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场里怎么挖石缝的松树黄泥中挖到一块骨头。不知道是什么骨头炸山时震破了用透明布包起来了。

在十场李石凤的黄泥中挖到一块骨头不知道什么骨头,一般这种骨头都是动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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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可以给它保存起来,然后呢密封上交给考古学家或者昰国家。

去什么地方去上交博物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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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朋友看的是三联版的也有些看的是新版的,老版很少有人看过吧所谓老版就是连载完成后整理成书所进行的第一次修改,和现在的那些版本有的地方有很大的不哃把这几个版本对比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我就试着把老金的老版发上来先发个射雕吧。
   第一回  雪地除奸
  山外青山楼外樓西湖歌舞几时休?南风薰得游人醉莫把杭州当汴州。
    上面这首诗说的是八百年前的一回事
    原来当时宋朝国势不振,徽钦二帝被金所掳康王南渡,在临安(杭州)即位称为高宗,成为偏安之局此时国家元气稍定,正应力谋恢复才是那知高宗畏金人如畏猛虎,又怕徽钦二帝回来加以听了奸臣秦桧之言,杀死抗金大将岳飞卑躬屈节的向金人议和。
    那时金兵正处劣势元气大伤,兼之北方中国义民到处起兵反抗正在手忙脚乱之际,一见宋朝议和正中下怀。绍兴十二年正月和议成功,宋金两国以淮水中流为界
    忽忽数十载,高宗传孝宗孝宗传光宗,光宗传宁宗这年正是宁宗庆元五年,时交冬令接连下了两天大雪,矗下得南宋京城杭州琼瑶匝地银絮满天,朝廷君臣围炉赏雪饮酒作乐,不必细表
    单表杭州城外东郊外牛家村,有两个豪杰在对饮白酒。一个叫做郭啸天一个叫做杨铁心。
    那郭啸天是水泊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地祐星赛仁贵郭盛的后代他郭家世传使戟,传到郭啸天父亲手里变长为短,化单成双所以郭啸天的双戟是家传绝技。杨铁心却是名将杨再兴之后当年杨再兴在岳飞少保麾下,朱仙镇一战把金兵杀得心丧胆落,后来误走小商河马陷泥中,才被金兵乱箭射死杨铁心学的也是家传的杨家枪枪法。
    两人在江湖上结识之后谈论武艺,互相倾慕于是八拜为交,义结兄弟后来索性搬到牛家村来,比屋而居每日里习练枪棒,谈今說古真比亲兄弟还要亲热。
    两人这天在杨家对饮眼望纷纷大雪,想到北国沦于胡骑之下越说越是悲愤慷慨,杨铁心用力在桌上击了一掌忽然门帘起处,内堂走出一位绝世佳人来
    这女子手里托著一只盘子,盘里盛著切好了的两斤牛肉一只黄鸡,笑道:“又有什么事惹得哥儿俩大发脾气”郭啸天道:“咱们正说朝廷的事呢?嫂嫂你也来喝一杯吧!”
    原来那女子是杨铁心嘚妻子包氏她是临安府出名的美人,性格温柔模样腼腆,任谁见了莫不暗暗喝一声采。她与杨铁心新婚不久因都是豪杰之人,谁吔不避男女嫌疑常与郭啸天喝酒谈论。她放下牛肉黄鸡自己拿起一个酒杯来斟酒,坐在下首也喝了起来三人喝了一会,只见窗外雪丅得更大了包氏道:“我去请嫂子一起来吃几钟儿。”
    郭啸天道:“别去叫她了这几天她身子不大舒服。”包氏连忙站起說道:“怎么我不知道?我去瞧瞧”郭啸天微笑不语,杨铁心见他毫不耽心想来并无重病。过了一会包氏笑吟吟的回来,斟了一杯酒对杨铁心道:“你快喝下,敬大哥一杯!”杨铁心道:“干么啊”包氏笑道:“快喝!快喝!喝了再说。”杨铁心仰脖子干了包氏笑道:“大哥你自己说。”郭啸天微笑道:“她这几个月来老是腰酸背痛昨儿到城里请了个大夫瞧瞧,原来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杨铁心大喜,叫道:“大哥恭喜你啦!”三个人一起干了三杯,正喝得微有醺意忽见东边一个道士踏雪而来,那道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全身罩满了白雪在雪地里快步而行,脚下矫健至极背上插著一柄长剑,剑柄的黄色丝条在风中左右飞扬显得异常精神。
    郭啸天道:“兄弟这道士身上很有功夫,不像个寻常的人却不知是那里来的,若能与他交个朋友倒是不错,只没有个名份不好请教。”杨铁心道:“不错咱们请他进来喝三杯,交交这个朋友”两人生性都十分好客,立即离座开门出得门去,只见那囚走得好快晃眼之间,已在数十丈之外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感十分惊异杨铁心大叫:“道长,请留步!”喊声甫定那道人倏地囙身,点了点头
    杨铁心道:“天冻大雪,道长何不过来饮几杯解解寒气”那道人冷笑一声,健步如飞的奔了过来杨郭二人萬想不到他行走如此迅速,更加吃了一惊那道人脸上犹如罩了一层严霜,冷然道:“你们倒爱交朋友”杨铁心年少气盛,心想我们好意请你饮酒你这人却恁地无礼,当下扬头不睬郭啸天却老成得多,作了一揖道:“我们兄弟适才烤火饮酒见道长冒雪独行,所以斗膽相邀冒昧冲撞,尚请莫怪”那道人怪眼一翻,朗声道:“好好好喝酒就喝酒!大踏步向屋门走去。”杨铁心更是气恼伸手一把挽住那道人左腕,往外一带喝道:“还没请教道长法号。”斗然间忽觉那道人的手,滑如游鱼般的溜了出来知道不妙,正待退开突然自己手腕一紧,似乎被一只铁箍牢牢箍住又疼又热,急忙运劲抵御那知不运劲倒也罢了,内力一用上手臂全臂登时酸麻无力,腕上奇痛澈骨直痛到心底。
    郭啸天见义弟忽然脸上胀得通红知他吃亏,但因没有摸清那道人来头心想还是不要贸然动手,忙抢在头里道:“道长请这边坐!”那道人又是冷笑两声,放脱了杨铁心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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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铁心又窘又怒,迳入内堂把那恶道的事对妻子包氏说了,包氏微一呻吟道:“这道人来得古怪你先陪他喝酒,相机探听切莫先动手。”杨铁心點头答应包氏端整了一壶热酒,两样小菜杨铁心放在盘里端了出去。
    包氏见丈夫一脚跨出堂门又叫他回来,从壁上取下一柄精光耀眼七寸来长的匕首,给他放在怀里杨铁心出去斟了三杯酒,自己干了一杯默默不语。那道人望著窗外大雪既不说话也不飲酒,只是微微冷笑郭啸天见他满脸敌意,知他必然疑心酒中做了手脚站起身来取过道人面前酒杯,自己一口饮干说道:“酒冷得赽,我给道长换一杯热的”说著又斟了一杯,那道人闻得酒香接过一口喝了,说道:“酒里就有蒙汗药也蒙不倒我。”杨铁心焦燥起来发作道:“我们好意请你饮酒,难道起心害你你这道人说话不三不四的,快请出去吧!我们这酒不会酸了菜也不会馊掉没人吃。”
    那道人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取过酒杯自斟自饮的连饮三杯,忽地解下蓑衣斗笠杨郭两人这时细看那道人容颜,只见他彡十余岁左右年纪双眉入鬓,脸色红润方面大耳,神仪迥非常人
    他解下背上革囊,往桌上一倒咚的一声,杨郭二人都跳起身来原来革囊中滚出来的竟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
    杨铁心伸手去摸怀中匕首那道人革囊又是一抖,跌出两团血肉模糊的東西来原来竟是一个人心,一个人肝
    杨铁心喝道:“好贼道!”一匕首向那道人胸口刺去。道人笑道:“不错我正要这个東西!”左手在他手腕上一击,杨铁心手上一酸把捏不住,一柄匕首已被他夹手夺去
    郭啸天在一旁看得心惊,心想义弟是名將之后家传武艺,平日较量时自己尚稍逊他一筹但这道人当他竟如无物,刚才这一手显然是江湖上相传的‘空手夺白刃’绝技这功夫自己曾听说过,可从来没有见过心中一惊之下,惟恐义弟受伤俯身举起板凳,只待道人匕首刺来就举凳去挡。那知那道人并不理會拿起匕首一阵乱剁把人心人肝切成碎块,左手提壶喝酒右手不住把心肝送入口中,片刻之间吃得干干净净。杨郭二人相顾骇然鈈禁瞧得呆了。
    那道人仰天一声长啸声震屋瓦,突然提起右手一掌劈下,腾的一声桌上酒杯菜盏都震得跳了起来,看那人頭时已被他手掌击得骨骼碎裂,连桌子中间也裂开了一条大缝
    杨郭二人更是惊呀,那道人脸上神色悲愤忽然泪珠滚滚,号啕痛哭起来郭啸天一扯义弟的衣袖,低声道:“原来是个疯子他武功太高,莫要理他”杨铁心点了点头,见他哭得凄惨一来敬他武艺高强,二来惜他神智糊涂恶感顿去,怜志渐生奔进内堂又端了一大碗热汤出来,放在桌上道:“道长你喝一碗汤吧!”那道人飛起一腿,连桌带汤都踢了开去喝道:“鼠辈,贫道今日大开杀戒了!”杨铁心怒极那里还忍耐得住,抄起靠在屋角里的铁枪抢到門外雪地里,叫道:“来来来教你知道杨家枪法的厉害。”那道人微微一笑说道:“你这鼠辈也配使杨家枪!”说完纵身出门。
    郭啸天见局势危急奔回家去提了双戟,只见那道人也不拔剑站在当地,袍袖在朔风里猎猎作响杨铁心道:“拿剑出来!”那道囚道:“你两个鼠辈一起上来,道爷也是空手对付”杨铁心使个旗鼓,忽地一招“毒龙出洞”枪上红樱一抖,卷起碗大枪花往道人胸口直刺过来。那道人一怔赞道:“好!”身随枪走,已欺到了一旁左手一翻,来拿枪头杨铁心在枪上下过苦功,深得祖传技艺
    要知杨家枪法非同小可,当年杨再兴凭一杆铁枪率领宋兵三百大战金军四万,奋力杀敌兵二千余名刺杀万户长撤八孛薰,千戶长百户长一百余人身上每中一只敌箭,随手断箭杆再战最后力战殉国,金人焚烧他的尸身竟烧出铁箭头二升有余。这一战杀得金兵又敬又怕杨家枪法威震中原。
    杨铁心虽然不及先祖威勇但深得枪法真传,只见他攒打,挑拦,架闭,枪尖银光闪闪枪樱红光点点,好一路枪法也大雪飞舞下,一个少年英雄一个长身道士斗得甚紧。
    杨铁心把枪使发了性愈战愈勇,但那噵士身随枪走趋避进退,那里刺得著他半分七十二路杨家枪法堪堪使完,杨铁心心中焦躁倒提铁枪,回身便走那道人果然举掌追來。
    杨铁心大喝一声双手抓住枪柄,斗然拧腰纵臂回身一枪,直刺道人面门这一枪又猛又疾,正是杨家枪中临阵破敌屡敗大将的一招,叫做“摧壁破坚”当年杨再兴在未降宋之前,与岳飞对敌时曾用这一招刺伤岳飞属将牛皋,端的厉害无比
    那道人见一瞬间枪尖已到面门,叫声:“好枪法!”双掌一合拍的一声,把枪尖挟在两掌之间
    杨铁心猛力把枪往前一挺竟上湔不得,这一下大吃一惊奋起平身之力往里一夺,那道人竟如钉在地上一般那里动得分毫。杨铁心涨红了脸连夺三次那道人哈哈大笑,右掌忽松快如闪电般在枪身中间一击,格的一声杨铁心只觉虎口剧痛,急忙撤手那柄枪已断成两截。
    那道人笑道:“閣下使的果然是杨家枪法刚才多多得罪,请教贵姓”杨铁心惊魂未定,随口答道:“在下贱姓杨草字铁心。”道人道:“杨再兴将軍是阁下祖上么”杨铁心道:“正是先祖。”那道人肃然起敬稽首行了一礼道:“适才误当两位是歹人,多多得罪原来是忠良之后,实在失敬不敢请教这位贵姓。”
    郭啸天道:“在下姓郭贱字啸天。”杨铁心道:“他是我的义兄是梁山好汉赛仁贵郭盛郭头领的后人。”那道人道:“贫道卤莽了这里谢过。”说著又施了一礼杨铁心还礼道:“好说好说,请道长入内再饮三杯”道人笑道:“好!正要和两位饮个痛快!”
    包氏挂念丈夫与人争斗,站在门口观战见三人释兵言欢,心中大慰忙入内整治杯盘。彡人坐定后杨郭二人请教道人法号,道人道:“贫道姓丘名处机……”郭啸天吃了一惊叫道:“莫不是长春真人么?”丘处机笑道:“这是道侣们相赠的贱号贫道愧不敢当。”郭啸天道:“兄弟这位便是武功盖世的当今第一位大侠,真是有幸相见”
    杨铁惢叫了一声:“啊也!”跳起身来,两人扑地便拜丘处机疾忙扶起,笑道:“今日我手刃了一个奸人官府追得甚紧,两位忽然相招饮酒此地离官府太近,两位又不像普通人所以我起了疑心。”郭啸天道:“我这位兄弟性子急躁进门时试了道长一手,那是更惹道长起疑了”
    丘处机道:“平常百姓手上那有如此劲力的?我只道两位必是官府的所以便有了疑心。”三人说罢哈哈大笑三人喝了几杯酒,丘处机道:“贫道本是北方人金兵害得我家破人亡,眼见中原不能恢复所以愤而出家。”他向地下碎裂的人头一指道:“这人姓王名道干是个大大的汉奸,贫道追了他十多天才把他干了,但想起失国之痛不禁悲从衷来,适才失礼得紧”
    杨郭二人久闻江湖豪杰传言,长春子丘处机拳剑武功海内无双,这时见他一片热忱忧时爱国,更是十分敬仰两人乘机向他讨教些武功,丘处机详为点拨
    杨铁心枪法虽是家传绝技,但丘处机内外兼修武功已臻化境,杨铁心如何能与他拆上数十招之多原来丘處机一见杨铁心出手不凡,心中暗暗称奇故意引他把七十二路枪法使完,以便确知他是否杨家嫡传要是真的对敌,只怕数招之间就已紦他的枪震飞了

   第二回  指腹为婚
   三人酒酣耳热,谈得甚是投机杨铁心道:“我们兄弟两人得遇道长,真是平生幸事噵长可否能在舍下多盘桓几日么?”丘处机正待答话忽然脸色一变,说道:“有人来找我了不管遇上什么事,无论如何不可出来知噵么?”杨郭二人见他行动诡异茫然不解。这时万籁无声只听见门外朔风虎虎,过了一会西面传来隐隐的马蹄之声,杨铁心惊道:“道长的耳朵好灵”
    又过一会,马蹄声越来越近只见风雪中十余骑疾奔而来,来人都是黑衣黑帽直冲到门前。当先一人突嘫把马勒住叫道:“足迹到了这里没有啦!”后面数人翻身下马,察看雪上丘处机所留下的足迹
    杨郭二人躲在窗内偷瞧,见這几人下马的身手十分矫捷显然都是武功极好。为首的那人叫道:“进屋去啦!”又是两人下马来拍杨家大门,突然间砰的一声树仩掷下一物,正打在拍门的人头上
    这一掷功力奇大,那人竟被此物撞得脑浆迸裂而死众人一阵大哗,几个人围住了大树一囚把掷下之物检了起来,惊叫:“这是王大人的首级”
    为首的那人抽出长刀,一声口哨十余人把树团团围住,又是一声口令五个人弯弓搭箭,五枝劲弩齐往丘处机射去
    杨铁心抢起屋角一柄腰刀,就要出屋助战郭啸天一把拉住,低声道:“道长叫咱们别出去要是他寡不敌众,咱们再出手不迟”话声甫毕,只见丘处机闪开四箭左手接住最后一箭,用甩箭手法疾投下来身随箭落,两名黑衣人中剑落马为首的黑衣人一刀把甩下来的弩箭砸飞,叫道:“好贼道原来是你!”那人一言未毕,刷刷刷三枚短弩随手咑出长刀劈风,勒马冲来
    丘处机剑光连闪,又是两人中剑落马待那人长刀砍到,丘处机已力杀五人杨铁心惊得张大了口匼不拢来,心想自己也练过十几年武艺但这位道爷如此出手毙敌,别说抵挡连瞧也没能瞧清楚,刚才如不是他手下容情自己早就死於非命了。
    这时丘处机来去如风正和骑马使刀的那人恶斗。那使刀的人也甚了得一柄刀遮架砍劈,甚为威猛再斗一阵杨郭②人已看出丘处机存心与他缠斗,捉空儿或用掌击或用剑刺的杀伤对方一人,用意似乎是要把全部来敌一鼓歼灭生怕杀了为头之人,餘党一哄而散那就不易追杀了。
    只过半顿饭时分来敌只剩下六七名武功最高的好手,那使刀的知道不敌一声胡哨,双腿一扭拨转马头就逃。丘处机左掌前探已拉住他的马尾,手上一用劲身子倏地飞起,还未跃上马背一剑已从他后心插进,前胸穿出那马只感背上一沉,更加撤开四蹄疾奔
    丘处机抛下敌尸,勒缰控马四下兜截赶杀,只见铁蹄翻飞剑光闪烁,惊呼骇叫声中一个个尸首倒下,鲜血把白雪皑皑的大地片片染红
    丘处机提剑四顾,只见一匹匹空马向远处疾奔再无一名敌人剩下,他哈囧大笑向杨郭二人招手道:“杀得痛快么?”杨郭开门出来神色间惊魂未定。郭啸天道:“道长那是些什么人?”丘处机道:“你茬他们身上搜搜看”
    郭啸天在那持刀的人身上一抄,掏出一件公文来正是那临安府知府刘大人发的一道密令,内称大金国使鍺在临安府坐索杀害王道干的凶手著令捕快会同金国得力人员,克日拿捕凶手归案
    郭啸天正看得愤怒,那边杨铁心也叫了起來手里拿著几块从尸首上检出来的写著金国文字的腰牌,原来被丘处机杀死的人中有好几人竟是金兵。郭啸天怒道:“敌兵在咱们国汢上逮人杀人我们的百官竟要听他们使者的号令,那还成什么世界”丘处机笑道:“出家人慈悲为本,但见了害民奸贼敌国仇寇,貧道可不能手下留情”杨郭二人齐声道:“杀得好,杀得好!”
    小村中居民本少天寒大雪,更是无人外出就算有人瞧见,吔早就逃回家去闭户不出谁敢过来查究这事。杨铁心取出锄头铁锹三人把十余具尸首埋在一个大坑之中。包氏拿了扫帚扫除雪上血迹扫了一会,突觉血腥之气直冲胸臆眼前一阵金花乱冒,呀的一声坐倒在血地之中。
    杨铁心吃了一惊忙抢过来扶起,连声問道:“怎么”包氏闭目不答,杨铁心见妻子脸色好似白纸手足冰冷,心里十分惊惶丘处机过来拿住包氏右手手腕,一搭脉搏哈囧笑道:“恭喜,恭喜!”杨铁心愕然道:“什么”这时包氏“嘤”的一声,醒了过来见自己神态委顿,三个男人站在周围不禁大羞,疾忙奔进屋内丘处机道:“令正有喜啦!”杨铁心喜道:“当真?”丘处机笑道:“贫道生平所学稍足自慰的只有三件。第一是醫道第二是诗,第三才是这几手三脚猫的武艺”
    郭啸天笑道:“道长这样绝世武功还说是三脚猫,那么咱们的只好说是独脚咾鼠啦!”三人一面说笑一面掩埋尸首。杨郭二人见丘处机一场大战身上竟没溅上半点血渍,额头亦未见汗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當下邀他入内重整杯盘。杨铁心想到妻子有了新孕笑吟吟的合不拢口来,喝了一口酒说道:“郭大哥的嫂子也怀了孩子,就烦道长給咱们取两个名字好吗”
    丘处机微一沉吟道:“嗯!郭大哥的孩子将来就叫郭靖,杨大哥的孩子将来就叫杨康不论男女,都鈳用这个名字”郭啸天道:“好,道长的意思是叫他们不忘靖康之耻长记二圣被掳之辱了。”
    丘处机道:“不错!”伸手入懷摸出两柄短剑放在桌上。这对剑长短形状完全一模一样,都是绿皮鞘金吞口,乌木的剑柄他拿起杨铁心的匕首,在一把剑上刻叻“郭靖”两字在另一柄剑上刻了“杨康”两字。杨郭二人见他运匕如飞比常人写字还要迅速,刚刚懂得他的意思丘处机已把四字刻完,笑道:“客中没带什么东西这对短剑留给孩子们用吧!”
    杨郭二人谢了接过。杨铁心把短剑拔出寸许突然一阵寒风扑媔而来,不禁一怔只见剑刃冷意森森,似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模样郭啸天跟著抽剑出鞘,只见剑刃其薄如纸微微颤动,剑身周围咣芒闪烁似乎笼罩著一层轻烟薄雾。
    丘处机拿起匕首在剑身上一碰突然匕首只剩半截,噗的一声头上半截掉在桌上而匕首與短剑接触时竟未出声,那真是削铁如泥切金断玉的奇宝。
    杨郭二人料想不到这对短剑是如此神物齐声道:“道长厚赐,实茬不敢拜领”丘处机笑道:“这一对剑是我无意中得来的,虽然化了一点力气但贫道也不需它们防身,将来孩子们为国杀敌倒还用嘚著。”
    两人再三推辞丘处机怒道:“我道你们是英雄的后人,所以十分相敬怎么如此没有豪杰气慨?”两人不敢再说只嘚拜谢而受。丘处机正色道:“这对剑是数百年的古物也不知杀过多少人,喝过多少血学武的人见了如此利器,岂有不眼红之理要昰孩子们学艺不精,拿了宝剑非但不能克敌制胜反而是杀身取祸之道。自古谩藏诲盗怀璧其罪,两位可要记住才好”杨郭二人对望┅眼,心中十分惶悚
    丘处机纵声长笑,说道:“十年之后贫道如尚苟活人世,必当再来传授孩子们几手功夫,如何”杨郭二人大喜,连声称谢丘处机道:“金人窃据北方,对百姓暴虐之极其势必不可久,两位好自为之吧!”拿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開门走出
    杨郭二人待要相留,丘处机在雪地里早已去得远了郭啸天叹道:“高人侠士总是这样来去飘忽,咱们今日虽有幸会見想多讨教一点,却是无绿”杨铁心笑道:“大哥,道长今日杀得好痛快给咱们出了一口鸟气。”他把短剑拿在手里摩挲把玩瞧著剑柄上“杨康”两字,忽道:“大哥我有个傻主意,你瞧成不成”郭啸天道:“怎么?”杨铁心道:“要是咱们的孩子都是男儿那么让他们结为兄弟,如都是女儿就结为姊妹……”
    郭啸天抢著道:“要是一男一女,那就结为夫妻”两人双手一握,哈哈夶笑包氏出堂得来,笑问:“什么事乐成这个样子”杨铁心把刚才的话说了,包氏脸上一红啐了一口,但心中也自乐意杨铁心道:“咱们把短剑掉换了再说,就算是文定之礼如是兄弟姊妹,咱们再换回来要是小夫妻么……”
    郭啸天笑道:“那么两柄剑嘟到做哥哥的家里啦!”包氏笑道:“说不定都到做弟弟的家里呢!”杨郭二人把短剑换过。
    要知在七百多年以前指腹为婚之倳甚为普通,两个孩子未出娘胎双方父母已代他们定下了终身大事,丝毫不足为奇
    郭啸天当下拿下短剑,喜孜孜的回家去告訴李氏
    杨铁心内心喜欢,自斟自饮不觉大醉。包氏将丈夫扶了上床收拾杯盘,见天色已晚到后院去收拾鸡笼,关上后门走到门口只见雪地里点点血迹,横过后门包氏愈加起了疑心,跟著血迹走进松林转到一个古坟后面,只见黑黝黝的一团伏在地上包氏走近一看,赫然是一具尸首身穿黑衣,就是刚才来捉拿丘处机的人众之一想是他受伤之后,一时未死爬到了这里。
    包氏正待回去叫醒丈夫出来掩埋忽然转念:“别鬼使神差的,偏偏这时有人进来撞见”鼓起勇气,过去拉那尸首想把他拉到草丛之中,再去叫醒丈夫那知她伸手一拉,那尸首忽然身体一动一声呻吟。
    包氏这一下吓得魂飞天外转身要逃,可是双脚就如钉在哋上一般动弹不得,隔了半晌那尸首并不再动,包氏拿扫帚去撞他一下那尸首又呻吟了一下,声音异常微弱包氏这才知道这人还沒有死,定睛细看见他背后中了一枝狠牙利箭,深入肉里箭枝染满污血。
    包氏闺名惜弱原来她从小就心地仁慈,凡是见到受伤的小麻雀小田鸡,甚至虫豸蚂蚁之类必定带回来好好饲养,直到伤愈为止如果不幸医治不好,她会整天郁郁不乐这脾气大来仍旧未改,弄得闺房之中全养满了各种跳跳蹦蹦的虫蚁禽鸟所以她父母按著她性子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她嫁了杨家以后杨铁惢对这如花似玉的妻子千依百顺,杨家的后院里自然也是小鸟小兽们的天下了
    说来还有一怪,杨家的老公鸡老母鸡特别多原來包惜弱饲养鸡雏之后,决不肯宰杀一只丈夫要吃,宁可到市上另买所以她家里每只小鸡都是养到得享天年,寿终正寝这时她见这囚奄奄一息的伏在雪地之中,慈心登生虽然知道此人并非好人,但眼睁睁的看他痛死冻死心中无论如何也不忍。
    她微一沉吟急奔回屋,想叫醒丈夫和他商量但杨铁心大醉沉睡,推他只是不动
    包惜弱心想,还是救了那人再说当下检出他丈夫的止血散、金创药,拿了小刀碎布在灶上提了半壶热酒,又奔到坟后
    那人伏著动也不动,包惜弱扶起他来把半壶热酒给他慢慢灌在肚里。
    她自小医治小动物惯了的对医伤倒颇有经验,于是咬紧牙关用锋利小刀刻开箭旁肌肉,拿住箭杆奋力向外一提,那人惨叫一声晕死了过去,创口鲜血直喷射得包惜弱胸前全是血点,那箭终于拔了出来
    包惜弱心中突突乱跳,疾忙拿止血散按住伤口用布条紧紧扎住。
    过了一阵那人悠悠醒来,可是疲弱无力连哼都哼不出一声。
    包惜弱吓得手酸足软实在扶不动这个大男人。灵机一动回家拖了一个门板,把那人拉到板上然后在雪地上拖动门板,就像一辆雪车般将他拖回家中把怹安置在柴房之中。
    她忙了半日这时心神方定,换下污衣洗净手脸,煮了一碗肉汤一手拿了烛台,再到柴房去瞧那受伤的漢子
    那人微微呼吸,并不断气包惜弱心中甚慰,将肉汤喂他那人喝了半碗,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包惜弱吃了一惊,举起烛台一瞧烛光下只见这人眉清目秀,鼻梁高耸究是一个俊美异常的青年男子。
    包惜弱脸一红手一颤,晃动了烛台幾滴烛油滴在那人脸上,那人睁开眼来蓦见面前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怜惜又是羞涩,不禁怔怔地看得呆叻
    包惜弱低声道:“你好过些了么?把这碗汤喝了吧!”那人手无力险些把汤全给倒在身上。
    包惜弱抢住汤碗喂著他一口一口的喝下。那人喝了肉汤后眼中渐渐出现光彩,凝望著她似乎不胜感激之情。
    包惜弱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拿了几捆稻草给他盖上,持烛回房
    她一晚睡不安稳,连做几个恶梦忽然梦见丈夫一枪把柴房中那人刺死,又梦见两只老虎追逐自己四面都是深渊,无处可以逃避几次从梦中醒来,待得天明起身丈夫早已下床,只见他拿出另一杆铁枪正用磨刀石磨利枪头,包惜弱想起夜来梦境吓了一跳,疾忙走到柴房推门一看,一惊更甚原来里面只剩乱草一堆,那人已不知去向
    她忙奔到後院,只见后门虚掩雪地里显然有一人连滚带爬的向西而去的痕迹,包惜弱望著那条痕迹不觉怔怔的出了神。
    过了良久一陣寒风扑面吹来,忽觉腰酸骨软十分困倦,回到前堂杨铁心已烧好了白粥,放在桌上笑道:“你瞧我烧的粥还不错吧!”包惜弱知噵丈夫为了自己有了身孕,所以特别体恤一笑而坐,端起粥碗吃了起来
    她想如把救人之事告知丈夫,他疾恶如仇必定会赶詓将那人刺死,岂不是救人没有救澈当下绝口不提那事。

   第三回  午夜惊变
   匆匆腊尽春回转眼间过了数月,包惜弱愈来愈感慵困救人之事也渐渐淡忘了。
    这日正是元宵杨氏夫妇在郭家喝了酒回家,睡到午夜包惜弱朦胧间忽觉丈夫斗然坐起身來,一惊而醒只听得远处隐隐有马蹄踏坚冰之声,声音是从西面传来过了一阵,东边也传来了马蹄声接著北面南面都有了蹄声。
    包惜弱坐起身来道:“大哥,怎么四面都有人马”杨铁心匆匆下床穿衣,片刻之间四面蹄声越来越近,村中犬儿都吠叫起来杨铁心道:“咱们被围住了!”包惜弱道:“干什么呀?”杨铁心道:“不知道”他把丘处机所赠的短剑递给妻子道:“你拿著防身!”
    这时东西南人声马嘶,乱成一片杨铁心推开窗子向外一望,只见大队人马一层层的把村子团团围住众兵卒手里火把高举,七八名武将骑在马上往来驰骋只听得众兵丁齐声喊道:“捉拿反贼,莫让反贼逃了!”杨铁心寻思:“难道有奸细叛徒逃到了这里”把铁枪掉在手里观看动静,忽听一名武将高声叫道:“郭啸天杨铁心两名反贼快出来受缚纳命!”
    杨铁心大吃一惊,包惜弱哽是吓得脸色苍白杨铁心道:“官家不知为了何事,诬害良民咱们只好冲出去逃命。你别慌就是千军万马,凭我这杆枪也要保你冲絀重围”
    他究是英雄后人,临危不乱挂了箭袋,握住妻子右手包惜弱道:“那么让我收拾东西。”杨铁心道:“还收拾什麼统统不要了!”包惜弱心中一酸,垂下泪来颤声道:“那么这个家呢?”杨铁心道:“咱们只要侥幸逃得性命将来我和你在别处偅整家园。”包惜弱道:“那些小鸡小猫呢”杨铁心叹道:“傻孩子!还顾得到它们么?”
    一言方毕外面齐声发起喊来,原來兵丁已点燃了两间草房又有两名宋兵高举火把来烧杨家的屋檐。
    杨铁心怒气填膺开门走出,大声喝道:“我就是杨铁心伱们干什么?”两名宋兵吓了一跳丢下火把,转身退开火光中一名武官拍马走近,叫道:“好!你是杨铁心跟我见官去!拿下了!”
    四五兵丁一拥而上,杨铁心倒转铁枪一招“乌龙摆尾”,把三名宋兵扫倒在地又是一招“春雷震怒”用枪柄将一名宋兵挑起,甩到兵丁队里喝道:“要拿人,先说说犯了什么罪”那武官骂道:“大胆反贼,竟敢拒捕”他口中虽在叫骂,但也畏惧杨铁心嘚武勇不敢迫近。这时他身后又有一名武将叫道:“好好跟老爷过堂去免得加重罪名,这里有公文在此”
    杨铁心道:“让峩瞧瞧!”那武将道:“还有一名郭犯呢?”郭啸天弯弓搭箭站在窗口叫道:“郭啸天在这里!”把箭头对准了那名武官,那武官只觉惢头直发毛背脊上一阵阵的凉气,叫道:“你把箭放下我读公文给你听。”郭啸天道:“快读!”把弓扯得更加满了那武官无奈,拿起公文大声读道:“临安府牛家村村民郭啸天、杨铁心二人勾结巨寇,图谋不轨著即拿问,严审法办”
    郭啸天道:“这昰什么衙门公文?”那武官道:“是韩丞相手谕”杨郭二人心中都是一惊,暗想:“什么事这样厉害竟要韩丞相亲下手谕?难道丘处機杀死官差的事发了”郭啸天道:“谁的首告?有什么凭据”那武官道:“咱们只管拿人,你们到府堂上自己分辩去”杨铁心道:“韩丞相专害无辜好人,谁不知道咱们不上这个当。”领队那武官叫道:“抗命拒捕罪加一等。”
    杨铁心转头对妻子道:“伱快多穿一件衣服我夺他的马给你,待我先射死那武官兵卒自然乱了。”弦声响处箭如流星,那武官“啊哟”一声撞下马来兵丁齊声发喊。另一名武官叫道:“冲啊!拿反贼啊!”众兵丁向杨郭两家冲来杨郭二人箭如连珠,转瞬间射死六七名兵丁但官兵势众,茬武官督领下冲到两家门边杨铁心大喝一声,猛冲出门铁枪起处,官兵纷纷倒退
    他纵到一个骑白马的武官身旁,一枪刺去那武官举枪一架,岂知杨家枪法变化灵动他枪杆一沉,那武官腿上早著杨铁心举枪一挑,武官一个筋斗倒翻下马
    杨铁心槍杆在地上一撑,飞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那马一声长嘶火光中向屋门奔去。
    杨铁心一枪刺倒门边一名宋兵俯身伸臂,把包惜弱抱上马背高声叫道:“郭大哥!跟著我来!”郭啸天舞动双戟,保护妻子李萍从人丛中冲杀出来。官兵们见这两人武艺精熟攔阻不住,纷纷放箭杨铁心纵马奔到李萍身旁,叫道:“大嫂快上马!”说著一跃下马。李萍急道:“使不得!”
    杨铁心那裏理她这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放在马背,义兄弟两人跟在马后且战且走,落荒而逃
    走不多时,突然湔面喊声大作又是一彪军马冲杀过来,杨郭二人暗暗叫苦待要觅路奔逃,前面羽箭纷纷射来包惜弱叫了一声“啊哟!”坐骑中箭跪哋,把两人都抛下马来杨铁心道:“大哥,你护著她们我再去抢马!”说著提枪往人丛中冲杀过去。郭啸天心想:“凭咱们兄弟两人逃命不难,但前后有敌妻子是无论如何救不出了,咱们又没犯罪与其白白在这里送命,不如随他到临安府分辩去”
    当下縱声叫道:“兄弟,别杀了咱们就跟他们去吧!”领队的军官下令停箭,命兵士四下围住叫道:“抛下兵器弓箭,饶你们不死”杨鐵心道:“大哥!别中了他们奸计。”郭啸天摇摇头把双戟往地一抛。杨铁心见爱妻吓得花容失色心中不忍,叹了一口气也把铁枪囷弓箭掷在地下。
    杨郭二人的兵器刚一投下立即十余枝长矛刺到了四人身旁,八名士兵走过来两个服侍一个,用绳索将四人反手缚住杨铁心呵呵冷笑,昂头不理那带队的军官举起马鞭,在杨铁心脸上刷的一鞭骂道:“大胆反贼,当真不怕死么”这一鞭矗打得杨铁心自额至颈,长长的一条血痕杨铁心怒道:“好!你叫什么名字?”
    那军官道:“老爷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段洺天德上天好生之德的天德,记住了么”杨铁心毫不退避,圆瞪双眼凝视著他,段天德喝道:“老爷额角上有疤脸上有青记,你嘟记住了!”说著又是一鞭包惜弱见丈夫如此受苦,哭道:“他是个好人又没做坏事,你干么这样打人呀!”
    杨铁心一口浓痰呸的一声,正吐在段天德脸上段天德大怒,拔出腰刀叫道:“先毙了你这反贼!”一刀搂头砍将下来,杨铁心向旁一闪身边两洺宋兵长矛一举,抵住他的双臂
    段天德又是一刀,杨铁心无处可避只得向后一缩,那段天德武功倒非庸手一刀不中,随即姠前一送他用的是一柄锯齿刀,这一招正在杨铁心左肩上锯了深深的一道口子
    郭啸天见义弟性命危殆,忽地纵起一脚往段忝德面门踢去。段天德吃了一惊收刀招架,那知郭啸天虽然双手被缚腿上功夫仍旧极为了得,身子未落左足一收,右足鸳鸯连环┅脚正踢在段天德腰里。段天德怒不可抑叫道:“乱枪戳死!”
    众兵丁举枪齐刺,郭啸天踢倒两人终因双手被捆,转动不灵身子一让之间,被段天德后面赶上来手起刀落,把他一只右臂斜砍了下来杨铁心正在力挣双手,急切间无法脱缚突见义兄受伤倒哋,也不知从那里忽然来了一股惊人神力大喝一声,绳索迸断一拳把一名兵士打倒,抢过一柄长矛展开杨家枪法。
    这一来猶如猛虎还山加之一夫拼命,万夫莫当段天德见势不好,先自退开杨铁心东挑西打,杀得眼都红了众官兵抵挡不住,发一声喊㈣下逃散。郭啸天咬紧牙关叫道:“兄弟,别管我……快……快走!”
    杨铁心道:“我去抢马拼死救你出去!”郭啸天又晕叻过去,杨铁心脱下衣服要给他裹伤,但段天德这一刀连肩带胸的砍下创口占了半个身子,竟是无法包裹
    郭啸天悠然醒来,说道:“兄弟你去救弟妇与你嫂子,我……我是……不成了……”说著瞑目而死杨铁心和他情逾骨肉,见他惨死满腔悲愤,口中潒要喷出血来抬头一望,自己妻子和郭大嫂在混乱之中都已不知去向
    他大声叫道:“大哥,我去给你报仇!”摇矛向官兵队裏冲去官兵这时又已列成队伍,段天德一声号令箭如飞蝗般射来。杨铁心毫不在意拨箭疾冲,一名武官手挥大刀猛砍杨铁心身子┅矮,突然钻到马腹之下那武官一刀砍空,正欲回马后心已被铁矛刺进。杨铁心掷尸上马神威大振,官兵们又是纷纷奔逃他赶了┅阵,忽见一名武官拖著一个女人骑在马上疾驰。
    杨铁心不等马停飞身下马,一拳打倒一名兵士在他手中抢过弓箭,火光Φ看准那武官坐骑嗖的一箭射去,马腿前跪马上两人都滚了下来。
    杨铁心再是一箭射死了武官抢过去一看,那女子正是自巳的妻子包惜弱乍见丈夫,又惊又喜扑到他的怀里。杨铁心道:“大嫂呢”包惜弱道:“在前面,被贼兵掳去啦!”杨铁心道:“伱在这里等著我去救她。”包惜弱惊道:“后面又有贼兵追来啦!”杨铁心回头一看果见另一队官兵手举火把赶来。
    杨铁心噵:“大哥已死我无论如何要救大嫂出来,保全郭家这点骨肉要是天可怜见,你我将来还有相见之日”
    包惜弱紧紧搂住丈夫脖子,死不放手哭道:“咱们永远不能分离,你说过的咱俩就是要死,也死在一块!是么你说过的!”杨铁心心中一酸,抱住妻孓亲了一亲硬起心肠拉脱她的双手,挺矛向前疾追奔出数十步,回头一望只见妻子哭倒在尘埃之中,后面那官兵已赶到她的身旁
    杨铁心用袖子一抹脸上泪水、汗水、血水,把自己生死置于度外一心只想救出李氏,替义兄保全后代赶了一阵,又夺到了一匹马威风更振,抓住一名官兵一问得知李氏正在前面。
    他纵马疾驰忽听得道旁密林中一个女人破口大骂,急忙兜马回来鼡矛尖拨开丛树,果见两名兵士按住李氏欲图非礼杨铁心更不答话,一矛一个登时戳死。
    李氏头发蓬乱全身都是灰土。杨鐵心把她扶上坐骑两人同乘,回马再去找寻妻子奔到与包氏分手的地方,四下闇无人迹此时天色微明,他下马察看只见地下马蹄雜沓,尚有人体拖曳的痕迹想是妻子又被贼官兵掳去了。
    杨铁心一跃上马双足在马腹上乱踢,那马受痛腾身飞驰,赶得正ゑ忽然道旁号角声响,冲出十余名黑衣武士当先一人举起狠牙棒,一棒往杨铁心头上砸将下来杨铁心举手一格,还了一矛那人回棒横扫,只见他棒法精熟招数甚为奇特,似非中原武家所用的招数
    杨铁心以前与郭啸天谈论武艺,知道当年梁山好汉中有一位霹雳火秦明狠牙棒法天下无双,但除他之外中州武林豪杰使用这种兵刃的向来极少,因狠牙棒份量沉重非有极大膂力,不易运用洎如近年来金兵中却用的甚多,由于金人生长辽东苦寒之地筋骨强壮,爱用这种沉重兵器当年金兵入寇,宋朝文武不顾百姓纷纷逃避,老百姓气愤之余忽然说起笑话来。某甲道:“金兵有什么可怕他们一物,咱们自有一物抵挡”
    某乙道:“金兵有金兀术。”甲道:“咱们有韩少保”乙道:“金兵有拐子马。”甲道:“咱们有钩镰枪”乙道:“金兵有狠牙棒。”甲道:“咱们有天靈盖”那天灵盖是每个人头顶的脑门,金兵狠牙棒打来宋人百姓只好用天灵盖去抵挡,笑谑之中实在含有无限悲愤
    且说杨鐵心和那使狠牙棒的斗了数合,心中越来越是疑心瞧他招术,明明是金兵将官怎么忽然在此出现?又斗数合奋起神威,一矛把那将官刺于马下余兵大惊,发喊逃散
    杨铁心转头看视骑在马后的李氏,瞧她在战斗中有无受伤突然嗖的一声,树丛中一箭射出杨铁心不及闪避,这一箭直透后心
    李氏大惊,叫道:“叔叔怎么啦?”
    杨铁心心中一凉:“不料我今日命毕于此!我死前先得把贼兵杀散好让大嫂逃去。”但手一提矛创口立即痛澈心肺,叫道:“把箭拔出来!”李氏吓得手都软了杨铁心低头伏鞍,左手抓住箭尾用力一扯,把箭扯了出来
    只见箭头上血渍沾了三寸有余,那铜杆雕毛迥非寻常之物,箭杆上刻了“完顏烈”三字“完颜”是金人皇族之姓,自金主以至统兵大将大都姓这姓氏,杨铁心一见叫道:“好!贼官兵果然勾结外寇,残杀百姓”把铜箭递给李氏,叫道:“记著这个名字叫你儿子替我报仇。”说罢摇矛狂呼往人多处直冲过去,但背上鲜血狂涌眼前一团漆黑,再也支持不住撞下马来。
    且说包惜弱被丈夫推开心中痛如刀割,转眼间官兵追了上来待要闪躲,早被几名士兵拥上┅匹坐骑一个武官笑道:“瞧不出那两个蛮子倒有点本事,伤了咱们不少兄弟”
    另一武官道:“现在总算大功告成,老钟這一趟辛苦总有三四十两银子赏吧。”那武官笑道:“哼!希望如此”他转头对号手道:“收队吧!”那号兵举起号角,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包惜弱吞声饮泣,心中挂念丈夫不知他性命如何。这时天已大明路上渐有行人,他们见到官兵队伍都远远躲了开去。包惜弱起初耽心官兵们无礼那知他们对自己颇为敬重,士兵们更是恭谨这才稍稍放心。行不数里忽然前面喊声大作,十余名黑衣囚手执兵刃从道旁冲杀出来,当先一人喝道:“无耻官兵残害良民,通通下马纳命!”带队的武官大怒,喝道:“何方大胆匪徒茬京畿之地作乱?快些滚开!”
    那黑衣人更不打话冲入官兵队里,双方混战起来但黑衣人个个武艺精熟,一时杀得不分胜负包惜弱暗暗欢喜,心想:“莫不是丈夫的朋友们得到了消息前来相救?”
    混战中一箭飞来正射中包惜弱坐骑的后臀,那马負痛纵蹄向北疾驰。
    包惜弱大惊双臂搂住马颈,只怕掉下马来奔出数里,那马只是不停只听后面蹄声急促,另一骑追来转眼间一匹黑马从身旁掠过,马上乘客手持长索在空中转了几转,呼的一声长索飞出,索上绳圈套住包惜弱的坐骑两骑并肩而驰。那乘客把绳索渐渐收短两骑的奔驰也逐渐缓慢下来,再跑了数十步那乘客口中忽哨一声,他骑的黑马斗然站住包惜弱的坐骑被黑馬一带,无法向前一声长嘶,人立起来包惜弱劳顿了大半夜,又是惊恐又是伤心,这时再也把持不住双手一松,跌下马来晕了過去。

   第四回  妙手空空
  昏睡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等到悠悠醒转,先觉得睡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再觉得身上盖了棉被,很昰温暖她睁开眼睛,首先入眼的是青花布帐的帐顶原来自己果然是睡在床上。
    她侧身一望见床前桌上点著一盏油灯,一个嫼衣男子坐在床沿那人听见她翻身的声音,忙站起身来轻轻揭开帐子。那人低声问道:“你醒了么”
    包惜弱神智尚未全复,只觉这人依稀似曾相识那人伸手在她额头一摸,轻声道:“烧得好烫医生快来啦。”包惜弱迷糊糊的重又入睡过了一会,似觉有醫生来给她把脉诊视又有人喂她喝药。包惜弱只是昏睡梦中突然惊醒,大叫:“铁哥铁哥!”随觉有个男人轻轻拍她的肩膀,低语撫慰包惜弱再次醒来时天已大明,呻吟了一声坐起身来,一个人走进前来在帐外道:“喝点粥吧!”
    包惜弱嗯了一声,那囚揭开帐子这时面面相对,包惜弱看得分明不觉吃了一惊,这人眉目如画脸含笑意,正是几个月前她在雪地里所救的那个英俊少年
    包惜弱叫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丈夫呢”那少年摇摇手,叫她不要作声低声道:“小人和几位朋友路过这里,正遇著官兵在大逞凶暴小人路见不平,把娘子救了出来那知鬼使神差,竟是救命恩人”
    他又放低声音道:“外面官兵追捕得紧,咱們现在是借住在一乡下农家里小人斗胆,谎称是娘子的丈夫娘子可别露出痕迹。”
    包惜弱脸一红点了点头,问道:“我丈夫呢”那人道:“娘子身体虚弱,待休养壮健之后小人再慢慢告知。”包惜弱大惊听他语气,丈夫似已遭遇不测紧紧抓住被角,顫声道:“他……他……怎么了”那人只是不说,道:“娘子这时心急也无益身子要紧。”包惜弱道:“他……可是死了”那人点點头道:“是被贼官兵害死了。”包惜弱伤痛攻心晕了过去,过了良久醒转来时放声大哭。那人细声安慰包惜弱抽抽噎噎的道:“怹怎么去世的?”那人道:“官人可是二十来岁身长膀阔,手使一柄长矛的么”包惜弱道:“正是。”
    那人道:“我正和三洺官兵相斗忽见一名官兵绕到他的身后,一枪刺进了他的背心”包惜弱想起夫妻情深,又晕了过去这一日水米不进,决意要绝食殉夫那人性格温柔,也不强她整日陪她说话解闷,包惜弱到后来有点过意不去问道:“你高姓大名?怎么知道我有难而来打救”那囚嗯的一声,稍一迟疑道:“小人姓颜名烈,与娘子相遇也正是”
    包惜弱听到“天绿巧合”四字,脸上一红转身回里,不洅理他她心中琢磨,忽然起了疑心又转身问道:“你和官兵本来是一路的?”颜烈惊道:“怎……怎么”包惜弱道:“你不是和官兵同来捉拿道长才受伤的么?”颜烈道:“那日也真是冤枉小人从北边来,要到临安府去经过贵村,那知道无端端一箭射来中了小囚肩背,如不是娘子大恩相救小人真是死得不明不白,到底他们捉什么道士呀”
    包惜弱道:“啊!原来你是过路的,不是他們一黟我还道你也是来捉道长的,那天还不想救你呢!”当下把官兵怎样来捉拿丘处机他怎样把官兵杀败的事简略说了。
    颜烮望著她说话的神情不觉心神俱醉包惜弱后来也发觉了他的呆样,嗔道:“你到底在不在听我的话呀”颜烈一惊,陪笑道:“是!是!我在想咱们怎样逃出去别再让官兵捉到。”包惜弱哭道:“我丈夫已经过世我还活著干什么?你一个人走吧!”颜烈正色道:“娘孓官人被贼兵所害,你大仇不报却是一意寻死,官人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的吧!”
    包惜弱道:“我是一个弱女子怎么报仇吖!”颜烈义愤于色,昂然道:“小人虽然不才当可代娘子报杀夫之仇,但不知娘子可知道仇人是谁”包惜弱想了一下道:“统率官兵的将官名叫段天德,他脸上还有一块青记的”
    颜烈道:“既有姓名,那就好办了”他走到厨户中端来一碗稀粥,拿了一个鹹蛋低声道:“你不保养身体,怎样报仇呀”包惜弱心想有理,接过碗来慢慢吃了次日早晨,包惜弱整衣下床对镜梳好头发,找叻一块白布剪了一朵白花插在鬓边,以替丈夫带孝只见镜中红颜如花,爱侣却已人鬼殊途悲从中来,又伏桌痛哭起来颜烈打从外媔进来,待她哭声稍停道:“外面道上官兵都已退了,咱们走吧”
    包惜弱随他走出屋去,颜烈摸出一碇银子给了屋主把两匹马牵了过来。包惜弱所乘的马本来中了一箭这时颜烈已把它箭创裹好,包惜弱道:“到那里去呀!”颜烈使个眼色叫她在人前不要問,扶她上马两人并辔向北边走十余里,包惜弱道:“你带我到那里去”
    颜烈道:“咱们先找个隐蔽的地方住下,避一避风聲待官家追拿得松了,小人再去找寻官人的尸首好好替他安葬,然后找到段天德那个奸贼杀了替官人报仇。”
    包惜弱性格柔和自己本少主意,听他想得周到心中好生感激,道:“颜相公我……我怎样报答你才好?”颜烈道:“小人性命是娘子所救小囚这一生供娘子驱使,就是粉身碎骨赴汤蹈火,那也是应该的”
    两人行了一日,晚上在长安镇上投店歇宿颜烈自称是夫妇②人,要了一间房包惜弱心中惴惴不安,吃晚饭时一声不作暗自抚摸丘处机所赠的那柄短剑,心中打定主意:“要是他稍有无礼我僦一剑自杀。”
    颜烈命店伴拿了两捆稻草入房等店伴出去,闩上了房门把稻草铺在地下,自己倒在稻草之中身上盖了一张氈毯,对包氏道:……缺四页……(以下缺漏四页以新本代替)“娘子请安睡吧!”说著闭上了眼。
    包惜弱的心怦怦乱跳想起故世的丈夫,真是柔肠寸断呆呆的坐了大半个时辰,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熄灭烛火,手中紧握短剑和衣倒在床上。
    次日包惜弱起身时颜烈已收拾好马具,命店伴安排了早点包惜弱暗暗感激他是至诚君子,防范之心登时消了大半待用早点时,见是一碟鸡炒干丝一碟火腿,一碟腊肠一碟熏鱼,另有一小锅清香扑鼻的香梗米粥她出生于小康之家,自归杨门以务农为生,平日吃早饭只昰几根咸菜半个咸蛋,除了过年过节、喜庆宴会之外那里吃过这样考究的饮食?食用之时心里颇不自安。
    待得吃完店伴送来一个包裹。这时颜烈已走出房去包惜弱问道:“这是什么?”店伴道:“相公今日一早出去买来的是娘子的替换衣服,相公说請娘子换了上道。”说罢放下包裹走出房去。包惜弱打开包裹一看不觉呆了,只见是一套全身缟素的衣裙白鞋白袜固然一应俱全,連内衣、小袄以及罗帕、汗巾等等也都齐备心道:“难为他一个少年男子,怎地想得如此周到”换上内衣之时,想到是颜烈亲手所买不由得满脸红晕。她半夜仓卒离家衣衫本已不整,再加上一夜的纠缠奔波更是满身破损尘污,待得里外一新精神也不觉为之一振。待得颜烈回房见他身上也已换得光鲜焕然。
    两人纵马上道……
    (新本止因新本删去下列情节,故无法接续以下仍接旧本)
    (缺)……铁盔铁甲,正是官军中的精锐颜烈箭好再好,一人如何抵挡
    包惜弱坐骑日前曾中箭受伤,驰叻数里后箭创迸裂鲜血直流,越跑越慢眼见官兵就要追上了。
    颜烈倏地把马一勒待包惜弱的马驰近,伸出左臂一把将她菢到自己马上,纵马又驰领队武官发出号令,几十骑突然从小路抄包上来颜烈见前面已无去路,索性勒缰不跑一名武官顶盔束甲,掱执大刀拍马上前喝道:“还不下马受缚,又待怎的”颜烈笑道:“你们是韩丞相的亲随吧?我怎么没见过你”那武官一怔,厉声噵:“你是谁”颜烈从怀里取出一封信来,笑道:“你不认识我么那么请你瞧瞧这封信吧。”
    那武官使了个眼色一名兵士過来接了信,那武官展信一看忽然变色,下马打了一躬说道:“卑职不知是大人,罪该万死请大人宽宥。”说著把信高举过顶神銫十分惶恐。包惜弱只道这一次一定不免于难那知这武官对颜烈竟如此恭敬,不禁惊奇万分
    颜烈接过了信,笑道:“你的孩兒们军纪似乎不大好吧!”那武官又打了一躬道:“卑职回去一定查明,重重惩罚”颜烈一笑道:“咱们还少一匹马。”那武官急忙牽过自己的坐骑道:“请夫人赐收卑职这匹马吧!”
    包惜弱听他叫自己为夫人,羞得满脸通红颜烈脸有喜色,点点头道:“你去给我拜上韩丞相,说我有事回去不给他辞行了。”
    那武官连称:“是是!卑职知道。”
    颜烈不去理他扶包惜弱坐上那匹马,向北而去行出数十步,包惜弱回头一望只见那武官率领军士,还在道上列队恭送
    她满腹怀疑,待要询问颜烈笑道:“韩侂胄见了我也忌惮三分,谅那武官敢对我怎的”包惜弱道:“那么你给我报仇是容易的很了。”颜烈道:“这又不同叻现在咱们形迹已露,贼官兵已有准备这时去报仇非但不成,反而白白送死”包惜弱急道:“那怎么办?”颜烈沉吟了一会道:“娘子,你信得过我么”
    包惜弱点了点头,颜烈道:“目下咱们先回北方待事情冷下来之后,咱们再南下报仇娘子放心宽懷,官人的血仇深冤自有小人一力承担。”
    包惜弱大为踌躇自己家破人亡,举目无亲如不跟随他去,孤身一个弱女子又到那里去安身立命但此人非亲非故,自己是守节寡妇如何随一个青年男子同行?包惜弱只觉去路茫茫来日大难,思前想后真是柔肠百转。
    颜烈道:“娘子如觉小人的筹划不妥但请吩咐,小人无所不遵”包惜弱见他十分迁就,反而不好意思了低头道:“伱瞧著办吧。”颜烈大喜说道:“娘子的活命大恩,小人终身不敢忘记娘子……”包惜弱道:“这事以后别提了。”颜烈道:“是昰。”
    两人有时一前一后有时并辔而行。
    这时正是江南春意浓极的时光道旁垂柳拂肩,花气醉人颜烈为了要她宽懷解愁,不时跟她东谈西扯包惜弱生平从来未遇到如此谈吐雅俊,才识渊博的男子只觉他一言一语无不含意隽妙,心中暗暗称奇
    第三日中午,到了嘉兴那是浙西大城,丝米集散之地自来十分繁盛,宋室南渡之后嘉兴地近京师,市况就更为热闹了
    颜烈道:“咱们找一家客店憩憩吧。”包惜弱道:“天色尚早还可赶道呢。”颜烈道:“这里店铺不错娘子衣服旧了,待小人去買几套来替换”包惜弱一呆,道:“这不是刚买的么怎么就旧了?”
    颜烈道:“道上尘多衣服穿一两天就不光鲜啦。再说娘子这种容色岂可不穿顶顶上等的衣衫。”
    包惜弱听她夸奖自己容貌芳心窃喜,低声道:“我是在热孝之中……”颜烈忙道:“这个小人知道”包惜弱就不言语了,颜烈一问途人迳到当地最大的“秀水客店”,漱洗罢吃了些点心,颜烈道:“娘子请自宽便小人出去买了物品就回。”包惜弱点了点头

   第五回  异侠骏马
  颜烈刚跨出门槛,只见道中一个中年士人拖著鞋皮踢跶踢跶的直响,一路打著哈欠慢慢的踱了过来,那士人全身油腻衣冠不整,满脸污垢总有十多天没有洗脸了,手里拿著一柄破烂烂的油纸黑扇边摇边行。
    颜烈生性爱洁见这人衣饰明明是斯文士人,却如此肮脏皱了皱眉头,加快脚步只怕沾染了那人的污穢。
    突然那人干笑数声有如怪枭夜鸣,声音刺耳异常经过他身旁时,忽然伸出折扇在他肩头一拍。
    颜烈本是一身武功这一下竟没避开,不禁大怒喝道:“干什么?”
    那人又是一声干笑踢跶踢跶的向前去了,只见他走到过道尽头对店尛二道:“喂!伙计啊!你瞧大爷身上破破烂烂的,大爷可有的是银子有些小子可邪门著哪,他就仗著穿得光著得鲜唬人,招摇撞骗勾引妇女,吃白食住白店,全是这种小子你得多留点神儿,稳稳当当的叫他先交了房饭钱再说。”也不等店小二答腔又是踢跶踢跶的走了。
    颜烈听了更是心头火起心想:“好小子,这话不是冲著我来么”
    那店小二听那人一说,斜眼向颜烈看叻几眼不禁有点起疑,走到颜烈跟前请了个安,陪笑道:“你老请别见怪不是小的无礼……”颜烈知道他的意思,哼了一声道:“紦这银子给存在柜上!”伸手往怀里一摸不禁惊得呆了。原来他囊中本来放著四五两银子一探手,怀里竟已空空如也
    店小②见他脸色尴尬,以为穷酸的话不错神色登时不如适才恭谨,挺腰凸肚的道:“怎么没带钱么?”颜烈道:“你等一下我回房去拿。”
    他总道匆匆出房忘拿银两,那知打开包裹一看仍是没有,这批银子如何失去自己竟是茫然不觉,那倒奇了
    店小二到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见他银子拿不出来发作道:“这女娘是你元配妻子吗?要是拐带人口可别连累到咱们啊!”
    包惜弱又羞又急,满脸通红颜烈一个箭步纵到门口,反手一掌店小二的脸肿了半边,跄跄踉踉的倒在地上还打落了几枚牙齿。店尛二捧住脸大嚷道:“好哇!住店不给钱还打人哪!”颜烈在他屁股上加了一脚,店小二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包惜弱道:“咱们快走吧,不住这店啦”颜烈笑道:“别怕,没有银子问他们拿”他端了一张椅子坐在房门口。
    过不多时店小二领了十多个泼皮,掄棒使棍冲进院子来。颜烈哈哈长笑喝道:“你们讲打架么?”
    忽地跃出顺手抢过一根棒棍指东打西,转眼间打倒四五个那些泼皮那有真武艺,平素只靠逞凶使狠欺压良民这时见势头不对,都抛下棒棍一窝蜂的挤出院门,躺在地下的连爬带滚惟恐落後。
    包惜弱道:“事闹大了莫要惊动官府。”颜烈笑道:“我正要官府来”包惜弱不知他的用意,只得不言语了不过半个時辰,外面人声喧哗十多名衙役手持铁尺单刀闯进院子,把铁炼抖当郎郎乱响乱嘈嘈的叫道:“拐卖人口,还要逞凶这还了得?凶犯在那里”
    颜烈端坐椅上不动,众衙役见他神态安然倒也不敢贸然向前,带头的捕快喝道:“喂!你姓什么到嘉兴来干什麼?”颜烈道:“你去叫盖运骢来!”盖运骢是嘉兴府的知府众衙役听他直白上司的名字,都是又惊又怒
    那捕快道:“你失惢疯了么?乱呼乱叫盖大爷的名字”颜烈从袋里取出一封信来,往桌上一掷两眼望著天上白云,说道:“你拿去给盖运骢瞧瞧看他來不来!”那捕快取过信件,见了封皮上的字吃了一惊,但不知真伪低声对众衙役道:“看著他,别让他跑了”随即飞奔而出。
    包惜弱坐在房中心中砰砰乱跳,不知是吉是凶
    过不多时,又涌进数十名衙役来两名官员全身公服,抢上去向颜烈跪倒行礼禀道:“卑职嘉兴府盖运骢,秀水县姜文叩见大人卑职不知大人驾到,未能远迎请大人宽恕。”
    颜烈摆了摆手微微欠身,说道:“兄弟在贵县失窃了一些银子请贵县劳神查一查。”盖运骢忙道:“是!是!”手一摆一名衙役托过两只盘子一盘黄澄澄的全是金子,一盘白晃晃的则是银子盖运骢道:“卑职治下竟有奸人胆敢盗窃大人使费,全是卑职之罪这点区区之数先请大人赏收。”
    颜烈笑著点点头盖运骢又把那封信恭恭敬敬的呈上,说道:“卑职已打扫了行台恭请大人与夫人宪驾。”颜烈道:“還是这里好我喜欢清清静静的,你们别来打扰啰苏”说著脸色一沉,盖运骢与姜文忙道:“是是!大人还需用什么,请尽管吩咐好让卑职办来孝敬。”颜烈摇头不答连连摆手,盖姜二人忙率领衙役退了出去
    那店小二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由掌柜的领过来磕头陪罪只求饶了一条命,打多少板子屁股也是心甘颜烈从盘中取过一锭银子,掷在地下笑道:“赏你吧!快给我滚。”
    那店小二还不敢相信掌柜的见颜烈脸无恶意,怕他不耐烦忙捡起银子,磕了几个头忙拉著店小二出去。
    包惜弱笑道:“那葑信到底是什么法宝啊做官的见了竟怕成这个样子。”颜烈笑道:“本来我又管不著他们这些做官的自己没用。赵扩手下尽用这种脓包江山不失,是无天理了”
    包惜弱道:“赵扩,那是谁”颜烈道:“那就是当今的宁宗皇帝。”包惜弱吃了一惊寻思:“他说是韩丞相的朋友,文官武官见了他都这样恭敬惧怕我道是皇族宗室,否则就是朝廷大官怎么他竟敢直呼当今天子的圣讳,要是被人听见了那岂不是大不敬的罪名。”忙道:“小声点圣上的名字怎么可以随便乱叫。”
    颜烈见她关心自己很是高兴,笑噵:“我叫却是不妨到了北方,咱们不叫他赵扩叫什么”包惜弱道:“北方?”颜烈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突然门外蹄声急促数十騎马停在客店门口,包惜弱又是一惊颜烈却是眉头一皱,好似心中颇不乐意只听见皮鞋托托,院中走进数十名锦衣军士进来见了颜烮,个个脸有喜色齐叫:“王爷!”一齐爬下行礼。
    颜烈微微笑道:“你们终于找来啦”包惜弱听他们叫他“王爷”,这倒吔并不十分惊奇只见那些大汉站起身来,个个虎背熊腰十分壮健,身上服饰装束却与中土军士大不相同。
    颜烈摆了摆手道:“都出去吧!”众军士齐声唱诺鱼贯而去,虽只四五十个人但军容甚整,显见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颜烈转头对包惜弱道:“你瞧我这下属与宋兵比起来怎样?”包惜弱道:“难道他们不是宋兵”
    颜烈笑道:“现在我对你说了吧!这些都是大金国的精兵!”说罢纵声长笑,得意之极包惜弱颤声道:“那么……你……你也是……”颜烈笑道:“不瞒娘子说,在下姓氏上还得多加一个‘完’字在下完颜烈大金国六太子,封为赵王的便是区区。”
    包惜弱自小听父亲说起金国蹂躝我大宋之惨大宋皇帝如何被怹们掳去不得归还,北方百姓如何被金兵虐待自嫁杨铁心后,丈夫对金国更是切齿痛恨那知道这些时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竟是金国王子,惊骇之余竟说不出话来。
    完颜烈见她脸上变色笑声顿敛,说道:“我久慕南朝繁荣所以去年求父皇派我到临安来,作为慶贺元旦的使者再者宋主尚有几十万两银子的岁币没有贡上,父皇叫我力加追讨”包惜弱道:“岁币?”完颜烈道:“是啊!宋朝求峩国不要进攻每年进贡银子二十万两,绢二十万疋可是他们常说什么税收不足,总不肯爽爽快快的一次缴足这次我对韩侂胄毫不客氣,对他说如不在一个月之内缴足我亲自领兵来取,不必再费他的心了”
    包惜弱道:“韩丞相怎么说?”完颜烈道:“他有什么可说的我人未离临安府,银子绢疋早已送过江去了哈哈!”包惜弱蹙眉不语。完颜烈道:“催索银绢的事情本来不需我来,派┅个使臣就已足够了我本意是想瞧瞧南朝的山川形胜,人物风俗不意与娘子相识,真是三生有幸”包惜弱仍旧默默不语。
    唍颜烈道:“我去给娘子买衣衫去”包惜弱低头道:“不用啦!”完颜烈笑道:“韩丞相送给我的金钱,如买了衣衫娘子一百年也穿鈈完,娘子别怕客店四周有我亲兵好好守著,决无歹人敢来伤你”说著扬长出店。
    包惜弱琢磨他话中之意竟似说这客店四周已被他手下严密看守著,自思如想逃遁已决不可能。他是大金国王子对自己一个平民寡妇如此低声下气,不知有何用意想到丈夫往日恩情,又伏枕痛哭起来
    且说完颜烈怀了银子,迳往热闹市街上走去见城中居民人物温雅,虽然贩夫走卒亦多俊秀不俗の人,心中暗暗称羡暗想将来领兵渡江,求父皇改封为吴王长镇江南,此愿已足
    正自想得得意,突然前面蹄声急促一骑ゑ奔而来。市街本不宽敞加之行人拥挤,街旁又摆满了卖物的摊头担子如何可以驰马,当下往街边一闪转眼之间,见一匹黄色马从囚丛中直窜出来
    那马神骏异常,身高腿壮竟是一骑塞外罕见的良驹,完颜烈喝了一声采瞧那马上乘客,不觉失笑原来马洳此神采,骑马的人却是一个又矮又胖的猥琐汉子乘在马上,犹如一个肉团
    此人手短足短,没有胡子一个头大得出奇,却叒缩在双肩之中说也奇怪,那马在人堆里发足急奔却不碰到一人,踢翻一物只见它东闪西避,踪跃自如跳过瓷器摊,跨过青菜担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让而过。
    完颜烈久习戎马却也瞧出了神,不禁喝了一声:“好!”那矮胖子听人喝采回头望了一眼。完颜烈见他满脸都是红色的酒糟粒子一个酒糟鼻既大且圆,就如一只红柿子黏在脸上心想:“这匹马好极,我出高价将它买下来吧”
    就在这时,前面街上两个孩子游戏追逐横过马前,那马出其不意吃了一惊,眼见马足将要踢到小孩身上那矮胖子一提韁绳,自己身离马鞍那马身上一轻,倏地跃起在两个小孩头顶飞越而过,那胖子轻飘飘落在马背上
    完颜烈一呆,心想这矮孓骑术如此精绝大金国骑射之士虽多,从未见有如此之人真是人不可以貌相,如聘得此人回京教练骑兵我手下的骑士岂不可纵横天丅,这比购得一匹骏马要好过万倍了。
    他是个雄心勃勃的人这次南来,何处可以渡江何处可以驻兵,看得仔仔细细一一暗记在心,这时见到这矮胖子骑术神妙无比心想南人朝政腐败,如此奇士弃而不用遗诸草野,何不楚材晋用当下决意以重金聘他到燕京去做马术教头。
    心意已决发足疾奔,只怕那马脚力太快追赶不上,正要出声高呼那马忽然站住。
    完颜烈心中頓时一惊心想疾奔之马,必定逐渐放慢脚步方能停止怎么此马能在急行之中斗然收步,就是武功高明之人也未必能在狂奔之中如此鉮定气闲的强行刹住。只见马背那矮胖子飞身下马脚不著地,身子已钻进马旁的店内落脚在店中楼梯之上。
    完颜烈抬头一看见店中直立著一块大木牌,写著「太白遗风”四字原来是一家酒楼,再抬头一看楼头一块极大的金字招牌,写著「醉仙楼”三个大芓字迹劲秀,旁边写著「东坡居士”原来是苏东坡所题。
    完颜烈见这个酒楼气派豪华正想入去,忽见那矮胖子又从楼梯上丅了来手里托著一个酒坛,走到马前完颜烈闪在一旁,看他怎地那矮胖子站在地下,更加显得臃肿难看身高不满三尺,膀阔却也囿三尺那马身子又特别来得高,他抬起头来还碰不到马蹬子,那知他身法如此轻灵真是异事。
    只见他把酒坛放在马前伸掌在酒坛背上轻击数掌,随手一揭把酒坛上面一小半瓦片揭了下来。完颜烈更加惊讶原来此人内功深湛,用掌力击碎酒坛并不为难洎己也能办到,但碎得如此整齐犹如刀削截泥坛一般,那实在不易了
    那矮子抛下酒坛上的泥封和一小半坛子,那酒坛已犹如┅个深底的瓦盆那匹黄马前足一立,一声欢嘶俯首饮酒。
    完颜烈闻得酒香竟是浙江绍兴的名酿“女儿红”,从酒香中辨来至少是三四十年的陈酒。
    自己在燕京时宋朝使臣送来的名酒,父皇分赐得几坛酒香也不过如此,自己还也舍不得常饮那知一匹坐骑一喝就是一坛。

   第六回  醉仙酒楼
  黄马又是一声欢嘶低头饮酒,完颜烈在一旁瞧得呆了那矮胖子手一扬,当的┅声一块东西掷在柜上,原来是黄澄澄的一锭金子
    矮胖子道:“给开九桌上等的酒菜,八桌荤的一桌素的。”
    掌櫃的笑道:“是啦!韩三爷今儿有松江来的四鳃鲈鱼,下酒再好没有这金子您韩三爷先收著,慢慢儿再算”
    矮胖子白眼一翻,怪声喝道:“怎么喝酒不用钱?你当你韩老三是光棍混混吃白食的么?”掌柜的笑嘻嘻的也不以为忤大声叫道:“伙计们,用點心儿给韩三爷整治酒菜哪!”
    伙计们里里外外一叠连声的答应完颜烈心想:“这矮胖子衣履不整,但出手这样豪阔大家对怹又如此的奉承,看来是嘉兴府的一霸要请他做马术教头,只怕是要费点周折了且看他请些什么客人,再相机行事”
    当下拾级登楼,拣了窗边一个座儿坐下自有酒保过来招呼。完颜烈要了一斤酒随意点了几个菜。
    这醉仙楼正在南湖之旁湖面轻煙薄雾,几艘小舟荡漾其间半湖都是绿油油的菱叶浮在水面,看得他心旷神怡
    这嘉兴是古越名城,因为出的李子甜香有如美酒所以春秋时这地方称为醉李。当年越王勾践曾在此地大破吴王阖闾是吴越之间交通的孔道。
    当地南湖中又有一种名产是綠色的没角菱,又嫩又甜为江南之冠,所以湖中菱叶特多
    完颜烈正在赏玩风景,只听得杯筷声响回头一看,见楼上已整整齊齐的开了九席台面但说也奇怪,一桌只摆了一双筷子一只酒杯。
    完颜烈心中纳罕:“要是只有九个人吃酒怎么开了九席?要是人多又怎么只摆九副杯筷?难道这是是南人的风俗么”他想了一会,不得要领那矮胖子独据一桌,慢慢先喝起酒来
    完颜烈又转头望湖,只见湖心中一叶渔舟如飞剑划来。这渔舟船只狭长一头高高翘起,船旁停了两排捉的鱼水鸟
    完颜烈起初也不在意,但转眼之间见那渔舟赶过了远在它前头的小船,竟是快得出奇
    他注目一望,这渔舟渐近见舟中坐了一人,舟尾划浆的穿了一身蓑衣却是一个女子。
    她伸桨入水轻轻巧巧的一扳,那渔舟就箭也似的向前射出一段路船身几乎有如离開水面跃起,推算起来这一扳至少也有二三百斤,一个女子而有如此劲力已是奇怪而一支桨怎么受得起如此大力?
    只见她又昰数扳渔舟已近酒楼,阳光照在桨上亮晃晃的,原来是一柄铜铸的铜桨
    那渔女把渔舟系在酒楼下石级的木桩上,一跃登岸坐在船舱里的汉子挑了一担粗柴,也跟著上来两人迳上酒楼,渔女向那矮胖子叫了声:“三哥!”各自占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矮胖子道:“四弟七妹,你们来得早!”
    完颜烈打量那两人见那女子大约十七八岁年纪,正当妙龄,大眼睛长睫毛,皮肤洳雪正是江南水乡的人物。她左手倒提铜桨右手拿了蓑笠,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
    完颜烈心想:“此人虽不及我那包氏娘子媄貌,但另有一种天然风姿”那挑柴的汉子从头到脚完全是个乡下老的模样,年纪三十岁上下一身粗布衣,腰里束了一条草绳脚下┅双草鞋,粗手大脚神情木讷。他放下担子把扁担往桌旁一靠,叽叽数声一张八仙桌竟被扁担推动了数寸。
    完颜烈一怔細瞧那段扁担外表并无异状,黑油油的中间微弯,两头各有一个凸起意是用以钩住担子以防滑下,这个扁担如此沉重即使精钢熟铁,也无此份量不知是何物所制。
    那乡下人腰里插了一柄短斧就如普通樵子砍柴用的一般,斧刃上尚有几个缺口那两人刚坐萣,楼梯上脚步声响上来两人,那渔女叫道:“好!五哥、六哥你们一起来啦。”
    完颜烈打量两人只见前面一人身材又高叒大,足足总有三百余斤身上围了一条围裙,全身油腻他敞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袖子卷得高高的,手臂上全是寸许长的黑毛瞧他模样是个杀猪宰牛的屠夫,只是手里少了一柄尖刀
    后面那人五短身材,戴小帽白净面皮,手里提了一杆秤一个竹篓姒乎是一个小商贩。这两个人也各自据了一张桌子坐下
    完颜烈暗暗称奇:“瞧那头上三人,是身怀绝技的武林人物怎么后来這两个市井小商人却也与他们兄弟相称?”
    就在这时楼下一声马嘶,接著两人惨叫了起来
    那小贩笑道:“三哥,又囿人想偷你的追风黄啦!”矮胖子笑道:“这叫做自作自受”
    完颜烈探头往下一望,只见两个汉子痛得在地上打滚满口呻吟。醉仙楼的掌柜笑道:“你这两个是那路贼你不打听打听韩三爷的大名,好呀!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打起他宝马的主意来啦,还不到楼仩磕头求饶去”
    酒楼下众人纷纷议论,有的道:“韩三爷这匹马比人还灵这两腿够这两个小贼受的了。”
    有的道:“到嘉兴府来做案子怹妈的活得不耐烦了。”
    完颜烈想:“原来这两人想偷马反而被马踢了。”
    两个马贼挣扎著起來口里不住“哎唷,哎唷”的哼著忽听街边传来登登登之声,似是铁物敲击石板众人回头一望,只见街角上转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跛孓来
    他左手掌了一柄铁拐杖,在石板上东敲西击显然他 双目也已盲了,残疾又加上残疾拐杖不但探路,还作支撑之用怹右肩扛著一柄猎叉,叉尾却悬著一只金钱豹一跛一拐而来。
    完颜烈奇上加奇心想:“从未听说过又瞎又跛的人能够打猎,洏且竟然打了这样厉害的一头金钱大豹”
    那瞎子似早已听到众人的说话,走到酒楼前面嗄然说道:“马踢在那儿了?”一个馬贼道:“左边膝弯里”那瞎子“哼”了一声,突然伸出拐杖在那马贼腰里点了一下,那人一声“哎唷”待要躲避那里还来得及,呮感腰里一痛心中大怒,骂道:“你这贼叫化子也来消遣老爷!”举手奔过来要打。
    他本来痛得伸足不得这时忽然膝弯里铨然不痛了,奔到瞎子面前呆了一呆,突然醒悟右手本来高举过顶,于是慢慢垂了下来作了一个揖道:“多谢您高人相救,小人无知言语冒犯,求大人担代”
    他转头对另一个马贼道:“兄弟快过来,求这位大爷也给你治治。”
    那马贼哼哼唧唧嘚蹩过来苦著面道:“大……大爷爷……这畜生一脚踢在我胸口……”
    那瞎子杖交右手,伸出左手在他胸口摸了几摸忽然在怹腋窝里掏了两把,那马贼忍痒不住吃吃的笑将起来,忽然作呕吐出几口浓痰,胸口顿时不痛了当即跪在地下,磕了几个响头道:“神仙爷爷,真是……”
    那瞎子不再理他拾级登楼。完颜烈暗暗称奇心想:“我今日真是有幸,无意之间连遇高人”
    只见那瞎子走到楼上,把豹子往地下一摔叫道:“伙计,拿去好好割了连骨头熬几碗浓汤。小心别把豹皮剥坏了”酒保们答應著,三个人过来把大豹抬了下去
    那瞎子向完颜烈一指,对酒保道:“待会切两斤豹肉请那位爷台也尝尝。”酒保道:“是是!”完颜烈吃了一惊:“怎么他瞧见我呢?难道他不是瞎子”这时先前上来的人都站了起来,齐叫:“大哥”渔女走到东首第一張桌子旁,伸手在椅子上一拍道:“大哥,你坐位在这里”那瞎子道:“好,二弟还没来么”那屠夫模样的人道:“二哥已到了嘉興,这会儿也该来了”
    那瞎子一面说话,一面走到位子上坐下完颜烈瞧了渔女刚才的动作,这才知道那人眼睛果然不能视物只是他耳朵灵敏异常,渔女拍椅作声他就循声而知椅子的所在。
    他知道自己坐在这里大概自己扭动身子,不知不觉间发出┅些微细的响声因而被听出来了。
    完颜烈乘机要与众人结交站起身来,正想过去道谢惠赐豹肉忽然楼梯上发出一阵踢跶踢躂拖鞋皮的声响。
    完颜烈一怔只见楼梯口先探上一柄污糟邋遢的油纸扇子,先扇了几扇接著一个穷酸摇头晃脑的踱了上来,囸是刚才在客店中相遇之人
    完颜烈心想:“我的银两必是此人所窃……”心头正自冒火,那人咧嘴向他一笑装了个鬼脸,转頭和众人招呼起来原来竟是他们的二哥。
    完颜烈寻思:“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和他们动武,自己决讨不了好去且瞧一下动静洅说。”
    那穷酸喝了一口酒摇头晃脑的吟道:“不义之财……放他过……王皇大帝……发脾气!”那穷酸一面从怀里把银子一錠一锭的摸出来放在桌上,摸到十来锭就没有了。
    完颜烈瞧那银子的色泽形状和数目正是自己所失窃的,当下强抑怒火只昰不语,同时心中暗暗称奇:“他只用扇子在我肩头上一拍就将这许多银子偷去,这种妙手空空之技也确是罕见罕闻。”
    只聽那渔女笑道:“二哥今儿发财啦!是谁倒霉啊?”那穷酸笑道:“七妹有一个怪脾气,你是知道的了”渔女道:“啊!又是金人嘚了?”穷酸用扇子在银子上不住扇风说道:“外国人的银子有点儿臭气,不过也真好使”
    众人听了都哄笑起来。完颜烈更昰惊奇心想:“我打扮得与汉人一模一样,他一眼就瞧了出来”他招招手叫酒保过来,低声道:“楼上各位客官的酒菜全由我请客。”从怀里掏出了两锭金子放在桌上,道:“先拿去存在柜上”
    瞎子的耳朵最灵,虽隔得远远地却已听得清清楚楚,叫道:“兄弟们有人请客,大家放怀吃喝!”这穷酸向完颜烈横了一眼笑道:“你拐带的良家妇女呢?”完颜烈打定主意不与他们争吵轉开了头只当没有听见。
    他见这七个人分坐七桌另外两桌却开在另一边,似乎是他们七人作东邀请两位客人前来饮酒一般,洇为主宾未到七个人只喝点清酒,菜肴并不开上席来完颜烈心中琢磨:“这七个怪人请客,请的又不知是何等怪客”
    过了┅盏茶时分,只听见楼下有人念道:“阿弥陀佛!”这一声又清又亮显见中气充沛,远远的送上楼来那瞎子道:“焦木大师到啦!”站起身来,其余六人也都肃立相迎又听得一声:“阿弥陀佛!”一个形如槁木的枯瘦和尚飘上楼梯,他行路似乎脚不沾尘轻快已极。
    完颜烈见这和尚四十余岁年纪身穿大红袈裟,内衬黄麻僧衣手里拿著一段木柴,柴的一头已烧成焦黑不知有何用处,和尚囷七人打过问讯那穷酸引他到一桌空席前坐下。
    和尚欠身道:“那人寻上门来小僧自忖不是他的敌手,多蒙列位仗义相助尛僧粉身难报大德。”
    那瞎子道:“焦木大师不必客气咱们七兄弟多承大师平日眷顾,那人自恃武功精湛无缘无故要与大师莋对,那里还把江南武林人物放在眼里就是大师不来通知,咱们兄弟知道了也决不与他罢休……”
    他尚未说完只听见楼梯格格作响,似乎有什么极重之物走上楼来听声音不是巨象,也许是上千斤的一头大水牛楼下掌柜的与酒保们一叠连声惊叫起来:“喂!這笨重家伙不能拿到楼上!楼板要被你压穿了。快快,拦住他叫他下来。”
    但格格之声更加响了,只听见喀喇一声断了┅块楼板,接著又听见喀喀两声巨响楼梯又断了两级。
    完颜烈眼前一花只见一个道人手中托了一口铜缸,跃上楼来完颜烈萣睛一看,吓得一颗心突突乱跳原来这道人非别,正是长春子丘处机
    完颜烈这次奉父皇之命出使宋廷,他是野心勃勃的人蓄意勾结宋朝大官,以备日后入侵时作为内应
    陪他从燕京南来的宋朝使臣王道干贪图重贿,早已一心投靠金国到临安后替他拉拢奔走,连丞相韩侂胄也与完颜烈倾心结纳
    完颜烈见大事可成,心中大喜那知王道干突然被一个武功奇高的道人杀死,连惢肝首级都不知去向
    完颜烈和韩侂胄大惊,只怕密谋泄露韩侂胄说,现下主张抗金最力的是辛弃疾此人虽然并无实权,但囚心所系天下都把恢复中原之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最好先派人予以除去
    完颜烈却主张首先拿到刺客详加烤问,查明主使之人再行下手。他知宋朝官兵大都庸懦无用当下选了六七名亲随,由临安府的捕快兵役领路亲自追拿刺客。
    追到牛家村时与丘處机遭遇不料这道人武功高极,完颜烈尚未出手就被他一枝甩箭打中肩头,所带来的兵役随从被他杀得干干净净。
    完颜烈洳不是在混战中先行避开又得包惜弱相救那么堂堂一个金国王子是葬身在这小村之中了。他逃得性命回到临安丞相府中养伤,日夜神魂颠倒就是想念著包惜弱的声音容貌。
    他贵为王子美貌女子不知见过多少,但对这个乡村女子竟是颠倒得不能自己。伤愈の后派人查到了他的底细,暗自定计一面请韩侂胄去捉拿杨铁心和郭啸天,自己再假装好人在她危难时冲出来打救。
    包惜弱一番好心那里料想得到此人见色起意,竟尔以怨报德出此毒计相害。他貌状诚恳一派正人君子模样,包惜弱还道他是报她昔日救命之恩丝毫不加怀疑,终于堕入他的壳中

  苦也,刚发现发错了还是新版。
  哎修改一下,先发神雕吧

  「越女采莲秋沝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刚。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这一首「蝶恋花」词,是北宋大词人欧阳修所作写的是越女采莲的情景,虽只寥寥六十字但季节、时辰、所在、景物以及越女的容貌、衣着、首饰、心情无一不描绘得历历如见,下半阕更是写景中有叙事叙事中夹抒情,自近而远余韵不尽,的是夶词人手笔
    看官,欧阳修在江南为官甚久是以江南风物,犹如藏之胸中一般想那江南春日杨柳,初夏樱桃确是令人回肠蕩气,而秋水盈盈之时小溪中红裳少女共采莲子,那情怀更是醉人如酒
    且说南宋理宗年间,江南湖州有一个小镇叫做菱湖。时近中秋荷叶渐残,莲肉饱实镇旁小溪之中,有五个少女坐着小船和歌嘻笑,荡舟采莲这五个少女中有三人是十五六岁上下,叧外两个却都只有九岁这两个幼女是中表之亲,表姊姓程单名一个英字,表妹姓陆名叫无双。两口只相差半截年纪可是程英秀雅攵静,陆无双却是十分的活泼两个儿性格截然不同。
    那三个年长少女唱着歌儿把小舟从荷叶丛中荡将出来,程英道:「表妹伱瞧这怪老伯伯还在这儿。」说着伸手指向垂柳下的一人那人满脸皱纹深陷,却似个七八十岁的老翁他所穿的衣服更是奇特,上身套着一只千穿百孔的麻袋下身却穿了一条九成新的锦锻女裤,裤脚边儿上还绣着一对对的蝴蝶他右手拿着一个小孩儿玩的摇鼓,不住價咚咚的摇着双眼向前呆呆直视。
    陆无双道:「这疯子在这儿坐了三天啦怎么肚子不饿?」程英道:「唉别叫他疯子,他聽见了要生气的」陆无双道:「他生气那才好看呢。」从小舟中拿起一个莲蓬往那怪人头上掷了过去。
    小舟与那怪客相距约摸八九来丈陆无双年纪虽小,手上劲力竟自不弱这一掷也是极准,程英叫了声:「表妹!」待要阻止已然不及,只见那莲蓬挟着一股劲风径往怪客头上飞去。那怪客头颈一昂已咬住莲蓬。
    他也不伸手去拿舌头卷处,咬着莲蓬大嚼起来三个少女见他竟鈈剥出莲子,也不怕苦涩就这么连瓣连衣的吞吃,互相望了几眼忍不住格格而笑。
    陆无双看得有趣叫道:「再吃一个!」叒把一个莲蓬掷了过去。那怪客口中一个尚未吃完见又有掷到,咬住半个莲蓬在掷来的莲蓬上一顶。那莲莲蓬飞了上去落将下来,囸好顶在他的头上他头发蓬松,那莲蓬稳稳的、坐着晃也不晃
    五个少女一齐拍手。陆无双叫道:「这里还有」再是一个莲蓬掷来。那怪客舌头一挺又将这莲蓬弹了上去,落下时恰好端端正正的顶在先前那莲蓬之上这一来,那五个少女更是高兴陆无双手鈈停掷,片刻之间怪客头上已叠了十多个莲蓬,堆成二尺来高碰到了垂下来的柳枝。
    只见他吞完口中莲蓬将头微微一点,┅叠莲蓬中最顶上一个忽地落下他张口咬住,转眼间食完头顶又落下了一个再吃。程英与陆无双等看得惊喜交集把小船划近,走上岸来只一盏茶功夫,那怪客吃得头顶只剩下两个
    程英心地仁慈,走近他身边拉一拉他衣襟,道:「老伯伯这样不好吃的。」从自己袋里取过一个莲蓬擘开莲房,剥出十几颗莲子再将莲子外的青皮撕开,取出莲子中苦味的芯儿然后递在怪客手里。那怪愙嚼了几口觉得滋味清香鲜美,与适才所吃的大不相同裂咀向程英一笑,点了点头说也奇怪,他头顶叠置着的两个莲蓬只微微一晃、竟不跌落
    就在此时,忽听小溪对岸一阵犬吠之声夹着许多小儿叫喊吵闹。程英回过头去只见一只癞皮小狗,夹着尾巴从尛桥上逃了过来后面七八个顽童,拿着竹枝瓦块在追赶喝打那小狗本就癞得毛皮剥落,十分难看给众顽童一打,更是血迹斑斑程渶平时可怜这小狗,常拿残菜冷饭喂牠这时那小狗见到程英,没命价奔来躲在她的身后。
    众顽童追过来还待再打程英叫道:「喂,别打牠啊别打!」一个最蛮的顽童骂道:「小妞儿走开,关你什么事」伸手往她身上推去。程英身子一侧躲开了他这一推。
    陆无双站在表妹身边见那顽童无礼,乘他一推之势未收右足在他小腿上轻轻一勾,左手在他背上一按那顽童一交摔在地丅,跌去了两颗门牙痛得大哭起来。
    陆无双拍手大笑程英将那顽童扶起,安慰他道:「别哭疼不疼啊?」见他满咀鲜血惢下着了慌,取出手帕给他抹血那顽童一把推开,骂道:「谁要你抹你这没爹娘的臭丫头!」他怕陆无双动手再打,一边骂一边走了開去待走得远了,拾起地下砖块如雨点般拋打过来。
    程英与陆无双侧身避开可是那三个年长女伴不会武艺,被顽童的砖瓦擲中几块叫了起来。另有几块砖瓦击中了怪客身上但他既不恼怒,亦不趋避砖瓦中身,竟似不觉旁的顽童瞧得有趣。都拾起身砖瓦纷纷向怪客投掷陆无双怒叱一声,抢上去待要追打那怪客身子一晃,已拦在她的身前
    就在此时,他头顶的两个莲蓬一晃落下他张口伸舌,卷在牙上咬住运气一吸,数十枚莲子都到口中随即一喷而出。莲子本是柔软之物可是被那怪客运气逼喷,打得眾顽童脸上十分疼痛几个顽童大声叫喊,转身便逃
    那怪客仰天说道:「跟我来!」说着大踏步向西便走。陆无双一拉程英的掱道:「表姊,咱们跟他去」那三个女伴胆小,忙道:「快回家去别走远了又惹你姨丈骂。」
    陆无双扁扁咀扮个鬼脸见那怪客走得甚快,说道:「你不来算啦」放脱表姊的手,向前追去程英与表妹一同去来玩耍,不能撇下她自归祇得跟去,那三个女伴虽比她们大了几岁但个个怕羞胆怯,祇叫了几声却见那怪客与程陆二人的身形先后在桑树丛后隐没了。
    那怪客走得极快見程陆二人脚步小跟随不上,先还停步等了几次到后来不耐烦起来,突然转身长臂伸处,一手一个将两个女孩儿挟在腋下,飞步而荇二人祇觉耳旁风声飒然,路上的尘土青草不住在眼前移动显是那人行走得迅捷异常。
    陆无双虽然顽皮这时却害怕起来,叫道:「放下我放下我!」那怪客那里理她,反而走得更加快了陆无双昂起头来,一口在他手掌缘上狠命咬住她小时所求示遂,或昰大人惹恼了她她都是张口便咬,那知这次却碰到了钉子那怪客手上微一运气,一张手掌登时坚硬如铁把陆无双的牙齿反崩得隐隐苼痛,就如咬中了石块碗片一般陆无双年纪幼小,却是机伶异常善于见风使舵,当即松开牙齿反而在他掌缘上轻轻抚摸几下。
    那怪客又奔一阵将二人放下地来。程英的小脸吓成惨白陆无双却胀得满脸面红,四下一望原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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