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月字的诗句纺车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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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边塞诗的成熟兴盛与大西北胥惠民在我国的各种诗歌题裁中,和大西北关系最密切的莫过于边塞诗。我们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大西北的自然人文景观,边塞诗就会黯然失色。在唐代如果没有大西北提供的诗歌素材,就不会有盛唐边塞诗的成熟,就一定不会有和山水田园诗派对举的边塞诗派。这有大量事实为证,在我们民族中,大家能够记诵的边塞诗几乎全是描写大西北自然人文景观的。胡大浚先生说:“边塞诗是大西北的歌,是大西北的骄傲。”①信哉斯言!
边塞诗辨正
什么是边塞诗?这好像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不就是描写边塞军旅生活和边塞风光的诗吗?最近为了给“《文学遗产》西部论坛”准备论文,我阅读了五六种边塞诗选本,计有孔凡信的《历代边塞诗赏析》(明天出版社1988年出版),胡大浚的《唐代边塞诗选注》(甘肃教育出版社1990年出版),卢冀宁p汪维懋的《历代边塞诗词选析》(军事谊文出版社1997年出版),李炳海、于雪棠的《唐代边塞诗传》(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年出版,李之亮、李迪选注《边塞诗精华》(京华出版社2001年出版);发现各本所选并非都符合边塞诗的概念。这些选本关于边塞诗概念的内涵不一致,存在扩大化的倾向,其中有的选本约有四分之一的作品不是准确的边塞诗。
&边塞诗常常反映边关的军旅生活,要写到战争,但军旅生活和战争内容并不等于边塞诗。把屈原的《国殇》、刘邦的《大风歌》、汉代乐府民歌《战城南》、《十五从军征》和曹操的《蒿里行》算作边塞诗显然不够妥当。据选者说,《国殇》写于秦军大败楚军于丹阳、蓝田之后,是对楚军将士的歌颂。在我国边塞诗的概念中,分裂的诸侯国的“国界”够不上一般意义的“边塞”。把丹阳、蓝田一带当作边塞,是一个历史概念的错误。刘邦《大风歌》写于平定淮南王英布叛乱之后,回到故乡沛县丰邑招待父老乡亲的宴席上,同边塞无关。民歌《战城南》写中原的战争,《十五从军征》写军人归家后看到的荒凉,都和边塞无关。至于把曹操《蒿里行》算作边塞诗,更不妥当。这首诗描写“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讨伐的是董卓,事发生在中原,何关边塞?
边塞诗成熟于唐代,关于这时边塞诗的界分应该准确些。可是并不尽然。有的学者把骆宾王《至分水戍》,高适《宋中遇林虑杨十七山人因而有别》、《古大梁行》、《同群公出猎海上》,张巡《闻笛》和《守睢阳作》,高蟾《宋汴道中》,都算作边塞诗。《至分水戍》写河南南阳县分水岭的自然景色;高适《宋中遇林虑杨十七山人因而有别》写于河南商丘,描写两人过去在漳水、邺西相识相会的情况;大梁是开封的旧称,《古大梁行》描写战国时魏国国都的强盛与衰落;《同群公出猎海上》描写诗人在山东广饶的一次打猎活动;张巡《闻笛》和《守睢阳作》反映的战争发生地在今河南省商丘县南;《宋汴道中》诗题中的“宋、汴”分别指称地方相当今河南商丘和开封:把描写发生今河南、山东的一些诗称作边塞诗,肯定是错误的。
在评价宋代边塞诗时,有的学者说:“陆游被召入王炎幕府,身着戎装,观察地形,参谋方略,这是他一生中最令他留恋的一段军旅生活。在这里,他创作了许多震撼人心、鼓舞斗志的边塞诗。”并列举陆游边塞诗的代表作有:《金错刀行》、《书愤》、《追忆征西幕中旧事二首》、《观大散关图有感》、《客自凤州来言岐雍间事怅然有感》等。南宋和金的边界东起淮河,西到大散关一带,如果把描写这个边界的诗作算作边塞诗,华夏大地的腹心之地被人看作边塞,肯定是对边塞诗的误解。至于把陈与义《牡丹》、岳飞《题青泥市寺壁》、《池州翠微亭》、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算作边塞诗,其失误理由是一样的。至于一些学者把刘子E《汴京记事二首》、范成大《州桥》这些描写当时金国南京开封府的诗算作边塞诗,那么杜甫写长安的《春望》也都成边塞诗了。
金代元好问的《岐阳》描写元兵攻下金国的岐山地区;清代张煌言《甲辰八月辞故里》为自己作了清兵的俘虏后被押解辞别故乡鄞县而作;张维屏《三元里》写广州市北郊人民英勇抗击英国侵略军的斗争,把这些诗看作边塞诗也是值得商榷的。
以上所举边塞诗之所以不准确,是选诗者关于边塞的理解不够准确。我们所说的边塞是指古代中央政权统一时候的边塞,它是指从秦、汉时起所自然形成的边界内外。所谓的边塞诗是指描绘统一政权的东北边界、华北的北部、西北的陕北、宁夏、甘肃、青海、新疆,即主要是沿着长城的走向所形成的地域。在国家处于分裂状态的割据政权的边界是不能算作一般意义上的边塞的。比如春秋战国时期各国的边界,魏晋南北朝时期北朝同南朝的边界,五胡十六国时期分裂政权之间的边界,宋金对峙的边界,等等。如果有人用诗反映这些边界的物理风光人情,例如杜牧描写三国时期赤壁之战的《赤壁》诗,“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台深锁二乔”,假若有谁把这也算作边塞诗,那会让识者哑然失笑的。虽然历代诗人也写到西南以至南疆边界内外的情况,那些诗也可以算作边塞诗,但人们在谈论边塞诗时主要指描绘沿长城一线尤其是大西北边界内外发生的战争和风光的诗。这恐怕是我们研究边塞诗时的一个基本共识。
边关的将士思念家中亲人,是边塞诗;但把闺中思妇的闺怨诗也算作边塞诗,恐怕就不妥当了。像王勃《采莲曲》、李白《子夜吴歌》中的《秋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和《冬歌》“明朝驿使发,一夜絮征袍”,孟郊《征妇怨二首》、张籍《征妇怨》、张仲素《春闺思》《秋夜曲》、侯氏《绣龟形诗》、李商隐《灞岸》、马戴《征妇叹》、皮日休《卒妻怨》、金昌绪《春怨》等等,这些诗虽然同边塞有关系,但这肯定不是边塞诗,因为它没有反映边塞的军旅生活和塞外风光。其中为爱好唐诗的人们所熟悉的金昌绪《春怨》全诗如下:“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显而易见,这首诗同“辽西”的边塞有关系,但它不是边塞诗,因为它反映的不是边塞军旅生活,而是家中妻子对常年在外的征人的思念。侯氏《绣龟形诗》写道:“睽离已是十秋强,对镜那堪重理妆。闻雁几回修尺素,见霜先为制衣裳。开箱叠练先垂泪,拂杵调砧更断肠。绣作龟形献天子,愿教征客早还乡。”据《唐诗纪事》:“会昌中,边将张睽防戎十年余,其妻侯氏绣回文作龟形诗,诣阙进之。武宗览诗,敕睽还乡,侯氏赐绢三百匹,以彰才美。”诗的本事很美,选者评价说:“读来格外真实感人,在有唐一代边塞诗作中绝无仅有。”我们之所以认为把这首诗定作边塞诗不够稳妥,就因为它同金昌绪《春怨》的主题完全一样,内容只写妻子对“征客”的长久的思念,和“愿教征客早还乡”的盼望,而没有一句具体写到边塞的生活或者风光。
还有一些诗作,可能写作于边塞,但不涉及边塞生活思想;或者内容涉及到“胡人”,但诗歌写于内地:这些诗是否可以算作边塞诗呢?有些学者把类似作品当作边塞诗,如陈子昂《登幽州台歌》、王维《送元二使安西》、杜甫《悲陈陶》、《兵车行》、《恨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伤春五首》“闻说初东幸”、《诸将五首》“汉朝陵墓对南山”等。《登幽州台歌》写作于幽州之地,地近边塞,但其内容是作者发抒自己的人生认识,思想深刻,无一字无一句涉及边塞军旅生活或边地风光,看不到边塞的任何特点,虽然解释此诗可以联系到战国时期燕昭王黄金台,但把它当作边塞诗来解释,是太勉强了。王维《送元二使安西》之所以被当作边塞诗,仅仅因为诗题上有个“安西”字样而已;安西督护府府治地在龟兹,只是这首诗写于秦代都城旧址渭城,其中所描写的内容都是发生在京城长安附近的人和事,看不到任何边塞的影子。杜甫《悲陈陶》中的“陈陶”地在今陕西省咸阳市东,离京城长安很近。至德元年(756),安禄山叛军在陈陶斜大败宰相房g率领新招募的义军,死伤四万余人。杜甫这时身在沦陷的长安,耳闻目睹了这次战争,写下这首诗,表现诗人的悲愤心情。决不能因为诗中有“群胡归来血洗箭,仍唱胡歌饮都市”的句子,就把京畿地区当作了边塞看待。《兵车行》描写京畿一带征兵时,“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通过和“行人”的对话,揭露了频繁的战争给人民带来的灾难。《恨别》不能因为首联“洛城一别四千里,胡骑长驱五六年”也变成边塞诗。《闻官军收河南河北》表现诗人因“剑外忽传收蓟北”而引起的激动喜悦之情,并未描写边塞。《伤春五首》“闻说初东幸”一首描绘广德元年(763)“胡虏登前殿,王公出御河”,吐蕃攻陷长安之后的时局。永泰元年(765)秋,吐蕃又攻取奉天(今陕西乾县),次年杜甫写下《诸将五首》,用来激励将士的爱国热情,其中有句“汉朝陵墓对南山,胡虏千秋尚入关”,“南山”即离长安不远的终南山,发生在奉天和终南山前的战事,同边塞风马牛不相及。京城长安及其周围假若变成边塞,那就等于取消了边塞和边塞诗。
边塞诗的成熟得益于大西北边塞卫国战事和奇丽风光
边塞诗的成熟和兴盛离不开大西北。没有大西北边塞卫国战事和奇丽风光,就不会有唐代的边塞诗派。从先秦到隋朝,零星的边塞诗从来没有中断过,但一直够不成流派。没有从初唐到盛唐经营大西北的实践,就不会有王之涣的“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凉州词二首》);王翰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凉州词二首》);王昌龄的“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从军行七首》);李颀的“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古从军行》);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使至塞上》);李白的“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关山月》);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中晚唐诗人继武盛唐,不断创作出大量清新可诵的好诗,使边塞诗在唐代达到长盛不衰的地步。
离开了描绘大西北的诗歌,在唐代绝不可能形成和山水田园诗派并称的边塞诗派。在我们民族中,从儿童到青年,从普通读者到研究唐代文学的专家学者,大家能够记诵的边塞诗,有几首不是描绘西北边塞的呢?由此可见,大西北边塞内外的景观风土人情对边塞诗从萌芽、发展、到走向成熟所起的决定作用。
边塞诗的内容既丰富又多姿多彩。纵观唐代边塞诗的基本主题,就是通过描绘边关将士的英雄主义,宣扬大唐的国威,或抒写士人从军报国,安定边疆的壮志豪情。王昌龄的诗是最生动的表现,例如他的《从军行七首》中的“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出塞二首》中的“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振,匣里金刀血未干”。另外,如李白《塞下曲六首》其一:“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王维也用多首边塞诗来歌颂边关将士的英雄主义,他赞赏“誓令疏勒出飞泉(耿恭),不似颍川空使酒(灌夫)”的老英雄(《老将行》);他还表现“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的少年英雄(《少年行四首》其二)。
岑参是在西域生活时间最长的诗人,他表现自己的这种思想真挚而感人,他说自己“小来思报国,不是爱封侯”(《送人赴安西》),“勤王敢道远,私向梦中归”(《发临洮将赴北庭留别》)。岑参把爱国和追求名利、把完成王命和同家人团聚孰轻孰重区分得非常清楚。这个时候在爱国主义思想影响下,诗人们流露了强烈的重武轻文的倾向,连王维这个文弱书生都发出“岂学书生辈,窗间老一经”(《送赵都督赴代州得青字》)的昂扬歌声。
高适则在《塞下曲》中高声唱道:“青海阵云匝,黑山兵气冲。……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古人昧此道,往往成老翁”。戴叔伦的《塞上曲二首》“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李益的《塞下曲》“伏波惟愿裹尸还,定远何须生入关。莫遣只轮归海窟,仍留一箭射天山”;张籍的《西州》“所愿除国难,再逢天下平”。这种牺牲自我,从军报国,安定边疆的壮志豪情不仅是当时军人文士的主流思想,成为时代的最强音,它也是华夏民族昂扬的爱国主义思想的生动表现。
唐代边塞诗的另一个重要主题是刻绘大西北的瑰丽景色,表现诗人对这片热土的特殊感受及喜爱之情。不管是中原的还是南方的诗人,只要他们来到大西北,无边无际的草原、戈壁、沙海,高远的蓝天、白云、明月,一年四季飘雪的气候,无不给诗人带来异样的新奇,启发着诗人的灵感。王维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使至塞上》)、“叠鼓遥翻瀚海波,鸣笳乱动天山月”(《燕支行》)只能写于大西北,具体说只能写于出了凉州以后,见到当地的广袤的戈壁沙漠,才会产生这种诗思。王昌龄“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从军行》),王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凉州词》),李颀“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行人刁斗风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古从军行》),李白“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战城南》),“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塞下曲六首》),皎然“都护今年破武威,胡沙万里鸟空飞。旄竿瀚海扫云出,毡骑天山踏雪归”(《塞下曲二首》其二),戎昱“汉将归来虏塞空,旌旗初下玉关东。高蹄战马三千匹,落日平原秋草中”(《塞下曲》),陈羽“海畔风吹冻泥裂,枯桐叶落枝稍折。横笛闻声不见人,红旗直上天山雪”(《从军行》),等等,这些描绘边塞战争的诗之所以很成功,无不同对边塞独特景色的成功描写紧密结合在一起。也可以说,把边塞的瑰丽景色描绘出来,边塞诗就成功了一大半。
代表唐代边塞诗最高水平,并且最成功地展示大西北瑰丽神奇景色的诗人是岑参。他这方面的诗是又多又好,例如:《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北庭西郊候封大夫受降回军献上》、《使交河郡郡在火山脚其地苦热无雨雪献封大夫》、《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天山雪歌送萧治归京》、《热海行送崔侍御还京》、《火山云歌送别》,把边塞诗的思想艺术水平提到一个新的高度,把古西域天山南北的童话般的神奇美景作了灿烂的展现。例如《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
君不见,走马川,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
把北庭都护府冬天独特的景色,酷寒、大风、飞沙走石,用特写镜头作了精心描绘;同时结合这种景色,写了敌人正处在“草黄马肥”的良好态势下;正是在这种艰苦条件下,刻绘了唐军迎着“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的艰苦条件出兵,收到“不战而屈敌之兵”的效果,生动传神地表现了唐军的英雄主义。岑参西域诗的成功的奥妙,全在于着力去表现当地的独特景色,把这种景色描绘成功了,作品的主旨也就表现出来了。他的送别诗莫不是这样,如“白雪歌送别”、“天山雪歌送别”、“热海行送别”、“火山云歌送别”等。如果没有岑参描绘西域瑰丽风光的诗,唐代边塞诗会黯然失色的。
唐代边塞诗的另一个重要内容,是从不同侧面表现了当时的民族交往和互相影响,以及边境不同民族的风情。唐代中原同西北的民族关系是融洽的,虽然存在过战争,但和平基本上是主流,常建《塞下曲》“玉帛朝回望帝乡,乌孙归去不称王;天涯静处无征战,兵气销为日月光”反映的就是这种情况。岑参《赵将军歌》“九月天山风似刀,城南猎马缩寒毛。将军纵博场场胜,赌得单于貂鼠袍”则通过军中“赌博”这种游戏,表现了不同民族将领之间的友好关系。李端《胡腾儿》是一首反映西域各族同中原人民进行文化艺术交流的代表作:
胡腾身是凉州儿,肌肤如玉鼻如锥。桐布轻衫前后卷,葡萄长带一边垂。帐前跪作本音语,拈襟摆袖为君舞。安西旧牧收泪看,洛下词人抄曲与。扬眉动目踏花毡,红汗交流珠冒偏。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灯前。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丝桐忽揍一曲终,呜呜画角城头发。胡腾儿,胡腾儿,故乡路断知不知?&&&
胡腾舞本是西域的舞蹈,后传入中原,成为当时很受欢迎的艺术。这首诗对跳胡腾舞的西域艺术家的形貌、衣着进行描摹,描写他“帐前跪作本音语”,用自己的民族语言作开场白,然后翩然起舞,感动得曾任安西都护府长官的客人泪流满面,洛阳一带的诗人也纷纷写诗相赠。唐代宗永泰二年(766),吐蕃攻陷河西、陇右一带,割断了唐王朝同西域各族人民的联系。诗用“胡腾儿,胡腾儿,故乡路断知不知”表现对这位同故乡失去联系的舞蹈家的同情,也委婉地表达了各族人民要求收复失地的愿望。王建《凉州行》“凉州四边沙浩浩,汉家无人开旧道。边头州县尽胡兵,将军别筑防秋城。万里人家皆已没,年年旌节发西京。多来中国收妇女,一半生男为汉语。蕃人旧日不耕犁,相学如今种禾黍。驱羊亦着锦为衣,为惜毡裘防斗时。养蚕缫茧成匹帛,那堪绕帐作旌旗。城头山鸡鸣角角,洛阳家家学胡乐”,描绘凉州蕃人学习汉语、农耕文化、养蚕缫丝的真实情况。司空图《河湟有感》“一自萧关起战尘,河湟隔断异乡春。汉儿尽作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从另一个侧面反映河湟一带地方的汉族受吐蕃统治时间长久,接受了吐蕃文化影响,学会了“胡儿语”,从而出现了“却向城头骂汉人”这种奇特现象。
晚唐诗人周朴《塞下曲》“石国胡儿向碛东,爱吹横笛引秋风。夜来云雨皆飞尽,月照平沙万里空”;贯休《边上作三首》其一“山无绿兮水无清,风既毒兮沙亦腥。胡儿走马疾飞鸟,联翩射落云中声”,是唐代诗人为西域人民画像的优秀作品。
唐代边塞诗的内容是丰富的,受篇幅影响,我只能简单谈这点初浅的感受,以就教于这方面的专家学者。
边塞诗在宋、元、明三代的衰落
&& 到了宋代,边塞诗急剧衰落,这同宋王朝的国土面积的狭小密切相关。同汉唐相比,北宋已不是大一统的中央政权,就完整的中国来说,它也应该是当时的“分裂”政权之一。他的北面是强盛的辽国;相当今天宁夏、甘肃、青海、新疆、内蒙西部的广袤土地,却存在着西夏、黄头回纥、西州回鹘、黑汗和吐蕃等五个分裂政权,北宋的边塞已经不是我们常说的统一政权的边塞了;加之其重文轻武并且对外屈辱的国策,边塞诗的衰落成为必然。
蒙古族建立元王朝,其面积之大,远远超过汉唐,尤其是中国北部早先的所谓边塞已经不存在了,它们都处在京城大都、上京之南。元朝的重要政策之一是军事统帅或者掌握军权的达鲁花赤必须由蒙古人担任,汉人、南人没有资格担任这种职务,因此守边不用汉族人,这种政策影响所及,就是边塞诗的衰落。
这时边塞诗人的代表是耶律楚材,他曾随从成吉思汗西征六万余里,居住西域河中府,即今乌兹别克斯坦的撒马耳罕城多年,写有一百多首歌咏西域边事的诗。他在《西域河中十首》中写道:“饱啖鸡舌肉,分餐马首瓜。人生唯口腹,何碍过流沙”;“一从西到此,更不忆吾乡”。他的《西域蒲华城赠蒲察元帅》:“骚人岁杪到君家,土物萧疏一饼茶。相国传呼扶下马,将军忙指买来车。琉璃钟里葡萄酒,琥珀瓶中杷榄花。万里遐方获此乐,不妨终老在天涯。”把西域当作自己的故乡,表示愿意终老西域,这是一种新的思想。他还在《壬午西域河中游春十首》、《河中春游五首》,用自己具体描绘西域的春天来纠正唐人“春风不度玉门关”的偏颇。
丘处机也写了一些清新可诵的西域边塞诗,例如他的望博格达峰诗:“三峰并起插云寒,四壁横陈绕涧盘。雪岭届天人不到,冰池耀日俗难观。岩深可避刀兵害,水众能滋稼穑干。名镇北方为第一,无人写向画图看。”②这大概是最早描绘乌鲁木齐东博格达峰的一首诗,以“三峰并起”描画很像一朵白玉莲花的博格达峰,以“冰池耀日”刻绘天山天池,取景绘形准确形象而生动。
明王朝代元而起,统一中国,边患主要是北方的蒙古瓦剌、俺答诸部,以及鞑靼和东北的女真。与北方各族的战争,防守戍边的生活内容,明诗也有所反映,由于概念化的作品多,缺乏真情实感和创造性,没有形成气候。明永乐年间,陈诚与李暹曾先后五次出使西域,足迹远达中亚帖木儿帝国的名城哈烈,即今阿富汗的赫拉特,他们共同著有《西域行程记》和《西域番国志》。此行陈诚还写有不少记行诗,其诗艺术成就虽然不高,但有一定的历史认识价值。如《哈密城》:“此地何由见此城?伊州哈密竟谁名?荒村漠漠连天阔,众木欣欣向日荣。灵凤景星争快睹,壶浆箪食笑相迎。圣恩广阔沾遐迩,夷貊熙熙乐太平。”就诗的内容看,已与唐诗有所不同,更写实,更生活化,哈密百姓同中央王朝使者的交流更直接。《崖儿城》:“沙河二水自交流,天设危城水上头。断壁悬崖多险要,荒台费址几春秋。羌儿走马应辞苦,胡女逢人不解羞。使节直从西域去,岸花堤草莫相留。”描写明初交河城的形势及人情物理,“胡女逢人不解羞”则形象说明,当时伊斯兰教尚未传播到吐鲁番,不然她们出外就得蒙住头,只露双眼,就不会有少数民族妇女大方地同人交往这种现象。
&&&&&&&&&&&&& 边塞诗在清代的兴盛与发展
边塞诗是大西北的歌,它在清代又取得堪与唐代比美的成绩。清代经营西北,尤其重视西域,所投入的力量、所取得的成绩,超过以前的所有朝代。从康熙时代起,在新疆先后发生过噶尔丹、阿睦尔撒纳、大小和卓、张格尔等的叛乱分裂活动,近代又有浩罕军官阿古柏的入侵。为了反对民族分裂,清军多次出关,粉碎了他们的阴谋,维护了祖国的统一。在清代出关的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诗人可以说是成千上百,他们留下的歌咏边塞的诗作数量远远超过前代同类作品的总和,在思想艺术上也有超越前代的地方。有位学者在谈论清代边塞诗时说:“到了清代,统治者为了削平四夷,安定八方,对边疆各族有过几次大的征讨。康熙对噶尔丹的用兵,雍正对青海各族的平定,乾隆对准葛尔、维吾尔的征服等。这些对外战争,在一些文人的边塞诗里都有反映。……清代边塞诗,已是我国边塞诗史上的微波末流了。”无论对战争的性质还是对边塞诗成就的评价,都同历史不符合。
新疆学术界对描写这块宝土的古今边塞诗进行了整理研究,已经形成系统,先后出版有以下作品辑:吴蔼宸辑录的《历代西域诗钞》、星汉的《清代西域诗辑注》、胥惠民选编的《现代西域诗钞》、孙钢主编的《当代西域诗词选》,另外还有星汉、王翰林专题性的《历代西域屯垦戍边诗词选注》。仅前两书收录的清代描绘西域的边塞诗就近两千首,据中国社科院研究西域文史的著名学者杨镰先生告诉笔者,其总数大约不下四五千首。
&&& 新疆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多民族的地区。反对民族分裂,维护各民族的联合、团结和祖国的统一的思想在清代西域诗中都得到真切的反映。这些诗中,首先表现了西域各族儿女对祖国的热爱。纪昀在他的《物产六十七首》中这样描绘向日葵:“八寸葵花色似金;短垣老屋几丛深。此间颇去长安远,珍重时看向日心。”作品赋予葵花以新的含义,用它来指代边疆的各族儿女,说各族儿女是心向祖国的,就像葵花永远向着红日开放那样。施补华有一首《马上闲吟》,反映“阿拉依库头人来谒,仍求内附”,诗写道:“椎冰凿雪谒官人,圣代重逢日月新。万里一心依北极,乾隆皇帝子孙民”,诗歌生动地描绘了阿拉依库人重新归回祖国的真实情况。他们在酷寒天气中,不管冰雪封山,开出一条道路,和政府官员接触,要求归回祖国。诗把祖国比作北极星,各族人民如同众星围绕北极星运转一样,一心向往祖国。
民族团结的重要条件是民族平等,互相尊重。各民族之间要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和睦相处,平等相待。施补华的“巴朗汉语音琅琅,《中庸》《论语》吟篇章”(《轮台歌》)就反映了西域各民族互相学习的情形。歌颂西域的杰出人才和能工巧匠也是民族团结的具体表现,例如:
彩帕蒙头手挈筐,河源两岸采柔桑。此中应有支机石,织出天孙云锦裳。
萧雄《蚕桑》
长短裁量百用宜,就中巧塔尔称奇。看他细密成非易,想见辛勤手织时。
祁韵士《回布》
墓石遥传刻画工,和通技术擅雕虫。有碑无帖真堪惜,汉字回文山洞中。
王芑孙《西陬牧唱》
萧雄《蚕桑》是歌颂维吾尔族妇女养蚕织绸,巧如织女。“支机石”是传说中织女用来支撑织布机的石头。“天孙”,即织女,因为她是天帝之孙。《回布》的主题同于《蚕桑》,也是歌颂维族妇女勤劳手巧的。“巧塔尔”指高质量的布纹极细密的布。王芑孙《西陬牧唱》则歌颂了维族雕碑刻字工匠的杰出才艺,对“有碑无帖(拓片)”不能使其广泛流传表示了深深的惋惜。他在自注中说维族工匠“性巧,最善雕刻之技”。诗中的“和通”是准噶尔人对维族的称呼。几首作品真切地表现了对少数民族劳动人民的热爱。
西域是祖国的一片美丽富饶的土地,它是由各族人民共同开发建设起来的。西域诗用不少篇章记载了内地汉族兄弟戍疆时为边疆建设所做出的巨大贡献。他们把内地的先进生产工具传到西域,他们有不少人走到那里,就以那里为家,建设好那里。纪昀在其《风土》诗中写道:“良田易得水难求,水到秋深却漫流。我欲开渠建官闸,人言沙堰不能收。”表示了想为边疆各族人民兴办水利的愿望。施补华在题为《伊拉里克河水利林文忠公遣戍时所开,所谓四十八坎儿也;贤者所至,有益于民如此》的诗中歌颂林则徐:“海族群吹浪,疆臣远负戈。田功相与劝,水利至今多。垂柳家家树,回流处处科。白头遗老在,怀德涕滂沱。”林则徐“获罪”谪戍西域时,积极主动地为各族人民大办水利,大力推广内地先进的生产工具。据萧雄说:“土鲁番之盛行纺织,闻始于林文忠公教化,并有所传纺车,皆呼为林公车” 。由于林则徐的努力,使他生活过的遣戍地成为“垂柳家家树,回流处处科”的花园,致使他在离疆去世后多年,当地的白头老人说起他还感激涕零。
林则徐建设边疆的壮志在自己的诗中有着深刻形象的表现。如他写的《柬全小汀》:
蓬山俦侣赋西征,累月边庭并辔行。荒碛长驱回鹘马,惊沙乱扑曼胡缨。但期绣陇成千顷,敢惮锋车历八城。丈室维摩虽示疾,御风仍喜往来轻。
全庆字小汀,满族人,原任喀喇沙尔(焉耆)办事大臣。1844年受命和林则徐一块勘办西域的屯田事宜,这首诗描绘了他们累月为屯田操劳的情形。他们骑着马奔驰在荒凉的戈避滩上,风沙不停地吹打着帽缨。只要能开垦良田千顷,庄稼点缀河山如同锦绣那般美丽,就是走遍南疆八城(喀喇沙尔、库车、阿克苏、乌什、叶尔羌、英吉沙尔、和阗、喀什噶尔)也在所不惜。这是伟大的爱国者的心声。林则徐在西域写的―百多首诗作中所表达的爱国情怀是异常感人的。在远戍伊犁动身时他写道:“出门一笑莫心哀,浩荡襟怀到处开。时事难从无过立,达官非自有生来”(《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他告别朋友时写道:“不信玉门成畏道,欲倾珠海洗边愁”(《同庄赠诗六章次余&题萝月图&韵,复叠前韵答之,并谢武林诸君赠行诗册》)。对伟大的爱国者说来,祖国的任何一寸土地都是可宝贵的。不管把他们谪戍何方,都绝不消沉,反而要为自己的祖国和各族人民做出贡献。
唐代诗人王之涣的《凉州词》曾这样描写西域的荒凉孤寂:“黄河远上白云间,―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是一首传唱很广的唐人名篇。经过历代各族人民的开发建设,到了清代西域的面貌发生了较大变化,这在西域诗中是有形象反映的。曾在鸦片战争中协同林则徐多次打败英国侵略者的爱国英雄邓廷桢在谪戍伊犁时写了首《回疆凯歌》,这样反映当时的变化:
羽林壮士唱刀环,齐裹貂振旅还。千骑桃花万行柳,春风吹度玉门关。
第一次唱出了“春风吹度玉门关”的新歌。左宗棠是在近代史上收复新疆,保卫祖国领土完整的爱国将领。他在消灭阿古柏侵略者的征途上,看到沿路的荒凉景象,便“檄饬湘楚诸军,各于驻处择低洼闲地,搜折树枝,排插为林,方及数年,已VV乎蔚然深秀,民甚德之”(萧雄《草木》篇注)。左宗棠收复新疆后,很重视农牧蚕桑事业,先后在湖州雇熟练工人六十多名,带着蚕具、蚕种到新疆,在哈密、吐鲁番、库车、阿克苏等地,教各族人民栽桑、接枝、压条、种葚、饲蚕、煮茧、缫丝、织造,传授先进技术。左宗棠的这些爱国主义行动,在西域诗中是有形象反映的,例如萧雄的《草木》诗:“千尺乔松万里山,连云攒簇乱峰间。应同笛里边亭柳,齐唱春风度玉关。”杨昌F是左宗棠的挚友。1879年他应约来到西北,看到左宗棠建设边疆的成绩,情不自禁地写下《恭颂左公西行甘棠》的诗来记实:“上相筹边未肯还,湖湘子弟遍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如果说“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是歌颂汉族与新疆各民族兄弟共同建设边疆的绝唱,是一点也不过分的。萨迎阿《用〈凉州词〉原韵》:“桃杏花繁溪柳间,雨余如笑见青山。极边自古无人到,便说春风不度关”,深刻揭示产生“春风不度玉门关”思想的原因。
施补华先在左宗棠幕府五年,后来谒见平定阿古柏的大将之一的张曜于阿克苏。张曜爱其才,留佐幕府数年。施补华写了不少洋溢着爱国主义情怀的好诗。他曾高唱:“春风先我出关来,不傍荒崖生寸草”(《题苏巴什驿壁》)。在大力发展种桑养蚕事业时,他又写道:“我郡勤育蚕,亦复识其方:父老倘顾问,尚能言种桑”(《郎公节帅为余营室阿城之旁,筑圃数亩,以资种菜,作此奉谢》)。诗人表示自己愿意当维吾尔族父老种桑养蚕的顾问,言直意切,令人感动。施补华留疆数年,曾多次亲眼看到各族人民征服自然,发展农牧养蚕事业取得的成绩。他曾这样来描写当时的丰收图景:
胡麻叶大麦穗黄,百株垂柳千株杨,东村西村通桥梁。鸡鸣犬吠流水长,养蚕作茧家满筐,种豆绕篱瓜绕墙。趁墟日出驱马羊,秧歌杂沓携巴郎,怀中饼饵牛酥香。巴朗汉语音琅琅,《中庸》《论语》吟篇章。……
&&&&&&&&&&&&&& ――《轮台歌》
由于各族人民共同把西域建设得这般美好富饶,近代裴景福在他的《哈密》唱出这样的时代新声:“天山积雪冻初融,哈密双城夕照红。十里桃花万杨柳,中原无此好春风!”
在古代,凡是来到西域的诗人,无不尽情地讴歌这里的山山水水。他们热爱边疆山河的感情,常常让人感动不已。契丹族诗人也是政治家的耶律楚材,在他的《阴山》诗中歌颂天山“横空千里雄西域,江左名山不足夸。”一些内地来的汉族诗人歌咏西域山河的作品所表达的热爱之情,和耶律楚材的感情一样深厚真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祁韵士的《天山》写道:“三箭争传大将勋,祁连耳食说纷纷;中原多少青山脉,鼻祖还看就此分。”“祁连”是天山的另一种称呼。诗人说他早就听说天山的大名,等来到西域亲眼目睹,果然名不虚传,原来内地的不少青山的鼻祖还是天山呢。诗歌表达了作者推崇与敬仰天山的感情。清代裴景福有句“会当绝顶观初日,五岳中原小眼前”(《天山》)。孔子曾说过:“登泰山而小天下”。我们的诗人说:登上天山观赏日出,向东望去,连内地的五岳都显得又矮又小了。热爱天山之情,溢乎言表。铁保《忆旧游诗十二首》有云:“天山本天然,屹
立自雄贵。回视吴越山,都增脂粉气,”热爱边疆之情,溢乎言表。
著名诗人洪亮吉在谪戍伊犁时,据传嘉庆帝对他有不许作诗,不许饮酒之谕。因此由京城至嘉峪关走了四个月,他一句诗也不敢写。及出关后,独行千里,不见一人,经天山,涉瀚海,闻见恢奇,为平生所未有,于是将上谕置之脑后,大作起歌咏西域山河的诗作。离疆后,他曾将自己的西域之作分别编为《万里荷戈集》和《百日赐环集》。他在遇赦返京途中,行到甘肃凉州,回忆在新疆的日日夜夜,感情激动,不能自已,写下《凉州城南与天山别放歌》表示自己对天山的深情:
去亦一万里,来亦一万里。石交止有祁连山,相送遥遥不能已。昨年荷戈来,行自天山头,天山送我出关去,直至瀚海道尽黄河流;今年赐敕回,发自天山尾,天山送我复入关,却驻姑臧城南白云里。天山之长亦如天,日月出没相回环。朝依山行莫山宿,万里不越山之弯,松明照彻伊吾左,隆冬远藉天山火。安西雨汗挥不停,酷暑复赖天山冰。天山天山与我有夙因,怪底昔昔飞梦曾相亲。但不知千松万松谁一树,是我当时置身处。兹来天山楼,欲与天山别。天山黯黯色亦愁,六月犹飞古时雪。古时雪著今杨柳,雪色迷人滞杯酒。明朝北山之北望南山,我欲客梦飞去仍飞还。
洪亮吉进入新疆,由哈密转北经天山去伊犁时,即作了一首《天山歌》,出山时又写了《下天山口大雪》,尽情尽意地描绘了天山山脉的奇丽景色。在不少描绘天山的诗中,这首长篇歌行是富有特色的抒情之作。全诗由首句至“却驻姑臧城南白云里”,采用拟人手法表现天山对自己的深厚感情,自己出关入关都是由坚如磐石的朋友天山迎送的。中间八句歌颂天山的贡献,描写隆冬天寒,人们取暖要靠天山出产的松木;酷暑雨汗不止,又要靠天山冰以消炎热。最后描写天山与自己有夙因,过去曾多次在梦中和天山相亲;这次分别,天山面带愁容,不忍分别,而诗人更是恋恋不舍,“我欲客梦飞去仍飞还”。全诗感情奔放,炽热如火,堪称西域抒情诗中的杰作。
爱国主义的基本内容之一,是在外敌入侵面前,各族人民团结对外,英勇起来进行抵抗,坚决维护祖国的领土完整、主权和独立。当民族矛盾尖锐的时候,这项内容就成为爱国主义的中心内容。到清代中期以后,西域各族人民的主要敌人是沙俄、英国等帝国主义及其帮凶。真实反映各族人民与入侵之敌及其帮凶的斗争便成为这个时期西域诗歌的新内容。
从1820年至1828年之间,在英国和浩罕统治者的支持下,叛匪张格尔先后四次窜回新疆作乱。施补华在《马上闲吟》中这样反映各族人民活捉张格尔的斗争:“铁盖山头月色死,雪片横飞三十里。老人犹说胡将军,跃马生擒张格尔。”张格尔最后―次在南疆作乱时,利用春节年关政府军疏于防范之机,潜入阿尔图什庄。维吾尔族群众奋力抵抗,张格尔张皇失措,逃到喀尔铁盖山。各族军民紧紧追击,将山四面包围。“铁盖山头月色死”反映的就是这种斗争形势。后来经过战斗,总兵胡超、段永福、锡伯马甲纳松阿、舒兴阿等奋勇向前,将张格尔活捉。“老人犹说胡将军”即指这次斗争。显然,这位维吾尔族老人曾参加了这次斗争,活捉张格尔是他亲目所见。
1865年浩罕军官阿古柏侵入新疆。英国、沙俄先后同阿古柏签订非法条约,企图肢解新疆。1971年,沙俄出兵侵占了伊犁。阿古柏的残暴罪行激起了各族人民的坚决反抗。1975年清政府派左宗棠督办新疆军务,积极准备收复失土的斗争。左宗棠在受命之后不久写下《吴桐云西来,且喜且恼,出册索题,漫书二绝句》,第二首是:“双清心迹拟名臣,朔雪炎风见在身。且蹴昆仑令西倒,再勤诗酒老湘滨。”这首诗对吴桐云说来是―种正面鼓励,就作者自身而言则是夫子自道:只有收复昆仑山一带的领土之后,才能退归林泉,回到湘水之滨的家乡过诗酒往还的生活。“且蹴昆仑令西倒”的警句将作者的爱国情怀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沙俄是当时新疆边患的根源,晚清宗室诗人宝廷就清楚地看到这一点,他在《收新疆》中警告朝廷:“射匮沈沦久,于阗扫荡新。鲸鲵闻尚在,珍重念元臣。”王树从谇迥┑摹段哦砺匏寡赝疽姹住分幸脖硐至擞枪枷耄骸拔潘堤旖咀樱叱且沟惚S鞘币唤幔ス粑?湿火矛头出,飞沙帐外惊。将军不好武,歌吹自升平。”在清王朝收复伊犁以后多年,沙俄在我边境上一直屯有重兵,时刻觊觎着我大片领土。在作者任新疆布政使时,沙俄在边境上又增加了兵力,这不能不引起他的忧虑。“忧时”既有敌人加兵的原因,同时也有内部的原因,守卫边防的某将军自称自己“不好武”,整日沉迷于声歌之中,还自认为这是升平时代,难怪作者不仅“忧时”,而且竟至于“溅泪”了。王树凇度隙住分懈叱骸澳卸蚶镏荆づ蹇次夤场保硐至怂鲂谋N雷婀闹驹浮
施补华在佐张曜幕府时写有《重定新疆纪功诗》,是四言280句的长诗,反映了平定阿古柏之乱的全过程。诗从朝廷的辩论写起,练兵、运粮、作战、灭敌、收复失地、善后处理,在作品中都有真切反映。诗中用这样精练的句子来歌颂我军将士的勇猛,描绘敌人的失败:“万怒莫当,一凶不漏”,“大夷哀啼,如鹰缚鸡;小夷骇窜,如狸捕鼷。”此外,他还有许多诗写到这方面的内容,如《秋感十二首》:
&&&&&&& 尉犁城外战,将士尽如飞。远道还移粟,前军合寄衣。泽荒鸿雁
&&&&&&& 聚,秋老骆驼肥。馈运休辞瘁,今朝振国威。
&&&&&&& 闻道乌孙国,俄夷尚驻兵。甘言求互市,妄意占名城。和好盟犹
&&& 重,侵欺衅亦轻。请从空壁上,看灭贼纵横。
前诗反映了平定阿古柏的斗争,作品歌颂我军将士奋勇灭贼,“将士尽如飞”,还真实描绘了当时后勤工作做得很好。最后揭示了三军将士勇敢战斗的原因,因为这是“振国威”的爱国正义斗争。第二首揭露沙皇俄国花言巧语侵占我国伊犁拒不归还的罪行。俄国侵略者曾说:等你们收复南北疆后,我们再交还伊犁。针对此,最后两句就充满自信地说:那你们就看着我们顺利消灭曾纵横南北疆的阿古柏叛匪吧!
施补华曾受张曜之命,巡行中俄边境千余里,以安抚当地居民。他在《纪行十四首》的第十三首写他到屯木伦,发现―块平地,便很激动地写道:
吁嗟千峰顶,现此闲旷土!二十里,绿草如平楚。融雪地含膏,流泉山泼乳。谁思据牧场,我欲遣民户。但纵万牛羊,鞭策相尔汝。十年足生计,自以礼义辅。法度疏有方,租税宽无取。怀恩激内诚,守险捍外侮,心系北辰星,目馋西域贾。
施补华的爱国思想特别强烈。他对边境山水草木的热爱和对当地居民的关怀,是很感人的。正是基于这种深爱,他在诗歌中提出一个带有根本性的原则问题,即“守险捍外侮”要靠当地的各族人民。为了做到这一点,他认为要执行正确的政治和经济政策,法度要宽而有方,边境居民可以不收租税,让他们过上富足生活,以此培养其爱国思想。当他们的心像众星绕着北极星那样向着祖国时,守险御边就有保证了。诗人的深谋远虑,正是诗人自己爱国思想的形象而传神的表现。
清代边塞诗与唐代边塞诗相比,虽然没有出现岑参那样特出的能用瑰丽语言写诗的作家,但仍有许多超越,生活的超越,思想的超越,境界的超越,艺术的超越。
从唐代边塞诗兴盛到宋、元、明三个时代的衰落,再到清代的又一次兴盛,说明一个问题,大西北的边塞山川人文景观,为边塞诗提供无穷无尽的素材,什么时候边塞诗同大西北联系广泛,那么边塞诗就兴盛,否则就会衰败。
①& 胡大浚《唐代边塞诗选注?序》[M].兰州:甘肃教育出版社.1990年出版。
②& 诗见《长春真人西游记》卷上九月二日“述诗赠书生李伯祥”。
原载:河南教育学院学报第2004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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