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学校要如何选择,有没有说的呀?

 生计所迫顶级会所牛郎Kim桑×有钱烧得慌舞者富二代檀

檀健次的好友美和子最近很忧虑,因为檀健次和Kim桑打得火热。

而Kim桑,是供职于歌舞伎町某家夜总会的一位牛郎。

与其说是打得火热,美和子更愿意称之为被小开钓了,听到上海与东京混血的好友的定义,檀健次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他又嘴硬争辩,说Kim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反正和其他牛郎不一样。

这样的理论让檀健次听起来像每一个被女支女玩弄在掌中的女票客,坚信她对自己就是不一样,对别人都是图钱都是逢场作戏,对自己就是秦淮八艳和杜十娘。美和子痛心疾首地告诫檀健次,他们这个职业性质使然,你的金钱价值对他来说大于情感价值,咱玩玩儿就得了可千万不能当真。

檀健次眨巴着直视人时总显得格外真诚的眼睛,说我亲爱的美和子妹妹,你作为一个长大在上海的东京人你的儿化音说得都有葛优那味儿了,而且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觉得Kim他是那种人吗?再扪心自问第二下,他为什么钓我不钓你?

美和子想把手里的味增汤泼到檀健次那张漂亮脸蛋上,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根本就是你自己巴巴地贴上去的啊!这事还真不能怪人家Kim,人家Kim什么事都没干就收获一个开酒如流水的熟客,换谁也不会拒绝好吧!

夜总会是美和子带檀健次去的,所以交际花一样的富小姐觉得他俩勾搭上这事她全责。

檀健次刚来日本不久,跟随舞团在东京交流学习,俩人都是有钱有闲的二代,到东京几天功夫,吃了顶级料理在银座血拼了一人高的购物账单,玩着玩着说没劲,这东京也和世界上所有国际都市一样,除了城市内人的海拔都普遍偏低以及女高中生们无论一年四季都光洁裸露的小腿之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美和子说是个城市就这个德行,要是想体验日本特色就俩地方,一个秋叶原一个歌舞伎町,宅文化和风俗业里才有真正的日本。但檀健次不是宅男,不会对着coser小姐姐的大腿袜“哇哦哇哦”也不会对着手办半露的酥胸手冲,美和子说那我带你去女票吧,日本牛郎才是真正的日本特色,虽然你不是GAY,但一切特色的东西都值得好好享受。

檀健次瞪着眼睛咬着嘴唇子护胸,那不行啊那是我女票还是我被女票,我这姿色也是牡丹真国色花中第一流我可不能赔钱。美和子说我带你去正经夜总会,日本牛郎都是真正的卖艺不卖身,人家是有营业执照的,而且只服务女客户,你就是个添头。

檀健次于是乐颠颠去了,这体验新奇刺激,在中国只有大保健和夜总会的灰色链条里能有这种服务。

但必须承认,日本牛郎届的视觉系审美是很难接受的,檀健次觉得自己回到了2011年的微博,但确实顶级的夜总会就有顶级的服务,牛郎们彬彬有礼地对待每一位客人,深谙说话的艺术,从端茶倒水到敬酒点烟,每一步都让人心情舒畅赏心悦目,美和子在指名的一群牛郎中间左拥右抱,大声用中文和檀健次对话,看着隔壁桌醉醺醺的女顾客把香槟倒进男领舞的领口,全场大声欢呼。

旁边俊美的牛郎边倒酒边调侃说美和子小姐带健次郎先生来是为了让我们自惭形秽吗,一句话就把并非服务目标的檀健次也捧得面上有光,檀健次大方地给每位牛郎开了瓶好酒,赢得满桌欢呼。

像花蝴蝶一样满场交际的社长听到他们的中文,惊喜地用蹩脚的中文说我们也有中国人噢,檀健次看着他卷曲黑浓的睫毛心里叫了声妈妈桑还是位男妈妈,摆手说不不不这可不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玩日本牛郎觉得刺激要真是中国牛郎就只剩尴尬了。

社长中文不好只看懂他急切的态度,点点头说哈伊马斯表示我懂,招招手就让身边的侍应生问问Kim现在有没有指名,有空就让他过来吧这有两位客人和他很有缘噢。

侍应生一路弯腰点头带着一位高挑黑西装男性走过来,路上不断有年轻女性和他拥抱,看起来已经很熟悉了,有人惊喜地欢呼“Kim,Kim”,男性和女孩们点头致意,不时接过递过来的香槟杯饮尽。

他和整个夜总会格格不入,脸上没有一点妆造过的痕迹,脸上留着半圈修剪整齐的须髭,弯腰伸手向卡座里的美和子问好,紧致的大臂包裹着黑色西装布料悬在檀健次眼前,随着身体动作布料的褶皱好像有生命般流动。周围的每个人都在尖叫,但他目光冷淡又澄澈,好像这些喧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旁边的牛郎小声地向檀健次介绍,说Kim前辈算是店里的隐藏款噢,因为他本人不愿意上传单和宣传册,但也有一大群追捧他的女客人趋之若鹜,但Kim前辈语言不通不怎么说话的,同是中国人您可以和他多聊聊。

Kim直起身来寻找卡座里的位置,檀健次下意识弹开,腾了块地方给他,Kim对男客人意外地扬眉,道谢后紧挨着檀健次坐下,两人的腿紧靠在一起,檀健次感觉和他相触的那块布料在发烫了,烫到甚至红了耳根。

Kim说自己姓金,英文名字也是艺名就是谐音的Kim,日语也有Kin的发音,舞池的声音太吵,檀健次没听清,希望他再重复一遍,Kim翻过檀健次放在膝盖上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掌心描画,写他的名字,Kim,金。Kim收手继续端坐,坐在声色场里连个好表情都欠奉。

檀健次心里却像被电了一下,Kim的手指接触过的地方麻麻酥酥,神经末梢闪着噼啪的小火花。

酒桌上的话题很快就离开一言不发的Kim,牛郎们时而玩笑时而亲昵,女人们搂着牛郎们的脖子大呼小叫,日本的文化很有趣,平时但凡大声些都恨不得土下座请罪,但酒后的日本人如同脱缰的野马,不过是较矮的那批,完全不管外界眼光的大声喧叫。

檀健次是来寻欢的客人,虽然是顺带的。客人对牛郎哪需要拘谨呢,如果他非要在某个牛郎手里灭掉烟头,敬业的男人们也只会笑着伸手说这是我的荣幸还请您不要怜惜。但他在Kim面前却不那么自如,他似乎生来就想让你亲近,又让你觉得距离十足,这可能也是Kim会有坚定簇拥的原因,每位牛郎都多姿多彩多才多艺的情况下,这样的气质能让他在这间卧虎藏龙的夜总会里占据一席之地。

檀健次用中文和Kim搭话,Kim却很擅长冷场,不像身边所有这些长袖善舞永远留出话头给客人的同事,Kim只是答话,檀健次看得出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个人性格使然,像一个不规则多面体,棱角和面一样多。

檀健次第一次觉得中文这么难聊,明明是寻欢作乐的场合,硬生生聊得像一次访谈,在这个灯红酒绿的销金窟里他像一个没有台本的鲁豫或者易立竞,每句话都把话题往死路上逼。实在泄气没话讲时他就和Kim碰杯,Kim看起来态度很差,但喝酒很豪爽,檀健次喝一口他喝一杯,左一杯右一杯,喝到后面连檀健次都有点醉意上涌,Kim还是脸色不变。

又一个话题被聊死,檀健次叹了口气举起杯晃晃头,试图把酒杯的重影晃出视野,金黄的酒液还没倾斜,酒杯就被一支手轻易劫走,Kim把檀健次的酒一饮而尽,又干掉了自己那杯,侧头俯首对他说,喝不了就别喝了,起身离开卡座,对卡座留下一句无人在意的抱歉洗手间。

檀健次看着那支被Kim喝过的杯子,心里愈发痒痒,旁边有眼力见的牛郎早就帮空杯满上,檀健次印着刚才Kim喝过的痕迹轻饮了一口,下了决心般地也起身。

他也分不清自己这时候想去干嘛,是想和一位看起来很有眼缘的客居异乡的国人交朋友,还是想和人家“交朋友”。总会出现这种人,他的出现对你来说就是特别的,明明也是两只眼睛一个嘴巴,但是他出现的时候你的目光就是会被不自觉吸引,好像把你身边的空气都带走,表面矜持内心却早已向他的方向倾斜,能为自己找一万个方向一万个角度去接近.

檀健次心猿意马地站在洗手台前面冲水,夜总会风格浮夸,一个卫生间装修得像罗马斗兽场,墙上还有浮世绘风格的浮雕,他眼睛盯着浮雕飘逸的线条,耳朵不放过一丝声响,试图把握时机,让自己恰好地出现在可能出现在这个空间内的某个位置的Kim面前。

这样的举动让他想起高中时和朋友们打闹着经过教学楼走廊,经过暗恋的女孩子班级时总会放慢脚步,声音和动作也格外张扬,期待着她能从教室门口出现,能自然地打个照面,那段时光青涩又纯真,在他的梦里出现时总带着木棉花香。当时暗恋的女孩现在都快忘了模样,但那时窃喜的期盼的感觉却隐秘地刻在情绪深处,亟待在某刻被唤醒。

Kim如他所愿出现了,不过是跌撞着从隔间里撞到外间的墙上,一米九的男人勉力撑着墙面,一手抚着颈间。呕吐会给喉咙带来不适的灼烧感,Kim闭眼锁眉不断清嗓,檀健次手上的水珠还没甩掉,紧忙上前扶住Kim,他身量才到Kim肩膀,沉重的男性躯体压下来几乎把檀健次也带倒。

檀健次知道这不该,但杂念哪会听人使唤,扶住Kim的手切实地感受到他肉体的力量感,眼神不由自主地逡巡他的身材,笔挺的西装裤绷得很紧,衬衫也是,薄透的布料透出肉色的皮肤,影影绰绰地映出训练痕迹饱满的胸腹肌肉。檀健次心里想着一句话,谁说看女人先看胸再看腿,看男人也是一样的。俗话说适度健身吸引异性过度健身吸引同性,Kim桑这副好身材,是会让男男女女都想攀着叫声daddy的程度。

Kim稳住身量转头向檀健次道谢,看清是他后表情有些惊讶,客人都是女性所以使用男卫生间的基本只有牛郎们和侍应生们,对他来说都是同事,今天第一次有客人使用。Kim语气僵硬地说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我马上就回去。

檀健次连忙摇头,他是为了能再近一步才出来的,Kim的话把他架起来当成普通顾客可不行,他故意显示出有些楚楚可怜的体贴,说我们先休息一下吧我也不习惯那样的场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灌了你这么多酒。

Kim听到熟悉的中文表情稍霁,母语能给长期在异乡的人带来神经上的舒缓,他甚至对檀健次笑了笑,说这是应该的,我不擅长逢迎,就得在诚意上下功夫,不需要道歉。

檀健次看形势大好立刻得寸进尺,说我扶你去安静的地方休息会吧,这有没有其他房间,Kim拒绝说他不能擅自离岗,现在可以一起回去了。可回去了就又是一样的社交场合,刚打开的局面又会被打回去,檀健次心一横掏出手机,说要不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Kim拧着眉盯着檀健次的脸沉默,缓缓接过手机,却不动作也不应答,檀健次绷着天真无邪的笑脸回看他心里直打鼓,这确实不是个好时机,还没聊两句话就要联系方式,显得很奇怪。

Kim沉默的时间有点长,长到檀健次心里鼓起勇气的气球逐渐泄气,他吞了口空气几乎要撤回刚才的话,就听到Kim迟疑着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是gay。

檀健次立刻再度扬起爽朗的笑容拍他肩膀,说这是什么话,我也不是。Kim也露出今天最真心的一个笑容,虽然戏谑意味更足,大概是觉得场面乌龙,他把自己的号码和名字敲打在檀健次刚才打开的备忘录里,锁上屏还给他,笑笑后什么也没说,先走出了洗手间。

檀健次连忙追上去,匆匆按开锁屏瞟了一眼,一串东京的号码后跟着几个汉字,金世佳。

金世佳,檀健次紧跟着Kim的背影心里默念,金世佳。

他们到散场之前都再没有说过话,刚才他们的位置早被玩得开心的众人挤占,Kim坐在边缘的角落,檀健次被美和子拉起拼酒,平时就是夜店小王子的檀健次很快就进入状态,只是还会用个各种动作时的余光去寻找角落的Kim。他俩离开夜总会时整个卡座里的牛郎都出门夹道相送,每一个腰肢扭摆都像柔韧的春柳。

美和子挥手向他们告别时非常感慨,任哪个女人经历这样的场面心中都会激起豪情万丈,从这扇门走出去后又能在现实社会披荆斩棘,胸怀守护男人们的壮志。但一水的风吹杨柳里混进去一个异类,Kim像一棵格格不入的白杨,所有人都在目送两位阔绰的客人,只有他眼神漫无边际,好像在看无意味的远方。

檀健次已经喝到舌根都有点发硬,舌尖卷曲缠绕着金世佳三个字,最后也没能大方叫出声。他靠在美和子的豪车后座,歌舞伎町各色招牌闪着红红绿绿的光映在他好看的脸上,他眼神迷蒙的向好友宣布,小爷从今天起来到了江户时代,美和子问他什么意思,檀健次嘿嘿直乐,再醉意朦胧也闭口不言。

第二天酒刚醒,檀健次眼睛还没睁开就给美和子打电话,暗搓搓地拱她再去一次,美和子也还饶有兴致,于是又叫了几个女性朋友,带着檀健次这个牛郎店的异类再次光临。美和子诚挚建议檀健次穿女装去,并且贴心表示传统和服和热辣短裙她都可以提供,甚至可以帮他带硅胶胸垫,檀健次呵呵笑着说哪用垫子,我不垫垫子也比你胸大,惨遭A杯好友重击。

一群顶级富二代风风火火杀到夜总会,很快就又把深夜的歌舞伎町的场子点燃。这是最高级的牛郎会所,在歌舞伎町这样被酒精和欲望裹挟的地方还撑着一张薄薄的名为体面的薄布,所有的行为目的都是取乐与色欲,但每个人都不提。美和子进门就把宣传册扔在桌子上说给我来一本儿,檀健次说你点菜呢你,社长笑得像揉皱的菊花一样说有些已经在服务其他客人了呢,现在有空的我都给几位贵客叫来。

檀健次尴尬地清咳一声,美和子会意问道再加上Kim吧,给我们这不通日语的当翻译,社长神色暧昧地道歉说很抱歉Kim已经被其他顾客指名了,我提前帮您排好钟,让他结束后就过来,今晚他接下来的时间就完全属于各位啦还请怜惜我们的这位盛开在污泥之地的娇花。

檀健次听见“怜惜”“娇花”云云真的很想把酒喷在如同褶子精的社长脸上,实在没办法想象是如何把这些词安在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娇花上的,他有点气闷,似乎才被点醒了Kim就是一个会服务顾客的牛郎,有客人指名就要上,没有拒绝的权利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脸色不好的满场寻觅Kim的位置,带着所有人浩浩荡荡安置在Kim旁边的卡座,已经喝到满脸通红的女客人在抱着Kim的手臂调笑,桌子上摆着她的存酒和刚点的酒,看得出来是熟客。檀健次端着酒杯紧盯着那边的动向,每一个动作他都往心里去,那女的碰他胳膊了,那女的碰他腿了,啊居然还趴他肩膀,我连碰都还没敢碰一下怎么便宜已经让别人占了,小少爷咬牙咬得牙根发紧。

檀健次沉着脸把社长叫过来,信用卡一甩扬下巴说不管那桌开多少酒,给我翻倍,都记Kim名下,开好了送到那桌去,社长本来是想重申不接受男客消费,但钱进口袋也没有吐出去的道理,笑眯眯地照办。

大批大批的酒水被堆上桌子,金黄的香槟摆成塔状,女客莫名其妙询问,按侍应生的指引看向这边的豪华卡座,檀健次扬起酒杯亮出一个挑衅的微笑,隔空和她碰杯,带有炫耀意味地展现自己。

Kim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服务女客,女客更没什么反应,她看到个男的敬酒根本没转过来这个弯,这间会所里的男的不是牛郎就是侍应生,按照檀健次的姿色那应该就是牛郎,一个牛郎给她敬酒,可能是之前指名过的人吧,看自己指名了Kim心里不爽?女客心里还默默道歉,虽然你也是绝世姿容的男人但是姐姐心里已经有Kim了,我们还是来世再爱吧。

檀健次的挑衅扑空,更气急败坏,美和子哈哈大笑说你在牛郎店认什么真啊,不爽就罚他,出来玩有什么不能用钱和酒解决。檀健次闷着气性等Kim送走那位女客,刚到这桌就被檀健次塞了个酒桶,说是不是指名你你就什么都能干,那我让你喝完你喝不喝。

Kim表情不加掩饰地无语了一下,怪异地看了檀健次一眼,提起酒桶就喝,桶的口径太大,酒液从下颌线向下灌进领口,衬衫和外套都打湿了。檀健次本来只是气性上头想作他一下,他心里隐秘的期待是Kim能解释解释或者哄哄他,但他忽略了两人身份的差异,加上Kim敬业的职业习惯,客人说什么他就真的干什么。他连忙去抢Kim手里的酒桶,嘴里连声道你别喝了我不是让你来真的。

让喝的是你不让喝的也是你,Kim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脱下外套甩到一边,制服衬衫很薄,加上这家店风骚的调性,玩得就是若隐若现的涩情,衬衫被酒打湿之后布料几乎透明,印在肌理分明的身材上。Kim直接道,什么意思啊。

檀健次听他态度不好就更要顶着上,你跟别的客人也这么说话吗,跟那些女的也像你跟我这么说话吗,Kim直接点头说对,我就这么说话。檀健次听他直接反而不那么有气了,夜场闪烁的灯光一圈圈扫过Kim棱角分明的脸,锋利的眼角和眉间的不耐烦让他看起来更阆然,檀健次突然扭捏起来,抽了纸巾要帮Kim擦身上的酒,被Kim拿过纸巾后拍开。

Kim自顾自清理身上的痕迹,檀健次蹭在他身边小声道歉,说不好意思嘛你就当我刚才发神经,你把刚才那些都忘了行不行,我真的就是想跟你交朋友嘛你别生气,我特意来找你你不在我有点难受嘛。他看出了Kim大概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软着脸轻着语气缠人,Kim果然脸色没有那么差了,还是轻嗤,交朋友?在牛郎店和牛郎交朋友?

檀健次转转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晃眼的身材和他轻讽的唇角都让他暂时失去措辞能力,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八个字把Kim的冷脸逗得破了功。

Kim站起身提起外套说我得去换衣服,这真穿不了了,檀健次连忙弹起来说我陪你去这都怪我,Kim拒绝说客人禁止进入工作人员场地,檀健次拉着他外套卖惨,说没关系那是因为你们客人都是女的,你看我一个男的在这多不方便,他们都把我也当来打工的,你让我陪你去透口气嘛。

Kim眯着眼看他装可怜,心里知道这不是什么老实人,到底也没拒绝,带他去了更衣室。檀健次坐在长凳上晃着小腿打量这间集体更衣室,Kim在隔间擦身换衣服,一道黄铜门把外界声色的喧嚣隔断,隐隐传来熙攘的欢呼声,反而隔绝出欢场内净土的孤单感。

檀健次忍不住探头探脑,虽然隔间的帘子严丝合缝,Kim动作很快,几分钟就穿戴整齐撩帘出现,迈步出来对着墙上的镜子打领带,深蓝的领带缠绕在Kim手指上,檀健次蹦着窜到Kim面前抢过领带,说我给你打我可会打领带了,Kim也真的放手给他打。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Kim低头就能碰到檀健次毛茸茸的脑袋,灼热的呼吸卷动着黑色的发丝。檀健次动作缓慢,一寸寸折过合适的角度,泛着光泽的缎子交叠缠绕,一个漂亮的温莎结慢慢成型。檀健次扯扯他的领口,再抬手整理Kim颈后领子下的领带背,指尖轻蹭到微凉的皮肤,他保持着双手搭在Kim颈侧的动作,不痛不痒地帮他整理不存在的褶皱。

Kim看着他故作认真的表情哼笑,最会打领带打这么久,檀健次歪头笑,给你打领带要认真呀,他继续向前凑近,几乎抬头张口就能咬到Kim的喉结,故意把呼吸喷洒在他颈间。Kim面色忍耐扬起下颌抬直脖颈,感觉自己像被兽类盯着要害的猎物,但他知道目光在他喉结处逡巡的不是什么猛兽,而是一只荡漾着招摇眼波的波斯猫。

Kim不喜欢被人盯着试探的感觉,漂亮的公子哥想玩暧昧也不行,他直接单手掐住檀健次的后颈按到面前的镜子上,拎猫一样把人向后提,白净细腻的皮肤占了满手,像一块香腻的白皂,手里的小猫瞪圆了眼睛看他,Kim俯首直视他总暧昧不清的眼睛,像要拨云见日般挑明道,你要干什么。

他语气不严肃不激烈,只像普通朋友的叙话,于是檀健次就着动作把他的头拉近,问他,我能叫你佳哥吗。

Kim本应该拒绝的,在工作场合被人用真实姓名称呼是件不舒服的事情,但是看着他一派期待的眼睛,他没有拒绝,檀健次看懂他的默认,环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歪头笑说佳哥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叫檀健次,健次郎没有郎,记住了吗。

那晚他俩再没回到夜总会内场,金世佳是想回去继续工作的,但檀健次拉着他说佳哥我们去喝酒吧,金世佳说那不正好,外面那桌子上都是你开的酒,檀健次撇嘴说不嘛我不想和外面那些人喝我们自己喝,就咱俩。金世佳还想拒绝,他虽然是夜场里脾气最差的牛郎但论对工作的敬业他绝对是第一流,檀健次说不许你回去,我就是你的客人现在客人要指名外带。

公子脾气一上来就是八头驴也拉不住,何况金世佳觉得现在这只有自己一头驴,他叹口气说那总得跟社长说一声,至少不要扣我出勤,明明表面上也是富丽光鲜的牛郎,叹气时却像刚从写字楼走出来的二级狗社畜。檀健次心里暗叫说完了完了他不会又觉得我不懂人间疾苦吧,赶忙找补着说诶呀我给他发消息,我花得钱指得名都够他这一晚上营业额了没事的。

于是金世佳把檀健次带回了自己家,本来檀健次想说去开个房,但是感觉目的性太强,嘴里的话转了转就变成佳哥我想去你家,金世佳知道无论怎样这公子哥都会通过不同手段实现他的目的,他也没挣扎,带他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等金世佳掏出钥匙开门的檀健次心里有窃喜,脚尖不住的点地。开门发现这真的是间不大的屋子,勉勉强强不到二十平米,每个角落都摆满了不同的书,从莎士比亚到芥川龙之介,中文日文双语版甚至还有英语原版,有些书上还标着不同大学图书馆的标志,书连成的小小长城围着不大的单人床,床头堆着烟盒,房间里没有任何光鲜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它的主人是一位顶级会所小红的牛郎。

金世佳把书堆清出一块空地席地而坐,示意檀健次可以坐他床上,把从店里顺出来的酒和刚在便利店补给的酒都掏出来摆了一地。檀健次不客气地倚在他床上翘着脚四处看,说佳哥你这好多书,你很爱看书对不对,金世佳觉得他老说废话,也不搭茬,檀健次也不歇气,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撞到了头。

檀健次捂着头哎哟哎哟叫唤,本来金世佳没准备理他,但是演员疼得太真情实意,他还是无奈地站起来伸手去帮他揉痛处,果不其然被睁着亮晶晶眼睛的小少爷拉住手偷笑,哪有半分疼了的样子。金世佳明知道他就是演,也只看着他无奈地笑,没有半分冷脸牛郎Kim的影子。

金世佳看着笑得像偷了腥的小猫一样的檀健次,双手抽出把着他肩膀使劲一提,檀健次瞬间腾空又落地,他嚯地惊叫出声,金世佳满身的腱子肉果然不是练着好看,檀健次还没回神,人就已经被放在地上,手里被塞了个酒瓶子,金世佳说你不是要喝酒,赶紧干正事。

酒精作用下人与人的距离能迅速拉近,檀健次就打的这个主意,自己也没留手,很快酒瓶子滚了一地。这一晚的话题要丰富得多,他们聊日本,聊东京,也聊大阪,檀健次说他小时候在大阪吃过一次抹茶冰,到现在都还在想念,你一定要去试试,但店铺说不定早就不在了,金世佳说大阪很好,死在大阪应该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埋在公墓里或寺庙里都很好。

檀健次把酒瓶子一放说你怎么现在就想着死的事,活着多好啊我特别热爱生活,金世佳说正因为尊重死亡才会觉得活着很好,我也觉得活着特别好,如果能在活着的时候找到喜欢的做的事情一直做下去就更好了,到时候死了烧出的骨灰都比别人飞的快活,檀健次通红着脸说你说的有道理啊,那我能不能也埋大阪,埋你隔壁行不行。

金世佳看他红着脸犯晕的样直笑,说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事情,檀健次手臂一挥说跳舞啊,我从小就跳舞,跳舞可太开心了。金世佳说那你现在还跳舞吗,檀健次说跳啊,我不跳舞我干什么去,我来东京就是交流学习舞蹈来了。金世佳感慨说那可真好。

他也喝得不少,他消耗酒精的方式跟檀健次不一样,檀健次酒劲一上头活泼得不行,非说给他跳一段,他惫懒坐靠在墙边说算了,你不累吗你歇会,檀健次哪肯,他把酒瓶子叮叮当当扑棱开,晕头转向地站直,咂咂嘴觉得不够,又转头在刚才收拾出的那堆书里抽了一本,扔到金世佳怀里,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

檀健次锤着太阳穴嘿嘿乐,说你别不信,我还演过这个呢!我们学院排的舞台剧,我演男一!又唱又跳,贼帅!他做了个起势动作,晕了思路说那段词怎么说的来着——“生存还是.....”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

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

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

是金世佳的声音,昂然顿挫,节奏把握得比檀健次大学表演系的同学还好,声音提高时音色活脱脱一个大男孩,他没有翻开手边的书,清亮的目光聚焦在檀健次身上,眼睛里有笑意又好像在怀念。檀健次怔然,然后笑开,他说对,就是这里,那你说台词,我给你跳舞。他重新摆出起势动作,昂起的姿态像在命运女神丝线下挣扎欲飞的小鸟,更像命运不羁的斗士。

台词独白全长四百九十八字,金世佳的语速在每分钟一百九十五字左右,这间在东京角落的小屋本该见证艺术的两分半钟,但八秒过去,檀健次就歪歪斜斜地绊倒,摔在金世佳怀里,书咯着他的肋骨,疼得他呲牙咧嘴。

金世佳说你故意的,檀健次说对,我跳起来才发现有点二逼,我不跳了,金世佳说你摔这里故意的,檀健次转转眼睛不否认,顾左右而言他,下次给你跳,你来看我演出,不管台下多少个人我都是给你一个人跳的。他眼睛亮晶晶又湿漉漉,看起来实在可怜又可爱,嘴里对你做出承诺和邀请那么动人,就算是真实之神在这里也会暂时放下测量诚意的尺子,为他暂避片刻。

这张在他怀抱里的面孔实在动人,于是金世佳先吻了檀健次。

檀健次被亲得发晕,他扒着金世佳肩膀还要不住地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这么快吗,金世佳的手已经伸到他胸口,说跟男人我没经验,要准备什么吗。檀健次被弄到呼吸不稳面色潮红,还抖着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管润滑剂

最后一次是在浴室,空间太窄,活动起来非常不方便,搞得俩人都不舒服,于是冲淋完俩人就回床上躺着休息。做完后檀健次反而清醒了不少,身体余韵还没消,生理快感带来的思维空白让他愣愣出神,放空一会后下意识耸耸鼻子,是烟味,金世佳靠在床头抽烟。

檀健次没看过他抽烟,但是床头那些烟盒已经说明了老烟枪的身份,檀健次自己也抽烟,男生最开始学抽烟也不外乎是觉得帅,长大后走上社会的每一口烟都是生活的苦和愁。檀健次看着金世佳抽烟,青白的烟雾从嘴边漫出,被卷进鼻腔,再吐出来一道浓密的雾龙,他盯着金世佳夹烟的长手和凹陷下去的腮帮子,心说操,这男的抽烟太帅了。

金世佳感觉到檀健次炯炯的目光,以为他也要烟,转头摸了烟盒和火机递给他,檀健次摇头,他微起身抬起手臂拿走了金世佳叼着的烟,深吸了一口,没过肺,把烟雾吐在了金世佳脸上。

金世佳笑他,健康抽烟是吧,吸进来吐出去,尼古丁全留烟嘴上了,一点不往肺里走。檀健次神神秘秘地说佳哥你听说过吗,江户时代的男性朝别人脸上吐烟是想和他来一发的意思。他边说边观察金世佳的表情,有种调戏老实人的乐趣。

金世佳把烟从檀健次手里抽回来,复刻他的动作,檀健次任由烟雾弥散在两人之间,眼睛含笑,在青白的烟雾后,听到金世佳悠悠的声音,他说,更传统一点的说法是,我今晚要抱你。

檀健次笑了,说那你怎么还不抱我,算了,我来抱你。他抬起手臂,迎上来的是一个微冷的怀抱。

第二天是檀健次先走的,他要回去换个衣服再出席舞团的活动,他走得早,没叫醒金世佳,给他留了一个让他不要乱跑等他回来找他的条子。

他走得早回来得也早,一上午的活动结束,吃了个联谊的午饭就马不停蹄往回赶,本来还闲适地敲门寻思要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毕竟穿上衣服后就好像人皮加身,赤诚的坦荡会变成体面的拘谨,还盘算着接下来要去干些什么,但敲门半天都没人应答。

少爷脾气上来,把门砸的梆梆响,隔壁邻居都出来询问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这户的独居男性借了高利贷啊怎么还有人上门追债,檀健次压着火跟人道歉,抑制着叫人上来破拆了这破门的冲动,恶狠狠地往门口一坐打算就在这等人回来,也不管新上身的奢牌,倒要看看到底是去哪了把他一个人晾在这,刚上完床就提起裤子不认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东京的夏天也热得不行,檀健次坐了一会儿就像被戳了一下的气球,嘟噜一下泄气,天气不足以支撑他生气到等金世佳回来了,想了想又不肯放弃,还是要等。

但这条件也太艰苦了,没受过这些委屈的小少爷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人跟着,檀健次唰唰唰按了几下手机,几位光头黑西装就毕恭毕敬上来等吩咐。檀健次交代几句,很快躺椅遮阳伞和冰镇酒水就已经到位,甚至还搬来了一架风扇,檀健次惬意往躺椅上一倒,加冰球的酒饮下肚,推推鼻梁上的墨镜舒服地眯起眼睛,打算和金世佳打持久战,看谁耗得过谁。

就这样从中午等到傍晚,期间刷了抖音刷了微博还和旁边的黑西装开了几把游戏,甚至小憩了一会儿,做了一个被金世佳正好抓包在家门口的梦之后,手机嘀嘀响起,揉揉眼睛一看,是在道路路口布防的人发的消息,目标离地点预计还有五分钟。

檀健次骤然弹起,赶紧打发人收拾现场,光头黑西装们办事相当利索,两分钟内就扛着躺椅遮阳伞夹着酒瓶子和酒杯消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还给檀健次留了三分钟酝酿情绪的时间。

他重新蹲回门口,摆弄表情整理状态,刚想憋会气弄点汗出来,金世佳已经停好自行车,出现在外置楼梯的楼梯口,檀健次还是干爽无比,稍微有点心虚,就演得更委屈,抱着膝盖抬脸问,我从中午等到现在快热死了,你怎么才回来。金世佳表情微讶,似乎真没想到檀健次还会回来,倒真的有些歉意。

金世佳掏出钥匙开门,示意檀健次进去,檀健次的表演还在继续,苦着脸说蹲太久了起不来了,本来是想说做戏做全套,演都演了就演得再像点。金世佳看着自己影子里蹲着的一小团,打量了一下,直接弯腰用力把人整个扛起,檀健次还没反应过来,骤然头向下被扛在金世佳肩上带进房间,流水一样运动的肌肉咯在他腹部,金世佳甚至还能轻松地用另一只手关上门。

檀健次被晕晕乎乎放在床上坐好,看着金世佳像什么也没做一样自然地挂包换衣服,心想完了完了,这男又把我帅着了。

戏还没做完,檀健次收了心思继续卖惨,问你这去哪了你怎么不等我回来,我还以为被骗炮了,金世佳停下动作看向昨晚花钱和牛郎共度春宵的可怜兮兮公子哥,一时竟不知道骗炮这个词应该是主动语态还是被动语态,张了张嘴,没反驳,只说出去有事。

檀健次眼尖,看出金世佳手里捏着的那件衣服不像家居服,一压眼睑问道,你这还要去哪。金世佳在看手机里的消息,没注意听,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檀健次问话了,语气如常道去上班。话音未落,檀健次站起来劈手夺过金世佳手中的手机,是信息界面,一个备注为日期加特征的女性发来的消息,檀健次日语是半桶水,但这几个字符却一字不漏看懂了。

“如果今夜见不到Kim桑,我的心就会像花儿一样凋零。”

熟悉的怒气冲上头脑,檀健次把手机界面在金世佳面前来回晃,跳着脚说你怎么和客人私联你有没有职业道德。金世佳看着眼前这位和他私联到床上的男性客人,静默了一下,平缓地科普说这才是牛郎的职业道德,如果客人要约吃饭或者散步,一般是不会拒绝的。檀健次声音都变了调,你还跟她们吃过饭?金世佳一副默认表情。

檀健次不怒反笑,亮出白森森的牙,直接点亮金世佳的手机,来了个一键删除,他动作轻松地把手机反抛回去,抱臂往床上一坐就等着金世佳发火。金世佳只皱了皱眉,那里面不止有客人的联系方式,方方面面的联系人也被清了,但他把手机收起,没说什么,继续换衣服。

檀健次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继续挑衅,把他手里的衣服扯下来说别换了,这周你都不用上班了,我现在就让人转账给你店长,这周你所有时间的指名我全包了,哪也别去了就陪我一个。

金世佳也从善如流,说放下就放下,倚在身后的书架上静静看着檀健次,看檀健次从气成一团的小河豚逐渐放气,最后像商场前面干瘪的气球人一样卸力,软绵绵倒在床角。檀健次还怨念地盯着他,但是金世佳的态度让他没办法继续上情绪,他太擅长让他一拳打进棉花里。

金世佳看他摊成一摊的软骨头样,轻笑一声,很难得看见他在无酒精的状态下笑,檀健次直了眼,觉得更气了,这不是在笑我吗!金世佳从衣架上拿了顶帽子戴上,想了想又拿了一顶扣在檀健次脑袋上,问他,饿了吗。檀健次摸了摸肚子,其实是饿的,中午那点联谊时吃的饭早就折腾没了,于是讷讷点头,饿了。金世佳朝他伸手,要拉他起来,说走,吃饭去吧。

檀健次乖乖把手交到金世佳的大手里,他的手比自己大了一圈不止,能完全把自己的手包住,在手心体温的交换中,檀健次跟在金世佳身后一步步踩着他的影子,他压低金世佳给他扣上的帽子,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把光折在帽檐上,打下来的影子不暗,刚好够遮住他低头红的脸。

金世佳带他去的附近的居酒屋,老板看起来和他很熟悉的样子,慈眉善目地招呼他们坐,说Kin君是第一次带朋友来噢,想必是很重要的朋友吧,他没否认,只笑笑说今天有什么特色就上什么吧,相信老板的手艺,转头对檀健次说,如果有不吃的就给我。

檀健次经常出入的都是什么地方,各大时装周的现场,各种资本交汇的酒会,醉生梦死的富二代盛筵也习以为常,那里的人都连鞋底都是亮的,女孩们的红底鞋踩在水晶地板上映出一片赤影,大家穿着当季高定,嘴里说着或高深莫测或游戏人间的话,每个人都风雷赫赫地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但就是这样一间看起来非常平价日式居酒屋,平时檀健次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角落的地方,让他突然有些拘谨,他连忙秉着礼貌组织起自己二刀流的日语连比带划的跟老板表示没有什么忌口,在老板慈善的笑眼中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偷瞟向对面坐着的金世佳。

金世佳在擦餐具,然后一个一个给檀健次摆好,才察觉他在看自己,他询问看向檀健次,檀健次连忙摇头,他就继续擦起自己的餐具,一点一点地擦,从碗沿一寸寸擦到碗底,擦得和刚才一样细致,手里的东西不像碗筷倒像是百亿级别实验室里的天价精密仪器,擦得就好像现在天大的事就是手里的这副碗筷。檀健次觉得金世佳总是这样,万物在前而我自岿然不动,他偷偷想,认真起来也很帅。

东西一样样上了桌,烤物和炸物很多,搭配夏日必备的清爽乌冬面,檀健次意外地胃口大开。他前几天和美和子也吃了不少高级日料,在高级包房里等主厨给他们上每一盘只有一丁点的顶级食材,倒也没吃出什么好赖。这小馆子里的风味倒很真的日式风味,小菜清爽,烤物口感浓郁鲜甜,凉乌冬又是解暑神器,檀健次心说果然吃饭还得是苍蝇馆子,这话中日通用。

两人吃饭都很用心,檀健次这边荤素不忌,反倒是金世佳是个挑嘴的,檀健次观察了一下暗暗记住,转转念头直接把他盘子里的东西拿过来一口吃掉,他吃得理所当然,金世佳也接受得心安理得,上新的东西时还主动把不吃的东西往他这边推了推,檀健次照单全收,心里暗笑他这时候显得孩子气。

吃到后面逐渐填饱肚子,速度也放慢下来,金世佳叫了酒,应该是店家的特色,闻起来有浓郁的青梅味,入口微辣,他们就就着缓下速度的副菜小酌。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但气氛不冷凝也不尴尬,耳边是其他酒客的聊天和吆喝声,门口墙边点起写着居酒屋名字的灯,穿堂风时不时拂过屋里的每个人,带来清爽的感受,眼前有美食有好酒,这是一个在东京无比闲适的夏夜。

檀健次看着对面轻巧轮指敲桌的金世佳,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夏日的东京,也正在不错的好时候。

喝到后面夜也深了,只为填饱肚子的食客已经走了很多,还有几桌看起来是上班族的和当地闲住的大叔还在推杯换盏,檀健次才发现,这间店子的顾客大多上了点年纪,这不是一个年轻人会来光顾打卡的地方,他俩在这其实有些年轻得不像话。正想着,喝的热火朝天的日本大叔们在吆喝老板放点音乐,一看就很好脾气的老板鼓捣了一下音响发现不行,索性拿出一把吉他,说别看我现在这副样子,当初我也是要去追风的音乐少年啊。

上了年纪的阿叔摘掉主厨的发巾,抱着吉他,拨动旋律,弹了一首《Good-bye青春》,这是日本国民级的歌曲,店里所有人都在跟着一起唱,气氛热烈得不逊于当红偶像的演唱会现场。檀健次觉得前奏熟悉,但是他唱不出来,边笑着一起打拍子边看向金世佳,金世佳也在打拍子,但他的节奏感不太好,总是比别人慢半拍,像是节奏下悠长的余韵,他凑近檀健次说,像不像《水手》的前奏,抄这首的,日本歌曲对当时中国的流行乐影响还是非常大的。

他靠过来时状态很放松,是这几天最放松的时刻,两人不是客人和牛郎,而是偶然相遇在一家好吃的居酒屋的食客,只表达当下的感受和情绪。檀健次也被他眼里的放松和愉悦感染,更舒适地参与到这场小小的音乐会里。大叔们的歌单总是朗朗上口又能引发共鸣的,他们从长渕刚唱到玉置浩二又唱到谷村新司,有些旋律檀健次听过,有些又完全陌生,但国民级歌曲的确自有魅力,音乐响起他也毫不思索地融入进气氛里,为大叔们年轻的梦想鼓掌欢呼。

两位年轻的食客很快被醉意上头的大叔们发现,起哄着让他们也来一首,吉他都被一把送到檀健次怀里,他本来想推辞,但坐在对面的金世佳也在笑,是期待的样子,他心里一动,拨了拨弦,熟练的样子已经让其他人起哄欢呼。

唱什么呢,不能唱中文歌,主要不能破坏此刻的气氛,可是日语歌他又完全不会,檀健次调着弦犯了难。看了一眼金世佳头上帽子的图案,檀健次有了主意。他胸有成竹地奏响音乐,熟悉的旋律响起:

“こんなこといいな,できたらいいな,あんなゆめ,こんなゆめ,いっぱいあるけど,みんなみんなみんな.......“

全场都在欢呼,所有人和他一起合唱,整场气氛被推到了最高潮,金世佳也坐在他对面和所有人一起唱出声,脸上是不加掩饰的纯粹的开心。这是《机器猫》的主题曲,就是中国最广为人知的哆啦A梦,在日本更是家喻户晓的经典卡通人物,这是檀健次唯一会的日文歌曲,小时候在大阪时硬靠发音记住了这个陪伴他童年动漫的主题曲,而金世佳的帽子上,就印着一个哆啦A梦。

檀健次知道他选对了,永远是最纯粹最简单的歌曲能给人们带来最深刻的共鸣,就像在酒吧里大家蹦的最嗨的不是DJ打出的动感电音歌曲,而是海绵宝宝主题曲。

一曲唱毕,檀健次像平时演出一样,对四面鞠躬致谢,掌声欢呼声雷动,醉醺醺的大叔们都走上来拥抱他,和他击掌,和他碰杯。金世佳是最后一个,他拿酒杯碰了碰檀健次桌子上的酒杯,由衷地说了一声,好听。

小店昏黄的灯映在他的脸上,从眉骨在鼻梁根投下一块阴影,他表情放松且真诚,笑着看他时实在温柔,这不是牛郎Kim,此刻的他是金世佳。檀健次在欢呼声中看着他舒展的眉目想,如果就这样和他一直过日子,好像也挺不错的。

回家是慢悠悠走回去的,路上金世佳还问檀健次还喝不喝,檀健次看一眼他有调侃意味的眼神,知道他是在说昨晚他非要喝酒然后乱性的事,檀健次也不虚,哼了一声,不喝了,今天酒精量已经拉满了。

回去后檀健次先洗了澡,本来洗的时候还小心思盘旋着再干点什么,顶着氤氲的水蒸气出来后往床上一坐就开始困了,酒足饭饱带来的惫懒劲实在让人昏昏欲睡,又睁着眼睛不肯睡,非等金世佳洗好出来。

正和睡意做斗争时,金世佳也带着沐浴液的清香走到身边,小少爷刚想往人怀里扎,被一把扶住肩膀,吹风机的声音响起,热风在檀健次头上吹动,金世佳的手指在他湿润黑亮的发丝间来回穿梭。檀健次于是安然坐着享受Kim桑特别服务。

发丝逐渐变干,在热风和手指的来回抚慰中,檀健次的头已经困到抵在金世佳的腹肌上。金世佳停了吹风机,揉搓一把身前小脑袋上已经干燥的发丝,把人放在床上摆好,起身去关灯。床实在不够大,檀健次只有偎在金世佳怀里才够睡,他真的是累了,早起一上午的活动,又在外面蒸了一下午,晚上玩得开心尽兴,几乎被搂在怀里就进入睡眠。睡之前攀着金世佳的肩膀嘟嘟囔囔,说我们要开始排练了白天我都不在,你哪都不许去就在家等我我晚上就回来了,要和我一起吃晚饭。

他用钱砸人时倒是忘了,舞团和东京本地舞团从第二天开始就要联排,他还是男A角。两人就好像真的生活在东京的一堆普通情侣,檀健次定时上下班,下班回到家时金世佳也一定在家等他。不过金世佳不会像大和抚子一样跪下递上拖鞋说欢迎您回来,也不会提前准备好晚饭,往往是檀健次到家休息够,金世佳就带他出去吃各种各样的小馆子,然后一起散步回家。

檀健次也会觉得每天的娱乐是不是太过单一,吃完饭散步,然后回家睡觉,也可以先睡觉再睡觉。但他从排练馆回来实在不早了,东京的娱乐项目差不多只剩下新宿的灯红酒绿,不管是歌舞伎町还是池袋,男色和女色都是绕不开的话题,檀健次私心不想让金世佳再回到那个环境,他会觉得暂时属于他的佳哥会变成牛郎Kim桑,至少在这周内,他不想这样。

檀健次问金世佳有没有想去的地方,金世佳说没有,檀健次不死心再问,说你一定有喜欢去的地方,金世佳说那就动物园,他很喜欢喂河马,檀健次就去搜东京所有的动物园,闭馆时间都在檀健次下训之前。

檀健次看着手机上显示上野动物园下午5点闭馆的界面,气恼地敲着屏幕说这动物园行不行啊,那些夜行动物不干活的吗,你们不主动创造需求那人类能意识到自己晚上也需要逛动物园吗。他还试图打电话联系人去协调动物园晚上开园一晚上,被金世佳按掉了,金世佳听着檀健次熟悉的内卷论,无奈说那你陪我去打篮球吧。

打篮球不一会儿也被放弃了,在球场上带球过人然后三步上篮的金世佳发现这不是一个好选择,檀健次有点好胜的性子,如果他认真打肯定会剃头,如果放水的话小少爷还会觉得他不尊重比赛,在他放了几个球给檀健次之后小少爷坚定表示不打了,不如回家一起睡觉。

于是更多的时候,他们就只是相处一室各做各的事,刷刷手机看看书,生活规律且惬意。檀健次没表现出对于这间小房子的住不惯,纵使每天早晨都会大汗淋漓从金世佳怀里热醒,所以要早起半小时去狭小的浴室冲淋个冷水澡再去排练馆。小少爷没表现出任何不习惯,金世佳也不问,他比檀健次更自在,好像之前他们已经这样生活过好几年。

但一周时间有多长呢,七天,一百六十八小时,一万零八十分钟,就算精确到秒,但时间单位也一刻一刻无情推移。纵使这一周之内,你们像夫妻一样生活,你们每天晚上都会交换晚安吻,你们一起牵着手走在东京夜晚的街头,但一周时限到了,就像被伪装起的戏码落幕一样,一切都要回归现实。

檀健次没提过,一周排练过去,正式演出结束,他就会跟随舞团回国。

正式演出的前一天晚上,檀健次因为排练事宜没有回去,只让人把一张演出票塞进紧闭的门缝,他相信金世佳一定会来,这是早已做好的约定。

排练如同走马灯般闪烁而过,一切汗水都是为了舞台上那闪耀的一刻。聚光灯打下的一瞬间,檀健次似乎看清了坐在观众席中间的金世佳,又好像没看清,只看到一只哆啦A梦。

舞剧持续了两个小时,檀健次不会时时看他,他永远是完全沉浸和享受表演的舞台之鸟,但他始终能感受到独属于他自己的目光,金世佳的眼神好像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身体,搅乱深潭,搅乱呼吸。

爱他什么?在身体和精神都只剩赤诚时,爱是巫山之下的一意孤行,檀健次的爱,就该过瘾且自由。

音乐终了,檀健次深深鞠躬,目光垂下,他已经打定主意。

全体演职人员奔跑上台,所有人携手鞠躬,在观众们久久不停的掌声中,一遍遍谢幕。日本剧场的传统就是掌声不歇谢幕不停,这是对演出的最高褒奖。满台飞扬着粉红色的道具花瓣,像是粉红色的花雨,在东京织造出一场浪漫的梦,在花雨落下的间隙,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最中间的人,不知所踪。

檀健次连戏服都没脱,匆匆告别同事们,把车飙到了道路能承担的最高速。那间小屋已经人去楼空,书、烟盒、衣服.....所有属于那个人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很好,速度很快,这行动力之强组织力之高,说他是来东京卧底的地下党他都信,檀健次咬着后槽牙想。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檀健次带着一排黑色奔驰车队直奔歌舞伎町,正赶上营业高峰期。看起来黑帮气质十足的黑西装场子围起,檀健次拍着桌子让社长把Kim人交出来,他心里知道不会有结果,但这口气他必须找个地方出一出。涂着黑色睫毛膏的社长居然不慌不忙,在歌舞伎町多年,就算是和黑帮打交道也早就是家常便饭,日本黑帮是合法社团,日本法律只制裁违法犯罪的行为而不制裁组织,在这种地方谋生活,没有两把刷子是不能做到顶尖的。

社长点着一只老式烟斗,把一张支票推到檀健次面前。是一家日本银行的支票,数字很熟悉,他划拉一下心里的算盘,真要笑出声。这是他在Kim身上花的所有的钱,现在被原模原样退回他手里。

社长看着檀健次要杀人的目光,依旧坦然,说在下是没权利这样做的,但是Kim桑坚持想这样做,愿意补足指名费和酒水提成,我是个商人,但我却愿意成全他,他不一定是一位好演员,但我相信他能成为一位好演员,因为他一直是在燃烧自己灵魂的人。日本人说话总有点中二和掉书袋,檀健次觉得社长这些年肯定没少看热血动漫。

他知道的,在那间小小屋子里,书堆成的微型长城中,随处可见戏剧理论和表演工具书。金世佳不用翻书就能背出整篇的莎士比亚,他那天出门也不是干别的,第二天金世佳的行踪就被递到了檀健次手里,他一周有四天都会去参加戏剧工作坊例训。但金世佳不提,檀健次就没有提起。

在檀健次出现之前,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夜晚是歌舞伎町声色犬马之地的牛郎,白天穿着运动装在固定时间去学习表演,争取每一个上台的机会,不放过他能接触到的每个角色。在理想与生计之外,他也打打篮球,喂喂河马,穿梭在东京钢铁银座之外的小巷里,和相熟的居酒屋老板打个招呼,喝顿小酒,再趁着酒兴,和遇到的人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然后顺着街道悠悠散酒,回到身体与灵魂暂时的休憩之地

金世佳什么都没有给檀健次留下,除了那张天价的支票和一串东京的手机号码。檀健次觉得自己像遇到了妖精的书生,又像被女支女骗了感情又骗了钱的女票客,但牛郎Kim没要他一分钱,而且自己才是被CAO的那个。所以应该反过来,自己应该哭得比骗财骗色的支女还惨。当时真是一语成谶,原来杜十娘竟是我自己。

从歌舞伎町回来,檀健次没有继续寻找,他甚至都没有试图拨通那串号码。他按时按点出现在舞团回程的队伍中,和来送机的美和子平静告别。

美和子小心翼翼地试探,说你这是哀大莫过于心死了?檀健次说不是,我还是很难过,但我不觉得我找不到他,如果他想的话他随时都能联系到我,我在等。美和子说你不会是难受出幻觉了吧,檀健次说你不懂,我想明白了,他把钱还给我不是两清的意思,我在东京的江户时代被他结束了。

美和子听着他的哑谜无语,说我听不懂,你节哀吧,该吃吃该喝喝很快就好了,一个男人而已。檀健次笑笑,和美和子交换了一个拥抱,踏上了回程的飞机。

北京的夏天比东京还热,但也很快就过去了,夏天只有三个月,秋天就来了,秋天也没待多久,冬天也快步来临。时间不经数,这样数着,居然已经到了冬天。今天已经是冬至了,檀健次想着,今天该吃饺子。

他回到北京一切如常,在舞团上班下班,排练参加演出,和朋友疯玩,像美和子说的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只是会在舞台中央起舞时,等待一束只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东京的一切好像一场梦,自己的生活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Kim,没有出现过金世佳,他可能只是得了一种妄想病,甚至连手机上的号码也是自己编造出来骗自己的。

金世佳变成了我的慢性病,檀健次想着,和他再见面时一定要把这句话告诉他,跟着他身后叫他佳哥佳哥,你听这句话,我觉得我太有文化了我操。想着想着他自己都笑出来,喝了口手边的青梅酒,他特意找来的,但难以复刻东京那家居酒屋的味道。

几个相熟的朋友在群里吆喝,冬至吃饺子啊吃饺子啊,自作主张地决定去檀健次家体验手作饺子。檀健次没法子,也确实想和朋友们热闹热闹,不能把自己搞得像个寡妇一样,日子该过还得过,笑话该乐还得乐。

中午朋友们就大包小袋地上门,把材料甩到厨房就开始联机打起游戏,檀健次看他们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想一脚脚上去把他们踩烂,刚把食材都放冰箱里,手机信息的提示音响起。

众所周知,除了运营商,银行和淘宝广告,没人会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发信息。檀健次习以为常地掏出手机,点亮手机的那一刹那心头巨震,手机差点被抖到地上。

不对,还有一个人,一个只有他手机号码的人,会发信息。

檀健次怀着巨大的希冀和怕希望落空的恐惧,缓缓点开。那串来自东京的号码静静躺在屏幕上端,内容是几小时之后,在某非职戏剧剧场的一场演出,附上的链接点开,是一张电子票券,价格不超过三位数,凭票入场。

檀健次只来得及留下一句我有事晚上回来,扯了外套冲出门外,按照导航的地点,一路狂奔。他还是理智在线,选择了坐地铁,冬至日的北京,堵得和沙丁鱼罐头没什么区别。

在地铁时还不小心撞到了人,跟人道歉时耳边隐约飘来一句,长得好帅,帅哥看起来好开心。我很开心吗?檀健次对着地铁门上的玻璃照了照,嘴角在不自觉上扬。表情不会骗人,雀跃的脚步不会骗人,期待的心情不会骗人。他像走在青春校园里去赴恋人约会的大学生,心脏剧烈颤抖,所以强烈的爱和稳定的情绪注定无法共存。

这部戏叫《哈姆雷特新编》,檀健次的位置在最佳观赏位,这里甚至没有舞台,连台阶都没有,他只要上前两步就能一把薅住主持人的头发。观众倒是阶梯式排坐,满打满算也没有百人座,稀稀落落坐了几十个观众,看起来也只是一些戏剧爱好者和恰巧逛到这片文化产业园区的游览客,置景和布造更是简陋,透露出贫穷的用心。上惯了大舞台的檀健次却像在期待一场盛大演出一样,抑制着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

《哈姆雷特新编》是改编自莎翁最原始版本的《哈姆雷特》,在现代背景下通过王子复仇这一主题再次探讨人性与生死,命运与斗争的永恒命题,编剧导演下笔大胆,有实验戏剧之感,这是檀健次背后的戏迷给出的评价。而檀健次本人,根本没注意剧情。

场上的演员交替往复,交织出爱恨情仇的大戏,而配角中的配角,哈姆雷特的手下和挚友霍拉旭,牢牢吸引住檀健次的目光。是他啊,深蓝色西装马甲,修剪整齐的须髭,袖口挽起,力与美兼具,在舞台上姿态谦卑又昂扬。谦卑的是艰难处境下的陪伴者,责任的见证者与参与者,悲剧的幸存者与传播者霍拉旭,而昂扬的,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灵魂。

很高兴认识你,霍拉旭的扮演者,演员金世佳。

戏结束时时间也早,简陋的非职剧组也没留和观众交流的时间,演员们携手谢幕,观众们就已经纷纷散去,在冬至夜去寻求暖意填饱肚子。檀健次坐着没动,看着忠诚于哈姆雷特的霍拉旭告别同伴,向他走来。

檀健次低头,金世佳的皮鞋出现在他的眼帘,他摆摆小腿,脚尖踢了踢他熨烫整齐的裤脚。他新奇地发现,金世佳居然也会在他面前紧张,他好像在努力寻找能说出口的语言,他吻过的唇线起伏,但最终还是归一。

檀健次那颗从东京回来就悬着的心脏,在他唇间终于落地。他听到自己开口问他,为什么演霍拉旭,戏份太少了,不够我看。金世佳无措地摸摸鼻梁,说少吗,我自己挑的,你说你大学时,演过哈姆雷特。

檀健次拉长调子,噢,你演霍拉旭,你要当我的挚友?还是想入职我们家公司?先说好我家企业我可一窍不通。金世佳看着熟悉圆眼中的俏皮,蹲下身来,第一次仰视檀健次,问道,做男朋友行不行。剧场的大灯已经灭了,几盏小灯勉强能照亮空间,在金世佳的视线里,最亮的是檀健次一直坚定热烈的眼睛。

檀健次眨眨眼,说你这样捏造哈姆雷特和霍拉旭的关系需不需要先问一下莎士比亚啊,金世佳无奈,我说我们。檀健次笑,佳哥,我们哪有分手过。

檀健次站起身,把手伸给金世佳,金世佳借力站起,两人相视而笑,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默契。檀健次扯扯他的袖子说回去吧,朋友们还在家等我们回去包饺子呢,今天是冬至,不吃饺子要冻耳朵的,但是我没开车。金世佳说,我骑电动车来的,等会你抱紧点,北京冬天挺冷的。

他们一起往剧场外走去,走出温暖的场馆,凛冽的冬风席卷两人,一下子就把温度带走,打透了身上的布料。檀健次缩起脖子,把手放进金世佳怀里,突然感慨道,佳哥,东京的夏天就这么过去啦。

金世佳用围巾把檀健次裹得严严实实,把带着哆啦A梦的帽子再扣在头上,拉着他的手向前走。他说,健次,夏天太短,我们不争夏日,争朝夕。

春天里的事物都太浅薄。我不要春天,不要玫瑰,不要你眼里的泪光,我只要你,只要你一个完整的朝夕。——余秀华

注释:优良校决定了在留的批复和在留时间(优良校基本首次下发签证1年3个月,非优良校则只有6个月)的长短,还关系到是否提交银行流水。相信大多数同学不喜欢去容易拒签和只有半年在留期间的语言学校,更不想提交什么银行流水吧。那,请移步优良校。

注释:语言学校集中在东京、横滨、名古屋、大阪、京都、神户、福冈这几个地区,其中东京及周边的语言学校能占比全国的60%左右。小姐姐的同事说,整个新宿如果没有留学生打工,估计料理店都找不到端盘子的。也就说,这里留学生很多哦。但是,由于语言学校多,外国人多,因此比较乱是真的。想要生活成本低一些的同学可以选择去关西(京都、大阪、神户)、九州,通常这些地区的住宿费比较便宜。

注释:升学辅导基本包含两种含义,其一是方法型升学辅导(比如:面试辅导、研究计划书修改、查找大学/教授的方法),其二是辅导型升学指导(比如:留学生考试科目辅导、大学院考试专业辅导)。

注释:语言学校的住宿基本是自营和合作为主,自营一般距离学校近,但学校位置可能不算太市中心;合作一般距离学校略远,但学校位置基本在市中心。选择学校是拼人品和速度的,尽快选定提交申请,选中第一志愿的可能比较大。

注释:很多机构给出的学费是除去选考费和入学金的,一般语言学校的第一年度收费是选考费(报名费)+入学金+学费+杂费(叫法不一)这样的形式。也就说问学费要问清楚是含不含该选考费和入学金。另外,非学校法人的语言学校可能需要缴税,问清楚税前税后吧。
另外,选择学费便宜的语言学校基本就不要对语言学校的设施有太高要求了,羊毛出在羊身上。

注释:个人认为入学要求严格的语言学校一定差不了,第一学校要求严格,第二跟学霸做朋友,学习氛围就是不一样。入学要求从高考分数、会考评定、日语能力、毕业年限这几个方面作要求的比较多。

注释:由于2019年7月生开始东南亚各国(除越南外)均全线拒签,入国管理局基本不看材料直接看国籍就拒了。因此各语言学校的东南亚名额移交给中国,也就说中国人比例全线上升。另外,如果一个语言学校的中国人比例是50%,也就说剩下的50%大概率是越南人。因为欧美人赴日基本算游学。另外,提示学费便宜的语言学校基本不会看到发达国家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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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适合未来发展的专业领域!
1.日语考生在填报志愿时,可以选择日语专业吗?答:当然可以。但要注意避开专业限制。详析:如果当初是出于对日语的热爱,选择了高考日语,那么报考志愿时,可以考虑继续选择日语专业。

在我国,目前有505所院校开设有日语专业,就业的主要方向是日企。有良好的就业前景,尤其是沿海城市地区。中日两国,隔海相望,不管中日关系如何变化,两国的交往都是避免不了的,学习日语无论何时都不会没有用武之地的。

虽然大多数院校都不会限制日语类高考生,但仍有个别专业,如国际经济与贸易,中外合作办学类,涉外文秘,或与英语相关的专业是不接收日语类考生的。

所以我们在查阅大学的《招生章程》时,
如果文中有以下字眼,建议谨慎报考:
1、专业限招英语语种考生。(不要报考)

2、建议英语语种考生报考。(类似的有:以招收英语语种考生为宜)

3、非英语语种的考生不宜报考我校。

4、非英语语种考生入学后需改学英语。(可以报考,但英语为公共课)

5、学校原则上只招收英语语种考生。

选其他专业?做小语种+复合型人才

现代是一个复合型社会,各行各业都需要一专多能型人才。
如果你懂外语又有专业技能,那么在人才市场中无疑占有较大优势。尤其是中日经贸和文化交流日趋繁盛,懂日语的复合型人才在未来就业中也会越来越抢手!

能否用大学日语课取代大学英语课,
并且顺利取得学分呢?答:部分院校是可以实现大学日语公开课的。详析:如果进入大学后不想学公共英语,可以选择开设公共日语课的学校。
没有开设公共日语课的学校可以咨询学校的教务处,看看公共英语课可否更改为日语或免修免考公共英语,或者以日语能力等级考试证书来计入最终成绩或抵学分。

正如在第一个问题中写到的那样,大学不能限制外语语种,大约有95%的专业都不会限制日语考生。
但仍有5%的特殊专业,如英语、军事、国防等,对考生语种会有要求,同学在填报之前,建议细看各个学校的招生简章,或者拨打高校招生办电话问询!
3.那么哪些学校可供选择呢?详析:据统计,2020年,全国共有86所高校开设大学日语公共课程。2021年,根据教育部最新公布的全国高校招生简章,开设大学日语公共课的高校新增50所,共计136所。

开设有大学日语基础课程的前提为:
1.学校具有大学日语基础课程
2.可将《大学英语》改修为《大学日语》并相抵学分。

本编在这里给大家整理了一份最新的全国开设日语专业高校名单,也给填报志愿的考生,准备选择日语高考的学生或家长以及正在备考的高一高二学弟学妹们一个参考:

4.高考选择日语考试对大学报考有影响吗?答:没有影响。详析:《2022年普通高校招生工作规定》,第45条写明:“除军事、国防和公共安全等部分特殊院校(专业)外,高校不得规定男女生录取比例。不得对报考非外国语言文学类专业的考生作统考外语语种限制,不得在国家招生政策规定外作其他限制。”也就是说,教育部明确规定了所有中国的高校不能够对考生的高考外语语种作出限制,由考生自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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