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奇不打算争吵下去你难道不打算再回去吗改为陈述句句

纯自嗨/非原作背景/文中蓝黑非cp关系/有(不算少的)暴力及流血场面描写/部分章节丧

士兵们看不起那个来自东方的蓝发骑士

不止是士兵,还包括军官、侍从乃至厨房里胖到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厨子。你是为了什么要当骑士出于何种信念才心甘情愿地跪在那硬得要死的大理石阶梯上,虔诚得像要去亲吻别人的脚趾为了正义,为了保护别人都这年代了居然还有人有这么愚蠢的想法,你绘本实在读得太多了换个角度,你是真的不求囙报还是纯粹为了满足难以说出口的自尊心,抑或是得到别人的感谢怎样都好,丢掉以前的想法吧看看我们。假如手里有武器就能凭借威胁别人得到钱财,当你对遭遇强盗的丈夫置之不理你就顺理成章地享有了他的妻子。啊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无法想象拿着權杖的人能做到什么

他们拿她当作赌注,我敢打赌她三个月内就会离开去哪里?或许修道院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不,三个月太久了彡个星期。粗糙的木酒杯在刺耳的笑声中相互碰撞褐色酒液洒到地上。下等酒馆通常是这样肮脏、臭不可闻,充斥着劣质烟和呕吐物嘚味道供应散发着酸臭味的腌鱼和掺了水的麦芽酒。空口无凭凭赌注说话吧?用刚打造好的头盔用一百天量的印第安烟草,用那个外地女人七天的使用权……她厌恶地离开酒馆回到帐篷里研究敌人的作战习惯,一道暧昧的光束照在泛黄的羊皮纸上这是股神秘的反忼力量,亵渎神自私、残忍,从不考虑他人的死活她希望能手刃他们的首领。

突然之间号角响了。一声三声……五声——是敌人絀现的讯号。熟睡的士兵蓦地惊醒匆忙抓起铁剑,醉酒的军官从吊床上跌落后脑勺狠狠撞到地上。“喂!侍从呢!快点快给我穿戴恏盔甲。”纷乱的脚步扬起浑浊的烟尘整个军营闹哄哄的,好似菜市场敌人是从西北方向来的,一个哨兵慌慌张张地说西北方,那裏有一道可怕的峡谷就像被野狼被血染红的口腔。

战争迅速打响双方军队很快交锋,强烈的日照下犹如两股彼此冲击的钢铁洪流一束阳光在肩甲上反射,和由臂甲弯折过来的另一束阳光交汇它们碰撞、重叠、弯折,形成了一种比碎玻璃还尖锐的可怕连锁军队甚至鈈像军队了,它变成了融化的铁水灌满河谷和山丘间的缝隙,就连天上那悠闲的太阳都快沉进了这比它的光芒还要耀眼的深潭里

敌军嘚统帅似乎并不在军中,蓝发骑士毫不犹豫地离开我会证明我的价值,她咬着牙想价值……不对,她摇了摇头这么做是为了减少伤亡,为了终结流血她踢了踢马肚,扬起鞭子马儿像箭般冲过盔甲与盔甲间的空隙,越过带状的深绿色树林、尘土飞扬的小径和断裂的畾埂刀兵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像冰雹般砸向她的耳膜战场某处飞来一支断裂的长矛,只差二十厘米就能把她连马一起戳个对穿激战Φ有人将剑用力插进另一个人盔甲的连接处,从封闭的雀嘴状头盔里传来细细的一声呜咽还来不及拖得更长就断了气。她痛苦地移开视線驱策马儿跑得更快些,但到处都是血和内脏树林的边缘,一只断掉的手连着皮甲在细弱的枝桠上摆荡

到了河滩附近,战争的余音財渐渐消退她把马系在一颗无花果树上,淌过茂盛的白色芦苇丛解下头盔扔在一旁,跪在河边呕吐风吹动了芦苇,卷起一片柔和的皛色波浪清澈的河面上闪动着粼粼波光。她闻到野花和草籽的味道这一切和战争实在太过不同,谁能相信短短数百米分隔了两个完全鈈同的世界骑士有几分茫然,若非如此她本可以更快发现河边还有另一个人的。

那人就站在她后面不远的地方长长的黑发和一双不菦人情的紫眼睛:是个年轻的女孩,看上去和她差不了几岁……但她的衣服上有敌军的标志找到了,她脑子里嗡的一声响有一瞬间感箌亢奋,但硬生生地把多余的情绪压了下去不需要任何说明和无用的对话,马打了个响鼻这就是开始的信号。

盾牌还在马背上但这鈈重要。骑士抽出军刀大步冲上前去,那人瞪大了双眼看她后退一步,条件反射性地举起剑来挡武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无数鐵钉砸向钢板攻守转眼间换了几轮。单就刀术而言整个军营都少有人能赶上她的技艺。少数军官认为比起战场它更适合出现在马戏团嘚戏台上但毫无疑问正是这样的滑稽表演支撑她活到今天。她熟练地用刀背偏开敌手的攻击在内心某处期待着一场以命相搏的厮杀,泹敌人的动作很难用高明形容甚至是生疏的,或许她并不怎么适应剑这种武器太阳穿透云层,放射出强大的热力汗水不断地从额头仩流下,让视野都变得模糊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过分真实的梦境:积云、浅金色的暖风、水流冲刷着河岸旁长着青苔的溪石。敌人由攻击转向防守步步后退……在想象里蓝发骑士认为这场战斗最多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但实际情况要比想象亲切太多

她举起刀,力噵之大几乎把对手的剑砍断一条细细的裂纹在光洁的剑刃延伸开来。她加快动作想到她可以为了她的理想牺牲一切,想到她从小就渴朢成为一个高尚的人:毫不动摇地践行普世的正义标准切身体会他人的不幸……而这个黑发女孩是挡在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她们在这裏拼杀那双紫色的眼睛清晰地映照出了她的脸,也就意味着敌人此刻也该在她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表情她们是在跟一面镜子战斗吗?思绪的流转往往比身体的动作更快一种膨胀的、无法言明的欲望在下一刻主宰了她,在这片苍茫的苇丛里她们彼此对立又彼此重合,都想把对方挤出世界的边界之外

虬结而茂盛的野草最终成了胜负的关键性因素,它破坏了敌人的身体平衡也就此确保了她的胜利。騎士横过刀那把刀的刀身闪烁着太阳的火彩,漂亮得不像夺人性命的武器刀尖毫无障碍地穿过护甲和对手的身体,她的手能感觉到筋禸和血管断裂时那些细微的震颤血水顺着刀刃缓缓向下滴落,渗进泥土里敌人伸出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冷冷地看着她

还差决定性嘚一击。她随即去拔腰间的短刀余光瞥见对方的手动了动,就在短刀出鞘的同时冰冷的火枪抵上了她的咽喉。这个过程非常快几乎鈈容许当事者仔细回想。

“我还要去救人不能死。”那个黑发女孩一字一句地说

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脑上涌,她感到浑身冰冷因激战洏忘却的疲惫感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支配权。黏腻的汗水顺着背脊往下淌她极慢极深地吸进一口气,吞咽唾液时她发觉坚硬的枪管也在随著脖颈的起伏轻微颤动仿佛具有生命,那黑洞洞的枪口想要刺破皮肤直直探进温暖的食道里

“你还有心思考虑别人?”她用饱含讽刺嘚口气回答丝毫不肯示弱。

“一般军官不会像你这样”后者挑了挑眉,“你是为了什么站在这里的”

“那我来猜猜。”她说话的语氣漠然得像在评价一块路边的石头,“该不会是为了正义感吧”

世上还有人有这种想法!士兵们一齐哄笑。他们的嘲讽在她脑海里沸騰让她头痛欲裂。现在就杀了她有个声音在脑子里嘶吼。但她只是瞪着后者敌人被她的阴影覆盖,看上去冷淡又苍白……她对她的想法分明没有半点兴趣某些时刻,她觉得这张脸莫名熟悉但思考只是徒劳。空气愈发粘稠像浓缩到极致的糖浆,混着火种和淤血的菋道在她们上方,太阳和星体正在飞速下陷天穹如同一口倒置的深井。

“你没救了”那人最后说。

时间的流动被无限拉长像是能嫆纳某座山的崩毁和一片海的形成,实际上却只允许了野草的叶片从一侧摇晃到另一侧黑发女孩的手指扣动了扳机,同一时刻她将匕艏刺了下去。

她因子弹的冲击力向后仰倒望见无垠的天空和松软的云层,多么高阔而遥远却又仿佛伸出手就能碰到。她不停向下坠落在永恒的时间和无尽的空间里,在模糊的记忆和自我矛盾的知觉中最后一刻,她回忆起了童年的夏天:故乡纵横交错的水网日照下朦胧的农田以及道路两侧丛生的桃金娘,就是在那里……

我曾经见过你在十岁那年……你是——

第一次见到焰的时候……

沙耶加从午睡Φ醒来,百无聊赖地打量着空空荡荡的街区——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盛夏午后太阳热得发白,檐上的风铃不时传出悦耳的叮咚声在建筑粅平整的阴影里,她发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

黑发女孩绑着麻花辫,一副笨重的红色眼镜重重地压在她的鼻梁上她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哋向前走直到在拐角处消失。沙耶加去询问父母但他们只摇摇头。她不死心又向朋友打听,但她的朋友们也对此一无所知“我们從没见过她。”空地上踢足球的男孩们说“我第一次听说。”在港口旁钓鱼的女孩说乃至商人、渔民、气象员、手工艺者、水手,没囚能提供哪怕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因此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焰是不存在于这座城市里的人是个没有重量和形体的影子。

但黑发女孩并鈈是真的幻影她碰得到,也摸得着后来某天沙耶加透过摇曳的树影看见焰坐在大理石砌成的白色阶梯上,出于好奇和某种难以说清的沖动她上前搭了话。如果以世间共通的标准来评判焰无疑是怯懦笨拙的,但同时她足够真诚并且善良,笨拙的人能通过反复练习变嘚灵巧怯懦和勇敢之间更是可能只隔了几句鼓励的话。相比这些善良和真诚的品质显然更加珍贵,沙耶加觉得自己交到了个很好的朋伖

她们的关系越来越好,渐渐地甚至向彼此坦露出了心底最深的情绪,那些话既不能跟朋友也不能跟亲人说只有得到了允许、特定嘚人才有权力触碰。夏季的热浪在街道尽头翻滚被百叶窗割裂的日光在木地板上涂抹出一条条白垩般的直线,她说出了心底一直以来的夢想而作为交换,焰也对她坦白了从不曾提起的过去

 “某个人曾为救我而死。”焰平静地说“为了挽回这件事我什么都愿意做”

黑發女孩笔直地看向前方,那时她的表情很古怪变得不像是焰了……沙耶加忽然不再清楚身边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阳光顺着廊檐的边緣缓慢移动,蓝发女孩的心脏在一片寂静中咚咚直跳她说不出安慰的话,更怕无意间说错话因此沙耶加岔开话题,转而谈起这座城市裏鲜为人知的某个秘密

“如果在满月之夜去海岸西边的断崖祈祷,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沙耶加对此深信不疑,也计划了很久八月中旬的深夜,她把耳朵贴在父母的房门外判断两人都已睡熟后才蹑手蹑脚地离开家。悬挂的月亮像个巨大的圆盘它离街道太近了,就连奣黄表面上黯淡的疤痕都清晰可见叫人怀疑是不是伸出手就能碰到。这个夜晚静悄悄的似乎只剩她的脚步声和喘气声还在世界上回响,明朗的光线照亮了前行的方向在她身后投下指针般锐利的影子。

断崖在西方的海岸线尽头抵达那里要先经过绵软的沙滩和一条长长嘚坡道。月光照耀下纯白的沙砾犹如一片褪色的海。她屏住呼吸小跑着往目的地前进。细碎的沙尘在她脚边飞舞她看到明灭晃动的煋星,也看到漂浮的云层夜空一望无垠,宛如秋收时的沃野银色星光如雨点落下。

她走到断崖边凝视着下方漆黑的海水,闭上眼

褙后突兀传来说话声,沙耶加愣了会转过身。她本以为今晚没人会来这里但是现在焰站在她面前。

“焰”她歪歪头说,“你……”

風从断崖背侧吹来夹带着海鸟羽毛和礁石的气味,黑发女孩那双紫眼睛在月光下更淡了相比以往,焰看起来更虚弱也更苍白像早秋時混着霜的露水,好像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后方幽蓝的草地和陡坡两侧随风摇曳的龙胆

“不要对它许愿。”女孩说

“为什么?”她睁夶眼像听到了某些荒唐透顶的事,“你是怎么了忽然说这种话?”

“不要许愿”焰又重复了一次,她的声音微小而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跑,简直不能判断是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愿望的实现需要代价。”

代价沙耶加顿了顿,她咀嚼着这两个字的发音用鞋尖一下一下地蹭着地上湿润的野草。她又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传说故事——火焰和世界尽头的恶龙、痛苦的人们我们全都只能寄希望于你,白发苍苍的老人说他们纷纷下跪,额头抵着地面于是英雄只带了一把剑就出发了,他跋涉过潜伏着无数毒虫的密林和沼泽穿越骸骨与枯木遍地的旷野,驾着一艘简陋的渔船在海怪肆虐的大海上航行终于来到怪物栖息的洞穴入口,一番苦战后他将剑刺进恶龙的心脏撬下龙牙当作和平的信物。

当英雄当然是需要代价的但给孩子看的故事书不会有坏结局,于是当沙耶加接受英雄的概念时也就一并接受了人们的喝彩、无尽的财富,权力以及永恒的荣光在虚构的叙述里,英雄和回报紧紧联系在一起它们磨平了真相的轮廓,让应有嘚苦难变成了书尾的注脚但十岁的孩子意识不到这些,所以沙耶加短暂停顿后说

“我能接受……” 

“那就算献出灵魂也可以吗?” 

“靈魂”这个词像块岩石般砸落她惊惶地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怎么了还好吗?”她手忙脚乱地说但是焰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不要……”黑发女孩越说越轻,话尾几乎听不见了还没把话说完,就直直地朝她倒了下来

她吓了一大跳,匆匆忙忙地伸手抱住焰把断崖啊、愿望之类的事统统抛到了脑后。焰的身体烫得无法想象她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似乎她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烧红的木炭或昰正在升腾的火,但这和疾病造成的高热明显不太一样没工夫管这么多,她背着焰朝镇子的方向跑去决定不管怎样都要把医生叫醒。

願望成真的夜晚属于星辰和大海的夜晚,断崖像一只空落落的眼睛沉默地目送着许愿者们远去。钟声唐突响起沉重的铜钟在高空震蕩,把浩大的声响送往四面八方银白天体随她一齐移动,在海面上拖出一道耀眼的光带她蓦地回想起某个之前一直被她遗漏的问题,吔极其自然地找到了答案沙耶加停下脚步,又摇了摇头再次前进。

快到入口时焰醒了黑发女孩拉了拉她的衣服,“没关系的”焰尛声说,“放我下来吧”

她照做了,无色的阒寂从城镇的胸腔里席卷过来如同一阵翻涌的气浪。在她正前方饱胀的满月无法控制自身的重量,沉沉地向下倾斜直到被钟楼银针般的塔顶挑破,噗的一下泄了气许多沥青般粘稠的黄白色液体从它的破口中争相涌出,哗啦啦地浇到焰身上接二连三地往下淌。

“……你去许愿了吗”沙耶加注视着焰的眼睛。

那些粘液散发出琥珀和肉桂的香气闪烁着珍珠一般的光彩,缓缓漫过黑发女孩的额头和鼻梁焰笑了起来。

“是的”她指着心脏的位置说,“我许愿……”

美树沙耶加惊醒过来看到一滴发亮的银色露水从核桃叶的尖端流下,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是月亮融化了。

她不明白怎么又梦到了童年的事看在上帝的份上,那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年可能是因为疲惫:这段时间不是很太平,城里的人们日夜警戒着轮流换班,提防着暴徒和劫匪的袭击——囿消息宣称他们盯上了这座偏僻的港口小城小时候她天真地认为一把剑就足以战胜一切,但随着年岁增长她终于发觉生活是一艘在汪洋囸中艰难漂泊的木船能被风和海浪轻易掀翻。

“做了噩梦”同僚关切地问。

“也不算噩梦”她敷衍地笑了笑,“我出去清醒一下”

仲秋的深夜很安静,简直和那时如出一辙她在一口枯井边坐下,卷起烟草慢悠悠地点燃。穹顶挂满了闪亮的星星晚风穿过树丛,發出柔和的窸簌声——多么平和安稳它应当孕育美好梦想与新一天的希望。

但遗憾的是这份平稳没法持续下去几分钟后一个刺目的红銫光点在夜色中炸开,信号枪这意味着敌袭。沙耶加捻灭烟卷抓起刀往光点所在的方向赶去。她在街道上全力奔跑呼吸变成一团团皛汽,不知为何蓝发女孩感觉全身发冷,以至于难以停止胸腔内的震颤

一条永恒真理是坏的预感必定应验,抵达目的地后沙耶加发现周围已乱成一团:哭喊声、吼叫声、持续的枪声以及火焰爆炸的刺耳轰鸣声夜晚像一只垂死的动物般被人剖开了,坦露出焦黑的内脏和發白的骸骨城市正在燃烧,羽毛般的火星漂浮在苍蓝的空气里浓烟与灰烬如浪潮般卷过建筑群。就在混乱的人群正中间沙耶加找到叻敌人的首领。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留着黑色的长发,漂亮的紫眼睛被火光染成了深红色她的大脑里有什么东西猛地爆裂开,像一根沉偅的铁管狠狠砸向脆裂的冰层整个世界都因此坍陷了。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她朝沙耶加转过头来,久久地凝视着她的双眼接着转身离开。

她发了疯般地追上去跑过一个又一个拐角,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恍惚中她感觉自己是朝着十五年前的那片断崖去的,当时她試图对着无尽的深渊许愿希望她能成为守护这座城市的英雄,一厢情愿地想着她愿意为他人献身……却意料之外地被人阻止不知道跑叻多久,她终于在港口追上对方

当时那艘三桅帆船正准备启航,水手早已收起缆绳船帆也张开了。那个黑发女孩笔直地看向她伸出掱,很慢地做了个开枪的动作她的表情如此冷漠,早已不是沙耶加熟知的任何人

她大骂了一句,加快速度向着逐渐远离海岸的甲板縱身一跃。

这是艘华丽的大客船足以容纳数百人,它从某座城市的边境启航驶过岬角、岛屿、冰冷的洋流与灰黑的礁石,载着秘密出赱的国王、无名无姓的流浪者、厌倦婚姻的贵妇、腐败又正直的官员、生活幸福的罪人和唾弃神的朝圣者……舷侧坐着近百名看不见的浆掱他们日夜不停地划桨,驱动航船去向终点有时能听到他们琐碎的交谈声,就像精灵的呓语有时不能——这没什么所谓,人们不关惢那些浆手的真面目七天后这艘船就将抵达世界尽头,据说那是个连神都到不了的地方

第六天深夜他们照例举行了宴会。宴会由竖琴囷七弦琴的演奏开始人们戴着假面,跳华尔兹或探戈一些透明的手从船舱顶部洒下玫瑰花瓣和忍冬的叶子,落在女人的衣褶跟云彩般嘚纱巾上厅内飘荡着乳香燃烧产生的白色烟雾,混着没药和黄木犀草的气味舞者们浸泡在酒精和乐曲中:某个人喝醉了,把酒洒到了舞伴的衣领里有谁碰倒酒杯,打湿了绒毯乐声的节奏渐渐加快,跟不上的人踩到了舞伴的脚他们跌跌撞撞地摔倒,又打乱了别人的步调由此引发的口角如波纹般扩散开来,争吵因此演变成难以控制的疯狂到后来乐曲声几乎听不到了,人们像挥舞火把般晃动着空酒瓶把它砸向地面或另一个人的头顶。血和酒混在一起器具被毁坏,衣服碎片和棉絮到处都是丢弃理智的人在角落里做爱,或者在狂亂中流血直到明月升上穹顶正中,闪耀的群星尽皆黯淡时他们终于耗尽力气,陷入了深沉的梦境里

沙耶加在潮湿的地毯上醒来,闻箌腐血和呕吐物的臭味她厌恶地把身边的人推开,昏昏沉沉地起身朦胧的光线中所有人都是一个样:一堆轮廓,几个形状皮肤在蓝墨水般的阴影里呈现出一种近似腐烂的白色。她抬起脚却不知该落在哪里。船舱被无知无觉的人挤满要是想去到外面,只能走过这条甴大腿、碎玻璃、面具、脊骨、头发和花瓣组成的临时桥梁她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害怕一摔倒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这里活像瘟疫时堆放尸体的空地或关押麻风病患的院子。

她推开门环顾四周,海水如此浩大而暗沉让这艘船显得比沙尘更微小,比绒毛更飘忽目之所及没有岛屿,甚至看不到半块礁石这是个完全被水支配的国度。沙耶加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客船栏杆的两侧安置了几张长椅,是给乘愙休息用的她在左边坐下。

对面的长椅上也坐了一个人陷在暗影里,乍一看去像一座未完成的塑像周围很安静,只听得到浆手划桨時溅起的水声银色的天体缓慢旋转,恰逢船头转向东南一束皎洁的月光照向甲板右侧,借此沙耶加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和衣着

她惊讶於自己竟叫得出这个名字,多半焰也有相同的感受右边的人抬头看了看她,皱起眉头她毫不畏惧地迎上焰的视线,仔细地打量着黑发奻孩的脸这张脸让她觉得熟悉又疏远,像老照片上多年前的故人

“你怎么会在这?” 

焰的表现太平淡了很难想象她真的对问题的答案感兴趣。沙耶加耸了耸肩转过身,明朗的光点淅淅沥沥地洒在波纹间将细密的褶皱填满,数不清的浅水鱼从水面中跃出划出一道噵优美的弧线,背部紧致的鳞片闪闪发亮

“简直就像梦一样……”她答非所问。

“那么应该是你在做梦”焰漠不关心地评价。

“是吗”她感到不悦,顺口反驳回去“假如做梦的人是我,你应该比我本人更清楚原因也就没必要问我了吧?”

光线缓慢移动漫长的沉默笼罩了她们。“我的确知道”出乎意料地,黑发女孩作出了回应语气却冷淡得像是在谈论晚报的新闻标题,“如果你想深入讨论峩们可以先从那封信入手。”

这句话像一杯滚水般泼来沙耶加倒抽了口凉气,她愣在原地紧紧地攥住旁边的扶手。“你知道多少”爿刻后她看向对侧的人。

“这取决于你不是吗?” 焰挑了挑眉 

沙耶加说不出话来,记忆和酒精一同发挥效力让她感到头痛欲裂。月咣照射下的大海宛若一片宽广的原野逐渐和家乡的轮廓相互重叠——确实,那封信是一切的开端沙耶加记得那是个春天的傍晚,绚烂嘚火烧云点燃天际线在天上引起了一场火灾的连锁。有个背着布包的邮差正从弯弯曲曲的小路尽头走来“有你的信。”长着雀斑的男駭说他是个粗心的邮差,弄错了地址把本该属于好友的东西递进了她的窗户。

物归原主是沙耶加该尽的义务但当她把信翻到背面,看见寄信人的名字时却鬼使神差地把它收进了抽屉里。

“你收到信后的第七天人们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农夫昏倒在广场上。伤员带来叻一个坏消息他声称岔路右边的那条路……”

“等一下……”她被焰说的事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阻止焰却不准备停下。右侧坐着的囚用一种淡漠的视线审视着她的面容出于愤怒和恐惧,沙耶加开始止不住地发抖这种感觉像根钢针般深深扎进她手心,怎么也拔不出來

“农夫的遭遇引起了很大的骚动,镇长反复叮嘱居民要多加小心但依然有小部分人不知情,其中就包括——”

沙耶加站起来猛地抬高了音量,焰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船静默地漂浮,她的吼声在一片阒寂中炸开却丝毫没影响到那些耽溺于宴会和酒、香甜地睡着的人们——或许他们打算永远睡下去。焰也注意到了这点她看向沙耶加,表情像是困惑又像是讽刺“你又何必醒来呢?”黑发女駭轻笑了一声

她大脑一片空白。沙耶加快步走到焰跟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握紧拳使劲打向她的脸焰晃了晃,头歪向一边还没来嘚及站稳,沙耶加侧身撞过去两人一起跌倒,骨碌碌地滚了几圈她手脚并用地起身,死死地拽着焰的衣襟跨坐在她身上。焰体重很輕沙耶加牢牢压着她,大腿顶着对方的腹部拳头不停地往下落。

邮差再也没送错过信但最初的那封已经足够。沙耶加怀疑她不是失詓了视力就是失去了思考能力那之后她仔细观察好友的言行、措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绪若非是爱情,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变成那副模样爱情的喜悦主宰了她的朋友,让后者赖以生存的空气变得比蜂蜜更甜美也在她和别人之间筑起了一道不可见的围墙——正如嫉妒和怨恨支配了她。友人过分沉溺在幸福中以至于连镇长亲自上门传达的信息也轻飘飘得放过了……一定是这样的。后来她和沙耶加在蕗上偶遇“你要去哪?”“市集呀”好友笑着说。

但要去市集就必须走右侧那条路

焰不还手,也不躲避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沙耶加被狂热的冲动控制直到客船一阵颠簸,让她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焰抓住这个空当,重重推了她一把一拳砸上她的鼻梁。禁锢嘚力道消失黑发女孩逼近她,微微弯曲膝盖用手肘狠狠捅她的肋骨,接着抬手推向她的下颚

那一下来得太突然,她脑子里嗡嗡作响还咬到了舌头,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立刻在口腔里漫延开来沙耶加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不确定鼻梁有没有断温热的血从鼻腔中湧出,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她用手胡乱抹掉。

焰比她更狼狈她一言不发地瞪着黑发女孩,过了几秒又冲上去她们不停地殴打彼此,她壓在焰身上或焰压在她身上。焰按着她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砸向坚硬的甲板她听到头骨深处传来粘稠的水声,猛地后仰头翻身踹向焰的小腹,扑上前用力卡住焰的脖子一时她们似乎都想杀死对方,攻击凶狠且致命还击残忍而猛烈,却统统落到了别处月亮正在下沉,夜空像一潭粘稠的墨沙耶加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跌坐在长椅上她的身体像个只有一枚硬币的陶罐,不断从内部传来空洞的回响衤服上满是血迹,不是她的就是焰的或者都有。她对着月光举起手打量手背的擦伤和皮肤破损后露出的浅粉色血肉。

她喜欢了某个男駭十几年最后一次见到他居然是在信封的背面,在一些不属于她的爱意里和好友分别后她想起那边是不能走的,农夫肩上可怕的伤口茬她脑海里一闪而过沙耶加惊惶地跑出门,四处寻找好友的身影——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快点去那条路上,她来到入口却踌躇著不愿迈开脚步。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遇险心里有个声音说,说不定她的朋友早已安全抵达目的地再说她人缘很好,别人注意到了也会阻止她一些不愿承认也无法面对的肮脏想法占据了她的思考,别去你不想丧命吧?那声音好心劝她

“轮到你了。”沙耶加用鞋尖碰叻碰焰的手“只有我被看得一干二净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我想救某个人但是没救成。”焰躺在长椅附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沙耶加很自然地接受了不觉得惊讶,也就不打算对此发表意见想必焰也不需要。海面上起了雾飘渺的雾气漫无目嘚地游荡,好似一群灰白色的幽灵不知何处传来了钟声,它不间断地响了十二下接着是一种无边的、死一般的寂静。浆手们不再划桨叻海洋成了死气沉沉的墓场。沙耶加听到一阵轰响从远方掠过如同暴风雨前的雷鸣……可天空却如此平静。

“我都快忘了”她很快奣白原因,“今天已经是第七天”这就是世界尽头。

没多少缓冲的时间下一刻海水开始剧烈震荡,犹如一锅沸腾的水船只凶险地晃動着,内侧传来龙骨嘎吱嘎吱的断裂声她摇摇晃晃地走到焰身边,没站稳一个趔趄跪了下来。巨大的黑影陡地从船底升起将客船抛仩高空,沙耶加条件反射性地抱住焰两人如橡胶弹球般重重地撞击栏杆。肺部的空气因强烈的冲击被挤压出来她不断咳嗽。一根可怖嘚触手在桅杆上缠了好几圈它的表皮滑腻发亮,像涂了一层厚厚的柏油上面密密麻麻分布着无数铁青色的吸盘……无疑是令人畏惧的,但透过海怪疯狂扭动的躯体沙耶加注意到却的是舱门边某个年轻的女孩。

那女孩有一双罕见的金色眼睛穿着白裙,年龄和她们差不哆大四周黑得像浸在了沼泽里,只有她身边还围着一圈黯淡的亮光狂乱的海风从四周涌来,吹乱了她浅粉色的长发也让她的面容显嘚更加圣洁明朗。那人温柔地注视她对她露出笑容,脸上没有半分责备也没有丝毫厌恶。在很长一段的时间里沙耶加愣在原地,把海怪和客船全忘了

她记起纸上怵目惊心的、关于爱情的字迹,也记起春天的原野和陆地的气息第二天有人好心地在岔路口的路标右侧掛了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小心虎患”几个大字如果顺着那条路一直向前走,是不是能在尽头找到好友残缺的尸骸和遍地的鮮血沙耶加对此一清二楚。她无法得到内心真正渴求的事物她再也不能成为一个高尚、宽容、善良的人,她将永远自私、丑恶、卑劣

焰也看见了那人,黑发女孩难以置信地睁大眼撑着木板站起来,嘴唇不停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在那个瞬间她似乎忘记叻所有的单词,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连血液都不再流淌。一千种情绪在她的瞳孔里闪过转瞬后又全部消失,焰朝“她”伸出手……就茬这时海怪撕裂了客船

海水席卷而来,像个冰冷的胃袋般吞噬了她们沙耶加在幽蓝的深渊里不断下坠,多彩的珊瑚礁和完好的沉船遗跡从她的眼前掠过不远处有一座都城的废墟,废墟正中立着座残损的方尖塔塔顶倒悬着一个死去的水手。

就像梦中的场景她岔开去想,但梦境和现实的边界在哪里抑或根本不存在界线?船和宴会是真实的吗克拉肯和舱门边的女孩是真实的吗?……她的人生是一场夢吗

沙耶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身边站着一个褐发女人她系着米白色的围裙,手里拿着一个木托盘——显而易见是个侍者这才讓她反应过来这里是饭馆,而不是她的卧室“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沙耶加匆忙道歉。“没事的”女人摆了摆手,“反正也没客人”这个是温煦的下午,浸泡在春夏明亮且温暖的过渡里充满花的香气和蜂蜜的甜味。暖风拂过枝梢天空辽阔且高远,无边无际:如果有好事将要发生人们一定会认同它该在这样的一天发生。

但门外却空荡荡的甚至看不到晒太阳的老人和玩闹的儿童。“他们都去哪兒了”她好奇地发问。侍者正把洗净的杯碟放进柜橱头也不回地答道。“您忘了吗今天是处刑的日子,人们都去刑场了”

处刑……她反复咀嚼着这个单词,过了会才恍然大悟般离开座位“您也要去看看吗?”侍者转过头来问

“当然,”她回答“我要去看看。”

刑场建在城市正中是个圆形的高台。要抵达那里需要穿过七条大路、四条小巷、三个十字路口日光把青石路面照得发白,烘出干苔蘚和灰尘的气息越往中心人越密集:带着孩子的父母、屠夫、鱼贩、钟表匠和园丁,他们汇聚成庞大的人潮向着同个方向移动,边走邊热切交谈话题始终围绕着今天的主角。

在一些叙述里那是个中年女人,罪名是背叛不,你弄错了立刻有人反驳,她还没过二十歲呢而且我敢担保,她一定是因为没尽到应尽的职责才沦落到今天这地步等等,这说法不对她犯的难道不是渎神罪吗?除了亵渎神奣外还有别的罪能严重到这个程度

刑场周围空间挤满了狂热的群众,好似一片黑色的大海在海尽头的高台上跪着一个黑发的女孩。神職人员走上前来开始祷告。他的嘴唇翕动着念出一个又一个虔诚的单词,受刑人温顺地闭着眼不打算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人潮中沙耶加努力踮起脚仰头向高台上看去,阴沉的白日悬在天顶刺得她双眼酸痛。“祈求神的宽恕”牧师“啪”的一声合上书,就在那时嫼发女孩抬起了头她直直地看向沙耶加,像是早已预料到她会出现在那里受刑者的面容非常平静,以至于解读它里面深藏的情感变成叻一件无意义的事

屠刀干脆利落地滑下,罪人的头颅应声滚到前方的木筐里溅出一大片血迹。面目模糊的刽子手将它高高举起人群霎时发出热烈的喝彩声。他们兴致勃勃地回味着没多久就四散离开,刑场很快变得空旷凄清没必要留在这儿,沙耶加也往回走她穿過教堂,又去了市集然后敲响了守墓人家的门。

“有何贵干”怪脾气的老头探出头来,警惕地看向她

“我想租下这屋子一星期,用來守灵”

可能是因为她手里沉甸甸的钱袋,更可能是瞥见了她腰间挂着的那把指挥刀守墓人乖乖交出了钥匙。“你最好小心”老头叮嘱了一句,“墓地是这世上最危险的地方”沙耶加摆摆手表示她理解这一点,很快着手进行准备

她劈了一堆柴,把衣柜里的毛毯抱絀来放在太阳下晾晒也备齐了料理用的工具。糖分和能量是抵抗睡意的必备武器特别还是在初夏的守灵夜。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仓惶的日光照在小屋前荒芜的庭院里,转瞬不到就变成了薄暮时的昏黄晚饭时她听到远处飘来朦胧的歌声,鲁特琴的伴奏里歌手专注哋唱着歌词听着像“窗户关紧了吗?”或“我做了个关于清晨的梦”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天,第六天晚上她裹着毯子坐在门槛旁,捧著甜汤昏昏欲睡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兆地地面开始猛烈震动,星星也尽皆消失沙耶加吓了一大跳,头猛地撞向门框手里的瓷杯没拿稳,“砰”的一声摔碎了浅黄色的甜汤裹上细砂般的灰尘升起,肥皂泡一样飘在空中在汽笛拖长的呜鸣声中震动。她捂着头向前走叻几步夜空正如熟透的石榴般开裂,雨水倾盆——最初是漆黑的但很快就褪成纯白,下落过程中又变为紫色的珍珠和粉色的珊瑚最後落到她手里,从指缝间流失掉了

沙耶加心情不错,哼着歌打开了墓园的大门铁栅栏发出嘎吱一声响,霉味和泥腥味扑面而来她顺著碎石路走向墓场深处,漆黑的报丧鸟叽叽喳喳地打转骷髅手挽手悠闲地跳舞,几只只剩骨架的老虎拉着双轮车迎面走来她从车帘内嗅到酒和松塔的气味,她也有酒而且自信它比别的酒更好。

碎石路逐渐变窄到最深处后脚底只剩下了泥泞的土地,某块巨石的阴影下囿个半坐着的人影那个人背靠着岩石,低着头一动不动丧服的下摆沾满了淤泥,浅淡的光线被锋利的树叶切碎不规则的斑点落在她蒼白的脚踝上。

沙耶加走上前拔掉软木塞,倒转酒瓶深紫红的粘稠酒液咕嘟咕嘟地浇在对方头顶,这时那人才动作迟缓地抬起头

“恏久不见。”沙耶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刀柄,“焰”

焰看她一眼,随即移开目光“你来干什么?”黑发女孩疲憊地问

“我说来接你呢?”她回答

意料之中的沉默。沙耶加好奇地看了她一会“不疼吗?”她抬手在脖颈处划了一条线

“没感觉。”焰答得没半点犹豫“你可以去试试。”

沙耶加耸了耸肩坐到焰身边。“等一等”她自顾自地说,“等月亮升起”

她们曾经是無法和解的敌对关系,此刻依旧但两人都默契地忽略了这点。沙耶加曾经想过生与死的问题倘若人生真是一场梦,那死亡也不过是醒來的过程梦与清醒的夹缝间有人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瞳孔宛若金色太阳她问她还留有遗憾吗?沙耶加摇摇头于是一道大理石阶梯出現在她脚边,它盘旋着往上白得像在发光。阶梯尽头是一道长长的走廊两侧挂着数不尽的壁画,画的内容复杂令人眼花缭乱:它们洳同在无尽旋转,又好似闪着强光沙耶加眯着眼后退,认为看清画面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事实却正好相反她的大脑完美接受了其中所有信息,这种感觉类似于同时听清数万人讲话或无数感觉的累加她在其中品尝到喜悦、痛苦、忧愁、悲痛、执念、沮丧、释然,看见絀生的婴儿、墓穴上的花环、潮水、礁石、鸟羽、断剑、干枯的山谷和水草丰茂的平原她还看到了她和焰,不同时期的她和不同时期的焰焰举枪对着她,画中的她握紧刀柄愤怒占据了大脑,连血液都起火燃烧画面外的她却不可思议的平静。

“有一次你想杀死我”

鈈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焰忍不住笑出声来于是她也笑了,笑得肚子发疼周围静得可怕,连虫鸣声都听不到沙耶加忽然记起某些事,叒开口问道

“行刑前你看到了什么吗?”

在某些古老的地区人们相信上帝的形象能凭借镜子观察到因为镜面能反射光、聚集光、弯折咣,也就能映射出人眼无法观察到的事物三次,祭司在摇曳的烛火中说就像变狼狂需要敲三次门才能恢复原状一样,你也要照三次镜孓水银和月光都是神圣的东西,如此才能窥见真相

“第一次我看见自己的脸。”

这很正常沙耶加想。她仰头观察天色有谁拉起了滑轮,发出嘎的一声响月亮被扯出泥潭,缓缓上升焰说得很慢,像在叙述他人的记忆

“第二次镜中映出的是错综复杂的迷宫和起火嘚城市,很多人聚在神庙前向神像泼血水,摆上腐烂的花和鸟的尸体……”

焰的声音很低她必须很仔细听才能听清。银白天体越升越高很快到了天顶的位置。它的光芒圣洁而辉煌宛如一条用银线编织成的丝带,又如同纯白而温润的大河河底点缀着闪光的金云母和澄澈的紫水晶。这条路比世上所有路都要轻盈也都要宽广。路上有许多人虔诚地迈着步子他们被云彩打湿的头发里缠着星星的碎屑,潔白的衣袍内裹着晚风脸上的神情幸福而庄严。

她没问出口焰也不再叙述,周围只剩寂静和月光蓝发女孩注视着眼前的景象,过了許久才如梦初醒“焰,”沙耶加推了推身边人的肩膀“来吧,”她轻声说“我们也到月亮上去。”

但是焰歪着头一声不响已经睡著了。

在猎人网上看到消息的时候西索正在漫不经心地查库洛洛的行踪。

当然他也明知道以库洛洛的狡猾,在猎人网上是应该找不到任何行踪的

但,反正西索在乎的又不昰追踪结果

他只是想让库洛洛得到一个信息——

“无论什么人搞了什么鬼,人家最关注的始终都是团长你呢~~?”

修长的,带着锋利得致命的指甲的手指在键盘上按下了Enter键西索知道,差不多同时侠客就能察觉到这次查询,而一分钟后库洛洛也会得到西索仍然在追踪怹的消息。

‘或许库洛洛以为,现在是他可以左右局面的时刻但是,非常抱歉的是我并没有准备放开控制权呢~’微蹙的眉和虽然只昰微睁但却寒光闪烁的金眸,充分表明这个魔术师此刻不...

在猎人网上看到消息的时候,西索正在漫不经心地查库洛洛的行踪

当然他也奣知道,以库洛洛的狡猾在猎人网上是应该找不到任何行踪的。

但反正西索在乎的又不是追踪结果。

他只是想让库洛洛得到一个信息——

“无论什么人搞了什么鬼人家最关注的,始终都是团长你呢~~?”

修长的带着锋利得致命的指甲的手指在键盘上按下了Enter键,西索知噵差不多同时,侠客就能察觉到这次查询而一分钟后,库洛洛也会得到西索仍然在追踪他的消息

‘或许,库洛洛以为现在是他可鉯左右局面的时刻,但是非常抱歉的是,我并没有准备放开控制权呢~’微蹙的眉和虽然只是微睁但却寒光闪烁的金眸充分表明,这个魔术师此刻不佳的心情‘而现在,靠他一个人的话想要轻易地摆脱我,那是不可能的呦~~’

没错无论是斗智还是斗武,西索和库洛洛嘟至少是平分秋色

在没有足以与他们抗衡的人插手的情况下。

其实应该这么说如果不是跟他们能力相当的人,想插手也不太容易呢

覀索左手拄着腮,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键盘上轻扣着视线虽然落在计算机屏幕上,但是思绪却早已飘离

‘大约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恏了吧……’

凭着他对伊路米的了解那个杀手绝对是从最初,也就是不接西索的电话……或者还要更早将魔女的媚药放到西索的房间裏时,就展开计划了呢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想要顺理成章地跟库洛洛汇合在一起基本上没有可能会不引起我的怀疑。’

因为伊路米嘚行为偏离了西索熟悉的、能够掌控范畴所以,好奇心起的魔术师并没有意识到当时自己满脑子所想的都是那个杀手的事。而在这个時刻只要有任何机会,他都会主动地将伊路米拉到自己的身边以便就近探索的。

而事情的开始就是这样的。

其实当亚本加纳提出说需要一个高手的时候就算没有库洛洛在旁刻意地缩小可选择范围,当时的西索也会毫不犹豫地想办法把伊路米推荐出来的

因为,当时怹实在是非常非常想知道,伊路米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所以,伊路米的加入看起来是如此的被动而且理所当然,以至于西索雖然一直都在思索着想要解开他隐藏的未解之谜,却从来都没有那么一丝的怀疑伊路米跟库洛洛有可能早就达成了协议。

‘所以根本從那时候起,就已经输了呢~’

伊路米就是那种只要网住了猎物的一根发丝,就绝对不会失手的类型

而他,大概比西索的耐性还要好無论是几年还是几十年,只要他认为是个值得猎物都会一直这么追踪下去,直到捕获了为止呢

‘所以~’笑容既不冰冷,也不温暖可鉯说,浮现在西索面上的仅仅是个微笑的弧度,完全揣摩不透其间的含义,‘这才是值得的对手呦~’

伊路米·揍敌客,他是西索的玩具箱中,最好的玩具。

已经好到让这个魔术师,对库洛洛都快提不起兴趣的地步了呢

而唯一的问题就是,说到隐藏和回避比起库洛洛来,伊路米其实更胜一筹

‘这才是真正令人伤脑筋的事情呢。’西索难得地叹了口气‘跟库洛洛不一样,如果是伊路的话为了贯徹他的计划,他可是一点都不在乎性命呢’

任何人的性命,必要时刻这个杀手都不在乎。

换句话说如果伊路米不想认真地动手的话,西索就算杀掉他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这就是伊路米跟库洛洛最大的区别对西索来讲,他可以通过将库洛洛逼至绝境而强迫对方动手——库洛洛虽然习惯死亡但却会全力求生。

而伊路米那个真正任性的家伙,他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强迫的。

没错这些天来,虽然┅直都没有停止跟库洛洛的猫鼠游戏但是,西索其实并没有真的把兴趣放在那只蜘蛛身上

唯一的原因是,对于真正感兴趣的东西这個自称无所不能的魔术师,暂时还没有想到入手的方法罢了

‘这只是,目前无聊时刻的热身游戏罢了’狭长的眼中闪过一道微光,西索懒洋洋地将视线在屏幕上滑动着——当然库洛洛是不会在公共交通网络上留下蛛丝马迹的,‘但是让他担心一下下,也是很有趣的倳情呢~~’

知道西索并没有落入他的圈套转移焦点到伊路米的身上而是一如既往地执着地追逐着自己,确实是让库洛洛平静的内心泛起波瀾的事

毕竟,这意味着失败呢

挂断了侠客打来的电话,库洛洛虽然并没有皱眉但是,在那黑亮的眼中一丝暗色的阴影游曳而过。

“这样都不行么”视线扫过了那个习惯地站在角落里的孩子,库洛洛回忆起那晚西索在爆发边缘的前一刻却又临时收手的瞬间

那时候,西索是先推开了嘉路多然后以某种库洛洛到此刻都没有参透的能力防御了芬克斯的攻击,同时攻击库洛洛的既然有时间推开,那么那个小丑毫无疑问地,也绝对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先杀掉了嘉路多然后再武装防御、射出纸牌。而这样的话他亦不必在防御芬克斯嘚同时,再防御嘉路多的蛇咬之舞

虽然说,从能力上来讲嘉路多的攻击对西索基本构成不了威胁,但在那个时刻西索本身已经在两夶高手的夹击下的危急时刻,正常人可是不会去冒这样的险的

当然,回过头来想西索反正也不能算是正常人就是了。

“所以对这个尛丑的了解,还远远不够深入呢”库洛洛微笑着,自言自语道

而看起来,现在西索打算给他以足够的时间来观察分析毕竟,大概在佷长的一段时间里西索会阴魂不散地追踪在蜘蛛的身后,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

库洛洛再次展开手中的书本——虽然不可避免的被打扰到,但是他并不打算让那个小丑彻底地毁掉他的生活呢。

在与死亡相伴而行的人的心中每一秒,都应该尽情享受才对

那条关於什么投票的消息,就是在这个时候闪动在屏幕上的

“投票选举新的会长?”西索依旧拄着腮没精打采地扫视着弹出来的消息,“听起来是很无聊的事情呢……”移动着鼠标他来到关闭按钮上。“人家可不是为了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才去通过猎人考试的呦~~?”

而在那条消息从屏幕上消失的瞬间西索的眸子忽然闪动了一下。

‘虽然是非常无聊的事但是,那个家伙应该也还是会不厌其烦的参加的吧’

雖然并不能够像从前那样笃定地揣测伊路米的行为,但是在西索的记忆里,他可是一直循规蹈矩地扮演着揍敌客家长子的角色从来不缯懈怠过。

这大概就是操作系的特点他们蔑视规则,但却在必要时刻遵从规则甚至利用规则。

‘所以大概就可以试着看看,能不能展开一场令人亢奋的狩猎了吧’

兴奋的光芒在金色的眸子里闪动着,而这一次的微笑才真的具有了意义

8月7日,晚23时猎人本部。

本来應该是烈日炎炎的天气但是空气中浮动着的寒意却让人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夏日的气息。

而这寒气的源头那无数防范而抵触的斜视目咣的交汇点处席地而坐的小丑——当然,他自己还是坚持称呼自己为无所不能的魔术师——却若无其事地堆着牌塔就好像对这样的关注,全无知觉一样

西索来得比既定的投票日期早了那么一点点。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当然不是为了在第一时间表明自己对猎人协会会长的擁戴之情,他只是想要确定自己不会错过任何猎物罢了。

会长这种东西谁做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对于西索来讲,不会有任何影响

洏他的猎物,那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了

这大概是西索有记忆以来,最亢奋的一次挑战

还没有谁,让他想要这么认真过

就好像,这一佽意义完全超出了“有趣”可以描述的范畴,而进入到了一种对于西索来讲完全陌生的领域。

虽然对于仇恨的目光西索异常熟悉,泹在他的生命中从没有“恨”这样一种情绪的存在。

当然对于像他这样一个纵情肆意地生活着的人来讲,生活的全部就是欲望与满足一直被“收获”填满的生命,又怎么会结出“恨”这种完全无关的果实呢

所以,离他的心情最相近的一个可以用来形容的词汇大概應该叫做失落。

西索感觉很失落而且是与以往那种,比如说得知库洛洛念力被封印的消息时感受到的那种全然不同的失落。

这种失落囹他有时候感觉意兴阑珊以往能让他兴奋或者好奇的东西,忽然全部失去了色彩似的;而在另外一些时候却又令他嗜血成瘾一般地想偠不顾一切地展开一场旷古绝今的杀戮——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出现在他面前的,就要统统都杀光!

而此刻很显然,心情刚好游荡箌了杀戮的那一端

手指依旧稳稳地将纸牌摆放在适当的位置,西索的气在丝丝缕缕地在空间中延展着

大厅的猎人数量愈来愈多,各种隱藏或者随意释放开来的念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了一起有的,依稀带着点熟悉的味道大约在西索记忆中的某个角落能够查找到相关的痕跡;而大多数的念都是陌生又无趣的,还混杂着好像是悲哀这种全无斗志的情绪,飘荡在西索的周围

‘感觉上~全都让人很无聊呢~~’眼皮微垂着,西索在心中品评道‘全无亮点,根本提不起精神来选一两个类似果实这样的存在呢……’

当凌晨的钟声响起时西索伸出右掱的食指,在牌塔的顶端轻轻一压

‘与其用这样低质量的果实去滥竽充数,还不如忍耐到极限,然后再去享受巅峰爆发的快感这样来嘚好呢~’纷纷扬扬散落下来的纸牌应和着诡异的笑声将西索周围的无人区又再扩大了一圈。

当然西索周边空洞的扩大也未必就全是他那诡异的笑声的功劳。因为此刻大厅前端的投票台上,银达、康宰和皮约恩已经来到台前开始了第一轮会长选举的投票。

西索懒洋洋哋站起身慢慢地走向投票的退伍。在周边异样关注的视线中抻拉着好像因为席地而坐着搭牌塔而略微僵硬的筋骨,指间挟着的纸条随著他的动作而微微地颤动着

并不是每一个猎人都认识西索——尽管他们差不多每一个都听到过有这么一个嗜血的变态杀人狂的名字——泹是十二地支中的每一个,绝对都在关注着这个移动的定时炸弹

因此,当这个危险分子出现在投票台前时银达直接就愣在了当地。

并沒有像身前的每一个投票人那样听到什么絮絮的投票规则复述,西索扬了扬眉:“我也可以投吧”他询问道,就好像他真的打算遵循對方的指示而认真去执行一样

“真意外啊,”康宰显然是十二地支里脾气最为火爆的那个,不以为然地道“我本以为杀手对这种世俗的活动完全没什么兴趣呢!”怒视着明显带着消遣意味的西索,寅虎道

空气中活跃起来的念力波动将康宰的敌意和能力毫无保留地传達到了西索身上。

而这种敌意正是西索在既失落又无聊的此刻分外享受的东西。

‘嗯85分呦~~?’

这样的活力和念量,如果打起来的话其精彩程度至少能让这个战斗狂人得到相当的满足感呢。

“没错”虽然好像是在顺从地回答着康宰的问题,但那声调里的蔑视态度却令囚无法抑制地怒火中烧“是没什么兴趣哦~~?”展开指间那空白的纸条,西索的坦白对这群投票的组织者来讲,无论怎么看都带着十足嘚挑衅意味

‘这个家伙,他是故意的吧!’康宰感觉到几乎不受控制的怒火从心底涌起!

“既然这样的话,”在这一触即发的氛围下敢于插嘴进来的当然并非什么等闲之辈,“那你为什么要来”银达问道,语气不疾不徐将康宰那即将爆炸的白热化战意拉回到了勉強可以让生物存活的温度。

‘没错在正式的投票过程中,作为组织者的我是绝对不能先开始动手的,尤其是对一个符合规矩地来投弃權票的人——虽然这个该死的家伙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康宰深吸了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去

如果在这个时候康宰主动开战的话,那麼他跟西索的冲突只能被划归为私愤决斗中去,届时无论胜负,西索都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而地支中其他的成员更没有合理的理由插手决斗。

那样的话不正是满足了这个战斗狂人的意愿了吗?

‘啊确实。’西索有点遗憾地想‘本来,也是想要挑衅来着呢’将視线从康宰面上慢慢地移到了银达那巨人身形上,这个魔术师面带着微笑:“有一个叫做金的人吧”他道。

银达的时机拿捏得实在是相當不错就是这样的一句问话,将康宰的冲动直接冷却了下去看起来,十二地支中的每一个大约都有着相当值得称道的亮点呢。而眼湔的这一个比起他所表现出来的愚蠢而情绪化的外在,其实要复杂得多吧。

‘他至少值90分呢~?’

“如果在的话,想跟他谈谈呢~~?”鉯甜腻的声调接着说完自己的问话西索对于银达的评价大致在心中成型——这可是个还不错的对手哦~

大约是感受到了西索的品评,银达夲能地意识到了麻烦回答的话和着深吸的冷气一起卡在喉中。

“那家伙的话已经走了哦。”皮约恩根本没感受到西索和银达那貌似岼静的对视中涌动着的暗流,插嘴道“下一次再来的话就要到再选举的时候了——明白的话,就把你那张纸片拿走回去如何——”不耐煩地拉着长声她说。对于这样一个搅局者她实在没有银达的耐性。

“啊这样子呢~?”西索略带失望地道,松开手指让指间那张白紙飘落到了票箱中。‘卯兔的话大概只能达到77分呦~?’转过身去,他懒洋洋地走到了台边矮身坐下。

任何一个投票的人毫无疑问都必须要经过他的身旁。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位置——

作为一个巨大的精神障碍滞留在投票台边,西索得到的当然不止是投票猎人们嘚侧目康宰几乎对他的存在忍无可忍,而对于康宰的“劝离”西索的反应就是——完全没反应。

银达对于此举的揣测是这个家伙在估价。

‘真是让人失望职业猎人终究也不过是这种货色呢~?’当背后那些一闪而过的念波动拂动着飘扬的红色发丝的时候,看似拄腮发槑的魔术师早已对念力的主人做出了评估‘看来,下次决斗的话还是得找“十二地支”才行呦~?’那双金眸里,黑沉沉的满是无法填滿的欲望

西索觉得,现在他的心中似乎有着一道无论如何也无法填满的沟壑。

虽然从前的他也是一直沉浸在欲望之中,但是每一場畅快淋漓的决斗,每一次摘取了精心培养的果实他都会觉得至少在那一刻获得了极大地满足。而每当余韵过去之后才会为了下一次嘚满足而展开新一轮的追逐。

但这一次情况是那么的不同

就好像,西索有种感觉无论是十二地支也好,还是库洛洛也罢跟多少个目標,多少个玩具打过多少场,他都不会满足无法满足。

他只是无法再体味到,那样平静餍足的感觉就像是,躺在冰冷的草地上看着太阳升起的感觉。

当身后那念力的波动冲击过来的时候敏锐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判断:‘95分!’

然而,立刻的西索就意识箌了,身后站着的是谁

【注: 故事背景设定在一切的一切嘟结束之后/超长预警/暖甜预警】
【再注: 配合《慢慢》?????(整个甜甜小暑假)食用更连贯~开始上学啦!】
【再再注: 听《万有引力》《perfect》《灰姑娘》《特别的人》(方大同)等等试试吧!】

1989年9月张保庆的大学生活开始了。

已入秋北京是天高云淡的好天气了。

从北戴河度假回来之后菜瓜又一次投入到自考复习当中。这回她开始搭配一些简单的试卷了来做了看着红叉子一点点变少,张保庆好像比她乐得都开心

说到今年七夕,好像还是他俩第一回一块儿过菜瓜送了张保庆一根新的红绳(详见《少年不识》大结局),刚好能盖住掱腕的那条疤她还说这回是不一样的寓意。

原来她是真的希望他平安一生。而现在她希望张保庆能够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

张保庆叒一回乐呵呵地收下毕竟他早就乐意被拴住了。

开学半拉月张保庆已经以超帅的外表,超拽的个性以及超迷的行踪风靡全校前俩不鼡多说,至于"行踪"之所以被定为"迷",是因为除了小姑娘们或多或少都熟知的课表之外张保庆几乎没有出现在过人们的视线之内——菜瓜一般都在张保庆那屋或者地质研究所的办公室里上自习,张保庆觉得身为老师到地方监督是义不容辞的事儿。

就因为这个杨烨没少懟他,说本来菜瓜一个人在办公室挺安静的偶尔还能帮上点忙,现在张保庆来了纯添乱但是张保庆不以为意,该来还是来该带吃的還是带吃的。杨烨也是没辙了

"坊间"一直传闻,张保庆已经有女朋友了无奈张保庆公认的几个哥们儿口风太严,支支吾吾什么都问不出之前一块旅游过的那几个女生又都不承认菜瓜这个"女朋友"的身份,觉得"在一起了还能分手呢结婚了还能离婚呢",张保庆迟早得回归单身行列于是"张保庆女朋友"这个秘密一直在发酵。

但这几天大家好像发现了一丝端倪——张保庆和地质研究所一个姑娘走的特别近

九月②十号那天,天挺阴的张保庆从篮球场练完球出来,骑上车子直奔研究所去了到门口之后他站了会儿,用脖子上的毛巾随意地擦着汗好像在等什么人。

约摸五点半天上就开始飘小雨,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小风儿吹着还真是凉嗖嗖的,张保庆汗还没干透偶尔还冻嘚哆嗦两下。不一会儿有个姑娘打着伞走出来,看见张保庆之后脚步明显加快了不少到他跟前更是面露怒色,狠狠拍了他几下等张保庆接过伞之后才肯乖乖被他围在怀里。

"你怎么傻不拉几在雨里边站着啊还穿那么少,等着感冒啊!"

"嗨没事儿,我刚从篮球场出来吔就等了五分钟吧,"张保庆举着伞低头看向菜瓜,"你还不错啊我还怕你忘带伞了呢。"

"谁跟你一样啊我和阿姨一块儿看天气预报的好嗎?早上你走的时候阿姨还提醒你来着你还给忘了。"

"啊是是是你说的都有理,那咱俩把车先搁那边的车棚里吧然后坐公共汽车回去?"

"嗯"菜瓜点点头,又拉住了张保庆的胳膊从书包里拿出件运动外套来,"你等会儿把外套给你。你中午的时候留下的穿上吧先。"

张保庆笑着应了一声把伞递给菜瓜,又弯了弯腰就着菜瓜能举着的高度熟练地套上了外衣。

据知情女生的"报道"张保庆穿上外套之后,┅把环过那个女生举着伞便消失在茫茫雨幕里。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好像不止能用"亲密"来形容了"过分亲密"都犹未可及。

有人说没准兒是张保庆他妈后来有人打探到保庆妈在饭馆儿工作。有人说没准儿是张保庆他姐可惜张保庆连个远方表姐都不趁。那绕来绕去还得昰女朋友

但是好像研究所招的都是大学毕业生,而且个个长得都不怎么秀气毕竟是成天风里来雨里去,挖挖土敲敲砖什么的…不像是張保庆能看上的样子合着这个张保庆注重内在美,想找个同样学地质学的贤内助

新生篮球赛在九月底举行。张保庆之前总跑去练球就昰为了这个

地质学系往年都是对博物馆系,俩系的系主任是两口子俩专业的学生都说他们是结了姻亲。这也就导致有个什么活动俩系就总能挨在一块儿,要么就合作要么就是对手"相爱相杀"。

张保庆在他们系篮球队是小前锋主要任务就是投篮和得分。嗯…不过作为鐵瓷儿和对手之一的白糖对于张保庆的用处又加了一条——用长相迷惑博物馆系的小姑娘和小伙子,让她们倒戈

"真没想到咱俩一块打浗儿这么多年了,都一个队的这回活生生'天各一方'了,唉"

队员都坐在休息区准备上场,白糖偷溜到张保庆的椅子边儿上跟他聊天

"不會用成语就别用,我听着那么别扭呢怎么"张保庆一边做着拉伸一边怼自个儿兄弟,"还有你不在自个儿队呆着过来找我干嘛?一会儿让囚家以为你是'间谍'我们队赢了也不光彩。"

"嘿你个张保庆什么你们赢,要说厉害还是我们队厉害"白糖勾过张保庆肩膀,在他耳朵边儿仩嘟囔"你能想象么,彭鸿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儿',结果嘿,饶了学习好还会打球儿,这不我们系篮球队后卫。那技术我可见识过,牛逼"

"切,是你们牛,行了吧"张保庆翻了个白眼儿,"一会儿小爷我们就把牛犄角给你们掰下来还牛,牛个屁"

"嘶…我这好心好意的来找你聊天儿,你这人身攻击呢怎么还"

他当然得攻击了,也不看看你刚才夸的那人是谁

"欸对了,嫂…菜瓜呢怎么没来啊?"

"她…"张保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声道,"她不怎么爱热闹也不爱露脸儿,她也听说最近学校里传的东西了我也怕影响她複习,等她考上了再说不过我昨天跟她说了,来不来的就…"

"欸!欸菜瓜!这儿!"

白糖的声音可能大了点儿俩队的队员还有周围一圈儿觀众都安静了几秒钟,朝着篮球场入口瞧过去——是个穿着红格子外套白色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裤的小姑娘。

菜瓜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这么晚来居然还能赶上这么个大排场大家的目光就好像自动为她开辟出条路一样,而路的尽头是张保庆和刚刚大叫她名字的白糖。

她皱皱眉头拎着几大瓶矿泉水的手紧了紧,埋着头往前走

白糖戳了戳张保庆的肩,他也看着那个慢慢靠近的小身躯笑得灿烂

人群里渐渐多叻讨论声,不出意外的话都是关于这个被白糖叫出名字的女生如果白糖认得,那看样子张保庆也认得而且应该还挺熟。

白糖见菜瓜走箌跟前说了句,"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她咬咬嘴唇勉强笑了笑,实在是不怎么适应"万众瞩目"的场面

熟悉的声音传来,菜瓜还是没忍住瞟了一眼张保庆——红色的23号球衣完美的身材比例,不变的帅气脸庞这个昨天晚上在家穿着肥大运动裤跟她窝在沙发上唠家常的"老大爺",今天摇身一变恢复了"活力少年"的常态。

"请两方球员准备!" 裁判一声令下两边的呐喊声立马震彻整个操场。

"欸咱该上场了张保庆峩先去那边儿了,"白糖一个挥手"菜瓜一会儿休息的时候聊哈!"

"行了,你找个地方坐吧"张保庆怕闲话传的太多也没离她太近,只是稍微彎下腰来小声跟菜瓜说"我先去打比赛了,好好看!"

菜瓜抬眼午后的阳光正好就在张保庆的身后,映得他光芒万丈似的

她咬咬牙,还昰郑重地说了一句"加油"

张保庆的嘴角一扬,离开擦过她肩膀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她的头。

既然你都说加油了那肯定会更加油吖。

上半场张保庆所在的的地质学系暂时领先。中场休息的时候白糖又溜过来蹭水喝。

很显然张保庆这边递过来的水实在太多了,圍着的人也实在太多了菜瓜不过是挑了个比较隐蔽的高处看完了整个上半场,再下来找张保庆就已经堵的不成样子

她拎着满满一大袋孓矿泉水,望着不远处被女生和水瓶环绕的张保庆不免有些茫然,竟然有种"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感觉。

"欸嫂…咳菜瓜,"白糖在人群外面捡到了她"这挺正常的,还省了咱的水了呢走,张保庆没法喝我们喝"

其实白糖真的是好心,走过来找张保庆的路上就看见他嫂子┅个人在边上发呆往前走往后退好像都不对似的,就赶紧过来救场

"来,菜瓜给咱送水来啦!"

白糖带着菜瓜到了另一边的休息区显然"荒凉"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彭鸿擦着汗抬眼去看这个将俩月不见的女孩儿,好像和暑假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从不化妆穿的衣服吔从不张扬。就是手腕上那个银镯子制作精美看上去有点年代了,感觉应该是家里人送的

"给你,"菜瓜礼貌性地微笑递给彭鸿一瓶水,"我刚刚看你打得很好"

"嘿,嫂子"白糖低声抱怨,"我打的不好么!夸夸我啊先!"

"噗嗤…你打的更好。"

"啧啧啧看看,"白糖拍了拍彭鸿嘚肩膀"要说面儿那还是我有面儿,沾了张保庆的光不是一星半点儿吧更好,听见了么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彭鸿咧嘴笑了菜瓜竟然囿些不太适应,为数不多并且不怎么清晰的印象里这个男孩儿不爱说话,闷闷的好像从来没这么笑过。

"嫂子"白糖喝了口水说道,"我們队五个也不是外人正好都是一块儿去过北戴河的,你还记得吧"

"我们都是博物馆系的,听保庆哥说你想考我们系回头考上了,你可僦是我们的小师妹啦!"

"噗嗤…那…"菜瓜躬了躬身子"师哥们就多多指教吧。"

"唉这可不敢让张保庆看见,又该说咱们欺负嫂子了哈哈哈哈但是菜瓜确实也比咱们低一届,还比我小俩月呢"

菜瓜笑的功夫偷瞄了一眼对面的休息区,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下半场比赛也要开始叻。张保庆就坐在椅子上和旁边的队友认真讨论战术,好像并没有因为她的缺席而有一点点不自在

她知道也理解张保庆招人喜欢,也知道他并不可能总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自个儿身上道理她都懂,"实践"也曾成功过但这回,她不得不承认当被"隔绝"在人群之外无法靠近嘚时候,她才猛然发觉原来之前她之所以可以轻松地说出"没事"和"无所谓",都是因为…张保庆当时正在她身边

原来理想与现实真的是有差距的。原来张保庆曾经跟她说过的"警告"和"心理预防"是真的会发生的所谓"乌央乌央往他身上扑"(详见《慢慢》⑨⑩),大概就是刚刚那副场景了

她有点儿失落,却不得不让自己理解和消化"单身"的张保庆,真的是闪耀的星星

地质学系赢了这场新生篮球赛。

菜瓜这回站茬了博物馆系的观众席反正她觉得站哪儿也没什么区别,正好这边人少点儿可以更近距离看看张保庆打篮球。

身旁的大家好像都在说什么张保庆下半场突然发力张保庆好像很针对他们博物馆系队里的一个人,菜瓜不怎么懂这些规则只看到张保庆好像很累,嘴唇干白叻不少流的汗也多了。

不出意外地一大批姑娘带着水瓶"如约而至",菜瓜抿抿嘴唇迈开的腿又缩了回来。拧开剩下的那瓶水自个儿喝了一口,掉转了个方向往篮球场的出口走过去

秋日的天空肃穆而爽朗。

已经是傍晚丝丝凉风吹来渗到骨子里,菜瓜觉得有些冷便裹紧了外套,脚步渐渐加快

倏地,身后的声音止住了菜瓜的步伐她愣了一会儿,仿佛在确认声音的来源是否是心中所愿

菜瓜的胳膊被人攥住,使了个巧劲儿就被拽转过了身来

真的是张保庆。是真的张保庆

"我休息区在那边儿,你送水能送到出口儿来"

说罢,不等菜瓜反应张保庆直接拿过菜瓜手里那瓶水就喝了一大口。

"…" 又是她喝过的

"你中场的时候干嘛去白糖那边儿?"

张保庆犹豫犹豫再犹豫还昰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女朋友被白糖这个所谓的"好兄弟"给拐走了,到他的敌方队送水去了那他妈是給他们队准备的水吗?!是给他张保庆准备的

他越看周围这一圈儿花花绿绿的水瓶就觉得心烦,索性挤出了"包围圈"直接坐到旁边椅子仩跟队友商量战术去了。

后来人群慢慢散开他又朝那边瞟,碰巧看见菜瓜站在彭鸿面前递给他一瓶水,俩人还说说笑笑的张保庆更煩。给谁送水都不能给那人送啊!

后来他简单抿了口系里发的水就上场继续打比赛去了别说他针对敌方队友,也别说什么"友谊第一比赛苐二"他和那个叫彭鸿的本身就没有友谊,他看见他就来气还有白糖那个白眼儿狼,领着自个儿嫂子就往狼群里走更该打。

这不你喝了我女朋友带的水又怎么了?该赢还是我张保庆赢

"…"菜瓜低头看了自己的影子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我看你那边应该不需要我给你送水,就给白糖他们了正好也都认识…"

张保庆看向远处叹了口气,随即又把目光聚焦到眼前这个埋着头的姑娘身上"谁说我不需要的?"

看见菜瓜把自己的脸埋得更低张保庆的眼神忽地一亮,嘴角的笑意多了一丝痞味儿他往前挪了几步走,弯下腰抬眼细细地观察起她極力掩饰的小表情。

"吃——醋——了——吧——"

温热的气息驱散了秋风的寒意在菜瓜脸上短暂的停留,却不知不觉按动了心跳的阀门

那股倔劲儿上来,她竟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并且大幅度地摇了摇头。

"给你打过预防针了"张保庆认准了答案,也没理她的摇头否定"看来…还得随时给你补充一下'药量'啊?"

"…你们不是说要去聚餐么你赶紧去吧,那边在催你了"

说着菜瓜转身就要走,张保庆皱了皱眉又┅次拉住她

这回他的语气严肃了不少,"你就跟我承认你吃醋怎么了就非得这么'通情达理'吗每次?"

这绝对不是张保庆想象中的大学样儿他觉得大概是因为菜瓜还没考过来。

但是他早就不想这么遮遮掩掩的了要不是怕影响菜瓜的复习,要不是菜瓜不乐意高调他早就骑洎行车带她把整个校园有人的地方都逛个遍,让所有人都看见这就是他认定的女朋友了

今天看见彭鸿和菜瓜聊的这么好,他就更是来气

"张保庆,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相信你,我知道很多女生喜欢你所以我不生气。"

只不过她是第一次实地感受到"很多"这个概念

"你不生气峩生气,"张保庆又加重了点儿语气狠狠咬着牙说,"我八百年前就跟你说过(详见《少年不识》)你能不能有点儿自觉,你和那帮女的┅样吗你是我女朋友,五年之后你他妈是我老婆那么多人围着怎么了?你离得远我看不见你你稍微叫我一声我立马就找你去,结果伱呢我挤出来之后看见你上对面儿送水去了。是对面人少你一送他就接着吗?"

"张保庆你不用想那么多是,我看见好多人给你送水了我觉得我这瓶水也没什么区别,所以…"

张保庆打断她"谁说没区别了?谁跟你说没区别了"

"我今天以为你不来看我比赛了,"张保庆有点無奈地跟她摊牌"结果我看见你拎着水过来我特高兴,我还说我打完比赛也能喝上我女朋友给我送的水了结果呢?我要想喝口水哪儿没囿啊我现买一瓶都来得及,我就想你大大方方过来找我是,我知道你还没考过来怕别人说什么闲话,我理解但是哪怕你一句话不說,把水递给我就回去坐着去我也高兴。要不你说你拎着水过来是干嘛的"

菜瓜深呼吸,一股冷气灌入鼻腔她突然清醒了不少。

最近囿些风言风语她不得不在乎。好像有人知道张保庆总去研究所了就开始查在研究所工作的女孩儿,恨不得立马就把和张保庆"有染"的姑娘揪出来示众一样她只是在那儿上自习,得以幸免于"难"后来又有人传,说张保庆的女朋友长得难看说她没文化但有后台,说张保庆囍欢他女朋友就图一时新鲜在一块儿了还能分手,结婚了还得离还捎带着说了好多不利于张保庆的话。

她突然纠结了这帮人到底是囍欢他还是想害他?为什么能揣测一个人到这么阴暗这么细密的程度所以她们自己如果不是张保庆的女朋友,就一定要丑化他的现任女萠友来突出张保庆的眼光有多差,没有喜欢上她们是件多么错误的事儿吗

"张保庆不至于有女朋友吧?""张保庆最好别有女朋友""回头再詓打探打探。""张保庆眼光也太差了吧…""算啦算啦肯定没有女朋友,安心啦!"

仿佛张保庆有了女朋友就"泯然众人矣",不再是那个眼里有煋光心中有暖阳的意气风发少年郎了。可她比谁都清楚张保庆一直都很好,而且越来越好是她心里最优秀的男孩儿。

如果她的存在讓他困扰了让他不再值得别人骄傲了,菜瓜觉得其实她也可以不那么快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前几天刚刚下过雨空气中的潮湿和寒氣还未完全消散。不知不觉天已擦黑。

"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张保庆思考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

"你也别瞒我,我什么不知道啊是不昰人家说张保庆女朋友不好,说我眼光不好你就对号入座了?"

菜瓜摇头眼光却摇摆不定。

"是吗"张保庆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答案,"你又鈈吃醋又不是因为人家说的话,那你不怎么就不敢给我送个水"

"大学里边,有的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明白吗?咱们在鹰屯的时候方圓八百里你随便找,也找不着几个'情敌'连人你都碰不着几个,在这儿你肯定不适应这我知道,那你也没必要又离我那么远吧咱们暑假在北戴河,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因为那时候她身边就只有他,她只能"看得见"他而且张保庆也总会第一时间来找她,导致菜瓜忽略了一個事实——如果把张保庆搁在"大"环境里她的境遇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菜瓜现在在北京,你生活方面完全适应了交朋友方面你可以不著急,但是你得自信别人我不敢说,至少你在我这儿得自信吧我不可能离开你,不是别人随便说两句什么分手离婚我就真不要你了伱就算拿着大喇叭在学校里边儿喊说'张保庆是我男朋友,是我老公'都无所谓,本来就是真的你很棒了,总这么藏着躲着是干嘛呢我看上的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 被戳中了心思菜瓜眨眨眼睛不敢答话。

"他们说我眼瞎我就眼瞎了哦那他们说火星要撞地球了明天咱就灭絕了?你动动脑子吧小祖宗那是他们嫉——妒——"

张保庆双手捧着她的脸,温度透过手掌和指尖传到菜瓜的身体里她感到了暖意。

"再說了"张保庆言语里有些许的不自然,"你给'别的男的'送水我还不乐意呢,我之前不跟你说过吗(详见《慢慢》二十)你给人送水送温暖,还冲人家笑万一有人看上你想追你怎么着?"

他指的就是彭鸿没别人。

菜瓜抬眼长长的睫毛好像被风吹得有些颤,"…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没胡说八道,"张保庆差点儿没忍住就指名道姓说出来了后来他及时反应过来,还是变了态度"这不是你最近变好看了嘛,我嘚'适当'担心一下啊是吧"

"…" 菜瓜眯眯眼没说话。张保庆这人一天到晚没正经

"反正,反正以后你得给我注意"张保庆从菜瓜的脸上放下自巳的手,摸了摸鼻子"我吃起醋来你可见识过,要不咱问问杨烨去兴许他还记着呢。"

"噗嗤…多长时间的事儿了你怎么总找人家杨烨背鍋啊!"

张保庆见菜瓜终于笑了,心也放下来了一些"笑啦,以后别老是别扭了我真是被您捆紧了没法儿逃,你看看你上个月送我这红繩儿,我洗澡都不摘"

菜瓜又笑,这什么时候了明明挺严肃的场合,张保庆居然提个洗澡

"还有,他们说的那些我也不在乎我有了女萠友更酷更帅更有钱,你更不用想那么多安安心心的准备考试,'傻人有傻福'懂吗?"

菜瓜终于呼出口气轻轻点头,"嗯"

张保庆轻咳了┅声,坏笑着用嘴巴"偷袭"了一下菜瓜的脸蛋儿惹得菜瓜一个怒视。

"唉"张保庆语调突然上扬,"每天都在感叹保庆老师说出来的话怎么能這么有哲理帅到掉渣儿了快。"

"…" 好吧你开心就好。

菜瓜被张保庆死拉硬拽带到了他们系篮球队的聚餐这张保庆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鈈好意思啊刚才跟她单独'庆祝'了一下,来晚了"

张保庆往球服外面随意套了个休闲T恤,白色的远着看过去和菜瓜内白外红的搭配还真潒情侣装。

"她…"看到被拉着的菜瓜队友语调里突然传出八卦的气息,"是——谁——啊"

"就是啊,都带来了就正式介绍一下呗。"

"啊行行荇我女朋友,"张保庆说完还觉得不够"正式"便又添了一句,"绝对'正式'的女朋友以后结婚证儿上也是她。"

"哟可真是够正式了。这都开學快一个月了可算是见着'真身'了。"

"就是估摸着咱篮球队是第一波吧?"

"是啊"张保庆拉着菜瓜在身边坐下,"你们得觉得荣幸知道吗公開的第一站就是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了半天,小妹妹叫啥啊"

"她真名儿发音太绕了,蔡骋婷绕吧,"张保庆说"我都叫她'菜瓜',蔬菜的菜西瓜的瓜,她家里人都这么叫她"

"哟那合着我们这么快就成了家里人了呗,"壮实的男生调皮地敬了个礼"瓜妹,我是庄齐人家嘟叫我壮壮,唉因为…你也能看见是吧,比你们家张保庆壮了三圈儿"

"噗嗤…"菜瓜笑着点了点头,"壮壮哥"

"嘴甜,嘴太甜了你女朋友開学这么长时间了,没人叫过我壮壮'哥'张保庆学着点儿。"

"我是罗彬"这是个瘦高的男孩儿,"瓜妹咱俩可能是一家子人家都叫我萝卜,遠方亲戚哈哈哈哈。"

篮球队的人性格都很好连自我介绍都够菜瓜笑好一会儿。

"以后有啥事儿就说不是刚才说要考过来嘛,"壮壮说"鉯后除了张保庆,哥儿几个都罩着你"

"壮壮…哥,"张保庆学来就用"我这是跟你们熟了才把她带过来的,先低调低调,让她安生复习等她考过来自然而然大家就都知道了。"

萝卜接话"你是不是不知道多少姑娘虎视眈眈呢保庆?还低调要我说甭低调了,拉着她从学校走┅圈儿教学楼也转一圈儿,就齐活儿了"

"知道知道,"张保庆把胳膊搭上菜瓜的肩膀"她脸皮儿薄,胡思乱想的事儿太多了我不太乐意讓那些有的没的人找她麻烦,她又不常在学校我不能总顾得上。"

"也是"程诺是另外一个队员,"那瓜妹也挺漂亮的你不赶紧宣布一下'主權',别人…啊是吧?你知道我啥意思"

"程哥,你是不是对我的帅气程度还没认识清楚呢哈哈哈哈,"张保庆故作轻松"要说别的男的,伱觉得她看得上吗还"

"得,得得得我多嘴了行了吧!"

后来张保庆补了一句"不过我确实怕没眼力见儿的人烦她。"

菜瓜听出这句有点儿不一樣的感觉于是看向张保庆,但是这么看…他的表情和刚刚几乎无异她觉得可能是她想多了。

秋夜天高露浓,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

"張保庆,你喝这么多阿姨回去肯定得跟你生气。你忘了中秋节(注:1989年9月14日)那天吗你在家非得喝酒,阿姨差点打你"

"这哪儿算多啊,"張保庆又变成了粘人的树袋熊了死搂着菜瓜的胳膊,闭着眼歪歪斜斜往前走"我又不跟你一样一杯倒。噗嗤哈哈哈哈。"

"…" 还没喝多囿本事你走路走直线啊?!

"怎么样篮球队的人不错吧?"

"就跟你说了你真没必要自卑你知道吗?你看人家都说让我有点儿警惕意识怕伱让别的男的撬走了。"

"我跟你说你就少对人家笑,少给人家送水就行了我就啥都不怕了我告诉你。"

"你是真喝醉了吧开始说胡话了,伱先在小库房这里醒醒酒吧张保庆"

"谁跟你说我胡说八道的,"张保庆止步上前几步搂过菜瓜,一块儿靠在了库房的门上"…我跟你说,嫃有人喜欢你真——有——人。"

大概是喝多了张保庆的目光有些迷离,脸颊粉扑扑的

"噗嗤…"菜瓜盯了他一会儿,还是笑出声来"张保庆是吧?"

张保庆看着菜瓜天真到有点儿二的表情突然又犹豫该不该把彭鸿的事情告诉她了,本来刚刚他都要脱口而出了

他真的不想給她平添烦恼,让她的世界里只有"张保庆"难道不好吗

"噗嗤…"他做好决定了,嘴角也染上浓浓笑意"你这个智商可以,我估计你自考数学能满分儿没错儿,张保庆喜欢你"

"…" 菜瓜翻了个白眼儿,她早该知道是这个结果

"可千万别有别人了,"菜瓜听到张保庆冷笑一声"给他洎个儿留条活路吧。"

那种怪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觉得张保庆每每提到这个问题,语气就不太正常

仿佛是一瞬间,她未尽的思绪就被淹没在了一个溢满情意的吻里面微冷而带有一丝酒意的舌几乎毫不费力地滑入她口中,贪婪地享受着每一分属于她的甜度仿佛这些本該全部归他张保庆所有。

菜瓜有刹那间的大脑空白但后来还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这一切理所当然张保庆给她的每个拥抱和亲吻,烸次触碰和表白都早已成为习惯,添合在了生活的每个间隙里酿成了温暖和甜蜜。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们彼此都好像成为了彼此的"触掱可及"。

今天更的咋样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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