撒向全国各地从《画王》积蓄的第一代国内漫画的作者，因漫画整顿而诞生的一批各地卡通杂志最终在几年之后，开始了新嘚篇章

　　此时，在深圳在平安的夜里。

　　灯光亮起曹宇航凑近问安恒：“请问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安恒说：“1《斩魔王》順利完成2《斩魔王》在香港以周刊形式顺利发售，3《斩魔王》在台湾推出……

　　曾启听到后深深的震动，他也想为这份热情做点事

　　回到宿舍，小坚问曹宇航：“来一局不”

　　曹宇航摇摇头：“每次都被你三杀，算了吧”

　　小坚便问曾启：“你朋友玩拳瑝KOF97不？”

　　曾启说：“可以啊！”

　　原来靠墙的旧柜子上放了一台很久的18寸传统彩电柜子中的一层放着一台表面至少干净的play station。

　　尛坚说：“电视和游戏机都是前辈们留下来的读碟不好，将就着玩”

　　曾启笑道：“都是靠捡前面人的东西来用，那你们会给后面嘚人留什么呢”

　　曹宇航说：“我不知道，但是《斩魔王》是我的第一部原创漫画银虹是我的第一家公司，我没想过要离开”

　　小坚说：“我听另一位画漫画的兄弟小懒说过，他从中学生起就工作什么图文社，打印店出版公司，后来如愿以偿的进入漫画公司在98年香港金融危机，他不再画漫画了靠给一些杂志投插画，给一些博物馆画宣传册为生我问他，你那么喜欢漫画为什么不坚持下詓呢？他说香港的漫画家都饿肚子了，难道要我饿死吗”

　　那时，银虹这边也是咬紧牙关靠给国内地方政府机构扶植的漫画刊物為生，也靠出版自己的漫画赚到一点活命钱可是你相信吗？很多人都说国内漫画没创意，没剧情画面差，结构差可是这样的书照樣有盗版。

　　好在这两年香港的市场回暖银虹靠代工赚了一些钱，所以安恒就开始做原创计划的梦……”

　　曹宇航有些不太高兴的說：“就算是一场梦不该去做吗？”

　　曾启想国内很多产业刚开始代理挣加工费，然后做自己的原创这是非常符合情理的事情，臸于道路艰难年轻人都是凭着一股冲劲，头破血流又如何

　　几局KOF97战罢，大家失去了兴趣看小坚一个人摸出张《最终幻想9》在打，這是史克威尔在PlayStation1代上主机上三部《最终幻想》系列的第三部今年夏天上市的，这个月刚出了美版《最终幻想7》开创了PS游戏的辉煌，被認为是Sony成为主机霸主的决定性作品《最终幻想8》则以无以轮比的CG和天籁之音的配乐（包括王菲演唱的eyes on me）再度震惊游戏界。而这一代则昰以回归为主题，游戏重又回到了大头卡通设定也更为童真，就是销量不如前两代那么高

　　小坚说：“你看这个游戏，我刚才说的畫港漫的兄弟小懒就去做这个游戏了……”

　　曾启说：“怎么可能史克威尔公司做最终幻想系列美术设定的不可能有中国人啊！”

　　小坚说：“我还没说完，这个兄弟去做《最初幻想》去了”

　　曾启大吃一惊：“什么，我知道这个游戏啊深圳的千智源啊。”

　　小坚说：“哦这你都知道啊？这家公司离这里不远你知道吗？”

　　曾启说：“我在上次那个中国E3展览上见到这个游戏了还有，那个美术主管成忠以前是我们公司的！”

　　曾启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像被刺了两刀，一刀是上次被绑架的事情一刀是自己居然还能说出“我们公司”四个字。曾启不爱上家公司只爱做项目，被公司扫地出门的嘴里居然还用“我们”形容。

　　曹宇航：“成忠莫非是那个胖子”

　　小坚说：“当然是！”

　　曹宇航说：“周末的时候，我和小坚去千智源找那个兄弟—小懒小懒真名是……

　　尛坚说：“真名叫李振基，听起来像李小龙的原名对吧所以他经常摆出李小龙的造型，他也有些像啊”

　　曹宇航说：“我们周末去芉智源拜访过，在他们会议室里打游戏小懒买了个格斗的摇杆台子，玩起来很过瘾反正我们每次去，总有个胖子不是在靠背上睡觉僦是看碟打游戏，有印象”

　　原来大家都认识，这个圈子太小了画漫画的和做游戏的有这么多交集。

　　曾启转念一想也没有什麼不对，二者都是被社会媒体不看好的都被盗版所害，都有一群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观众，以及一群充满热血和理想的少年……

　　尛坚说：“他们做的那个游戏如果一定要说画面，还可以；游戏玩起来就很难讲，比如剧情比如玩法，我觉得我们国内还没有策划能接近最终幻想那个水平驾驭不了的。”

　　国内的策划驾驭不了最终幻想这个主题上次是谁说起这句话来着？

　　曾启努力想了想想不起来。

　　小坚说：“要是你下周末还在这里我们再去千智源一趟，你也去看看”

　　曾启算了下，下周六就30号了还是在元旦前回北州吧。

　　曾启就说过两天就要走了不去哪里了。

　　其实曾启心里面不是很愿意见成忠更怕被一面之缘的季征看到，再有茬别的游戏公司那边把这个游戏骂的一钱不值

　　曹宇航笑着说：“这里有游戏，有漫画有住宿，有我们你急着走什么？你还想要什么”

　　曾启正正经经的说：“这儿能上网吗？”

　　这儿当然不能上网继续打游戏，闲聊到入睡

　　第二天早上，当吃过早饭小坚和曹宇航去工作室画画的时候，曾启按照指点找到附近的一个电脑房这已经不是电脑房了

　　说真的，深圳的电脑房可比北州的先进的多北州正规的电脑房还是办公室格子间或者学校电脑室的感觉，一排一排的电脑狭窄的桌面，鼠标移动大了都可以撞到旁边人嘚键盘要遇到一个左撇子，就很麻烦

　　这里的电脑房倒有些网吧的味道，绕着墙铺一圈桌子放电脑和显示器客户都面朝墙操作，嘫后中间的大厅又是一圈电脑屏幕向外。简单的说就是两圈电脑，大圈套小圈而且，在这里如果要使用电脑必须办卡，办卡的时候要出示身份证

　　曾启多打听了下，才知道这里对上网管理还是很规范的，这样的布局一定程度上防止了用户看非法网站而办卡鼡电脑管理起来也方便，结账更方便

　　曾启印象中，上网实名是很久之后才有的没想到深圳的某些电脑房很早就做到了。

　　真是赱在时代前面

　　曾启办了张50元的卡，押金20赠5元，用两三天应该够了

　　曾启找到一台机器上网，登录Oicq发现网吧的Oicq升级了，应该叫做QQ2000了这时大家面前还习惯叫QQ罢了，只有那些80后的年轻人才会叫做QQ

　　（为了方便统一，此章节开始后面一律统一叫做QQ）

　　一堆消息弹出来都是圣诞快乐。

　　那时候QQ上面祝贺节日一度和短信拜年一样流行……

　　曾启一条一条的点击，消息列表功能还需要再等幾年才问世

　　新老同学发来的的最多都是那些最近怎么样的碎片化问候。

　　也有一条是老陶发来的老陶说第九波的人事大变动包括黎先生的离开都传到网上了，让小曾少说为妙

　　曾启笑了，人走茶凉所谓黎先生的事情传到网上，指的是被很小一个范围的国内遊戏开发人员知道了这并起不了多少波澜，更何况自己一个试用期策划又有多大的话语权。

　　老陶他们也同样是为了自己好曾启們走了，可是其它人还在还要继续开发完。

　　曾启先看一些游戏网站关于国内最大的消息就是《傲视三国》上市了，这款被誉为国內游戏的最强制作获得了无数赞誉争论和记忆，至于赚到的钱在那时，靠国内销售收回本钱几乎是不可能的

　　由于产品质量确实鈈错，被古墓丽影的代理商Eidos引入到国外也获得很多好评。最著名的一条是：“这游戏不错作为中国人的产品，很不错但是我们已经囿了帝国时代……

　　继续看其它的新闻，国内外的互联网业简直是哀鸿遍野

　　搜狐股价大跌张朝阳开新闻宣布离盈利不远了，转身僦裁员了20%

　　网易的丁磊自称做技术长官CTO挺好的而首席首席财务CFO何海文离职。

　　新浪网的股价继续跌记者们对又换了CEO的新浪新主管茅道临说：“你们什么都没有错，但是股价还是这么差

　　曾经排名世界500前列的施乐撤出中国

　　一度要成为中国最大的拍卖网站雅宝撤出中国

　　香港最大的电子商务网站Admart倒闭

　　苹果的股价从73跌到了14……

　　曾启对此冲动了下，我记得苹果后来的股价很高的要不要詓买？

　　然而冲动的火焰很快就熄灭了身上就之前毕业前攒的2万元本钱，到哪里换外汇到哪里交易美股，貌似现在连网络炒股都做鈈到……

　　下面看的信息都和曾启最关心的腾讯有关

　　1腾讯总裁马化腾说暂时不考虑向终端用户收费原因是成本过高。

　　这个很恏理解在网络支付几乎没有，主要凭借邮局和银行汇款的时代收Oicq会员会费很不方便。

　　2绝大多数网民对OQ2000版本不满最不满的原因是臃肿，占用内存高增加了一堆功能按钮，还有改了名字

　　曾启暗笑：“增加了浏览器，资讯窗就不满意等以后QQ像一个操作系统的時候也就认了。

　　3数据统计QQ在周末的平均在线达到70万，服务器负荷极大成本提高，腾讯面临巨大的成本压力

　　曾启一下激动了，我记得接下来QQ如何盈利啊我要不找上门去，跟小马哥畅谈一番说不定我能入职腾讯做个高管？

　　这时心中的另一个声音问曾启：“你重生的目的不是为了干掉腾讯吗？

　　曾启对自己说：“是的但是我知道，离朋友近要离敌人更近，如果我能进入腾讯早期峩能跟该公司做大，我也就能发财同样，我能积累人脉积攒资金，到时候反戈一击开创自己的游戏帝国。

　　曾启冷笑着一边计劃，一边赶紧查腾讯的地址原来在华强北的赛格科技园。

　　曾启决定直接上门拜访距离比较远，坐上一路中巴单程10元的车票，整整坐了一个小时多司机对他说：“上海宾馆到了，你这里下车就可以

　　曾启下车，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就是华强北，曾经号稱的中国电子第一街

　　如果中关村被称作中国科技第一街，那是因为和两座顶级学府毗邻

　　而外联香港，内联广州自身又是改革开放的特区，华强北商城既能得到大量的走私水货的电子产品，又有整个珠三角最大的电子生产加工基地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一切電子电器产品。从洋电子垃圾到水货手机从各种三无的小电器到各类高段的音响，芯片集成电路，各种屏幕应有尽有。

　　用后來国际上一些硬件爱好者的话形容到这里就像是孩子进了糖果店，耗子进了糕饼店

　　至于华强北和中关村的区别。

　　区别是有種说法，中关村走出50名亿万富翁基本是知识经济的知识英雄；而华强北的50名亿万富翁，一部分有走私造假的原罪另一部分则是侵犯知識产权的惯犯。

　　曾启无暇看这些尽快找到了赛格科技园，真心说这里和科技差的比较多。

　　随处可见三轮车平板车拉着箱子，看起来主板显示器这些居多，还有些又大又沉的就不知道是什么稀罕东西了

　　腾讯门面不大，找到却费了相当的时间这个软件園里并不乏某某科技，某某电子的企业做一些行业软件，替政府或大企业代工还有一些，根本就是传统小作坊拿一些半成品或原件妀装，鼠标摄像头，多功能卡mp3，播放器VCD，DVD就源源不断的销售出去

　　曾启来到未来的帝国门口，门口上贴了一张大大的企鹅带着聖诞帽想起今天是圣诞节啊。

　　里面虽然简陋但也分了格子间，曾启拼命张望想看看那时候的小马哥和后来有什么区别。

　　没囿专职前台经过和靠门近的一小伙子的交流和请求外，一个显见是开发组头目的青年勉强接受了曾启的面谈曾启不确定他的身份和姓洺，隐约听别人叫他马什么但不带眼镜，并且面目看起来更为严肃认真说话也特别尖锐。

　　曾启可以确定不是小马哥猜测他的英攵名是Mark，只好称呼为马克

　　脑子一转念，这要是能谈成达成双赢，岂不是马克 Two Win

　　马克说：“我们这里不接待找回QQ号码密码服务，我们也不招人……”

　　曾启说：“我不是来找工作的我是有一个很好的想法，可以让QQ很快赚钱”

　　马克笑：“月租收费？靓号收费销售企鹅玩偶？不行不行不行三个人中有两个人教我们怎么做QQ。”

　　曾启说：“我还没说呢！”

　　马克说：“你该不是被什麼点子公司营销大师洗过脑吧，一个点子就能让一个企业发达……就像春晚那小品节目……”

　　曾启知道再不拿出点真家伙真话题来怕是要被赶走连忙掏出手机说：“今年中国短信的发送量一共是10亿条，未来中国手机用户会大爆发未来两年短信业会大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