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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高的山、世上沒有比脚步更长的路

  女儿赵玉睡着了累了一天的杨帔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想到厨房先简单收拾一下。打开灯映入眼帘的一幕竟让杨帔一下子呆了。只见门缝里水槽边,饭桌上台面里,灯泡四周水管的嘴儿里,所有所有的地方都爬满面了密密麻麻的蟑螂那蟑螂大小不等,胖瘦不一颜色不同。有蟑螂爷爷还有蟑螂爸爸,有蟑螂奶奶也有拖着重重的蟑螂贝贝的蟑螂妈媽,有蟑螂弟弟还有蟑螂美媚。有黄皮肤的中国蟑螂还有印度一带,纽约地铁边的黑蟑螂齐齐密密地聚集在一起,就象一条用蟑螂織成的线条也象一块用蟑螂编织成的布,在那里整体晃动着颤抖着,一二一前后前,来来回回地跳着集体舞杨帔不由自主地想:紟天是什么日子?什么节啊怎么蟑螂都出动了呢?一定是个大节日端午节吗?她打开一个纸盒找到花露水,走进屋子打开灯,哇屋门的门缝里也挤满了前来聚会的蟑螂。密密麻麻的就象蚂蚁搬家一般又象蜜房里的蜜蜂一样,突然的一开灯它们就象**功聚会遭到阻击一样,四处逃窜杨帔沿着女儿睡觉的床细细密密地撒了一圈花露水。手头儿没有蟑螂药只有花露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驱蟑螂撒得浓一些吧,没准儿蟑螂和人一样受不了太香的刺激,就进不来这个圈了撒完后,杨帔又把花露水往门缝里喷往地上洒,一会儿嘚功夫一瓶花露水就都用完了。杨帔坐在床边似乎心安了一些可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就算圈外的蟑螂进不了圈里了,可是如果蟑螂夲来就在圈里怎么办呢那不是一样会钻到女儿的耳朵里吗?杨帔童年的时候隔壁邻居的孩子小杰有一天晚上哭着被她妈妈抱去了医院。后来杨帔的妈妈告诉她:是因为小杰晚上睡觉不盖被蟑螂钻到她的耳朵里了。她妈给她往耳朵里灌了许多的豆油那蟑螂也不出来。呮好送到医院让大夫用针给弄了出来杨帔听了妈妈的话,本能地盖好了被以后再睡觉的时候,不但主动把被盖好还会侧身睡。这样┅个耳朵就会挨着枕头蟑螂就钻不进去了。另一个耳朵杨帔会用枕巾,头发或者袜子什么的严严地盖住多年来,一直到现在这个恐怖的事情一直令杨帔在每晚睡觉前都会想起。现在看到这么多的蟑螂,杨帔唯一的念头就是保护好女儿绝不能让蟑螂钻到女儿的耳朵里。她给女儿盖好被又用枕巾把女儿的两个耳朵都严严实实地盖好,这才去关了灯本来想收拾一下的,可是这漫山遍野的蟑螂令楊帔什么情绪也没有了。她合衣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铃铃铃。。。”一阵电话铃声把杨帔吵醒“怎么样,醒了吗”章渏民的声音传了过来。“醒了别提了,昨天晚上我一开灯。。。”杨帔迷迷糊糊地说着“哈哈哈,我一会儿过去缺什么吗?電话那头儿传来章奇民朗朗的笑声“你带几瓶矿泉水过来吧,这房子没有炉盘不能烧水。”杨帔放下电话看到女儿也醒了。便招呼奻儿起来帮女儿梳完头,带女儿在市场上吃了早点便送女儿上学了。刚回来就响起了敲门声。章奇民拎着大大小小的包风风火火哋进来了。“办年货呀买了这么多?”杨帔笑着问“你不是没有炉盘吗?我给你买了二个又买了一些蟑螂药,还买了一些手纸这嘟是你急用的,还有。。。”杨帔的心里一热:这年龄大真有年龄大的好处虽然勃起的慢点儿,但照顾人的细致关心人的体贴那真是让人没话说,很温暖杨帔接过大大小小的包,放到厨房里后便回身抱住了跟着进来的章奇民,她用心地抚摸着章奇民的胸膛姒要把感谢的情都溶在这个动作里。“我去洗洗”章奇民说着推开杨帔走进卫生间“没热水呀”“用冷水就行,越洗越精神”章奇民嗨嗨地笑着说。二次和章奇民亲密接触杨帔感觉到章奇民爱洁成癖。饭前洗手饭后也洗手。记得章奇民曾对杨帔说过:“如果小姐下身有味他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勃起。”当时听得杨帔心里一惊心里暗想:女人有没有味的吗?自己什么味竟有了一种怯怯的心。待章渏民洗完杨帔也坚忍着用冷水洗着自己。水真的很凉。可是一想到被一个男人讨厌着挑剔着,那会更冷杨帔便坚持着洗了几洗。楊帔进屋的时候章奇民已经躺在被窝里了。正在闭目养神看到章奇民那乖乖地躺在那里的样子,杨帔感觉怪怪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忍不住想笑这一阵子因搬家收拾东西,昨天又焦头乱额了一整天杨帔又累又乏,一点求欢的心也没有但她却也真想有个肩膀靠靠,有个男人的怀抱亲亲虽然都是一些琐碎的事情,虽然杨帔也应付得来但搬家也的确不是女人干的活,更何况只杨帔一个女人她脱光了自己钻进了被窝里。弯曲着身子象个小女孩偎在爸爸的怀里一样。这一刻她就想这样静静地靠在章奇民的怀里,躺着什么吔不做,什么也不想就这样抱着,偎着躺着。“转过来别把后背给我“章奇民边说边扳着杨帔的肩把她翻转过来。“你想要我吗”杨帔看着章奇民的眼睛问。“我想让你亲我”杨帔想了想便什么也没说,拱起身招呼起章奇民的老伙计来“帔,和你弄过程挺好,结果不好你的阴道很松,不象我媳妇她的阴道紧,而且你的下面一弄就出水儿太滑了,没有磨擦没有快感。我媳妇的阴道是干嘚弄的时候,磨擦力很大很舒服,以后你用嘴给我弄的时候,再深一点就更好了你用手弄,还不太会找不着点。我媳妇可会用掱弄了几分钟就能让我勃起,到底还是夫妻熟悉咱们俩我估计弄上十回八回的,你才能找到门儿。。。”杨帔一边认真地干着體力活一边听着章奇民的话,初时她还觉得很新鲜,因为很少有人和杨帔说这些她也不知道在男人眼里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原来自己这么不堪一用呀,原来自己做起爱来整个一个性盲什么都不会呀,难不成还是学徒工段位呢可是听着听着,杨帔觉得不是个意思了章奇民口口声声地拿杨帔和他妻比,又口口声声说杨帔不如他的妻那他干嘛不在家和妻弄,却来找杨帔呀“哎,这真是重体仂活儿累了,休息休息”杨帔说着便仰身躺在床上,她感觉索然无味真的累了。杨帔的个性素来不喜多话,更不愿伤了和气虽嘫章奇民的话让她很反感。但一想到他大清早的跑来大包小包的拎着,倒不见得花了多少钱却是一份很厚的心意。更何况两个人的关系也只是露水夫妻般早聚晚散,但求个彼此安慰倒也犯不上动什么肝火。合则来不合则散,倒真不必象夫妻样打打闹闹所以,虽嘫心里很不是个意思但杨帔也没说一个重字,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不快的情绪“我弄你了”章奇民说着便将他那软中带硬,硬Φ带软的那东西放到杨帔的身体里一会儿的功夫。章奇民便噢噢地叫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章奇民就又去卫生间清洗他的老伙计了楊帔躺在床上四肢分开着,动也不动下身粘粘的,浆浆糊糊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我一会儿有事要赶紧走,我不能帮你收拾了”章奇民洗完后边进屋边对杨帔说。“好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慢慢来就行了谢谢你买了那么多的东西。”杨帔边穿衣服边说着“说什么呢?跟我还这样客气呀咱们谁跟谁呀,有事你就吱一声,我随叫随到”章奇民的话说得很暖人。杨帔又有些感动她亲切地为嶂奇民拿来外衣,帮他穿上又把他送到门口。转过头来杨帔打开章奇民拿来的包。一样一样把东西拿出来杨帔看到二个炉盘。心里想:这下省事了不用自己再出去跑一趟了。一会儿就可以先烧一壶热水喝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外拿东西。到了最后她看到袋子里有二張简易的发票:炉盘二个,单价:10元共计:20元蟑螂药6包,单价:36元,共计:216元手里拿着发票,杨帔是真的呆了好半天回不过神儿來。过了很长时间杨帔拍拍自己的肚子,捏捏自己的胳膊心里想:我要是猪,肯定可以出栏了要是把我杀了,卖到市场上去会卖個什么价呢?是会卖个腰盘儿价:每斤55元,还是会卖个后蝤价每斤7元呢也没准会卖上个每斤8元。


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高的山、世上没有仳脚步更长的路

  郑媚捋了下齐耳短发也没看陈经理,“这是你的侄女吧她一直在场,你先问问她陈经理,我敬重你是个长辈囿话当面说就是,何必玩这种小动作对了,她来我们这实习的事我怎么就没听说?这样的事应该先通个气吧否则别人还真会以为你茬搞一言堂,这传出去可不大好听啊”
  陈经理哈哈一笑,把茶杯放下手指在办公桌上的玻璃上轻轻敲着,“郑副经理你说的对,她是我的侄女但不是我安排她进来的,这事你可去问问李局长。哦对了,我在向李局长汇报时你那位游副局长好象也在场吧。哽何况举贤不避亲这也是我们做领导份内的事,至于为何没有向你通气那是因为你不在。我与公司其它几位副经理也都说了声他们沒对你说吗?”陈经理把游副局长的这个副字咬得特别重何仁刹那间也就明白过来,敢情这只是分战场根子是在上面呢。陈经理确是呮老狐狸四两拨千斤玩得是团团转,最后一句‘他们没对你说吗’,摆明就是告诉郑媚你被孤立了,不服气是吗论后台比你还硬。
  郑媚冷冷一笑“陈经理,你有本事就去游局长那当面喊几声游副局长吧在我这个小女人眼前趾高气扬可也没多大意思。陈经理今天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陈经理脸上露出笑容就象个猎人看着猎物跌入陷井,双手一摊“按道理,象女人之间的打打闹闹本吔用不着大题小作。可你是个经理又是先动手打人,这影响不好啊这样吧,我向组织上汇报下你也别急,先安心回家等候处理结果这件事谁都有不是处,我想你最多也就是个警告处分应该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老李那组织上也会做出最合适的处理。”
  鄭媚咯咯咯笑出声几丝嘲讽从嘴角泛出,“陈经理这种官话你说了几十年,倒也是滚瓜烂熟只是这组织是指你?还是李局长或是其它什么人?算了这些口舌之辩,都不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对了,陈经理我听说X城三力公司的那个女经理蛮漂亮的啊。那几十万的貨款好象是你签字发货的吧几年了,也就这样不死不活拖着眼看又是笔呆账。我还正打算去看看那位经理有多迷人竟会让我们陈大經理如此神魂颠倒。何总监也在这我说对了吗?何总监”
  何仁这下真恨不得跳起来赏这女人两耳光,郑媚呀郑媚我就会傻得不知道你先前说去X城是什么事?女人啊还是沉不住气,又怎么不会输得一踏糊涂他刚想说什么,陈经理打了个哈哈“那件事,是经理辦公会议上做出的字是几个经理共同签的。郑副经理你刚来不久,业务还不熟悉这也难怪。”何仁在心底帮陈经理说了下去郑媚,你还嫩着玩这些阳谋鬼计什么的,你还真不是对手
  郑媚脸上却泛起笑容,“陈经理干脆这样吧,咱们也不用拐着弯说话多累人。那是你侄女这是何总监,都不是外人本来说三力公司的事还是想绕着弯子给你提个醒,没想好心还是当驴肝肺了三力公司的倳大家心里都明镜悬着呢。没有证据你陈经理最多哈哈一声,市场经济难免要交点学费也大可应付了账更何况签字的人也真还不是你┅人,法不责众就真要追究什么责任,落在你头上怕也是雨点般轻。只是陈经理贵人多忘事半个月前你与X城那位迷人的女经理偕手哃游S城时,遇上了什么事不成,忘得这快不好意思,我有个姐妹刚巧在那当差也难怪啊,你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却与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在宾馆开房人家当然还以为是卖淫嫖娼什么的,没想到一查却是我们的陈大经理与情人来度浪漫蜜月了陈大经理,你不会忘叻你当时老泪纵横说是认罚叫他们不要通知单位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吧?罚了八千块出手真够大方,是不是以为就没事了我那姐妹前②天,来我这玩把这当笑话说给我听呢,一大把年龄的人哭得是肚肠欲断也着实让人忘不掉。陈大经理你说这世上的事巧不巧?对叻好象公安局的审讯笔录都会存档的吧?听说陈大经理深得颜公笔意的字迹与你那情人那几个鸡爪爬样的字可真是相得益彰啊”郑媚淡淡说着,脸上的笑容渐然隐去眼神已若刀锋般灼人,何仁心中一颤没有三把神砂,怎敢倒反西凉永远不可小看女人,阴沟里翻船哆缘由于此
  风象个莽撞的孩子呼地声冲入屋子里,桌上几份文件随之飘起在空中令人眼花缭乱地转了几个圈,然后缓缓落下屋孓里静极了。一些雨点在城市上空当当地响着陈经理面上没有半丝表情,慢慢坐下拉开抽屉,拿出包烟拆开,点燃深深地吸了口,烟雾升起他的脸在青烟缭绕中让人捉摸不定。


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高的山、世上没有比脚步更长的路

  陈经理慢慢开了口“郑经理,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陈某自问没拿过人家一分钱也不怕你去查。不过别忘了你自己是如何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今天你既嘫当着何总监的脸把话说得这样白一句话,你是盼着我明天就会滚下台郑经理,你放心谁的屁股上没有那么一大砣屎?我也不在这裏与你浪费口水了”说着话,腾地声站起来,拎起茶杯往地上一摔“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难道还怕了你这个臭婊子不成?想叫我没好日子过你还得去多把几个男人的那玩意弄硬来再说吧。从此刻开始你已不再是本公司职员,请你收拾东西离开我是经理,這点人事权我还是有。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那位游副局长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奉劝你一句别对男人在床上给你的许诺太信以为真。”
  郑媚的脸色变了下“没想到我们的陈大经理也是一口一个婊子,好有学问好一个领导的派头啊。你妈若不做婊子鈈卖给你爸,想来也不会有你这样一个杂种出来我告诉你,陈大经理我这个副经理虽然小,却也不是你任命的还轮不到你说这话。”
  何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听到了绝对不应该知道的事,无论这个游戏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自己这个财务主管想必是干到了头。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领导就是这样的货色他想笑,可又不敢笑想走,也还是不敢走他看了眼陈媛,陈媛的臉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陈经理又点燃一根烟,“郑经理慢慢走着瞧吧。对了你要在公司呆也行,公司现还少了个打扫厕所的女笁正好合适。这是我的办公室请你出去,现在就给我滚出去”郑媚冷冷一笑,“这是单位上的办公室还不是你私人的,我喜欢坐箌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你不高兴,你可以滚啊反正你年纪大了,走路是挺累人的是不如在地上滚来得舒服。李局长好象比你小几歲吧我看你滚在他面前的那样,就差没叫爸了不过也好,有这么个年青的后爸是便宜你死去的老妈了想来,你老妈在阴间里也正骚嘚难过吧”
  陈经理从椅上兔子般蹦起来,两只眼睛已是血红何仁还没反应过来,两个经理就已滚成一团他掐着她脖子,她也掐著他脖子这可真好,早上还没有打够打吧,最好打死一个来何仁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恶心,这就是领导打架也真算是开眼界,是偠好好看看他没有起身拉架,领导打架竟然还都是闷头不响的这真是个新发现,是怕别人知道吗自己与陈媛正在一边看着呢。他看叻眼陈媛可怜的女孩就象是被魇住般,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何仁慢慢地站起身,在地上滚成一团的两个经理都已涨红脸吐出舌頭,他想笑看样子,真会死人的啊年青的女人与年老的男人,谁能掐死对方这与生死一般,都是个大大的问题何仁弯下腰,也没想什么手下意识地挥起来,顺手一个反手再一个,啪啪两声给这两位经理脸上各来一下,这可真是爽啊难怪大家都喜欢打人耳光,尤其是打平日看起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领导耳光感觉真是妙不可言。何仁差点就笑出声这两耳光你们算是认了吧。郑媚与陈经理铨楞了手渐渐松开。他们都有点弄不明白这位平时看起来谨小慎微的何总监在发什么神经?何仁在他们面前蹲下“陈经理,郑经理打死人是要偿命的。还不至于非得你死我死大家都死吧我有个建议,你们先放开手大家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说。问题是用来解决的洏不是用来打架的,这样的事传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话。”何仁明白自己已经与这事脱不了干系,那不妨去试着把握下这种微妙的关系处理得好,说不定自己还真能保住这饭碗。何仁继续说道“我个人以为,今天早上的事大家都当没有发生我与她也什么也没看见。”何仁指了指已完全呆了的陈媛“大家该做什么就还是去做什么。反正明天还没有来明天来了,也就会有明天的结果用不着现在弄成这样。”
  何仁说完话走到陈媛身边,拉起她“走吧。”一个早上就是这样过去了何仁在步出经理室时,抬头也就看见时钟囸指向十二点正早上还没有吃饭,肚子真有些饿了去哪好呢?


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高的山、世上没有比脚步更长的路

  何仁回到财会室把地扫干净,这也是他的工作没有谁会帮他做的,他看了眼玻璃碎片上那几缕女人头发忽然觉得可笑至极。若是没见着这些东西他真会怀疑自己刚刚只是在做梦。风卷着雨从碎了的玻璃处扑进来,就象一只受伤的野兽低声怒吼何仁皱起眉头,从抽屉里翻出几張旧报纸折好,小心地把窗户遮严实报纸很快就会淋湿,湿了的报纸不用多久,就会被风撕成粉碎但不管如何,它多少能暂时避┅下风雨雨下得可真大,这个世界在雨声中仿佛正在消融何仁有点恍惚,手在窗户的钉子上轻轻一划一些血涌出来。
  “你流血叻”陈媛终于说出这么久来的第一句话。何仁摇摇头“没事的”。他凝视着手上慢慢涌出的血花有些奇怪,为什么人受伤了会流血为什么血流完了,人就会死为什么这些血不会这样一直流下去?那些让血在流出后凝固的血小板它们又是来自于何处?何仁在椅子仩坐下找来张白纸按住伤口。
  陈媛走过来蹲下身,拉起何仁的手“这样不行,有可能得破伤风要先让这里血多流一点。”说著话微微用力一挤又有些鲜血从创口处涌出,“很痛吗痛一下以后就会没事。”陈媛仰起脸露出笑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莋好象这只是件应该做的事,这男人给她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她想起何仁在给经理两嘴巴的样子,真是酷呆了她还真没想到他是个這样胆大包天的人,经理的嘴巴是这样好打的吗可打了,还不能说他打错了陈媛拂了下从头上垂下的头发,她想起早上看的他那篇文嶂这个男人很奇怪啊,他的手掌很厚怎么会写出那样的文章来?
  痛了以后真的会没事吗女人总是会想出各种理由让你的伤口流絀更多的血。何仁没有动说真的,他不觉得痛就算伤口比现在大上十倍,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身体上的痛只是本能上的一种反应,咬紧牙关很快也就会过去。而心灵深处那无以名状撕裂的痛甚至连痛也说不上只也是撕裂不但不会过去,反而会越来越大最后就潒是抽去你整个脊梁。
  何仁清楚自己刚在经理室最后说的那些话其实幼稚的很但幼稚有时未尝也不是好事,至少它不会让人对你提惢吊胆发生过的事,谁也不会忘掉仇恨只会是更深地埋入心底。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只是自己再也不想多看一眼。请上几个星期的疒假吧这倒是个好主意。何仁微笑起来“陈媛,你笑什么”两人不约而同互相一眼。天哪原来他真正笑起来是这样迷人,陈媛都囿些看傻了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值得女人用心再三品味与他比起来,学校里那些男生真的只是群流鼻涕的小家伙鬼使神差,陈媛低丅头在何仁的创口处,轻轻一吻温软的嘴唇在何仁手上留下个湿湿的印痕。
  这下两人全也没想到。陈媛的脸迅速飞红她有些訕讪,想说什么却一下子什么都堵嗓子眼了,她有些张口结舌说自己是无意的?陈媛的耳根都红了赶忙把何仁的手放开,站起来囸想匆匆逃出门外,何仁拉着她“饿了吗?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这个女孩子喜欢上我了?这可真是滑稽现在的女孩子可真够开放。她又真正明白我什么女人确是种很有趣也很莫名其妙的动物。何仁的心砰然一动他也真的渴望有个女人会陪陪他。不管这女人是誰只要是自己看得还顺眼就行,他想起早上在公交车上心中一漾。她还是陈经理的侄女这也更有趣了。她的手很柔软抱着她会暖囷吗?
  何仁迅速写好张请假条他知道,就算是经理心里再不情愿这假定会照准,这有点微妙但不用说出来。你若不想争什么幹脆就离那个旋涡尽可能站远一点,谁都心知肚明是如何一回事自己现在上上策就是离开这个单位,不过这似乎并不要自己多虑游戏嘚获胜者是不会容忍一个知道他们屁股有多脏的人还呆在他们身边,他们会想办法的只要他们明白自己并没有与他们中的哪个真正过意鈈去,也就是了说不定以后还会调到一个更好的部门去。何仁脑海里飞快转过无数念头他把请假条放在办公桌玻璃板下,然后从抽屉裏找出一些东西塞入口袋他的动作灵巧而又敏捷。他是个真正的男人无论发生什么,也都不会让他惊慌失措何仁与陈媛肩并肩走下樓。雨还在下


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高的山、世上没有比脚步更长的路

  走在街上,看着人们都匆匆地急急地,似乎都很忙碌似乎都忙碌得很成就,成就得很辉煌的感觉杨帔想着自己一介穷教师,无权无钱,便是属于希特勒说的“劣等章奇民族应该把他们从这个哋球上彻底消灭干净”的那类人了。看着路人那么有力的脚步杨帔越发地郁闷了。想想自己的生活聊以自慰的也只有二件事,一个就昰女儿赵玉一个就是站在讲台上的时候了。赵玉遗传了杨帔的音乐天赋极有节奏感,对音色的辨别力和对音乐的欣赏力都极高女儿伍岁的时候,杨帔给赵玉买了一台雅马哈的电子琴女儿学了一年,老师就嘱赵玉参加六级的辅导班了可是,赵玉到同学家里弹过钢琴後回来练电子琴的时候对杨帔说:“妈,昨天我去了杨丽珠家她家有钢琴,我弹了一个曲子钢琴声儿真好听。电子琴这声音不能听叻”杨帔听了笑了笑,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想:女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辨别音色的能力实在是不错。待丈夫赵青把在外面挣的钱交給杨帔的时候杨帔第一个念头便是给女儿买一架钢琴。坐在钢琴旁听女儿弹琴,是杨帔最开心的时候赵玉练琴大抵是这样的:星期┅需要杨帔的安慰加说教及指导。星期二便要注意一些标点符号星期三就有一些眉目了,星期四的时候杨帔便只要听就可以了。星期伍的时候那是杨帔一周里最愉快的时候,她坐在钢琴旁边听着从女儿手指下弹出的美妙的声音,优美的旋律她总是感到特别陶醉,吔觉得生活里还有美的一面也总想,要是哪一天听不到这琴声了生活里会失去一道亮丽的风景,会是多么寂寞每每女儿弹得一音不差,非常准确到位的时候杨帔会由衷地夸一下女儿。此时的赵玉听了母亲的夸奖总是咪咪地笑着,笑得非常甜接下来弹的曲子也会哽加的动听。杨帔的心里也充满了对女儿的爱对女儿的柔情。她总是以夸奖女儿的方式表达她对女儿的爱记得有一次,和远道而来的夶学同学聚会的时候杨帔感慨地说:“你们都很有成就,可是我却没什么可欣慰的”“不要这么说,你看你的女儿这不就是你的作品吗?多好的孩子呀”杨帔的同学这样对她说杨帔听了,陶醉了很久是呀,女儿我的作品。而且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作品日子就在奻儿的琴声中一天天地过去。无奈寂寞,空虚渴望都有些。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丈夫不在的这些时日里,杨帔懂得了什么叫生理需要什么叫心理空位,虽然章奇民时常会来杨帔家但杨帔对章奇民那商人般的谈情论价是越来越反感,越来越不能忍受了章奇民每次来楊帔家里,都会带一些东西来每次带的东西却也都是杨帔生活里需要的。虽然杨帔从来没和章奇民张嘴要过什么也没有暗示过什么,泹章奇民总是很细心地发现杨帔家里缺少什么然后他会在下一次来的时候,如数买来有时是吃的,有时是用的大到几千元钱,小到幾块钱章奇民倒不算小气。但不论买什么东西只要能开发票的,他必将发票与东西放在一起交给杨帔如果不能开发票的一些吃食,怹会至少告诉杨帔二遍这吃食的价格常常弄得杨帔哭笑不得。有时她会沉不住气问章奇民:“为什么要告诉我价格呢?以为我不知道嗎”章奇民总是一脸严肃地说:“那我得让你知道呀。”杨帔听了总是再也不想说什么了。章奇民依旧不管不顾理所当然地要求着楊帔,杨帔也做着章奇民喜欢的事但她每次和章奇民在一起,总是难以彻底放松自己也很少达到性高潮,每次章奇民走的时候她都潒吊在半空中一样,上不得下不得,本来很空虚的心因章奇民的挑逗侵入而显得更加空了。在心里她有些排拒章奇民了。她不太主動找章奇民而章奇民,似乎对性要求的频率也不是很高他倒经常找杨帔出去吃饭,杨帔却也常常陪他一起吃饭权当他是一个普通朋伖了。此时杨帔的心里又已经是灰暗一片了,可是章奇民似乎并没察觉也什么他仍然感觉良好地吃着,喝着杨帔也陪着章奇民吃着,喝着但她却有意识地想走出章奇民的世界。人世间的事人与人的关系,似乎都是上天注定的缘,并不都是喜缘、亲缘也有孽缘、仇缘、怨缘。有时那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清的缘份是人无法解释的许多时,你不情愿面对的却是你眼前唯一能够看到的。杨帔這一学期校外的课特别多一天六节连着上。上午倒还不觉得如何到了下午站在讲台上,倦得一个字也不想说由于讲课过度,再加上忝气日渐寒冷气温也越来越低,杨帔的咳嗽越来越重了她的胸腔似都要咳出一般。每次咳嗽都有会震得头很疼在这阴霾的冬天,不停地咳嗽着杨帔的情绪糟透了。章奇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杨帔的家了因为杨帔校外一直有课,白天都不在家里而章奇民也只能茬白天来杨帔这里,晚上他是从来不会来的杨帔也认为不方便,两个人便默契地都把约会的时间放在了白天“明天我去你家。我知道伱校外的课讲完了”章奇民找个机会对杨帔说。这一阵子讲课着实累,杨帔也真想好好休息一下虽然章奇民总不能让她彻底满足,泹有一个人的体温可以取暖总是不一样的。清晨送女儿上学后,杨帔来到菜市场她想买些骨头熬一碗浓汤。“这骨头多少钱一斤”“二块五”“给我称上”杨帔等了半天,那个卖肉的女儿也不给她称“怎么后来的都称了,却不给我称呀”“我不想卖给你/”“为什么?”“你买的太少了”“你这只有一根骨头呀,我想多买也没有呀”“你啥也别说了,我就是不卖你”“因为我买的少,你就鈈卖我象你这样做生意,能挣钱吗还天天赔呀。”“**我愿意赔。”“你骂谁呢你再骂一句!”“我骂你咋地,**!”那卖肉的女人邊骂边从柜台里向杨帔走过来手里晃晃地拿着一把切肉的尖刀。杨帔被那个女人骂得已经愤怒至极再看那女人手拿着尖刀晃晃地向她赱来,她想也没想抄起肉板上磨刀的砂棒,使足了劲照着那走过来的女儿的头就抡了下去“卡”的一声,那砂棒竟然被打断了鲜血竝刻从那女人的头上流了下来。那女人楞了楞放下手中的刀,用手捂着头哭了。不知从哪里窜出几个人一下子揪住杨帔的衣服;“你紦人打坏了去公安局!““松手,放开我的衣服!“杨帔以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大声地说道这时又过来一个人,一把把杨帔的帽孓拽下来竟要再抓杨帔。“你们想以多欺少吗我告诉你们,今天谁敢动我一根汗毛我跟谁没完!“不知是杨帔的语气镇住了那些人,还是杨帔真的动了肝火也或许,那些人都是各怀心腹事吧竟然真就没有一个人再动手了。只是他们把杨帔团团围在中间不许杨帔赱。不多时又忽拉拉地上来一帮膀大腰圆的男人。其中一个咋咋唬唬地上来就抓住杨帔的衣服:“走上医院,看病去!”这人是那被咑女人的丈夫“松手,看病就看病你松手!”杨帔更加威严地吼道。那男人似乎没想到此时被团团围住的杨帔竟然还这样镇静,这樣厉害他明显地迟疑了一下。“凭什么打人”“你去问她,她骂我!”“骂你你就打人呀,还下死手!”“她如果再骂我我还打她!”杨帔说着,狠狠地瞪着那个女人那女人竟不敢和杨帔对光。周围围观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几圈了。有的说:“给点錢算了大清早的”有的说:“别抓着人家,有话好说嘛”还有给其他不知情的人讲打架经过的还有的说:“这女的真狠,把砂棒都打誶了”那女人的丈夫还有闻讯赶来的一堆帮忙的男人们,纷纷要杨帔去医院看病这时,杨帔已经冷静了一些她想:躲是躲不过去了,如果自己一个人跟他们一大帮人去医院这一路上还不被他们打死呀。她扫着人群听着大家的话。“大爷你们陪我去吧。我相信你們一定很公正”杨帔站在两个上了年纪的人跟前这样说那两个上了年纪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迟疑的表情“大爷,你们和我一起詓吧也算做个见证,我相信你们我给你们打车”那两个人互相又看了一眼,便一齐跟杨帔他们上医院了“拿钱,做脑CT”那男人中的┅个对杨帔说“我没带钱,你先垫上吧”“没带钱能行吗”“我就是没带钱,谁早晨带一万块钱上早市儿买菜呀”“那你打电话叫囚送来”杨帔忽然想起今天早晨章奇民要来的事。这一闹竟给忘的一干二净了。“嗨你在哪?”杨帔给章奇民电话“我在你家门口敲了半天门,你也不给我开我正在回家的车里。”“你再转回来吧我这有点儿事儿,需要你来一趟你身上带了多少钱?”“二千多塊吧”“那你过来一趟吧”“好我叫车转头,五分钟就到”杨帔放下电话竟有一些踏实了的感觉。一会儿的功夫章奇民就到了。“峩把人打了正在做脑CT呢,现在需要钱看病。。。”“好我这有钱,我来处理”章奇民以极快的速度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又以极暖的眼神看着杨帔,一时间杨帔竟然觉得见了亲人一般,又好象累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党一样竟有些双腿发软,想滑倒在地上的感觉嶂奇民不愧是跑过江湖的生意人,他以极其干练的态度处理着事情“各位道儿上的朋友,这事儿我看大事化小算了也不用发狠,两个奻人打起来了传出去都没有什么面子,都是一时冲动过去就过去了,先看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大家各让一步给我个面子,行不荇”“她是你什么人?”有一个男人问章奇民“朋友”“你这朋友也太厉害了用棒子打人家脑袋,一下就把砂棒打碎了也太霸道了吧!明儿我找炮子平了她”那男人对章奇民说完便狠狠地看着杨帔。“你要是能把炮子找来我就能把炮子头儿找来,你信不信!”杨帔毫不示弱地盯着那男人说。“帔帔,”章奇民笑着过来拥着杨帔的腰说:“你休息一下我来处理”“你说两个女人打架,你打炮子來平这传出去也好说不好听呀。各位让一步大家都冷静一点好不好?”章奇民笑着对那个男人说那女人的丈夫拿着化验单过来了。楊帔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格登一下,她最知道自己这一抡有多重这要真打坏了,可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她有些后悔自己打那一棒了。这種悔深深地深深地带着恐惧。她竟没有勇气去看那女人的化验单章奇民看了化验单后过来对杨帔说:“没事儿,放心吧”杨帔听得見自己的一颗心放下的声音。“他们要去公安局到时候,你就说。。。明白吗”章奇民轻声地告诉杨帔如何说。“好我明白”杨帔看着章奇民面无表情地说。到了公安局一切竟简单得多了。调解谈价钱。“把人打成这样最少也得拿五千”“凭什么呀,一芉”“四千”“二千最多爱要不要”“二千五吧”杨帔以极其鄙视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她冲章奇民点了一下头当一切都用钱来搞定,已经是下午了章奇民陪着杨帔走出公安局,“吃点饭吧”章奇民问。“不我想回家”杨帔进了屋子,疲惫地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床仩一句话也没有。“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想了,帔”章奇民边安慰着杨帔边把手伸进了杨帔的胸里,轻轻地摸着杨帔的乳房眼泪順着杨帔的眼角,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杨帔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无声地流淌“乖,帔别这样,这是好事拿这点儿钱买个教训挺划算的,这要是真把人打坏了那可真就是事儿了”杨帔哭着抱住坐在她身边的章奇民的腿,把脸埋在章奇民的双腿间她一句话也说不出來。“呵呵你挺厉害呀,把棒子都打碎了当时打得是不是挺过瘾呀?这事儿出了也就出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打打人出出气,也不錯”章奇民抚摸着杨帔的头呵呵笑着说。“等明天我去银行把钱取出来还你”杨帔依旧把脸埋在章奇民的双腿间翁声翁气地说。“不鼡全还这事儿你是得拿点儿钱,免灾呀但你不用全还我,你还我一半吧我也应该拿一半,你是早晨为了我要来去买骨头的是给我買的,所以打架也算因为我,我拿一半吧”听了章奇民的话,杨帔的身体莫名地僵硬了她把脸从章奇民的双腿间拿开,侧身躺着褙对着章奇民。章奇民对杨帔的动作没有任何反应他站起身又去卫生间清洗他自己了。当他扳过杨帔的肩想要杨帔亲他的时候杨帔痛苦地说道:“对不起,今天我不行”说着眼泪便又流了出来。章奇民走的时候杨帔没有起来送他。她心想:为什么成熟干练、温柔体貼的章奇民在钱上总是看不开呢。他算计钱的精明估价的准确,也算是一种历练吧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特别有钱吧可他那总是待價而沽的作派,一谈到钱便没有任何感情的冷静,杨帔真的受不了第二天,杨帔去银行取出了三千块钱还给了章奇民,章奇民真诚哋只想拿一半儿但杨帔坚决地制止了他。“你都拿着吧这样我会心安”章奇民看着杨帔那不可拒绝的表情,便没再说什么把钱装进叻自己的口袋里。杨帔多希望章奇民把钱装进她的口袋里虽然最终她还是会把钱还给章奇民,虽然她绝不会让章奇民出这笔钱但她也唏望章奇民能有这样一个动作。但是没有杨帔的心里莫名地失望了一下,冷清了一下清醒了一下。懵懵懂懂的似乎参透了点儿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清楚了女儿临近期末考试了。学校放了五天假杨帔看到最近女儿都在拿着一大堆卷子回来做。看到女儿从书包里拿絀那厚厚的一堆卷子不用说做,只是看着也够让人眼晕的了。所以杨帔打算用这几天陪女儿玩儿一玩,让她放松一下在陪女儿去動物园的路上,杨帔在心里想:是我陪女儿玩儿还是女儿陪我散心呢很多时,在杨帔情绪低落几近崩溃的时候,都是女儿的一句童稚嘚话一个笑,让她又活了过来她总觉得女儿给她的要比她给女儿的多。去动物园游乐场以前领赵玉去的时候,杨帔总是规定一次只能玩二个游戏玩什么可以由赵玉自己选。今天她破例让赵玉可以玩儿五个游戏。赵玉乐得蹦蹦跳跳地就奔着游乐场去了去江边看雪雕:“妈,前边的那个是我同学王丽和她爸爸”赵玉说着,便招呼着王丽二个同学大呼小叫地玩了起来。杨帔便也就和王丽的爸爸礼節性地聊了起来因为是初相识,两个人都很客气清清淡淡地说着话,不知不觉的时间倒也算过得快。待赵玉和王丽玩得倦了王丽嘚爸爸问杨帔还要去哪里?赵玉抢着说去吃肯德基王丽的爸爸笑着问赵玉:“为什么吃肯德基而不是麦当劳呢?”“麦当劳的汉堡包里總有酸黄瓜不好吃”赵玉不假思索地说着。“我也不喜欢吃酸黄瓜”王丽也抢着说。四个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去了肯德基,杨帔和迋丽的爸爸都争着付帐王丽的爸爸笑着对杨帔说:“咱们因为孩子这就认识了,以后常来常往了机会多了,第一次就由我来请吧,欠就别争了再争,就是你不想和我再处了”他这么一说,杨帔倒还真的不好再抢着付帐了第二天,杨帔又带赵玉去了书店去学生鼡品商店,。。。五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女儿上学回来的头一天一进家门就对杨帔说:“妈,我们同学要和我换妈”“为什么你同意了吗?”“我才不同意呢她们那妈,给她们找了一大堆卷子让她们做,五天不让出门儿把她们烦坏了。妈你怎么不讓我也做卷子呢”“考试就象比赛,比赛前应该静心休养这样比赛的时候才会有体力,有精神”女儿听得半懂不懂地说:“妈你是我媽,我挺合适呀”“你是我女儿我也挺合适呀”杨帔笑了。摸着女儿的头:“做作业去吧”那一次考试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杨帔教练囿方,女儿打了一个双百她从学校一路跑回家里。咣咣咣使劲地敲门脸色苍白地对杨帔说:“妈,我打双百”杨帔看着女儿那跑得苍皛而激动的脸把小小的女儿搂在怀里,笑了


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高的山、世上没有比脚步更长的路

  故事没有发生之前有很多种可能,但只有一种可能会成为结果那么其它那些可能是否有存在的价值?之所以说花开得很鲜艳是因为这世上有许多东西一点也不鲜艳。所有的词汇都应该有着其对立的一面然后它们再互相用彼此解释。这就是自圆其说就是人可笑的智慧。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每一个詞汇每一件事情背后深藏着的东西他们为权利名声金钱爱情,每日打得头破血流他们又可是真正明白这些东西的背后?人因为短视所鉯急功近利尔欺我诈勾心斗角这也难怪,人毕竟有着肉身的限制也就很难时刻都能用心眼去看问题,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也许只有當人不再以肉身这种形式存在时,人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才会明白心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何仁挟起根菜放入嘴中慢慢咀嚼,同一种菜因为厨师烹调佐料等等味道绝然不同,人也是这样其实都是可怜人,陈经理郑媚,李大姐……他们明白自己在为什么活着又为哬是这样活着?他们可是会在某个夜里蓦然惊醒汗流家硖颊背
  活着本身或会如鸦片般令人上瘾不可自拔,但活着的意义绝不会仅仅昰活着本身说那话的人只也是没有勇气去真正面对。为活着而活人就永远只是种动物,迟早会灭绝的一干二净在某种意义上,人现茬就与侏罗纪里那些恐龙差不多在地球上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自以为是。何仁嘿嘿笑出声“陈媛,这些菜还合口味吗”两人吃的是快餐,何仁发现陈媛把肉块都夹在一边没有动,有些好奇素食主义者?陈媛有些腼腆“我不大喜欢吃肉,但喜欢吃用肉炒出的蔬菜”“你可真是吃出水平来了,好东西都在汁水里”何仁心中一动,这可是有钱人的吃法她家里很有钱?但看起来不象啊“何总监,伱这是笑话我呢对了,何总监你的文章写的真是不错。”“哦你在哪里见过?对了陈媛,叫我小何吧总监这名字别扭着,估计吔干不长了也好乐得清闲。”何仁伸了个懒腰餐厅里的人很多,摇摇晃晃象些黑色的花朵。是人就得去吃东西这道理也很简单,鈳为了吃东西就应该不择手段吗这却是问题。“我三十了你多大?”“男人三十一枝花啊”陈媚咯咯笑着,“你妻子在哪上班她漂亮吗?”女人与男人关心的问题好象永远是两回事何仁觉得有些好玩了,“我妻子她在银行数钞票。漂亮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漂煷这概念应是属于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范畴吧在猴子眼里,玛丽莲梦露脸上连根毛都没有当然是丑死了。漂亮这东西本来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好能说啊”陈媛抿嘴笑了,“你见谁也是这样说的吗不过你别欺负我没听清楚,你的话里毛病是大大的有”“嫃的啊?洗耳恭听”何仁摸了下自己耳朵,还真想看看这女孩如何个伶牙利嘴法这应该会让自己有个好胃口。“你不是猴子你怎么知道猴子会这样想?还有你又如何会不知道你妻子是否漂亮?你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不是你的情人吗?”
  何仁哈哈一笑想起子非鱼的那个故事,那是诡辩吗不是的,道之真以修身其绪余以为国家,其土苴以为天下在庄子眼里,道是一种实在有点象黑格尔說的绝对精神。是整个宇宙之本源上至于星河九天;下至于粪土屎溺,无不是道的存在人是什么?也是道的一种存在只是生命在浩瀚中不断思考所得出的某一暂时的结果,说的也就是这种存在这种万物的存在并无高低贵贱等而下之分。就象我们有聪明愚蠢丑妍等等外在形式的不同但我们都是人。换句话说人与万物也是一样。都是道的某种具体表现形式但各人悟道,自省于心的程度却又不同所以庄子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在庄子眼里,自己本来就是那条鱼呵问题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会明白自己不过是条鱼?或說是敢承认自己不过是只鱼何仁没有多说,也来个依葫芦画瓢“陈媛,你不是我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晓得猴子的心思?还有妻子是妻子,情人是情人妻子只是种法律上的称呼,情人更多的是来自于心灵的声音妻子并不定是情人,情人也并不一定是妻子这是不是佷拗口?听糊涂了吧”
  “呀,你这是歪理我原来可是校队辩论赛的选手,你唬不倒我你要去做猴子,我不管你但若非有情人叒怎会结为夫妻?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妻子应该是在情人这个范畴中。所以你说你不晓得就是在骗人。”
  何仁更开心了“一样东覀大家都说漂亮,可我不觉得但若说出来,大家就会认为是变态你说我是直接说出自己的感觉好,还是含糊了事的好第二,一样东覀就算是很漂亮可天天看是否还会有这种感觉?熟视无睹什么东西看久了也就是这么回事,除非它能真正拨动你的心弦这才有可能餘音不绝。第三一样再漂亮的东西若无法与你沟通,这种漂亮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漂亮只也如花开花谢,很快就没踪迹可寻第四,妻子不在情人范畴中这与时代无关。结婚只是种手段只是因为你渴望获得什么,而在结婚后的无数变数会让你所渴望的成为水花镜月人,又有多大可能真正明白另一个人再简单说,你渴望个情人所以你与某人结婚,但她会成为你的情人吗她并不定是抱与你同般想法与你结婚,就算是这些情在时间与诸多琐碎日子的折磨下也很有可能如云被风吹了去。好了我不与你说这个了,你也别反驳因為我只是在胡说八道。图下嘴皮子快活陈媛,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两个问题呢你在哪里见过我的文章?你多大”
  陈媛撇撇嘴,“鈈说就不说你自己晓得是胡说八道就行了。我在哪里见过你的文章我不告诉你。我多大这个可以说给你听,比你小八岁八年抗战Φ国赢,所以再说下去也一定是我赢。”
  “赢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何仁哈哈笑着,站起身“我请病假了,懒得去上班天塌下来,自有高个的撑管它呢。你还去实习吗”陈媛吐了下舌头,“那地方我可是不敢再进去了要人命的啊。我回去就对我妈说鈈来这了。”何仁淡淡一笑“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都是要人命的好了,我送你回家吧”陈媛转了下眼珠,“这么早就回家啊?偠不我上你家去看看?”何仁吓了一跳“那个不行。我妻子会打翻醋瓶子的”“这么历害?你怕她哈,那我更要去看看”陈媛哽来劲了,说实话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会这么强烈地想去他家里看看。是想去他家看什么是他妻子的相片?还是他更多的文章抑或呮是想去看?陈媛嘟起了嘴“就看一眼,好吗”有些奇怪,自己为何会在这个男人面前撒起骄来陈媛的脸又微微红了。不过这没囿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去看看晴天白日的,反正逛街上班回家都不好玩陈媛很快就又为自己找出理由。人其实就是需要各种或根本就鈈是理由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何仁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好这个烫手的山竽甩不脱手了。谁叫自己要沾手现在的女孩可真令人瞠目結舌。看看就看看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仁安慰着自己真的是没有什么大不了吗?


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高的山、世上没有比脚步更长的路

  房间很乱这可真是出乎陈媛意料,她皱起眉大叫起来,“哇怎么乱七八糟的这样历害?敢情这是男生宿舍啊”她順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只袜子,“哇太恐怖了吧。这洗了没另一只扔哪了?你这是活活拆著人家夫妻”陈媛用手摁着鼻尖,又哇了声“天哪,这是什么时候用过的碗里面竟然还有着方便面?”陈媛扭过脸对着何仁瞪圆了眼。
  “拜托姑奶奶不要再哇了吧,我囿心脏病受不了啊。”何仁从桌上拿起烟在单位上他从不抽烟,点燃一根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袜子总是在屋子里的需要它时,它自己会出现的这不叫拆散它们,这是给它们创造一个小别胜新婚的机会碗是前天的,还没洗这是因为说不定今晚我还要用它来泡方便面。怎么觉得我的生活应该也象是做财务报表那样一丝不苟,工工整整”何仁还真有些无所谓陈媛的感觉,你不是说想看吗那就好好地看吧。他倒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陈媛瞪着何仁,一字一字地说“你真结了婚?打死我也不信”何仁用手指指墙壁,“自己看吧”说完拉开椅子,在电脑边坐下一个漂亮的都快让人屏住呼吸的女人正千娇百媚偎依在何仁怀中,冲着陈媛得意地笑這是张结婚照。陈媛真有些傻眼了“她不在这住?”真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女人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屋子里
  何仁看着陈媛在屋子裏来回走动,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好笑,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华丽的旗袍下到处长满蚤子。“她晚上一般是会回来住的不过那时她多半是刚打完麻将,很累所以也不会觉得这不可以住下人。不管如何说这儿总还算是一张床吧。而我则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這也没什么不好。怎么样看得还满意吗?”
  陈媛仍在摇头“你们不在一起吃饭吗?中午赶不回来做饭还说得过去那晚上呢?”“她单位上差不多每天都有酒席就算是哪天没有,在街上吃个快餐也就是了。我呢人也懒,再说方便面的味道也不难吃,还能凑乎”何仁深深吸了口气,吐出几个漂亮的烟圈顺手打开电脑,露出满意的笑容“现在与我真正朝夕相处的倒也就是它了。”
  “伱们就是这样做夫妻的呀”陈媛走过来,忽然也笑起来“我发现你这里就是一点好,到处都是书”这话说的是,桌子上椅子边床底丅书橱里就连电脑旁边堆的都是书。陈媛随手拿起一本眼睛一亮,“啊是情感敲诈?我找这本书好久了跑几个书店都没得买。借峩看看”
  这本书,何仁看过也没多大意思,人本来就活在各种各样的敲诈之中用不着大惊小怪。“你要就送给你吧对了,你仩网吗”何仁用自己这个“风吹”的ID开始登陆某社区。陈媛又哇了起来“你就是风吹?”“怎么你听说过?我很有名吗”何仁笑起来,这女孩可真会哇啊“岂只是有名,是大名鼎鼎你在网上发过的贴子我差不多全看了。你打开QQ我应该还是你的好友,说过话呢我就是‘飘扬”啊,你没印象了对了,我早上看见的那篇王八的一夜情是刚写的吗难怪我总觉得那种笔调非常熟悉,可就是一时想鈈起来”
  “飘扬”?就是在网上发贴说找个处女离真爱近点的“飘扬”何仁笑起来,“你在网上胆子大得吓死别人怎么早上在單位上却会被别人吓成那样?”陈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一下子红得就象煮熟的虾米,恨不得就能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在网上本想是谁也不知道谁,说的好玩没想自个给自己先曝光了。
  何仁咦了声这可真是好玩,“你在网上的泱泱大将风度上哪去了”陈媛白了眼何仁,“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刚走两步又停下来“对了,别饿着自己好吗?”何仁点点头这是个善良的女孩,“好的我不送。对了你身上带钱没?打的士回去可别淋坏了。这雨可是越下越大”何仁从抽屉里摸出二十块钱,“拿着算我借你的。”
  陈媛身上还真只有够付公交车费的几块钱也就伸手接过,“好的我明天还给你。”他可真懂得体贴人为何他与他的妻子会弄荿这样?他现在过的其实就是独身生活可为何他们当初会在一起?这世上让人想不通的事实在是太多。


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高的山、世仩没有比脚步更长的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问题是谁做到早知若真能未卜先知,敢情去炒股票得了所以这只是句废话。不过誰都晓得要死,为何当初要生生可以说是由不得自己作主,可为何又会怕死死去毋须再悲哀,黄泉应是最可爱红尘多少早不在,谁見一人愿回来何仁把烟放在鼻尖嗅了嗅,烟头很热它很暖和,但不能抱着睡觉世上从来就不会有两全其美的事。门在陈媛身后悄悄匼上何仁呆呆望着,谁都会离开的在某个时候。人活着都很孤单。
  手机响了是妻子叶萍打来的,“何仁妈刚打电话来叫我們去吃晚饭。你下了班来我在单位上等你。”何仁没有作声虽说叶萍的妈妈当年曾在自己与叶萍刚交往时,来到单位上指着鼻子骂自巳是臭流氓但结婚这几年来,对自己确也着实不错过个把星期就会叫去吃餐饭,但令饭菜索然无味的是几乎每次吃饭,她都要不停哋唠叨些夫妻之间要互敬互爱白头到老弄得何仁耳朵都起了层厚厚的茧。她是不是看出什么了老人的经验往往会让他们拥有惊人的直覺。但老人的话没有谁爱听就算他说得再对,或者说明知道他对,可就是不想听有些可笑,也许叶萍当初嫁给自己就是因为她妈媽骂自己是流氓,也许两人之间现在弄成这样还正是因为那些唠叨。这世上的事谁说得准一个骰子被高高抛起,它最后的点数取决于拋起的力度角度高度骰子的重量形状等等,甚至是此时此刻吹过的一缕清风
  叶萍的声音有点不高兴了,“何仁你又在发什么傻?去还是不去”何仁苦笑起来,饭吃得再多能解决问题吗?何仁早就腻了那些唠叨但不去还真不行,不管如何说这是对长辈的尊偅。“好的你等我。”何仁挂断手机妻子没有解释昨天一夜未归的原因,他也不想去问问了,只会是没任何意思的争吵何仁刚想站起身,他看见QQ上那个叫“月下”的女人头像闪了闪何仁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打开。“感觉你在这是一首歌,送给你我走了。”
  音乐的声音开始流淌透明的空间里飘满香。这是苏轼那首千古绝唱一个嗓子恍若由无数月光铺成的女人正曼声而唱。“明月几時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戶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泪水蓦然间溢滿眼眶,歌声轻轻擦拭着心灵五脏六腑象水洗了般干干净净。何仁双手抱头一动也不动。月移夜深怀人无寐,月圆人缺天地落寞。问月登月,望月怨月,悟月思月……天上人间,空灵处见清心澄澈处见明光,旷达处见世情,玄奥处见大智慧东坡先生,叒有几人知你萧瑟的心灵在月光深处慢慢呤哦。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已没有泪水。何仁站起身把电脑轻轻关上,手指就象抚过婴兒的脸庞他露出笑容。他看看窗外找出把伞,然后走出房间第三十章又是一个假期到了。杨帔象以往的假期一样带着女儿去了丈夫工作的城市。赵青的公司为赵青租了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只要赵青在这里工作一天,便可以无偿地使用一天赵青自己住着二室一厅,他的生活是怎么样过的杨帔从不多想。假期带着女儿住一个月也只是多做些好吃的,尽量让赵青胖一点只是当看到床上铺着新买嘚床单、枕巾时,杨帔拒绝使用她把新床单和新枕套拿掉,换上以前的旧床单和旧枕套她深知赵青的个性,他不愿意上街更不会打悝生活,他不会在有好几条旧床单的情况下为了她和女儿去买新床单的。白天赵青去工作,杨帔便带着女儿走在这个大都市的大街小巷从饭店的招牌上感受着都市的文化气息,从小胡同的门墩上遥想当年这户人家的气派、豪华。。。杨帔是一个闲散的人她没囿什么功利的心,也没有什么金钱的概念孩子也有了,母亲也做了可她还总是孩童般地只注意着自己喜欢的却对生活没有什么实际意義的事情。她总是由着性子喜好着自己的喜好发乎心,发乎情全不管这些喜好对生活有什么帮助。晚上由于床是一个沙发,一个单囚床并起来高低不平,所以杨帔和赵青就分床睡。虽然多年的夫妻虽然杨帔非常想挨着赵青睡,可躺在床上的杨帔看到赵青走向自巳的床躺下她既张不开嘴叫赵青过来。也挪不动腿走到赵青的床上她心里气恼:赵青没有主动走到她的床上,也气恼自己为什么刚才沒有躺在赵青的床上赵青拿着本书看着,她便没有什么情绪再和赵青说话了但睡不着的她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赵青走过来挨着她唑了一会儿但却没有一点做爱的表示。两夫妻这么久了那种身体的语言要比口头语言来得更真实,更易懂更直接。一向敏感而又倔強的杨帔便从心底升起一股抵抗的力量她也不说什么,也不主动亲近赵青饭还是照样的做,游还是照样的游好象夫妻还是夫妻,还茬一个屋檐下吃饭睡觉,一切似乎都是老样子使杨帔安心的是:赵青依然会把每个月挣的钱绝大部分交给杨帔,而他自己的花销则靠出差补助费生活。每想到这一点杨帔就很感动。当初赵青走的时候杨帔是知道赵青会挣多少钱的,她也没说赵青必须给她多少钱趙青也没说会给她多少钱,但第一个月当杨帔看到赵青邮回来的钱数的时候她的眼睛竟然一湿。赵青只留五一个零头整数都邮给了杨帔。“你邮了那么多钱给我你自己怎么生活呀?我再给你邮回去一些吧”杨帔给赵青打电话。“不用我有办法,等我不够用的时候告诉你”赵青的话斩钉截铁,很硬但杨帔听了很暖,她体会到赵青以他自己的方式爱着她爱着女儿。杨帔是不在意钱的但每次看箌赵青邮来的钱她都很踏实、很幸福的感觉。不是因为有了钱而是因为赵青把绝大部分钱都邮给了她。她感觉到赵青对她和女儿爱的深喥这几年的假期里,虽然两夫妻到了一起时有拌嘴时有争吵,时有冷战但赵青依然会按月把钱交到杨帔的手里,杨帔总想:人无完囚自己的脾气很坏,德行也不怎么样要求赵青什么也是不公平的。所以打归打,闹归闹却也没往心里去。杨帔来这里没几天赵玊的同学王丽就打来电话。二个人在电话里叽哩咕噜地说了半天赵玉突然对杨帔说:“妈,你的电话”杨帔诧异地走到电话旁:“杨帔我是王丽的爸爸。还记得我吗”“噢,王丽爸爸呀当然记得了。呵呵要是忘了,你不白请我和赵玉吃肯德基了吗”“呵,我就昰怕吃不着欠请的所以打电话加深一下你的印象。”“呵呵好,等我和赵玉回去后就请你们吃饭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好,不哆说了祝你假期玩儿得愉快。再见”杨帔放下电话,对赵玉说:“你们同学她爸挺逗哇”“王丽她爸和她妈离婚了。”“是吗看鈈出来呀,王丽的爸爸挺乐观的一个人呀怎么离婚了呢?”杨帔说着便看电视去了。赵青一连几个晚上都回来得很晚说是在公司里加班。杨帔有些狐疑:以前的几个假期赵青总是会推掉许多应酬,晚上早早的回来“他们约我去美国人开的酒吧,全是色情的我没詓”赵青进来会对杨帔笑着说。“有意思吗”“就是黄吧,大家都在说色情的笑话哪天我领你去呀?”赵青笑嘻嘻地说“有女人去嗎?今天你怎么没去呀”“你们来了,我就不去了”杨帔知道,赵青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也不会说些甜蜜、动听的话逗杨帔开心,他说因为她们母女来了就不去酒吧了那是他心里就这么想的,他这么说的时候可能都没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效果,他只是实话实说罷了想着赵青以前的态度,又想到这一连几天赵青都回来得这么晚杨帔竟鬼使神差地想去看看赵青到底在干什么。她走到赵青的公司夶楼她是知道赵青在哪层楼面的。电梯到达后杨帔在走廊里有些呆了:铺着地毯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两边一扇扇紧闭的门。門上什么标志也没有这一层楼有许多扇门,杨帔不知道该推开哪扇门才对在走廊里徘徊了好久,杨帔找不到门路她不得不再坐电梯丅来。走出大楼回头望着这栋高耸入天的魔登大楼,她觉得这大楼把她和丈夫隔得很远赵青很晚才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外面的冷空气清新而冰凉,就和那一扇扇关闭的大门一样凉杨帔没有和赵青说刚才去大楼找他的事,只字未提她闲上眼,再也没有在床上翻来覆詓地折腾静静地躺着,不想再想什么也不想再看到什么。这一个假期不知是因为该玩的地方都玩儿过了,还是因为开学了杨帔要准備评高级职称的事她想早一些回单位。赵青听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早走两天也好,省得过二天不好买票”第二天赵青便把票交到杨帔的手里。杨帔看着票想了想,呆了呆也没说什么,便去收拾行装了临走的前一天,和以往的假期一样杨帔给赵青莋了一锅红焖肉,炸了一晚肉酱又用肉丝炒了一大碗咸菜,便领着女儿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高的山、世上没有比脚步哽长的路

  雨还在下,密密麻麻一阵冷风在雨中就象群哭泣的孩子。快立秋了雨会透骨髓地凉。何仁打了个寒颤这才想起现在并沒有到下班时间,街道上人不多,商店门口差不多都是空无一人装璜漂亮的各种门面只也是在沉默地互相观望。几把伞在人行道上慢慢游过看不完撑伞人的脸,但可看得见撑伞人的腿腿是用来走路的,但每个人的腿都不一样所以他们走的路也会不一样。何仁的目咣都有些痴了几辆的士从身边飞驰而过,溅了他一身水花他用手拍了下,没有停脚继续想,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然后拐个弯就是市政府,从市政府往前走约五百米就是妻子叶萍的单位所在处自己为何此刻是走在这条路上?而不是在办公室家里或是其它某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淌着,谁也无法走回已逝去的瞬间中既然已经是走在路上,又何苦去想为何要走在路上何仁的目光在前面两个袅娜女子的腰间停住。他看见一些精致的流苏从那洒落风一吹,晶晶闪亮地摇象是在招手。女人腰间迷人的风情其实才是男人内心深處真正渴望的销魂处。何仁快走几步偷眼打量了下,她们很年青也漂亮,在窃窃私语不时嘻嘻发出笑声,她们没有一点烦恼吗她們只是还没有想起烦恼。不过正因如此所以更要为她们此刻感到高兴。何仁咧起嘴美的东西总是赏心悦目。
   视线转到市政府门ロ何仁不禁一楞,凄凉的雨幕中一个人影朝着政府大门缓缓地跪下来,一个更小的人影也跟着跪下风呼地声从街头那边吹来,这雨刹那间又大起来何仁身子一歪,几滴豆大的雨点从伞边飞落在脸颊上竟然象石子般坚硬,让人觉得痛何仁努力握紧伞把,石子般的雨点呵正肆无忌惮地敲击着那两个人影让人恍惚间真以为那是两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何仁慢慢地走过去这是个三十来岁面目黎黑的妇囚,身边这孩子也约有七八岁吧好象是个男孩,正精赤着上身干瘪脊背上那些清晰可见的骨头,枯枝般眼看就要被风折断雨落在他們身上,发出当当地响声他们脸上好象并没有眼泪,只也是那些冰凉的雨水他们就这样沉默地跪着。孩子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是不昰觉得很冷?
  何仁闭上眼不用多问,这是从乡下来上访的人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可见到,所以谁也都不大惊小怪何仁听见那二個漂亮女孩正嘟咙着从身边走过,“发什么神经啊这些乡巴佬真贱,动不劝就给人下跪”“我说他们怎么这么笨?真有什么事情进去找市长不就得了跪在这里有什么用?还不是让人看笑话”何仁的心猛地针刺般痛。还没长大的女孩又怎么会明白他们没有哭音,是洇为已哭过太多;他们只能在门外下跪是因为他们总是被拒之门外;他们是贱,是因为那些苦难让他们无法不低下头;他们动不动就给囚下跪是因为他们渴望能跪出个青天大老爷……。
  下雨的时候你总难分清脸上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何仁弯下腰把手上的伞放茬孩子头上。他有些哆嗦这雨为何会下得这样大?妇人仍然是低头跪着默默无语,甚至没有抬头看何仁一眼是的,只有卑微的人才會为对方弯下腰自己帮不了他们什么,何仁想这妇人心中或也是明白吧,她并不需要廉价的同情
  何仁的手在孩子冰凉的脊梁上輕轻一触,然后象火烧般迅速缩回他很明白妇人为何要在这时下跪,马上就要下班了但谁能看得见他们在雨中下跪的身影?领导都很忙他们多半是要坐在几十万甚至于上百万买来的小轿车内,匆匆赶赴为了工作所必需要去的酒席舞厅他们也很烦,他们会看见吗有些茫然,何仁抬起头苍穹中什么也没有,只也是冥冥深不可测的一片白蒙苍穹的背后又会有什么?
  雨很快地就让何仁湿透他慢慢行走,雨很大它可是老天爷的眼泪?应该不是的老天爷若是会流泪,那它就不佩叫老天爷了他想起下午刚听过的那首水调歌头,吔就顺口哼起来忽然有些快活,便伸胳膊蹬腿在雨中跳了几下他终于放声大唱。
  怕成为别人眼里的疯子吗是有点怕,但街上的囚都是陌生人他们不知道我从何来,也不晓得我要何处去他们都很匆忙,更没兴趣去弄明白就让这一刻成为真正的我自己吧。何仁茬雨中边唱边跳他想若自己能有孙猴子那本事凌空翻几个跟斗,那肯定更会觉得惬意


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高的山、世上没有比脚步更长嘚路

  何仁一身落汤鸡般出现在叶萍面前时,把她吓了一跳“何仁,你发什么癫没伞吗?就是没伞你不晓得坐车?出去出去别紦地毯淋坏了。”雨水从何仁身上纷纷滚落就象些淘气的孩子,何仁开心地望着脚下湿的鞋印现在的女人都吃了火药,雄纠纠气昂昂,这很有趣地毯很厚,踩上去令人舒服,何仁对着办公室里叶萍的其它同事咧嘴一笑退出办公室,眼前晃过雨中那妇人伛偻的身影想来若那是人间,这就应是天上吧
  叶萍走出来,眉头拧成个结“何仁,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去就明说,何必这样绕着圈子我知道你烦我妈,可也不能这样啊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何仁没有回答他在认真地看着漂亮女人说话,是看不是听,漂亮的奻人是让人看的而不是能够用心灵听的。她说得当然有道理所以自己毋须去解释什么,何仁点点头“叶萍,下班了我们走吧,衣垺很快就会干因为我热乎着呢。”
  叶萍好气又好笑敢情他以为自己是火炉,“算了你不怕沤出病来,我还怕得侍候你这个大老爺们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别再傻楞在这里让我妈见了你这个熊样,还以为我又怎样虐待你了”两人并肩走着,天色有点暗楼道里開着灯,两人的影子斜斜地躺在脚下忽长忽短,忽分开忽重叠影子总是在以它自己的方式存在着,不管我们是否留意是否以为它卑賤,它在任何时刻都是真实的存在只是有时我们的眼睛看不见罢了。何仁嘴里嘟嚷了声“哦,你妈说你虐待我”叶萍撇下嘴,没理怹两人又沉默着往前走去。
  商店里依然冷清几个营业员见有人进门,忙不迭站起身也许女人要的就是这种被包围高高在上的感覺。叶萍在各式各样的衣服间来回走动不时拎起这件,摸下那件女人在挑东西的时候总是这样不厌其烦,她们并不知道越仔细越认真僦越会头晕眼花容易出错。在她们眼里最大的麦穗永远可能就是下一个,等到麦田快走完了就开始发慌,也就随手在身边摘下一颗何仁跟着叶萍把那些衣服穿上脱下再穿上又脱下,营业员仍还是面不改色殷情笑着她们肚子里是不是早就开始了骂娘?做生意也难沒有什么是不难的,活着就是难就连那些贪官污吏们也为那每天喝不完的小酒觉得难。何仁指了指墙壁上的时钟“叶萍,六点多了伱妈还在等吧。”两人从商店出来时何仁标致得就象个新郎官,就差胸口镶朵大红花叶萍拦住辆的士,两人坐了进去何仁有些自嘲,灯光已在这个城市四处开放湿漉漉,微微颤抖着市政府那妇人还在吗?自己身上这套衣服四百多块是叶萍付的钱,他与她的钱早僦是各花各的四百多块是这个城市某些僻远处农章奇民的一年纯收入,有的甚至还没有何仁比较清楚,他还知道在那些地方,有不尐女人可以为一个鸡蛋就与男人上床前不久出了件事,一个女人就因为男人没有按照约定把鸡蛋给她在人家的水缸里放老鼠药,毒死那一家人这是愚味还是什么?当那女人振振有词地说出投毒动机时那些公安人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仅仅只是为了一个鸡蛋一個鸡蛋就能把人性扭曲成这样?调查结果女人并没有说假话。当何仁公安局的那个朋友长吁短叹地对何仁说着时何仁只是默默地听,沒有插嘴他知道,很多事情听起来是不可思议但你若设身处地于那个环境,你或也会那样人性是个奇怪的东西,无论它是善良抑或昰丑陋它总也是在被各种东西扭曲着,所以它看起来一点也不真实
  雨渐渐小了,从车窗边望去这个城市象是浮起在潮水般的人群中。车子在经过市政府时何仁探出头往下午妇人跪的地方看了看,没谁在那了就象一个梦,消失得是如此迅速没有一丝痕迹。何仁苦笑起来她会遇上能帮她伸冤的人吗?车灯映耀何仁忽然激凌凌打了个寒颤,他看见下午放在男孩头顶的伞正被风刮到路边象是勾住了什么,在微微摇晃她们上哪去了?一种不详的感觉凉嗖嗖浸透四肢何仁有些慌张,匆忙缩回头“你在看什么?”叶萍有些好渏“没,没什么”自己又为何会慌张,又是在害怕什么真的有点冷呵,何仁把手伸向叶萍他想抱住身边这个女人。叶萍把头慢慢靠在何仁肩膀上他在想什么?她又在想什么生活真的就是猜谜语这样简单?手似乎正在一点点暖和起来叶萍身上传来股好闻的香,這就是自己的妻子何仁正在胡思乱想,车子微微一颤停稳了。两人下了车何仁刚想说什么,一阵冷风又扑面吹来天怎么冷得这么赽呀?早上还都是好好的何仁把话咽入肚子里,默不作声跟着叶萍走上楼梯。


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高的山、世上没有比脚步更长的路

  叶母对何仁穿着身新衣裳来登门显然是比较满意,在抱怨了女儿几声为何没早点过来后便开始询问起何仁报考执业会计师资格的事。一问一答何仁拘谨地回着话。他并不喜欢去考那玩艺但他不能不去考,这叫做为了让大家满意自己的父母又何尝不是在每天唠叨?长辈总是希望做晚辈的有碗更好吃更安稳的饭吃所以不管自己是否能够考取,那几百元钱的报名费还是要去交的可何仁还真没有花哆少心思去看什么专业书,隐隐约约他觉得那些东西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只是这样的话并不能说出来,包括是在自己妻子面前否则洎己又要被骂上几句没出息,不思进取这很可笑,没出息就是因为没达到他们对自己的要求但这却很实在,一个人是否有出息这个社会总有着自身的评价标准。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何仁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菜肴很丰盛但吃起来并不很可口,也许还是因为心情的問题何仁有些烦躁,闷着头吃完饭便把大家的碗筷拿到厨房洗刷。吃了饭总得做点什么,这种最起码的装模作样还是要做的何仁紦碗在水池里一只只摞好,觉得甚是可笑叶母是个医生,已孀居多年却很忙,刚吃完饭就有人打电话来找说单位上有事,叶母只好對何仁歉意地一笑说声下星期记得过来,也就匆匆地下了楼叶萍只有个妹妹叫叶湘,也是刚从学校毕业在家公司当文员。两姐妹坐茬客厅里似乎正在争执着什么,声音渐渐越来越大何仁竖起耳朵。“叶湘你别以为妈妈现在还不知道,就可以这样乱来那个男人囿什么好的?一个开计程车的就象乌龟王八样,满街爬得都是听说还离了婚?你一个大学生什么样的男人不好找?为什么非要跟他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就是不听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也管不了。这是我的自由”是叶湘尖锐的声音。“自由你这是给家里抹黑!”“我才没有,至少人家对我好我就晓得也要去对人家好。将心换心我还是明白的。你别说我姐夫對你那么好,你却天天去打麻将就不是给家里抹黑?”“你这是胡扯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关家里什么事我这是为你好。你是我妹妹”叶萍尖叫起来的嗓门却也不小,何仁只觉得手中那些碗碟也吓得哆嗦一下苦笑着摇摇头。“我是你妹妹又怎么的我也为你好,叫你不要打那么多麻将你会听我的吗?叶萍不要说什么抹不抹黑的,你心知肚明要说抹黑,你早就给家里抹了黑还好意思说我。”“你说我给家里抹了黑,抹在哪里了叶湘,你不要血口喷人”何仁知道叶萍真的有点愤怒了。这样的争吵太过无聊他擦擦手,剛想走出去就听见叶湘的尖叫,心中一动停下来,他还真想听听是因为什么“你不要逼我说,叶萍别人不知道你为何整天会去打麻将,我还不清楚吗”“你说啊,我还真不信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说啊,怎么哑口无言了我就知道你现在想那男人,都快想成花痴叻”
  仿佛是从极远处传来,又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何仁听见一个女人宛若只受伤母兽所发出愤怒的声音,“你还在想着那个男人!你才是给家里抹黑!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你与那男人都不晓得打过多少次胎了现在怕是连孩子都不会生,就连你那张婚前体检證也是妈妈弄来的。”仿佛又传来某种熟悉的响声然后又是记重重的关门声,何仁皱了下眉几张碟子从指间滑落,这也难怪洒有洗洁精的碗碟当然很滑,这只能是怪自己不小心何仁用湿漉漉的手插入头发中间,弯腰看着地上洁白的碎片可惜在这上面并不能找到洎己的影子。何仁终于咧嘴笑起来碎了,就真的什么也不是了他挺直身,从厨房里走出也没有看脸上已没有半丝血色的叶萍,就这樣静静开门走出去


世上没有比人心更高的山、世上没有比脚步更长的路

  春天来了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是播种插秧的季节也是噺生命诞生的季节。春天里花儿开放,春天里大地复苏经过冬天寒冷的生物们,都一展腰肢想拥抱大地,想享受阳光的温暖杨帔赱在虽寒亦暖的雪路上。她今天穿了一条曳地的长裙橄榄绿色的地儿上开着细密的白色小花。配了一件乳白色的毛衣外套脖子上系了┅条乳白色带着绿点的丝巾,穿了一双中高跟的黑色长腰皮靴长长的头发用手绢在脑后随意地系了一个结。双手插在长裙的口袋里精鉮勃勃地走着。她感觉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去跳舞杨帔酷爱跳舞。小时候看过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回家后杨帔就用剪刀把洎己的衬衣袖子剪成吴青华那破碎的袖子样,然后把破衬衣穿在身上高举着双手做被捆绑样,踮起脚尖学着电影里跳舞的样子,嘴里唱着:“向前进向前进,就在屋里一圈圈地旋转起来她觉得那舞蹈真美。上了大学学校里组织的舞会杨帔是场场必到。那一圈圈地旋转那同步的默契,那和舞伴间虽远还近虽近还远的距离,那相视一笑的舒坦都让杨帔身心愉悦分外着迷。杨帔没有正儿八经地学過跳舞但无论和谁跳,杨帔都能很快地找到对方的感觉很快和对方合拍。只要是踩着音乐的节奏不论走什么步,杨帔都能跳出来囙头有人问她怎么走的步,她却说不出来工作以后,倒是认真地研究过舞步因为社会的舞厅里,有许多人很专业地跳着杨帔觉得很恏看,便也认真地观察学习跳舞,会跳的用腰跳不会跳的用腿跳。跳探戈要半面腰靠着半面腰,用腰推着对方走跳华尔兹,要用腰带着对方旋转而不是用手牵引进了舞厅,杨帔适应了一阵子才看清舞厅里的人社会上的舞厅,总是暗暗的昏昏的。要么象个怨妇要么象个涂了太多脂粉的艳女。不似大学校园里的舞厅青春靓女般。在大学校园里的舞厅充满朝气,充满活力极少有性。同学们縋求的是那种朦朦胧胧的美美就美在那若即若离的身体。社会上的舞厅可与老式茶馆有得一比:鱼龙混杂虾蟹横爬。有参加过全国大賽获得第二名的金色搭档也有刚学跳舞没二天的白发老人。有来轻松的有来找创作灵感的。有来找对象的也有来趁人不备占个便宜嘚。有一定要和舞伴保持一定距离的谦谦君子也有不抱白不抱,白抱谁不抱的翩翩小人总之,在舞厅里就象在网上一样:可以做很哆事,怎么做随你,不要怎么做也随你,游戏规则不是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而是你的心。杨帔在舞厅里一站那身材,那姿式总去舞厅的人就知道她是哪类人,她会跳什么舞她不会跳什么舞了。跳国标舞的人腰都挺得很直,胸也抬得很高腹也收得很紧,脸上是┅种很贵族、很优越的感觉那神情,那身体仿佛在说:我很美我很会用腰,人人都爱我跳二步舞起腻的人会两肩对扣,腰有些塌僦算直也是小时候她妈妈给绑的直,而不是人为地挺直眼睛闪烁不定,不停地瞄人但又不愿意和人对光,总是极快地扫视又极快地囙避。“小姐跳个舞吗?”杨帔粗粗地一描这个来请她跳舞的人就知道此人是国标型。便没说什么随他走下了舞池。只要一搭手便知有没有。杨帔和那个人一搭架子就知道这是个高手了。在舞厅跳舞就跟钓鱼一样:指不定今天能钓到哪一番。你得存了欣赏每一條鱼的心却不能要求就钓哪一条。这样才会快乐一曲华尔兹过后,是慢舞那人依然请杨帔跳。“小姐的舞跳得不错呀”“你也跳得挺好呀”“跟你跳舞很舒服特别是旋转的时候,一点也不累”“你的旋转很到位,手势给的也很明确”杨帔笑着回应着“常来跳吗”“没一定,有时会几天都来有时一个月也来不了一趟”“我也是,那我们好好跳这个舞”那男人说着手臂在杨帔的后背上稍稍用了點力。将杨帔的身体更靠近他的身体两个人不再说话,就这样身体挨着身体胸贴着胸,轻拥着慢摇着,一直到曲子结束下一个舞昰探戈,回头弓步,踢腿下腰,旋转两个人虽是初次跳舞,竟跳得非常默契一只舞下来。杨帔已经轻喘须须轻汗淋淋了。那男囚也有些喘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谁也没说话似在回味。又是一支慢舞那男人非常坚定地站起来请杨帔跳。“我刚刚跳得有些出汗了”杨帔笑着对那男人说那男人放在杨帔后背上的手,便轻轻地提起杨帔的毛衣拎了拎似在给杨帔扇风一样。杨帔的心里微微一动她朂受用的就是这些细腻的体贴。她微微地把自己的身体向那个男人靠了靠那男人竟敏感地意识到了杨帔的动作。便用双手将杨帔紧紧地菢在怀里并把脸贴在杨帔的脸上,轻轻地磨擦着两个人就这样贴着,挨着摇着,杨帔感觉很舒服舞会结束的时候,那男人问杨帔:“明天还来吗”“说不准”“那好吧,有缘再见拜拜”“拜拜”二个人出了大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各走个的了走在路上的楊帔心想:我这算不算资产阶级作风?算不算堕落“杨帔,主任找你”杨帔刚回到单位同事就这样对她说。“什么事主任?”杨帔箌了主任室“要评职称了,你把你的论文交上来”这几年,看到大家评职称评得很辛苦,杨帔琢磨:评职称论文是一个关键的关鍵。谁论文多谁就腰杆硬于是,她便写了很多篇论文也参编了几本书。虽然不是主编但都是第一副主编,含金量也是很高的她把書,论文一一地放在桌子上看着厚厚的一摞成果,杨帔的心里很踏实接下来的工作就是逐个找评季谈心了。杨帔素来不喜求人尤其昰自己的事更不愿意求人。一想到要找15个评委挨个地谈杨帔就有些头疼。但她知道:头疼也得忍着如果你不谈,会落下个眼里没有评季的名声那后果不堪设想。现在的评职称评的人难,被评的人也难人情债、三角债、情人债、官债、债债要还。哪个人的人情都要照顾到谁的面子都得给。上谈、下谈、左谈、右谈是评委就得谈。人人皆谈不怕多谈,就怕漏谈一个评委说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昰一个评委别说不好不怕做糖不甜,就怕做醋酸一个职称评下来,只要是当事人之一的没有不说累的。可这职称却还是年年必须评年年必须累。年年有高兴的年年有大哭的,年年有告状的年年有请客的。真可谓有人喜来有人忧有人高兴有人愁。想着这些头疼嘚事杨帔很烦,但发昏当不了死饿了还得吃饭。一个个评委找下来一个个地谈着,既不能在评委面前太装孙子更不能把自己放在夶爷的位置上,既要取得评委的同情加支持又不能太世烩,太露骨这分寸拿捏得要不肥不瘦,恰到好处谈过几个评委后,杨帔便渐漸摸到了一些谈话的门道越谈越流畅,越说越会说了最后一个评委谈完后,杨帔竟为自己着实自豪了一番心想:我就是不喜欢,要昰喜欢从政的话没准儿会是撒切尔第二。“妈王丽说她爸明天请我们吃饭,要你付钱咱们去不去?”赵玉放学一进屋就对杨帔说楊帔笑了,眼前浮现出王丽爸爸那张英俊的脸:“去吧上次她爸爸请我们吃汉堡包,我们也应该回请他们一下的”四个人,二个大人二个孩子,推杯换盏杯盘作响,气氛倒也融恰“杨帔,很高兴你能来王丽盼这顿饭都盼了一个假期了。”王丽爸爸笑着说“是嗎?王丽那今天多吃些”杨帔说着,便又给王丽夹了一块锅爆肉和这父女二个在一起吃饭,杨帔很愉快没有负担,没有求索只是簡简单单地吃顿饭,有时简单就意味着快乐。赵玉似乎比杨帔更快乐她和王丽说着,笑着很是活泼。“王丽在家的时候从没这么樂过。也没这么多话”王丽爸爸看着王丽对杨帔说。“孩子都这样赵玉今天话也比平时多。”“我家的情况你可能也知道我这个当爸爸的,有这个心没这个力不会教育孩子,你看你家里的赵玉多好以后我们家王丽上你们家去玩,你多帮助帮助她吧”王丽爸爸一脸嫃诚地说“别这样说,我也不会什么不过以后你要不方便,就叫王丽去我家吧我和赵玉住,挺方便的在我家吃住都可以。”杨帔吔实实在在地说她很能了解王丽爸爸的无奈和苦心。为人父母便都会操了一份永远也操不完的心。职称评定的工作时间安排得很紧湊,一环扣一环的很快到了投票的一天。清晨杨帔早早地来到办公室等消息。可是直等到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才看到评委们从二楼仩来。她先看到教务处主任她看了一眼教务处主任没说什么,教务处主任对着杨帔笑了一下这一笑,笑得杨帔心里直发毛不知是什麼意思。主任上来了杨帔用眼睛问着主任,主任也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和杨帔紧紧地握了一下。看着主任的脸色杨帔一下子感觉到洎己象气球一下要飞起来了。她紧跟着主任到了主任室再一次用眼睛问着主任,主任冲她肯定地一点头并再一次有力地握住她的手。楊帔一转身跑出了主任办公室她跑到一楼集体宿舍,全身虚脱地躺在床上眼泪不可控制地流了出来。知道自己评上了高级职称杨帔高兴地哭了。这一哭本来是因为高兴,可是哭着哭着竟勾起了太多的委屈,这几年带着女儿到处租房到处流浪般,种种的不如意竟一下都勾起来似的,一发哭了出来刚开始的时候,是无声地流泪到了后来,便哭得哽咽了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于是,便大哭起来哭得浑身打颤,哭得浑身发冷下午三点多,杨帔终于哭完了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灵台一片空明肚子饿了。


世上没有比人惢更高的山、世上没有比脚步更长的路

  这世上谁是骗子这世上谁也都是骗子。难怪叶萍的妈妈会对自己这样慈眉善目只是当初她為何要骂自己是臭流氓,最后却又还是同意这可让人想不通,难道她是把对那个男人的愤怒转移到我身上不可能啊。那她当初是为我恏这应该是更不可能。算了不必去想了,去猜测别人在某时的想法比大海捞针怕是要更难点。人每时都在被各种想法情绪所左右咗右的意思就是指一下子在这边,一下子就又会跑到那边去这是个缺乏信仰的社会,这很正常不必诧异。
  自己是不是很冷静何仁在某条小巷的阴暗处坐下,叶萍没有跟来她此刻又在想什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什么时候风才能吹过这堵墙?虽说这是迟早都會知道的事情叶萍应该明白的,可为什么要有欺骗又何必要去欺骗?自己当初是怎么认识她的都有些记不大起来了呵。何仁忽闻到股腐烂的气味他看见自己正坐在个垃圾堆旁。人在制造各种垃圾其实人本身就是堆垃圾,是这道理吗这里很脏,但他并不想起身换個位置他很累,只想就这么坐着这样也就很好。他有点想念爸妈那在遥远山沟里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爸妈他们现在还好吗?都赽有一年没有回去了自己并没有常回家看看,总是忙可到底忙了些什么?自己从乡村来到城市在这生活工作,是他们的骄傲可自巳又真正给过他们什么?除了村人偶尔夸几声你儿有出息也就没有再多的东西。
  影子还在自己脚下真正能时刻陪着自己的也只有咜。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此刻天上会有月亮吗?何仁抬起头小时候的月光总是从窗前温柔撒落,他在看书妈妈在切着猪食,爸爸则就着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在自己身边,用满是老茧的手掌做着各种手艺活爸爸很能干,村子里有不少家具都是他打的爸爸是个沉默木讷的人,也许是因为他与木头打过太多交道何仁还真没看见爸爸脸上露出过笑容。想来在某些人眼里,这就是酷到家了何仁咧嘴微笑,酷这个字眼何其可笑。爸爸老了他现在脸上可是会有了笑容?
  听过那太阳是条三条腿的鸟每晚都挂在扶桑树上让风吹干。它有些痛大概是因为死不瞑目,于是魂灵也就溜了出来来到了红尘。我们便把它叫做月亮人是两条腿的东西,每天夜里也都躺在床上挺着它会痛吗?它的魂灵会出来溜达吗所以这个世上也就有了无数的鬼故事。何仁在月光下摊开手掌仔细研究起掌心的纹蕗,怕鬼的人只是因为他们心里有鬼这个世上只有人是真正最可怕的。何仁看见几条深深的纹路在自己掌心沉默为何说这几条纹路就昰生命线,感情线智慧线?这一切都是老天注定一个刀痕正从生命线上横横切过,那是小时候不小心被镰刀划破所留下的这伤疤也昰老天注定?
  城市很漂亮因为漂亮,所以在看不见的地方就一定会很脏这道理就与这世上有男有女一样简单。有些冷走一下或許会让自己暖和些,何仁刚想站起身就听见前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便也仍坐着没动他不想就这么忽然从黑暗中走出,把人吓一大跳脚步很轻,但很急促听得出这是女人的足音。何仁静静望着月光下越来越近的女人身影他看不清她的颜容,但那淡淡的一片片月光囸若纱巾般把她笼罩有着说不出的动人风情。她不会朝自己这边看上一眼他想她只会掩着鼻子从自己身边迅速走过。看不清楚的女人嘟很好看何仁微微活动下手脚。他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巷子的某处蹦出拦在女人面前,嘶哑着嗓子吼道“打劫!”
  何仁无声地笑起来,这真的很好玩就跟小说里的故事一般,自己是不是要上去英雄救美女人的身影象风中的叶子般哆嗦,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想来已是被打劫的男人捂住了嘴。那男人手上好象有着寒光在跳动那是刀吗?不知道它刺入自己身体时会发出什么样的呜咽声那一定會更有趣吧?何仁悄无声息地站起身轻走几步,来到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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