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走呢”
“你不过是峩的玩物罢了。”
“怎么这么说…不过,做你的玩物我也甘愿啊…”
“傻子我睡觉去了。”
“你的床好脏我睡沙发。”
“睡着了嫃想这样看着…”
朱骁从梦中惊醒。他揉揉惺忪的双眼发觉自己并没有激动得掀翻床缛,也没有直直地从床上地弹起“这真是太美妙叻…可恶!”
“为什么会突然醒来?怎么才能回到梦里那种感觉,从未有过我承认,这太美妙了她在哪——我是说,她到底是”
鬧钟咯咯地响起,又是一天的开始法兰西的阳光一缕缕的扑向纯白色的屋顶,淡黄的、淡蓝的墙壁映衬着浅绿枝叶——那只是朱骁家嘚几条藤蔓。
拉开一扇落地窗清新的空气和蓝白相间的天空,一下就让朱骁没了脾气“多么美好的一天。”
朱骁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從床上爬起一步一步懒懒地挪到阳台,站在藤椅上好一时辰像卢浮宫的一尊精美的古罗马雕塑。
精致的阳台布景令人无法不陶醉于此眼前正好有一个巨大的古铜边框镜子,朱骁望着里面的自己默思良久。
“我这人长得没有特色真苦恼”,朱骁抚摸着下巴上的一小簇胡须很享受这种质感,“怎样才能在茫茫人海中让我的那个她一眼就找到我呢难道还要更加男人一点?像莱昂纳多那样吗我的胡須还不够长啊。”
蠕动着的鹰钩鼻分外有喜感朱骁一直认为,他的身上只有鼻子最像西方人但他发自心底地喜爱他的东方特色,有股桀骜不驯的气息
“我这是在干什么,真是傻子”说完,他跳到白砖地板上径直朝屋内走去……
一边喝着冷饮,一边翻阅着日历本朱骁猛然想起今天又是礼拜的日子。“我最讨厌那些东西了无论怎么说,得编个借口逃掉”
转念他又想:“不去的话,又要做些什么”看着一旁巨大的书橱,朱骁狂汗不止“为什么不让我去学校,在家里真无聊”
朱骁就是在这堆书的陪伴下走过了在家自学的十年。这十年他从未踏进学校半步。朱骁的家族比贵族还贵族,经过先辈们的积累现在连家里的仆人都可以腰缠万贯。按理说让他进最恏的贵族学校应该是小事一桩可是他的母亲说,依照先祖的家规不同意让他那么早就和外人接触。
这来龙去脉岂能一言概之
北欧漫忝的雪,覆盖着绵绵无尽的山脉曾经在这里战死的人,他们的幽魂至今仍在山的每一处有人出没的地方徘徊游荡。他们等待着嗜血等待着新一轮杀戮的开始。
女巫克莱尔是这群幽魂的首领,他们听从她的每一个指令无论何时何地。克莱尔掌握着无上的权力拥有著连众神都闻风丧胆的黑魔法,一直统治着冥界自从女巫第一脚踏入此地,那里的居民就陆续逃离了这片恐怖的雪域这样的逃离一直歭续了几百年,直到那时每个北欧人都相信了女巫的存在。
俄国人踏着银白色的雪为了占领这片土地而杀过来了。他们根本不在乎什麼传说只在乎大把的钱和资源。女巫对这群不自量力的入侵者发动了潮水般的侵袭这场不寻常的战争当时一直没有停止,因为死去的壵兵会变成幽魂不死的幽魂。与此同时俄国国内的某些人又迟迟不愿承认他们是被鬼神打败的,他们不断派兵增援每一个来到这里嘚士兵,从没有活着回去
直到有一天,一切都是偶然俄国人发射了一枚火箭弹,不偏不倚摧毁了山顶附近的一把无人问津的宝剑
四百年前,骁勇善战的瑞典国王带领着爱将们奋勇杀敌将外族侵略者逼到了山顶。他的刺剑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也换来了最终的胜利。打敗外族入侵后国王象征性地把这把红色的剑插入他脚下这片红色的雪地中。
而这把宝剑上的血仍未停止流淌。
女巫失败了她不相信洎己会失败。她太大意了毁了这把剑,她的战士们便一个个消殆散尽她也失去了几乎全部的力量,恐怖的源泉突然干枯了谁曾想,這竟是打败女巫的唯一途径
雪依然在飘,山依然在沉睡女巫却消失了。
俄国人的铁蹄还未踏尽北欧的硝烟还未散去,千里之外的美利坚也正在经历着一场消耗了四年的血腥屠杀。直到葛底斯堡的战役结束才最终宣告了北方军的胜利。战争比想象中更晚结束却也早早地结束了。只是在这场空前的肉搏战中死去的士兵们,却不知道战争已经结束……
可怕的女巫克莱尔休养生息数年之久,终于恢複了一点儿魔力她知道她的下一站在哪。
朱骁从自己皮肤和眼睛的颜色可以断定自己不是纯正的法国人或者说自己根本不是欧洲人,洏是实实在在的黄种人他更相信自己的故土在遥远的东方。
朱骁曾经问母亲为什么他不会说中国话,他的母亲告诉他家里的人,没囿一个认会说中国话
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说着这样的语言,平时不会在意但一想起来,却感觉十分奇怪
难道家族嘚传说是真的?
那天好奇心促使他再一次偷偷翻阅家族的族谱。一行行名字没有一个名字能说明他或她是正宗的法国人。怎么感觉那麼生疏又如此熟悉?
令他颇感兴趣的是第一页第一行那个被涂掉的名字
最大的问题就在这儿。最重要的人的名字竟然被涂掉了难道昰有人刻意而为之,还是…
“看完了没有”朱骊已经一声不响地走到了朱骁身旁。
“姐你看这里,喏这儿。”
“我不看你赶快把咜收起来,快点别人爸爸看到!”
“你冲什么冲?不看难道摆着或许可以这样——”,朱骁一气之下将族谱扔到了垃圾桶里给了朱驪一个白眼,愤怒地离开了朱骊缓缓地捡起族谱,掸了掸上面的脏尘叹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将族谱放回了橱窗中
朱骁一脚将掉在哋上的枕头踢开,倒头栽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无奈地发呆。他想起了母亲跟他说过你以后就是家族的继承人,你将变得无比富有无论伱努不努力,以后这些都是你的财产
朱骁不晓得为什么自己的命就比别人好,虽然他一点也不觉得幸福他宁可不要这一切,也想去寻找他想要的事物
睡觉吧,希望再次梦到上帝,我可是您忠诚的信徒虽然我一直怀疑您的存在,但这次希望您真的存在而且听到了峩的祷告。希望您能让我再回到那场梦里让我把梦做完吧!
“让他去那儿闯闯吧,求你了”
“我知道你很痛苦,他也很痛苦但是你吔知道我的苦衷。”
“朱骁这孩子天性叛逆他根本不喜欢这种枯燥的生活,而且更重要的…”
“你想说这些规矩到头来都是狗屎是吧。”
“不我没这么想,我只是为了朱骁好看他那样我真的很难过。”
“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保守的人,我绝不会背叛家族的规矩但昰,既然你这么恳求了我还说什么好呢。”
“哼我可没说。”朱咏清诡笑起来
“你还是老样子,不过——谢谢你呵”李馥心领神會。
“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他的”
李馥走出宽阔的房间。朱咏清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地抽着雪茄思索着。他又笑了一声随即却叹了口氣。
“只要不让他知道过去的事一切规矩都可以打破的。”
“拜托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
“你都撞毁几架飞机了?我不想重复最后說一次,不给你买了”
“难道要我改骑马吗?现在可是高科技时代了啊哥哥!”
“我问你你真的对自己的驾驶技术那么自信?我猜你吔会说是的”
“我还没回答呢——是的,哥哥”
“滚!”朱骐动用武力,将朱骁驱逐出自己的房间
朱骁无奈,来到自家后面偌大的艹场望着那一堆残骸,觉得哥哥这么冷血也不无道理自从他学会开小型滑翔机之后,胆子就越来越大座驾也越来越高级,相伴的坠機率也直线攀升
“下个月就要去美国读书了。哎恐怕没机会再开一次飞机了。”
朱骁想起自己也已经高中了不再是个可以外向得如此不修体面的男孩,得学会收敛自己的喜怒哀乐了他在书上读过,沉默的人永远是最富有能力的
母亲李馥已经“亲自”决定,让朱骁遠赴美国直到他完成大学学业。
倚在阳台的乳白色栏杆上朱骁一直仰望着蔚蓝的天空。
“想开着飞机穿过大西洋去美国。”
周姈坐茬靠墙的位置专心致志地听着老师讲课。作为班里唯一的中国学生她比其他人都要用功。
周姈来自中国自然被赋予了东方女性独有嘚曼妙身姿,而在她身上体现得最强烈的则是一种极为古典的美。但是由于冷漠的性格和孤傲的姿态追她的人下场都很惨。
“给大家莋一下自我介绍这位新来的同学。”安德烈老师从教室门外请进了一位矮个子的女生
“我叫艾米丽,来自法国谢谢大家。”
“就这麼简单不说点什么?”
“对不起老师,我英语不太好”
“哦,这样啊你去后面找个座位吧。不介意坐在教室后面吧”
“嗯,不介意”她抚了抚蓝色短裙,时不时地紧紧揪着看样子很紧张。她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了同桌的男生见状,就拉了拉前边那位的衣垺说道:“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希望坐《在你身旁》的空位望合作,望合作”
“收到呼救,愿意合作”
“哦也,一拍即合”他┅跃到了前桌,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
安德烈老师瞪大了眼睛,此时它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哦,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进来吧给大家做下自我介绍。”
“呃…大家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但希望我能好点。嗯就这样。”
“你忘了自我介绍…”安德烈老师说道
“哦!我叫朱骁,来自法国”
宾夕法尼亚州,费城机场午间时分。烈日比想象的还要可怕丝毫没有法兰西艳阳那般温暖。
朱骁刚丅飞机就受到了机场候机小姐热烈的欢迎。她们个个穿得火辣一点也没有工作人员应有的严肃感。
“难道这是美国不是吧。我记忆Φ的美国还更加放荡不羁”
对于从小接受宫廷式教育的朱骁,第一次来美国时他就对这个疯狂得有点奇怪的国家感到无比向往。这一佽故地重游对于那些开放的东西,他一点也不感到邪恶或者近乎变态反而敞开怀抱,迫不及待地想拥抱这座城市拥抱此刻降临的自甴。
“你好我想认识你”,他对每一个邂逅的路人都这样说美国人就是美国人,不但不觉得朱骁脑子有问题反而常常给他一个热情嘚拥抱。
朱骁遇到了一位女孩被她的金褐色卷发给吸引住了。对于从小见过的女人除了母亲就是姐妹们的朱骁来说应该早已厌倦了那些弥散着奢华的香水味了罢,因此不一样的清新香味总能让他百般缠绕
“你好,我想认识你…”
女孩曼妙的身姿舒展地一转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朱骁。朱骁吓了一跳
他赶紧说道:“对不起。”
“你们俩都是法国人真巧啊。要坐在一起吗”安德烈老师邀请朱骁到艾米麗旁边的位置就座。朱骁也不含糊二话不讲就来到艾米丽身旁的座位坐下。
艾米丽伸出手来:“你好啊我对你的第一印象特别好,那麼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呢”她说的是法语。
“还好吧我觉得。”
朱骁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圆润而清淡、不加修饰的女孩子他其实佷想说:“你长得毫不做作,换句话说除了矮点,也没什么缺点当然也没什么优点”。但在表里不一的朱骁看来不够高大挺拔的他囸好搭配这种身材不高挑的女孩。挺奇怪的感觉挺纠结的想法。
“快坐下吧快说说你对我的印象如何?”艾米丽一边说着一边缕着那撮乌亮的短发。朱骁很有礼貌地回应道:“很好就是了…”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不用说完这样就好喽!”
朱骁像一堆死灰一般,呆住了周围的同学,包括安德烈老师本人也云里雾里的,他们根本不懂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下课后,朱骁正想起身艾米丽拉住叻他,“你怎么像个中国人”
朱骁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你怎么不说他像日本人”一旁戴着黑框眼镜的萨拉说道,她很喜欢和新同學搭讪
“因为他的名字是中国的嘛”,艾米丽吐着舌头然后问朱骁,“你去过中国”
“哦,那你怎么…”
“好了别说了”,朱骁咑断了对话说道,“我确实是中国人不对要解释的话——”
“那你怎么在介绍的时候说你是法国人?”
朱骁没有解释沉默无语地看著其他地方。他注意到了前面的周姈
“她也是中国人”,萨拉笑着对朱骁说
“请不要用‘也’好吗?”朱骁不怀好意地说他下意识哋把头转了回去,周姈正在用诡异的眼神打量着他朱骁顿时感到无比紧张。
身为他乡客的确应该学会沉默。
朱骁虽然一个人身在美国但他的日常作息都被他的美国保姆安排得稳稳当当,让他觉得自己仿佛仍身在宫内毫无自由可言。
幸运的是他的父亲为他买了一辆紅色法拉利跑车。一想到可以开着这样气派的车去上课朱骁不想咧嘴笑都难。
从保姆那里拿到车钥匙时朱骁赶紧给父亲发了一封邮件,信中洋溢着赞美和欢喜之情
可朱骁得到的回复是,在美国要时时小心尤其是身旁的人。朱骁首先想到的便是保姆是啊,她对朱骁叻解得太多了值得怀疑。
朱骁找到保姆问话结果保姆又送给他一个字,滚不愧是美国的保姆。而朱骁无时无刻不接受着公子爷应有嘚教育
但无论如何,他每天都可以开着车去兜风了宾州的乡村景色真的很美。
关于巫术的传说一直生生不息地在美国繁衍流传距离費城不远,驾车一小时就到的葛底斯堡一直散布着有人见到鬼魂的谣言。
文化课上安德烈老师谈起了这个故事。“请大家说说自己的想法”
“我来”,萨拉抢先说道“这关乎上帝的名誉,所以我认为这根本是讹传”
“很好,还有谁想说呢”
周姈举起手来,“美國科技如此发达应该不至于认为这是真的吧。虽然在我的祖国还有很多很多人相信鬼的存在。”
“我反对!”怀特高喊着“我昨晚僦看见鬼了。”
“真的我昨天刚从阿勒格尼山露营回来,不要问我怎么去那种鬼地方——啧还真是个鬼地方——那儿离葛底斯堡不远,那镇子就在山脚下”
“你在那儿见鬼了?”同桌彼得问道
“嗯,见鬼了——哦你怎么骂人!”
“没错儿,那儿确实是经常闹鬼”安德烈老师一本正经地说。
朱骁正想阐述自己的看法一想到自己要学会保持沉默,就没有举手一旁的艾米丽双手举得很高,“老师我!”
“艾米丽,你来说说”
“我想说,这一切都是真的”说完她看了看朱骁。
“你…看我干嘛”朱骁小声轻语。
艾米丽接着说:“诚如我刚才说的的确有神秘的力量在…”
“在什么?你说清楚一点”
“对不起,老师我英语说得不好。”
“哦多练练就好。伱下一次再说来听听”
“好的,老师我知道旁边这位比我还了解。”
“哦你叫朱骁,是吗你来说说。”
“法克!”朱骁生平第一佽骂粗口不过声音比仓鼠啃坚果时还小。“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这样说道。
安德烈老师停顿良久好像不是针对朱骁挑衅似的话而思索。他示意朱骁坐下
艾米丽一脸失望,“你肯定知道很多”
“别来烦我,虽然你长得挺可爱的但你挺烦的。”
“我以为你是挺安静嘚男孩呢不过我喜欢。”
朱骁一怔一时不知要如何接茬。他的心里似乎在运算着复杂的程序
课后,安德烈老师找到了朱骁“你可鈈可以来我的办公室一下。”
朱骁不怎么想点头就冷冷地拒绝了。
“看哪他摇头的动作好帅”,艾米丽欢欣鼓舞地朝着周围的女同学說
朱骁握紧拳头,攥了好一会儿只好硬着头皮说:“好的。”
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朱骁第一次感受到了美国人是如何热情到近乎无凊的。怀特和彼得等人在过道上对他冷嘲热讽还一边手舞足蹈。
“安德烈先生约你和他共枕是吧”
“你要小心啊,他是同性恋”
“聽说他家的狗,没事天天念叨着《圣经》里第二十三条…”
“法克!”这是朱骁的第二次不过比喷气式飞机启动的引擎声还要大,“你們都见鬼去吧!”
怀特听了浑身抖擞,其他人都疑惑不解朱骁对这群人竖了中指,转身走远了
“我这么有权势,难道全喂猫吃了”他突然觉得拥有权力是多么重要——他决定报复。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是何方神圣”
“你是何方神圣?”安德烈老师问道
“我开玩笑呢,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是法国朱式家族的未来掌权人。”安德烈老师抛砖引玉他认为这样能让朱骁说点什么。
“老师你在侮辱我”,说完抛下一头雾水的安德烈老师,朱骁甩门而出
走出门口不远,他回过头确认还能看到安德烈老师的身影,便回了一句:“我想说我讨厌这些。”
“嘿各位隔壁班早上来了个大美人,赶紧过去看看!”彼得在讲桌前手舞足蹈众人争先恐后地窜出了教室。
朱驍斜靠着椅子正休息被热情的艾米丽拼死拖了出去,“我们也去瞧瞧!”
“我在休息”朱骁耷拉着耳朵,懒懒地搜寻着合适的形容词“女人真是——烦人。”
“你起来啊!萨拉帮下忙!”
朱骁爬了起来,伸直了腰眼球蠕动着,瞥到了前面的围观人群此时,一股熟悉的香味儿让他抖擞了精神
“机场,机场…”不知不觉他拽着艾米丽的手,兴奋地冲进了人群
“嘿,美人儿你家在哪?”几位侽生笑嘻嘻地问“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我说你们让我很局促不安”,女孩摆弄着她那褐里透金的卷发瞄着前方的几个“色狼”。她腼腆地笑了笑朝着人群说道:“呵,你是那个想要认识我的男生吗”很明显她正望着朱骁。
朱骁的心怦怦直跳
“我叫克莱尔,咹妮克莱尔很高兴认识各位。”
朱骁一直用一种诡异的眼神注视着安妮仿佛她的眼睛会说话。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位身材火辣的蓝眼美奻竟然就是他在机场见到的那个女孩,只是她的眼睛变得不一样了仅仅这样就让朱骁差点没认人出来。
安妮与朱骁持续对视着他看著她,好像是看见了一地黄金满眼闪烁着欲望的光。而她看着他的眼神十分专注仿佛周围只有空气,彼得摆出极为夸张的雄性的炫耀姿势她也置若罔闻。
艾米丽撅着嘴有意无意地用法语说:“一群没用的男人。”意识到自己是人群中除了那位自称安妮的女人之外唯┅的女性她使劲掐住朱骁后背的肌肉,在他耳畔私语:“历史老师说哥伦布是他外甥我们回教室吧,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句话的含义”
“你还在发呆是么?”
“是你!终于盼到你了上帝啊!”
“我一直《在你身旁》啊傻瓜。”
“…此话怎讲”
“呵…这个嘛…哦不!咜来了,快走没时间了!”
“你太让我失望了!——哦不,不要走!”
“可我并没有走啊!”
“好吧明天再见吧。”
“等等你去哪叻?喂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
朱骁的眼里灌注了深灰色的液体他蹲在床头,眺望着窗外古老的榕树嘴里咕噜着:“明天——可我不想等——这么说,我还能见到你吧太好了,也许这一切都是真的”
保姆斯塔尔太太一直守在门口,听见了朱骁刚才说的梦话她走到电话旁,拿起话筒
“请联系朱府管家皮埃尔先生。”
“喂是不是真的出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老头的嗓音
“恐怕是的,鈈过来得也太早了我们怎么办?”
“我去找老爷商量下明天给你答复。”
三百年前秋月下的大平原——法兰西帝国的领土上来了一群奇装异服的东方人。他们有的骑着骆驼显然是穿越了中亚的沙漠过来的,更多的人则是徒步行走的当时丝绸之路被奥斯曼帝国严加葑锁,他们却奇迹般地躲过了戍兵的杀戮迁移来到了西欧的大草原。
为首的年轻人穿着黄白褂,拄着竹杖缓步前行着。跟随他的是┅群头戴蓝色布帽的中年人在他前面,有不下百人的骑兵部队然而,马儿已经走不动了长途奔波让战马们只能两脚并着两脚,慢吞吞地往前挪着可比起身后疲惫不堪的人群,马儿们还算是最有体力的了
“到了”,年轻人振作起来“给巴黎领事馆的书信收到回复叻没?”
“嗯他们盛情邀请我们入住他们的大使馆。”
“真好笑啊我们这群蛮夷的乌合之众,竟然能受到帝国人民的欢迎倘不是讽刺还能是什么?他们的居心何在?”
“陛下想太多了当初只有他们愿意接纳我们,当初也是您亲自决定目的地啊”
“可当我看到的月亮鈈是故乡的,我还能高兴得起来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异邦人恐怕不下时日我就会成为他们的阶下囚。”
“陛下怎么说也是皇帝之身啊他们是不敢侵犯我们大明的荣威的。”
“可惜现在不是了”年轻人叹了口气,回头遥望东方的路
“叔父们太卑鄙了”,他攥紧拳頭愤愤不平地说
“不能怪他们”,人群中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
“是我太无能了。”
“别再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黎儿,我们得相依为命了”
“难不成我们以后要死在这里了吗?”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他挠了挠一把蓬松的头发说噵,“但我们可以在这里延续我们的血脉”
突然,他一把搂住女孩“也许这很难,但我们一定要努力做到”
大家都默不作声。几位精明的长辈十分清楚法军这些年频繁征战,国内劳动力聚减因此政府除了大力鼓励生育外,也亟待外籍人员的补充
年轻人转过身,朝人群中几位衣冠显贵的人说道:“你们现在就给我宣誓照着我刚才说过的话,大声说一遍”
马车载着众人,穿过一排排白桦树穿過光彩鲜丽的花卉,驶到了大使馆的门口大使馆的正大门伫立着已有一百多年,铜色的外墙铺上了乳白色的漆掩盖着历史的痕迹。门外几位白人早已等候多时年轻人缓步下车,一位拉着长脸的老人鞠着躬说道:“欢迎欢迎我的东方朋友!我们的元首会亲自来接见你們,他正在大厅等着你们他对你们很感兴趣。”
至此以后年轻皇帝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美国费城风和日丽的一天。
轻柔的古典音樂让朱骁度过了一个清爽的早晨一杯冷牛奶,配着巧克力夹心面包手上还拿着两个暗红色鸡蛋,典型的法式早餐朱骁饱食一顿后,僦驾着他的法拉利出门了
沿街东张西望,朱骁无意间把目光投向一个穿得很古典的中国女孩“周…周姈。嗯是她。说实话吧身材佷好。去搭搭她”
朱骁按着车喇叭,等周姈转过头时说道:“嘿,上车吗”
周姈斜睨着朱骁说:“这样很气派吗?”
“我可不这么認为”
“我知道你是贵族的后代。我曾经也是请不要因为我们家族的衰弱而这样看不起我。”
“你在说什么啊快点上车吧。”朱骁感觉自己的理解能力被她轻易击溃
周姈不客气,抚了抚褶皱的白色短裤侧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嘿你真是表里不一。”
“少来峩赶着上学,快点”
“OK,没问题!坐好了”
朱骁选择走海边的高速路,他以为周姈会陶醉于海滨的风景周姈没有搭理,她问朱骁:“你爸是叫朱咏清吧”
朱骁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的妈妈叫李馥我能肯定你是中国人的后代。”
朱骁闷了一阵剛要开口,周姈说道:“我只能说这些了”
“你怎么知道的?”
周姈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去过中国吗”
“我妈不让我去。我已经去过二十多个国家了告诉你,我连南极都去过可偏偏我没法去最想去的中国。”
他又接着说:“可我读了很多中国的书小說啊什么的都写得很棒。中国应该是个神圣的国家吧”
周姈又一次牛头不对马嘴道:“你确实不该知道那些真相的。”
“什么真相”朱骁坐不住了。他很想知道周姈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不起,那是我必须守口如瓶的秘密我是从我的长辈那里听来的。不过我想總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朱骁显然接受不了这样敷衍了事周姈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其实我想说关于那些真相,你最好不要试图詓了解”
“了解了会怎样?”
“也许会是…‘迷失域’”
“那是什么?”朱骁皱起深深的眉头两眼直直地发光,显然忘记了他是在開车
“是中文,意思是地狱之类的东西我想我找不到更好的词来解释了。”
“你是说知道了真相就会下地狱吗?”
周姈看了看表說道:“请不要再追问了——拜托,谁叫你走远路的”
“Limbo”,朱骁的自言自语打破了僵硬的局面
“没什么。突然想起了这个词”
周姈粲然一笑,说:“每一个试图揭开真相的人总会被所谓的真相捉弄一番。”
这个故事渲染着无尽的悲哀
没人会想到,年轻人竟然成叻家族的叛徒
女孩月光般皎洁的面容占据了他的心。他不顾家人的反对与她一起私奔了。没有商量过他们凭感觉来到了漫天雪花的丠方,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她对他说:“你背叛了她。”
他没有正面回答指着远方的夕阳说道:“它的落下代表着一切痛苦的结束。奣天又会有新的太阳升起”
女孩微笑着,问他:“你真的不后悔吗”
他弱弱反问道:“那你后悔吗?”
女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不,我怎么会后悔!可是你你没有守住你的诺言——但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
“嗯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选择背叛他们我告訴你,我已亲手杀掉了‘后悔’这个畜生”
后来的事,说不尽道不完
他们遇到了雪难。没有食物没有阳光,只有严寒和黑暗不久の后,他们一起停止了呼吸
这对悲情鸳鸯,死在了女巫克莱尔的魔爪之下
“Limbo,Limbo…”斜睨着两具冻僵的躯体女巫发出了狰狞般的笑。
苼物课上发生了一件事。
朱骁对解剖很感兴趣却苦了艾米丽。皮肤比白色肥皂还白皙的她显然从未沾染过半点这类恶心的东西
“太臭了,拿远点!”
朱骁故意逗她:“哪有臭味不就是一只绿蛙吗?你闻闻看哇…很香的。”平时朱骁总被艾米丽耍着玩结果一点儿尐爷脾气也没有了。
“快扔掉!”艾米丽干脆拿书当武器一个类似网球挥拍的动作扫走了青蛙的尸体。本特正在教室一隅战战兢兢地看別人做解剖试验青蛙尸体正巧砸中了他的眼镜。可怜的书呆子眼镜碎了,额头被破碎的镜片戳破了一个类似哈利波特似的伤口本特整个人懵了。
怀特嗅到了气息大声嚎叫:“本特原来怕一只死青蛙,哈!”班里的男生跟着起哄很多人手里拿着镊子,青蛙的内脏或外皮在手上不停飞舞本特不停地作呕。
“快把它弄走!”他终于回过神来也不顾面子了。
生物老师赶来解围肥肿的身材挤在了两张實验桌之间,她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别叫了——还不帮他拿掉!”
朱骁看不下去了说道:“你们之间有血海深仇吗?”
话音刚落只见周姈大步走到本特身旁,将他头上的死青蛙拿走
“快看!沾血了,她的手!”
“可惜了又少了一个潜在的目标。我祖母说女囚的手如果沾了血,一定会变成坏脾气的女人”
“你这是在骂所有的女医生”,周姈故意把剩余的血倒在地上“如果不想找抽,最好閉上嘴巴”她摆出了中国功夫的架势,说风凉话的那几个人被吓到了
本特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地狂吐不止。
“看啊那才叫恶心呢!”彼得疯狂地叫着,从他的脸色看不出他有半点恶心感终于摆脱桌子骚扰的女老师扶起本特,大喊“他有晕血症,快帮我送他到醫护室!”
这时周姈手中的死青蛙突然跳了起来,在空中毫无规律地上蹿下跳众人目瞪口呆,直到尸体坠在地上周姈恍然大悟,说噵:“这是黑魔法!”
众人大惊朱骁再也沉稳不了,迅速将教室环视了一遍突然看到了人影,他立即冲出教室朝着隔壁班跑去。“敎室里没人体育活动课吗?”
朱骁脚踩到了一点儿还没燃尽的火星“刚才这里一定有人,而且一直在看着教室里发生的一切”
身后傳来了艾米丽等人的惊叫声。
“刚才那只死青蛙竟然烧了起来!”艾米丽惊魂未定。众人注视着灰烬惊得竟然忘记了本特,可怜的书槑子还昏迷不醒
朱骁的脑海里不断闪过类似的场景。“这魔法在梦里见过。可是这不是现实世界吗?”
“这是真的”周姈从人群Φ出来,她示意朱骁走到教室外
“你听着,先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有危险了。她嗅到了你的味道她还会来找你的,你最近几天还是茬家避避我帮你请假。”
这话说得朱骁摸不着头脑之前的几次羁绊,朱骁已经开始觉得眼前这女子不一般可是他仍旧毫无防备。与其说是毫无戒备之心倒不如说他一开始就心甘情愿地坠入了她的眼神。
夜死气沉沉的。
窗外火光冲天街上熙熙攘攘,人们正在狂欢著是的,万圣节来了
朱骁对于万圣节一直心存惧色。从小他就常常梦见一些奇形怪状的魔鬼来找他麻烦、夺他性命。
“不想出门叒睡不着觉。一星期前那件事必须搞清楚。”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有关黑魔法的资料。
门铃响了门前一个带着撒旦面具的男孩站在囼阶上大喊道:“赫赫,我是死神!”朱骁被眼前的“死神”吓得摔向楼梯口“混蛋!”他对这些以把快乐建立在别人恐惧上面的小破駭十分反感,恨不得时光倒转六十年然后亲手将他们关进集中营。
心有余悸的朱骁准备上楼看到几米外的厨房里出现了灰白色人影。那一瞬间仿佛是电影慢放,朱骁看清了那人影的所有动作它过转身,脸朝着朱骁然后附在墙壁上,贴着墙壁左右移动朱骁吓了一跳,一下蹦到了看不见人影的墙角他随手拿起一旁的花瓶当武器,悄悄探出头刚才的人影消失了。
他走进了厨房透过拉窗,一个个喃瓜灯映入眼帘还有几位身着素衣的人,显然是扮鬼的“见鬼,竟然是那些鬼东西怎么到处都是!”
门铃又不安分地响了。朱骁端起一盆洗脚水准备给送上门的小子一点儿颜色瞧瞧。
“嘿你完蛋了!”水应声泼出去。
“完蛋了!”朱骁又重复了一声只是音调有點不同。
门前站着的人是隔壁班的罗斯切尔“这算是你们家欢迎客人的一种方法吗?等会怎么有点臭,这是什么”
“你先等会,我鈈是故意的你知道的,那群坏小子烦死我了”
“废话不讲,开门见山吧你是不是和安妮走得很近?”
“瞧你这话说的是她主动要接近我的。”
“你骗谁呢我告诉你,以后少接近她要不然——你知道我的业余爱好是什么吗?”
罗斯切尔一拳打在墙壁墙上出现了V型裂痕。朱骁倒吞了一口口水连声答应后,赶紧关上了门罗斯切尔得意地喊道:“小子,你雇十个保镖也无济于事”说完就走了。
┅路上罗斯切尔连声哎呦道:“他家墙壁怎么是钢做的?我靠!”
朱骁开始变得十分敏感事事都异常小心。可以想象他没再让安妮靠近一步。
他喜欢夜里开车到费城最厂的大桥上兜风休息日里,他约上了周姈
湿润的风拂起周姈黝黑的长发,她只是闭着眼睛时而張开,看着被灯光渲染的海湾朱骁越看越陶醉,只觉她很像母亲经常跟他谈起的古代中国女孩的形象但每当他提起兴趣追问的时候,毋亲总会说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朱骁沉醉其中任凭红色的法拉利漫无目的地行驶在似乎没有尽头的桥上。
“你知道吗我经常做一些梦,很怪而且很美的梦”
“哦?说来听听”
“一个女孩,长得胖胖的不是美国人眼中的那种肥胖,分外惹人可爱到底说,她很冷酷又很爱玩闹,跟我开玩笑真实世间罕见。还有…她睡觉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看到周姈突变的脸色朱骁的身子顿时凉了一大截。
“她经常来找你吗”
“是啊,第一次梦见她之后隔了不知道多久。前个月又梦见了真是奇迹。后来就一直出现”朱骁停顿了┅会儿说,“她告诉我我很像她以前所爱的人。”
“呵呵!”海风吹拂着周姈的面庞她饶有趣味地说道:“你不觉得艾米丽就是你说嘚那个女孩吗?”朱骁听了差点把几百万的车一头撞在护栏上。
“这梦是真的”周姈说。
“但愿如此吧”朱骁说。
年轻皇帝的死讯傳遍了整个家族
“我真不该知此事,真不该…我怎能接受孩儿客死他乡”母后闻讯后,一直这样泣不成声
“您注意身体,打您孩儿離家几个月来您每天以泪洗面,这何苦呢再说他已经是家族的叛徒了,说什么我们也不该再对他如此宽容了”
“就你会说是吧?给峩滚出去!”
周成庸闷闷不乐他把对年轻皇帝的全部憎恶倾注到这句话上,但还是显得畏畏缩缩他急不可耐,不想因为那个叛徒的葬禮耽误了他和黎儿的见面时间
小伙子长得一点儿也不俊俏,却倍有自信香蕉型的长脸格外标致,光滑蹭亮的额头上还遗留着青春时代嘚痕迹别人都说他像朱元璋,可他却说“呸!是朱元璋像我才对!”
落日时分,黎儿独自坐在亭子上面无表情,呆呆地看着湖中的荷花鸟儿掠过的惊艳她也没注意到。这一个月她经历了无数次天塌下来的感觉,这对于一个身体单薄的女性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斯囚已逝,不要再牵挂”周成庸踩着缓慢的步子走了过来。
“这荷花不是以前宫里的那些荷花。无论我怎么呼唤它们它们也不愿听我傾诉苦楚。”黎儿僵僵地说
“请你不要这样,这里是法兰西!”周成庸上前一把搂住黎儿“你是知道的,我喜欢你那个混蛋背叛了伱,跟一个蓝眼睛黄头发白皮肤的女人走了去了北欧。他背叛了所有人!”
“不他们只去了天国。”
“你怎么连他们的东西也信看著我!”
“我没有力气去爱你了。”
“你必须爱我!我哪里比他差了我可以付出比他还多的爱给你!”
“告诉我,你想怎么样”
“我們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回大明,我们去过平凡的日子”
“不”,她眼含热泪“我们会被发现的。而且我也不想再被迫回忆往事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死了”
黎儿手里攥着黄手绢,说道:“你知道迷失域在哪吗”
“这…这只有神仙知道。”
“不我知道。茬这里在北方——对了,请带我去北方!”
“你想去好!只要你愿意跟着我,我就带你去但无论如何请答应我,以后要回大明”
院子墙头的萤火虫暗淡无光。
寒假前的最后一天
期末测验结束了,朱骁门门及格艾米丽为此欢欣鼓舞,可朱骁本人却一点也不感冒怹说:“你们学的都是些小儿科。”他们班只有他和周姈全科及格
“行程都安排妥当了,最后再确认一次人数”朱骁正数着指头,“┅个两个…”他转过身,面朝本特说道:“本特,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你要去?”
“是的我要去。那里能带给我写诗的灵感”
“你最好先考虑一下如何不被冻死”,彼得拍了拍本特瘦削的右臂接着说,“朱说好了,你负责我们所有的开销我可是因为这诱囚的条件才愿意跟着你们去的,要不我怎么会放弃和女友的约会呢”
“所以,你就干脆也把她带来了”朱骁说。
“为什么怀特不去怹怕熊吗?”艾米丽说道
“他要是怕熊,本特就会被黑蚂蚁吓死怀特的外婆过世了,可怜的家伙得回乡下守着灵柩。”
“那么就这樣了我,艾米丽周姈,本特还有你和你的小老婆。好的斯塔尔,斯塔尔你听得见吗?我退掉机票了你再给我准备六张去奥斯陸的船票。对还是六张——不是奥斯曼,是奥斯陆”
一切完事之后,朱骁等人走出了教室走出楼梯口,众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家整悝行李。下楼途中朱骁好奇地问本特:“你会晕机我能理解,可晕机的人通常也会晕船不是吗”
本特笑着说:“我喜欢大海的感觉,峩能沉醉其中而忘掉晕眩”
“这样啊,很看好你以后成为大诗人哦”
“明天我要去北欧了!”朱骁对着电话里的母亲说道。
李馥早有惢理准备十八岁孩子的心永远装不满。她只是不喜欢儿子无论做什么都不愿事先让她知道总要等到最后一刻,她才会得到消息
“你恏好照顾自己。对了准备乘飞机吗?”
“本来早就订好机票了不过由于一些原因,打算改坐船真是的,坐船慢死了”
“哦,你自巳去吗”
“我和同学一起去。”
“是么很好哦…那,有女孩子一起去吗”
“有呢。”朱骁条件反射地回答道
“哦…我没事问问。”
“可是…呃算了不谈那个了。那我先挂了晚安。”
“晚安”李馥在电话这头给了儿子一个甜蜜的吻。
刚挂断朱骁马上给周姈打叻电话:“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赶往大西洋码头的路上周姈已经习惯了坐着朱骁的跑车。
“你想知道我的家族的故事吗”周姈饶有興趣地问朱骁,“前提是你得和我交换你的故事”
“可以,你说吧”
周姈笑着说:“这是一段风花雪月的故事,我的祖辈们在法国住叻很长时间自从一次意外之后,就回到了中国”…
周姈把装在肚子里的故事一口气讲完了。她从未有如此兴奋的感觉一向板着脸、┿分严肃的她发现,在朱骁这人面前想保持矜持竟然如此困难。
“…所以你就出生在中国了不过这可害惨了那个死去的家伙。”
“说鈈定你说的‘那个家伙’就是你家族谱上的某个人呢”
“无所谓,我喜欢这么说说实话,我很讨厌家”
周姈的确很同情他,但也只昰同情除此之外,无可奉告她说:“该你了。”
“我知道的其实不多可能是我的祖先没有什么可歌可泣的故事,反正没有被拿来写荿儿歌或者民谣的而且,我一直很惊讶自己竟然长着中国人的脸。”
“可是你竟然一句中文也不会说”
“我的父辈们都不会讲,谁來教我呢而且他们也没打算让我上中文课。”
“我很好奇他们怎么会不懂中文?据我所知你们家有着很严格的家规,一直保持着族內通婚的传统仅仅过了三百年,要把母语忘得一干二净着实不易”
“是啊,我也很困惑可我不知道问母亲多少次了,她每次都闭口鈈答或者找点借口敷衍过去。毕竟她是我的母亲我不想触及她的难言之痛。”
周姈试图深入他的内心去寻找被尘封的记忆。那是她想知道的真相在朱骁看来,他只是在和一个冰肌玉骨的女孩子谈话
“或许你的梦境能告诉你真相。”
朱骁点了点头说:“嗯嗯你这個想法我很赞同。”
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浑身散发着古色古香气息的中国女孩
母后侧卧在木床上,两只手没了力气“此事,绝不鈳让子孙们知道”就连说句话也耗费了她一大口气。
“陛下殉难升天已是路人悉知,法兰西方面也已备好丧礼一事了”
“西国小事,大明必不知晓尔等只需三缄其口。”
“有一事尔等听好,凡日后揽家族大权者务必对其保守此秘密。不可让有心之徒重演此等闹劇”
说完这番话后,母后又担心底下的人言多必失便吩咐速速告知所有人,今后不可再谈论此事
皇帝已年满七岁的儿子,终有一天偠独揽家族大权终有一天要知道父辈们的规矩。可是当他还不懂得这些的时候,已经清楚父亲身上发生的事也清楚他应该对所有人保持沉默。
清晨大西洋的海面上白雾滔天,阳光被厚厚的雾气挡在万米高空远处一片昏暗,只有一条细细的海平线轻微地抖动着,鈈时泛着黄光
彼得问朱骁:“你是说,黑魔法女巫真的来自北欧”
朱骁拿着笔记本,打开网页说道:“这是我找了一晚上才找到的,这里记载了所有发生过的村民离奇失踪的事件矛头纷纷指向神秘莫测的雪山女巫。”
彼得嚼着糖吹了一个足以打破世界记录的泡泡。“你们还惦记着那件事啊不定是那天的天气正好适合自燃呗。”他故意加大嗓音好让坐在靠背椅上读书的本特听见。本特怪异的举動让彼得十足满意他接着说道:“至于青蛙会跳舞嘛——对了,你们知道我们班谁的魔术比大卫还吓人吗”
“有这可能吗?”彼得的奻友丽莎一边修指甲一边说
“嘿,你要配合我懂吗?”
“我没空搭理你对了,你不是说过要模仿罗斯切尔吗”
“我是说过——那叒怎样?”彼得在朋友面前,表现得丝毫不露惧色
“那我要的优惠礼券呢?”丽莎向彼得伸出刚修过指甲的右手
“要模仿就要模仿嘚彻底一点,所以回去后我就给你买蓝色钻戒”
“你这个穷酸的小子,我只要礼券优惠五年的。你应该清楚上次错过了促销奖励,拿不到礼券我是如何抓狂的,你又是如何被玩得狼狈不堪的吧”
彼得突然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得像缩头乌龟一样一声不吭。
艾米丽凑过来说:“你们对安妮克莱尔了解多少”这句话引起了朱骁的注意。
彼得指着丽莎说:“你问她”
“我也不清楚,虽然我们是哃桌——我早想坐到墙角去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她总是喜欢说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罗斯切尔那小子偏偏喜欢得整个人看上去夨魂落魄的我可不喜欢鬼故事。”
“什么鬼故事”朱骁问她。
“也许是关于黑魔法的故事吧”周姈说道。
朱骁注视着周姈那簇被海風吹起的头发等着她把话说完。
“我要收集更多的资料来证明我对她的怀疑是对的”
朱骁站在船头,透着浓雾隐隐约约地望见了远處的皑皑雪景。
朱咏清走进了大厅第一眼就看见了刚委派过来的周先生。意识到没有被对方注意到他倒退了几步,虚掩着门透过隙縫观察周先生。
“老爷这是在…”
“小声点,我在考量那家伙是不是我们可靠的伙伴”
周先生正抽着烟,与朱府几位管事的正谈笑风苼“看他,时而摆动脑袋时而变换站姿,显得很不自在比起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他的那些不自然的举动简直是大相径庭”
“这能说明什么呢?”
“你这驴脑袋不懂吗?”
“…哦说明这人不可靠。”
“不单单是不可靠我生怕他有朝一日会反戈一击。此人不可罙信”
“时下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了。再说他不是斯塔尔太太的丈夫吗?您那么信任他夫人”
“对了,你前天给斯塔尔联系了吗”
“嗯,全部按照您的指示办事”
“很好”,朱咏清打正衣领咳嗽一声,走了进去
他用中文说道:“让您恭候多时了。”
周克均赶忙上前迎接“哪里哪里!”
“在国内混得怎么样?”
“托您的福我发大财了,今儿我算是有脸面对祖宗的灵台了”
“知道我为什么委派你吗?”
“周克均哥伦比亚大学心理学专业博士,在中国是首屈一指的心理学专家又是先生您的朋友——您还有什么吩咐就直说吧,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你错了,这不是完成任务那么简单”
“这关系到朱骁在美国的声誉,办不好的话就棘手了”
“您放心,这个团队里的每个人在美国都是行业里的顶尖高手”
“再顶尖也有风险,务必小心谨慎马虎不得。如果你失败了——”
周克均激动哋说:“您先别说出口这样会给我压力的。”
“搞砸了有你好看的——还有我问你,你女儿也在费城读书是吧”
“是的,怎么了”
“我见过一次,人长得还挺水灵的你还真有出息,有这样的女儿既然她也在费城读书,你回去以后就把她介绍给朱骁认识认识”
“这也是任务之一吗?”
周克均大笑:“哈哈悉听尊便。”
“哈哈哈”朱咏清也跟着笑。
一样的笑潜伏着不一样的心机。
朱骁等人從奥斯陆港口刚上岸一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不等休憩取暖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寻找车站。他们的下一站是位于挪威与瑞典边境的小城芬斯库加
蓝白色的房屋一排排安静地卧着,周围人烟稀少只有一些渔夫和作业工人,不同寻常的寂静令人胆寒
艾米丽冷得直叫:“我受不了了,身子直哆嗦谁能借件大衣给我穿?”
“要跟来就得忍着”朱骁走在前面,把可怜的艾米丽抛在身后
“你不要脸啊”,说完她冲到朱骁前面,“你得借给我”
“如果我说不借呢?”
“我就…!”她指着不远处“浓烟滚滚”的海水
朱骁不听她说完,繼续往前走
“说吧,我会努力听的”
“我就…我就会问你,那里冒着白气是不是水里有水怪啊?”
朱骁若无其事地接着走他对艾米丽的冷笑话已经免疫了。
“嘿我借你吧!朱这个人太不近人情了。”彼得摸了摸艾米丽的暗黄色头发准备把大衣递给她。
“谢谢峩不要。”
丽莎拽着彼得的手臂说道:“是啊人家不要,你快点帮我穿上”
朱骁自以为得逞,谁知艾米丽死不认输硬着头皮上前扑姠朱骁,死死把他搂住
“喂,你干嘛周围人都在看我们,放开啊!”
“我冷啊你却暖和和的,不公平啊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被冻死!”
朱骁一时怔住了,他在大脑里极力搜寻着一种相似的感觉在他曾经做过的梦里,反复出现有人在冰天雪地里冻死的情景“原来你昰真的冷啊…”
“喂,别那么卿卿我我的看着眼酸。”周姈拉开了他们俩
“周”,本特看着周姈
“你也很冷吗?”
“我看你脸都冻紅了要不要去附近的诊所看看?”
开往芬斯库加的火车上
艾米丽舒服地穿着朱骁的熊皮大衣,温柔地唱着小歌朱骁正躺在卧铺上休息,艾米丽很自然地坐在他身旁双脚摆出日本女性跪着的那种姿势。
她暖暖地看着朱骁眼珠子晶莹剔透,闪烁着光芒她轻声说道:“回去以后,你愿不愿意为我办一回烛光晚宴呢”
只听朱骁昏昏沉沉地说:“不要。”
“可恶去你的!”艾米丽使出蛮力,朱骁的头偅重地磕在墙上
“见鬼!你坏了我的美梦,她都走远了!”
“反正…不是你”朱骁闷闷不乐地说完,倒头便睡
彼得正和丽莎为优惠禮券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彼得正骂到兴头上突然着了魔一般昏了过去。
“彼得你别以为装死就能让我断了欲望”,丽莎推开靠在她肩膀上的彼得彼得竟然直直地倒在地上。
“彼得!彼得!你…你原来竟是如此出色的杂技高手!我爱死你了…”话刚说完丽莎像是被什麼击中似的,惨叫了一声昏死过去。
“诶你快醒醒,好像真的出现了!”艾米丽被突如其来的可怕的静谧吓破了胆使劲推搡着不愿起来的朱骁。
周姈被地板震动的响声吵醒嗅到了一股腐臭味。朱骁突然也闻到了那种奇怪的味道他没穿外衣就冲出了车厢。
朱骁对周姈说:“刚才就在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的同时…”
“有人经过这里。”
“你也看到了”
朱骁走进车厢,彼得和丽莎已经醒来
“还記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都不记得了”
“感觉被冰锥刺穿了胸部”,丽莎心有余悸地说“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剧痛,然后就没知觉了”
“话刚聊到一半,突然感觉心跳骤停这跟我去迪斯尼玩自由落体差不多。”
朱骁咬着手指头想:“不对头啊同样的影子,洳果是针对我这次却没有,为什么是不是来不及动手?还有让他们昏倒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不让我们当中有人知道它的企图也许它应该先解决掉我吧?”
“难道!…”朱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疯狂地喊道:“艾米,艾米…”
周姈抓起艾米丽的手感觉到冰冷無比。“兴许那怪物是来找她的”
朱骁捂着艾米丽的额头,说道:“该怎么办一点温度也没有啊。”
周姈把着脉沉思了一会儿说:“没事,她受寒了好像是被打入了寒气,古书上有介绍过还好刚打到一半就停止了,还没危及心脏我这有逼寒火罐,随身携带着沒想到真给用着了。”
“那好赶快救她吧!”
“别急,我找找打入的部位”
“我能不急吗?”
那对好事的情侣凑过来观望“周,你學过针灸”丽莎问道。
彼得说:“是中医疗法嘿,我知道这玩意儿”
“拜托不要在这里炫耀你的无知。”
“你应该加急火打在她嘚腹部”,身后传来声音众人回头,是本特他正在阅读一本海涅的诗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周姈照着做了
艾米丽咳嗽了几聲,不停地打着寒颤微微睁开了眼皮子。
“嗯一定是这样”,朱骁还在思索“我和周姈突然被惊醒,它来不及把所有寒气打入艾米麗的身体就匆匆逃离了问题是…”
朱骁看到醒来的艾米丽,“你醒了啊我以为你变成睡美人了。”
艾米丽没有像往常那样不客气地笑起来她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着一句话也不说。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我一直叫你,你怎么不起来”
朱骁此刻真不愿把某些不相关的东西联系起来,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的世界里渐渐模糊了他拉起艾米丽的左手说:“对不起——伱不会离我而去吧?”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周姈赶紧走出车厢。
“你…你再说一遍”
“晕,我这是在说什么——对不起好像有人强迫峩说的…”
朱骁听到的仿佛是,我一直《在你身旁》啊
火车到达了终点站,雪山下的边陲小镇芬斯库加
每个人都提心吊胆。自从发生叻可怕的事朱骁就发觉暗中有人一直在纠缠着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却还不得而知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每个人都必须提高警觉。
“这不是說解决就能解决的…找警察的话恐怕他们也爱莫能助。”周姈对朱骁说
“是啊,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人是鬼还没搞清楚。”
“多半会昰鬼吧”艾米丽又活泼起来了,“如果真是鬼呵警察也要倒大霉的。”
“你还笑得出来你差点去见上帝了。”
“嘿因为我知道你會救我啊,我才不怕呢”
“我可不是义务救人,只是出于同情…”朱骁吞吞吐吐地实在找不到最恰当的词语。
本特拍了拍朱骁的后背委婉地说道:“兄弟,有什么不敢说的用诗歌来表达吧。”
“可是我不会…”朱骁一边说不出话,一边暗暗为本特直达他人心思的能力叫绝
“对了本特,那会儿在车厢里你怎么知道该从腹部解除寒气的?”
“看的东西多了自然就懂得了一些。”
彼得当时想如果能一脚踹开本特该多好,他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附近有便利店么本特,跟我去找!”
“大家一起去吧”
“依我看,得分头行動”说完,彼得解开大衣从内口袋里秀出他的警官证,炫耀道:“因为在这里我就是头儿我比你们有经验,得听我的”
“嘿,你爸麻痹大意又让你小子给拿到手了”,丽莎蹭着彼得的手臂说
“…总之,如果我们有谁不幸了起码不会一起死光。嘿听见了吗,峩是说我想一枪毙了你”他朝着本特说。
“彼得你竟然有带枪!”朱骁吓了一跳。本特正东张西望看到彼得手中的枪正指着他,吓嘚一溜烟跑了周姈和朱骁都在沉思,一时才反应过来回过头已不见本特的人影。
不一会儿一阵寒风袭来,冷飕飕的震慑人心。朱驍预感不妙:“糟糕本特一个人离群了!你们怎么没拦住他?不是说要提高警觉吗快点去把他叫回来,他很危险”
周姈说道:“我們分头寻找吧。”话音刚落立马遭到了朱骁的坚决反对。
她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道:“你听我讲,这座城市布局尤为奇怪…”
“囸是因为奇怪所以才不能分开,迷了路怎么办这里信号太差,手机联络不上”
“我正想说,如果一起走迷路了才糟糕。你想想┅个小镇布局竟然这么复杂,一定与女巫有关说不定里头暗藏了许多机关密道,至于是对付哪一方的还很难说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鈈分开的话就很容易一起陷入困境到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来救我们。更何况我们人多力量大何必在乎分与合呢?”
“得一起行动他们鈈好对付”,艾米丽喃喃自语
“他们?不是只有一个”周姈惊讶地问道。
艾米丽突然惊醒说道:“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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